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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你看起来很能吃-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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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歌是瞒着汪泽和阿潇偷偷跑过来的。
她和阿潇把托托带回家的时候; 已经是凌晨,托托在路上就哭着睡着了。到家后,等了一宿的老板娘马上把托托安顿好; 然后给汪泽打了电话。
不到一刻钟,汪泽就风风火火地来了; 提着那个旅行箱。流歌问他,这个怎么办;他说托托都回来了; 这个等天亮了再说。
你先带回店里放着; 记得锁好,明天我们再讨论一下怎么处理——汪泽是这么说的。
但流歌等不到明天了。从手机里听到小胡子的声音的时候,她气得要爆炸,星云级的爆炸。
她带着箱子回到店里,看着送她来的点心师开车消失在拐角之后,又一个人趁着夜色出门了; 提着那一千万。
她觉得至少这件事; 自己一个人是可以办到的。
她又想起点心师说的那句话了。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捡到你; 欠债已经还清了吧。
*
流歌心里默数了一下,27个。
27个人高马大; 魁梧得像冬眠前的熊一样的男人; 带着球棒、甩棍、折刀; 围在门口等着她。
流歌眨了一下眼,退回客厅,关门。
她朝身后看了看,沙发旁台阶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一样规格的打手; 都是她来的时候搞定的——当时她可没想到,要走会这么难。
她刚要过去拿回茶几上的水果叉,楼上书房的门开了。
“我不是提醒过你,大晚上的,女孩子就别到处瞎溜达了,”小胡子从书房里出来,站在二楼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唇上的小胡子都得意地扬了起来,“哪有好人家的姑娘,凌晨两三点跑到陌生人家里去——”
他闭嘴了,他看到流歌又拿起桌上的水果叉对着他。
“借我用用,”流歌晃晃手里的叉子说,“会还的,肯定还。”
然后她看到了桌上放着的水果——苹果,香蕉,各种大小的橘子,以及等等。
“咕噜——”
“这个……也借我一下,”流歌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下次还你。”
说完她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
27个男人还在那里。
流歌啃完了手里的苹果,左右看看没找到垃圾桶,只好蹲下来把核放到旁边。
这个淡巴巴的苹果吃下去,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但总好过没有。
流歌假装没听见肚子里的“咕噜”声,深吸了一口气。
最前面的第一排有五个人,一个拿甩棍,两个棒球棍,两个高尔夫球杆。流歌矮身闪过第一波攻击,手刀一削,卸了甩棍,腿下往回一勾,拿棒球棍的“咣当”摔倒。她一手抓住另一个棒球棍的手腕,借着他的力,一棍敲上一人的头,回手一棍又砸中另一人的手腕,把他的武器砸脱了手。
其余的人顿时吃了一惊,仿佛看见一个会打人的洋娃娃。一回过神来,所有人立刻一拥而上。只是他们手里的武器大多偏长,又一个个长得腰圆膀粗;而对手只有一个,队友有二十好几,动起手来,一下一下全打在自己人身上。
流歌轻松地避过那些直来直往的笨重攻击,像一只穿越荆棘丛的野兔。她倒握叉子,叉柄朝外,伺机发动。
一个男人握着折刀朝她甩了过来。流歌立刻丢出叉子,“当啷”一声打飞小刀,自己紧跟着回身撞进他怀里,以他为盾牌,朝大门的方向猛冲了几步。
大门被人墙挡住了,她暂时看不见。但根据进门时的记忆,流歌推算自己距离门口还有至少30米的距离。
她忍不住拧了眉毛,撇嘴“啧”了一声:真是不懂,为什么要把两扇门修得这么远?
身后又响起“呼呼”的风声——是甩棍。流歌把面前的男人顺手一拉,自己环旋几步朝大门的方向闪去。迎面又冲来一个人,她一抬手,手刀上劈击中他的下巴——“嘶……”。
流歌的手被震得又麻又疼。她歪了歪嘴,迅速换成握拳的姿势,突起的指关节对准下颚又补了一拳,终于把人击倒。
离大门还有差不多25米,流歌有点心虚了。
早知道这样,她出门前就喊上那个点心师一起来,就算用扛的也要把他扛来——至少先让他给她做顿饭,吃饱了再来。
先前被她打飞球棍折刀的男人们又低头弯腰捡起了武器——反正对手只有她一个,慢慢来,不用急。
面前又是27个手持武器的敌人了,而她手里的水果叉还剩下5把。
而且她还饿了,她觉得有点头晕。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流歌一个肘击撞翻冲上来的人,然后低头猫腰从面前人墙的空隙里穿过,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大门跑去。
然而才跑没两步,她的胳膊立刻被人重重一拽,疼得差点脱臼。
“作为点心店端盘子的,你这身手算不错了,”其中一个人说,“小区培训班教的?”
