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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以和为贵-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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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懋生的眼角也有点湿润:“就像我喜欢你喊我懋生一样,我也喜欢喊你夕颜……没有齐灏,没有顾二姑娘,只有懋生和夕颜……愿意相互搀扶着,在这艰难的世间跋涉……”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旅途荆棘
  四月五日上午,齐懋生送走了崔庆和闵公公,就吩嘱顾夕颜收拾行囊回雍州。
  按照和熙照的协议,齐懋生得退出江中郡,所以齐潇会留下来做些善后的工作,估计要到四月中旬才能成行,至于能不能赶回雍州参加齐毓之的婚礼,那就很难说了。
  来的时候不觉得,走的时候才发现东西实在是多,光是打包行理就用了整整两天的时候,四月七日中午,顾夕颜和齐懋生离开了生活快两个月的洪台府衙。
  当马车走出洪台城时,顾夕颜忍不住贴在马车的玻璃窗上回头望了又望。
  齐懋生笑道:“是不是舍不得?”
  按照礼仪,齐懋生和顾夕颜应该分车而坐,可齐懋生一句“我正病着,要人照料”,顾夕颜就被安置在了齐懋生的马车里。
  顾夕颜点了点头。
  齐懋生也凑过头去,望着车窗玻璃外渐渐远去的洪台城头,沉声道:“你放心,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再回来,那恐怕将又是一场血战吧!
  顾夕颜心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洪台到雍州,算是顾夕颜来往次数最多的路途了,可身边的人不一样,心情就不一样,看在眼中的风景也不一样。
  明媚四月天,像个青春正好的少女,到处都透着生机勃勃的盎然,草也绿,花也艳,风也轻,云也淡。
  一路上,齐懋生大多时候都在马车里看谍报,颠簸中,眼花的厉害。他丢下手中的纸片,却看见顾夕颜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窗外。齐懋生顺着她目光朝外望,可以看见田埂头三三两两提着竹篮嘻笑的少女和田地里弯腰劳作的农夫。
  “这有什么好看的?”齐懋生道,趁机搂了顾夕颜斜依在了迎枕上。
  顾夕颜的神色间有些慵懒,神态却透着艳冶。她笑道:“回了齐府,可连这都看不到了。”
  齐懋生就摇了摇头,笑道:“定州离雍州有二十来天的路程,不过九峰离雍州只有两三天的路程,夏天他们那边凉爽,你可以去看看柳眉儿。”
  这家伙,夏天要去高昌了,就放自己出去透透气啦!
  顾夕颜笑道:“那也要家里的事顺当才行啊,要不然,哪有心思到处走。”
  齐懋生表情凝重地揉了揉太阳穴:“夕颜,我的家事一团糟,现在却要你来挑这个担子……”
  反正路途遥远,又没有什么事可做,不如趁着这机会谈谈心。
  顾夕颜思忖着,笑道:“别的我都不怕,就怕到时候我们两个人会为了红鸾的事起争执。”
  齐懋生奇道:“怎么会?内院的事归你管……”
  顾夕颜正颜地道:“懋生,我觉得红鸾现在的问题不是嫁给谁,而是怎样学会独立生活……毕竟,她还有她的路要走。”
  果然,齐懋生就发愣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你还没有见到她,怎么就敢肯定她不能独立生活呢?徐夫人一向溺爱孩子,叶紫苏又是个没主见的……你和她们不同,红鸾跟着你,一定会变得不一样的!”
  顾夕颜知道这个问题已不易深谈下去,她笑道:“你说得对,我还没有看见红鸾,现在就下定论,是太早了一些!”
  齐懋生沉默不语。
  这个话题成了两人之间的禁忌,顾夕颜聪明的没有再提,她笑语晏晏地和懋生说着路途的风景,还心情颇好地哼了几曲小调。
  她这种回避的态度却让齐懋生非常的不安,敏感的他知道,夕颜,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释怀,只是不愿意让这个问题成为他们之间的荆棘而已!
