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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带着便利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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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姣掏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脸颊,对着小镜子仔细的整理了仪容,才嘲讽的说道:“我虞姣就算是地里的烂泥,也轮不到别人挑三拣四。姨妈?怕是假的吧。”
要不然怎么会逼迫至此,毫无亲情可言。
这下雪天啊,最适合摔跤,母子两人将腿摔瘸了才好,免得闲来无事,竟要威逼利诱,想要纳她为妾。
魏老夫人脸色一变,刚才虞姣还一副柔弱需要她做主的模样,转眼就眼带嘲讽,竟丝毫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忍了又忍,干瘪的红唇抖索:“滚!”
虞姣麻溜的滚了,蔫头耷脑的回了小院,见了虞母才郁闷的说道:“娘亲,我大概闯祸了。”
魏蝉纱心疼的迎上来,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才蹙着眉:“怎么回事?”
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魏蝉纱听罢,也忍不住气了个肝疼,万万想不到,大姐自己办不到的事情,竟又搬了母亲!
“咳咳……”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响起,虞姣神色一变,就见小门处站着虞景,呐呐的问:“哥你怎么来了?”
虞景神色阴霾:“我不来,你还要将这情况隐瞒多久?”
魏蝉纱赶紧上前,替他轻抚脊背,心疼的训他:“你好好养身子,这些事情,有我和你妹妹呢。”
“就是欺负你们两个妇道人家!”虞景恨急捶桌,苍白的俊脸上乌云密布。
“我昨晚上,没有关窗户。”虞景淡淡的扔出一个大雷。
魏蝉纱大惊失色:“你没事吧?我明明给你关了。”
挡住要上前来的魏蝉纱,虞景扯了扯唇:“昨日里出来一趟,并无大事,我就想着,试试看能不能成,昨晚上娘睡下之后,我就命大福开窗了。”
虞姣也忍不住上前,挨着虞景坐了,静静的听他说。
“我现在好端端的,以后试着出去吧。”虞景一锤定音。
虞姣心中很是复杂,上辈子的时候,哥哥也是为着她,尝试着走出这个自圈的牢笼,这辈子依然如此,这一片赤诚的心意,令她感动非常。
微微的红了眼眶:“哥,你不必如此,都是一家子骨肉,妹妹为你做些什么,也是应当的,况且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承担了自己的而已。”
一双干净温暖的大手握了上来,虞景神色认真:“早就该试试了,一直蜷缩在室内,别说别人不把哥当回事,我自己也有些气馁呢。”
“若苟延残喘度余生,不若拼一把,为你,为娘,更多的为自己。”
虞景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仿若有潺潺的清泉流动,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虞母泪眼朦胧:“苦了我的儿……”
尝试就从不再门窗紧闭开始,虽然偶然有咳嗽,但是以前那种要闭气过去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三人才放下心来。
宫中一直没有有关信息传来,更是让母女两人松了一口气,那样的贵人,有多远离多远才是真。
在帝都这片地界上,真是城墙上掉下来一块砖,就能砸到许多的王公贵族,实在是太多了些。
他们虽然也有爵位在身,但是属于末等那种,中间还要分有实权、无实权,还有是不是世袭罔替的,规矩杂了。
外面的风呼呼的刮着,虞管事在院子里,跟暖暖嘱咐着什么,接着室内一片寂静,三人隐隐听到什么姨表家、受伤之类……
第7章
暖暖撩起帘子,风夹杂着雪花飘进来,卷进来一室寒气。
只见她睁大双眸,困惑的说道:“虞管事说,前院传来消息,侯夫人和表少爷赏雪时,摔了一跤。”
虞姣莫名有些心虚:“他们无事吧?”
