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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军阀-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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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极,是极,我真是关心则乱啊!”王处存拍着额头大呼道。
“不过……”张藏英故意拖长了音,不断观察着王处存的脸色,道:“这个王处直可是个硬骨头,不是那么好说服地啊!”
“哈哈,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我有把握!”
“好,王处直在这刺史府中,你去劝降他,我安排与他见一面,如何?”
“善!”
……
“你是王郜,你竟然未死!”
“世叔安好!”
第一眼望见对面之人时王处直神情陷入呆滞之中。当王郜将当年的情形一一回忆出来时,王处直便已经相信,这个身形消瘦的半老之人,便是当年那英武潇洒的侄子王郜。
“我自然未死,虽然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但我还活着,只不是盗用了父亲之名而已。”王郜哈哈大笑,笑声之中无比苍凉,也无比畅快。在为朱温兵败之后和遇到李昇之前的这数年来他隐姓埋名,半是乞讨半是流浪,心中憋闷已极,如今终于可以一吐胸怀。虽然天还是那天地还是那地,他却有重获自由之感。
王处直无语了,能在这个情况下遇到自己的侄子,曾经的老上司也真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我此来,是为了劝你与李昇合作的。”王处存,如今是王郜了直接挑明了来意,但他说得依旧足够婉转,并不是劝王处直降伏,而是劝他与李昇合作。
在王郜面前,王处直却无法塞住耳朵。王郜从他那深沉的目光之中看出了他心中地抵抗之色,微微扬眉:“我在李昇身边呆了三年,我了解这个人,他是真正地帝王之材,他可以让我们王家重新成为一大世家,如今是最好的机会。”
沉寂……
沉寂……
半晌之后王处直,缓缓道:“我无所谓地,没有子嗣,反倒是你,能保住如今在李昇这里的位置吗?”
“看看再说吧,不试怎么知道。”王郜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一番非常平静的环境下两人结束了对话,平淡的像白开水一样,然而就是这杯白开水让顽固死硬的王处直的态度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这让张藏英多少有些感到意外,但又觉得这仿佛又都在情理之中,天空的阳光变得绚烂起来。
第209章 必争之地
“你之意思是要我放了你,好让你与李昇继续折腾下去?”在听完谢铭之话后,敬新磨闭起了眼,再不让谢铭从其中看出自己的心意。
屋子里一时间死静下来,除了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响动。空气似乎也凝滞了,这让谢铭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要成大事,先得在这生死一线间行走,这其中的压力与危险,远远超出了他以往的预料。他情知生死存亡就在这一刻,先前自己所做的努力,究竟会换得个如何的结局,便要由这最后一刻他的表现来决定了。
“究竟该说什么好?”他心中不住盘算,脸上神色却是不变。是该继续说服敬新磨,还是跪地求饶?他觉得难以抉择。既是无法选择一个最好的方式,他最终只得采取最笨的手段,那便是默不作声。
死一般的沉静持续了足有一盏茶功夫,敬新磨诧异地睁开眼,只见谢铭靠在椅子之中,竟然如他一般闭目养神。
“看来你是不想活了……”敬新磨冷冷笑道:“已经在闭目等死了么?”