  一路兼程,终于在四月底到了雍州境内的砀庄县,晚上他们在砀庄县县衙里歇息。砀庄县的县令见到齐懋生膝盖都有点发软,忙和家人让出了正屋给齐懋生夫妻休息,又派了妻子亲自去服侍顾夕颜,自己则在花厅置办了丰盛的酒菜款待齐懋生。齐懋生惦记得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拒绝了县令的美意,草草吃了几大碗饭就回了屋。
  县衙后院,齐懋生看见正屋外间只站着杏雨一个丫头,他不由奇道:“怎么只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杏雨见来人是齐懋生,忙屈膝行了礼,道:“回爷的话,夫人让去休息了。我在这里轮值。”
  齐懋生刚开始的时候还不习惯屋里没有人服侍,但随时间的推移,他也开始觉得这样也不错,就好像拥着共同的秘密的两个人,有着不为人知的亲昵。不过,即使是这样,齐懋生也不会去自己打水洗脸,充其量在和顾夕颜一起时有所回避而已。
  这对他来说,已是很大的让步了。
  “夫人身边谁服侍呢?”
  “夫人说要休息了,所以……”
  齐懋生就点了点头,挥了手示意四平自己去休息,然后自己撩了帘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晕晕黄黄的灯光中,他就看见顾夕颜穿着亵衣支肘呆呆地望着炕桌上的瓜型玻璃灯在发呆,神间戚婉而茫然。
  齐懋生愕然。
  夕颜,神色是戚婉的,是茫然的,为什么?
  他心里隐隐有一种认知。
  除了自己,还有什么能让聪明的夕颜觉得为难的?
  欢笑也是为了他,惘然也是为了他……
  顾夕颜好像注意到有人进来了,她立刻堆上笑容转过头来,看见是齐懋生,顾夕颜笑容更灿烂了:“回来了,我让杏雨打水你擦把脸!”
  这一路上,他们也有好几次借宿在官员的府衙,不管旅途如何疲惫,顾夕颜总是以端庄优雅的姿势,亲切随和的态度和那些官太太们寒暄。特别是走到晋宁府时,知道知府王芝景是出身关东郡定州王家,而且是熙照二百九十一年的进士及第,闻名燕地的大学者、能吏,她甚至还亲手下厨整了一桌酒菜,赢得了王芝景和太太的交口称赞。第二天,王芝景的太太甚至还亲自服侍顾夕颜吃了早饭。路上,他有些不忍地道:“你要是不喜欢,就不要去应承她们……”
  顾夕颜却笑道:“你不也说了,我现在可是齐顾氏,首先是齐,然后才是顾。我和这些官员的夫人关系融洽了,也可调节一下你和这些下层官员们的气氛。”
  齐懋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自己十五岁承爵,为了震慑那些对他心生不满的人,一直以来都表现的严厉而冷峻,以至于下属在自己面前战栗的时候多,轻松的时候少,有什么事,都会拐弯抹角地找齐潇……他不放心让魏夫人插手燕国公府的事务,也与魏夫人不耐烦周旋这些琐事有很大的关系……这样的顾夕颜,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关心则乱吧!
  望着顾夕颜的笑脸,齐懋生突然间觉得有些心酸。
  在夕颜那如花的笑靥下,还有多少的苦涩呢?
  原来,让她受委屈的,一直是自己……可笑自己却还口口声声地说会维护她!
  他抿了抿嘴,带着勇往直前的无畏坐到顾夕颜身边,很认真地望着顾夕颜,道:“夕颜,我想和你谈谈红鸾的事!”
  顾夕颜很意外,她还以为齐懋生会暂时回避这个问题。
  齐懋生看见她有点发怔,更觉得自己在处理齐红鸾的问题上伤害了顾夕颜。他郑重地道:“我仔细考虑过了,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毕竟不能代替她过日子。以前我对红鸾关心的不够,很多问题都忽视了,我不愿意把事情向坏的一方面想,可能在心里,恐怕也有一点推卸自己责任的意思……”
  顾夕颜惊讶地嘴角微张。
  齐懋生,总是这样……坦然地直面困境,不推卸、不逃避……有一颗勇敢的心……
  “夕颜,”齐懋生很真诚地道,“我既然把家里的事交给了,就要信任你对这些事务的处置才对。红鸾的事,我不再过问了,把她交给你……”
  “懋生!”顾夕颜有些张口结舌起来,“我恐怕没你想象的那样有能力……”
  齐懋生笑着点头:“我们不是曾经约定过,要彼此坦诚吗?我们一起商量着办,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们的!”