暖暖摇了摇头:“说是伤了腿,一时半刻的好不了。”
虞母拧着手帕,既有些担忧,也有些好笑,一张脸纠结在一起,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好了。
“捡几样贵重的礼品,那些活血化瘀防跌打的药品也送一些,尽尽心意。”虞姣咬唇,她上午刚刚说过那样的话,下午的时候,大姨妈和表哥就摔成那样,心中有些忐忑。
虞母一听这话,反而不乐意:“他们那般的对你,再也不想理她。”
握住她的手,虞姣心中一暖,“不过是些死物,又不稀罕,做给外人看罢了。”
毕竟两家向来要好,谁又能想到,早已撕破脸了呢,强逼虞姣为妾的事情,也不好说出去,毕竟不成婚只是无奈之下的选择,有可能的说,她还是想见见她的孩子。
那软软的一团,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在她面前哭泣,听的她心都碎了,每每醒来,总是泪湿绣被。
虞母点头,她也不是稀罕那点东西,只不过是意难平,她如珍似玉捧在手心里的娇儿,被大姐如此作践,心中难受的紧。
虞姣就是知道,才努力的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免得她戚戚凄凄,虞母看了只会更加难过。
而定北侯府,魏蝉衣伤了腿,不良于行,心中烦躁异常,更让她烦心的是,小儿子也摔到腿了,恨不得拿着贴子请太医,可惜她家还没有这个资格。
不由得忧心忡忡的想,万一要是落下一点毛病,泊岸这后半生,可算是交代了。
然而世事不随人愿,请来的大夫也很高明,可惜舒泊岸怕疼,正骨的时候,不肯让用力,上了夹板这是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自在的,遵医嘱更是想都不要想。
他想的很简单,不过是摔一跤,他年轻力壮的,怎么可能出问题,如今这幅模样,也不过是敷衍母亲罢了。
绿倚是他的贴身丫鬟,特别的贴身那种,整日里翘着浑圆的臀部,在他面前晃悠,有时候撅着,有时候斜着,惹得他肝火大动。
免不得就是一番雨水相融,因着他不能动,都是绿倚主动,还被他得了新的趣味。
这样日日下来,等到大夫来诊脉的时候,不由得大惊失色,偏偏侯夫人也被人搀扶过来,坐在一边,目光紧紧的盯着他,见他放下手,就忍不住追问:“我儿好了吗?”
袁大夫快要把胡须揪断了,愁的:“夫人,小老儿话说在前面,前几日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清心寡欲,饮食也要清淡些,更不能动……”
魏氏莫名其妙的抬眸:“我儿做的很好啊。”
袁大夫又忍不住揪胡子:“还请您另请高明吧,小老儿才疏学浅,怕是不能胜任。”
魏氏冷冷的挑起眉毛,对于这大夫的敷衍,心中气急:“正骨圣手,不能胜任?看不起我定北侯府吗?”
袁大夫花白的胡须微颤:“同样的情况,同样的大夫,您都已经好的差不离了,令郎却愈加严重了,这其中的状况,不妨问问令郎,告辞!”
舒泊岸神色大变,这话里的深意,让他心中止不住的惊恐:“你回来说清楚!”
袁大夫却是头也不回,一溜烟的走了,本来是小问题,都是自己作的,天老爷也难救。
魏氏威压十足,冷冷的呵斥绿倚:“你来说!”
绿倚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少爷他……”说到一半,不敢再说,捂着嘴,靠在床沿哭泣。
舒泊岸看不过眼,替绿倚开口解释:“娘,你为难她做什么,是儿子没把袁老头的话放在心上,再请一个就是了,那等的庸医,以后不必再请。”
魏氏胸前一阵颤抖,气的三佛升天,冷喝:“掌嘴!”
