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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君临天下-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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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以靖道:“也许,针对的不仅仅是皇上,也包括臣,包括吴蜀那么多年的交谊。”
从古至今的任何新君,要想安然继位,都不能缺少强有力的背景支持。或母族强大,或权臣支持,或群臣襄辅,或自身磨砺已久,声望势力足够强大。
许思颜是嘉文帝独子,继位名正言顺;可即便如此,也不得不多方调动兵马以策万全。
其中一路,便是蜀国囤于两国边境的数万精兵,以及蜀国那么多年国富民安后所积聚的强大国力。
虽然与许知言父子关系非比寻常的夏欢颜红颜早逝,但有蜀公主木槿为皇后,若吴国有人胆敢威胁到许思颜的皇位,蜀国便绝不会袖手旁观。
可偏偏就在蜀太子刚刚抵达皇宫致祭的当口,木槿出事了。
当世两个最尊贵的男子相视片刻,许思颜缓缓道:“朕会找出皇后来,绝不饶恕任何想对她不利的人。不会饶恕任何一个!”
他的话语吐字清晰而平淡,听不出丝毫怒意。但他紧握着拳,欣长的身段挺直如枪,清好俊秀的面容因突然蒙上的狠戾蓦地显然冷锐,属于帝王的强横骄霸之气,已自肆意张扬奔涌,令人心惊胆战。
萧以靖静默如山岳川泽,黑不见底的眼睛静静凝于许思颜面容。
半晌,他俯身为礼,“臣萧以靖,愿以蜀国倾国之力,相助皇上、皇后平定山河、君临天下!”
许思颜微微眯眼。
萧以靖巍然不动。
萧以靖尚是太子,但他居然敢说,以蜀国倾国之力相助……
只是,助的不仅仅是皇上,更有皇后!
外面已传来整齐的脚步和铠甲鳞片交击的声响,应该是禁卫军入宫了。
许从悦低声道:“皇上、萧太子,皇后失踪才不过片刻,根本来不及出宫。如今各处宫门关闭,想来皇后并不难找到。只是咱们动作得快,对方未必想把皇后带出宫去,但多半会伤害到皇后。”
伤害……
对于一位即将诏告天下,成为至尊至贵的皇后来说,这个词本该十分遥远。但这一刻,她似乎因这个词而忽然间变得如琉璃般脆弱易碎。
仲夏的风吹到身上,似有阵阵的凉意。
萧以靖的黑眸里有波澜涌动,又似浮动着深夜里幽冷浓郁的雾气。
许思颜眸光冷沉,一言不发大步冲了出去。
不知谁的杀机,在经久未散的龙涎香里森森地蔓延开来,连站在廊下的王达,都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个圆圆脸儿端庄和气的小皇后,究竟被谁算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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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中谋,琼林玉殿风波恶(五)
更新时间:2013…9…24 1:57:26 本章字数:2231
模模糊糊间,木槿似听到些人声。夹答列晓
她有武艺在身,本就比寻常人强悍,此刻略略恢复神智,第一便想起晕倒前与人动手的事。
陷阱……
全身依然软绵绵的,再无半分力道。她努力地深呼吸着,试图驱除那仿佛已浸入肺腑的迷香。手间积聚的些微力道,尽数凝于指甲,掐向自己的掌心,好用那疼意去刺激自己模糊的心智,尽快清醒过来。
可眼皮依然沉重得像闩紧的门,连舌尖都僵了般无法转动,只有听觉还在,听得到那人声隐隐约约,时远时近。
“……你什么都没必要知道。你选择不了你的结局,但你至少可以选择你家人的结局。”
“是,是……可……可老奴实在是怕……怕呀!奴才不敢,不敢!”
“可真是蠢笨如猪!莫非嫌她不够美?榛”
“不……不是……”
“这是太子妃!若一切顺利,新帝登基大典那日,正式的册后诏书亦会宣告天下!她本该是……母仪天下至尊至贵的皇后!”
