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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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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蹄。此时,沛公刘邦已兵破武关,直抵(山尧)关。

朝廷中人都认为单膺白是赵成的心腹,单膺白自己也目赵成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但赵成知道,单膺白是一诤诤愕士,他只对朝廷忠诚,并不是一个死心蹋地为其驱驰的人。当时单膺白位居宫中,掌管宫廷门禁,是个非常关键的人物,所以他请长兄将其调开。这有两层意思,一为朝廷计,毕竟诸侯叛乱威胁到朝廷。二为自己,隐约中,他总感到单膺白是个难以揣磨的人物,身处如此要津,一旦宫中有所风吹草动,这个人物,他怕自己掌控不住。

单膺白苍惶回到咸阳,当然要立即去觐见皇上。进了宫门,在咸阳宫丹墀前,被禁卫军阻止,没有中丞相之令,任何人均不得见皇上。单膺白以军国大事,何人担当得起来抗辩,禁卫们如何理睬他。其中一个禁卫尚有念旧之心,婉言相告:“陛下不在宫中,在上林苑。只是你要见到皇上,必须得有中丞相之令,否则,你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皇上的。”

星急火燎的事竟成了这样,单膺白深感忧虑,他不知赵中丞是怎么想的?想想也无奈,正想退出,想到赵成。赵成是郎中令,官署在宫中,他想见赵成。回曰:赵大人不在。他又赶到中丞相府,中丞相亦不在。他心急如焚,想到事关国家社稷,不免有些生怨,遂浑然不顾,径直往上林苑而去。

这时,赵高、赵成两兄弟正在兰池宫泾水北岸的北军中。北军中尉是栎阳云中牧黄均,黄均已是赵高一党,上郡榆中一战中,他因失利,被押回京师,本应治罪,得赵高为其开脱,遂成赵高死党。胡亥篡权后,得赵高力挺,复起,仍为中尉,掌管北军。现在,赵高兄弟正与他密谋天下事,知秦廷将终。在这样的波诘云诡之际。赵高要黄均掌控好北军,一旦朝廷发生变故,这样一支军队,必须要做到随时能听从他赵高之意指,随时能做到可以起用。

单膺白赶到上林苑阿房宫(还只建造了一部分),他没有赵高令符,如何见得到二世?

他原本是侍中,宫中哪一个人不认识他?他又是单膺白,生性耿直,在内廷甚有口碑。这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让皇上早点知道关东之事,及早议定出一个对策,来平定事乱……。

他先以私交,动之以情,企图说服内侍去通报,但禁卫内侍都不敢通融。单膺白见说不通,又不能说出关东反状,急了,大叫道:“形势急甚,耽搁了军国大事,你们谁担当得起?”遂和宫中禁卫吵了起来。这争吵惊动了内廷一个人,这人就是常侍韩谈。韩谈原也是赵高一党,只是此人在些心机,他依附于赵高,当然是因为赵高权重。但自从赵高指鹿为马后,他发现赵高已渐失人心,身处中枢的他,岂不知自己处境险恶?赵高得势,他自然是赵高一党;赵高失势,他难道还会去为他陪葬?此时,他正在阿房宫前殿,听得宫门外喧哗,走了出来,一见是单膺白,甚感惊讶:

“咦,单侍中,你怎会在这里?”

单膺白一见是韩谈,急呼道:“韩常侍,快让我去见皇上,我要觐见皇上!”

韩谈喝住禁卫,把单膺白拉向一边,请问起来。当单膺白讲述起殷墟之变,他必欲见皇上的时间里,韩谈听着就惊呆了。不觉暗暗思量道:“连章邯都叛变了,看来朝廷真是到了末季。如果朝廷将不存,我韩谈将焉附?又,这一切恶果均是赵高的倒行逆施所造成的,他不可能不为此付出代价?如今,朝廷上下都目指赵高,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自己就更不能让廷臣们指认为是赵高一党。否则,赵高的末日,也必将是自己的末日。尽管眼前赵高势头正健,但他看得出,这已是强弩之末。赵高已为他自己的失败埋下了祸根,天下不乱,他自岿然不动;天下一乱,皇上岂能容他?他也曾想向皇上进言,但想到那个谒者,自然不敢铤而走险。自己又在宫中,陛下如何会信他?可今天不同,今天是单膺白。单膺白一向在中廷名声甚贤,且又亲历殷墟之变,这自然就不同。”这样一想,韩谈立即决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以彻底摆脱这极度险恶的境地。他悄悄对单膺白说:

