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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家书-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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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跟一些人接触过了?”
“啊?”
二哥深吸一口气,似乎对黎嘉骏笨拙的演技非常无奈:“三五三六年,这儿可是共……”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黎嘉骏毅然打断,“我们走吧。”
二哥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眯上眼:“骏儿,你不像是会搀和那些破事儿的人啊。”
“废话,我这觉悟,玩得过谁啊,走吧快走吧!”这次换黎嘉骏拉着二哥回去。
两人上车休息了一会儿,到了规定时间,车队再次发动。
其实对于看不到会址,黎嘉骏并没有很惋惜的感觉,甚至很懊悔自己的一时冲动,更烦的是二哥太聪明,又同时有点小庆幸,心情很是复杂。
二哥则以为她计划被打断不高兴了,破天荒的小心翼翼起来,他频频往外看,终于等到一个伙计从巷子里小跑着过来,给他递了个东西,然后跑到了后面坐着。
二哥转手就一脸献宝的把那东西给她,竟然是一根画成猪头状的糖人,金黄诱人:“来来来,别生气了,好东西哟。”
黎嘉骏哭笑不得:“你哄小孩儿呢!”可手下却不客气,直接接过,观察起来。
磁器口糖人师傅很多,这个并不稀奇,可她每见一次都很感慨,这玩意儿过了百年还是这个样子,就像一个串联时光的钥匙,远比古今不变的月亮更让她惆怅。
妹子接过了糖人就好像是一个和好的信号,二哥立刻嘚瑟起来:“吃完就睡啊,晚上是到不了贵阳的,如果没借宿的地方,在车上也不能睡太死,现在能休息就休息。”
“嗯……”黎嘉骏舔着糖望着外面,没一会儿,就只剩下曲折的砂石公路和翠冷的青山了。
结果果然如二哥所料,直到第二天下午车队才到达贵阳,整整开了近二十个小时,在那儿休整了一天,补给完备的车队才再次启程。
开车的人都是熟手,这一次休息足了,开起来也顺畅,他们凌晨出发,下午的时候,过了盘江铁桥。
这铁桥造得相当狰狞,一看就让人产生两个字,狰狞。更凶残的是,这桥的两头竟然有部队驻扎,坚实的碉堡和营房稳稳的伫立在那,守桥的士兵并没有很认真的检查来往的车辆,但二哥还是给他们送了几包烟,被和颜悦色的放了行。
又开了近两个钟头,天色还没黑就早早到达了一个县,名为晴隆,是个小县城,娇娇小小的,像是被镶在了山上。
见司机打算在这儿驻扎了,黎嘉骏有些奇怪,平时都是紧赶慢赶的,趁着天亮多赶点路,反正路上也会扎营,这时候明显还有好几个钟头好开,照寻常都够到下一个村落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休息?”黎嘉骏问,“不赶路了?”
“嘿嘿。”二哥讳莫如深。
反正他们也不急,黎嘉骏便不再多问了,晚上好好的睡了一觉,一大早洗漱完走出旅店,三辆车六个司机正排排站叉腰在外头看着天气议论纷纷。
二哥在一旁喝茶。
“他们商量啥?”