  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两人之段时间隐在心中的荆棘,顾夕颜真的没有想到。
  懋生,总是让她意外……
  她有点激动地搂住了齐懋生,但心里却更惶恐了。
  自己,能不负懋生所托吗?
  * * * * * *
  一进入五月份,燕国公府上上下下就有点战战兢兢起来,按照齐灏的行程,他应该在五月初回来。
  五月二日,齐懋生身边的一平终于回到了燕国公府,开始着手齐灏回府的事宜。所以当五月三日簇拥着齐灏的大队人马迎着晚霞进入雍州城时,被清了道的雍州城主干道上,三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早已是一副肃穆的景象。
  齐灏虽然一直野心勃勃跃跃欲试,但在行政属隶属上,燕国公府还是熙照王朝的一个机构,齐灏以下,还设有正三品的府事一人,正四品的少府事二人,正六品的府丞四人,从七品的主簿六人,正九品的录事若干名,除了如龚涛这样被齐灏派出去的官员,留在雍州的大小官员加起来也有个四、五十人,他们一大早就聚集在了燕国公府内。
  齐灏一进城,燕国公府就得到了消息,在齐毓之的带领下,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按照品阶排在了台阶前。当齐灏的马车停在并不雄伟的燕国公府门前时,大家都齐整整地跪了下去,黑压压的一片,口里齐喊着“恭迎国公爷”,把戴着帷幄跟在齐懋生身后下车的顾夕颜喊得吓了一跳。
  齐懋生今天穿了一件孔雀蓝织锦云纹圆襟长袍,这颜色本来就给人一种嚣张的感觉,可齐懋生把脸一冷,竟然就生生把这颜色给压了下去,整个人就透露出睥睨的傲然,别说是那些跪在地上的官员了,就是顾夕颜,都感觉到了一种刀锋般的寒意。
  难怪大家都觉得齐懋生不好相处了!
  顾夕颜腹诽着,一副垂手恭敬的模样跟着齐懋生穿过了伏首在地的人群,然后在四平的带领下穿过府衙大厅的穿堂进入了后宅。
  齐懋生就小小的结舌了一下。
  四平则满头冷汗。
  顾夕颜忘记了给齐懋生行礼,径直去了后宅。
  不过,到底是忘记还是没有这自觉性,齐懋生也不敢肯定了。
  夕颜对他那些礼仪上的恭顺,都能让他感觉到如戴了假面具般的不真实。
  齐懋生脸上就不由闪现了一丝无奈笑容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回到齐府(上)
  顾夕颜并没有那么天真,认为自己回到了齐府还会有人让她有喘息的时间去适应,所以当她知道马车会在傍晚的时候到达燕国公府时,她就在车里美美地睡了一觉,现在她神采奕奕地随着四平穿行在抄手游廊中,不时停下脚步来,问问四平身边的建筑物都是干什么用的。
  四平一边擦着冷汗,一边道:“刚才我们出来的地方叫拙政厅,是燕国公府的议事厅,两边的庑房是各司的押房。拙政厅后面就是爷平时处理公务的德正厅,德正厅后面左边有个小院子叫做勤园,是书房,爷平时就歇在那里。左边您看到的这片树林了后面并排三个院子,梨园在勤园的正后面,左旁边是晚晴轩,再左边是爽风阁。因梨园后面有片梨花林,就比晚晴轩和爽风阁都大一些,梨花林旁有个角门,进去就是拥翠居,在晚晴轩和爽风阁后面。拥翠居后面,就是袭香馆,出了袭香馆,就是德馨院,就进了后院了……”
  两人说着,就进了梨园。
  白天的梨园,和那天晚上看到的又有点不同,显得更大些。
  从一旁的抄手游廊进了垂花门就是壁影,绕过壁影就是宽敞的院子和敞厦了,敞厦的右边就是上次她从夹巷里进入的角门,靠着角门砌着一溜卷棚,卷棚尽头有个两扇的月洞门。
  四平顺着顾夕颜的眼睛望过去,就笑道:“那里通勤园。”
  难道齐懋生说梨园是离他书屋最近的地方。
  这时顾夕颜发现敞厦前台阶东边还有一个月洞,她就指着那门道:“那里,可是通往晚晴轩的?”