那人笑得嘎哑难听,像喉咙里塞着团破棉絮,辨不出真实的声线。他的手指粗砺,慢慢从木槿面颊向下滑过,滑过下颔、锁骨。久拿刀剑的厚茧触在她柔白的肌肤上,让她森森地起了一层粟粒,胃部一阵翻涌。
随即,胸前衣带被猛力一扯,麻布衰服被整幅扯下。夹答列晓
而那人的声音仿佛更哑了,“不仅尊贵,而且,好身段,好身段……”
他的手指又扯向她的蔽体中衣…医…
“哧啦——”
衣帛碎裂的声音刺耳而惊心,木槿身上蓦地一凉……
可恨她的指甲老是被许思颜设法剪得短短的,此时掐向血肉便不够疼痛,不够让她清醒,被人这般轻薄,身子振颤不已,却不能睁眼醒来,将这些恶徒刺上几十个血窟窿。
但那恶毒之极的魔手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只闻得他粗重地喘息一声,忽然发出低沉如兽般的嗥叫,猛地将木槿一巴掌打了开去。
木槿的身子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岩石之上,棱角划过单薄的衣衫,扎在她肌肤上。
疼得她一吸气,神智便又清爽了些,遂能吃力地睁开眼来。
仿佛是一处不大的山洞,洞中有两人背光立着,看不清模样,却见其中一高大男子正伸手攥住另一个瘦男人的脖颈,阴沉喝道:“便宜你了!”
他将一粒药丸之类的东西塞入那人口中,将他下颔猛地一嗑,看他喉结滚动,将那东西咽下,才将他猛地一送,推倒在地上,——正落于木槿身畔。
那瘦男人便佝偻着背,坐于地上惊惧地往后退着。
而那高大男子却逼向前,恶狠狠地盯着他,“便从没见过你这样没用的男人!”
瘦男人哭丧着脸道:“你有用,你来!只需算在我头上,也没什么差别吧?”
高大男子似被踩了痛脚,几乎跳了起来,狠狠踹了他一脚,随即又瞪向木槿,在她身上狠踢两脚,听得瘦男人喘息粗重,本来无神的鼠眼泛出野兽般的光芒,才冷冷一笑。
“皇后?尊贵的皇后?”
他仰天冷笑,尾音嘶冷如蛇信吞吐,“看你被最丑恶最下贱的***才睡了,还怎么尊贵,怎么骄傲,怎么目中无人!许思颜……这个绿帽子,他还戴定了!”
但见黑袍飘拂,他像懒得再看一眼这瘦男人如野狗般***奔腾的丑恶模样,飞快退了出去。
木槿迷毒未解,动弹不得,再生生受那人两脚,疼得差点晕过去。
洞中极昏暗,但那高大男子靠近她时,她留心观察,已发现此人穿着寻常太监服饰,长着一副陌生且不引人注目的脸孔,但一双利如鹰隼的狠戾黑眸分明有几分眼熟。
来不及细想这人到底是谁,那个原本怯懦胆小的瘦男人像狼一直喘息着,重重地扑了上来……
那个高大男人喂他服的,分明是烈性媚药!
这瘦猴般的丑恶男人,不仅肮脏丑恶,模样猥琐,且周身异味,令人作呕的恶臭险些将她熏得闭气。
可这么个丑恶之极的男人,居然用他瘦如枯柴的手抱住了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下子挂在她身上的麻布衰服扯得裂作两半,丢到一边,又疯了般去撕扯她半敞的中衣。
“混……混蛋……”
木槿舌尖终于勉强能转动,却连骂人都含糊。
她要去摸藏于中衣下的随身软剑,可手指却僵硬着,连挪动寸许都困难。
那男人已扯开她中衣,干瘦的手摸上她肌肤,臭哄哄的嘴巴亦拱了上来……
木槿再刚强,也禁不住迸出泪来。
真被这样的人糟蹋了去,真不如死了算了。
什么太子妃,什么皇后,片刻之前尚如影随形紧跟着自己的光华和荣耀,此刻远得像梦,想粉碎,只在一瞬间……
她终于艰难地捏到了软剑剑柄,但觉出身上那男人伸向小衣的脏手,已不晓得自己积攒到拔剑的力量后,该是砍了他,还是刺向自己……
大狼……
五哥……
只怕今生再也见不到了!
