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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连环-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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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琼又问道:“贤兄妹有无向人打听呢?”

郝体道:“向谁打听?山外的人全跟咱们一样,山里面,除了乱山还是乱山,别说人影子,连鬼影子也看不到一个,咱们去向谁打听?”

桑琼微惊道:“祁连山中,竞会无人居住?”

郝休摇手道:‘荒凉得很,极日荒山,不见人烟,山顶都是雪,山下都是乱石,连只野兔子也难碰上。”

桑琼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大约贤兄妹人山,不是走的祁连主峰吧!”郝休道;“小弟也不知道哪儿是主峰,反正一眼望去,全是高高低低的山峰,那儿主?那儿副?教人眼花缭乱。”

桑琼暗自忖道:“是了,必是他们兄妹错走了途径,故未遇到曹克武魔党爪牙,否则,岂能如此轻易任他们来去。想到这里,疑心稍减,便含笑问道;“贤兄妹既然访友未晤,如今是不是打算离去呢?”

郝休摇头答道:“咱们不辞千里而来,自是不甘就此离去,前次人山空无所获,那是因为咱们准备的于粮不够,小弟正想多备食粮,再入祁连,恰好听说桑兄也有入山之意,所以特来拜晤,假如桑兄愿意,咱们希望能跟桑尼结伴同行。”

桑琼脸眉微耸,忽然又觉得这话中有一处破绽,假如他们兄妹仍有再度人山的打算,应该在金佛寺购粮准备才对,怎会拾近就远,跑到临水驿来?警觉一生,当下便婉言拒绝道:

“能得山行有伴,固所欣愿,但江湖中传言,近年来祁连山中颇不宁静,尤其在下要去的地方,据说有新近崛起的武林帮派聚众立寨,如果结伴同行,容易启人猜疑,弄得不好,会闹出麻烦,看来只好有负郝兄盛情了。”

郝休瞪道:“谁说山里有武林人物聚众立寨?怎么小弟没有碰上呢?”

桑琼笑道:“那是贤兄妹的幸运,或者二位去的,不是那个地方。”

郝休忙问道:“那地方叫什么名字?”

桑琼道:“就是在下要去的阿儿汗宫。”

郝休“咳”地一声,道:“这么说,桑兄要寻的那位朋友岂不先有了麻烦?”

桑琼颔首道;“正是,所以在下才急欲赶去。”

郝休义形于色,大声道:“既然如此,咱们兄妹更是非去不可了,何物强梁?竟敢占据无主荒山,聚众肆虐,桑兄,咱们兄妹虽不敢自夸本领,也曾习过几式拳拳剑法,正可替桑兄呐喊助威,合力对付那些豪强之徒。”

说着,起身拘拳一拱,又道:“小弟这就去告诉舍妹,明早毕定候驾同往。”

桑琼忙拦阻道:“郝兄勿激动,咱们且从长计议……”

那郝体已大步出了房门,爽朗地道:“没有什么好计议的了,咱们就此说定,明早一同动身,时间已晚,桑兄请休息吧!”

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穿出走廊,大步向后屋而去。

桑琼全没料到此人貌虽粗俗,却是个热心爽快的朋友,本来一句推脱之语,反倒弄成如此结果,有心答应同往,又怕他们另有目的,故设圈套来诳骗自己的;有心拒绝了吧?又怕人家言出由衷,岂不显得自己疑心生暗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正沉吟难阂,忽然瞥见先前那名店伙从厅外经过,心中一动,便招手将他唤了过来。

那店伙巴结地问道:“郝爷回房去了么?二位商议定了没有?”

桑琼点了点头,低声道:“那位郝爷可是你们店里熟客吗?”

店伙笑道:“不错,他先后两次来临水驿,都是住在小店。”

桑琼问道:“上一次他是什么时候到贵店来的?”

店伙道:“大约总有四五天了吧,郝爷兄妹二人路过此地,欲往祁连山,曾托小的代购干粮,直到昨天才由祁连回来,据说是去山里访友,没有寻到。”

桑琼沉吟了一下,忽然笑道:“伙计,我也向你打听个地名,不知你听过没有?”

店伙道;“小的是此地土生上长,只要有名字;八成都听人说过,不知公子问的是——”

桑琼含笑接道:“祁连山插天峰上的阿儿汗宫,听说过吗?”

