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快穿]一晌贪欢-第5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承欢,承欢”清欢软倒进女人温暖的怀抱里,“承欢是我弟弟,我是清歌”说着说着清欢破涕为笑,望着女人温柔熟悉的面容,“我记得啊,你是我妈妈嘛,我此生最爱的女人”清欢双手搂过女人的细腰,脑袋死死的埋在她胸前,眼角来不及擦掉的泪水,滑过下颌,没进衣襟里。
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想起来就好,想起来就好”女人拍拍清欢的后背,“爸爸和弟弟都在楼下等你吃饭呢,快去洗洗脸,乖~”
清欢看着逐渐闭合的房门缓缓出神。
墙角搁置的落地镜映照出她的身影,镜中的女子大约七八岁,尖尖的下巴,小小的嘴巴和鼻子,消瘦的巴掌大的小脸,唯有一双丹凤眼晶亮有神,镜中女孩穿着宽大的卡通睡衣,黑长的头发披散在瘦削的肩膀上。清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镜中女孩同样抚摸着那张平凡并不出彩的面容。
眼泪缓缓流淌过面颊,清欢盯着镜中女孩,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久违了,清歌”说罢,泪水如开闸的洪水打湿了眼帘。
清欢收拾好自己下楼。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正认真地看着报纸,见她下来点了点头。看到她,餐桌边大约五岁的可爱男孩扬起脸对她善意地笑了笑,“姐,快来吃饭,今天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茄子”
心中的酸楚郁结于胸,清欢眼睛一涩,佯装拨眼前的刘海,拭去眼角控制不住流出的泪水,朝他笑了笑,“好”笑容美好。
清欢刚坐下,她的母亲便从厨房出来了,将手中的虾放在餐桌上,在她旁边坐下,边剥虾边说,“我知道你爱吃虾。在学校辛苦了,特意给你买的,好好补补”
清欢一愣,想起她现在年纪的确是在上小学。夹起碗里母亲剥的虾,小口小口吃着,鼻子微酸,她连忙低头,眼泪流下落进米饭里。对面的弟弟见清欢一直埋头吃饭,伸着小胳膊给她夹了一个鸡腿,“姐,别只顾着吃饭,要吃肉肉才能长高哦”
清欢抬头,朝他笑笑,“嗯,好”语气哽咽,夹杂着浓浓的鼻音。清欢的眼眶通红,低着头,嘴角噙着泪就着口中的鸡肉一并咽入喉中,舌尖的泪渍咸涩。
清欢知道她不能哭,她好怕眼前的一切如梦泡影,只要她一哭,家人和泪水一并消散在空气中,所以她不能哭。清欢竭力控制眼中含着泪水不要落下,大口吞咽着碗里的饭和菜。
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她的情绪,清欢抑制住感情吃完饭,和弟弟背着书包去上学。
学校,教室,同学,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潜藏在记忆深处。那些美好的时光因为痛苦的曾经一一变成不可触碰的疤痕,被她刻意遗忘。
清欢每天来往于家和学校,两点一线。一个月后,她终于弄明白了。
她叫宋清歌,在小县城上小学四年级。她的弟弟叫顾承欢,性格开朗活泼。母亲宋玲温柔贤惠,父亲严肃慈爱,他们一家四口平淡且幸福的在小县城生活着。这里从来没有名字是清欢的人。
清欢以为这样平淡幸福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在学校门口遇到那家阴魂不散的书店,幸福的谎言待到那日戛然而止,幻想的泡影支离破碎。
顾承欢比清欢小三岁,今年上一年级,四年级和一年级相隔了一个大花园,分布在校园两端,他们放学约好了在校门口一起回家。一天,清欢站在校门口的老槐树下,久等不到弟弟,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心绪不宁。
转身只见校门口空无一人,不知何时兴起的白雾遮掩了整个校园。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空寂的校园,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手中拎起的书包无力落下,清欢泪眼婆娑,望着将消失的学校取而代之的书店。
心中无力嘶吼着: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放过我!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我选择在梦中死去不好吗?为什么要戳破我心中美好的谎言。
清欢看了一眼书店的名字——‘三生渡’,急忙转身往相反的方向逃跑,她拼尽全力奔跑着,绕来绕去终是原点。脚下的青石板路随着她的步伐,‘踏,踏’,脚步声在空旷无人的浓雾中显得格外清晰。
清欢跑来跑去踏上一条泥泞的小路,她记得这条路,路的尽头一拐弯就是她的家,家门口每天都会站着一个妇人,她在等她放学回家。
我要回家!
