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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昭华[金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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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珍不明白大姐为何这般问她,想了想说道,“贫穷吧。”
    楚蝉笑了起来,“你错了,唯有嫉妒才能把一个人摧毁,小妹,你可记住了。”
    楚珍神色不自然起来,“大姐为何这般说……”说着便转身匆匆离开。
    出了大门,楚珍脸色苍白,心跳加快,想着莫不是大姐看出什么来了?可是怎么可能?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大姐怎会看出什么来?不可能的,大姐绝对不会看出她心中所想,这么问怕也只是巧合了。
    楚珍很快就把楚蝉的那句话抛之脑后了。
    等楚珍回了宅里,天色还不算太晚,楚蝉还站在院中的石桌旁练字,看着楚珍回来看了她头上一眼,问道,“小妹,你头上的金钗了?”
    楚珍出去后,头上带了跟金钗,这会儿不见踪影。
    楚珍心中一紧,忍不住攥紧袖口,沮丧脸道,“怕是方才路上被人顺走了,也不知是哪个小贼,我这钗子可是要几百个圜钱的。”
    楚蝉低头,“既然丢了,下次出去就小心些。”
    楚珍松了口气,觉得大姐肯定是无意中看见她带着金钗出门的,并不是故意观察她的。
    楚珍到底还是心虚,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有些怕的紧,在房里待了好一会都不敢出去。
    楚蝉在外,什么都不多说,收好笔墨和竹简片便回了房。
    眼看着天色暗下,楚蝉烧水洗了澡才歇下。
    等到天色全暗,楚蝉打算睡下时,楚珍在外敲门,“大姐,你可睡下了,我找你有些事想说。”
    楚蝉半靠在床榻上,半垂眼睑,“进来吧。”
    楚珍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一壶茶水和两个杯子,进来看楚蝉还燃着油灯,便笑道,“还怕打扰大姐休息了。”
    楚蝉看了她手中的茶壶一眼,问道,“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的确有些事情想请教大姐一下,”楚珍笑道,把手中的茶壶放在桌上,顺势倒了两杯茶水出来,端着来到楚蝉床头,递给了一杯给楚蝉,“这是我沏的茶,大姐喝一些不?”
    见楚蝉接过杯子,楚珍松了口气,方坐在床头道,“其实我是想问今儿澹台公子出的题,大姐为何这般快都演算出来了?大姐是不是有什么能够快速演算的法子?”
    楚蝉把杯子在手中转了一圈,见杯中的茶水很浓,心不在焉道,“不过是对数字敏感了些,在心中便能演算出这些数字罢了。”
    楚珍听闻,忍不住撇嘴,心道,大姐不愿意说就算了,还什么在心中便能演算出这些数字,骗谁呢。
    心中越发妒恨了。
    见楚蝉端着杯子不喝,楚珍自己喝了一口茶水,“大姐喝茶呀。”她就是拼着自己病倒也不能让大姐明儿一早去澹台公子哪里了。
    楚蝉见她喝茶,忍不住失笑,抬头问楚珍,“茶水可好喝?”
    楚珍微微侧头,不跟楚蝉对视,“大姐不渴吗?”
    她之前出去当掉了金钗,买了巴豆,再水中加了大量巴豆熬煮的,喝下去不久便会腹泻,如此一来,大姐明日便不可能去了。自己也喝了这茶,会跟着大姐一块闹肚子,大姐自然不会怀疑到她头上来的。
    “你很盼着我喝下这茶水?”楚蝉声音冷了些,见楚珍不答话,她起身端着茶杯来到桌前,把杯子掷在桌上,杯子倒在桌上,里头的茶水洒出,顺着桌子滴落在地面。
    楚珍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大姐不愿意喝茶就算了,发什么脾气?我不过是想问问大姐用的什么法子演算的这么好,不愿意说我不问就是了。”楚珍只以为是大姐不想告诉她演算法子,心中懊恼,觉得该换个问题才是,这会儿把大姐惹恼了可如何哄她喝茶。
    楚蝉回头看她,目光冰冷,“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这茶水中你加了什么?”
