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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七世难书钟情早-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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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橙铃,我来晚了。”他收拢了手臂,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清澈的眼泪落入了她的长发里。
他侧首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她耳边温柔呢喃道:“别害怕,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将怀中的人抱的那样紧,作为一个男人抱着他心爱的女人那般,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机会这样的靠近她,这样的抱着她。
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若是有来生,他定不会再如此贪心,想要越多失去越多。
他将头紧贴着她的脸颊,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着的,向他们蔓延而来的大火,目光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夕阳在空中,烧红了天边的云霞,孤鸟飞过,荒芜了整个黄昏的天下。在寥廓的苍穹下,漫天的火烧云和冲天的烈焰已经缠绵着分不清彼此,云栖落站在鸾光宫前,熊熊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身上,迷蒙了他的身影。他定定的注视着面前漫天的大火,仿佛已经看见了君墨与橙铃的结局,在这黄昏的火光中,他一袭红衣的背影看起来是那般悲哀且孤寂,带着无法与天命相争的无奈……
某一年的旧春光里,曾有一个明媚的午后,清风从敞开的窗中吹进,抚过东宫书房的梨花木桌,调皮的吹开了桌上的卷轴。
一个负责打扫东宫书房的小宫女有些好奇的走过去看了看,忍不住抱着扫帚一脸花痴道:“太子殿下的字写的可真好。”然后她有些奇怪的咦了一声,小声嘟囔道:“这落款的印章上怎么刻的是栾卿二字?”
另一个正在擦着花瓶的宫女一听这话赶忙也跑了过来,探头看向书桌上的那副字激动道:“我以前在沉心殿的时候听殿下的奶娘无意中提起过,说栾卿是太子殿下的字,可是一直无从证实,原来这事是真的啊。”
“那我们岂不是知道了殿下最隐秘亲近的称呼?”抱着扫帚的那个小宫女顿时露出了一脸向往。
“行了,殿下岂是我们能肖想的,赶紧干活去吧。”
“我就想想还不行嘛。”
两个宫女互相嬉笑着的声音渐行渐远。
清风拂过,继续调皮的吹着卷轴的一头,在桌上来来回回滚动,只见上面写道: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第111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 廿六
不知这样在地上坐了多久,有脚步声缓缓而来,映入眼帘的是火红色的衣摆,穆橙铃缓缓伸出了右手攥住了那片红,腕上的银铃随风而动。
穆橙铃没有抬头,只是攥着他的衣角,轻声问道:“遥栖,你是神吗?”
遥栖并没有立刻答话,轻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头顶。她拉住他衣摆的手微微一颤,又执着的问了一遍:“遥栖,你是神吗?”
“我是。”遥栖轻轻道。
“带我去见师父,求你。”遥栖听见她平静的声音,心中的担心有添了几分。
“求求你,待我去见他。我好乱,我要问问他,他为何不记得我了,我有好多话要跟他说,他怎么会不记得我了……”穆橙铃突然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双手无助的攥着遥栖的衣摆,慌乱无措的说着话,可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遥栖在她的面前蹲下,睫毛微垂,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如玉的手指拭掉了她面颊上的泪痕,带着几分笑意叹道:“真是个小姑娘,怎么总是这么爱哭,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狗似的,瞧这可怜的小样儿。你还不了解你师父吗,他怎么可能会丢下你?怎么可能忘记你呢?你是凡人,身体和灵魂都是没有办法进入仙界的,若你想见你师父,我便去将他带下来见你。”
穆橙铃慌乱问道:“真的可以吗?”
遥栖笑着亲昵的揉乱了穆橙铃的长发,“傻姑娘,当然可以。地面凉气太重,你师父知道了一定会担心你的,我们先起来好吗?”