“当说的,本人都已经说过了,如何抉择已非是本家能左右的,决定权在大人手中。小人生死虽然事关大人百年之计,但小人的生死却在大人的一念之间。”谢铭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微微一笑,这笑容虽然很无力,但却让敬新磨却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谢铭却实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
“你记着,我饶你一命。”敬新磨缓缓道,身后屏风那边传来只有他才明白地声音,他若无其事地道:“但却并非你言辞打动了我,事实上我即便是杀了你,李昇也一样会攻打武顺节镇,他绝不会为失去你这一个说客细作而中止大计。只要他给各方施加一定压力。那么那些意欲扳倒我者便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
谢铭根本无法插嘴进去,此刻他能做的。便只有听这奸臣说下去,这奸臣能得李存勖的恩宠,能横行朝野,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可比拟的。
“我只不过要借你之口,让李昇退兵罢了。你且去告诉他,要他见好就收。”敬新磨嘴角往上轻轻撇了下,“他听了你说的话。便会退兵了。象李昇那样的人物,我比你们更要了解。”
当全身乏力地谢铭踏出了相府大门时,晚风一吹,他觉得混身冰冷,方才察觉到自上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湿透。同敬新磨这般地奸臣斗智斗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尚差了许多。但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并不是敬新磨最终还是饶了他,而是敬新磨最后的那句话。
“象李昇那样的人物。我比你们更要了解。”
现在的谢铭,绝不敢再把敬新磨只当作一般的弄臣,因此也不敢把他的这句话当作一般地大话。这一句话让他陷入深思之中,世界上最了解一个人,除了他自己或者是他的同类,便是他的最好的敌人。敬新磨究竟是李昇最好的敌人,还是李昇的同类?
这个想法让他心中觉得极为不舒服,身上也更为寒冷,他轻轻打了个寒颤。
……
“妙极!”
李昇打开自溪州传来的信报,只看了两眼,便喜得叫出声来。
“如何了?”敬翔惊奇地侧过头来,想看看那信报中的内容,李昇将快报递与他,目光炯炯望着正北方向,脸上地欣喜之色缓缓收起。道:“不唯王处直已经同意归顺于我。而且王处存,哦不。如今的王郜身份大明,今后再无阻隔,这实在是太好了,太好了……”
敬翔没有急于看那信报,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李昇,李昇向来极少这般感情外露,反而是一个不太重要的王郜让他异常激动,可想而知李昇是个十分重情义的人。
“恭喜统领!”当他看完信报之后,也禁不住欢欣鼓舞,得到王处直允诺归顺只是其一,更是为了王郜的重新投入麾下,为大业又舔了一份助力。
他又看了一遍那快报,禁不住叹道:“这真是老天欲助统领一臂之力啊!”
“老天欲助我一臂之力?”李昇被他这句话从沉思中唤醒:“说来这贼老天还真帮我不少,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李昇开怀大笑,敬翔忍不住也同声大笑起来,他却不知,李昇心中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些虚无缥缈地东西,他从来只相信自己,李昇从来直信奉拳头硬才是道理。
王处直的归顺,让李昇在南征的战略手段上能够更为灵活。当得知王处直也擎起李昇的燕军旗帜之后,不但义武节镇易、定、祁三州及周围各县州全数归降,另一方面更让晋、梁两方面则对于燕军的军威更为忌禅。
