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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你看起来很能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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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马上传来说话声,流歌还没听清说了什么,一个男人的大嗓门炸了开来。
“你这个蹭吃蹭喝的臭崽子怎么又来我家了?!”
“这不是你家,是我家!”老奶奶的声音。
流歌赶紧跑去客厅。她看到一个瘦精精的小个子男人站在门口,眼珠子瞪得像□□,大概是老奶奶的儿子。
男人也看到她了,食指一戳,像枪口似的指着流歌:“你又是谁?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闲人?”
“哎呀你别这么大嗓门……他们是来——是我朋友!”老奶奶把他的手摁下来,“来给我过生日的!”
男人愣了一下,小声嘀咕了几句:“半老不死的还过什么生日,也不怕越过越少。”
“好了好了,你今天有什么事吗,”老奶奶朝身后瞥了一眼,把他拉到一边,“我刚刚蒸了鸡蛋糕,放了红糖还有葡萄干,等等就可以吃了,你要不要——”
“我没空,”男人一把甩掉她的手,“我回来拿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帮你找啊。”
男人刚要说什么,阿潇也从厨房里走出来了。他像只猴似的一哂,瞥了老奶奶一眼:“你活动还挺丰富的,养老金很够用啊。”
“你赶紧滚滚滚!”周拆拆冲上去,把男人往门外推,“这么大个人了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就知道没钱回来找妈!”
男人扒了门框站住了:“哟,你倒是能教训我了?你爸干的就是正经工作啊?专业碰瓷?你家一年几十万都是他碰来的吧!”
周拆拆脸上一红:“是啊,我爸认识报社的人,你就不怕我回去跟他说点啥?给你爆个料?”
男人愣了一下,反手抄起旁边的花瓶就朝周拆拆丢过来。
周拆拆本能地朝旁边一闪,闭紧眼睛缩了脑袋,然而等了许久,也没听到花瓶碎裂的声音。
他慢慢睁开眼,看到原本站在厨房门口的流歌挡在自己身前,一手握住花瓶,一手抓住了男人的胳膊。
“不要摔东西,”流歌一字一句地说,“也不要打孩子,你妈妈会不高兴的。”
男人瞪着她,使劲挣扎了几下,却半点都脱不开手。他转头冲老奶奶吼了一句:“哦,祝你生日快乐!”剩下的那只手朝身后的墙壁猛地一捶,震落了挂着的相框和年历。
老奶奶走过去把相框挂起来——是她和两个孩子的合影,孩子们的手里捏着气球和毛绒玩具,背景有一个巨大的摩天轮。
“你吃不吃鸡蛋糕?”她转头问男人,“快要蒸好了,你小时候很喜欢吃的。”
男人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他还没开口,阿潇走过去打开了门。
“看起来他还有事,马上得走。”阿潇说。
*
刚出炉的红糖鸡蛋糕非常好吃,湿润松软,冒着甜甜的热气;里面夹着的核桃仁和葡萄干嚼起来“咯吱咯吱”的,香香脆脆,酸酸甜甜,流歌吃了三大块。
“快乐王国”糕饼屋的第一次上门定制服务,用客户的用具在客户的帮助下做了客户要求的点心,然后被员工吃了一大半。
“不好意思啊……”流歌红着脸说,“因为太好吃了,所以一时没停下来——哦,还要祝你生日快乐呢。”
“好吃的话,回去告诉你妈妈,做给她吃呀。”老奶奶说。
流歌点点头,不说话了。
刚才的男人离开之后,老奶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厨房准备做饭。周拆拆也踩着板凳在边上帮她。□□的两人反而变成了客人,傻傻地坐在沙发上等饭吃。
流歌当时悄悄捅了捅阿潇,对方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点点头。
于是她也放心地留下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吃饭的时候,她总觉得周拆拆的眼神有些躲闪。
“话说你喜欢吃什么?”老奶奶突然问流歌。
“热——”话到嘴边又改了口,“热乎乎的栗子啊,这个季节栗子最好吃!”