“呼~”
不知跑了多久,清欢喘息着,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面前仍旧是那家书店,好似在嘲笑着她的悲哀。
“唔……呵呵”哭着哭着她不禁捂着脸笑出声,身体蜷缩在一起,周围渺无人烟,格外孤单。
她一梦醒来,“你叫清歌,不叫清欢,睡傻了?”
“清欢是谁?”
“你说承欢?他是你弟弟啊”
昏暗的画室内,女孩踮脚轻轻地走,不敢打扰隔窗前满身光华的男孩。
“呀,这是什么啊?”女孩指着男孩的画板。
男孩画的是一双格外苍老的手,画面写实,那双手布满沟壑和皱巴巴的死皮,细微处甚至可以看到因长年辛勤劳作厚厚的茧子。
男孩没说话,细看后画布上熟悉的逼真轮廓让女孩哽咽出声,因为这双熟悉亲切的手,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承欢是要拿着这幅画去参加比赛吗?”女孩抬头笑着,浓密纤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晶莹的泪珠。男孩面无表情抬起头,露出那双透着阴霾格外阴郁的栗色双眸,他指了指画的署名位置,女孩顺着白皙清瘦的手指看过去,画的右下角写着娟秀的两个字:清欢。
女孩讶异地望向男孩,他指了指面前的女孩,又指了指自己,僵硬的嘴角勾了勾,好似在对人笑,却显得呆滞无比。
宋清歌+顾承欢=清欢。
女孩眼角的泪水滑过清秀的面庞,“清欢”
记忆中女孩和男孩模糊的轮廓变得格外清晰,清欢睁开眼,滚烫的泪珠顺着眼角滴落地面,干涸的泥土晕开一滴滴水渍。
天空灰蒙蒙的,不知是黑夜还是白天。
她这才想起,一切不过是一场梦。黄土地上躺着的女孩,身形逐渐长开,显露出少女的轮廓。清欢侧过身望向那家诡异的书店,如同坠入梦魇。
是了,她是宋清歌而不是清欢,弟弟从小比她听话乖巧,十年前她是天真张扬的红玫瑰,而弟弟是一触即缩的含羞草。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是父母争吵不休的童年,还是喜爱赌博流连花丛在外养小三的父亲,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的母亲,重男轻女的极品亲戚。
她宋清歌的弟弟从来不曾活泼可爱。母亲因为她的牵连陷入痛苦的泥潭,为了他们两人,情知万劫不复,却宁愿泥足深陷,而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开朗温柔的女人坠入深渊,不复再见。
八岁,缠绕着荆棘的一年。那一天发生的事告诉她,从来没有无忧无虑的童年,她所有的幸福,所有的快乐,全都建立在那个女人的痛苦上,也随着那个女人离开戛然而止。
害羞的含羞草突然间自闭了起来,张扬的红玫瑰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和扭曲,整天像个没事人似的唇角含笑,好像笑一笑就能给冰冷露个大窟窿的心一些温暖。
那些昏暗痛苦的曾经,埋藏在记忆深处。
宋清歌生于一个落后的小县城,那时‘家暴’还不曾引人重视,偏远的小山村,重男轻女尤其严重,封建制度遏制住人的咽喉,令人窒息。
那个记忆中温柔含笑的女人,她此生深爱的女人,因为宋清歌的出生,为人所不喜。幼时在生下她之后,道貌岸然的父亲和重男轻女的亲戚迫不及待露出了獠牙,只因为宋清歌不是一个男孩,便把所有的痛苦都加注在她母亲宋玲身上。
那个可怜的女人,因为放不下自己十月怀胎的女儿,忍受丈夫的拳脚相加,忍受公婆的恶意谩骂。她不明白为什么人会变得这样快,明明他们没结婚时那个腼腆的男人对她那么好,明明十月怀胎期间丈夫和公婆还对自己照料有加,为何瓜熟蒂落之后人的脸会变得如此快!
