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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君临天下-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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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几名太医共同商议后开的方子,连皇上都再三叮嘱了让你按时喝,你再犟着,只怕皇上又要烦恼。”
    她说着这话时,已不由地看向木槿的腹部。
    木槿素日呆在深宫后院,极少见到旁人怀孕的模样,再不知道自己那腹部的异样。
    实在是……太大了些!
    明明才七个多月,可看着怎么就像快要临产的势派呢?
    太医们生恐有所讹误不敢明说,却悄悄向明姑姑等贴身服侍的人暗示过,皇后所怀,八成是双胞胎。
    皇后骨架不大,第一胎便是双胞胎,凭谁都捏着把汗,于是太医开来的药,再无人敢轻忽了。
    可惜木槿依然能吃能睡活泼好动,偏不觉得自己身子沉重,见明姑姑抬出许思颜,也不过莞尔一笑,“我便不喝,看他敢逼我!”
    木槿花将开未开,陆续钻出的花苞尚未见花色的嫣然,正是和树叶一般的翠色。
    她歪着头这般一笑,粉红的面庞樱红的唇,却似万点翠色里盛开的一支绝美花朵,清丽耀眼,芳华无限。
    看呆了徐徐踏入宫门的某人。
    旁边宫人见礼,木槿和明姑姑才看到许思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隔了翠荫看向她们。
    木槿抬眼看看天色,不胜诧异,“不是说正和苏大将军谈事儿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许思颜微微一笑,“本来还有别的事儿,着实乏得很,先回来看看你。”
    他的黑眸如明珠温润柔和,并不掩饰自己温柔的戏谑。
    仿佛只要多看她几眼,他便解了乏,依然可以信心满满地回到那告急文书堆积如山的涵元殿或武英殿,有条不紊地和大臣们商议下一步的应对措施。
    木槿被他看得红了脸,笑道:“那进殿里躺一会儿吧,这日头怪大的。”
    二人遂携手进了殿,许思颜先要来明姑姑手中的药碗,提起银匙自己尝了一小口,才笑道:“现在喝正合适。”
    居然亲自一匙一匙喂她。
    木槿满嘴都是药的苦涩,却再也说不出来。
    且不说夫婿万乘之尊,单就他目前所承受的压力而言,可比她喝的这点药苦多了。
    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匙,她便夺过他手中的碗,仰着脖一气灌了,却已苦得皱眉咂舌,连连吐气。
    明姑姑急忙将饴糖递上,笑道:“还是皇上有能耐,咱们给娘娘喂点药,累的跟什么似的。娘娘不爱喝药,总跟咱们躲猫猫,不是倒了就是藏了,一碗能喝掉半碗就不错了!”
    木槿做了个鬼脸,“你们尽听太医鬼扯!我好歹是母后一手带大的,再笨也知道些药理。无非培本固元补血益气而已,这是怕我生娃娃时体力不继罢?放心,旁的女人生得出来,我更不会有问题。你别听他们危言耸听,自己担忧不说,还连累我跟着紧张。”
    最后一句话却是向许思颜说的。
    许思颜挑眉,却笑得温软,“我家醋娘子不仅会喝醋,还会舞刀弄枪,力大无穷,生个娃算什么?生十个八个娃都不在话下!小菜一碟而已!”
    木槿睨他,“你以为下猪崽呢,生那么多!”
    许思颜微笑,“哦,若实在嫌怀孕辛苦,就少生些,六七个吧!”
    木槿道:“上回不是说儿女双全就够了么!我只想生两个。嗯,顶多三个!怀孕倒也不见得辛苦,只是听得生得多老得快,还处处给约束得不自在。比如我说要去看看楼大哥休养得怎样了,不是这个拦,就是那个挡,愣是不让我出宫!若我没怀胎时你试试,十重宫门我照样轻轻松松打出去!”
    听她提到楼小眠,许思颜微一皱眉,却很快笑道:“这样啊,隔年我得吩咐他们把瑶光殿改建一番,设个十二重门才好!替我生完六个娃娃前,绝不许你出宫乱跑!”