痛恨也好恐惧也好,该来的总是要来,想避也无法避开,人生之中许多事情便是如此。
初冬的冷风轻轻吹拂着战士们崩得紧紧的脸,脸上的烟灰与血污还未来得及洗干尽。尸骸相拄的战场之上,他们尚能站立,便已经让他们心满意足。而那躺在地上地战友与敌人,绝大多数都要如此,永远地长眠下去。
高行周用铁枪拄着地,大步走了过来,他地战马在远方不安地打着响鼻,似乎对于自己的主人弃自己不顾感到不满。高行周摘下自己地头盔,微垂着头,从尸体与尸体间的间隙走了过去。
镇州井陉关乃是通往河东的险要关隘,和飞狐关一起成为幽州西南部地两道屏障。大约是冲积平原的关系。此地没有什么高山峻岭,除去宽千丈的河面,能够作为防御掩体者,便只有井陉关镇的城垣。
自奉命来到这井陉关之后,高行周便陷入了与敌军的苦战之中。不但是晋军和武顺军,还有梁军也十分恐慌,近十余万军队的通路被切断。就犹如被人掐住了脖子,全军上下都是一片哗然。因此豁出性命想攻破高行周在这的防线。
但高行周在到来之前,便派精锐敢死之士百人,偷偷渡过沱水(沱河),将河对岸地大小船支烧去了十之七八。因为变故起得极快,所以晋军及镇州军闻讯赶到之时,便只能望河兴叹了。因此,空有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晋军却无法发挥出来。
双方隔河对峙了五日,五日里高行周不断调动兵马,让河对岸以为自己有充足地兵力而不敢轻举妄动。但五日时间过去之后,敌人已经弄到了一些船只,而且侦察出高行周只有两万人的部队,双方如绞肉般的拉锯战便在井陉关镇展来。
一连数日,汹涌而来的并非沱水的河水,而是比河水更猛烈的镇州军队。河水涨了又落落了又涨。几日里原本清澈见底的沱水变成了一条红色地河,堆积起来的尸体双方都无暇去清理,日与继夜的战斗,让河水都为之阻塞。若非初冬的天气,只怕方圆百里之内都要闻到尸臭味了。
高行周在尸体之间穿行而过,从昨晚子时开始。敌军发动了最为猛烈的攻击,在巨弩车与弓手的掩护之下,约有三千人的敢死队冲上了河岸,河岸上的燕军阵垒几乎被他们冲破,最后是高行周亲自领两千人地预备队反冲锋,方才稳住了阵脚。双方在河岸展开拉锯战,最终先后渡河的万余晋军官兵,只有不足千人逃回了船上退了回去。眼前这满目的狼藉,便是这些日子战斗后的遗迹。
“将军……”一群围在一起的士兵见到高行周,起身行了军礼。高行周毕恭毕敬地回了一个军礼。这些人都是好男儿。都是值得他全心去尊敬的战士,在血刃纷纷之中。他们也胆怯过,也畏缩过,但却没有一人逃跑地。
“他怎么了?”
这群士兵当中,一个年轻的战士怀里抱着个胸部中了数箭已经气绝了的燕军战士尸体,哭得泪眼朦胧。高行周浓眉一拧,此时如此痛哭,对于士气是极不利的。
“他兄长战死了。”一阵沉默之后,有人回答道。
高行周心中微微突了一下,这一战他以两万人挡住了晋军十万大军,让对方阻于沱水之畔不得前进一步,而且遗尸两万,伤者三倍于此,他的威名定然在短时间内便会传遍中原。他当年蜗居于武州,充当一小小校尉,只有在梦中才有名扬天下之日,到如今,他终于同燕军的武威一起举世闻名,但这举世闻名的结果,却是用了两万敌人与五千燕军战士的尸骸换来的,对于已经长眠不醒者而言,那威名又有何用?
在心中暗自叹息了声,高行周慢步来到那哭泣的战士身边,他原本不善于舌辩,此时就更不知要说些什么地好。他只能从那战士手中,轻轻拉过他兄长地遗骸。
那战士挣开他的手,将自己兄长抱住,紧紧不放,似乎在与什么无形之物争夺着自己地兄长。高行周长长叹了声,将他兄长的头盔摘了下来,这张年轻诚实的脸此时显得极为苍白,脸上那惊悸的表情凝固如石。高行周将自己那银光闪闪的头盔给他戴上,然后戴上了他遗下的头盔。他无需再多言,周围的燕军将士中,已经传出了压抑的哽咽声。战斗之中,双方都杀红了眼,已经顾不得恐惧与伤感,如今战在这死人堆中,即便是最坚强的人也难免感叹人生命的卑贱。
“好好安置我们的弟兄,我将提请节度大人,在这井陉关为我们的弟兄建一座墓园。”上了一处小坡,高行周顶着那尚有血迹的头盔,目光炯炯,这五千余燕军将士的生命,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不仅仅敌人的伤亡数倍于己,而且南面的梁杨师厚军也像有所默契似的在连继十日同时发起攻势之后,晋军屯集的十余万大军以及武顺节镇本地军队,已经隐隐开始有崩溃的迹象。战争便是如此,胜利一方可以在战后痛哭,而败者连痛哭的机会都没有。