绝望地握紧剑柄时,忽听有人失声道:“小今!”
身上那男人便如受重击,一头栽了下来,结结实实地压在了木槿头上脸上。
木槿再也忍不住,已经干呕出声。
好在那男人即刻便被狠狠拎起丢到一边,眼前颀秀身影闪动,已有人将她迅捷抱起,声声唤道:“小今,小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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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中谋,琼林玉殿风波恶(六)
更新时间:2013…9…25 0:51:13 本章字数:3484
清新如晨间薄荷般的好闻气息已扑头盖脸将她笼住,顿时扫去心中烦恶。夹答列晓
那人已觉出她情形不对,自荷包中寻出两粒药丸来塞入她口中,急急道:“压在舌下,应该有效。”
唇舌间顿有阵阵辛凉直冲卤门,木槿神智渐渐清明,抬眼看着眼前因焦急失了往日风度的男子,终于呜咽着唤出了声:“楼大哥!”
来人正是楼小眠。
见她醒来,他唇边才勉强溢出一丝笑意,低低道:“嗯,是我。小……木槿,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榛”
可他依然受了极度惊吓般紧抱着她。昏暗的山洞内,他清逸的面庞苍白如雪,清明的眼眸里满满都是惊怒。
“臭男人!”
一旁传来女子叱骂铱。
木槿转动身子瞧时,竟看到了花解语。
她再想不通花解语怎么会和楼小眠一起出现在这里。那中媚毒的丑恶男人被楼小眠甩了开去,模糊间尚辨得出那是个男人,再不敢到他手里夺人,却转头扑向了花解语。
大约因为久在险地求生,花解语居然会些武艺,此时左躲右闪,不时捏着鼻子踹他一脚,倒也未落下风。
楼小眠终究也在花解语的叱骂间醒过神来,这才松开怀抱瞧向木槿。
麻布外衫早已不见,连中衣都已被撕裂敞开,洁白的肩胸大片裸露于外,竟看得他一时失神。
木槿也是惶恐,连忙抱了肩努力掩住自己要紧之处,红着脸怯怯道:“楼大哥……”
方才惊恐绝望之时,两人相拥一处倒还不觉,如今一旦分开,才发现方才委实狎昵之极。
楼小眠听木槿相唤,心中猛一激灵,忙转过身去,匆匆解了自己外衫递了过去。
“先换上离开这里,我替你去找衣服。”
木槿忙去接时,两人指尖相触,楼小眠似给烫着一般,缩手缩得慌乱。
那边花解语不敢把那男人往洞外引,一边周。旋着一边催促道:“楼大人,快些,恐怕后续还有阴谋!”
皇后被个至丑至贱之人玷污固然屈辱,但若能将此事压下,不让更多的人知晓,不过是多了桩不可言说的宫闱秘事而已;可设计这场恶毒阴谋的人,摆明了是要毁了木槿,绝对不会放过将这丑事公诸天下的机会。2
若人人皆知木槿被人奸。污,或者越性有人“不小心”撞破了这“好事”,哪怕明知被人设计,朝臣们也不会容许新帝册立一个坏了名节的不。贞女子为后。
许思颜若不顾一切立木槿为后,会得到蜀国支持,却等于在天下人面前被狠狠甩了一记耳光,从此帝王颜面无存,朝臣也不免暗自鄙夷;而他若不立木槿为后,蜀国必定恼怒。
尤其此刻蜀太子萧以靖正在宫中,眼见妹妹被人设计,无过而见弃,更将切齿衔恨,吴蜀两国原来良好的关系必将不复存在。
且不论最终会走往哪一步,木槿背着这个污点,便是肯忍辱偷生,这辈子也将无法抬头见人,更别提什么统管六宫、母仪天下了……
木槿越想越惊心,虽勉强将楼小眠的衣衫披在身上,颤着手指竟好一会儿扣不住腰绖。
同是斩衰之服,但男子、女子式样并不相同。
楼小眠清弱却高挑,若不扣上腰绖,那衣服宽大拖沓,自然影响行止。
楼小眠等了片刻没动静,侧头瞧时,便知她迷毒不曾完全解去,气力未复,忙低头为她扣了,扶起她道:“我们走!”