“不是我不让你见陛下,中丞相令,我实在不敢不从。”

“事急矣,若再不让我见到陛下,我将何处之?天下又将何处之?”单膺白不知赵高弄权,就是为自己计(擅离职守),也不能不见到陛下来自辩,何况是军国大事?

“这样吧,”韩谈想了想,说,“你就说是奉中丞相之令,来见陛下,我装糊涂。记住,皇上在阿房宫露台上,正问卜于太卜,你敢吗?”

“什么时候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我有我的难处,这是你我之间的事,出了事,你一人承担。”

“别说了,为我禀奏陛下吧。”

韩谈急步进入阿房宫,上了露台,向秦二世奏曰:“护军中尉单膺白自殷墟来,有要事求见陛下。”

胡亥曾就“指鹿为马”事,问卜于太卜,他自己都以为自己糊涂了,明明是鹿,怎么就变成了马?然而,群臣都说是马,他认为自己是中了魔障。太卜畏于赵高权势,劝他入上林苑斋戒,以避不祥。这样,胡亥才来到上林苑,结果,他一到上林苑,因在苑中游猎,将一宫中行人射死。此时,他正为这事问之于太卜。太卜将赵高之言“天子无故贼杀不辜人,此上帝之禁也,鬼神不享,天且降殃,当远避宫以穰之。”从赵高此言,我们就可看出,赵高这时已正在处心积虑地将胡亥架空。胡亥听了此言,正打算去望夷宫避之。

正在这样的时候,听到韩谈的禀报,本是不悦。但他此刻的心态,是怕天谴,又闻是单膺白,知道他在章邯军中,怎么就回到了咸阳?又是中丞相派来的,虽不高兴,还是令韩谈着他进来。

见到单膺白,也不理会单膺白的跪拜,就一连声地呵斥道:

“你不在军中,到此何干?”

“陛下,章邯老匹夫,反矣!”

“你说什么?”胡亥闻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吓了一跳。他一直被赵高蒙蔽着,天下大事一概不知,还以为关东反贼都快剿灭了。突然听到单膺白这句话,无异是晴天霹雳,一时惊呆,过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问道,“你——你说什么?快说来,章邯怎么了?”

单膺白将章邯在殷墟反叛,楚军已到新安,并在那里坑杀了章邯的二十万降卒。而另一支楚军刘邦已攻破武关,又下(山尧)关,直抵蓝田,整个关东,贼势甚大之事一一细说给二世听。

“这怎么可能?”胡亥如何肯信。

“臣自殷墟来,亲历章邯叛乱之事,九死一生,怎敢蒙骗陛下?”

“赵高呢?——那赵高是怎么回事?”二世勃然大怒。

“你去给我宣中丞相来!”他对韩谈下旨道。

“臣……?”

“怎么,还不快去!”

“是。”韩谈颇犯踌躇,但不得不去。

韩谈去后,胡亥一脸怒气地盛问起单膺白来。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天下大变,大半个国家已处在诸侯的掌控之中。半个时辰韩谈回来,奏曰:“中丞相病重,不能奉诏。”

“都什么时候了,你再给朕去宣!”