    楚珍心中一慌,嘴上却还是狡辩,“我不知大姐说的是何意?什么叫茶水中加了东西,若是加了东西,我又何必自己喝?再说了,我何必要害大姐?”
    “因为你嫉妒,”楚蝉直视她的双眼,“我告诉过你,嫉妒会使人蒙蔽双眼,今儿给了你多次机会,你竟还想暗害于我!”


☆、第40章 
    楚珍被楚蝉的目光刺的心慌,胡乱的转过视线不敢同楚蝉对视,“大姐,你胡说什么,我为何要嫉妒你?”
    楚蝉看着她,“因为你今日落选,心中不甘!”
    她一直知晓楚珍有些小心思,在楚家时她针对自己,挑拨离间,自己从未当回事儿,楚珍那些挑拨离间的话语段数太低,她几句话便能让她自食其果。可如今她的心思却越发狠了,自己落后于人,便要把前人也拖下水。
    她跟楚珍相处也差不多一年了,对她实在了解,外人的心思她或许看不出什么来,可若是楚珍,这人在她面前几乎都是透明,什么信息都摆在脸上。
    原本送说要送她回垵口县时,楚珍忽然说不回去了,目光躲躲闪闪,她便知楚珍心中有事,还是同今儿的事情有关。
    回去宅子后,楚蝉知晓楚珍不愿意自己入了澹台公子的眼,想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阻止明日她去澹台公子府中。
    原本或许不知楚珍会用什么法子,可见到她要出去,便知她要做什么了。
    便问了她那句话,可她回答的是贫穷,却不知能够毁掉一个人的往往不是贫穷,而是一个人的嫉妒心。
    楚珍身上并无银钱,出去时候头上带了金钗,回来时金钗不见,想来是当掉买了什么想要害她的东西,那东西分量应该不大,被她藏在衣袖之中。
    快要入睡时,她又拿着借口找自己,甚至沏了茶水,可知楚珍从夷州回来后就从未给自己倒过一杯水喝,这茶水就明显有问题。
    楚珍为了诱她喝水,自己也喝了,那么这茶水中定然不是毒死人的东西,楚珍这性格也不敢毒害她,应该是巴豆之类的喝了会闹肚子,这样一来,明日身子虚弱,自然是去不得了。
    澹台公子那样的人,自然不可能给自己第二次机会,那么自己和澹台公子也就真的无缘了。
    “没有,我没有!”楚珍脸色惨白,“大姐中了,我只会开心,如何会嫉妒大姐。”
    “还敢狡辩!”楚蝉道,“若是这茶水没问题,你便全部喝下如何?”
    楚珍脸都青了,这茶水里给的巴豆分量极大,光是喝上一两口都要整夜往茅房跑了,若是一壶都喝上,只怕人都会拉的虚脱死去的。
    “我……我不喝,我又不口渴……”楚珍目光闪躲,心中也越发骇怕,大姐到底是怎么发现这茶水有问题的?为何肯定这茶水有问题。
    外头突然想起大伯母何氏的声音,“阿蝉,你回来了?”跟着是楚蝉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楚蝉道,“大伯母进来吧。”
    何氏进来,瞧见楚珍也在,翻了下眼,问楚蝉,“阿蝉吃了?我带了些熟食回来?阿蝉可要吃些?”
    这会客人没多少,所以何氏同谢氏都是一个人先回,一个人晚些回。
    楚蝉摇头,“多谢大伯母了,我不用,大伯母吃吧。”
    何氏笑道,“那我吃啦。”正打算出去,瞧见房里气氛似乎有些不对,楚珍那丫头脸色发白,何氏忍不住多嘴问道,“阿蝉,她过来你房间作何?这丫头平日里不是从来不会找你吗?还是这时辰过来。”
    楚蝉温声道,“小妹是来给我送茶水喝的。”
    何氏嗤笑一声,“她还会给你送茶水?可莫是想要害你吧?这丫头啥时候好心给你端过水喝呀,这怕是头一次吧。”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你们今儿不是去澹台公子哪儿了吗?如何了?阿蝉可选上了?”