木槿略略活动手脚,正要走时,猛听花解语惊叫一声,却是山洞中蓦地飘入一道人影,将花解语一脚踹得飞了进来,撞在岩壁上,再摔落于地,虽不曾晕过去,一时却已爬不起来。
那恶丑男人浑浑噩噩,却如叮着肉的绿头苍蝇,追着花解语的方向扑过去。
而踹飞花解语的那人已经奔进来,竟是个蒙脸着的太监,却手持一柄单刀,径自劈向楼小眠。
楼小眠侧身闪过,一手揽住木槿,一手按住袖中机括,顿有数支幽蓝羽箭飞向那太监。
可那太监身手极高,居然轻易飞身闪过,扬手便是一刀砍向木槿。
木槿勉力拔出软剑正待应敌之际,太监手中招式半途转了方向,竟如鬼魅般转到楼小眠身后,一刀扎入楼小眠后背。
木槿失声惊叫,拼尽全力一剑砍过去,迫得那太监收刀应敌。
而楼小眠并无内力,毫无抵抗之力,转眼已如一张单薄的纸片般跌落于地,却将木槿用力一推,挣扎着说道:“木槿,快走!”
“楼大哥!”
木槿惊怒之极,待要查看他伤势,可惜体力远未恢复,竟被那该死的太监却步步紧逼,直把她迫向那中媚毒的丑恶男人身边,眼睁睁看他调转单刀,以刀背击在她手臂。
剧痛里,她手中宝剑铛然落地。
尚未及回过神来,那太监已一脚将她踹倒,拎过那个正折腾花解语的丑恶男人,摔到木槿身上,喝道:“看准了,这才是给你解毒的女人!”
“你敢!”
楼小眠伏于地上,素色中衣被鲜血染得洇开,如一朵缓缓绽开的殷色牡丹,却边叱喝着,边勉强去起身来,一抬手袖中又有数支羽箭飞出。
那太监侧身闪过,慢慢踱向楼小眠,冷笑道:“听闻楼大人惊才绝艳,世所罕见。不想这双手除了弹琴下棋写策论,居然还会放冷箭!要砍这样一双手,着实有些可惜!不过,这是你自找的!”
他扬刀剑向楼小眠砍去。
这时,外面忽传来大片嘈杂人声,且由远而近,十分迅捷。
他微愕,目光顿时转作狠毒,原来斩向楼小眠双手的单刀,转道斩向那白皙秀致的脖颈。
不仅可惜了那双会弹琴下棋写策论的手,更可惜了这颗比女子还要清秀美好的漂亮头颅……
--------------寂月皎皎首发----------------
并未搜查太久,禁卫军便已找到了明姑姑。
她中了静髓香,倒卧在安慈宫后面的花丛里。
许思颜、萧以靖等匆匆赶至时,她兀自昏睡着不省人事。萧以靖随行的侍卫正是在江北数度暗助木槿的离弦,见状忙取出解药喂入明姑姑口中。
许思颜知是夏后所配之药,当比寻常太医的药更见奇效,遂忍耐着一边叫人继续寻找,一边静候她醒来,只盼能从她口中得到些蛛丝马迹。
许从悦已禁不住皱眉道:“怎会晕倒在这边?不会惊动诸位太妃吧?”
此处几栋相连的宫殿,安慈宫、安福宫、安平宫等正是景和帝的几位太妃所居。
其中安福宫里,便住着许从悦一直记挂着的吉太妃。
许思颜知他不放心,遂道:“你先去给诸位太妃问安,请她们暂时关闭宫门,以防为奸人所乘。记得缓些说,莫惊吓了她们。”
许从悦应了,急要奔过去时,忽闻安福宫方向一阵喧闹。
几人忙定睛看时,却见吉太妃、路太妃、李太嫔等人领着一众宫人匆匆奔出,疾向安福宫后面的园子行去。
许思颜、萧以靖对视一眼,已从彼此眼底看到了蕴着浓浓忧惧的希望。
“留两个人照顾明姑姑!”