    木槿吃吃笑道:“不行,只生三个娃娃!”
    “至少五个!”
    “最多四个!”
    许思颜抓过她因为怀孕而有些浮肿的手,轻轻一击,“成交!”
    “啪”的一声脆响后,木槿才揉了揉太阳穴,郁闷道:“咦,我怎么觉得这是上了贼船了?刚说什么?生四个娃娃前不让我出宫?”
    ============================================
    小槿,你想多了……





     行路难,风波恶处离情苦(二)
    更新时间:2014…3…16 1:00:39 本章字数:3213

    许思颜笑道:“其实也不用多久。你今年十九,咱们按三年两胎来算,二十四五岁就可以生完啦!如果能生双胞胎,那更快,一胎两个,三年搞定!”
    木槿“噗”地笑了,“嗯,你想得可真美!”
    许思颜低低道:“只要相公我多耕耘,勤播种,自然生得密,长得快!”
    “无耻!”
    木槿红了脸,圆睁着大眼睛瞪他眇。
    明姑姑等见二人说得亲昵,早已悄悄地退了出去。
    其实也太多心了。
    因月份大了,许思颜已不敢再和木槿太过亲昵。她不晓得自己娇小的身子挺着大肚子时看着有多么不和谐。他每每看着便累得慌,想着她之前拖着六个月身子还在刀里剑里滚了一回,更是后怕得紧谅。
    但如今……
    许思颜低低叹息一声,挨着她坐于软榻上,张臂将她拥住。
    木槿依在他怀中,嗅着夫婿温馨熟悉的体息,眼底小儿女的娇憨慢慢褪去。
    她忽仰头看向他,“思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许思颜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
    他深深地看向她,正见她一双清莹明眸倒映着自己的面容。
    俊美清朗,英姿挺秀,却有种掩饰不住的疲倦和忧虑,甚至……有种忧惧如雾霾般无声缠绕。
    她这样聪明灵秀的一个人,自然看得出他的烦忧。
    于是,她问道:“是不是要我做什么?”
    许思颜静默片刻,终于点头,“我想让你回一次蜀国,见萧以靖。”
    木槿蹙紧了眉,“五哥……依然不肯发兵?”
    许思颜道:“重兵囤于吴蜀边境,却毫无发兵的意思。”
    “我的信……他收到了,怎么说?”
    “知道了。”
    “嗯?”
    “他没回信,就跟使臣说,知道了。然后便把使臣给打发回来了……”
    “……”
    木槿默了,许久才道:“嗯,五哥一向话不多。大约还是不信吧!现在情形是不是很糟糕?”
    许思颜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才道:“也不是太糟糕吧!东路狄军已经越过朔方城,逼向北乡。一旦取了北乡,便可与从北面攻来的狄兵合围晋州。晋州一拿下,盛从容独力难支,整个江北都将陷入危境。而你五哥……”
    他未曾明说。
    萧以靖囤重兵却不肯按从前的传统相援,凭谁都会诸多猜疑。
    不是雪中送炭,就是趁火打劫。
    吴国可以不指望前者,但也经不住后者。
    木槿又问:“苏大将军今日忽然回京,又是为了什么?”
    “说被广平侯收拢的府兵偷袭,朱崖关已经守不住,打算退守湮城。”
    木槿一惊,“湮城!朱崖关都守不住,湮城那里天时地利一样不沾,不过城墙牢固些,就能挡住广平侯袭向京城的步伐?”
    许思颜点头,“我不同意,准备把原先预备派往晋州的五万精兵先增援朱崖关。只是这样一来,晋州……”
    晋州连连溃败,未必能支撑得了多久。
    但若有萧以靖这支生力军相援,既可晋州之困,又可解吴国后顾之忧。
    许思颜却没有说更多,只长久地静默着,静默地凝视木槿,神色有愧疚,亦有难堪。
    论地位尊卑,萧以靖不过属国国主,且二人因木槿的缘故始终心存芥蒂,要他放下尊严向萧以靖开口求援,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木槿凝视自己的夫婿,然后唇角一弯,一对酒窝深深地陷了下去,“放心,我去见五哥一次。我会带他的兵马回援晋州!”