清歌明白,她是那所谓的父亲和爷爷奶奶牵制母亲的枷锁,因为他们知道,为了女儿那个可悲的女人永远不会离开,握着清歌的小命,如同钳制住了那个女人的软肋。
清歌记事很早,且过目不忘,曾几何时她最憎恶的便是自己过目不忘。两三岁时,她看着那个女人在幼小的她面前哭,哭诉自己的不幸,倾诉那些人多么狠心,明明她的女儿还这么小,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小生命刚出生时差点被那对极度重男轻女的老人亲手摔死。
自此清歌便对面前柔弱可怜的女人很是依赖,黑白分明的世界沾染上尘埃,一度养成病态的恋母情结。
她明白若不是母亲,她早就不在人世,又掐准那个保守的女人不会离开,她贪婪地汲取着那个女人的温暖。清歌心智早熟,如小幼苗般每天张开叶子懵懂渴望着,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直到母亲生下男孩情况也没有好转,清歌这时方明白原来他们不是重男轻女,而是极度自私,自私自利,那群人心中只有自己。
对于弟弟顾承欢,清歌感情是复杂的。她恨,她怨,为什么那个软弱的女人没有勇气带她离开,这样就不会再出现一个人分享她为数不多的母爱。
你看,承欢,顾承欢。他们即使不爱弟弟,依旧把最好的给他。她,宋清歌,生来便是拖油瓶,父亲不爱,亲戚不疼,连父族的姓氏都不被允许冠上。她记得,清歌二字还是她那可怜、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的母亲翻了一天的新华字典,最后拍板自己决定的。
所以宋清歌恨顾承欢,她恨他一出生夺得了那个女人的全部精力,恨他得到了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为数不多的笑脸。宋清歌是个心机婊,无师自通,待到顾承欢稍微长大一点儿,便会靠着自己的小心机争夺那个女人的宠爱。那个女人知道没有人疼爱她的女儿,所以她加倍对宋清歌好,为此连表面上被人‘疼宠无限’的顾承欢都薄待了几分。
八岁之前宋清歌嫉妒弟弟顾承欢,她会耍各种小心机对顾承欢恶意满满,但八岁之后一切都变了。
八岁生日那一天,宋清歌和小伙伴们约好明天再见,心情甚好地唱着跑掉的歌曲回家。打开门,只见那个男人毫不留情地把鹿邑大曲的酒瓶子掷到母亲身上,瓶身裂出一道道裂纹,咕噜噜滚到她的脚下,那个男人携带着愤怒离开了,清歌眼中只剩下母亲痛苦弯下腰的身影。
多年的痛苦压抑成一个极端,不满终于到达了顶点。
宋清歌头一次想起她才八岁,无助地围着蜷缩在地的母亲哭了起来,顾承欢回到家,见到姐姐和母亲哭,他咧了咧嘴也哭了。
她求着,求着那个女人不要走,如果走要带她一起走。
那个女人信誓旦旦地告诉她她不会走,结果放学回家,却发现人去楼空。
“为什么?不是说好不走的吗?”
“说好的,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大骗子”
怨念,悔恨。如果她一直在家陪着她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丢下她一个人?