    楚蝉点头,“今儿考的是演算,已经通过了。”
    何氏又去看楚珍,楚珍脸色涨红,不吭声。
    何氏见状,看那茶水,“阿蝉,这茶不会真有问题吧?”
    楚珍心中慌乱,这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楚家人得知了,楚珍慌道,“这……这茶水不是我送来的,是大姐煮来的,我也喝了一口。”
    楚蝉失笑,“小妹这样说来倒是怪在我头上来了?这茶水里你放了什么?我猜猜看,巴豆?这样我喝下后晚上便会闹肚子,明日自然是不能去澹台公子的住处了。因为你落选,所以我必须落选?”
    楚珍摇头,“不……不是,不是我煮的。”反正死无对证,她只要不承认这茶水是她煮的就好,况且这茶水大姐也没喝,只有她才喝了,才会闹肚子,若真是下药了,为何要自己喝?
    楚珍这么想着,心中安定不少。
    楚蝉道,“你是不是想着,只要你不承认便死无对证,毕竟这茶水只有你喝过,我却没喝过,若你真下药了,为何还要自己喝?”
    楚珍几乎快昏厥过去了,为何她心中所想大姐都能猜出?
    何氏目瞪口呆,没想过自己胡乱说的话竟是真的。她方才那样说也不过是讨好阿蝉,毕竟阿蝉给自己的这份工可是很满意的,况且她也看不惯楚珍,一个妾氏生的女儿罢了。
    楚 蝉继续道,“莫要真以为死无对证,你身上并无银钱,这买巴豆的银钱是你头上那根金钗当掉了吧?想来身上还剩下一些圜钱。当然了,你若是还不承认,我自有别 的法子,你方才出去不到半个时辰,那么你的金钗和巴豆应该就是巷子外的那条街上当掉和买的,要不咱们去一家家的对峙?看看掌柜的对你看有印象?”
    这会儿,楚珍的脸色真真是是面如土色了。“没有,我没有想害大姐的,这茶里什么都没有……”
    一会说茶水是阿蝉煮的,一会儿说茶水里什么都没有,何氏自然知道阿蝉猜的没错,看来真是楚珍嫉妒阿蝉,希望她明日不能去澹台公子哪儿,所以买了巴豆来煮水给阿蝉喝。
    何氏这会儿可是把阿蝉当做自己人了,对她也感激的很,自然是要维护阿蝉,指着楚珍就骂了起来,“你这白眼狼,你跟你娘在夷州时,吃香喝辣,克扣给这边的银钱,你大娘跟阿蝉都未说什么!现在阿蝉入了澹台公子的眼,你这恶毒的,竟还如此害阿蝉!”
    这事儿可都是曾氏同她们说的,显然也是非常不满意周氏的做法。
    楚珍脑子嗡嗡作响,心中又羞又恨,尖声道,“凭什么她样样都比我强!”
    楚蝉冷声道,“不甘心就努力超赶我,何必做这种下贱事儿。”
    楚珍看着她,脸色涨红,口不择言起来,“自从回了楚家,我就没一天开心过,所有人都喜欢你,凭什么,我就是看不过眼,凭什么你能入了澹台公子的眼,我却不能,我哪点比你差了?”
    楚蝉脸色微沉,也不做声,上前两步,这些日子她个头窜的快,已经比楚珍高了些。
    再楚珍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扯下楚珍的发将她压制在木桌上,楚珍仰面躺在木桌上,惊恐的盯着楚蝉,“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我便要你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楚蝉冷声道,捏开楚珍的下巴,又取了桌的水壶,咕噜噜的把壶中剩下的茶水全部灌进了楚珍的口中。
    楚 珍被楚蝉压制,动弹不得,挣扎了会,壶中的水还是不停的朝着她口中涌去,她惊恐的看着楚蝉,瞧见楚蝉漆黑的眸子,没有半分表情。她怕极了,从来没有这般害 怕过,觉得眼前的楚蝉就犹如地狱出来的恶鬼,要将自己慢慢吞噬,脑中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只剩下楚蝉越来越冷的面孔。
    何氏傻眼了,站在哪儿半天反应不过来。
    等楚蝉把一壶茶水全部灌进了楚珍的口中,这才丢开手中的水壶,楚珍得了空,身子瘫软在地上拼命的咳嗽了起来。
    何氏竟不觉楚珍有半分值得同情的地方,只觉心中畅快。
    楚蝉抬头冲何氏道,“大伯母,你先回去休息吧,时辰不早了。”
    何氏笑道,“成,那我先过去了。”
    等何氏离开,楚蝉看着地上咳了眼泪鼻涕都出来楚珍,冷冰冰的道,“没有下一次了,若是再有下一次,事儿就不是这般简单解决了,懂了吗?”