“栗子啊,我正好买了栗子,”老奶奶笑眯着眼说,“下午教你做栗子饼吧。”
“好啊好啊,我也没吃过栗子饼。”流歌点点头。这一次没有人甩她白眼。
“快乐王国”糕饼屋的第一次上门定制服务,学到了叫做“栗子饼”的新点心。
第34章 少女,这次舆论在你这边
这一个月来; 段悦逢的心情好得就像海岛的午后,蓝天白云阳光沙滩,还有遮阳伞下提神醒脑的冻饮; 和面前走过的体态婀娜的比基尼女郎。
他决定这个季度结束后,就去休个假; 实现这一幕。
虽然那些贱人还在总部耀武扬威,时不时给他发个邮件发个传真; 写作问候读作奚落地过问一下他的近况; 但这些低级的嘲讽暂时破坏不了他的好心情——用“:) ”回复二十几封邮件,要不了五分钟。
连门店里那身蠢兮兮的熊猫制服,他都开始觉得可爱了——刚被打发到这里做店长的时候,他每天早晨都要给自己做半小时的心理建设,才能戴上那顶带耳朵的鸭舌帽。
“今天也要元气满满地为顾客服务,让我听到你们的斗志——”
“好……”
“这就是你们的斗志?没睡好还是没吃饱?再来一遍!没睡好的回家去睡; 以后都不用来了!”
“好!”
段悦逢很满意地看着面前一排握拳举起的胳膊; 点点头; 结束了开工前的例行动员会。
今天当值的八个员工很快各就各位,店里的灯一盏盏点亮; 冰淇淋机蛋筒机汽水机接通电源开始运作; 门口的熊猫玩偶也被摆了出来; 用软布从头到脚擦了一遍。
早上八点,“零度理性”购物中心店开门营业了。
“店长最近很高兴的样子,有什么好事?”“可能是开始追晨间剧了吧。”“我还以为交了做微商的女朋友,被拉去洗脑了呢。”
段悦逢从几个窃窃私语的员工身边经过; 他们仓皇的眼神和戛然而止的议论让他十分受用。
他就是喜欢看到别人因为他而慌乱的样子,这或许可以体现出他的举足轻重。
所以他觉得,是不是应该抽个时间,路过一下某家又小又破的点心店,看看那位实心眼的打工妹最近在忙些什么——是忙着给烤箱刮灰,还是忙着掸掉墙角的蜘蛛网?
他知道那个奇怪的点心师又回去了,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既然知道了他只是个业余的三脚猫,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他很快给朋友另外物色了一个靠谱的点心师,简历上的证书证明他有足够的资格,在国际连锁咖啡厅的后厨里做蛋糕。
至于那家小破店本身——反正名声已经臭了,招牌也砸了,就算空降一个三星米其林大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毕竟现实可不是什么励志连续剧,他们也不是有剧本保驾护航的主角。
现在只要数着日子,坐等他们关门就行了。关门倒闭之后,那个脑回路很奇怪的店长大概就会联系自己,双手奉上加盟费和店面——那天看他的表情,很明显有些动心。
段悦逢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微博水军的钱,没白花。
他的手机震了一下。
蒋:你之前怀恨在心要弄死的那家店叫什么来着?
段悦逢:并不是怀恨在心,我只是为了增加门店数量
蒋: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
蒋:所以叫什么来着?
段悦逢:出什么事了?
蒋:你现在身边有电视吗,看一下本地娱乐频道
蒋:整天重播的那个乡下小台
段悦逢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二话不说冲进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视机,切到了那个他只看过一次的“乡下小台”。
*
“好好吃啊,这个饼里面有栗子,甜甜的,又粉又糯。”背着书包的女中学生。
“蛋糕很清爽,一点都不腻,慕斯里栗子的香味非常浓厚。这个季节最适合吃栗子了,对身体也有好处。”戴眼镜的白领。
“跟小时候我爸买回来的一样。”胖胖的中年男人。
“好——吃,今——天——又——来——买——了——”被妈妈抱着的吮指头小姑娘。
画面切换到了全景:人头攒动的小店,暖黄色灯光的保温箱,架子上满满当当的新鲜糕点……还有柜台后笑容甜美的双马尾女店员。
“有什么主打商品要推荐给我们吗?”主持人把话筒递了过去,话筒上套着“接头暗号吃吃吃”的LOGO。
“这一季的新品有‘小鸡仔’系列蛋黄酥,还有新推出的栗子蛋糕,‘和我一起捡栗子的姑娘’,一天限量50个,”双马尾姑娘对着镜头说,露出两颗白亮亮的小牙,“另外,本月还有一道特色点心,‘老时光里的下午茶’。”
“你们的名字取得都很有味道啊,‘老时光里的下午茶’是什么?”