那个女人毫无负担地走了,那个男人回来后勃然大怒,没多久便把和他不对盘的清歌赶出家门。
清歌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家门,一边大声反驳着,“我妈才没有去火葬场,你妈才去火葬场了”一边逃脱着身后男人的棍棒,等男人离开,侥幸地坐在离家不远处希望男人心有怜悯放她回家。
她知道那个男人是气急了,但她不会收回原先的话,她的母亲对她那么好,怎么能忍受别人说她顶点不好。八岁的清歌知道人去火葬场就代表死了,她情愿那个不守承诺的女人在外面好好地活着。
清歌在家门口的水泥板上坐了一晚上,她不喜自己的父亲赶出家门,守在家门口无处可去,母亲抛下了她,父亲不要她,弟弟无能为力。
漆黑的夜晚是掩盖人性罪恶的沼泽,清歌睡意朦胧间被一个醉汉捂住了口鼻,烟酒混合的恶臭味令她闻之欲呕。醉汉在她身上摸索着,清歌害怕极了,她想出声告诉身上压着的男人她身上没有钱,可是却发不出声音。
等到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却听见头顶的醉汉闷哼一声,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她一向讨厌的顾承欢正拿着手灯对她笑,笑容纯洁像跌落人间的天使,他叫她,“姐姐”
清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地上昏迷的男人是村里相熟的相貌,顾承欢神色沉静,眼神阴郁,一点一点搬着地上昏迷的男子,艰难地把他拉到车上,然后投到村口的枯井里。
清歌在那口井旁边玩过,后来知道里面有一潭死水,还有无数的水蛇便不去了。她跟在顾承欢屁股后面,看他冷静地抛尸,神情举止像是变了一个人。这才想起,从小到大她不仅没有喊过顾承欢弟弟,而且还时常欺负他,小时候母亲让她看着尚襁褓里的顾承欢,不懂利害的清歌怕他冷,盖上厚厚的衣服差点把他捂死。
清歌看着面前的顾承欢害怕极了,就怕他也把自己扔进井里。见他靠近,连忙后退几步,却被脚下的石子绊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顾承欢走上前,学着母亲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道了一句,“乖”
那时她八岁,顾承欢五岁。后来顾承欢领着她回家,她还天真的以为那个女人还会回来。而顾承欢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那个腼腆害羞的少年,随着那个女人的离开越长越孤僻。
作者有话要说:
酝酿了很久才写出来,还是写的不好。写这一章时,哭了很久,期间一直在听杜。普蕾的《殇》,亲们可以听一下。
第127章 清欢之死
她从八岁等到十八岁,所谓的父亲视她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一个女孩在该需要父爱母爱的年龄没有母亲的引导,迷茫踟蹰,在黑夜里四处碰壁祈祷着,但那人还是没有回来。
本以为即便离开了父母,他们的日子依旧会过得很好很好。她畅想的未来很美好,从小到大一直是顾承欢暗地里默默照顾她,清歌虽是姐姐,但顾承欢更像是她的兄长。她想着等到大学毕业,承诺今后一定会努力尽自己的责任好好照顾弟弟,为他撑起一片天空。她从未想过实现美好愿望的过程中会发生天灾人祸,天不遂人愿。那天怀揣着新的画板和颜料,她高高兴兴地踏上回家的车,走到半路,末世来了。
一切是那么措不及防,她的新生,她的希望,全都磨灭了。
末世完全发酵出人性的丑恶,她和一行人逃到一家超市,形容狼狈。可想而知,未来等待手无缚鸡之力柔弱女子的将会是什么。一切美好的愿望抵不过天灾,她想的很好,但优胜劣汰的末世哪有一个弱女子的容身之地,明里暗里被人暗示几回后,她抵死不从,心心念念想要回家,她承诺过就算那个女人不在她也会把弟弟照顾好,怎么可以食言。
到底是食言了……
清歌浮在半空中,看着下面因为从五楼一跃而下摔得脑花四溅,不一会儿便被周围丧尸迅速分食的残破肢体。除了一摊血迹,连渣都不剩。
胸口没有怨怼不甘,只有解脱。
人死了什么都没了,一了百了。对于这个令人心生绝望冷漠的世界,她唯一挂念的只有顾承欢,不知道末世之后他过得好不好。一想起八岁时星子漫天,暗夜里冷静抛尸的男孩,那份担忧缓缓放下了。
所有的苦难,自她死后终结,湮灭于时空中。这世界上有十几亿人,死她一个不多不少,地球照样转,清歌想的很好。
生前所有的怨恨不甘此时堆积在胸前,让人只想大哭一场。清歌望着天空泪流满面,她生来便不是被人祝福期待的孩子,生下来带给那个女人诸多苦难,死了也好,还活着干什么!