穆橙铃看着遥栖伸向她面前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她点了点头,握住了那只手被他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
遥栖对穆橙铃微笑道:“那你就在这里乖乖等我,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遥栖转身将目光移向那片残破的橙花林,眼中笑意尽失,微微抿唇,随后广袖一挥,竹居完全被恢复如常,房屋,小园,栅栏,连那园中竹桌上的棋盘摆放的如以前一般无二,原本一直笼罩着归焉用来保护橙铃不让外人进入的结界也被他重新撑起,却独留下被天雷毁掉的橙花林不加理会。
遥栖回首面对穆橙铃时神色又如往常一般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快回屋吧,别想太多,我马上就带他回来见你。”
看着穆橙铃走进竹屋,遥栖这才踏云而去,直往九重天之上岚渊帝君的九霄重华殿而行。踏入那以白玉为主建筑的仙宫天殿中,遥栖的步履不再如常般慵懒悠闲,而是快步的穿过两侧高耸入云的白玉高柱,火红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而翻飞飘动,是那般明艳,就如冬日里的雪点红炉,绚烂却清冽。
躺在白玉床上的栾卿缓缓睁开了双目。
他的身上还是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他的面容还是那张让天地为之失色的天人之颜,他的眸中也还是那般深邃如海毫无波澜,毫无烟火之气,好似这天下众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被他放在眼中。他还是那般清冷,那般默然,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数亿年间度过的日子那般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他不过是睡了一觉,刚从梦中醒来。
遥栖曾想过很多次栾卿回归神界时的场景,是调笑着说一句欢迎回来呢,还是好好揶揄下他这根木头终于开了窍改做情圣呢?又或许,栾卿会带着阿铃一起回来,他便可以终于放下心来,笑着说句祝福。
可是这些想象都不是现在这样。
遥栖凤眸幽幽,抿唇一笑道:“你当初为了留在她的身边压制了那么久的修为,之前还对我推脱,是什么事让你突然决定去渡天劫回归神界的?”
“还有那片橙花林你不是一贯最为宝贝么,用法力撑着几百年让橙花能四季常开,当初放话让玄瀛掌门将你除名,以结界相挡却不肯离开归焉峰,不也是因为舍不得它和你们的竹居吗?可是渡天劫的时候你却躲也不躲,你种了几百年的树全都毁了,还变得一副根本不记得她的样子。栾卿,你在玩什么?”
栾卿神色平静的看着遥栖,目光里却带了几分不解,缓缓开口,清冷的声音一如往常,他说:“遥栖,你在说些什么?”
遥栖那张艳绝的脸上终于没了笑意,凤眸中俱是认真,一字一顿道:“我在问你为何要这样对待阿铃。”遥栖顿了顿,“算了,此事以后再说,你现在便下界去找她,阿铃现在就在归焉峰上等你。”
“阿铃……”栾卿轻轻念起这个名字,神色依然平静的无一丝波澜,语气中却带着几分疑惑:“是谁?”
凤眸中的瞳孔猛然放大,遥栖难以置信的看着栾卿,“回归神位,入世时的那六世记忆你应该全部忆起才对,栾卿,你这是怎么了?”
“你的意思是说……阿铃是我入世时认识的凡人吗?是我刚刚渡天劫时见到的那个奇怪姑娘吗?”栾卿问道。
“阿铃是你入世是认识的……凡人?奇怪姑娘?”遥栖重复着栾卿之问,呵的一声就笑了出来,“栾卿,你是在与我玩笑吗?她不是你最宝贝的阿铃吗?阿铃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如何能这般轻易的便将她忘了?你记得你当初怎么与我承诺的吗,你说你即使飞升也会爱她如初,你说你若能侥幸渡过天劫你便立刻回到她身边继续护她,如今却都不作数了吗?”遥栖的凤眸紧紧的胶着在栾卿那双淡然清冽的眼睛上,久久不动,声音里带了几分激动。
栾卿也同样看着他,目光中带了几分疑惑与审视,眉头微蹙声音清冷道:“遥栖,你这是怎么了?”