双马尾姑娘从柜台里拿出了一个古朴的蓝花瓷碟,碟子里放了两块金黄的圆饼。油润的酥皮烤得发脆,上面还撒了黑白两色的芝麻;一个饼不大不小,正好够女孩子两三口的份量。
“哦,栗子饼啊,我小时候倒是经常看到,现在不太多见了,”主持人说着拿起一块,凑近鼻子闻了闻,“哎呀,好香啊!”
双马尾的姑娘笑笑,拿起餐刀,小心地把剩下的一个饼切开。镜头拉近,一碰就碎的酥皮里,是塞得满满当当的栗子馅,黄澄澄的,看起来又湿又软又热乎。
她递了一块给主持人。主持人接过咬了一口,瞬间对着镜头露出了震惊到浮夸的表情。
“真的好好吃哦,这个,”她的眉毛快要跳到发际线顶上了,一只手掩着嘴,一只手捏着剩下的栗子饼,“外酥内软,一口咬下去全是栗子——”
电视屏幕“砰”的一声黑了。
*
“哎呀!怎么关了!”汪泽叫了起来,“打开打开!还没播完呢!”
流歌把电视机遥控器揣进自己兜里,把三个大盒子往汪泽面前的桌子上一放:“送外卖了老板。”
汪泽看起来很扫兴但表情明显愉悦地叹了口气:“真是的,又来这么多活,早知道就不上什么电视了~真烦~”
老板拖着波浪线扭着腰出门了。流歌把兜里的遥控器放回原位,为顾客结了账,笑着露出她的小白牙:“欢迎下次光临,请慢走。”
结账的队伍往前挪动了一位。
一周前,人面很广的点心师联系了“接头暗号吃吃吃”栏目组,争取到了这次拍摄机会——本来对方是不愿意的,毕竟店子最近的名声不是太好,栏目组也不想在这个当口站队。
然而紧接着第二天,微博上出现了一条爆料。
@百Q百中从不空大:D市日报的王记者,钓鱼好玩吗?造假碰瓷好玩吗?【长微博】
这条近三千字的长微博是针对本地日报某个记者的,关于她好几次的独家新闻。这位记者先前凭借不少一手资讯和□□爆料,在短短几年内成为报社社会版的当家主笔。虽然被很多人质疑过,那么多所谓的□□都是从哪儿来的,但群众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管它真的假的,万一是真的呢?
长微博里例举了王记者最近几条新闻的幕后经过:收买,钓鱼,碰瓷,造假,断章取义……甚至莫须有地下套,全都有理有据,还附上了部分对话记录,以及记者本人的微博截图作为佐证。
这算是“爆料”的爆料。
这条微博很快被转发到了本地论坛,以及街坊邻居阿姨们的朋友圈,据说本地日报社的电话也被打爆了。
“没想到新闻骗子就在身边啊”——本地论坛的相关热帖。
第三天,“百Q百中从不空大”再次发布长微博,这一次针对的是王记者在“报社记者”身份之外的一些行为。
比如兼职在网上写软文枪文,造谣抹黑。
长微博里列举的事例里,包括最近半年内D市不少大大小小的风言风语,多半是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又一看是在针对谁的中伤。其中就有“某家小学商店街上的点心店”。
@百Q百中从不空大:我不愿以恶意去揣测别人,相信王记者这样有口碑有操守的职业记者会这么做一定是事出有因。所以@D市日报是不是应该和王记者好好沟通一下,问个前因后果?最起码也要给人涨涨工资,才不至于看上造谣的这点稿费【微笑】毕竟谣言转发过五百,可就构成诽谤了。为了这点钱吃官司,不太好吧?
汪泽把这条微博读给流歌听的时候,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王记者是谁?听起来很坏啊!然后当天下午她听到阿潇接了个电话,“接头暗号吃吃吃”答应为店里再拍一期节目了。
“哈哈哈哈,早就看那个女人不顺眼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趁机推一把,”阿潇一字一句地说,“她是这么讲的。”
“……不太懂,”流歌摇摇头,“这几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你只要知道,我们可以翻盘就行了,”阿潇说,“这一次,舆论站在我们这边。”
“那那个‘百Q百中从不空大’是谁?”
“可能是热心网友吧,”阿潇说着看了一眼手机,“正好知道碰瓷的事什么的。”
然后栏目组又扛着机器来到店里,让流歌穿上那身缀花边的小裙子,绕着店里的本季新品拍了一期节目。临走的时候,那个女记者还拍拍汪泽的肩:“这一个月你们受委屈了,被报社的混蛋冤枉了吧?没事,我马上替你们欺负回来!”