  四平顺手望了一眼,笑道:“是,那里正是通住晚晴轩的。”
  只是个月洞,没有设门。
  “走,我们去看看!”顾夕颜率先朝那边走去。
  进了月洞,迎面就是太湖石做的山嶂,四月间,爬满了绿色的藤类植物,穿过山嶂,是座花圃,面积不大,但也有四、五亩的样子,姹紫嫣红地开满了花,缀满了花骨朵儿,花圃西边,是座林子,浓绿掩映中,横七竖八地缀着几幢小巧精致的房舍,非常雅致。
  顾夕颜愕然。
  没有想到,晚晴轩是这么的漂亮。
  四平指着远处的房屋道:“一共有四幢屋子,分别叫弯月、眉月、弦月、晓月……”
  竟然叫这样的名字!
  她还想走近去看看,身后却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两人回头,就看见墨菊正在山嶂旁张望。
  她看见顾夕颜,就松了一口气,道:“二姑娘,嗯,夫人,端姑姑正在找您,说陪嫁过来的几房嬷嬷正在敞厦等着给您请安呢!”
  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来日方长!
  顾夕颜转身就跟着墨菊回了梨园。
  敞厦里,身形高大的端姑姑身边正围着几个面目陌生的妇人,远远地看见了顾夕颜,都跪了下去,四平见状,就趁机告辞了。
  顾夕颜脱了帷帽在敞厦长案前的太师椅上坐定,喝了口翠玉上的茶,润了润嗓子,这才让一群妇人起来说话。
  “这位是李德宝家的,这位是马四家的,这位是刘六福家的,这位是施子安家的,这位是曲天赐家的,这位是刘五安家的,这位是李平家的,这位是刘孝家的。”翠玉在一旁一一介绍着魏家送来的八房陪嫁仆人。
  顾夕颜笑着一一点了头,然后问了一下大家的差事,这才知道原来人拔到了梨园,住的地方也安置在了尚正居住,可因为顾夕颜没有发话,目前都还闲着。
  她就问道:“不知月例钱发了没有?”
  大家就有点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妇人上前道:“回夫人的话,月例钱发了!”
  顾夕颜一笑,道:“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就当是这段时间给大家放假了。今天我和国公爷还刚回府,还有很多琐事要办,大家也趁着这个机会修整一下,过几天我再给大家派差事。你们就先各回各屋吧!”
  她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自己这边到底有多少人才能正常的运转,自然也就不好安陪这些陪嫁的嬷嬷们。
  等这些人走了,顾夕颜问翠玉:“几个丫头都到了吧!”
  翠玉忙笑道:“都到了。正在安置行李里呢!”
  顾夕颜起身就去了正房。
  合抱粗的参天大树已经是郁郁葱葱了,一边的花架子上也爬上了绿色的藤,架子下的大鱼缸飘着几片浮萍,不时可以看见红色的锦鲤划过水面。
  进了屋子,正面墙前立着的八扇梨花木螺丝四季图屏风前的山型罗汉床上已铺上了猩猩红的缠枝花坐垫,梨花木太师椅间的茶几上摆放着几盆绿色的植物。进了东边的暗间,临窗的炕桌上摆着茶具,角门旁的多宝格格子里放着各式的精美玉器,落花罩旁的帷帐已换了春天用的湖绸。
  一切,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绕过雉鸡牡丹的绡纱屏风,嫣红、夏晴、杏雨、云裳四个人正在将带到洪台的衣物从樟木箱子里清出来放到八步床旁的高柜里。
  顾夕颜眼角扫过,只觉得眼睛一花,不由“咦”了一声。
  全是手工绣制的大朵大朵的花,没有一点缝隙,没有一片叶子,五彩缤纷,形态各异,像晚霞,像披帛,泛着绚丽的光华,显现出一种奢华的美丽。
  是那条自己一直无缘穿在身上的百花不落地的裙子!