心中残存的愧疚随着眼泪一一风干了,清歌一脸漠然,感受到自己透明的魂体正在慢慢消失,既然死便死彻底吧。
“真的有你表面表现的那么洒脱吗?你的灵魂为何迟迟凝聚不散不愿离开”男子温柔的嗓音凭空响起,如春花秋月,其中夹杂的讥讽却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竖起的薄弱心防。明明是极为轻柔好听的声音,怎能毫不违和地对人散发着恶意?清歌愕然,猝不及防被吸入一个黑洞中。
再次睁眼,雾蒙蒙的空间,周遭不知道有什么缠绕到她灵魂上,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你是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和她真是不同,怎么那么喜欢问我是谁呢。有意思么?”
男子不复温柔毫不留情地嘲讽道,清歌一哂,默不作声,蹲在陌生的空间角落自顾发呆,等着什么时候灵魂消失。
男子却不愿放过她,自四面八方的响起的声音涌入耳中,“你是一切痛苦的根源。他们的痛苦不幸都是你带来的,愧疚吗?歉疚吗?”
“够了,既然看不起我,就不要废话那么多”清歌捂着耳朵不想听,她都要死了,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就不能放过她吗!男子明显不想放过她,声音穿过手掌进入她的耳中。
“你想回到过去,改变自己命运吗?甫一出生便为人所不喜,心里很痛苦吧”
“不,我不想。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只能给人带来痛苦”清歌坚决地回道。她蜷缩成一个黑影,声音痛苦。
“呵呵”男子讥笑出声,“很有自知之明嘛”
“你……”
“呵…”男子轻嗤出声,威压铺天盖地朝清歌压了过去。很显然男子不喜欢被顶撞,声音的主人语气又变了,似讽非讽,“死了就是解脱,嗯?真是可笑”
黑暗的空间忽然出现一道亮光,凭空出现的屏幕如放电影般显示出一幕幕场景,那是清歌死后的世界,遍地丧尸,人类的神情痛苦而狰狞,整个世界变得乌烟瘴气,面目全非。
“仔细看看,那是你。瞧!啧啧,死得多惨”此时屏幕显示的正是清歌跳楼后被楼下丧尸分食尸体的凄惨场景。“那又如何”清歌冷笑,对自己的惨死不以为然。
回首自己活的十八年,清歌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守着弟弟长大看他娶妻生子,但她并不愿重生,人死缘灭,说她冷血也好,懦弱也好,她不想回到绝望的过去,再经历一遍曾经。
“真是冷血”男人感叹道。
男人仿佛早有预料,接着给她看了她死后顾承欢过的生活。
脏污的地板上,过长的刘海遮住那双栗色的眼眸,男孩嘴角被啃破了,身上布满大小不一的淤青,神色木然,染满污浊的白衬衫被撕扯的破烂不堪。清歌眼熟极了,那件衬衫正是她前不久寄回家的生日礼物。
那个干净纯澈的少年如同行尸走肉般躺在地上,任凭身上覆着的男子肆意妄为,他嘴角扯了扯,漂亮的眼睛里布满死气,看着身上的男人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不”清歌嘶吼出声,眼睛通红如同厉鬼,她发疯了一样冲过去,想抢夺回人堆里双眼空洞无神的少年带他离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穿过屏幕。清歌不死心,死死瞪着旁边正冷眼看待这一切她曾经所谓的亲人。
看够了她的窘态,清歌被男人定在原地,眼睛一眨也不准眨地看着屏幕中的少年受辱。
“多么干净单纯的少年呐,灵魂又是难得一见的纯净”男人啧啧了两声,“真是可惜了”
清歌恶狠狠地望向空中,“你要对他做什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男人笑道:“我又不是魔,不能生祭灵魂。再说他的灵魂已经被玷污了”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衣表光鲜,受人瞩目,不应该是这样!