遥栖身形一僵,立刻就意识到了栾卿在问什么,他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栾卿缓缓迈开脚走近了遥栖几步,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道:“不论那阿铃究竟是谁,你似乎都放了太多心思在她身上。遥栖,你要记住,你是神族。”
遥栖万万没想到这句话最后竟是栾卿说与他的。曾有多少次呢,在很久很久的以前,看着他痴痴等待数百年只为看阿铃一眼的时候,自己便想揪住他的衣襟对他万分正经的说一句,虽然你忘了但你仍是神族,你放在她身上的心思已经太过了。而又是什么时候,自己在一旁看着他却是不想再说这句话了呢?遥栖不知,只觉得这一切真是太过讽刺,这个世上谁都可以这般义正言辞的劝他,只有栾卿不能。
可是最后对自己说出这话的恰恰便是他,真是世事无常。
遥栖微微勾唇,带着嘲意。
“若你记得,你便不会对我说此话了,若你记得……呵……你可知你自己曾放了多少心思在阿铃身上?轮回六世,两世为她等待千年,两世为她殉情而亡,前一世更为她死过两次,你是想告诉我,这一世你终是放下了吗?”
远山似的眉蹙得更紧了几分,栾卿细细回想,却觉得入世时的记忆似乎真的并不连贯,他看着遥栖,认真道:“不知为何入世时的记忆全然模糊不清,仿佛只留片段,你且与我说说,我入世这几世究竟发生了何事,阿铃……究竟是何人?”
遥栖广袖一甩落座在一旁,衣袂翩翩中是说不出的风流蕴意,开口便将栾卿与阿铃共同走过的这几世娓娓道来,细细描述,只期望栾卿能在知道这些经历后,想起些什么,他真的不想去想象若是阿铃知道栾卿已经将她遗忘个彻底,她会受到怎样的伤害。若栾卿真的暂时什么都想不起,或者至少愿意先跟着他去见见橙铃,就算去骗她一次给她些安慰也好,让他有时间去查查栾卿到底是因为什么竟会丢了入世时的记忆。
“所以说,这个阿铃便是我入世时的情劫?”栾卿挑眉问道,遥栖所说的这些他一点印象也无,倒像是听着别人的故事一般,有些惊讶于自己竟然会做过这些匪夷所思之事。
遥栖哑然,没想到栾卿在听完这些事情以后会如此定义阿铃,可是仔细想想,这也确实是栾卿那性子能说出来的话,清冷淡漠,仿佛世间一切皆不能入他眼。他却不甘心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一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栾卿摇首。
“可是阿铃现在还在归焉峰上等你。”遥栖看着栾卿,凤眸中满是认真。
“她是我的情劫,既然我已历劫归位,自然不该再有牵扯。况且她是凡人,神凡有别,就算我没有忘记她,现在又能做些什么呢?情之一物本就虚渺,总是执着,又有何益。既然忘记,必有忘记的因缘,何必继续纠缠过去,终是害人害己。执念若放,天地不过水闲月朗。遗忘已让我放下曾经的执念,遥栖,你也该放下你的执念了。”栾卿的声音清冷,话意悲悯,从理智上说,遥栖知他说的确实无错,可是就算是神,也是有情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阿铃是凡人,你便不会再与她有任何接触对吗?”遥栖唇边的笑灿然如花,凤眸中却一片冷然。
“我的意思是,此事已了,你也应该放下了。”
这世间没有谁能强迫栾卿做他不想做之事,没有谁能。
遥栖笑了笑,看着他道:“我从未如今日一般这样讨厌你的性子。”
“栾卿,若你日后想起,你定会后悔今日所说之话,所做之事。”一袭红衣转身拂袖而去。
☆、第112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 廿七
遥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告诉橙铃这个残酷的事实,难道他要直接对她说你的栾卿真的彻底忘记了你已经不会再爱你了就连下凡来见你一面都是不愿吗?