店伙眉边一皱,凝思良久,却尴尬地摇摇头,苦笑道:“公子这一问,真把小的考住了,小的活了三十多年,从没听说过祁连山中有个什么阿儿汗宫。”

桑琼心里微诧,又问道:“那么,插天峰这地名,总该有的了?”

店伙摇头笑道:“山中峰头不知有多少,本来就没有名字,您老高兴叫它插天峰,或许别人却叫它锁天锋,哪儿作得准。”

桑琼细想这话确有道理,于是又问:“那么,近年来此地是不是常有武林人物往来,这一点你想必知道?”

店伙又摇摇头,道:“不瞒公子说,临水驿是个小地方,往来客人不多,平常时候,只有少数专走关外的皮货客人,偶尔路过小住一宿,不过,小的也难说他们是不是武林人物。”

桑琼听厂,不禁大感失望,假如店伙所说属实,那阿儿汗宫的人,必然另有出入途径,可是耶律翰为什么告诉自己须由临水驿入山才最捷近呢?心中纳闷,挥手遣走店伙,合衣躺在床上,对郝休兄妹要求同行的事,一时踌躇难决,苦思直到午夜后,才蒙胧睡去。

第二天大清早,桑琼尚高卧未醒,那位郝休已亲来敲门相邀动身了,其时,天色不过才甫现曙光,看他神情,竞比桑琼还要着急,房门一开,便连声催促道:“由此往祁连还有老远一段路,桑兄最好赶快一些,马匹已由小弟吩咐店家备妥,舍妹也在前厅坐候,咱们略用些早餐,尽早动身,才能赶在天黑以前入山。”

桑琼情知推避不得,无奈何,只好匆匆盥洗出房。

来到了前厅,果然,桌上早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点心,一位蓝衣少女正侧坐在那相待。

那少女约有十六七岁,体态切娜健美,一身蓝色紧身劲装,启后斜插一柄蓝穗长剑,们是,脸上竟垂着一幅浅蓝色的面纱,面目虽依稀可辨,却看不真切。

桑琼一人前厅,那蓝衣少女立即站了起来。

郝休含笑引见道;“这就是舍妹隐娘,妹妹,快见过桑大哥。”语气分外亲热,一夜之久,才第二次见面,他已经改口称呼桑大哥了。

郝隐娘柳腰轻折,浅浅一福,低叫道:“桑大哥,你早。”

桑琼不好推却,只得拱手还礼,道:“郝姑娘早。”

郝休接口道:“咳!怎么姑娘姑娘的,这不是见外了么,桑大哥别拘俗礼,就叫她一声大妹子吧!”

桑琼忙道:“初次晤面,怎好如此放肆?”

刘林道:“一次生,二次熟,咱们还要联手对付那些占山称王的强徒,千万别弄得生生份份的。”

一面说,一向已先行坐下,抓起一个热包子向口里便塞,同时挥手又道:“坐下来,坐下来,吃饱了好上路,有什么话,咱们留着路上边走边谈。”

桑琼见他豪迈洒脱,也就不再虚套,拱拱手,入座用餐。

郝隐娘坐在桑琼对席,吃喝时,始终隔着面纱,总不肯把蓝纱取下来。

桑琼看在眼里,口中不便询问,暗地不由生疑。

郝休似有所感,一伸脖子,咽下口里肉包,笑道:“桑大哥别见怪,隐娘她是长年戴惯了那捞什子东西,连夜里睡觉也不肯取下来,这是她女娃儿家爱美,怕人瞧见了她额上有条疤……”

话未说完,隐娘已嗔道:“哥哥,你——”

郝休哈哈大笑,道:“怕什么,桑大哥又不是外人,我就不信你能一辈子遮着脸,将来嫁了人也不让你老公看……”

隐娘耳根刹时鲜红,一推杯盏,霍地站起,恼叱道:“你敢再胡说一句?”

桑琼连忙排解道:”‘虽是自己兄妹,玩笑也该适可而止,郝兄,这是你的不对,理当问令妹赔个罪才行。”

郝休笑道:“好好好!看在桑兄面上,算我说错了,这总行了吧!”