    楚珍继续咳嗽。
    楚蝉又问,“懂了吗?”
    楚珍慌忙点头,忍着眼泪,“大姐姐,我懂了。”
    “那你回去歇着吧。”
    楚珍离开后,楚蝉把房间打扫了下才休息。
    夜里,楚珍几乎一夜没睡,上了一夜的茅房,每次从房间出来时她甚至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了,深怕打扰到了楚蝉,今日她实在被吓怕了,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大姐。
    翌日一早,楚蝉很早就起来了,隔壁房住着楚珍,方才还听见了动静,似乎刚刚进房。
    刚瞧了一眼,楚珍房门就被打开了,楚珍弯着腰,虚浮着脚步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都快事发青了。楚珍没想到这会儿出来正好碰见楚蝉,吓了一跳,虚弱的喊了声大姐姐就朝着茅房跑去。
    不一会,何氏谢氏都起来了,谢氏早就从何氏哪儿知晓了昨儿发生的事情了,倒不是担心楚珍,而是怕阿蝉惹上了什么麻烦事。
    不等谢氏开口,楚蝉便道,“二伯母,今儿你就不必去食肆了,大伯母先去,若是人手不够,让前头的小二顶一个上去,二伯母就在家照顾小妹,先去请个大夫过来吧。”
    谢氏点头,“那你去忙吧,又我在这儿不怕的。”
    楚蝉留下一片金叶子才去了澹台公子那儿。


☆、第41章 
    楚蝉过去澹台公子的宅子,昨儿那通过的另外二十九名少女已经到齐,看见楚蝉都微微有些敌意,毕竟昨儿楚蝉实在太出彩,那演算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算出来了,可见是聪慧了得,今儿会出什么题?这姑娘会不会还是最先解出?
    众位少女各怀心思,很快大门打开,还是前两日见过的凡霜出来,“都进去吧。”
    少女们跟着进入,还是前两次的院子,澹台公子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绸袍,束发,干净光洁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胭脂水粉,神采奕奕,顾盼生辉。
    院中摆着棋案,这局显然是考棋艺了。
    这时候只有围棋,楚蝉的棋艺并不怎么样,或者说是非常差,她前世没接触过这个,这一世,原主对围棋也无兴趣,更是没有接触过,她如今可以说算是连怎样为赢都不知晓。
    澹台和凡霜观察着三十位少女的表情,见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澹台玉笑道,“眼前这局显然很清楚了,对弈,两人为对手,自行组队。”
    有人忍不住道,“公子,可是我们有些人对对弈并不在行,这样是不是有失公平?”
    澹台玉冷脸,“我是先生,出什么题,你们照着做便是,若是不愿,可自行离去,我不强求。”
    那 少女自然不敢再开口了,眼看着澹台玉不说话,三十位少女自从挑选了对手,都不认识,所以对手都是随意挑选的,却无一人跟楚蝉做对手,楚蝉看着最后剩下的那 少女惊恐的看着她,楚蝉忍不住苦笑,“别这般看我,我也就是演算厉害些,至于这对弈,我之前连棋盘都没摸过。”
    那少女神色渐安,还是不怎么相信,“你真是不懂?”