高行周可以想象得到乱成一团糟的武顺军军营,此时定然连哭都哭不出来。归路被断,而且损失惨重,军心此时已经涣散不堪,从这几日捕获的对方逃兵数量不断增长来看,此战自己的胜局基本已定。
“这井陉关,果真为兵家必争之地,武顺军统帅大意,不以重兵扼守于此,给了我军可乘之机,也不知现在的统帅是不是王镕。”身旁的副将自语道,“只是明知我精兵扼守此处,武顺统帅尚且倾力来攻,这未免太过愚蠢了吧。”
“他不得不争。”高行周目光闪闪,望着被鲜血染红的滔滔河水,“这井陉关犹如他们的咽喉,后有杨师厚近十万大军虎视眈眈,飞狐关不保,以至于义武节镇让我军夺下,如果井陉关再失的话,河北将要重新划分势力范围了。”
回头看了看双目尽赤的部下,高行周向来极得部下爱载,便是因为每每能从细微之处发现部下的内心。他笑了笑道:“节度大人令我全力来守此处,绝非冒险之举,他选了在上一战中求功心切而被责难的我,也是有深意的。”
“节度大人与将军,都非寻常人可比拟,倒是末将见识浅陋了。”
“节度大人确非寻常人可比拟,以他年纪,便如此精通用兵用人,有朝一日,他定能成就大业。象我这般的人,只有在他帐下效力,才最舒心畅快。”高行周盯视着部下良久,心中的话却没有说出来,他并不是个喜爱吹捧自己敬爱者的人,因此他微笑道:“连着搏杀许久,大家都累了,短时间内敌军是不会卷土重来,众将士除去警卫岗哨外,都回去好生休息吧。”
第210章 杨师厚暴亡
定州 李昇临时府邸
“报……绝密,八百里加急!”
一骑探马飞奔至定州刺史府中,来人直接跨入李昇书房中,撩起下摆拜倒在李昇面前,稍稍撩开的袖口之上赫然秀了一只展翅飞鹰。这正是李昇的“鹰眼”密探,早在两年前李昇就已经派细作潜入魏州、太原等各个势力的中央腹地,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有专人以密码形式撰写,再通过各个渠道飞速流向定州传至李昇的案几之上。
“大人,魏州加急快报!”
“念!”
李昇神情异常肃然,不是紧急情况,鹰眼一般不会采用八百里加急快报。
“杨师厚归西!”
“杨师厚归西?”
这个消息完全不亚于晴天霹雳,虽然他心里早就有底,但杨师厚在这个时候病死还是无疑让他不知所措,这完全打乱了先前的计划,难怪魏博的梁军此前的动作幅度如此之下,眼下一切都要重新规划,没了杨师厚的支撑,他是万万没有能力独自对抗李存勖的,别说趁胜攻下镇州,就是能不能守住义武节镇,易、定、祁三州都不好说。
说不定连幽州老家都要被李存勖一锅端了,李存勖精锐大军至今还没消息说不定就是在等待这么一个机会,李昇越想越觉得害怕,不觉额头上浮现一层冷汗,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上。猛地喝道:“来人,快请敬翔先生!”
不一会敬翔就急步来到了书房之中,得知杨师厚已死的消息敬翔亦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突然问道:“杨师厚怎么死的?”
李昇恍然大悟,印象中杨师厚应该没有死的这么早,而现在却有所提前,难道是李存勖暗中下的手脚?难道李存勖这么久按兵不动任由自己攻占义武的原因在这里?
“大人。此事万分紧急,先下手为强啊!”敬翔小声说道。
李昇惊道:“如何先下手为强?”
“如不出意外的话。杨师厚的魏博军必生内乱。”
“然也,然也。”李昇点头称是,朝外喝道:“来人,给我传令下去,召集各方将领来议事厅聚议!”
……
镇州 赵王府
书房中,李存勖正座高位,右手边一人是郭崇韬。此时书房中地气氛异常奇特,在压抑之中有仿佛偷着些许轻松,让堂下的右边地赵王王镕显得坐立不安。
李存勖一声轻笑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道:“赵王是否还在怪我没有出兵援助王处直?”