许思颜吩咐一声,便疾速飞身追了过去。
萧以靖、许从悦等紧紧相随。
许从悦远远看着吉太妃的身影,忍不住低低道:“必定……有陷阱!”
萧以靖淡淡道:“有陷阱也得闯过去!”
几人负手而行,有杀机若风尘滚滚卷过。
繁盛草木,一时失色。
为方便太妃们散步休憩,在她们聚居的宫殿附近亦营建了一座小巧玲珑的花园,有碧树荷花,有假山清溪。
清溪之后植有大片松柏,最北方则是一间佛堂,名为乐寿堂,为太妃们就近礼佛所用。景和帝的皇后章氏因助幼子夺位,在许知言登基后便被软禁于乐寿堂吃斋念佛。后来英王许知捷屡为生母求情,这才被放了出来,安置于德寿宫居住。
她虽是太后,但不受继任皇帝待见,其余太妃、太嫔也不将她放在眼里。待两年后薨逝,诸太妃中更是以最受继任帝后敬重的吉太妃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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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愉快!
弱弱地说一句,从老妈出院,饺子就一直病着啊,病毒性感冒,然后感冒引发的眩晕综合症(说我的是迷路炎,对路痴的饺子来说,这病名好喜感),然后我近期几乎没法码字,好杯具啊!全仗着有点存稿,才能维持更新。
看到妹纸们对渣狼的抗议了,我正整理手边的情节,努力做些调整……
看到
惊心事,千古荣辱一隙间(一)
更新时间:2013…9…26 0:46:52 本章字数:2185
此刻带人围向那假山的,正是吉太妃等一群人。2
许思颜领着一众随侍奔过去时,吉太妃等人闻报,立于假山外候着,然后看着禁卫军将附近团团围住,已自惊诧。
双方见过礼,吉太妃已问道:“皇帝行色匆匆,莫非宫中出了什么事?”
再大的事,似乎也该等大行皇帝丧仪完成后再谈。至于眼前的事…榛…
似乎犯不着如此大张旗鼓吧?
许思颜不答,墨沉的眸蒙着阴霾,却有星子清而冷的光不动声色灼向吉太妃一行人。
“敢问太妃,行色匆匆又为何事?”
吉太妃见他神色大异寻常,一时不敢答话,只瞥向许思颜身后。
许从悦明知木槿出事已激怒许思颜,也怕生身母亲不慎卷入其中,硬着头皮提醒道:“太妃,皇后娘娘失踪了!”
吉太妃便略松了口气,忙低低道:“我这边是忽听得传报,说有宫女趁宫中忙乱,与男子在此行不轨之事。此处是妾等所辖,妾等唯恐此事惹出是非,招人非议,故而急急赶来处置。伊”
许思颜胸口一窒,连指尖都似已瞬间冰冷,却只淡淡睨向她,“怕招人非议还如此兴师动众?”
吉太妃只觉一道寒意迫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一时张口结舌,竟答不上话来。
许从悦忙温和问道:“太妃,那宫女在哪里?”
吉太妃道:“说是藏在假山内。夹答列晓”
“假山内?”
许思颜想克制自己,却禁不住脚下如飞,径冲向假山。
木槿,他的木槿,现在正遭遇着什么?
奔走时带起的劲风反扑到脸上,猎猎如割。
吉太妃等惴惴不安地奔行在他身畔,喘着气勉强解释道:“这假山原是中空的,很是阴凉,往年天热时可在其中避暑消凉。不过大约在七八年前,京城下了场极大的暴雨,这边淹死了两名宫女,尸体被冲到了这山洞里,发现时已经腐烂不堪。后宫女子大多胆小,再无人敢过来,这山洞便荒凉下来。妾身便是因为这个缘故,多带了些人壮胆。”
话未了,便听旁边萧以靖冷淡淡飘出一句:“何必壮胆?胆子已经够肥!”