身后的魏嬷嬷身形高壮,跟娇小的绿倚比起来,仿似铁塔一般,肉敦敦的手伸出,就要扇下来,绿倚吓得尖叫起来,她之前见过魏嬷嬷掌别人的嘴,还幸灾乐祸过,那丫鬟嘴都被扇裂了,轮到自己,才知道其中的惊恐。
“少爷救我!”绿倚闭着眼睛尖叫,舒泊岸皱起浓密的剑眉,不悦的看着她,娘不过教训她一下,这叫的也太难听了。
魏嬷嬷的手停了停,夫人一向听小少爷的,说不定求情之下就不让打了,没想到小少爷一声不吭,就打算接着进行自己的掌嘴事业。
她对这个,也是勤学苦练过的,夫人最是满意,甚至能完美的揣测夫人心中的怒气值,打出她满意的模样。
眼见那带着厚茧的手,裹着风声降下,绿倚又是一声尖叫:“奴婢有喜了,求夫人开恩!”
“嗯?”魏蝉衣摆了摆手,疑惑的看向绿倚。
绿倚眼带清泪点点,闭着眼睛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本来是打算隐瞒到生出来的,这权贵人家,但凡妾室有孕,都是一碗药灌下去,等到夫人进门,才会放开让她们生。
免得提前得了庶子,让姻亲不虞。
她都想好了,反正冬日里衣裳穿得厚,她又比较瘦,这怀相也是不显的,等到开春的时候,肚子大了,不好瞒,她就跟少爷撒娇,让她夜里当值,尽量跳过人多的时候。
只要孩子生下来,总不会残忍的溺死。
谁知道会有这么一出,要是被这一巴掌扇下来,她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呢。
魏蝉衣面带喜色:“真的有了?”
绿倚抬起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羞涩的说道:“奴婢也不确定……”
看向一旁横躺的儿子,魏蝉衣挑眉问道:“是这样吗?”
舒泊岸还有些懵:“有喜?”怎么可能呢,他当时一心一意的想要娶表妹,宠着绿倚也不过是为了纾解罢了,并不想要孩子。
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差不离,喜滋滋的让人去请大夫,这次不光要正骨圣手,千金妇科圣手也一并请了。
然而消息一好一坏,好的是,确实是有孕了,两个月出头,快稳当了,坏的是,舒泊岸的腿,没救了。
当得知自己以后是个瘸子的时候,舒泊岸俊秀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铁青着脸问:“瘸了?再没有办法?”
那大夫斟酌着用词,含蓄的说道:“少爷身强力壮,骨头长得快,这会儿已经长好了。”
舒泊岸:去他娘的身强力壮,他恨这个词。
他还未及冠,这样的事情,未免残忍了些。
一骨碌翻身起来,也没有躺着的兴致,试着下床走了两步,使不上力的右腿,让舒泊岸神色惊恐。
而这边的事情,虞姣并不知道,她抱着手中的红蕤枕,挫败的望着面前的钿合,那上面镶嵌着好看的青玉和白贝,特别的清雅。
只是里面的首饰,有些不大合心意,都是些粉粉嫩嫩的,她前世很喜欢,这辈子倒变了,喜欢起清新淡雅的来。
几案上那心字香青烟袅袅,淡雅的素馨,掺和着清淡的茉莉香,在室内飘荡。
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扬声招来暖暖:“暖暖,我们去絮香阁。”
暖暖在外面跳绳,这个天,已经挡不住她火热的心,时刻注意着室内情况的她,第一时间听到,“嗳”了一声过后,就推开门进屋来了。
顺手倒了一盏茶,奉给虞姣,才好奇的问道:“去干嘛啊?这天怪冷的。”
朝着暖暖挤挤眼,虞姣声音扬的很高,专门说给虞母听:“去打几套首饰,这个我不爱了。”
虞母听到之后,远远的接话:“让她们送来就成了,何苦你跑一趟。”一边说,一边吩咐管家备骡车。
接过暖暖手中的大氅,虞姣自个儿披上,手中系着领带,嘴里也没闲着:“出去走走,散散心。”
还没走出门去,虞姣心中一动,又回了内室,将一身罗裙,换成青衫。
就这样施施然走出门去,虞姣心跳如鼓,就怕被发现端倪,谁知道虞母伸头望了一眼,就嘱咐了一声,早去早回,就忙自己的去了。
骡车停在院门口,他们这小院,在东北角,是将魏府新开了口子,并不走魏府的大门,因而谁也没有惊动。
一出魏府,虞姣急忙的把暖暖叫上骡车:“快来,给我梳头。”
暖暖会意,掏出暗藏起来的玉梳、发带,将虞姣头上的珠翠一一拆下,在背后编成一个大辫子,头顶瓜皮小帽,又拿出少爷的大氅,披在小姐身上。
虞姣不自在的活动一番,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第一次穿男装,还要去做坏事,真的是心跳的砰砰的,马上要从胸腔跳出来了,好刺激。
车夫回头确定:“小姐,您是要去絮香阁吗?”