    楚蝉点头,“是真的,不会诓你的。”
    澹台玉和凡霜都是一楞,没想到这演算如此厉害的少女却不懂棋艺。
    澹台玉道,“既然不懂,我把这围棋讲解一遍,且听好了,盘面有纵横各十九条等距离,垂直交叉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盘上几个小圆点乃是星位,中间的星位称之为天元,黑白棋子,黑子先落,交替下子……”
    澹台玉把规矩讲解一遍,楚蝉已经听懂,剩下的只凭着她自己罢了。
    那少女这才相信楚蝉是真的不懂棋,心中欢喜,忙坐下等着楚蝉。
    楚蝉坐下后看向澹台公子,方才澹台公子说这局是以对弈为题,并没有说胜出者为胜,那么显然是以别的为胜,自然不可能是输者胜利,这对弈怕只是澹台公子想要考验他们其他,而并不是棋艺。
    “开始吧。”澹台公子道。
    院中无声,只有棋子落在盘发出的清脆声。
    澹台玉和凡霜也席地而坐,仔细看着这三十位少女的神色。
    楚蝉第一次接触围棋,方才澹台公子也讲解过,她现在倒不至于一点不懂了,知道什么算输赢,剩下的凭着就是脑子罢了。
    她执黑子,先落,对面少女还沉寂在楚蝉不会下棋的欢喜中,每局棋子落地都很轻松,楚蝉却会思虑好一会才会落子。
    一个时辰后,已有人胜出,胜出着有欢喜也有神色平淡,输了之人神色颓败也有神色淡然。
    很快楚蝉这边也渐渐进入尾声,越到最后,对面的少女越是惊慌,满头大汗,等楚蝉棋子落下,抬头去看那少女,“你输了。”
    少女愤怒起身,指着楚蝉嚷道,“你不是说你不会吗?为何如此诓骗我?明明棋艺不错,竟然还骗人!不就是想我放松警惕好赢了我吗?”
    楚蝉也跟着起身,神色平淡,“的确是第一次对弈,这位姑娘不相信我也无法。”
    那少女气愤不已,转头去看澹台玉,“澹台公子,她明明会棋艺,却说不会,害我掉以轻心,我不服!要从来一次。”
    澹台玉神色冷淡,“且先坐下,待别人完局后再说不迟!这样吵闹妨碍别人可如何?”
    少女愤愤坐下,楚蝉也默默坐在一旁。
    随后剩下的几局也都很快对弈完毕,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凡霜把方才记下的人员名单递给澹台玉,澹台玉看向上面的几人,随后点出上面十人名字,有楚蝉也有那穆家少女,还有其余八人,澹台玉点完名字这才道,“你们留下,其余二十人可以离开了。”
    剩余二十人之中有人不服,“我们明明有的才是胜出者。”又指着澹台公子说留下的人其中的两人,“她们两人明明就是输了,为何还能留下?”
    方才同楚蝉对弈的少女也不服气,指着楚蝉,“还有她,明明诓我在先,让我放松警惕,她好赢了对弈,澹台公子不是说给我一个机会吗?如今这般又是为何?”
    澹 台玉生来最讨厌这般不明事理还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了,冷哼道,“谁说我这局考的是棋艺的胜负了?我何时说过这字儿?让你们对弈无非是想观察你们性子可是沉 稳,赢了便骄横,输了便沮丧,我要的学生不管何时都要不亢不卑,不能时时刻刻把心中所想表露在脸上,可瞧瞧你们?有那个资格做我的学生?她们十人当中不管 输赢,却都有输赢的风范,再看看你们,牙尖嘴利的来质问我?”
    澹台玉也懒得这和这些少女啰嗦了,冲凡霜道,“把她们都给我赶出去!”
    等人离开,澹台公子看着剩下的十人,“还有一轮测试,今日一块儿完成吧,来人备笔墨和竹简!”