其余的人爆发出一阵哄笑,一边笑一边把她围了起来。
抓住她的那人身高几乎有两米。她被他抓着小臂高高提着,像个挂在篮球架上的风筝,摇摇晃晃飘飘荡荡。
——右手是空着的,没有被抓。流歌把剩下的五把叉子一齐握紧,全部扎进了钳着自己的那只大手。
男人吃痛得大喊一声,手上却没有放松,反而因为愤怒掐得更紧了。他的另一只手直接握住了流歌的下巴。流歌觉得他再一使劲,自己的下颚就要被捏碎了。
旁边的人骚动起来,不停地尖叫怪笑,好像看到马戏团玩了个新把戏。
“哎哟挺厉害嘛!”“你还带了什么武器?勺子还是筷子?”“哈哈哈哈你们那个怂包老板怎么就派你一个人来啊,他自己呢!”
流歌感觉自己的牙齿快要被捏得脱出牙床了,左手也像要断了,但她除了用眼睛死命地瞪,什么办法都没有。那个突然出现的暂停时间的能力,在最需要它的时候,偏偏缺席不见。
“咕噜。”
在这种时候,她的肚子又响亮地叫了一声。
人群突然一静,然后爆发出炸裂般的大笑。好几个人直接笑得趴在了地上。抓着她的那个男人也抿着嘴闷笑,脸上的肉都抖索起来。
流歌觉得,这简直是自己一生中最羞耻的时刻,这一刻的羞耻感化成能量,足够她把整个世界毁灭再造再毁灭上一千次。
然而人群笑着笑着,慢慢静了下来,那个男人的表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朝更鄙夷的方向。
流歌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从大门的那里。
人群里出来了一个人,一边拿甩棍挠着痒痒,一边踱着方步朝门口的来人走去。流歌想转头去看,但她没法动。她只能从面前男人眼中的倒影里,依稀辨别出一个人影。
“说曹操曹操到啊,怎么你现在才来?”挠着痒痒的人说,“要是你早点儿来,你家打工妹就不会一个人挨揍了——变成你和她一起挨——”
最后一个字被钝重的击打声吃掉了。
好像榔头捶在水泥袋上一样的声音。
然后水泥袋“噗通”倒地,哼都没哼一声。
“没办法,我还要照顾老婆孩子啊,”汪泽说,“结了婚的男人嘛,总不可能像你们这样说走就走。”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在店里和客人闲聊。然而话音刚落,他就突然出现在流歌身边,一个火箭似的上勾拳准确利落地命中敌人的下颚。流歌听到骨头“咔嚓”崩裂的声音。
男人一下子松开了抓着流歌的手,低低地抽着气,一边捂着下巴一边倒退,身体弓得像只虾。血不断地从他的指缝里涌出,染红了他的整只手掌。
流歌落在地上了。她立刻站起身,朝旁边的汪泽看了一眼。
“老板……”
“不用说了,”汪泽朝她摆摆手,“你是我家的打工妹,他们嘲笑你,就是看不起我,我罩你是应该的,不用提什么谢不谢。”
“不我是想问……你手上是什么?”
“……哦这个啊,”汪泽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对黄亮亮的铜环,“这叫指虎,你没见过吗?”
流歌摇摇头。
汪泽笑了一下:“那我给你示范一下,这个是怎么用的吧。”
他的拳头一松,四连环的指虎滑到了指关节上,然后再度握紧,四个尖顶对准了面前的人群。
*
“我记得有一次,他又给抓进来了,还是打架斗殴,关了三天,”老警察说,“那一次好像是……当时有个混混帮派,横行霸道。那天他们去一家店里收保护费,姓汪的正好也在。他二话不说就把要钱的人打出去了。”
“……这好像也没啥啊,”小警察说,“混混嘛,很正常啊。”
老警察看了他一眼:“然后那些人回去找了他们大哥,当天晚上呼朋引伴地喊来了三十来个地痞流氓,又是摩托车又是面包车,把那条街都围上了——二十年前啊。”
“哦……然后呢?”