虞姣矜持一笑:“不,我们去多亭牙行。”
车夫:……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虞姣坐在骡车内,青布帘子将她挡了个严实,那清越的声音,却如实传出。
让一旁那神色冷峻的青年,霍然抬头,眯着眼望着前方的骡车,薄唇轻抿:“跟上去瞧瞧,莫惊动了,适当给些方便。”
身边的少年富森诧异,这一听就是少女的声音,贝勒爷让他做这样的事情不合适啊。
对此,那俊秀的少年转身就走,留给富森一个潇洒的背影,那靛蓝色的大氅,衬着这一片银装素裹的背影,更显凄冷。
虞姣好奇的望着外面,上辈子她一直守礼,万分讲究端庄淑慎,对这外面的世界,是不怎么了解的,仅有的几次,都是匆匆扫了一眼,不曾细看。
雪还没有化,帝都被银白覆盖,倒显得干净了些。
第8章
多亭牙行背景深厚,她隐约间听舒泊岸说过,是有皇子参股的,等闲的权贵,压根摸不着边。
穿着一身男装,虞姣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去了贵宾间,叫了牙子过来,将自己的叙求说了一遍,牙子见他穿的金贵,又得了嘱咐,很是殷切的拿来小册子,上面详细的写着周边的房源。
虞姣左看右看,她对这些不大了解,压低声音,装作不动声色的模样问牙子:“可否拿回去一观?”
牙子早就得到消息,这位是贵宾,因此没有犹豫,直接就做主了:“可以的,但是您最迟十日之后,就要归还的。”
虞姣点头,攥紧手中的册子,施施然的出去了。
等她坐上骡车,悠悠的回去,富森已经在另一边等的发急,见牙子出来,劈头盖脸的问:“怎么说的?”
牙子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禀:“大人,这位公子要找一座院子,三进的就可,位置离国子监近些,还要簇新的,可以当即去官府交接文书。”
富森点头,错了错牙:“不许将今天见到爷的事情说出来。”
牙子赶紧点头,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别人说他见了这位贵人,亦或者说,就算是吹牛,也不敢扯到这位身上。
富森冷哼一声,白皙的俊脸上,森寒一片,跟他的主子,如出一辙。
等他匆匆的追出去,果然那高大的身影,已不见踪迹,跺跺脚,一溜烟的回了府上,要是回去晚了,爷爷定要骂他。
父亲不在了,爷爷恨不得将眼珠子粘到他身上,看的颇紧,说什么不许他跟储位之争扯上关系,自己还不是站在太子殿下的身后,亦步亦趋。
谁不知道他叶赫那拉家,是太子的拥趸。
骡车骨碌碌的向前,虞姣想着,既然跟娘亲说过,要去絮香阁,索性就真的绕过去,给娘亲添几件首饰,也未尝不可。
絮香阁挺大的,雕梁画栋,翠影映玉阶,瞧着比魏府还富贵些。
进去之后,就有温柔小意的丫鬟过来伺候,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室内染着蘅芜香,温柔缠绵,香云袅袅,那丫鬟温柔笑言:“奴婢凤竹,请贵人安……”
虞姣客气的点头:“免贵,来给母亲挑几件首饰,烦请带路。”
凤竹笑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心中很是乐意,一般给亲人挑礼物,定是大方的:“您这边请……”
首饰有好几个区,标价不等,虞姣挑了一套顶好的宝石,打算让虞母出门的时候戴,又挑了两套家常的,一并包起来,才从袖套里掏出银票,这几套贵得很,等闲带银子,怕是要压死个人了。
还未出门,就又听到凤竹温柔殷切的声音:“贵人,您这边请。”
一片静默之后,是一声低沉而有磁性的应答,虞姣不由得抬头,望见之后微怔,眼前这挺拔俊秀的少年,可不就是雍亲王——如今的四贝勒。