“有点雾,在看能不能走。”
“哦。”黎嘉骏瞬间代入到大雾天的高速路,一般这种时候都会封道。山里的路常常半边悬崖,很是险峻,怕雾也是正常。
大家吃着,喝着,等了快两个多钟头,太阳终于艰难的爬到山顶,破除了云层的封印驱散了雾气,车队的人都松了口气,如果雾一直不散,他们貌似就准备干等下去了。
“走了,相机掏出来。”二哥潇洒的甩着大衣往外走,“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什么叫壮举。”
连二哥都这么说了,黎嘉骏当然得给面子了,她酝酿了一路情绪,脑内小剧场不停模拟着等看到什么神奇的东西要怎么演比较好,要目瞪口呆一会儿还是先尖叫,先目瞪口呆一会儿的话这个呆的时间不大好掌握,可先尖叫的话,这个音量也不好掌握……要不这样,等眼睛瞪到不能再瞪的时候就放声尖叫,貌似这样才比较像惊讶。
她这么胡思乱想着,车队很快开进了一个山路,她感觉到二哥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臂,挺用力的。这一段山路确实很陡,不停的一百八十度大拐,车子不停的鸣笛和减速才敢过去,路的另一边永远是万丈悬崖,有车迎面来时,老远就听到对面嘀嘀嘀的叫,幸而这样的情况只遇到一次,车队极险的交会而过,黎嘉骏还很好奇的回头看,被二哥硬是拧过头。
“小心点。”他拧着声。
黎嘉骏有些莫名其妙,她以前会开车,专门给母后去各种农家乐当司机,那时候的农家乐可都是死命往山里钻的,反正镇府有钱,山路十八弯算啥,十万八千弯都洒洒水。再加上后来去什么九寨沟黄龙旅游,都是半空中的公路,司机一个个都是车神。
总得来说,她是真·见多识广,虽然这次的弯确实有点多,但远没到让她惊怕的地步。
二哥反而惊讶了,慢慢的松了钳制,直到最后终于没了弯道,车队竟然停了下来,司机跟虚脱似的摊在座位上,显然刚才那一番驾驶对他来说堪称是受了一番酷刑。
“休整一会儿吧,辛苦各位了。”二哥下了车,松了松筋骨,朝黎嘉骏招手,“骏儿,来,陪哥走两步。”
“哦。”黎嘉骏也下了车,只觉得腿脚一阵酸软,不管刚才多镇定,到底还是紧张的,她活动了一下,跟着二哥往旁边一条上坡的小路走去,坡并不高,也就爬了十几分钟,就到了一个光秃秃山顶,二哥先到,他张望了一会儿,回头催:“快点!”
黎嘉骏气喘吁吁的,拼死爬到了坡顶,顺着二哥指的方向望去,呼吸猛地就停住了!
她终于不用演了,她是真的惊呆了!
二哥在一旁得意的声音就跟天外之音一样:“怎么样,傻了吧,刚才还装镇定……”
“咳咳咳咳咳!”回答他的是如牛的气喘被卡住后疯狂的咳嗽声,黎嘉骏一手指着前方,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回头死不瞑目是的瞪着二哥,满脸惊疑。
“没错啊,这就是鸦关,人称二十四道拐,从滇入黔的华山一条道!”二哥很得意,“是不是很壮观?”
照片上看到,和亲眼看到,真的,根本是两回事。
整整二十四个弯道,像一条白色的巨蛇扭曲的蛰伏在十万大山中,它的西边陡峭入云,另一边则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从这一头甚至看不清最远处的第一个弯道,这真的不应该是人造的,它就像是某个神童心未泯随意勾画出的一条长长的曲线,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可事实上却恢弘又险峻。
她刚从这条路上走过,陡时有多抖,险时有多险,她再清楚不过,可整个过程中,她都是以一种习以为常的心态在面对这个,直到现在,她才真切的意识到,自己走过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这样雄险的关口,根本开不上任何筑路机械。
“人,人造的?”她口不择言。
“要不然呢,神造的?”二哥伸长手指,像画画一样在半空中沿着山路描绘着S型,满眼痴迷,“看啊,这就是我们造的路……”
“人,人力?”她终于表述清楚了。
“嗯,我随队来勘探过……那时候还没造好。”二哥的眼神带着股奇异的温柔,“那么多人啊,青壮在最前面,男的打石头,开路;女的拉石碾子,运碎石;周围没青壮了,老人孩子也要,什么都干,打桩,运石头,一箩筐运不动,一块一块搬……都是山里世代住着的山民,很多语言都不通,就唱歌,跟我们比划,一天到晚,不停的干。”
他比划了一下大腿:“丁点儿大的孩子,大冬天的,光着屁=股搬碎石,脚底的茧子,比你的鞋底都厚;老人家头发全白的,早上被儿子女儿背上山,一整天就坐在路边,往下倒石头……哪儿挖塌了,巨石往下滚,他们躲不了了,也不躲,死了,工程队发五块钱……后来预算不够了,死了只发三块,他们也干……”
“哥你别说了。”黎嘉骏拿脏兮兮的袖子抹着眼泪。
“你怕了?”二哥通红的眼睛望过来,他忽然激动起来,提高了声音,“你都怕了!以后谁敢听我说?我都敢说了!你又怕什么!不能说吗!?丢人吗!?啊?!”