吉太妃窥一眼那两名满身煞气的尊贵男子,再不敢则声,只忐忑看向许从悦。
许从悦又惊又急,瞪了她一眼,却不便多说。
山洞前早有两名健壮宫女先等在那里,都已面红耳赤,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山洞并不深,未至洞口,里面的动静已清晰可闻。
男女交合的不雅声响里,男人粗重地喘息着,伴着含糊不清的叫唤:“皇后,要的就是……皇后……”
亦有女子声音,却已低弱得微不可闻。
许思颜蓦地冻住,冰冷眸光霜雪般从黑黢黢的山洞扫过,然后凝到吉太妃等身上。
吉太妃、李太妃俱是花容失色,忙不迭向后退去,只恨无法掩了自己耳朵,生出一百张嘴来辩解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可她们身后却是“丁”的一声,竟是萧以靖腰间佩剑蓦地弹出半截,如雪流光森冷耀眼,伴着汹涌杀气翻腾而出。
这个夜一般深沉的男子并未拔剑而起,而是用力将剑柄重又按回,缓缓道:“皇上,请先带她出来!”
他按回剑柄的手青筋跳动,指节根根发白,似这么个本该轻而易举的动作,已经费去了他所有的力气。
许思颜与他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难遏的焦虑和凛冽的杀机如此清晰,——清晰得就像在看自己的影子。
然后,许思颜低眸看向成谕,沉着吩咐:“通知成诠,围住这里,一个人都不许离开,一个人都不许接近!违者,杀无赦!”
寻常宫人尚不明就里,如吉太妃、许从悦等都已尽数灰白了脸。
几乎所有人反应过来里面的女子是谁时,第一反应都是:皇后完了。
这个还未正式册封就失贞的尊贵皇后,完了。
当着这么多太妃、太嫔、宫人的面,皇后名节被毁,与皇后本身被毁几乎没有差别。
要保皇后,除非将眼前那么多祖母辈的太妃、太嫔以及宫侍、侍从尽数灭口。
没人相信谁为自己失贞的妻子如此疯狂,尤其还是刚刚继位根基未稳的年轻帝王。
何况此事绝不是明面上的这般简单,便是真的大开杀戒,也未必堵得住悠悠众口,未必保得住那位容貌平平的失贞皇后。
可许思颜丝毫不曾犹豫,便断然下了那样的旨意,快步奔向洞口。
那是木槿!
他的皇后!
那些人不是在羞辱她,更是在羞辱他,羞辱先帝,以及他们的大吴江山!
嘲笑先帝费尽心机保下的江山,他们一时得不到手,可以肆意踩上一脚,狠狠打新君一个响亮的耳光!
讥讽被吴蜀两国国主疼爱的新后,未曾册封便不得不因名节被毁而被弃捐一旁,未得荣耀先受万人耻笑!
可万众羞辱耻笑又如何?那洞中受尽蹂躏苦楚的,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小槿,是他誓将携手同老的爱侣!
看向黑黢黢的洞中时,他的眼睛已像被烈火烧灼,眼前如有血色翻涌。
他必须将她救出来,并保下来!
有多少人嘲讽,多少人鄙夷,多少人拦在跟前等着看他和她的笑话,他将不会介意拿他们的鲜血来葬送他们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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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事,千古荣辱一隙间(二)
更新时间:2013…9…27 0:50:45 本章字数:2143
假山旁的鹅卵石小道上,又一阵暄嚷,甚至吵闹。2
许思颜冷眸凝霜,顿足向后回望。
来的居然是荆王许知兴,他的六皇叔。
荆王正甩开拦他的禁卫军,摆着手向他叫道:“皇上,怎么还封着宫门?那许多致祭的官员和使者还被拦在宫门口,出不得进不得,成何体统!”