王镕忙欠身行礼,“不敢,晋王此行必有生意,王镕不敢胡乱猜测。”
郭崇韬见屋中气氛有所不对,忙出声道:“赵王所言甚是。晋王此举确实有深意,其实也是为了赵王着想。”
王镕望着郭崇韬,静待着他的解释。
“哈哈,赵王谦逊,晋王之所以不出兵援助王处直是行调虎离山、欲擒故纵之计也。”
“哦!”王镕颇感惊奇,问道:“王镕愚钝。郭将军可否说的再详细点。”
郭崇韬微微一笑,反问道:“赵王以为我们的最大威胁在何方?”
“当然是中原梁朝朱家了。”王镕毫不停顿脱口而出。
“然也,然也!”郭崇韬微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王镕此时仿佛有所明悟,道:“将军的意思是,我们的目标是中原朱家?”
“然也!”郭崇韬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度了两步,回头望了李存勖一眼,得到其应允后紧接着转身紧盯着王镕道:“李昇小儿虽然这两年虽然独占燕幽,看起来不错,但毕竟根基太浅。再有其与契丹耶律阿保机三年之约将到。后方不保,今后哪儿还有精力顾及中原。所以说李昇小儿不足为虑,就算义武节镇给他夺去又如何,他也就是那秋后地蚂蚱,蹦哒不了多久了,而中原才是我们的目标,如今杨师厚一死,魏博必生内乱,还有谁可以阻止我们的脚步么?”
“晋王的意思是……?”王镕将目光转向了李存勖。
李存勖微微一笑,道:“接下来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而已。”
“静观其变?”
李存勖与郭崇韬两人相视一笑,其中透着无尽的神秘感……
赵县,魏博节镇与武顺节镇的交界处
“开门开门!”
杨师厚暴亡的消息在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大军,接下来的几天中,李存勖针对杨师厚地魏博梁军展开了狂潮般的攻势,处于混乱状态的魏博军在银枪效节军的带领下,各军的士兵,人性之劣处便暴露无遗,在晋军面前溃不成军,但在百姓面前却耀武扬威。如此“雄壮”的叫喊声,若是他们面对地是晋军,只怕就呼不出来了。
“军爷……”百姓怯怯地来开门,门闩只是刚被拉开,官兵便一脚踹开了门,伸手便是一个大耳光,将开门的老者重重击倒在地上。
“拖这么久才开门,你们是不是在私藏什么东西?”批头盖脑便是给百姓扣上顶帽子,在地上挣扎的老者惊道:“天色暗了,小老儿已经上了床,因此起晚了此,军爷请恕罪,请恕罪。”
那悍兵手擎火把东张西望了会儿,这土屋分成里外两间,外间灶台边放着些野菜,就是看不到粮食。官兵揪来老人,道:“粮食呢?快将粮食交出来。大爷要保护你们不被太原流寇侵袭,你们可不能让大爷们空着肚子打仗!”
“粮食……哪还有粮食?”老人一脸欲哭无泪,“小老儿夫妻两个都力不从心,耕作之时全赖两个儿子,如今两子都被征调去做了服侍军爷的差役,田中秋收已经被耽搁,先前军爷将家中地余力早就征走。如今剩余的便只有这野草……”
“少给老子装蒜!”
悍兵瞪起早如牛卵的眼,他没有耐心听老者的倾诉。在前番晋军连番狂袭之下中几近丧命,让他深切体会到行乐需及时的道理。“拿野草打发老子,是将老子当牛还是当马?”
老人惊慌溢于言表,能在战乱不断的邢州北部边境活到五六十岁,自然是见过不少兵荒马乱地,他深知这些“强盗”地厉害。他急忙给这比自己儿子尚年轻的悍兵跪了下来,叩首道:“军爷。天可怜见,真地没有粮食了,不信军爷可以问村正,我们刘家庄是一粒粮食也没有了……”
“是问他吗?”