其实,赵高当然没病,只是听到二世来宣召,问询于韩谈。韩谈故作不知状说:“下臣听说,单膺白那厮是假借中丞相之命,才见到了皇上,不知是哪个内侍通报的……?”这话一出,赵高立即就猜到是他,知这韩谈怀有二心。但此刻不是发作的时候,还得利用他一下,来应付胡亥。在这种关头,他如何能去见胡亥?他叫韩谈奏明陛下,找了个重病在身的借口,托病不朝。

当韩谈第二次来到中丞相府时,赵高命中庶子将他迎入中庭,凉在那里。只以重病为借口,拒不出见。韩谈呆坐了一个时辰,见不到赵高,无可奈何,只得回宫去复命。

二世恨恨不已,又宣赵高不来,才感到赵高气焰逼人。一边派人训斥赵高,一边命令单膺白先去咸阳宫,第二天,着他再宣赵高去望夷宫见他。他自己则带着韩谈摆驾望夷宫,以避不祥。

赵高因胡亥派人训斥自己而惶惶然,知道已到紧要关头,关东事再也包裹不住了。假如此刻胡亥醒悟过来,自己罢黜事小,说不定还会招至灭门。在此情形下,他一方面装病避不见驾,一方面思量对策。知道事情已不可能再有回旋的余地了,只有将篡权夺位之事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就在韩谈第二次宣召他去阿房宫面圣时,他依然不奉诏。待韩谈走后,他派心腹连夜将赵成和女婿咸阳令阎乐招至中丞相府。

“事急矣,我们一家命在旦夕!”他说。

“怎么会这样?”赵成简直不相信。

“都是你那单膺白干的好事!”

“单膺白?他不是在章邯军中吗?怎么就回来了?”赵成根本不知道。

“都是韩谈这狗才,别看他平日恭恭敬敬,实则是一个阴险之极的危险人物。他以为我没看出来,是他引单膺白见了胡亥。”

“真狠呀,这种人非除去不可。”阎乐闻言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过表面上,他依然很沉稳。

“不是时候,现在不是时候,现在,都要装着不知道,千万别惊动了他,他还可利用。”

“那单膺白呢?”

“这是个蠢才,你呀,差点坏我大事!”赵高狠狠地瞪了赵成一眼。

“他……?不正是吗,”赵成分辩道,“所以我才让你派他去了章邯军中。”

“这种人呀,哼,你也知道他不是你的人,这个不知变通、沽名钓誉的颟顸死梗之徒!”

“我还以为他和章邯一道投降了呢。”

“他逃出来了,不知怎么回事?就径直去见了胡亥,这个不开窍的死囚!又偏偏被韩谈这坏种利用了。这样,他把关东之事都奏明了胡亥,现在胡亥正在盛怒之中。你们看,这一天,他两次来宣召我,我只有托病。但这只是权宜之计,不可能持久,我总得去见他。你们也知道,胡亥是怎样一个人,昏庸不说,还喜怒无常,谁知道他会怎么想?一旦问起罪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们先动手!”在这关键时刻,赵成的干练和狠毒就显露了出来。

“是啊,我们不如将皇上挟持起来。”阎乐附和,他还只能这样想。

“这一天,我都在装病,绞尽了脑汁,但我认为此时却是最好的时机。”

“为什么?”

“是胡亥,此时他正在望夷宫,这个昏君,中了我的计。望夷宫自从望夷之变后,先皇和胡亥就没有再去过,认为那里曾遭血枉之灾,不祥。皇上不去,日久那里就显得非常冷静偏避,这成了我们下手的好地方。二是你也随驾在望夷宫,”赵高指着赵成说,“这是最关键的,你可以做内应。”

“对,到时我可以打开宫门,这一点不成问题。”赵成很有把握。

“第三,我们可以矫诏黄均,就说有一股盗贼杀入了咸阳近郊,危及皇上,调北军数千。由你带领,”赵高指着阎乐说,“你以护卫皇上之名,带兵进入望夷宫,将这无道昏君诛杀了。”

“杀皇上?”阎乐听到这里,吓了一跳,脱口而出。

“难道还有别的出路吗?”赵高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他,露出一股杀气。

阎乐不由得噤口,既而,慌忙回答道:

“我……自然不是。我按泰岳的主意做。”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你一定要清楚。心要狠,手要辣,容不得一点犹豫。你留他一气,他灭你全家。你可听清楚了。当然,为防不测,请把亲家母接到我府中来。这样,你就可以无后顾之忧。”阎乐刚才的一丝犹豫令赵高不放心。