“不丢人!”黎嘉骏哽咽,她掏出了手绢,“你说,我听着!”
二哥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却不再说了,抬头继续望着远处的二十四道拐,黎嘉骏一样望过去,兄妹俩出神的眺望了这条路许久,才在下面车队的喇叭声中,魂不守舍的下了坡。
回到车上,两人还是没怎么回过神,各有所思,黎嘉骏只觉得哪里不对,此时才发现:“等下,我们还在贵州吧。”
“恩。”
“可这条路不是滇缅公路的标志吗?”
“谁跟你说的?”他一脸不满,“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好吗?”
黎嘉骏眨巴眨巴眼,只能认了,虽然觉得不管是滇黔还是滇缅,最终还是汇成了一条通向胜利的大动脉,可总觉得历史书也不该犯这样的错误……难道是她记错了?
可她真没听说过滇黔公路呀!
“哥,那云南还有没有这样一条路啊?”她还不死心。
二哥仰头靠着车座,大概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他眼都不愿睁:“别折腾了,这路算谁的不都一样吗?还有两天呢,好好休息。”
黎嘉骏又是懊恼又是无奈,也学着他仰头靠着车座闭目养神。
可黑暗中总有一条白色的路,像没有尽头一样扭曲着,却无止无尽。
第198章 群星璀璨
昆明,春城(咦有什么怪东西混进去了)。
即使人困马乏,可是在远远看到城墙的时候,那种仿佛世外桃源一样的感觉,还是让所有人豁然开朗,精神一震。
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路边的野花开得热烈,大大小小让人目不暇接。黎嘉骏长那么大能认得出的花屈指可数,二哥却是神人,路过一片花海指哪说哪。
“什么桃花儿,那是垂丝海棠!”
“那不是海棠!樱花!撒苦辣!”
“这个大的?不是,牡丹不这样,这是茶花,哎哟妹妹喂,你别说话了,司机都看不下去了。”
黎嘉骏怂怂的闭嘴,此时路过一片白色的花树,二哥指着那儿问:“那是什么花?”
已经被打击得信心全无的黎嘉骏一个“梨花”在嘴边盘旋,可上了口还是闷闷的摇头:“不晓得。”
“蠢货!那是棉花!”
“……”黎嘉骏表情空白了一下,她深呼吸,挤出一抹笑,“哥……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二哥还一本正经:“就是棉花嘛,你看,白白的,一朵一朵的,像云一样。”
黎嘉骏死鱼眼。
逗比开始拍胸脯:“哥会骗你吗……你要信我呀!”
任凭逗比耍宝,黎嘉骏自岿然不动,她拒绝继续和任何不怀好意的人交流,扭头往另一边看,昆明的城墙已经近在眼前。
这个城虽然有个不正经(?)的外号,但是结构却非常正经,城墙方正,被紧紧的裹在细窄的护城河里面,虽然护城河并不是很干净,但并不妨碍岸边顽强的野草青翠欲滴,有些细长的枝条垂下去,随着风一下一下的点着河面,显得极为闲适。
城门口就已经熙熙攘攘的全是人,人力车一群群的跑着,来去的人大多衣衫褴褛,有矮小的母亲带着一群孩子呼啸跑过,不知道在赶什么,也有无所事事的男人围成一圈聚在一个棚子下闲聊,旁边绑着骡子驴子等牲口,三人成队的骑兵从城门口疾驰而出,奔向远方。
卡车很少,在运力少到可敬的内陆,即使现在因为国家战略重心的转移而逐渐增多,可是终究还不到原先沿海那般的车水马龙,即使见了不少回,还是有不少人好奇的张望过来,指指点点的。
守城的士兵背着枪走过来,得了二哥的证明,随便检查了一下就放行,城墙上可以看到高射机枪朝天放着,显然昆明也被日机光顾过了。
进了城,里面有被清理到不妨碍路面的废墟,屋檐上的砖瓦洒落了一地,被扫到了角落里,倒塌的房梁斜在地上,有人在上面铺了钉了几块木板,盖了些稻草,靠着墙,下面就是一块新的容身之处了。
就和重庆一样。
作为一个古城,昆明还并没有做好走向现代化的准备,除了几条主干道外,到了一些支路上,卡车车队一上去,路就显得极为逼仄了,路人要避让不说,更紧张的地方他们甚至要躲在路边的屋檐下才能让卡车通过,沿街都是叫卖的商贩,卖什么的都有,简单的吃食,小手工艺品,花样迥异于沿海和北方的绣品以及衣服,许多少数民族的人来来回回走着,花式奇特的服装使得路面都显得鲜亮起来。