穆橙铃站在竹屋廊檐见遥栖一人回来的时候,就明白了,心中冷凉,她看着他,二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就那般静静的对视着。
“他是真的忘记我了对吗?”
遥栖沉默,久良才点了点头。
“他也不会在下凡来了对吗?”
遥栖没有答话。
“我若想见他,只有飞升成仙一条路对吗?”
遥栖还是没有答。
“遥栖,告诉我。我若想见他,想和他在一起,只有飞升成仙一条路对吗?”穆橙铃很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他点了点头。
穆橙铃转身便往竹屋内走去,白色的纱裙在空气中划过优美的弧度,手上的银铃随着她的身形而动,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遥栖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走进了竹屋。
梦中。
夜色正好,花灯簇簇,烟火在空中绚烂,街上人头攒动,喧嚣热闹。穆橙铃伸手揭下面前公子的金色面具,惊喜的看着面具后露出的栾卿的面容,依旧那样好看那样温柔,可是他却对她说:“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心头那原本的狂喜变成惊愕,她慌乱的拉住那公子的胳膊,急问道:“栾卿,你这是怎么了?我是阿铃啊。”
那公子拂袖躲开了她的碰触,“对不起,这位姑娘,我想你认错人了,在下并不认识你。”说着便转身离去。
穆橙铃在后面追去,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走的并不快,但她却怎么也追不上他,她无措的叫着栾卿的名字,他却理都不理,连头也不回只顾往前走着。
“栾卿……栾卿……”
遥栖坐在床边,看着睡梦中的橙铃慌乱无措的叫着栾卿的名字,泪水从她紧闭的双目中如珠串似的流出,浸湿了软枕。遥栖深深的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穆橙铃的脸颊却也不见她醒来,只一个劲的叫着栾卿的名字,仿佛被梦魇住一般。
穆橙铃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余惊未定的大口喘息着,待清醒过来才发现遥栖正坐在她身旁担忧的看着她。她惊醒后一句话都没说,那般静静看着遥栖,只有泪水大滴大滴的从那双大而清亮的眸中滑落。
这样的她真的让遥栖有些胆战心惊,虽然始终不放心留她一人在此,可是他也明白让栾卿恢复记忆才是安慰她的最好方式,看来他真的应该快些去调查一下栾卿失忆之事。
遥栖安慰似的轻轻抱了抱她道:“好了好了,都是梦,对不对?”
穆橙铃靠在他的肩膀上呜咽的摇了摇头,往后退了退身子对遥栖问道:“遥栖,你可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重塑灵根?”
遥栖听到橙铃这么一问,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莞尔一笑道:“你要成仙?灵根皆是天生,重塑灵根便是逆天之为,天道如何能放过,我倒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方法。”他拉了拉被子,对穆橙铃道:“好了,快些睡吧,认真努力的修炼才是最好的方法。别害怕,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这回不会再做梦了。”说罢,手中散出点点湛蓝的光点飞入穆橙铃的身体中
穆橙铃顺势躺了下去,直觉却告诉她,遥栖并没有对她说真话。
遥栖走了,前去调查栾卿失忆之事,却只对穆橙铃说是天界有事,他要离开一段时间,但因放心不下,所以还是悄悄在她身上留了护身阵法,若是她遇到了什么危险他第一时间便能知道,大乘境界一下的攻击,这阵法也都能自动抵御。