“然后姓汪的戴了他的黄铜指虎,从街的这一头打到那一头,把被困在那家店里的姑娘给救出来了,”老警察停了停,一愣,“咦,好像就是他老婆——刚才手机上那个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圣诞快乐~(≧▽≦)/~惯例的今天留言的小天使有糖吃
第53章 少女,不解释了快点上车
——“啪嚓!”
男人被揍得一个趔趄; 晃了两晃,吐出一颗牙来。他抬手抹了下巴上的血丝,喷着口水骂了句脏话; 才刚要往前冲,就被紧随而来的第二拳打飞出去; 一头摔进两米外的花坛里。
汪泽甩了甩手,指虎上全是血。他脸上身上也全是血; 有些是他的; 有些不是他的。
“我说,你们回头都好好去把伤口消毒啊,”汪泽拿了张纸巾擦擦手说,“我这东西好久没用了,才发现有点生锈……”
没人应声,他们全都在地上; 或躺或趴; 像虫子一样蠕动辗转; 嘴里不是在骂,就是在“哎哟”叫唤。
从汪泽进门到现在; 才过去15分钟。
流歌抬头朝别墅阳台望了一眼。刚才她看到小胡子站在那儿; 然而汪泽开打后没多久就不见了。
“行了; 回去吧。”老板回过头对他的打工妹说。
流歌点点头,肚子又“咕——”了一声。
汪泽马上回身转向地上那些人,瞪大眼睛:“谁笑?谁敢笑?女孩子饿个肚子怎么了?你们没饿过啊!谁再笑一声我踹死谁!”
——流歌觉得这样更羞耻了。
她赶紧喊住汪泽:“好了老板,我们走吧。”
汪泽看了她一眼; 没再说什么,于是两人在一片“哎哟”声里,朝着大门走去。
*
凌晨三四点的别墅区静得像黑暗里的抽屉。流歌不敢说话,专心低头走路,好像滚了一身泥之后被主人牵回家的小狗;汪泽也没说话,一边走一边看着手机,大概是在和老板娘报告情况。
“饿了?”汪泽突然开口了。
“……有点,一晚上没吃东西了。”流歌说。
“回店里去吧,吃饱了睡一觉,天都快亮了,”汪泽说,“阿潇做了饭在等你——他说他才走开一会儿,你就不见了,钱也不见了。他赶紧来告诉我,我想想,你也只能在这儿了。”
“……你为什么不觉得是我带钱跑了?”
汪泽停了脚步,看了她一眼:“你有那脑子吗?”
“……哦,对不起,”流歌小声说,“那箱钱……”
“我本来也是准备明天来还了,顺便问问他,到底对我有什么仇什么怨,结果你跑得比我还快。”
“对不起……”流歌又低了头,然后想到刚刚的字据,赶紧从兜里掏出那张纸,“不过,我帮你要到他的字据了!不涨息!马上能还清了!你看,他签了名!”
汪泽愣了一下,接过流歌手里的字条,用手机照着看了起来。
金额和利率写得清清楚楚,和他最早打的那份借条一样,截止时间是年底,落款是小胡子的名字,还有当天的日期。
“……你是怎么让他写的?”
“我就……这样让他写啊,”流歌说,“我拿桌子上的水果叉吓唬了他两下……”
“……他还活着吗?”