几天后节目顺利播出,论坛微博朋友圈又对小店的议论了一番。虽然还有人怀疑之前的卫生问题,但是在那位“王记者”自身的诚信都遭到质疑的情况下,更多的人只会对被无端抹黑的点心店产生同情和怜悯的情绪。
水溶柠檬:我就说啊,那家店都开了好几年了,要出事早出了,肯定是被陷害的【生气】
圆子吃西瓜:之前就觉得奇怪了,照片上用的明明是一次性餐叉,怎么有那么多人跳脚
一毛硬币:有人在带节奏呗【喝茶】
瓦莉拉:垃圾报纸,再也不订了!
*
流歌觉得,那个叫“舆论”的东西真是厉害,指哪儿打哪儿。
店里的客人又渐渐多了起来,甚至生意比以前更好了,仿佛之前那一个月的冷清萧索都是幻觉。汪泽又要整天开着小车到处送货,流歌也忙得一天到晚没有坐下来的时间。
连许久没联系的遗孀老太太也特地过来店里,有礼貌地慰问近况之后,又和店里续了一年的合同。
趁着这次的势头,“快乐王国”糕饼屋又宣布推出上门个人定制服务,当着顾客的面亲手制作糕点。短短三天内,一周一单的名额就被预订到了明年。
送走晚饭前的最后一位顾客后,流歌朝窗外望了一眼,看到半个仓皇离开的身影,非常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身边各个媒体之间的关系怎样,至少我这里……报社和电视台关系势同水火……看那群职业喷子互撕真是太有意思啦!
第35章 少女,闭上不会说话的嘴
流歌还在家乡的时候; 一天说的话可能都没有十句。
并不是不爱说话,也不是不敢说话,她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每次不管她说了什么; 旁边总有人哈哈大笑。她开始以为他们是被自己说的话逗笑了,后来发现确实如此; 只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逗笑。
——哈哈哈这家伙是实心眼啊,脑子不会拐弯的!吃太多把心眼塞住了!
这么明显的嘲讽; 流歌还是听得懂的。
她觉得那些四条腿的动物; 比两条腿的人类容易相处得多,至少跟它们说话的时候,不用花时间区分它们的“喵喵喵”和“汪汪汪”,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客气而已。
被要求离开家乡的时候,他们不许她带走村里那只经常和她一起玩的大黄。她非常伤心; 那一天只吃了五顿饭; 搂着大黄在家门口坐了一下午; 看着太阳慢慢下山,天色渐渐暗沉; 想着天亮后就要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到很远的地方; 去和一个很凶悍的大魔王打架——这可怎么办啊。
大黄说; 嗷呜。
流歌揉揉眼睛点点头:“我知道,我都懂,我会努力的……然后回来看你,给你带吃的!”
第二天; 流歌就背着她的弩箭,穿上全国手艺第一的匠人为她定制的软甲,跟着传令官一起去往都城。她要在那里和一些人汇合,再正式开启她们的旅程。
之后旅途中的几个月里,流歌一直很庆幸,她遇到的不是什么奇怪的陌生人。
她遇到了一群大黄。
*
“‘小鸡仔的浪漫暗恋热恋’好了,”厨房门缝里丢出一句话,连同一个托盘,“拿去,顺便告诉客人,‘失恋’卖完不做了。”
“你就走两步自己去啊,”流歌头也不回地说,她手上正忙着打包结账,“我走不开。”
然而那只手只是把托盘放在柜台上,就又缩回去,把门拉上了。
流歌瞥了一眼关上的毛玻璃门,有点不能想象,这家伙也曾经是“大黄”。
她可不记得当年的伙伴中,有这么……花式不要脸的人。
忙忙碌碌的周五下午,她一个人在店里招呼客人:送餐,点单,结账,打包……忙得脚不点地。剩下的两人一个去送外卖了,一个又不知道害了什么羞,躲在厨房里不肯出来。
这是流歌第二次感受到电视宣传的力量:就像站在院子里撒把米,敲敲饭盆,马上从天而降一大群黑压压的鸟儿,“刷拉拉”地把米啄个干净。她当然也知道眼下的生意兴隆不会持续太久——所以必须趁着饭盆还在敲,鸟群还没走,尽可能多地卖出一些东西。
她得多帮汪泽赚一点钱,毕竟之后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欢迎下次再来”。流歌把装好的袋子双手递给顾客。
——她看到一个人影在门口晃了晃就不见了。
大概一米出头的人影。
这是她这周来不知道第几次看到周拆拆,每次都是在门口转两圈,就跑走不见。没生意的那段时间他倒是天天都来,最近一星期反而连门都没进过。
难道是嫌队伍太长?流歌一边结账一边朝旁边望望,后面的队伍里大概排了五六个人——也不算多。
也说不定是零花钱用完了吧,流歌想。她那笔奖金还剩下一半,也得好好规划一下,毕竟将来……她不一定会留在这里。
店门上挂的木风铃“叮铃咣当”地一阵响,又有客人进门了。流歌一边收钱一边朝门口抬头一笑:“欢迎光临——”
她想把刚出口的“欢迎光临”吃下去。
来的人是一男一女,两个她都眼熟。
女人的高跟鞋像钉枪一样在地板上一路敲击。她径直走到店面中间停下,视线像机关枪似的左右扫了一梭子。
“你们挺厉害的啊,”女人双手抱胸,一仰头盯着流歌说,“前脚上网泼我脏水,后脚就照电视台做节目洗白——说吧,都是谁给你们出的主意?”