阎乐自然明白,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赵高被诛杀,自己也必遭灭门,只有铤而走险。

“那就拜托泰岳大人。”

“事不宜迟,现在我和你去兰池宫北的北军中调兵,你立即回望夷。”赵高对赵成、阎乐说,并约定当晚丑时举事,决不能再拖延了。

赵成自回望夷宫去。

赵高、阎乐带着卫士,立即驱车至兰池宫泾水北的北军驻地。

二世胡亥摆驾望夷宫后,被这一天一系列的变故弄得心烦意乱的,他这个人纵性任为,颇似性情中人。没有学会经国治世的机锋、沉稳,也不懂得深藏不露的主道,一味享乐。又象一切夺嫡之君一样,为其君位的宗主性、神圣性所困扰,因而所作所为都极其偏激。秦皇朝本就是一个严刑苛法,暴戾无度的皇朝。秦二世为正君位,更是变本加厉,想以更加严酷的手段来达到正名的目的。再加上赵高的推波助澜,李斯的“督责之术”,制定出更加严酷的律条法令,征发更繁重的赋税徭役,致使天下黔首苦不堪言,断了生路,不得不揭竿而起。比如:役徒延期抵达戍地,按律,只受“刑杖”。但到了二世手中,由于他穷凶极侈,役使天下民力,因而常有误期之事发生。他不是化解矛盾,而是变更法令,“失期,法当斩”。这个年青的君王在政治上,简直幼稚得可怕。正是这个法令,逼得必死的陈胜、吴广不得不走上反抗之路。

作为一个皇帝,天下狼烟四起,他竟一概不知,反而人为的将自己囿禁于禁苑之中。此时,他不责备自己,反而将一腔愤怒牵怒到赵高头上。到今天,他才第一次来面对天下形势,才发觉江山岌岌可危,自己也有点大权旁落,几次宣召赵高,都不得其果。其实这时,他身边也没有几个人可值得信任,他也只有问询于韩谈。韩谈身在漩涡之中,感到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势险峻,知道赵高阴险,已猜度到自己。现在见陛下垂询,他立即将这一天来所思所想具实禀报。他说:“请陛下召青城长公主来主持危局,按说,长公主服丧已经快三年了,可以除孝。”

这一动议,石光电火一般,使二世胡亥实有拨云见日之感。他立即精神一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青城长公主来。见天色已晚,他命韩谈明天天一亮就去郦山陵寝,宣青城长公主来见驾。这也可见胡亥的不谙世事。

韩谈知道形势紧迫,忙奏曰:“事急矣,陛下,臣以为,必须连夜去郦山,让长公主知道天下大势。这样,长公主才会出来。只要长公主肯出来,就能抵消赵高的势力,以长公主之威望,才可以挽朝廷之颓势。

郦山陵寝在望夷宫的百里之外。

胡亥立即准奏,让韩谈带着圣旨立即去郦山陵寝。

韩谈立即骑上快马,冒着灼热了一天的暑气,趁着似乎有些明亮的秋夜,一骑驰出望夷宫。好在这时赵成还未回来。

世上有些事,就决定在须臾之间。如果郦山陵寝就在望夷宫旁,如果青城长公主就在咸阳自己的府邸,如果……。但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赵高这个城府很深的人,赵成这个精明强干的人,他们不是胡亥,在这样的险境之中,决不心存侥幸,他们不会给敌手以机会。望夷宫与郦山陵寝的距离,就是一个皇朝走向覆没的最后距离。

郦山离望夷宫太遥远了,以至两千年的历史都过去了,还令人心感惊悸。

历史就是这样铸成的,在旁人认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这里却成了真实。

我们对秦皇朝未曾过多的展开而感到惋惜,又为她的倏忽消亡而感到庆幸,但这毕竟是历史,而历史是无法改变的。

时近丑时,赵成在回到望夷宫之后,作了必要的准备,现在他来到宫城的门楼上。四野还没有完全沉寂下去,这白露后的秋夜总是有那么一点烂熟的味道。站在门楼上,他感到这天地真宁静啊,所有的声音对于他都是不存在的。夜鸟在鸣叫、蛙声、虫声,漾过他的耳廓。他听不见它们,因为他不专心,它们也就不存在。他感到自己特别有力量,仿佛扭住了这宁静四野的枢扭,一切又都清楚起来,刚才还是那么暗寂无声的世界,由于他的精神突然集中,一下子变得异常丰富多彩。他听到了一声狐鸣,又是一声狐鸣……。

他的热血立即冲上脸来,他知道,他已扼住了历史!