这儿打扮精致的名媛淑女明显是稀少了,可是打扮别样的少数民族姑娘则满街满巷,黎嘉骏打小就没这么打扮过,两辈子都没有,可此时趴在窗边这么看着,那些不施粉黛的姑娘穿着藏蓝底花边的短衫长裤,腰间扎着颜色鲜亮的围兜,头上戴着红的黄的粉的各色大花朵,连周身的补丁都是花花绿绿的,大大方方,笑容爽朗,真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目光。
她像个痴汉,头随着那些拿着竹筐结伴路过的姑娘们摆动着,连路景都忘了看。
“喂,到了!”二哥拍拍她。
车停了,他放下她的行李箱,指指路边一间风格中西结合的旅馆:“我们去停车存货,你先进去,报咱家名字,他们知道怎么做,先洗个澡休息一下,有什么都明天再说。”
黎嘉骏坐了大半天的车,为了早点到昆明,中饭都是路上吃的,此时全身僵硬,下车的时候身上的骨头都在嘎吱响,她行尸走肉似的走进去,里面居然还是个很洋气的装修,一派西式风格,极为安静,有几个高鼻深目的洋人坐在吧台边的小圆桌旁喝咖啡,她走进去时,一个棕发绿眼的侍应走上来,轻而平和的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我姓黎,我们有预订。”
侍应露出恍然的表情,他走回吧台,那儿站着一个中国侍应,那个侍应戴着圆框眼镜,瘦高个儿,穿着西装背心套,有些不伦不类,显然并不合身,他微微侧耳听洋人侍应吩咐了一句,点头开始翻手下的本子。
“小姐,黎明的黎是吗?”他问了一句,“请问你们需要几间房?”
“两间。”黎嘉骏微仰着头,言简意赅。
中国侍应点点头,跟那个洋人低声翻译了一下,洋人点点头,对黎嘉骏微微躬身道:“请随张去您的房间,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
他估计就会说这么几句中文……
张就是这个中国侍应了,他走出柜台提起箱子,领着黎嘉骏往里走,两人路过一个电梯,开始爬楼梯。
“电梯坏了?”黎嘉骏好奇问,只剩自己人的环境,她立马放松了,“去几楼啊?”
“早就坏了,只有洋人会修,那个技工嫌这儿不好,就走了,只能搁着了,还好楼不高,三楼。”张侍应也放松起来,绷着的脸一松,顿时年轻不少。
“你看起来不大吧,口音像北方的。”黎嘉骏问,“哪儿人啊?”
“我是山东泰安人,考了南开,现在在联大。”张侍应笑道,“我叫张丹羡,字青尺,你可以叫我青尺。”
黎嘉骏精神一震,这么巧简直!她连忙道:“我叫黎嘉骏,一匹好马的嘉骏,你随便称呼,正巧,我要去联大找人呢,你们学校在哪呀?”
“你的人在哪个部?”张丹羡不答反问。
“我的人在美国呢……“她哭笑不得,“原先是清华数学系的,后来出国了,我来找找他的资料,你觉得哪儿比较有可能?”
“那应该是理学院了,这个好办,若是工学院或是师范的,可能就要跑别处,文理法三院现在都在城外西北角的新校舍,您尽管去好了。”
“为什么工学院和师范不在新校舍?”
“没地方啊。”张丹羡失笑,“我是文学院的,刚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地方落脚,每个学院各自为战找地方,理学院在西面借了昆华农校的地方,工学院在东边租了三个会所当教室,文学院和法学院干脆找不着地儿,只能回头到几百里外的蒙自借了洋人空下来的校舍。直到去年底才商谈好西北角那块地,但也就够文理法三院进去的,师范学院和工学院还寄人篱下呢。”
“我明明记得国家拨了一大笔钱啊,怎么会如此窘迫。”
“钱是有,可那么多人,不要吃,不要穿吗?”张丹羡反问,“你若去了新校区可别太失望,校长已经尽力了,哎……“说罢,他满脸惆怅,提不起劲儿来。
黎嘉骏想到他背井离乡的,到大后方求学,还要吃这种苦头,实在是让人心酸,忍不住安慰:“别难过别难过,这仗会打完的,马上就有的回去了!回去不就好了嘛!”