一个凶恶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卟通一声,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在地上滚了几滚,来到老者面前,那人头惊恐畏惧的表情。不敢相信的目光,让老者头皮一紧,大叫了声险些晕了过去。
“村正刘玉山沟通晋军,私藏军粮,图谋不诡,就地正法。”那个凶恶的声音冰冷地道。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人,根本不能博得他地同情。
“天……天……这是什么法……”老人伸手想去捧起村正的头,却又不敢。这两日来若非村正出面同经过此处的骄兵悍将打交道,刘家庄早已破村了,但如今,村正也无法保护这村子,他自己也身首异处,怎不让老人怒惧加交。
“这是军法,军法,你懂吗。老贼!”那冰冷的声音一脚将老人踹开。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搜。若不能搜出粮食,你们今夜便饿肚子!”
声音冰冷的校尉呼喝,让起先的士兵更为粗暴,大步就闯进里屋,里屋传出老媪惊恐的呼声。那军官在黑暗中满意地笑了笑,拾起那颗人头,他并不想杀太多的人,只要有这颗村正地人头,村子里的百姓便不敢不听命于他。
夜的宁静已经被喧哗声打破,家家都是士兵的喝斥声与百姓的哀求声,被惊起的狗地狂吠显然让官兵们想起了什么,于是,狗的吠声很快变成了呜咽。过了约半个时辰,官兵们便大包小包地出来。
见到自己手下人满载而归,那军官哈哈大笑:“我就知这村子在大道之旁,如果没有粮草这些贱民怎能睡得如此安稳。那些先前经过的都是没脑子的货色,只需杀了这村正,便是要这些贱民交出棺材本来,也不敢不答应。”
“那是那是,大人弄到这许多粮食,回去后定然高升,到那时兄弟们还需大人照顾。”部下们拍着马屁,将一些诸如金戒金链之类的小玩意儿塞进那军官手中。军官大大咧咧地收入怀里,语气却是一正:“没动人家闺女吧?”
“大人有令,兄弟们怎敢胡来,别说大闺女,小媳妇的屁股也没摸上一下。”一个士兵暧昧地道,其余人也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一下是没摸的,十几下是摸了的,屁股是没摸的,胸脯一定是摸了的。”另一个士兵道,这更让大伙哄笑。
“别鬼叫了,回营去回营去!”那校尉笑骂着,稍稍整了会队,便从这倒楣地村子里离去。
行了不过一柱香功夫,这群官兵忽然呆立住了,前方他们地营区处,红通通一片,似乎起火了。
“怎么回事?”一个多嘴的士兵拧眉道:“莫非晋军击破了我军在河畔地大营,杀到这来了?”
“不可能吧,此地距井陉关足有一百余里,晋军便是插翅,也不会如此快便过来,何况若是要打的话不是还有幽州李昇吗,怎么说李昇还是大都督的学生,晋军调兵他肯定头一个知道,他不可能放任晋军来攻魏博吧。”校尉心中颇为疑虑,他们此次是来“征收”粮草的,因此携带的兵器都为短兵器,只有十余个士兵持长矛。
“要么是军中失火,要么是晋军打过来了,只有这两种可能性!”