郝隐娘余怒兀自未消,低头说道:“你总是喜欢在生人的面前胡说八道,欺侮人家……”

郝休双目圆睁,怪叫道:“哈!你的胆子不小时,竞敢指桑大哥是生人,这一下可好,赶紧向桑大哥赔礼,不然,我这做哥哥的可不饶你!”

隐娘自知失言,怯生生偷望了桑琼一眼,突然掩口“哧”地笑了,一扭弯腰,坐了下来。

郝休仍不肯作罢,嚷着非赔礼不可,兄妹两一个连声催逼,一个怕羞不应,吵吵闹闹,连点心也忘了再吃。

桑琼左右为难,只好离席起身,笑着说道;“二位别再吵了,时间不早,咱们上路吧!”

一席早点只吃了半饱,三人走出店门,却见门外系着四匹马,其中三匹配了鞍镫,另外一匹马背上托着两只巨大的木箱和几个小包裹。

桑惊诧问道:“这两只木箱中放的什么?”

郝休笑答道;“是满满两箱干粮,咱们铁定了心,再找不到地头,至少也在山里住上个把月,不愁没有吃的。”

桑琼摇头苦笑道:“山区崎岖难行,比不得平地,到时候,也许连马匹都无法行走,带这东西岂不累赘?”

郝休笑道:“到那个时候再说吧!小弟平生最怕肚了饿,宁可现在累赘些,总比饿着肚子要好。”

桑琼拗不过他,只好罢休,当先一抖丝缰,催马前行。

那郝休一手控缰,一手又须照顾着干粮箱,行得较慢,但隐娘却骑术颇精,莲足一拍马腹,从后飞骑赶上桑琼,并辔而行。

三人四骑离了临水驿,问南直奔祁连山麓的金佛寺,路上,桑琼暗中留意,发觉郝隐娘那双隐藏在面纱内的眸子,始终不离自己,似也在频频偷窥。

桑琼心念电转,搭讪着道:“郝姑娘从师习武,已有多久?”

郝隐娘摇摇头,道:“不知道。”

桑琼一怔,说道:“在下是问姑娘什么时候对始练武的,你……姑娘竟然会不知道?”

郝隐娘点点头道:‘“是呀!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不明白桑大哥你问的是哪一次练武。”

桑琼更诧,道:“难道姑娘曾经两次投师?”

郝隐娘嫣然一笑,道:“正是,第一次是跟我爷爷学的,第二次是跟我师父学的。”

桑琼恍然失笑道:“这就难怪了,想必令祖和令师,都是武林高人?”

隐娘道:“不知道。”

桑琼一呆,道:“你又不知道?”

隐娘笑道:“本来嘛,我又不是我爷爷,也不是师父,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武林高人呢?”

桑琼被她一驳,竟哑口无辞以对,心中诧然忖道:此女心智敏捷,日齿伶俐,她那哥哥却又有些粗傻,兄妹俩智愚差异如此巨大,未免不近情理,我得好好盘问她一番才行。

一念及此,淡淡一笑,道:“姑娘好口才,在下如再问一件事,相信姑娘绝不会不知道……”

隐娘没等他说完,又接道:“不知道。”桑琼愕然道:“姑娘怎知在下要问什么?”

隐娘咯咯娇笑道:“我正是说,不知道你要问什么呀!”

桑琼面对这刁蛮少女,表面虽在笑,心里却无笑意。

正待设词盘问,郝休忽然催马赶上前来,岔口道:“你们在说些什么?笑得这样开心。”

隐娘抢着道:“正跟你不相干,问什么?”

郝休道:“不与我相干,就问都不能问了吗?”

隐娘哼道:“偏不告诉你,看你怎么办?”未等桑琼开口,又扬眉叮咛道:“桑大哥,不要告诉他,任什么也别告诉他。”

郝休涎脸笑道:“不说就不说,从现在起,我紧跟着你们,教你们也说不成。”

桑琼本有盘问之心,被他们兄妹这一赌气,满肚子疑问,竟无法开口了。

那郝休倒是说得出做得到,从此紧跟二人马侧,再也不肯落后,隐娘存心要强,一直也没有再开口。

四骑默默赶路,晌午之前,已到了金佛寺。

金佛寺是个荒僻小村,上是祁连山主峰附近唯一村镇,由村中望去,祁连群峰上的皑皑白云,清晰可辨,村中居民多半依采樵维生,西南村口,邻近山麓,有一座破败陈旧的庙宇,相传唐宋之际,庙内曾礼供一尊纯金古佛,是由藏境喇嘛运来,足有数百斤重,但如今别说金佛,连泥佛也已经破残不全了。