穆橙铃在遥栖走后,不由想到了师父曾因为她的五灵根问题,收集了天下大部分关于灵根的书籍,虽然师父后来也放弃了这项研究,只告诉她灵根是无法后天重塑的,但是她仍抱着一分侥幸,不管怎么说,研究灵根总要比用这五灵根继续修行要稍微靠谱一些。于是穆橙铃之后便扎根在师父的书房,翻看师父以前收藏的各种古籍经典,企图从中找出能够洗灵的方法。没想到三个月后,还真让穆橙铃找到了,
那是一本名为《源世》的上古书卷,其中有一处写道:“创世之初,虚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名曰长玺,天枢也。峰顶有湖,名曰虞池,乃偶落凡尘之天水。凡人若入,燃魂噬骨,创剧痛深,一生九死。然若忍痛侥生,此水可助凡人淬筋炼骨,重塑灵根。”
这一处的文字下面还有下划线专门标注了出来,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叉,恐怕便是师父亲手所注,穆橙铃一看这段话便明白为何师父宁愿四处奔波为她搜集珍奇灵药也不愿让她尝试这种方法,也明白了为何遥栖不愿意告诉自己,只道他从未听过有任何方法可以重塑灵根。
九死一生。
穆橙铃呆呆看着手中的书卷,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活着却不能再见到栾卿,那么又与死亡有什么区别呢?她一定要弄清楚师父忘记她的原因。穆橙铃很快便下定了决心,她决定用自己的命赌一把,赢了她便有可能飞升成仙,见到栾卿,输了她也认了,总比活着却再也不能见到栾卿的折磨要好的多。反正栾卿已经将她忘了,就算她真的死了也不会为她的死有半点心伤。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赶在遥栖回来之前,找到长玺山的虞池,她总有种感觉,遥栖若是知道定会阻拦自己做此事。
之后的十日,穆橙铃翻遍了各种各样的地理志,最终终于可以确定长玺最有可能的位置。一经确定,她就御剑离开了归焉,直往虚海而去。虚海就如其名,是一片虚无之海,一片混沌,浓雾缭绕,广阔无边,穆橙铃在虚海边搜寻了十二日,终于找到了长玺山所在,峰顶也确实有一泊小湖,湖水罕见的呈透明之色,纯净异常。
穆橙铃看着头顶混沌的天空,山上的树木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说不出的寂寥。此处可能是因在虚海之外大荒之隅,完全看不到任何生命在这里存在的影子,除了风声树声,寂静的让人心慌。穆橙铃坐在湖边高凸的岩石上,脚下就是至纯净透的虞池水,心中突然生了几分退却之意。
她忍不住有些害怕,怕自己就这样一个人死了,怕自己再也见不到栾卿了,到底她也是个普通人,但想想在七世书中活过的这些年,想想与栾卿的每一世共同走过的日子,想想他曾为她做过的一切,这一次也应该由她来为他努力一次。穆橙铃抱着他今生送给自己的澄岚剑,心中突然有了勇气。她在岩石上站了起来,从剑鞘中抽出了澄岚,剑气席卷剑身,在石上刻下了两个名字,栾卿,橙铃。她一遍遍的描摹着它们,让这几个字在岩石上越刻越深,脑海中闪现的是栾卿的每一世与她在一起时的样子,她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拿出一条棉帕卷成小条咬在口中,将澄岚剑好好的放在这两个名字旁,纵身一跃,便跳入了虞池水中。
栾卿已经归位,之前留在她身上那能够转移伤害的秘法自然做不得数。
一入水中,穆橙铃便想要大声尖叫,她显然低估了虞池水的厉害,她曾被剑刺死,被火烧死,中毒而死,自以为各种疼痛都已经历过,却不想这些疼痛加起来也比不过这虞池水的万分之一。这不单纯是肉体的疼痛,连灵魂都痛的为之战栗,好似被业火焚烧一般,只盼着马上死了才好。
燃魂噬骨,创剧痛深,一生九死,果然不假。