他大声问:“什么人?”

“咸阳令阎乐!”

“何事?”

“有一股盗贼进入望夷宫,我们是来护驾的。”

赵成终于心一横,立即下令:“放下吊桥。”

“可……,这得奏明皇上。”卫令仆射将疑。

赵成岂容他再噜嗦,只见月光下寒光一闪,这卫令仆射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违令者斩,难道你们想助贼吗?”

众守卫如何敢不从?随着那辘辘的铁链放下城门,阎乐带着千余北军,一拥而入。并且举起了火把,将整个望夷宫照得雪亮。

“随我来!”这时只见赵成举着尚在滴血的利剑,向望夷宫后殿一指。

阎乐立即带着他的死党随着赵成登上露台,转过望夷宫前殿,朝后殿胡亥的寝宫杀去。一路上内监、宫女纷纷毙命,尖叫声刺破了夜空。天空上的群星在颤抖,但这一切的声音都消失在这无边的黑暗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胡亥惊慌失措地奔出,衣衫不整,知道大事不好。他刚一走出寝宫,被迎面走来的赵成、阎乐抵住,阎乐那一柄剑早已指定了他的喉口。

“朕待诸位不薄,缘何以剑相逼?”

“无道昏君,恣意妄为,天下谁不想生啖汝肉,你受死吧!”阎乐厉声地指责道。

“只要能饶我一死,我愿捧出天下,只求为一郡王。”胡亥仍存有幻想。

“痴心妄想!”

“愿为万户侯。”

“你自尽吧!”阎乐对他掷过一把剑来。

“愿与妻子为黔首,比之于一般人。”胡亥死死哀求,他实在是怕死啊。

“快一点,你还呆着干什么?”赵成知道这事拖不得,催逼着阎乐。

胡亥颤颤兢兢地泪流满面,他实在是无力去拾起那把剑。

阎乐一剑刺进。他也知道,如再拖延下去,万一生出事端来,那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四、势格禁忌立子婴

 四、势格禁忌立子婴

月朗星疏,韩谈一骑急驰在往郦山陵寝的道路上(他还带着一匹马),整个山河都沉浸在寂静之中。马蹄踏着路上的碎石,迸溅着火星,震动着大地,就象一阵痉挛掠过,又象是一个垂死的巨人在发出呻吟。

树影、田畴、村舍、微弱的灯光,一一闪过。

韩谈这时也不感到入夜后的暑热难耐,紧夹马腹,控紧缰绳,低伏着身子,任马的汗沫飘过他的脸。他驱驰着马,一路紧张地思索:该怎样才能见到青城长公主呢?在八月夜气如轻雾一般的升起中,他只感到秋后暑热扑面而来。他简直要把他的两匹马跑死,依然不断地用鞭驱驰着它们。

一个多时辰之后,他终于看到了一个覆斗式的幢幢黑影象巨兽一样,静伏在青紫色的天幕下。

始皇陵由内外城构成,青城长公主的寝殿在内城墙中始皇陵北侧,分主殿和偏殿。始皇陵南北约四十步,东西稍窄一点。整个园寝遍植松柏以避罔象,此刻依然沉浸在昏暗的灯火之中。整个园寝由重兵把守,这虽是王制,也是胡亥、赵高刻意安排下的。假借守卫皇陵让青城长公主静心守孝,将青城隔绝起来,任何人不得胡亥旨意和中丞相信符,均不得出入园寝。但制令归制令,由于赵高用心慎密,权重一时,始皇陵的守卫实则是他的死党。胡亥又不管事。因而没有中丞相之令,仅凭皇上的旨意,也是难以进入园寝的。