    仰起下颔,她亲了亲夫婿的唇。
    醋相公怀抱温暖且温柔,那般好看的唇滋味却不怎样。
    凉凉的,如被冰冷的雨水浇过。
    许久,他才低低道:“好。我已经和从悦说了,让他陪你走一趟。我在吴国等你回来。”
    “从悦……”
    木槿沉吟,然后轻笑,“也好。这一路,应该不会太寂寞了!”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
    战事紧急,故木槿第二天一早便不得不动身离宫。
    除了惯常跟她的青桦、顾湃等亲卫、明姑姑和如烟,同行的还有许从悦,及成诠领的一支禁卫军。
    战时不抵平日,他们的车驾很简洁,但挑了最好的马匹,看着寻常无奇的马车里铺着柔软垫褥,焚着香炉,设着茶具,置着糕点。
    随行车驾更是饮食书藉一应俱全,甚至还带上了龙吟九天琴。
    自然,孕妇可能用到的药材器具必不可少,一个资历颇深的王太医战战兢兢地守着那些东西独占了一辆马车。
    饶是如此,明姑姑还是有些怨言,“这国主在闹什么?皇上又在闹什么?拖着七八个月的肚子跋涉千里,很好玩么?”
    木槿却拍了拍腰间软剑,笑道:“怕什么,平时拘在宫里,正无聊得紧。能出来走走有什么不好?打量我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遇到芝麻大的事儿便瑟瑟缩缩躲到男人后面,哭得梨花带雨人厌鬼憎?”
    何况,她实在不希望萧以靖和许思颜之间有所芥蒂,——从所传的消息来推测,二人之间裂痕不浅。
    她不敢细想这是否与她有关,但她无疑有这个责任让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亲人睦好如初。
    再则,醋相公向来醋性十足,若非万不得已,都不肯让她和萧以靖见面,更别说让她踏上蜀国的土地了。能借此机会再和萧以靖团聚数日,于她而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当然,以许思颜的傲气,肯做到如此,大约也相当委屈了吧?
    木槿不觉探出头去,看向送出城来的许思颜。
    她算是秘密出京,他亦是微服来送。
    烟柳下,飞絮中,他一袭青衫猎猎,端坐在一匹被称作飒露紫的紫骝马上。
    飒露紫通体紫红,独鬃毛和尾巴为黑色,此时如石雕静静凝立,乌鬃被吹得随风拂动,那挺立的风姿便多出了几许柔情。
    飒露紫本是地方官进贡来的千里神驹,木槿一眼看上,可惜怀着金尊玉贵的胎儿,明姑姑等万不会容她去驯什么马,遂便宜了许思颜,借口替她驯马,得空便骑它遛上几回。之前被许从悦暗算,许思颜便是骑着这马带伤奔逃。共了一回患难,一人一马便结下深厚情谊。
    木槿嫉妒了一会儿她夫婿,忽又嫉妒起飒露紫。
    算行程,即便循着官道快马加鞭,没个二三十天都回不来。飒露紫尚可在吴宫里待着,不时看到许思颜;而她这一去山水迢迢,会有许多个日夜见不到他了吧?
    她揉揉忽然间酸意横溢的鼻子,将手伸出帘子,冲他挥手道:“大郎,我很快回来!”
    蜀宫曾是她的家。
    但此刻,仿佛只有吴宫才是她的家,有大郎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也许,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认知并不困难。
    只需拿你的真心以对,去换他的真心以对即可。
    许思颜几乎一夜未眠,但前来送行时已经恢复镇定,沉静安然得仿佛只是送妻子回邻村的娘家探个亲,三两日便可回家。忽听木槿这声呼唤,他只觉心尖一颤,如在荆棘丛中滚了一滚,原来淡定的神色顿时四分五裂,拢都拢不起来。
    “木槿!”