流歌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眨着眼转过弯来:“啊,你就是那个很坏的王记者!”
店里瞬间安静了,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中央舞台,好多只手机默默打开了视频录制,蓄势待发。
“是啊,我就是那个‘很坏的’王记者,”女人着重咬了几个字音,“就因为我曝光了你们的小作坊,你们就上网打击报复我?我说你们的卫生情况有问题难道还是污蔑你们了?”她伸手一指关着的厨房门,“要是干净的店,有什么不能对顾客公开的?!”
厨房门开了,点心师挠着脑袋走了出来。
“没必要对个门吹毛求疵吧,”他对记者笑笑说,“营业时间关门做事,也是为了保证效率。再说我们虽然是小店,好歹也有些特色点心、独家秘方,不能随便让人看,关个门也算保护我们自己的商业机密。”
“这么多店,就你们有商业机密——”
“如果是担心卫生问题的话,我们随时可以接受相关职能部门的检查,”阿潇站在厨房门口,正好堵住门,“至于喜欢钓鱼——不,喜欢刨根问底的日报记者……您的问题太刁钻,我们还是敬谢不敏了。”
王记者脸上一红,胸口起伏几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言归正传吧,不跟你扯了,今天来找你们的也不是我,”说着她拉出了一直站在她身后没说话的男人,“张先生的帐,还没跟你们算完呢!”
又是那个说自己儿子吃坏东西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流歌突然觉得他的脸有些眼熟。
阿潇扬起眉毛“哦”了一声:“那今天一定是带了小票来了?”
“……当然带来了!”男人粗声粗气地说完,转向旁边的围观群众,“我儿子那天在这家店买了个蛋糕路上吃,回到家就上吐下泻!带他去看医生,说是食物中毒!我马上就来找他们——”
“小票呢?”阿潇打断了他的前情提要。
男人虚张声势地瞪了瞪眼,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小票!看看清楚,是不是你们店的!”
然而阿潇刚伸手要接来看,他又飞快地收回纸条,再次转向围观群众。
“我上次来的时候走得急,没带上小票,被他们抓了把柄,说我是来碰瓷的——自己儿子吃坏了,我能不急吗?哪顾得上那么多!”他用两只手捏着那张小票向众人展示,好像那是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今天我可记得带来了,看他们怎么说!”
在场的顾客里传开一阵窃窃私语的议论,有些人开始飞快地用手机打字。男人很得意地转过身——发现手里空了。
“这个购买时间怎么是上星期的?”阿潇看着手里的纸条说,“你之前来的那次,好像是一个多月前吧?”
他站在离男人两三步远的厨房门口,动都没动过。然而刚刚还被男人紧紧捏着的小票,现在却在他手里。
“真的是上星期啊,”流歌凑了过去,看看纸条上的字,又抬起头,“可是你们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夏天呢!还穿着短袖!”
围观群众的视线又投向了男人的皮夹克外套。
男人脸上的虚肉抖索几下,原地踟蹰了一秒,立刻冲上前抢回了阿潇手里的小票。
“那是……那是另一次!”他红着脸吼道,“这次是这次,那次是那次!这次我儿子又食物中毒了!就是吃了你们的新品!”