    很快有仆人拿来笔墨和竹简,澹台玉道,“一个时辰之内写出一片文章来,以家为题,随你们自由发挥,写完后附上名字,三日后过来就行了,你们也知我只挑选四名学生,其余着会被淘汰。”
    十个少女坐下,这十名少女几乎算是澹台公子精心挑选出来的,心性沉稳,也极聪慧。
    坐下后,研磨,思考,便开始书写。
    澹台玉和凡霜观看着这些少女,澹台玉的目光落在楚蝉身上,暗道真是个好苗子,聪慧,心肠也慈悲,该果断时也不会手软。
    虽是以家为题,楚蝉围绕着家和国写的一篇文章。
    ‘无规矩不成方圆,读圣贤书,所学何事?无非便是明事理……’
    从规矩到方圆到所读的圣贤书,再从家到国,家着?何也?国着,何也?最后呼应开头的无规矩不成方圆结束这篇文章。
    一个时辰后,十名少女都已写好,搁笔,卷好竹简,上交。
    澹台玉笑道,“好了,各位可以离开了,三日后记得过来。”
    “是,谨记。”十名少女应声,这才离开。
    出了宅子,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穿着一身海棠色衣裙,鹅蛋脸大眼的少女笑嘻嘻的道,“今儿咱们十人也算是有缘,不如留下名字做个姐妹,也不管是谁能成为公子的学生,咱们都不能沮丧生气,以后大家都是好姐妹如何?”
    九人附和,这鹅蛋脸少女最先道,“我叫邹婧,今年十四了,家住夷州,父亲是夷州一个小县里的令史。”令史,管理文书档案。
    楚蝉笑道,“我是楚蝉,家住垵口县,只是普通庶民。”
    自然不会有人嘲讽什么的,这里头有好几人都是普通的庶民人家。
    楚蝉身边站着一个人绿衣少女,神色温婉,“我叫唐沁瑶,是徐州人士,父亲和兄长都在经商。”徐州也是秦国的城池。
    其他几人也都相互说出名讳,最后才到了那穆家少女,她淡淡道,“我叫穆长絮,家住邺城,父乃丞相。”
    纵然在场的各位姑娘都已很沉稳了,听到穆长絮是丞相之女,面上还是不由的起了丝变化。
    十人算是都互相认识了,邹婧性子有些活泼,忍不住挽着楚蝉的手臂笑道,“阿蝉妹妹,昨儿那演算你是如何做的?你可是嘴快算出来的,好厉害。”
    楚蝉笑道,“我生来对数字敏锐些,都是心算。”
    心算?众人惊讶,这应该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了,邹婧双眼灵动,“那我来考考阿蝉妹妹……”随意出了好几道题目,楚蝉都是在一个鼻息间就把答案说了出来,众人还要演算了好一会才算出答案,都不由惊慕起来。
    十个少女闹了好一会才都各自回了家。
    楚家先去食肆吃了东西,昨儿救的老者已经在食肆弹琴了,这老者姓崔,楚蝉唤她一声崔老。
    崔老换了一身白袍,头发胡子都已全白,坐在哪儿弹琴自有一番仙风道骨,楚蝉还未进门就听见崔老的琴声比昨日完全不同,昨儿的琴音大概也就算是还不错,可今日听起来,楚蝉只觉自己会被这琴声影响,声调高扬之时,自己的心也随之起伏。
    楚蝉心中震撼,崔老的琴声不过两日之别,竟有了如此大的差别,现在完全能得大师的称号。
    进入食肆吃饭的客人也很是震撼的,觉得食肆竟能够请出这样一位琴师来坐镇,又见琴师面前放着的瓷碗,都会珍而重之的往里面丢些银钱。
    楚蝉也神色震惊的走了进去,崔老瞧见她,琴声中断,冲楚蝉笑道,“阿蝉姑娘过来了?”
    楚蝉点头,笑道,“崔老的琴声实在是让人惊叹,只觉会让人心随着琴音而动,从未听见如此动人心的琴音,崔老真是厉害。”


☆、第42章 
    “阿蝉姑娘有所不知,”崔老感慨,“我也不知有生之年琴艺竟还会有如此的进步,原本还以为就停留在那道坎上了。自昨日得了阿蝉姑娘相助,心中忽然感悟,竟连琴艺都大有进步了。”
    这世间许多琴师到了一定的进步便停滞不前,他也是如此,弹了几十年的琴了,一直突破不了最后那一层,总感觉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可是到底差了什么?