  她不由蹲下身来,轻轻地抚着裙上凹凸不平的绣纹,有些哽咽地道:“墨菊,怎么这……”
  墨菊的脸上就升起一团红云,她拉了顾夕颜到外间的炕前,低低地道:“……我学着姑娘的样子,把四箱衣物首饰都抵到了当铺里……先还以为是土匪或是人贩子,没敢作声,后来知道是国公爷的人,就,就把当票给了那个姓田的,说是您的东西……不问青红皂白的,坏了姑娘的事……让他,让他给捎回……原来以为不会去的,所以没敢跟你作声……谁知道,竟然真的又去了一趟盛京,从当铺里把东西给,给赎了回来……”
  顾夕颜疑惑地望着墨菊脸上那团红云:“你红什么脸啊?”
  墨菊的脸就红得更厉害了,吐吐吞吞地道:“没,没红脸……有点热……”
  顾夕颜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多宝格旁的角门后面是一间盥洗间,人高的木桶,直径最少有两米,泡在里面像游浴似的,不知道有多畅快。顾夕颜好好地梳洗了一番,然后就上床睡觉去了,把屋子里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只有端娘敢多一句嘴:“这满屋子乱着,你等会还要和爷去祭祖,给徐夫人请安……”
  顾夕颜把头枕在床沿旁让云裳给她绞干头发,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补一觉啊。懋生,等他,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等他来了,你们把我叫醒就是了……”说着,已经闭了眼睛去睡去了。
  在她心里,徐夫人那里,可是一场硬仗,不养足了精神,等会怎么应答啊!
  到了晚上八点多钟齐懋生才回到梨园,梨园屋檐下已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照着院子明亮又热闹,齐懋生脚步顿了顿,略显疲惫的神态间就有了一丝温和。他心里暖洋洋地走进了屋子,就看见端娘满脸无奈地指挥着屋子里的丫头们摆东西。看见齐懋生,她的脸一红,忙朝着墨菊使了一个眼色,自己迎上前来给齐懋生请了安。
  齐懋生有些困惑地进了屋,就看见顾夕颜正七手八脚地穿衣服,看见他进来,抬头说了一声“你来了”,然后就叫了秋实进来给她梳头。
  齐懋生就不由得笑了笑:“你可真行,什么时辰都能睡!”
  顾夕颜讪笑道:“我这不是要养足了精神,好去拜见徐夫人吗?”
  等齐懋生盥洗完了,顾夕颜的头也梳好了。
  小雏菊形状的雪蛾,莲子米大的东珠耳坠,石榴红的齐臀掐腰的高领夹袄,鸭青色的八幅裙,显得青春靓丽又庄重可爱。
  齐懋生就不由拉了她的手:“我们先去祭祖,然后去给徐夫人请安!”