清欢摇头否认,总感觉不对,却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男子讥讽的声音如同吐露信子的毒蛇用獠牙刺破她的臆想,“你以为你解脱了?不,他们因为受你牵连正在为你吃苦受难,死了灵魂都得不到解脱”
清歌不想去反驳他们是谁,她此刻全都听不见了,泪水流干了,酸痛的眼睛里流出猩红的液体,她眼睛里只有那个与她互相依偎扶持十年的少年。
那个女人走后,悲哀的父亲变本加厉赌输了他们的家,他们一家三口挤在一个二十平米的小房间,大冬天里没有被褥可盖,那个男人难得有良心将家里唯一的被子让给他们,冬夜里她和弟弟互相抱着取暖。
她不听话,在青春期放纵自我,酗酒,逃课,希望那个女人有一天突然回家,哪怕见她这样,打她一顿也好。可是都没有,每次闯了祸惹了事,幻想中恨铁不成钢的面容没有出现,每天都是顾承欢出现背着伤痕累累的她回家。事后一声不吭单挑了所有欺负她的人,把他们打的下次见面只知道叫爷爷奶奶。
每一次清歌任性的逃课打架总有顾承欢替她收尾。有一次宋清歌屡次戒酒不改喝大了,一向默默守候任劳任怨的少年,拿酒瓶子砸破了领她学坏男生的头,事后再也没有人敢带她去喝酒。每次她接着发酒疯,使劲倒苦水哭着喊着要找妈,那个温柔的少年,总是默不吭声地抱着她。
彼时他们都忘了他比她小三岁,顾承欢一直喜欢纵着她。有一天她实在不明白问顾承欢为什么对她那么好,毕竟她都感觉自己渣,回想着过去,都恨不得朝自己脸上扇几巴掌。面无表情却心地善良的少年,指了指清歌,又指了指自己,写了一句话,“她对姐姐好,我要对姐姐双倍好”那个她是他们十年间不愿触碰的禁区。
即使他幼年杀过人,却拥有最干净温暖的内心。
都说上帝关上一扇门,必会为人打开另一扇窗,将自我封闭起来的顾承欢对绘画拥有着极高的热忱,可上天何其不公,收回了他的世界应有的色彩。
那个女人走了,早熟的顾承欢遵守着诺言加倍对她好,对于她来说不是弟弟,而是哥哥般的存在。
曾几何时,宋清歌嫉妒顾承欢,同是一母同胞的姐弟顾承欢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除了身上自闭不爱说话的瑕疵,他内心柔软,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没有哪个人像他一样包容她的一切,明明拥有着自己的梦想,却节衣缩食送她上大学,完成她可笑的能改变痛苦人生的美梦。
如果没有末世,他该幸福无忧地活过一生,简单美好地活着,而不是生不如死屈辱地苟活着。
清歌望着默默忍受一切的少年,泣不成声。
末世来临不久,她和顾承欢通了最后一个电话,也许她早有预感自己不能活着回家,她对他说:“承欢,如果有一天姐姐不在了,你不要怕。你要好好活着,等妈妈回来,妈妈走之前说她是我们可以依靠一生的存在,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挂念着我们。我相信她早晚会回来,所以弟弟,你可不可以帮姐姐等妈妈回来,不要让她走,我好想妈妈”
彼时她形容狼狈,四处逃窜着躲避吃人的丧尸和人,静默了片刻终于听见电话那边,少年由于长年不说话干涩沙哑的嗓音,“好”
清歌笑了,那一句‘好’支撑她活了五天,最后抵不过心中的孤独绝望,冷漠地瞥了眼那群男人恶心的嘴脸,毅然决然跃出窗台。
一个缺少父母疼爱,自小活在暴力白眼中的孩子能完整到哪里去,其实清歌早有心寻死,自从那个女人离开她的心便死了。不同于顾承欢一日复一日的变化,她学会把私下里的冷漠极端掩饰起来,青春期那是有依仗的孩子才有的东西,宋清歌从来不打架,她只不过喜欢自残,为了不让人发现端倪,她每次总喜欢往伤口上撒点调味品警告自己,是以顾承欢每次上药都没有发现。
她的信仰她的希望随着那个女人一并死了。清歌说那番话,不过是想留给弟弟一个活着的念想,即使她生死不知。清歌和顾承欢心知肚明什么是她们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即使他们的心溃烂流脓,那个女人仍旧是他们活下去的光和热。
可,此刻她宁愿弟弟不去遵守那个约定,十年过去,她已不是幼时那般好欺,清歌深知那个女人不会回来了。
#
封闭的小楼内,今天又来了一行人,听说是最近基地里有名的一个小队,前来清除周边的丧尸,以及解救被困人群。
解救?