池水只是没过她的膝盖,穆橙铃此时已是脸色惨白,浑身颤抖,额头布满冷汗,眼前已然模糊。她只死死的咬住牙关,一声不吭,因为她知道叫出来也无济于事,既无人能听见,也不会为她减掉半分疼痛,反而只会更快的消耗她的精力与体力。
她心中默念着栾卿的名字,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支撑着自己抬腿向前,一步一步迈入池中。每前进一步,池水就多没过她的身体一部分,剧痛便增上一分,可是她的每一步都迈的那样坚定,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拦她。
虽然棉帕保护了她的舌头,可是唇早已被咬烂,鲜血浸染了棉帕,从她的嘴边落下,滴滴落在透明的水中,泛起妖冶的红,然后如烟尘般淡了开来,再寻不见。待虞池的水没过她的胸膛,她的神智已经痛的全然模糊,可是脚下却依然不停,仍在向前走着。
栾卿……栾卿……唯有个名字能让她保持多一秒的清醒。
等池水没过她的脖颈之时,她已痛的只想要马上死了才好,浑身剧烈的痉挛抽搐,模糊的神智叫着栾卿的名字,也幸而这二字她才忍住一掌灌顶直接自尽的想法。
遥栖留在她身上的阵法已经开始运转,虽无法保护她但是远在天宫正在翻看天书的遥栖却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她的危险。
脑中渐渐一片空白,唯有疼痛留下,惶然中穆橙铃觉得有人在水中从身后抱住了自己,如此熟悉的气息,水中漂浮的红衣,挣扎着想转头去看他,腹中一阵剧痛,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只有细微的光点在其中漂浮。那是一种燃烧的剧痛,仿佛有什么在她的体内爆炸一样,她知道,她的金丹碎了。原来金丹修士爆丹而死竟是这种感觉。
天水对仙神无效,遥栖在水中抱住她,只能给她些支撑与鼓励,却根本不能为她减轻痛苦,这种痛苦一旦被外力消减那么她之前所受的苦也都是白受了。
遥栖看着她迷糊之中抓着他的袖口,多么剧烈的疼痛都忍着不叫,她原本咬住的棉帕已经全部成了红色,遥栖伸手将那帕子抽出,施了个法术护住了她的小舌。
移开棉帕之后,她开始□□开始呢喃,遥栖靠近她的唇边这才听到她在说什么,她说:“遥栖,我疼……”
他只觉得心头轰隆一声,怔怔的看着她惨白到透明的面颊,一滴泪从那双艳如桃花般的凤眸中落下,缓缓滑过如冰玉般的脸颊落在了虞池的水里。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亿年那么长,遥栖终于感到怀中人的灵根已经重塑,碎裂的金丹也重新形成,那些燃魂噬骨的痛苦终于离橙铃远去,她脱力的勉强睁了睁眼,就昏死了过去,整个过程她都是清醒着扛过去的。
他没想到她这般坚强,竟真的做到了。
栾卿,你最宝贝的阿铃因为你受了这等巨大的苦楚,你若得知,可有一日会为此而悔?为此而痛?
遥栖抱着穆橙铃一步一步的从虞池中走出,身上的水迹随着他的步伐迅速蒸发。
自此,五灵根已毁,天灵根已成。
☆、第113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 廿八
天书之所以为天书,不仅仅是因为它记录着一切神仙妖魔人鬼的命运,代表着天道的意,更因为它并不能任意阅读。
世间有资格进入紫霄宫天书殿阅读它的只有神族,天帝与司命天君。除了创世神可以阅读天书上的任意内容,其他无论是谁都只能看到天书愿意让他们看到的部分。所以遥栖那日翻阅天书,基本上来说是一无所获,栾卿为何失忆仍然是一个迷。
司命天君自那日察觉有人偷入天书殿的时候,便经常来此查看,对天书多了几分关注。而今日天书上突然显出的内容,让浮谣站在其前,惊讶不已,随后面上浮出一个充满兴味的笑容。
魔界魔宫。
仙界与魔界一直以来互不干涉,只有修真界自持正义的与魔界一直处于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立场,所以魔宫警戒一般都是针对妖与修真者,不过就算是魔界真的想拦,恐怕也拦不住仙神,对于司命天君这等上仙来说,若不遇魔尊,在魔宫里就是如出入无人之境一般。