  顾夕颜就想到了那天在梨园,黑暗中,自己也是这样牵着齐懋生的手。
  她眉宇间就露出了几份柔情,整个人更显得恬静,看得齐懋生心律失常地跳了几拍。
  两人出了梨园,顾夕颜这才发现,整个燕国公府好像都活了过来似的,灯火通明,仆役成群,宁静中透着肃穆。
  延着梨园门前的抄手游廊一直向前走,过了爽风阁转弯再向前走就到了袭香馆。
  所谓的袭香馆,只一个花园,靠着拥翠居院墙砌了间小小的五楹平房。
  穿过袭香馆,就是德馨院的正门。
  三阶两扇的红漆广亮门,齐懋生竟然犹豫了一下,才带着顾夕颜走了进去。
  果然比梨园气派很多。
  宽大的院落,七间的正房,郁郁葱葱的林树,虽然也点了红彤彤的灯笼,但影影绰绰中,顾夕颜却觉得有些空旷清冷的可怕。
  他们一路前行,从那个齐毓之出事的院落旁走过,出了德馨院,站在荷池边,顾夕颜就看见了那座有七层高的余年阁。
  八角的塔檐,挂着红红的灯笼,一层层,映亮了半边天,比大年夜,还要壮观,还要璀璨。
  恍然中,顾夕颜突然明白。
  原来,齐懋生,才是这座屋子的主人,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因为有了他,这一切才有了生机。
  望着身旁高大伟的齐懋生,顾夕颜第一次有了归属感。
  因为这个人,这里,也成为了她的家。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回到齐府(中)
  五寸高,三寸宽的沉香木牌上,有她曾经听说过的齐吉、齐展、齐煜、齐漭……更多的,是她不熟悉的名字。
  两人已跪拜过祖先,齐懋生指着牌子上的名字向她一一道来,谁,都为齐家做了些什么,谁,又让齐家损失了一些什么……历史,像一幅画卷,渐渐地展现在顾夕颜的眼中。
  最后,齐懋生的目光落在了齐漭的牌位旁:“这里,本来应该还有齐瀚的牌位……”
  是想到了他不明原由的除名吗?
  顾夕颜不由走过去握住了齐懋生的手。
  齐懋生回过头来,就看见了顾夕颜眼中的担忧。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拉着顾夕颜的手走到了外面的栏杆旁。
  如阡陌般的街道,忽明忽暗的灯火,夜色中,整个雍州城都在他们的脚下。
  两人静静地依栏而立,夜间微凉的风轻轻地拍打在他们身上,衣襟发出猎猎的声响。
  齐懋生指着恭顺院的位置:“你看,那就是恭顺院啦!”
  顾夕颜顺着他的手望去。
  正方形的恭顺院被分划成一块一块的,个个院落都像一个小小的方格,没有一丝灯火,从余年阁望去,虽然整齐,却显得呆板,毫无生气。
  “我和齐瀚、齐潇都是在那里长大的。说起来,齐瀚的母亲还是魏夫人的贴身婢女,但我从小就和齐潇亲一些,在我的记忆里,周夫人每天早上都会带着齐潇过来给魏夫人请安……七岁那年元宵节,我从西北大营回来,在回槐院的路上碰见了齐瀚,他不仅不给我行礼,而且还说,‘我母亲说了,我才是哥哥’……”
  “什么意思?”顾夕颜只觉得这话让人听着心里发慌。
  齐懋生眼中闪过异彩:“齐瀚早产,和我是同一天出生的,据说我们两人连时辰也差不多,最后还是父亲开了口,我就成了哥哥。”
  顾夕颜震惊地望着他。
  齐懋生点了点头:“我就成了庶长子。”
  无嫡立长!
  “那,那齐瀚……说的……”顾夕颜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当时年纪小,还不懂得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上上下下的人都在传,说父亲最喜欢水姨娘……我却觉得讨厌,觉得水姨娘不安分守纪,让魏夫人失了颜面,齐瀚现在又说他才是哥哥,而我是弟弟,分明就是仗着父亲的喜爱欺负我……那时我刚被送到西北大营,很多地方都不适应,正烦着,二话没说,上前就狠狠地凑了他一顿……”
  顾夕颜一听,就想到了一个虎头虎脑,活泼可爱的齐懋生,那景场,一定很有趣。
  可懋生话里透露出来的讯息,却让她笑不出来。
  齐懋生面色端凝,整个人都沉浸到了回忆里:“齐瀚哭哭泣泣地跑回了桂园,不一会,我父亲就来了。我当时正坐在槐园的小厨房里美美地吃着王嬷嬷炖得竹笋烧五花肉,他脸色铁青,质问我,说,‘我送你去西北大营,难道就是为了让你练好了身手打弟弟的’……”
  顾夕颜隐隐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她不禁追问道:“那你怎么说?”