    这些年,他见惯了捧高踩低的事儿,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却帮了他,他感慨,心中感激感动,没想到最后却还成全了他的琴艺。
    楚蝉是晓得人在有大经历后会突然有所感悟,这崔老怕就是如此了,不过如今崔老的琴艺实在不必在此卖艺了。
    楚蝉不由笑道,“崔老如此怕是不必待在食肆了,就算是去王宫做琴师也不足为奇。”
    崔老摆手,“要不是阿蝉姑娘的话,我今儿怕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卖艺人,除非阿蝉姑娘要把我赶走?”
    楚蝉笑道,“自然不会。”
    崔老感慨,“如今我已看清,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啊,只想留在这里弹琴,好好照顾小儿长大。”
    崔老最后还是留在食肆,也因如此,有不少人慕名而来。这时代对于像崔老这样弹琴的大师还有那些思想学术的大师都有着无比的崇敬,觉得他们高人一等,也正是这时代文化的一个特征。
    当然了,楚蝉也不可能让崔老继续待在门口了,而是专门给崔老弄了个隔间出来,一天弹一两个时辰,每月由她给崔老支付银钱,光是崔老每日引来的客人都有不少了。
    吃了饭回去了宅子,谢氏还在楚珍房间,听见动静就出来了,楚蝉问道,“二伯母,小妹如何了?”
    谢氏道,“有些严重,不过还好及时看症,大夫说了,只要好好的休息几日就能缓过来了,这几日要注意着,只能吃着粥类米汤的。”
    楚蝉点头,“那这几日就多劳烦二伯母。”
    谢氏道,“都是一家子,阿蝉不必说这种话,不过……”朝着楚珍房间看了一眼,“你如此,不怕阿珍回去告状?”
    楚蝉笑道,“二伯母猜猜她敢不敢?”
    谢氏笑道,“你这孩子……”不过想想也是,娘都不喜楚珍,就算得知阿蝉如此了楚珍,只怕也不会说什么,反而还要因为楚珍想要谋害阿蝉,训斥楚珍一顿。
    谢氏对楚珍是没有半点同情的。
    楚珍这会儿连床榻都起不来,也听见外头两人说话的声音,她只觉听见大姐姐的笑声就心惊胆颤的了,就算再给她几个胆子,她日后也不敢得罪大姐姐了。
    三日后,楚蝉去澹台公子的宅子,其他几人也都来了,随着凡霜来到澹台玉的房间,澹台玉面前放着十份竹简,瞧见十个少女进来,点点头,“都坐下吧。”
    十位少女依言坐下,澹台玉道,“今日你们来,只有四人能够成为我的学生,如今我已挑好人选,只是落选之人也莫要丧气,你们能够坐在这里,就表示你们非常出色,完全不输给任何人,我之所以只收四人,也是我精力有限,你们的确各有出彩的地方。”
    十人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
    澹台玉笑道,“我挑选的四人是,穆长絮,唐沁瑶,邹婧,”最后目光落在楚蝉身上,“楚蝉。”
    这些都还是十几岁的少女,再怎么沉稳,这会儿脸上的喜怒也有些表现在脸上了。
    可澹台玉还是只挑选了四人,其他六人无缘了。
    凡霜送了其他六位姑娘出去,澹台玉说道,“你们四人今后便是的学生了,我这一辈子可能也就只收你们四人了,所以我的要求会很严格。还有,凡是我的学生,你们可以肆意的张扬的,却不能残害同门,我只要求这一点即可,可都听明白了?”
    四人点头,“先生放心,我们明白了。”
    “那好。”澹台玉笑道,“日后每天早上辰时,晌午后的未时申时过来上课,可都记住了?”每天三个时辰。
    “先生放心,我们都记着了。”邹婧活泼些,冲澹台玉笑嘻嘻的说道。
    澹台玉道,“行了,你们先回去吧,今儿就到此为止了,三日后记得过来上课就成了,这三日你们先回去处理自己的事儿。”
    毕竟还有不是邺城的学生,澹台玉给她们回去安排的时间。
    楚蝉自然也是要先回去跟楚家说一声的,而且以后怕是要长期住在邺城了。
    这三天楚珍几乎没下过床榻,身子虚弱的厉害,也因为如此,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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