“我们当如何是好?”一个士兵的问话让众人都从猜测中沉默了。
“看看风头再说,大伙儿列阵,把东西全扔下,若是有敌人过来咱们逃得快些。”那军官丝毫不觉得说出这逃字羞耻,这几日的惨战,让众人觉得面对死亡能逃走,便是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杀声……是杀声……”一个士兵上下齿打起架来,这让众人本已涣散的心思更为混乱。
“怕个屁,咱们是尸体堆里滚出来的,还有啥可怕的?”那军官给了他的一掌,但火把下他的脸色也如死灰一般,如今他也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此刻便逃走,日后上头追察起来定然军法处治,若是回营,等待他的极可能是一场屠戮。
“咱们在这看看风色,如果大营撑得住咱们便回去,若是撑不住,只需一看到咱们的人退下来,咱们便撒腿快跑!”校尉无计可施,只得仍旧下了在原地待机的命令。
但他这等机的命令下得太过自以为是了,驻于此处的官兵刚自沱水前线调来,人手原本不过五千余人,倒有两千余人被连夜派出收刮百姓,而来犯之敌数量几乎多出一倍,且来得极为突然。
原本就是军心涣散的梁军根本无法有效抵抗,敌军前锋风卷残云般将混乱的梁军驱散,在大营中四处放起火来。原本大营中的官兵还指望出去刮粮的部队回来支援,但这些部队见了火起,无一例外采取了原地观望之策。不到一柱香功夫,营中梁军士兵便被驱杀殆尽。
“快逃!”眼见己方败兵丢盔卸甲地退了过来,那校尉当机立断,召呼部下便逃开。但追来的骑兵奔行极快,他们的身影,很快便被突袭者的骑兵铁流赶上,当骑兵继续向前追击之后,地上剩余的便只有不成人形的肉糊了。
“砰砰!”
刚被梁军劫掠过的村子里又响起让百姓胆战心惊的敲门之声。外面的动静他们早就听见,人喊马嘶,证明此次前来的部队比方才的那小股梁军还要多上不知多少倍。
第211章 暗藏的伏笔
“不用怕,我们不是流寇!”
来人的话并不能让百姓安心多少,但要他开门,他如何敢不开?方才迟开些门便被痛殴,险些惨死在刀下,因此这次开门的速度倒是快上了不少。
“军爷请进,军爷请进……”
按住心底深处的愤怒与痛恨,老人开始招呼来者。火把或烛光下,来者的军服杂乱,看起来倒真的不象是天雄军那些兵啡凶恶。
“大爷,我们不进去了,打扰您只是想问还有没有草料,人可以饿上一宿,这马可不能怠慢了。”在方才老者门前的校尉咧嘴一笑,火光下他白色的牙分外晃眼。
“没了……没了……”老人有些畏缩,生怕等待自己的又是一个耳光。
“啊,那便算了,打扰大爷歇息了。”那校尉唱了个喏,施礼便要走开,连大门都未走进老者家中,但片刻之后,他又转身问道:“老人家,那一家人为何哭个不停?”
顺着他手指望去,老者叹息摇头:“那是村正家,村正死了,因此家小在哭……”他忽然发现自己本不该对这校尉如此多言,忙闭住了嘴,眼中又射出畏惧的神色。
“原来如此,谢谢大爷了。”那校尉看出他神色间的不信任,再次施礼离开。来到村子口,有几个先出来的骑兵已经等在那儿。
“你们也没找到草料么?”
那个年轻的有着一口白牙地校尉问道,听口气。他似乎是这队骑兵的头头。
“没有,这村子已经被天雄流寇劫掠过了,什么都没有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想不到大都督一死魏博就乱成这样。”那年轻的校尉缓缓地道,言语中略带悲凉之意,紧接着他又道:“你们辛苦些,去附近割些草料来。明日里没准有恶战,马儿无论如何也饿不得。二墩。你去令后军加紧,今夜在这村外凑合一夜,无论如何,我们要找到节度大人!”在说到“节度大人”之时,这年轻的校尉咬牙切齿,似乎有无穷的恨意,又似乎有无穷的希望。
李昇此时坐立不安。形势大乱,各方面乱成一团,他早已将兵力布置了下去,史弘肇与高行周带两万精兵依旧牢牢的守住井陉关,其他两万大军分守易、定、祁三州,一万精锐骑兵随时待命。
庞杂地讯息如浪潮般朝他涌来,但唯独魏博的消息出现了断档,就连鹰眼都失去了作用。兵祸果真猛于虎也!
静立于一旁地王郜(即以前的王处存,此时已恢复身份)出声道:“大人,你看我们是不是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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