    他欲唤她,却觉嗓子已被汹涌而至的忧惧和不安堵住,竟一个字也不曾出口。
    双腿一夹马腹,那颇通人性的飒露紫立时随他心意向前踱去,“的儿、的儿”地追向马车。
    木槿一眼扫到许思颜的神色,胸口顿时一闷,忙要叫马车缓缓,打算等他过来再说几句话时,明姑姑已从后抱住她,将她扯回车内,口中叫道:“小祖宗,半个身子都出去了,摔了可怎么好?”
    木槿吸吸鼻子,若无其事说道:“放心,那么大肚子,想摔出去还真不容易。”





     行路难,风波恶处离情苦(三)
    更新时间:2014…3…18 0:56:18 本章字数:3289

    再掀帘子时,却见许从悦俊颜秀目,正策马行至车旁,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神色颇是怪异。
    木槿狼狈。
    这样婆婆妈妈,实在不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何况不过是暂别而已,很快便能团聚,有必要这样永难相聚般的难舍难分么?
    脑中一转过这个念头,她没来由地一悸,连血液都似瞬间一凉眇。
    转而又自笑太过多心。
    他们防范周密,一路自然择兵灾未曾蔓延处行走。许思颜、萧以靖也会遣人留心,远非上次匆匆出宫可比。真有不长眼的哪队兵马冲来,正可让闲得忧伤的大吴皇后小战怡情……
    她心念转动之际,明姑姑向外张望一眼,已道:“皇上没跟过来。聊”
    木槿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就是跟来,又能跟多远?还是赶紧回宫处理他的政务要紧。
    这般说着时,她已不禁又探头看了他一眼。
    许思颜果然勒马顿住,却默然立于官道正中,在风沙漫卷间凝作一道不肯消逝的剪影。
    直到木槿一行去得远了,许思颜方低哑地唤出声来,“木槿!”
    成谕驱马上前,轻声道:“皇上,这天色不大好,还是先回宫吧!”
    许思颜四顾,果见天色灰蒙蒙的,大团乌云层层压下,已将阳光挡得不见踪影。
    他沉吟道:“或许该让她迟一日再走。若是迎头撞上暴风雨,恐怕会着凉。”
    成谕道:“皇上放心,皇后身边跟着的亲随也不少,又有大哥领着禁卫军保护,一路必定小心照应。”
    “可到底总不如在朕身边……”
    许思颜说了一半又顿住,俊逸面庞不觉间已被难言的苦涩侵蚀。、
    他转头问道:“朕给萧以靖的信函,已经送出去了吧?”
    成谕道:“已让少锋自己带了两名高手兼程前往蜀国。算行程,他们会比皇后早到数日。”
    许思颜低叹道:“只能让她在蜀国先呆一阵了。希望能尽快收拾了这乱局……”
    他从袖中取出一方血迹斑斑的破布,无奈地摇了摇头,“暗卫的行动力还是太差,居然连一个郑仓都对付不了,让他一而再逃出生天!”
    成谕低声道:“皇上放心,前往朔方城的各道关卡都已叫人留意,他应该没机会去和楼相……楼小眠会合。”
    可楼小眠、郑仓又与遣开有什么关系呢?
    成谕忍不住看向许思颜手中的破布,纵是疑窦万千,也知事关重大,绝不敢问出口来。
    许思颜正手中破布捏得紧紧的,恨不得将它捏作碎屑。
    那破布一眼便能辨出撕自男子衣角。细看斑斑血迹,分明是习武之人书法拙劣的字迹。
    即便被许思颜攥紧,也能辨出最后落款的那两个字:仓真。
    知道仓真便是郑仓的人还真不多,可偏偏谢韶渊暗查过楼小眠的身世,偏偏又是谢韶渊正和苏家父子并肩作战,共御强敌。
    于是,谁也没有办法将这封血书当成疯子的呓语……
    许思颜的眼前,又浮现苏世柏入宫的情形。
    他身披铠甲,挟着一身血腥冲入宫中,愤怒和杀机扭曲了向来儒雅端正的面孔。
    “皇上,你可知皇后正与楼相联手,断送我大吴无数将士,出卖我大吴无限河山!”