许思颜目光如刀,狠锐将他扫过,出语冰冷似铁:“荆王咆哮御前,目无君上,当以大不敬论处。拉下去,关入死牢,如无朕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违令者斩!榛”
荆王向来处事大大咧咧,嘉文帝在世时明知这弟弟脾性,从不与他计较。许思颜当太子时待诸叔亦是和善,如今继位为帝,荆王自谓是天子至亲皇叔,便是许思颜也需顾忌辈份格外容让一番。于是听得旁边官员侍从抱怨撺掇几句,他立时奔了过来,也不顾禁卫军拦阻,仗着自己尊贵,一路冲到了假山附近。
此时他大呼小叫一番,还未来得及摆一摆天子皇叔的谱儿,便见许思颜遥遥立于树荫花丛间,眉目如画却周身寒意,竟如地狱修罗般将自己下入死牢,不由又是惊骇,又是恐惧,连忙叫道:“皇上,我只是……臣只是提醒皇上,如今刚刚继位,万不能……”
那边成诠已领人飞快奔至,抬手拿帕子将他嘴堵了,将他手足锁了,再不顾他何等尊贵,又在怎样挣扎,一把将其掀翻在地,迅速拖离。夹答列晓
许思颜再不理会,边走入洞中,边向两名近卫道:“在外看着,若有人敢走动一步,即刻处死!”
萧以靖随之步入,亦吩咐身畔离弦道:“听到没?有擅离擅动者,不论高低贵贱,一概斩杀,不留活口!”
“是!胰”
离弦应了,目光扫过洞外众人,原本普普通通的相貌,立时因周身浓烈的杀机而凶如恶煞。
吉太妃惊得一时喘不上气来,身子一踉跄,差点摔落。
许从悦早已留心,连忙扶稳,一边将她交给身畔宫女扶持,一边低声道:“太妃莫怕,从悦自会设法!”
他咬了咬牙,随着许思颜等奔了进去。
凭他们自小儿的情分,想来许思颜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可吉太妃……
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把她也当了棋子?!
--------------小圆脸招晦气啊--------------
因洞内形势不明,许思颜的两名心腹近卫不顾他的怒恨冲天,一左一右护他进了洞内,然后一眼撞到前方场景,忙不迭转过脸去。
虽是假山,但这洞并不狭窄,也不气闷,只是格外阴暗湿冷。
想来原来顶部或侧部应该留有漏光的空隙,可长久不曾有人打理,那空隙早已被荒草灌木填满了。此刻从阳光下蓦然步入洞中,眼前便极其昏暗。
但即便是那样的昏暗里,他们也可顺着那不正常的喘息声立刻发现滚在山壁边的那对人影。
外面喧闹成那样,甚至现在他们一行人都已经踏足洞中,都没能扰了洞内人的好兴致。
确切的说,是那个黑瘦如柴的丑恶男人的好兴致。
他正如野兽般疯狂地捅着身下女子,在用生命放纵着的驰骋里嗬嗬出声,含糊地念着:“皇后……要的是皇后……”
而那女子肌肤如雪如玉,在潮湿的地面仿佛散着幽淡莹澈的珠辉,却无声委顿于地,仿佛已没了生命气息,只由着那丑恶男人遭踏凌辱。
离她胳膊不远处,一柄琉璃般光华煜煜的绝细宝剑跌落于地,正是木槿随身软剑。
“木……木槿……”
许思颜嗓子口似绷得笔直,连唤小妻子的名字都吃力,却能冲上前去,一脚将那丑恶男人踹翻,急急将那女子抱起。
那丑恶男人蓦地失了让他升入天堂般的宝器,嗷嗷地叫着,居然不要命地又向那女子扑来。
萧以靖扬手,狠狠一耳掌甩在他的脸上,立时将他打得飞起,滚到一边昏了过去。
“恶毒!”
他低声喝骂。
嗓音暗沉微颤,带了说不出的悲怆恨怒。
先让木槿中迷毒,再给一个极丑恶的男子下凶猛之极的媚毒,让他把木槿往死里糟蹋……
他忽然间不敢转头,不敢去看自己如珍似宝托于掌心长大的女孩儿,如今被害成了什么模样。
许思颜跪在地上,已小心地抱起那女子,拢在自己怀间,才颤着手指去拂披在她脸上的乱发。
这时,他忽觉出些不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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