流歌赶紧点点头:“活着活着,刚才你打架的时候,他一直在楼上看着。”
“可以啊你,”汪泽忍不住拍了拍流歌的肩,“你要是早生二十年,说不定也是个著名混混了。”
流歌“嘿嘿”地笑,不说话。早生二十年的话……早生二十年的话,她可能就不会成为什么“被选中的勇者”了。
这说不定确实是件好事。
“行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把车开来。”走到一片小广场附近的时候,汪泽掏出钥匙,朝停车场走去。
周围突然齐刷刷地亮起无数灯光,把小广场照得如同白昼。流歌条件反射地拿手挡了一下刺眼的光线,然后听到汪泽小声说了句:“操。”
同时听到的还有突然响起的轰天的马达声。
流歌慢慢放下手,看到两人面前停着四辆越野车,七八辆重型机车,车手的头盔反射出或明或暗的光亮。
“原来我有这么重要啊,”汪泽说着,双手揣进口袋,摸索到了他的指虎,“我都金盆洗手十多年了,有什么放不下的事,说出来,我赔个礼道个歉也行啊。”
车手从机车上下来了;越野车的车门也一扇扇打开,每辆车上都跳下来四五个人。流歌又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也许是刚才那些没被完全打趴的人又赶了上来。
“你确实挺重要的,”小胡子从当中一辆越野车上下来了,“所以我想帮你——帮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汪泽挠了挠脸。
“你想发财,我教你赌马;你缺钱了,我借你资金;你说还不够,我这儿还有……你看看,我这不全都是在帮你吗,”小胡子说,“毕竟我爸当年那么看重你,还嘱咐我说,就算来日你退出不混了,也不能亏待你。”
“那……这会儿,你准备做什么?”汪泽问。
“你带着你那个暴躁的打工妹,深更半夜跑到我家里,恐吓我,打伤我的小弟——你还问我准备做什么?”小胡子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支,旁边马上有人递上点了火的打火机。
身后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脚步声中还响起了一道重型机车的马达声,像从天边落下的响雷。
流歌忍不住回头去看。
“别看,”汪泽小声说,“打架能输,气势不能输。”
流歌马上转过头,凶巴巴地绷紧脸。
小胡子吸了一口烟,黑暗中,烟头的火星一亮。他看看汪泽,胡子斜斜地一抬,吐了个烟圈。
“动手吧。”
周围响起一阵“唰啦啦”的声音,这次的对手清一色准备的甩棍,动作整齐,阵势统一,和刚才那些杂鱼完全不同。身后机车的马达声也已经“隆隆”地近在咫尺。
汪泽“啧”了一声。
“我数三下,我们就分开两头跑,”他小声对流歌说,“我往左边,你往右边,有多快跑多快。”
流歌点点头:“好。”
“一,二——”
“闪——开!”
虽然不知道是谁喊的,但流歌本能地往右边一扑,汪泽也在同一时间朝左跳开。
一辆巨大的重型机车冒着黑烟从两人中间飞驰而过,车头猛地回甩,后轮在地面上“吱吱”一滑,停了下来。
横在两人和小胡子当中。
机车的轮子比流歌一抱还大,车后装了六个又粗又长的排气管,“轰隆隆”地冒着烟;车头上立着一对高得不可一世的把手,和一对高得不可一世的后视镜,像只张牙舞爪的大龙虾。
车手摁了两下喇叭,嘲讽,嚣张,响亮,像只骄傲的公鸡。
那群刚要动手的人立刻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地转头望向小胡子。
小胡子咬着烟说不出话来,小胡子也一抖一抖的。
车手穿着一身纯黑的机车皮衣,体格魁梧,身上到处都是铆钉铁环,他一动就“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他坐在车上,转身看向流歌,然后把头盔上遮着脸的挡风罩往上一抬。
流歌觉得可能是天太黑,车灯的光线又太奇怪,或者自己饿过头,眼神不好——总之她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了。
车手是个少说也有七十岁的老爷爷。
“上车,小妹。”说着丢给她一个头盔,拍了拍后座。
沙哑厚重的嗓音,确实是老爷爷。
流歌看向汪泽,对方已经傻在原地了。
“……大哥,”汪泽回过神来,愣愣地开口,“你……”
“没你的份,”老爷爷说,“你自己开车回家,我的摩托车从来不载男人。”
没等汪泽说话,流歌马上戴好头盔,跨上了老爷爷的后座。
“爽快,”老爷爷笑笑,又拉上了防风罩,回身对着面前的小胡子,“还不给我让开!”
旁边握着甩棍的男人齐刷刷地让开了一条道,挡路的车子也被开走了。小胡子的小胡子颤了又颤,憋出一个字:“爸……”
老爷爷睬都不睬他,摁了两下喇叭,一拧油门扬长而去。
*
重型机车疾驰在无人的街道上,像把大剪刀裁破凌晨。流歌快被马达声震聋了,她凑过去看看车头上的后视镜——自己皱着眉头眯着眼,又被头发糊了一脸的样子可真难看。
“你年纪不大,心倒是挺大啊。”坐在前面的老爷爷说。
“什——么?”流歌没听清。
“我说,你心好大啊!”
“什——么——意——思?”
老爷爷笑了笑:“你就这么上了车,不怕我是坏人?”
流歌一愣:“不会啊,你这不是帮了我们吗?”