三人四骑缓缓驶人小村,桑琼略一浏览,心下稍感释然,原来这小村除了三数间简陋酒棚,根本找不到客栈,难怪郝休兄妹要住在临水驿了。

他本来怀疑这地方必然遍布魔宫爪牙,那知进人村中,才发现小村平静逾恒,简直看不见一个武林人物。

桑琼暗暗称奇,便回顾郝休道:“咱们可要在这儿歇歇脚再走?”

郝休应声道:“要!不单要歇脚,还是喝上几壶,这半天,可把小弟憋坏了。”

桑琼一指街侧,笑道:“这儿不是卖酒的么,咱们就在这儿浅饮一杯,让马匹缓缓气也好。”

三人相将落马,各自把坐骑系在树阴下,敢情这间酒店,委实简陋得很,左右两堵土墙,顶上搭了草棚,就算店屋,沿街棚下,排了一溜六七个大酒缸,棚里只有两张木桌,一列长条凳,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妇,女的当漕,男的送酒,连个使唤小伙计也没有。

这时候,其中一张木桌上,已有一位身穿土布短衫的老头儿背外面里坐着,低头默默饮酒,另一张桌子空着,桌上摆设,只有一支竹制的筷子筒,又脏又黑,满是油污。“柜”前长条凳上,坐着一个樵夫模样的黑大汉,敞衣翘腿,一面剥着花生下酒,一面跟那当漕的胖妇人说笑。

桑琼人境随俗,走进店里,坦然落坐。

郝体也一心为了喝酒,顾不得桌椅肮脏,才坐下,就一迭声叫着:“快拿酒来,快拿酒来。”

唯独隐娘是女孩儿家,走进这间简陋酒店,眉峰已经打了结,再瞧瞧那桌上油污,黑大汉的粗莽,心里更是一百二十个不乐,低声嘀咕道:“你们也真馋,只要有酒喝,也不看看这地方有多脏,就猴急着要吃要喝了。”

郝休笑道:“我的好妹子,委屈一下吧!这是什么地方,有这张脏桌椅给咱们坐下来喝酒,跑遍全村,只怕找不到第二家哩!”

隐娘没好气地道:“找不到第二家,就不能忍着别喝吗?”

郝休一伸舌头,道:“那怎么行,任什么都忍得,唯有这喝酒的事忍不得,闻到酒香不喝,肚里的酒虫,会把肠子咬穿的。”

语声方落,那当漕的胖妇人却接口笑道:“这位公子爷真会说笑话,饮酒品茗,本是陶冶性情的雅事,爱喝酒的容易犯瘾,这话是有的,但也没听说不喝酒就会要命的事,要依公子爷这么说,咱们卖酒的,岂不成了卖毒药害人了么?”

桑琼闻言,不禁心头微动,暗忖道:看不出这妇人像貌粗俗,说出来的话,居然不似穷乡僻壤的俗妇口吻。

心中诧异,忍不住回头望了那胖妇人一眼。

谁知一望之下,险些把早上吃的肉包子都呕吐出来,敢情那位当漕大娘,非仅其肥如猪,更生得粗眉环眼,黄牙厚唇,偏在一张比张飞还要黑的锅底脸上,涂着老厚一层脂粉,左颊又点了一颗“美人痣”,当她咧声一笑,唇翻齿现,脂粉纷落,直比母夜叉更丑三分。

郝休却未在意这些,笑嘻嘻道:“俗话都说,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这该不假吧?”

胖妇人吃吃笑道;“那是念死书的假道学编出来吓唬人的,那儿当得真。再说咱们这种小地方,既无美酒,更无绝色,公子爷放心喝,保证肠不会穿,骨也不会刮。”

郝休道:“大娘这话叫人不懂,岂有卖瓜的不夸瓜甜,卖酒的反说酒淡的道理?”