没有想到会在女子出没的场合见到他,虞姣纠结了一瞬,见那幽黑的眼眸望过来,不怒自威间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顿时有些怂,期期艾艾的上前见礼:“给四爷请安……”
说完就蹲福下去,低低的垂着头。
胤禛脚步微顿,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就跟着凤竹的脚步,一道上楼。
轻舒了一口气,虞姣直起腰,见那靛蓝色的身影在转弯处消失不见,才吐了吐舌头,轻呼:“吓我一跳。”
她没有去过二楼,自然是不知道,楼梯边的围墙,设计成百叶窗的模样,楼下看不到楼上,站在楼上,确实能清晰的看到楼下的情景。
胤禛唇角勾起一抹笑,转瞬即逝,这丫头有意思,那白皙的小脸红扑扑的,就知道她这几天过的还不错。
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纠结,他怎么会注意到其他的女人呢?定是旷的久了。
这女子……胤禛捻了捻手指,高挑丰盈,跟他错身而过的时候,心字香味幽幽飘过。
他略比了比,只比他矮了一截罢了。
摇了摇头,又不由得想到,那纤细的腰肢,要是摆动起来,定是不同往常。
眼眸一暗,胤禛心中暗嗤,自己什么时候,也跟太子一般,竟想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这边的事情,虞姣一概不知,对于她来说,她今天只是单纯的出门办了两件事而已,万万没有想到,身后跟着一个富森,转眼又跟四贝勒碰上。
蹙起细细的眉头,虞姣心中暗自盘算,在京城买一座普通的小院子,要百两银,可她要的是国子监边上的,又因着国子监在安定门内,属于内城区,这价钱就要翻倍再翻倍了。
因而小小的一座三进的院落,就要五百两银,这钱拿出来容易,可是要用什么借口,搬离魏府呢?
回到院子的时候,虞姣还在思考,心中觉得烦忧非常,见到虞母的时候,忍不住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娘亲,我想着,叨扰舅舅这么久,是时候搬出去了,哥哥如今好多了,再没有死赖着的道理。”
魏蝉纱还有些犹豫,不管大姐和魏老夫人是什么态度,作为男主人的魏凌,对她们一家真是好的没法说,当初丈夫病重而死,弟弟二话不说,直接将她们接来,替她们挡下一切风雨。
当初孤儿寡母,凄凄惨惨,这会儿因着一点子事,搬出来,到底是有些不好。
吱呀一声,门开了。
虞景立在门口,挑眉说道:“我赞同。”
俊秀的青年,穿着月白的衣服,上面用银线绣着云纹,衬得青年白皙的小脸愈加精致,芝兰玉树,公子世无双。
虞姣惊喜的跳起来:“哥,你好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她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哪怕都不成亲,关着门过日子,也好过她好了,哥哥和娘亲却永远的离她而去。
那情景,想着就让人觉得窒息。
有了虞景的加入,虞母更加纠结了,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但是魏老夫人的行事,让她心中不虞,可那是她的亲娘,她心中也是犹豫不定的。
“我去跟你姥姥聊聊,看她到底怎么想的。”对于虞姣的话,她总觉得有些孩子气,她们孤儿寡母的,守着这偌大的家业,在外面只有被吃干抹净的份。
虞姣想到魏老夫人跟她说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不悦的嘟嘴:“那娘你去吧。”