“你都没问我要带你去哪儿。”
“这是回店里的路,没错啊,”流歌说,“我想世界上总是好人比坏人多,所以那些愿意帮助我的人,我也愿意相信他们。”
老爷爷“哈哈哈”地在风里笑出了声:“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大坏蛋。”
“我们老板年轻的时候也是坏蛋啊,但是他现在就很好,”流歌说,“我妈妈经常说,大是大非的标准不会变,但是好坏的标准会变,人也会变,像我这么笨,要是整天提防别人要害自己,几个脑子都不够用——所以我还是相信好人多吧。”
“可是也有人先帮了你,然后才开始使坏啊——人会变嘛。”
流歌楞了一下,她确实想到了一个这样的人,不久前还在婚礼上见过。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了,只好假装被风吹疼了脸,把脑袋缩进领口里。
老爷爷也不说话了,他一直把她送到商店街前的十字路口,然后停了车,指指前面的居民小区:“太晚了,我就不开进去了,免得吵到人家睡觉。”
“你看,你果然是个好人。”流歌说。
老爷爷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你们老板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蠢,实心眼!但他人倒是挺不错,能打,也讲义气,所以我挺喜欢他,”老爷爷撇撇嘴,“就是没想到,我那不成器的傻儿子会怨上他。”
老爷爷倚着车给流歌讲了一些汪泽过去的事,比如逃了一节课,收服了一个游戏机厅;比如收费替被欺负的低年级学生打架,还包售后;比如跟了他混之后,天天骑着自行车追他的摩托车——骑得挺快,没落下过。
比如在一家面包店里遇到了一个漂亮姑娘,然后整个人生就从此转折了。
“当初我可是考虑过,退休之后把担子交给他的,”老爷爷说,“不过这样也好,一辈子这么短,开心就行咯——我们这些人会选择混,也不是为了个开心嘛。”
“是啊,”流歌点点头,“等到死了,才发现还有好多开心的事没做……就算真有下辈子,也不一定能够弥补得上……有些事还是得当时就做了。”
老爷爷看了她一眼:“你也就比我孙女大点,想什么死不死的。像你这么大的姑娘,打打闹闹,吃饭睡觉才是正事——要是顺道还能谈个恋爱,哎呀,那就齐活了。”
说完,老爷爷就调转车头,一拧油门绝尘而去,连声“再见”都没提。
流歌回到店里,正好凌晨三点半。她推推后门,开了,暖黄色的灯光泄了出来。她进了门,刚要出声打招呼,一抬眼看到点心师趴在厨房的桌子上睡着了。
他面前是一个干净的空碗,一双筷子,一个大大的保温壶。旁边的煤气灶上小火炖着一个锅子。
流歌过去掀开盖子一看,是栗子粥。暖暖的甜香味像只小爪子,一下一下地挠着她的胃袋。
她轻手轻脚地关了火,盛了粥,“吸溜吸溜”地喝了五碗。大米几乎炖化了,又稠又香;栗子粉粉的,用牙齿轻轻碾开,甜味就化在舌尖上。
流歌拍拍肚子,看看锅里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只好放下碗。
“保温壶……里……有……”趴着睡的点心师突然迷迷糊糊地说话了。
流歌被他吓了一跳,刚要回话,一看他也没醒——也许是梦话吧。
她过去打开保温壶,闻到一股热热的鲜香:鸡汤。
她突然发现自己在笑,一定是因为吃饱了之后,又看到食物的关系。她想了想,又盖上盖子,拧紧;然后进仓库拿了一床毯子给阿潇盖上。
“鸡汤放着吧,明天早上起来再喝,”流歌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我们一起喝。”
第54章 少女,结束之后想去干嘛?
从小到大; 流歌一直被人说是实心眼,掷地不但有声,还会弹起来的实心眼。
实心眼的成因众说纷纭:可能是妈妈怀她的时候吃了没发酵的面包; 也可能是小婴儿的时候被喂了太多米糊,可能是冬天喝凉水; 或者一日吃五顿,或者光脚在地上跑……总之流歌随便干点啥; 都可能导致自己变成实心眼; 生活中处处都充满让她变成实心眼的威胁。
现在想想,流歌觉得,自己在他们口中的前半辈子真是危机四伏——并且她也没能幸免。
“什么实心眼,我看就是蠢吧。”终于有一天,有个邻家的孩子这么说出来了。
当时流歌10岁,在山脚下弄丢了一个心爱的别针; 被人说了“你把这片林子翻过来说不定能找到”之后; 她扛着铲子把那块地翻了一遍——然后找到了。
听到邻家孩子的话之后流歌觉得很委屈:自己被叫了这么多年的实心眼; 原来应该是蠢才对!生气!想让那些大人对自己道歉!