胖妇人道:“话是一阵风,了然在心中。咱们的酒好不好,公子爷一尝即知,何用自夸。”

正说着,店主恰送来两大壶酒和几碟小菜。

郝休伸手取过一壶,咕嘟嘟喝了个涓滴不剩,举起袖子,抹了嘴唇,啧啧赞道:“好酒,果然是好酒!”

胖妇人笑道:“既然好,三位贵客就请多喝几壶。”

郝休大笑,道:“说的是,如此的美酒,醉死了也情愿,来啊!桑大哥,小弟敬你一杯。”

隐娘忽然站起身来,道:“你们快些喝吧!我先去村口外等你们。”

胖妇人道:“姑娘怎不尝一尝?咱们的酒又醇又甜,决不醉人的……”

隐娘不理,径自出店上马,向村口而去。

郝休摇摇头,道:“这丫头天生一副牛脾气,随她先去也好,桑大哥,咱们喝咱们的,别理她。”

桑琼没有开口,目光微扫,只见那樵夫模样的黑大汉,连酒钱也未付,紧跟着亦出店而去。

他剑眉一挑,恍然顿悟,暗道:“难怪村中看不见武林人物,敢情这全村居民,无一不是魔宫中人。”

当下故作不知,也不说破,坦然举杯,跟郝休对饮起来。

两个人连干了十多壶,桑琼付清酒账,道:“时间不早了,休教令妹久候,咱们走吧!”

郝休站起身来,舌头打结,含混说道:“这酒,太妙了……等咱们回来,一定……再痛快喝……喝它一场……”

说着,步履踉跄出了店门。桑琼一低头,但见木桌之下一片潮湿,不期会心一笑,也飘飘晃晃奔出店外。

郝休解下马缰,抬腿欲登,突然脚下一虚,扑地跌倒,在地上翻了个身,就不言不动了。

桑琼心里暗笑,这家伙装得倒真像,既然做戏,我也不能输他。

心念及此,也装得醉眼朦胧,俯身叫道:“郝兄,你……你怎么了……是喝醉了吗……”

探手欲拉郝休,猛可一松手,登登登连退四五步,仰面跌倒地上,伸了伸腿,也不动弹了。

第六四章 谋定后动

适时,酒棚中传来一声轻叱:“抬进来!”

店主和那胖妇人双双奔出,一人侍候一个,把桑琼和郝休拖回店里。

那身穿土布短衣的老头儿,缓缓转过身来,赫然竟是大山二叟中的“矮叟”韩东沧。

这时,韩东沧目注桑琼,得意地笑道:“果然不出宫主所料,小辈明订会期,竟言尔而无信,潜来祁连,老夫兄弟奉命兼程赶回,早已等候多时了,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投来。杀徒之仇,火焚之恨,老夫要教你加倍偿还。”

桑琼闭口假作昏迷,听出是接臾韩东沧的口音,不觉骇然,连忙提聚功力,以备应变。

但韩东沧并未出手,目光一扫郝休,沉声问道:“这小辈面目陌生,你们知道他的来历吗?”

胖妇人恭谨地道:“回堂主,此人兄妹俩五天前曾出村中经过,进人山区,前天才返回临水驿,跟桑琼本不是一路的。”

韩东沧拂然道:“为什么任他自由来去,不加擒捉?”

胖妇人答道:“当时堂主尚末返宫,属下曾向总宫请示,是路姑娘吩咐下来,只要他们不踏人总宫周围十里内,各地桩卡只须暗中监视,不可下手。”

韩东沧冷哼道:“这是什么话,难道十里之外,就可以听凭外人胡为吗?”

胖妇人道:“是路姑娘的令谕。”

韩东沧嘿嘿冷笑两声,道:“好一个路姑娘,她以为宫主正邀晤三眼魔母,无暇分身,宫里的规矩就可以随意修改了不成?传话各地桩卡,从今天起,再发现不明身分的外人人山,准予当场格杀,没有老夫兄弟点头,谁也不许擅放外人进入,违令立斩不赦。”

胖妇人躬身应道:“谨遵堂主令谕。”

韩东沧挥手道:“先搜搜这姓郝的,看他身上有什么师门信物之类的东西没有?然后把他们缚在马背上,待老夫擒了那女娃

儿,一并亲自押返总宫。”

胖妇人答应了一声,韩东沧忽又叮嘱道:“擒获桑琼小辈的事,不许张扬,尤其不准传到路贞贞耳中,假如泄漏消息,老夫惟你是问,记住了。”

警告再三,方才疾步向村口奔去。

胖妇人吁了一口气,回头向那假扮酒店主人的中年汉子喝道:“听见了没有?堂主一再叮嘱,这件事决不准传给路姑娘知

道,你那宝贝女儿最是嘴快,千万不能让她听见风声,否则,堂主面前,老娘可没胆量替你掩遮。”

中年汉子连声答应道:“你放心,这是多大关系的事,咱们还能不知利害么?”