周围响起一阵嘘声。
“真的假的啊?”“哪怕是真的,都中毒过一次了,还会再来第二次?”“钓鱼的吧,我看朋友圈里说,那个记者……”“又来造谣?哎呀让我碰上了!给群里的直播去!”
旁边的记者看不下去了,一把把男人推开,自己上前:“不要浑水摸鱼,我们今天是带着小票和医院诊断书来的,”说着她给旁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又掏出一张纸,“你们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两边的观众席上“哦——”了一声。
阿潇有些意外地眨眨眼,从他手中接过那张诊断书看起来。流歌在边上踮踮脚尖,在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大片大片龙飞凤舞的线条——根本看不懂写了什么。
记者趁着阿潇没开口,见缝插针地冷笑道:“上次我们过来,走得太急忘了带小票,没想到还被你们揪住不放了,还趁势污蔑我钓鱼碰瓷?我接到市民爆料才跟着一起过来,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要来碰瓷?你们这家小破店够我碰几个钱?你们怎么不提那个丫头打人的事?这年头媒体真是太难做了,发掘真相还会被恶人先告状。要是你们好端端的,行得直坐得正,能出这样的事吗?张先生的孩子是吃了路边的泥巴把自己噎着了吗?”
流歌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嘴笨,说错话还不如不说。只是眼下那个嘴聪明的人还在低头看诊断书,好像能看懂似的。
观众席上又传开议论声。
“这么一说……上次朋友圈里好像是见过这样的帖子哦?”“女店员打人的那个?我只听过没见过,好像马上被删了。”“到底什么情况啊,那个小姑娘看起来还没一百斤吧,她能打人?”“我妹妹才80斤呢,扇个耳光超痛的。”
记者大概感觉慢慢找回场子了,于是双手抱胸,走到阿潇面前:“我们今天来也不是为难你们的,就是想跟你们讨个说法。张先生的孩子现在——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天天都要去医院输液打针,医院证明也有了,你们店的小票也有了,这件事现在怎么处理?还有你们先前在网上造谣污蔑——”
“不是我们!”流歌忍不住了,“微博上那个不是我们发的!”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记者笑了笑,朝流歌抛去一个势在必得的眼神,“那食物中毒这个事怎么办?你们不觉得应该道个歉赔个钱?”
“道歉啊!”男人吼着说,“还有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都得赔!”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一点。流歌看看阿潇,又看看墙上的挂钟——快到五点了,不知道汪泽什么时候才回来。
“哎呀,现在的人真是的,上下嘴皮子一翻,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随口就来,”记者走到流歌面前,挑着眉把她打量了一番,“做了坏事还要抵赖,你们考虑过顾客的感受吗?想过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给孩子吃了会怎么样吗?看你自己都还是个小屁孩子,你要是吃坏肚子了,你妈妈肯定得急死吧?将心比心,你不觉得自己做的事太过分了?”
说着她又朝男人使使眼色,对方马上会意地接上:“我儿子这星期没吃过一口饭,吃什么吐什么!今天一整天才被灌了一口流食,看得我都心疼……都是因为吃了这家店的——”
“爸。”
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议论的打字的拍视频的,还有正准备发挥演技的男人,一个个都停了,好像被按了暂停的视频画面。
门口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你在这儿干嘛?都这个点了,回家吃饭去吧。”周拆拆皱着眉头说。
第36章 少女,记得谁会拉小提琴
男人一愣; 眼神像被围剿的老鼠一样一阵乱窜之后,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架势:“……你叫谁呢?”
“爸; ”周拆拆又重复了一遍,“别玩了; 我炖了萝卜排骨汤,回家吃饭去。”
说着他在一屋子惊掉眼珠子的观众的注视下; 走上前拖起男人的手; 把他往外拉。
“胡、胡说什么……我……”男人还要争辩,转头看到旁边围观群众的眼神,心有不甘地闭了嘴,跟着周拆拆走了。
“……真的是儿子吗?”“长得很像啊。”“刚刚不是说,他儿子还在输液打针灌流食?这看着……脸色蛮红润的啊。”“所以这次果然也是……”
众人的视线又移到了旁边的记者身上,手机摄像头或隐蔽或明目张胆地瞄准了她。
记者的脸像被水泥糊住了; 表情僵硬得一敲就碎。她长长地换了几口气; 绷出一脸冷笑; 转身走向门口。
“……没想到那个是拆拆爸爸啊,”流歌小声嘀咕了一句;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还回来; 这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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