“回去哪里好了。”他幽幽的说,“我们学校早就炸平了。”
“哎,那也是……等等,你说你学校?”早就在重庆习惯各种“炸平”的黎嘉骏刚想顺着感叹一下,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南开,大学?”
“南开。”重复以肯定,“大学。”
“特地的还是……顺带的?”
“特地的。”继续幽幽然的语气。
“我去这是……”炸一座闻名中外的高等学府,鬼子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凭什么呀?!什么时候的事儿?”
“第一年的时候,北平被占了,紧接着就对天津下手了,哦不,是眼看着鬼子肯定要对天津下手,我们就先动手了,二十九号动的手,三十号他们就派飞机来炸我们学校,炸完了,还派步兵来烧,烧得精光。”张丹羡走在前头,似乎不想让她看到他表情,语气很镇定。
“还有这回事!”黎嘉骏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我的天,炸大学,他们怎么……”
“幸而那时在暑假,学校人少,但是,”他整个人都顿了顿,又继续走,“但是我们又气自己怎么不在学校,那么多典籍,那么多珍藏……他们把能抢的抢走后,还泼了煤油烧我们的学校,火三天三夜没灭,再回去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
“听说我们校长当时在南京,直接就昏厥了过去,没过两天,果脯就颁令,教育西迁。”张丹羡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放下箱子,掏出钥匙打开门,在开门的时候状似随意的抬手用袖子揉了揉眼,回头微笑道,“到了,您的房间,这儿临街,但是面南,如果怕吵可以和我说,我给您换。”
黎嘉骏没走进去,她沉默了一会儿,掏出一块手帕给他:“擦擦。”
张丹羡很不好意思的接过去擦了擦眼,握在手里:“谢谢,我洗干净还给您。”
“其实,我好像看到过这篇报导。”黎嘉骏缓缓的说,“但当时已经过了许久了,你们大概都已经到了湖南,我也就过了一眼,并没有想很多,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您不用与我一般沉重,”张丹羡这回真的笑起来,虽然有点勉强,但很真心,“换个角度想,这也是件好事,若不是那群畜生做出这般惨无人道的行径,又怎么会警醒镇府要组织教育西迁呢?总要有人点燃烽火,只是不巧正是我们南开罢了。”
见他这样,黎嘉骏也松了一口气:“既然你那么说,那还可以往大处看,为什么鬼子急赤白脸的要来炸你们?”
张丹羡有些难过:“我们讨论了许久,到底没个定论。”
“需要知道那么详细吗?意义在别处啊!你看,日本以为要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东三省趴那儿那么多年了,中国倒了没?它们以为屠了首都南京中国就完了,中国完了没?你们南开为什么被夷平,大概那群鬼子以为干掉了你们中国文化界就倒了!多纯真,多可爱!所以说同学,骄傲吧,是你们太强,吓到他们了。”黎嘉骏说着,一本正经的拍了拍张丹羡瘦弱的小肩膀。
张丹羡微张着嘴眨眨眼,呼的就笑了:“哈哈哈,黎小姐您真是个妙人!”
“妙?我还有更妙的呢,这个房间太吵,给我哥睡吧,你给我换个安静点儿的呗。”
“……请这儿走。”他利落的提起皮箱打开了旁边的门,等把她送进门,没等黎嘉骏回头要叮嘱什么,这个小男生就笑眯眯的说,“您放心我不会跟您兄长说什么的。”
黎嘉骏大力拍肩称赞:“贴心!兄弟!这儿有沐桶吗?”现在的储水热水器。
“抱歉,坏了。”
“……”黎嘉骏这回全然没听说电梯坏的淡定了,她一时间竟然有打差评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她伸出手指,“请给我烧热水,三,哦不,五壶!”
“……稍等。”他微微躬身,走了出去,锁上门。
送水来的时候,张丹羡还叮嘱了一句:“黎小姐,明日我有课,到时候可能我同学会来,他稍微有点木,您多担待。”
黎嘉骏没好气:“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吗?”