胖妇人道:“这姓郝的小辈,随行带着两只大木箱,里面不知放些什么东西?老郭你去搜搜那木箱,老娘亲自搜查这小辈。”

中年汉子应了一声,急急走出店外。

那胖妇人来到郝体身旁,掳袖蹲身,伸手向郝休怀中摸索,甫一探怀,忽然惊呼道:

“咦——”

可是,呼声才出口,浑身一震,竟滚倒地上。

桑琼偷眼窥望,只见郝休一指点倒胖妇人,翻身坐起,立却动手解下那胖妇人的外衣,动作竟然十分迅捷。

心念疾转,假作仍未清醒,决心看看他究竟在弄什么玄虚。

老郭刚走到马匹近前,听得胖妇人惊呼的声音,驻足问道:“柳舵主,有什么事吗?”

皆因他人在墙外,视线恰被断墙和店棚挡住,店里情形,一点也看不见。

郝休一面解衣,一面从容应道:“没事,老娘只是奇怪,这小辈身上恁什么也没有,外面木箱中可有发现?你快些搜查。”

桑琼瞧得敬佩不已,敢情这位郝休表面粗傻,干起正事来,不仅一点也不傻,反而十分镇静老练,这番回答,从容如真,更连嗓音口气,都模仿得跟那胖妇人一般无二。

老郭听了,丝毫没有发觉,急忙解开木箱,掀起箱盖查看一看之下,不由自主也发出一声惊呼:“咦!”

郝休已将胖妇人和自己的外衣都脱了下来,正低头解取胖妇人的腰间号牌,头也没回,接口问道:“老郭,找到什么了?”

老郭道:“两只木箱,一箱装满黑麦馍馍,另一箱却装的几件厚棉袄和棉裤搬进来,这小辈在揭什么鬼?”

郝休应声道:“别管他捣什么鬼,你只把那棉袄棉裤,其余的仍旧放回马背上缚好,快一些。”

老郭无暇细想或询问,匆匆照吩咐弄妥,抱着棉袄棉裤搬进来,返回店内。

郝休早已闪身等在门内侧,老郭一脚跨进店门,立被点倒。

郝休顺手一把,将他拖到墙角落里,然后低声叫道:“桑大哥!桑大哥!”

桑琼有心装傻,紧闭双目,默然不答。

郝休轻轻跺脚道;“这家伙,难道真的喝了迷药酒不成,时机急迫,看来只有弄盆冷水浇他一下了……”

桑琼急忙张目摇手笑道:“别浇!别浇!冷水浇头最容易受凉,那滋味儿不好受,愚兄起来就是。”

郝休瞪眼道:“这时候你还在闹着玩!快些帮忙,把这老郭的外衣剥下来。……”

桑琼笑道:“咱们又不打劫,剥他衣服干什么?”

郝作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照小弟的方法做,包你没错就是。”

桑琼道:“你的意思,莫非打算冒他们身分,混进阿儿汗宫。”

郝体道:“唯有如此,才是最安全稳当的途径。”

桑琼摇头道:“此事只怕不易,你瞧瞧这胖妇人跟你的体形身裁,再高明的化装术也无法改变。”

郝休笑道:“这些不用担心,小弟自有方法,你快些动手跟这位老郭交换衣著吧!”

桑琼怀着半信半疑的心理,照他的话,俯身解下老郭的外衣就在他俯身解脱衣物的刹那,再度抬起头来,不禁骇然一惊,那郝休竟变成和胖妇人一般模样了。

桑琼揉揉眼睛,仔细再看,才发觉郝体已将棉袄棉裤穿在身上,故尔身材变得臃肿痴肥,头脸等处,却戴着一副事先已经准备妥当的特制面具。

郝休又将自己儒衫,穿在胖妇人身上,咧嘴朝桑琼一笑,道:“这位公子,你看奴家扮得还像吗?”