    “楼小眠……该死!”
    许思颜低低诅咒一声,拨转马头奔往皇宫方向。
    千算万算,他无法算到,楼小眠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拼着举族被灭,也要将最后一把火烧到他的皇后头上!
    --------------楼小眠,朕要让你带着秘密死得无声无息--------------
    一无所知的木槿正看着满天雨幕愁眉苦脸。
    眼见风雨渐大,成诠令禁卫军就近扎营,并先搭起帐篷让木槿休息。
    明姑姑令人将马车上的案几和软榻搬下来,劝道:“外面自然不如宫里舒适,何况正好遇上风雨,娘娘便忍耐忍耐吧!”
    木槿道:“我何尝怕什么风雨?只是想着这风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这路上又得多耽搁时日了吧?”
    不但耽搁她去找萧以靖搬兵,更会耽搁她的回程。
    既已嫁作许家妇,她自然不想真把孩子生在蜀国或蜀宫。
    好吧,刚刚离开吴宫,她就想念瑶光殿,想念瑶光殿内清馨的熏香,想念瑶光殿外葱郁的木槿,更想念日日与她相伴的瑶光殿的那个人……
    “黯然***者,惟别而已!古人诚不欺我!”
    她无趣地倚坐到榻上,抱着头叹息。
    她素来不喜诗词,最瞧不上这类拿乔作势无病呻吟的句子。
    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偏觉得这句话最真挚最实在最契合她心,简直是她眼前心境的写照……
    正嘀嘀咕咕百无聊赖时,眼前白影一晃,却是许从悦搬了几块木板走了进来。
    他将几块木板铺开,一一放在木槿脚边。
    此时风雨正大,木槿这顶帐篷择地虽高,依然有雨水不断冲刷下来。但铺了木板,至少木槿脚边可以保持干燥了。
    木槿猜他必定听到了自己的话,不觉尴尬,忙道:“我穿的是小羊皮靴,并不怕水。你不用管我,去照应外面吧!”
    许从悦铺好最后一块木板,方道:“皇上只吩咐草民照应皇后,其他人等俱有品阶在身,草民无权过问。”
    木槿心头微一抽痛。
    他被革去包括亲王在内的所有爵衔,再不是尊贵的帝裔皇孙,的确已无权约束那些禁卫军。
    他甚至也已不再是从前那样非红即紫的张扬装束。那样的张扬是建立在他与生俱来的高贵身份之上的,而他如今只是庶民。
    为表赎罪之念,他穿的是素白布袍,绾的是素银簪子,通身上下再无丝缕富贵骄奢之气。
    往日,他像一只美到艳丽的猎豹;如今,他依然有着比女子还要艳丽的美貌,可一双桃花眼寂若幽泉,安静里有种说不出的悲伤,就像……
    就像猎豹被人剁去了利爪,却强忍着痛楚悄悄藏起那伤创,不肯叫人看到那满是鲜血的淋漓伤口。
    木槿对他有怨。
    若非他一时贪念,大吴局势绝不至于恶化成眼前模样。故而这些日子她和许思颜从未见他,哪怕听说他独在府中日日酗酒,都不曾遣人探望安慰。
    但到底只是怨,而非恨。
    眼见他傲气全无,与以往的热情张扬判若两人,木槿连那点怨气也散了。
    她低叹道:“那你便在这边待着,一起喝喝茶吧!顺便再和我说说江北的事也好。”
    许思颜之所以让许从悦随行,一则许从悦虽然叛过,但从未对木槿下过毒手,足见他还是记挂着当年和木槿生死与共的那份情谊;二则苏世柏父子感念许从悦救命之恩,盼他借此机会立功,才有机会重返朝堂,不至于终身被人视为叛逆乱党;三则他在江北呆过多年,深知那边地形民心,且武艺高超,显然比旁人更易护住木槿;
    “江北……”
    许从悦听得木槿问起,微一恍惚,“再打下去,我在上雍的王府,也该被他们夷平了吧?也亏得两年前皇上清理了泾阳侯、慕容继贤那些人,不然此刻更加举步维艰。可后来换上的那些人,都是先帝和皇上亲自挑的,到底是谁在出卖大吴?”