韩谈是赵高一党,自然知晓这一切。但他又成竹在胸,他本是赵高一党,经常来此传达圣意和中丞相令。皇陵守尉和守军已把他看作是中丞相的人,日久时浸,早已对他失去防范。赵高势如中天之时,韩谈也从未违拗过他,但现在不同了。

只要青城长公主一走出这皇陵,赵高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重要的是今夜,他必须瞒过那守尉,见到长公主,否则,他也没有机会了。

夜已很深,韩谈来到陵寝外城城池前。这外城城墙高两丈有余,本就很高,如今在韩谈眼里,尤显崔巍,向天空耸峙,象是板着面孔不可逾越的赵高的权势一样。

这一路上,他早已思虑过了,那就是声称自己是得中丞相之命,来宣达圣上旨意的。

外城守军见是韩谈,因旧成习,并没有按制——他们又如何知道这一天的变故已是系千钧于一发——验明信符。但韩谈也有信符,这一点,他不会疏忽。这信符是他按赵高的信符仿制的,自从赵高指鹿为马后,韩谈就有了这个心机。进入外城后,由几个军士引导,朝内城走去。外城到内城有一里有余,这里住着几千户守冢户。到达内城后,叫开城门,守卫的军士,将他们迎入。验明信符,问明事由,叫他稍待,一人便去通报守尉大人。

郦山都尉闻报,似有不信,不得不起来。又不敢怠慢,出来见过韩谈之后,有些疑虑,他说:

“韩大人,长公主已安寝,这么晚,似不便打扰。”

这守尉是什么人?能被赵高派来担当如此重任,自然是持重慎密之辈。

“得中丞相之命,来此传达圣意,有要事禀知长公主。”

“天亮后不可以吗?”

“如天亮后可以,我何必这样急匆匆赶来?”韩谈举起圣旨和信符,厉声说,“你承担得起吗?”

这一断喝,令那都尉紧张起来,他如何敢擅权?见有圣旨和信符,又是韩谈。他虽有千般狐疑,也不敢,也不能负这个责任,只得命人去通报青城长公主。

此时,青城长公主并未安寝,她服丧已满三年了。青城虽有寝殿,但她只在偏殿庭院中结了个草舍,平日起居都在这草舍中,并不听任何人劝说。有侍婢为她安排起居,整理床铺,准备盥洗水。现在,由于天气炎热,她正在草舍外庭院中焚香静坐,这是她每日的功课,用来为父皇祈求冥福,并寄托自己的哀思。她有点自虐的味道,好象不这样做不足以表达自己对父皇的思念,不这样做不能惩戒自己似的。

郦山都尉叫人去通报长公主,但事起突然,又不放心,想派人去问询于中丞相。这样一想,他当即决定,暂不告知长公主。于是,他大声向那军士叫道:“回来”!但为时已晚,那军士已将此事通告了长公主的侍婢,而且,这优柔寡断的举措也引起了骚动。

青城长公主正在焚香静坐,突然想到自己守孝已满,正感烦躁。这一丝正殿外内城口的骚动,在这寂静的黑夜中传来,特别响亮,惊动了她。她问侍立在一侧的侍婢:“殿外什么人?”

那侍婢出来询问,韩谈一见,立即呼叫道:“韩谈传圣上旨意和中丞相令,来见长公主。”这时,青城长公主已走了出来。郦山都尉一见青城长公主,又见她已命韩谈进来,如何再敢阻挠?他一边派人去问询于中丞相,一边无可奈何地跟随着韩谈进入青城长公主的寝殿主殿。

青城颇感惊异:这么晚了,陛下、中丞相派人来宣旨,这是从未有过的,她不知这是为什么?所以她命韩谈随她进来。

没有人敢违拗她。

也没人敢逆忤她,因为她是青城长公主。

“韩大人,这么深夜的,有什么事,非得见我不可?”