头顶覆上一只温暖柔软的小手,带着扑鼻的香气,虞姣抬眸,就见虞母眼中带着温暖的笑意,柔声说道:“你别着急,娘去试探一下,若是不行,就搬出去吧。”
“也不消买院子,咱家有,就在国子监附近。”轻轻的抿嘴,笑望虞姣听了她的话,那惊喜的模样。
虞姣惊喜的笑了,眉眼弯弯,她是真的不知道家里还有宅子在,毕竟家里一直在藏拙,也是前世给她嫁妆单子的时候,她才惊呆了,从来都不知道,家产这么丰厚。
不说珍玩,打的家具如何贵重,就说给她压箱的银票,都几十万两,作为孤儿寡母没有顶梁柱存在的家庭,这数据她惊呆了。
她一直都以为,她家不说穷的叮当响吧,肯定也是属于同批中间比较穷的。
因着这个,舒泊岸很是哄着她一段时间,可惜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跟对方相敬如宾,都是生孩子。
并不想你侬我侬,如胶似漆。
落寞的垂下眼眸,那几个孩子,一个都没有站住。
打起精神,看向眉眼弯弯的虞母,柔声道:“娘亲,那你去瞧瞧吧,丑话说到头里,给舒泊岸做妾,是万万不能够的。”
虞母嗔了她一眼:“瞧你说的,你是我闺女,让你做妾,就是把我的脸皮子往地上踩,断无可能,真当自己是王公宗亲,可以娶官家女为妾。”
虞景轻呵一声,面带嘲讽:“他想坐牢,我们可不奉陪。”
心字香袅袅燃烧,虞姣想,这样的日子,真想长长久久,永远的都这样。
虞母坐着青布小轿去的,德音阁有些远,这天又这么冷,她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妇人,一个来回下来,怕是脸都要皴了。
虞姣沉下心,随着虞景一道,静静的描大字,她上辈子吃了没有学识的亏,这辈子就想多读些书。
上辈子的时候,舒泊岸也是喜欢咏花咏草,可惜她堪堪识字罢了,想要连诗对句是万万不能够的。
写完一张大字,舒了口气,这字写出来不难,难得是写的有风骨,字形如人,她可是要做个婉丽隽秀的人。
虞景拿过宣纸,眉头皱的死紧:“还是得多练练。”
正说着,虞母回来了,脸上一片铁青,紧紧的抿着唇,不虞极了:“母亲怕是被蒙了心!”
轻叹一声,虞姣拿出兰膏、篦子等,替虞母头上那一丝乱掉的青丝抿好,才犹豫的开口:“怎么了?”
虞母恨恨的一拍桌子:“搬,我们这就搬,欺人太甚!”
原来虞母一路坐在小轿上,溜溜达达的去了德音院,恰巧魏老夫人在院子里晒太阳,倒是凑了正巧。
绿柳殷勤的奉茶、上点心,又带着众婢退下,由着母女两个谈心。
魏老夫人见了虞母,笑的满脸褶子都皱起来:“蝉纱啊,你也该多走动走动。”
虞母见自家母亲的模样,就觉得母亲定是被大姐是忽悠了,期期艾艾的上前,柔声道:“母亲也知道我的情况,等闲不好乱走的。”
“也是,你守着寡呢,到底晦气些。”魏老夫人将茶盏往虞母边上推了推。
虞母心中一梗,什么叫她守寡晦气,这话竟出自母亲之口,真是让人心里堵得慌。
勉强一笑:“娘,咱娘俩说话,我也就不拐弯了,泊岸那孩子的事,您打算怎么着?”
魏老夫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笑的慈祥:“你这孩子,急什么,有好事还能少了你不成,前些日子,我说了你大姐一顿,让她好生的反省,什么做妾,我们阿姣多好的人儿,是要做妻的。”
虞母听到这话,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夸阿姣好,比夸她还令她高兴:“哪里的话,阿姣那孩子,也是有诸多不足的……”
乐滋滋的谦虚了一句,虞母脸上的笑,马上就挂不住了。
只见魏老夫人眼皮子微瞌,遮住那精光乍现的眸:“要我说,阿姣也十五了,是时候筹备起来,泊岸多好的孩子,做他的妻,享不完的福。”
虞母霍然起身:“做他的妻?哪里有一会儿妻一会儿妾的,阿姣又不是嫁不出去,大姐如何这般作践?”