桑琼强忍住笑意,惊问道:“郝兄弟,原来你早有准备,甚至连面具都……”

郝休笑道:“谋定而后动,此兵家规例,何足道哉?”

桑琼道:“可是,你怎知这胖妇人的容貌?”

郝体道:“不瞒大哥说,这胖婆娘在此地身分不低,小弟和隐娘上次经过金佛寺,早就对她端详仔细了。”

桑琼赞佩地吁了一口气,笑道:“老弟化装之术,可算得惟妙惟肖,不过,你将瘦改胖容易,要将这胖妇人变瘦,却有些困难。”

郝休扬眉道:“举手之劳而已;何难之有?”

说着,取了两只空酒缸,顺手在胖妇人背心重重拍了一掌,然后将她口脸对准缸口,两脚倒提了起来。

他那挟背一掌,已将胖妇人内腑震碎而死,两脚倒提,运力催动尸内淤血,只见胖妇口中污血狂泻直流,顷刻间,已将两只大酒缸注满,体内积血流尽,尸体竟逐渐于枯萎缩,变得瘦小数倍不止。

桑琼见他竟用“放血干尸”的残忍手法,取了胖妇人性命,不期摇头长叹,颇有不以为然之意。

郝休却道:“大哥休要怜悯她,这婆娘外号‘辣手女屠夫’,本是甘陕一带绿林巨匪,生平不知惨杀过多少人命,小弟在她气绝后方始行功放血,对她已经是够仁慈的了。”

桑琼摆手道:“无论她作恶再多,人死百了,这样做法,终是过分一些,贤弟,可一而不可再,这位姓郭的,千万别再

郝休笑道:“幸亏他生得瘦,自不须多此一举,大哥快些换衣服吧,小弟还有话要问他呢!”

桑琼点点头,依言换妥衣衫,郝休取出一副特制面具替他戴上,略作勾抹,易容即告完成。

然后,郝休才拍开老郭的哑穴,含笑说道:“方才情形,你都亲眼看见了,咱们也不须再吓唬你,金佛寺居民十九都是你的朋友,咱们更是清楚得很,假如你也愿意跟柳舵主一样下场,现在就喊叫救命,还来得及…,··”

老郭脸色早吓变了色,哀声求告道:“大侠请放心,小的识得利害,小的绝不敢喊叫,只求二位大侠手下超生。”

郝休冷冷笑道:“咱们很想超生你,就怕你不识抬举,不肯告诉咱们实话。”

老郭忙道:“小的一定实话实说,决不虚言半句,否则,二位大侠尽请随时下手杀了小的。”

郝休点点头道:“很好,你既然爽快,咱们也不罗嗦,我只问你两件事,第一件:你在魔宫中是何职司?”

老郭急急答道:“小的隶属金龙堂巡护第三舵,担任第一巡护队的领队职务,舵主就是‘辣子女屠夫”柳如花,堂主便是行前离去不久的‘矮叟’韩东沧、小的姓郭,单名郭魁,外号叫做‘断魂刀’。”

郝休笑着颔首,道:“你倒是十分坦白,那么;我再问你第二件,听说你有个宝贝女儿,她又叫什么名字?在宫中担任什么职务?”

郭魁毫未犹豫,应声答道:“她叫郭鹊儿,是勾魂仙娘路贞贞的随身侍女。”

郝体又问道:“平素你们父女能常见面吗?”

郭魁道:“按宫中规例,是不能常常见面的,不过,小的因为职司巡护队领队,可以进入内宫,鹊儿又极得路贞贞喜爱,所以常能偷空来看望小的。”

郝休凝国道:“你那位宝贝女儿,是有名的快嘴?这是真的?”

郭魁赧然点头道:“是的,那丫头生性爽直,心里藏不住话,整大就跟喜鹊似的叽叽喳喳个没停,唉!也许是她娘当年替她取错了名字……”

郝体接口道:“她娘还在不在?”

郭魁摇头道:“已经去世快十年了。”

#附道:“好了,咱们要问的话到此为止,如今再委曲你一次,你若不跟咱们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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