真是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们已经用烂的名词。
顾承欢拉了拉身上披的薄毯,低头看了一眼楼下纪律严明的军队。捂紧身上的毯子,又紧了紧手中的印着小叮当的卡通水杯,明明是初春,太阳都出来了,他还是感觉很冷,骨子里发寒,怎么捂都捂不热。
其实捂不热的不只是心,几天没进食,顾承欢知道他快死了。
楼里的人要么交了一部分物资投奔基地,要么走了,或者死了,要么像他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濒临大限。
“屋里还有人吗?出来!”楼道里响起男子的询问声。
顾承欢望着门口默不出声。
“有人吗?”
“没有人说话,但门是锁着的”
“把门撞开”
“是”
“咚”房门报废的声音,顾承欢默然看着走进来的一男一女,墨绿色轻便军装,英姿飒爽,男人打量着四周,两人中的女人看着窗户边的顾承欢意味不明。
“还有活着的人?”楼道里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屋里站着的男子连忙恭敬回答,“是”顾承欢握着杯子的手轻颤。
看着自门口进来的那道,如同自己的骨骼般熟悉的身影,少年瘦削的身体轻颤,空洞死寂的目光映入一点点光彩。
她,变漂亮了,又变年轻了,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方才还从容的少年自打女子进门,手脚都不知放在哪里才好。
女人红唇如火,肌肤白如牛奶,一头大波浪被打理的油光水亮,可见即便在末世她同样过得很好。
她打量着顾承欢,“你……”
“我……”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女子皱眉,顾承欢突然笑了,他上前一步,想告诉女人他等了她很久,久到以为她再也不会出现了。情急之下却踩到及地的薄毯,他想去抓,手中的水杯连着披在身上的毯子一起滑落,水杯落地,声音清脆,竟无一滴水。
刚进门的英俊男子剑眉一皱,凌冽地扫了一眼少年赤|裸的身躯,眼含不屑。身无二两肉,一身肮脏的痕迹,还想勾引他的人,不自量力!
手足无措的顾承欢瞥到屋里另外三人撇过脸嫌恶的目光,脸色不禁一白。苍白着脸拉了拉地上的毯子,仍执著地看向波浪头发的女人,“对…不起”
俊美男子走到女子身边,霸道地搂过她的腰,宣示着占有权,“既然没有其他幸存者,我们走吧”
见女子要走,顾及不到自己的狼狈,顾承欢朝她伸出手,不要走。话没说出口却被先进门的男人暗地里伸出手肘碰了一下,少年瘦削的身躯摔在地上。
耳边响起那声恶意满满的,“脏”
承欢不去管掉落的地毯,他快速爬到女子脚边,病白见骨的手掌想要触碰那人的脚踝,拦下她的脚步。
求你不要走!
他抿了抿唇,长年不说话沙哑的喉咙无论他如何着急愣是发不出一个音,好像说了两三个字已经到达极限。
因为她如今的身份,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