    他容貌清减,声音低沉,不复往日私下相处时的跳脱活跃。但他眸光闪动之际,尚可见得原先的英气。
    木槿道:“听说皇上派了张珉语为钦差在晋州那边排查,也不知道查得怎样了。我倒是越来越好奇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能将吴蜀逼到反目成仇,也着实算有能耐了!”
    “恐怕不止于此……”
    “嗯?”
    木槿静候下文。
    许从悦不敢触碰她明亮的眼神,只盯着外面的风雨道:“皇上只吩咐我将皇后送蜀国去,关于战事,并未提太多。我只是猜测……猜测这次狄兵入侵没那么简单。”
    木槿苦笑道:“好吧,其实我知道的也有限。后宫干政本是历代大忌,早知道最终还是要我去蜀国,就该不避忌讳多问几句才对。”
    ===





     行路难,风波恶处离情苦(四)
    更新时间:2014…3…19 1:00:28 本章字数:3186

    她走得匆忙,收拾行李、安排行程之余,只来得及将那漫长路线粗粗研究一番,并侧重问了庆南陌、萧以靖中伏前后的事。
    许从悦领兵驻扎江北多年,许思颜将木槿交托给他时也有所暗示,早已觉出其中另有蹊跷,遂低声道:“皇上与皇后娘娘鹣鲽情深,原也没什么可忌讳的。不过皇后身怀六甲,皇上大约也不愿意你听到那些血腥之事,跟着他操劳忧心吧!好在这几年政治清明,百姓安乐,皇上甚得民心,只要解开吴蜀心结,劝得萧以靖出兵相援,这场战事应该不会动摇大吴根基。”
    二人正议论时,忽闻外面风雨嘈杂声里传出阵阵喧哗惊嚷,甚至有刀锋交击之声。
    青桦、顾湃已飞身奔出帐篷,却不肯走远,只持刀剑在门口守卫观察。
    木槿忙要起身去查看时,明姑姑立于她身畔,连忙拉住她道:“小祖宗,万事有他们在呢,轮不着你去逞英雄吧?眇”
    木槿只得依然坐着,纳闷道:“这才刚出京呢,哪拨儿人马这么迫不及待?”
    她摸了一把腰间准备周全的百宝囊,眉眼间英气飒然,再无惧意。
    明姑姑则猜测道:“莫非和慕容家有关?疗”
    自上回强行带走桑夏,换尽德寿宫宫人,连最尊贵的慕容太后都已形同软禁,想来慕容家的人必定恨她入骨,当然是最想找机会除掉皇后。
    但木槿已摇头道:“不会是慕容家。皇上连打带消,太后和临邛王所能调动的人马已经很有限。他们再想杀我,也得先保存自己力量要紧。跑来跟禁卫军中最精悍的一支作对,找死么?”
    话未了,只闻“嗤啦”一声,帐篷后面忽然破开一面大口子,顿见天光雨水肆恣卷入。
    锋芒闪动之际,一身形高大的男子挥舞长刀,斫开帐篷挟着风雨冲了进来。
    许从悦震惊,忙提剑去拦阻时,旁边幽幽碎芒闪过,竟是木槿连发数枚钢针,径奔那男子。
    男子极壮实,看扑进来的姿势倒也灵活。但他似根本没有躲闪之意,由着那钢针深深扎入他的胸膛和肩膀,然后带着那些钢针扑上来,——扑倒在木槿跟前,却垂下了手中染血的长刀。
    木槿怔住。
    甩着肮脏淋漓的头发,那人奋力仰起满是血水的脸,嘶哑地开口说话。
    仿佛舌尖咬在齿间,艰难的一长串话语,他的神色看来焦灼却充满期待。
    木槿皱眉,“嗯?”