第9章
叙述完这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虞景揉了揉眉头,也觉得有些愁,半晌才朗声叫到:“去把舅舅叫来!”
大福应了一声,就麻溜的跑出去了。
虞姣跟虞母大眼瞪小眼:“真要搬走啊?”
所有的童年记忆,都是在这里,说实在,还真有些舍不得,纵然不是自己真正的家,可是打从她记事起,都已经在这所小院子,一花一木,都透露着熟悉的温柔。
因着二姐一家虽然住在府上,但等闲不会找他,因而大福一经通报,就顺利的见着他,男人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披上大氅,带上兜帽,就匆匆的往这边赶。
一看这阵势,也有些懵:“怎么了?三堂会审啊。”外面着实冷了些,魏凌抖抖手,不满意的瞥虞姣:“奉茶啊我的乖。”
虞姣将手里捧着的茶盏,递到他手上,才嘟着嘴:“舅舅就爱指使我。”
魏凌笑了,隽秀的剑眉微挑:“是你的荣幸。”逗完自家的小外甥女,魏凌转身看向虞母:“跟我说说吧,瞧眼都是红的呢。”
虞母轻叹一声,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不偏不倚的讲了一遍,魏凌顿时蹙起了眉头:“胡闹!表亲结亲我是不反对的,但是作践你们为妾,此时万万不成!”
虞姣苦大深仇的点头:“就是,亏得姥姥还说是良配呢,都被表哥给哄住了。”
魏凌瞪她一眼:“女孩子家家的,讨论婚事也插嘴,也不知道害羞。”
一听这话,虞姣就笑了:“你们决定的人选,关系到我后半辈子,我能不关心吗?”
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头,魏凌点头:“婚嫁这事,本来我不该管的,有小景在,也轮不到我,但是娘跟大姐这般,着实不像话,二姐你放心,我回去就说她们。”
虞母摇了摇头,纵然骂他们一顿,又有什么用呢,不痛不痒的:“也不用骂,只要你不同意婚事就成,你反对,她俩不敢胡闹的。”
长叹一声,魏凌也是愁:“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偏偏还不听劝,也是愁人,她当娘的,从小待咱都不错,老了犯错,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虞母紧紧的捏着手帕,哪能不在意呢,作践她的阿姣,就是剜她的肉。
看她这副情形,魏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拍拍她的手,安抚的说道:“你虽住在魏府,但是一针一线都是花用的自个儿,她们要是言语上不对,尽管撅回去。”
“不必顾忌情面,免得越发放肆,惹的你在府里不开心。”
听了这话,要搬家的话,堵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舅舅一向都是如此,待他们赤诚,纵然有时候严厉刻板了些,大多数时候,都愿意站在她们这一边,替他们着想。
欲言又止了几次,魏凌就敏锐的察觉到了,温声问道:“怎么了?”
沉默。
还是虞景抹了把脸,顶着压力说道:“……我们想搬出去,等开春,外甥就要去国子监,搬到那里,也方便些。”
魏凌眸光深深,紧紧的锁着三人,其中的原因,他是知道的,国子监读书是假,刚才的事情才是因。
轻舒了一口气,这好办的很。
“这里离国子监虽然稍远些,但是两刻钟还是能到的,你辛苦一些,也好过娘仨做无根的浮萍。”
虞姣上前一步,侃侃而谈,详细的描述了她们出去之后,还会按时回来请安之类的。
剑眉微挑,魏凌争取笑的慈祥些,实则在虞姣看来,有些狰狞:“想搬出去,也简单,等小景步入朝堂,随你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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