“奉皇上旨意,中丞相密书一封,只与长公主一人。”韩谈机智。

“你们都下去。”

青城见那都尉尚在迟疑,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他一下。

那都尉不得不退出。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韩谈急忙上前一跪,焦急万分地压低声音对长公主说:“天下危矣,长公主难道都不知道?陛下欲请长公主去孝进宫,主持危局。”韩谈一边说着,一边将胡亥的真正密旨从怀中掏出,交与长公主。

“怎么回事?怎么的就天下危矣?”青城闻言,大吃一惊。她不明白,好好的大秦江山,怎么突然在这深夜一下子就变得险恶起来?她急忙看完胡亥的密旨,似乎才明白了一些,“赵高的……?”她想起了赵高的密书,但马上就不问了。

“事长矣,长话短说。陛下继位第二年,徙徒陈胜、吴广暴乱于蕲县大泽乡,六国余孽纷纷举事,章邯,龙应奎反叛,遂使诸侯成势。如今楚贼项羽,已过新安,刘邦已抵蓝关。而中丞相赵高对陛下和长公主封锁消息,反与贼勾结,阴谋篡权。朝廷中人,不是赵高一党,就是敢怒不敢言。如若不是单侍中从章邯军中逃脱,告之于陛下,陛下尚蒙在鼓里。陛下得知天下之真相后,说:‘赵高弄权,误朕误国’,龙颜大怒,欲问罪于赵高。但宫中有郎中令赵成,北军中尉是黄均,他们都是赵高死党。所以,臣请陛下请长公主去孝进宫,主持危局,挽社稷于既倒……”

“怎么会弄成这样?中丞相是中丞相,那——外廷李、冯二丞相呢?”

“都是赵高一手遮天,两位大人均遭赵高陷构,死于非命。”

“难道陛下都不过问吗?”

“一言难尽,事危矣,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日后容小臣再慢慢说与长公主听。请长公主立即去望夷宫,面见陛下。”

“我一人去望夷宫有什么用?请问,卫尉现在是何人?”

“卫尉?——对,卫尉依然是徐延龄徐大人。”

青城听到南军依然掌控在徐延龄手里,以手加额,松了一口气,庆幸道:“天不亡我”!她紧接着说,“事虽紧急,但必须得有一支军队。我这里书信一封,你立即去灞上南军,面见徐老将军,让他带兵护驾。我这里必须收伏这里的这支守陵军队。然后,请徐老将军带南军与我在芷阳宫汇合。”吩咐完了韩谈,青城立即命令侍婢进来,吩咐道:“请郦山都尉进来。”

“长公主小心!”

“你快去,这里不妨。”

那郦山都尉才走进主殿。韩谈只见青城长公主一阵旋风似的,抽剑、出剑。他什么也没看清,就只见那一柄寒光闪闪的剑,已经指在那郦山都尉的喉口,不由得他深感震撼。

“长公主?”那郦山都尉一脸惊慌,不敢动弹。

“愿死?愿活?”

“小臣不明白?”

“不明白就按我的话做!”

“这……,”那郦山都尉还想争辩,只感到喉口一紧,他立即屈服下来,“下官自然是听长公主的”。

“那就委屈你了,卸去他的剑!”青城对众侍婢喝道。众侍婢上前,将这都尉的剑卸下。

青城立即将自己的侍婢整合起来,她们既是青城的侍婢,焉有不善剑的?

“立即召见诸位官卒将!”青城用剑抵着那都尉,那都尉不敢不从。

待到众官卒将来到主殿,只见青城长公主的侍婢,一律戎装,亮着明晃晃的剑,一时皆感惊惧。青城长公主一手持剑抵住那都尉,一手持诏对众官卒将说:“奉诏,天下危局,谅各位均已知晓,不待我言。今陛下令我出来执掌中枢,诸位是愿随我,还是欲背叛于朝廷?”

作为官卒将,最基层的军官,他们的人生理念就是听命于朝廷,服从于上司。他们曾听命于赵高,那是因为赵高是中丞相,他代表着朝廷。现在盖世女杰青城长公主出现在他们面前,以她的威望,她的身份,且又是俸诏,这就成了更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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