    竟然不是中原人,说的也完全不是中原话。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那人亦是愕然,那希冀迅速被绝望所替代。
    他不顾身上的创伤和剧痛,艰难地向前爬着,口中又吐出一串木槿完全听不懂的鸟语。
    木槿已看出此人并无刺杀之意,甚至完全没有敌意,更是纳闷,问道:“你哪里人?不会中原话?”
    那人茫然看着她,然后努力挥舞双手向她比划,口中终于挤出了几个汉字,“你是……你是……公……公主……”
    眼前忽一道雪芒闪过,剑光飞快从后背钻入那人身体,竟将他一剑穿心,钉死于地。
    木槿抬眼瞥到动手之人,不由惊怒喝道:“许从悦!”
    许从悦脸色煞白,慢慢自那倒地的魁梧身体上拔出宝剑,盯着剑尖沥沥而下的鲜血,默然无语。
    那人兀自抬着脸,发蓝的眼睛瞪得极大,嘴里还待说着什么,却再说不出来。
    他的喉咙里“嗬嗬”两声,口鼻鲜血直涌,然后脑袋重重磕回到木板上,再没了声息。
    青桦、顾湃已经奔了进来,那边禁卫军亦冲到了帐外,成诠更是从那人破开的大洞中奔入,急急请罪道:“臣护卫不力,请皇后娘娘见谅!”
    木槿已坐回榻上,淡淡道:“一场意外而已,无妨。他应该有同党吧?”
    成诠道:“对,方才便是他两名同党从前面吸引了我们注意力,这人在混乱里借着雨幕和后面搭了一半的帐篷掩护,冲到了皇后娘娘帐篷里。”
    若等帐篷都搭好,木槿的帐篷必定被层层围护于中央,那他们寥寥数人更难冲到她跟前了。
    木槿盯着地面上被雨水不断冲刷开的鲜红血水,问道:“同党呢?”
    成诠顿了顿,“刺客太过凶悍,完全不要命的打法,下边的兄弟便没想到要留活口,所以……”
    所以,那两个死了,眼前这个也死了。
    两个人奋力引开大批禁卫军,这个人则冲向近卫保护下的会武的皇后……
    敢情他们这是找死来了?
    木槿皱眉,“看得出他们来历吗?”
    成诠摇头,“穿着寻常布衣,暂未发觉特别之处。不过他们出手勇猛凶悍,似有高凉、晋州等地的剽悍民风。”
    “可曾注意到他们口音?”
    成诠微一皱眉,眼睛余光扫过默立一旁的许从悦,才道:“他们冲过来便砍人,并未说话,故而无法推断究竟是何方人士。”
    “是么?”木槿把玩着手中钢针,慢慢道,“刚出门便有人前来送死,可真是天下第一奇事了!”
    成诠额上微有汗意,愈发恭谨地说道:“下面臣等会多加小心,不会再给人可趁之机!此时离京未远,或者臣待会儿应该急奏皇上,请他再加一队人马护送皇后……”
    “不用了!”木槿打断他,“京中正是用人之际,皇上也不该再为这些琐事烦心,往后咱们自己多加防范即可。”
    成诠只得应道:“是!”
    明姑姑看着帐篷那破洞处虽有禁卫军从外压住,依然有风雨嗖嗖刮入;何况脚下躺着一具死尸,风雨里尽是血腥之气,遂道:“此事尽可慢慢再查,娘娘还是赶紧换个帐篷休息要紧。这风大雨大的,可别着凉了。”
    成诠遂道:“前面已有搭好的帐篷,娘娘可以先过去休息,我等随后便将应用之物送过去。”
    木槿点头,“都是小事,青桦他们自会帮我收拾。你先去清点下刚才有没有伤亡,再安排人在附近搜查搜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贼人在窥伺。”
    成诠应了,匆匆退出帐篷。
    明姑姑正要扶木槿离开时,木槿却转头看向许从悦。
    他早已收剑入鞘,一身素衣萧萧,飘在凄冷雨丝里,看着还是那样的孤单而隐忍。
    似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他面色发白,目光闪烁,一副神魂不定的模样。
    看禁卫军也走得远了,帐中只剩了自己的心腹之人,木槿遂问:“刚才这人在说什么?”
    许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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