浮谣隐了身形与一身的仙气,在魔宫中悠闲的晃荡着,就如同走在自己家中一样。在迷宫一样的魔宫中七拐八拐着,很快他便走到了魔宫的中心处,许许多多的水晶小球从棚顶悬吊下来,摇曳出七彩的光芒,说不出的奢华美丽,地面上绘着繁复的魔印,在七彩光芒的映照下倒觉得有几分梦幻。
浮谣抬头看向空中的水晶,微微一笑,化作一缕青烟避开水晶直向顶棚而去,直到多躲过最后一颗,才恢复了身形,默默掐诀后伸手一推,就将顶棚的暗门打开,浮谣翻身而上,就进了天花板之上的暗室。青色的古袖一挥,暗室中顿时一片明亮,两边的架子上皆放着世间各种的奇珍异宝,神兵利器。浮谣走在其中细细寻找着,直到看到一个寒玉锦盒后才停住了脚步,缓缓打开,只见其中放置着一枚玄色的丹药,浮谣凑近一闻,莞尔一笑叹道:“真想不到我一个上仙竟然要来魔宫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说完便将锦盒收入袖中,将一颗装有阴阳玄龙丹的锦盒放在了原位,迅速离开了魔宫。
虞池水边。
遥栖广袖一挥,水边就出现了一座精致的园林别院,他抱着穆橙铃推门走了进去,穿过蜿蜒的石子路,将她小心的放在了寝屋的床上,而他则顺势坐在了床边。那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小脸尤显得楚楚可怜,昏迷中的她一直在呢喃着栾卿的名字。
在一旁看着听着的遥栖,凤眸中此时一丝笑意也无,好像燃起了一团火,神色晦暗,也不知看了她多久,突然抬起修长的手指轻抚开她额前被冷汗沾湿的碎发,柔声道:“好好睡吧,小姑娘。醒来就能看见他了,这一次不管做什么,就算是绑我也要将他绑到凡间来看你。”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火红的身影渐渐消失于空气中,随着他的离去,结界在别院上空迅速的撑起。
仙界天宫。
浮谣一从魔界回来就往四方星君所住的彤华宫而去。
“你怎么来了?”濛镜一见浮谣前来,面上忍不住带了几分嫌弃问道。
“还不是为了你在人间的那个小朋友。”浮谣摇扇而入,隐隐青衫一派闲适随意。
“小朋友?”濛镜面露疑惑,“谁啊?”
“当然是穆姑娘。”浮谣笑道。
濛镜啊了一声,连忙问道:“橙铃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还一直为她和云君墨间的故事颇为同情唏嘘吗,说他们七世情缘很是不易,这情缘的结局马上就要来了,你要帮帮你的小朋友吗?”浮谣问道。
“什么意思?”濛镜面露好奇。
“你知道云君墨是谁吗?”
濛镜摇了摇头,“什么意思?我认识他吗?”
浮谣以扇掩面,轻轻一笑道:“他是岚渊帝君的转世。”
“什么?!”濛镜慌张中碰倒了桌上的琉璃杯,磕磕巴巴道:“我,我竟然做过帝君的父亲,还对他一点也不好,哦,天哪……”濛镜以手掩面,语气中露出几分绝望。
浮谣哈哈大笑道:“怕什么?这世间有何事能入岚渊帝君的眼,他根本不会在意你历劫时做过的那点事好吗?”
濛镜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后,才想起浮谣刚刚说起的要帮橙铃之事,突然意识到橙铃竟然一直是在和天界传说中最清冷淡漠的神在恋爱,并且还能让他痴恋成那般,心中顿时对橙铃生出一股膜拜之情,这简直就是让神为她走下了神坛,况且她还是个凡人。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对浮谣道:“难怪你之前说他们是六世情劫才对。不过你说的帮忙又是怎么回事?”
“岚渊帝君回归神位的时候已经将穆姑娘彻底忘记,仙界即将举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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