  “我就说,齐瀚说他是我哥哥,既然如此,他就应该知道尊老爱幼才是……怎么被弟弟打了,还有脸跑到长辈那里去告状,要是我,找就寻个地方先把拳脚练好了再说……”齐懋生的神色有点戚然,“我父亲一听,脸色大变,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衣襟,把我给提出了小厨房,然后厉声问我,‘是谁说的’。我当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父亲虽然严厉,但对我也很少有板着脸的时候。我心里很害怕,但又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太怂了,就冷笑着说,‘还有谁,当然是自称老二的齐瀚了!他还要我给他行礼’……我当场就朝着父亲扬了扬拳头,说,‘告诉你,他想当哥哥可以,赢过我手里的拳头再说’……我那时已经开始练灸阳诀,略有小成,整天就想与人一试高低……”
  “父亲一听,脸色大变,他立马就把我给甩到了地上,我一挺身就站了起来,看见魏夫人冷着脸倚在角门的门框旁,父亲也看见了魏夫人,就朝着魏夫人大吼,‘这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魏夫人见你父亲这样对你,一定很生气吧!”顾夕颜道。
  齐懋生望着恭顺院的方向,脸上露出有些悲凉的表情,“魏夫人什么也没有说,就那样冷冷地望了父亲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
  齐懋生神色间有着伤感。
  高贵的出身,卑微的地位……有很多让人心酸的往事吧!
  顾夕颜心中不忍,不由上前安慰似的抱住了齐懋生。
  齐懋生回拥着她,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当天晚上,父亲就在槐园里歇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了宝娘过去,把水姨娘、周夫人、齐瀚和齐潇都叫到了槐园,说过元宵节了,趁着几个孩子都在,大家一起聚一聚……周夫人还在父亲的吩咐下亲自下厨,做了父亲最喜欢吃的汤圆……她以前是我祖母身边的贴身丫头,做着一手好饭菜,经常亲自下厨做东西给我和齐潇吃……可我却是最讨厌吃汤圆的,黏糊糊的,又没有味道……偏偏他一来,小厨房里就会做各式各样的汤圆,魏夫人为了讨好他,就逼着我也吃……几个儿子中,就我去西北大营,我心里烦,一扭头就跑到小厨房的柴房里躲了起来……水姨娘把齐瀚当眼珠子似的,开口闭口总是‘我们齐瀚’如何如何的,周夫人也是,走到哪里都带着齐潇,看见他就笑到了眼睛里……只有魏夫人,我三岁开始扎马步,一个姿势不好,柳条就抽到了身上,而且还不让宝娘她们打,亲手打,像沾了水银似的抽得人生疼……我们的关系虽然不亲,但三餐却不会克扣我,小厨房里总是有我爱吃的东西……可那天,一直到开饭的时候,都没有人来找我……我发了犟气,就开了柴房的后门跑了出去……恭顺院里的人都在槐园,静悄悄的,我一个人在外面闲荡了半天,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又偷偷从柴房回了槐园的小厨房……”
  齐瀚的事……要发生了……
  顾夕颜的心提得紧紧的,她不由抓住了齐懋生的衣袖。
  “外面笑语喧喧,我还能听到水姨娘那听上去清清冷冷却透着谄媚的笑声……我气得只发抖……我,我一直为魏夫人不值……我不见了那么长的时候,竟然没在人发现……我不想去前厅吃饭,就掀了蒸笼啃肉包子,王嬷嬷见了,就劝我,‘懋生,你父亲最喜欢你了,你就去他跟前晃晃,他也会欢喜的’,我当时饿得慌,吃着正欢,头也没抬,说‘你们都说他最喜欢我,要是最喜欢我,那就让他把爵位给我,我就相信他最喜欢我’……”
  顾夕颜震惊地望着齐懋生。
  齐懋生就点了点头。
  “我说的只是气话……谁知道,王嬷嬷脸上竟然流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我还以为她被我的话吓着了,就笑着安慰她,说,你别害怕,我只是说的玩的。外祖父都跟我说了,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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