还好她在出门实施以前就被妈妈拦下来了。
又长大一点之后,她觉得实心眼也没什么——别人给她一个苹果; 她吃就是了; 干嘛费劲想哪一边有毒?她又不是白雪公主; 哪有那么多人要害她。
所以她坦然且感激地接受一切来自他人的好意,哪怕对方只是随口客气。
“要来点蜂蜜派吗?”“要的,谢谢。”
“那么小的孩子就要扛这么重的东西,扛得动吗?要帮忙吗?”“扛得动; 要帮忙,谢谢。”
“谢谢你帮我找猫,改天来我家玩吧。”“好的,那我明天来。”
“有机会的话,老师下次带你们去湖边……”“下次就是下节课?那大家记得穿不怕水的鞋子啊。”
她就是这样一个掷地有声,且声如洪钟的实心眼,几乎成为当地传说——每当左邻右舍的大人们对着自己孩子许下“下次”“改天”“以后”“有机会”之类的空头承诺的时候,他们都会想起流歌,然后看看自己孩子,收回前言。
——“我说你不会是直肠子把?”有人这么问过她,在旅途中。
“应该……不是吧,我消化挺好的,”流歌说,“不过听你一说……我这么容易饿,可能真的是直肠子——这个要怎么确定?”
提问的对方一愣,然而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就说呢,为什么你会愿意跟我说话。”
“为什么不愿意?”
对方在流歌模糊的记忆里露出了模糊的笑容。
“因为我很惹人讨厌啊,”他说,“你看,他们看起来都有说有笑的,其实整天提防我,只有你愿意跟我说话。”
“为什么提防你?”
他又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我能——”
画面以外的地方突然响起敲门声,那个人的后半句话连同整个梦境被拦腰截断。
流歌醒了,厚重的遮光窗帘下漏出几块亮得耀眼的日光。她眯着眼睛转头看了看闹钟:上午九点一刻,她大概睡了五个多小时。
她迷迷糊糊地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托托、钱箱、打架、甩棍、指虎……酷炫的机车老爷爷和热乎乎的栗子粥……不知道那锅鸡汤还在不在……
敲门声停了,在流歌刚要穿衣服起床开门的时候。
然后她听到了有人在厨房里说话。
“托托没事,她就是吓坏了,今天请假在家休息呢,”汪泽的声音,“我们今天也店休,不能招待你了,不好意思啊。”
看来来的是客人。
流歌穿好了衣服,正准备开门出去,听到外面的人说:“那她呢?”
“谁?”
“你们那个蠢兮兮的女店员——”
“你说谁蠢!”流歌一把推开了门。
周拆拆脸上一僵,然后吸了吸鼻涕:“谁应了我就说谁。”
*
保温壶里的鸡汤还在,只是昨晚睡在厨房里的人不见了。流歌问了汪泽,他说他早上来的时候,看到阿潇正在刷锅,然后他对他说了店休的事,阿潇就回去了。
“今天休息,明天也休息,你没事就出去玩玩吧,”汪泽说,“这几个月太辛苦了,都没给你们放过假。”
“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也不认识路。”流歌说。
汪泽停了停:“那……后天周六要不要来我家吃饭?”然后他转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周拆拆,“你也来。”
“为什么对她是问句,对我就是命令!”拆哥并不服气。
“哦,”汪泽眯了眼看看他,“你不想来的话也行。”
“……没,我就是随便问问。”拆哥已然认怂。
“不要怕嘛,”汪泽说,“我又不会锁了门揍你,而且阿潇也要来,你们——”
周拆拆的脸色突然变了,在听到某个名字之后。
“我那天有点事,还是不去了吧。”他盯着地板飞快拒绝,然后立刻转身跑了。
剩下的两人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你……?”汪泽转向流歌。
“哦,我要去的,”流歌说,“不过应该不是老板你做饭吧?”
*
口水鸡,香辣蟹,炸茄盒,四喜丸子,西红柿炖牛腩……热热闹闹摆满一张小圆桌的菜,确实都不是汪泽的水平能够做的东西
“这个,我做的。”汪泽指了指桌上的凉拌海带丝。
流歌握着筷子的手又缩回去了。
“……我说你也太不给面子了,”汪泽皱着眉头说,“就算我做得再难吃,你也尝不出味道啊——你怕什么?”
“什么尝不出味道?她怎么了吗?”老板娘说着夹了一筷子海带丝,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起身把盘子倒了。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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