“我怕您太好相处,吓到他。”他笑,“对了,虽然您要找理学院的人,但若是需要,您可至文学院找我,同学不多,大家相互都认识,总有人知道我在哪的。”
“对了,现在教你们的有哪些老师呀?胡先生去了美国我知道,陈寅恪先生一起来了吗?”
“陈先生是一起来的,但是去年被邀请到英国了,一直没回来,据说是在香港大学。”张丹羡有些惆怅,“文学院的先生还是不少的,您如果有兴趣,可以来听听。”
“哦?都有谁的啊?”
“上午是闻一多先生的古代神话与传说和沈从文先生的中国小说史,下午是朱自清先生的宋诗,这么想来,我明日大概没什么时间,闻先生的这门课特别叫座,工学院的都跨城来听,我实在不舍得错过,朱先生这门课比较严,要背考,我大概落不下来。您若实在着急,也可以直接去理学院问,那儿的华罗庚教授似乎刚从国外回来,应该能帮上忙……“后面的话,黎嘉骏已经听不到了,她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我的天呐,我这是到了哪呀!”
作者有话要说: 民国的昆明地图刚刚到→_→我就研究了一下咳咳,还是很有用的,所以动笔了然后就,所以,那啥,多搞了点时间。
……好吧其实没大用。
补小段子以谢群众:
1:先讲个跟文里有关系的,南开大学。
当初炸南开之前,霓虹的一个军官还开记者招待会,在场都是外国记者,开篇就是一句:先生们我要炸南开!
下面都惊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连一座大学都不放过!
霓虹就打滚:不嘛我不管我就是要炸,它反日它造得好看留着它会被锅军当掩体!
反正就是通知一声,第二天就开炸了,炸完了抢东西,抢光了烧,烧干净了走。
南开校长当时是张伯苓,在南京呢,真的是一口气没上来就差点去了。
然后,南开果断是点燃了文化抗战的烽火,校长大大一纸令下,北大清华南开带头,大家西迁!
所以说这么果断的西迁不仅仅是因为当时的未雨绸缪,还是有血的教训和铁的契机在的。
当时南开和南京中央大学并称当时“鸡犬不留”大学。
南开是因为被炸干净了
中央大学是因为搬得干净。
中央大学原本也不算鸡犬不留的,他们搬光的时候,畜牧专业还有一批牲口没法处理,当时校长就让校工照顾着实在不行就算了,结果校工想来想去没事儿干,带着那个品种齐全的动物园一路慢悠悠的翻山越岭,居然给提溜到了重庆!当时中央大学的老师学生听说自家畜牧专业的牲口们集体出现在重庆大街上时全惊了!纷纷冲到街上膜拜那个校工,结果中央大学就因为“连只小白鼠都没留下”成为了另一个“鸡犬不留”的学校。
回到南开
南开大学堪称当时境遇最惨的学校,但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精力,在“十万青年十万军”时期,南开大学投笔从戎的老师和学生数量名列前茅。
战争期间那么多大学那么多人总有几个想不开投了敌的人,而战后统计,其他学校多多少少都有,唯独南开,一个都没有。
我不是南开的哈,我不是托儿我就那么一说……
2、南宁的汉子们威武雄壮
广西南宁,昆仑关那儿跳交谊舞似的你来我去,在过年期间是差点让日军抢走的,结果没两天日军自己撤了。
一来是因为占领只是一时冲动,后方空虚物资补给不足站不住脚还有一点就是……广西的汉子太他妈悍了!
那边啥情况?
日军到了一个地方,百姓全跑光了,你以为怕你啊?天真!场地空出来了是给你做广播体操的?不!是给我家男人施展空间的!
那儿正规军被打溃,留下的和当地的人就自己组建民兵团,也不用什么指导方针,反正就是个干,小股鬼子?打!大股鬼子?等变小股了打!落单的?靠不neng死还是爷们吗?没事儿做?炸公路炸设施!
反正就是要让你整夜整夜睡不着!
爷爷没事儿瓜田摘个瓜泡泡妹子,兴起了出来寻摸两个鬼子,人生不要太任性!
没两天指挥官哭着打电话给本部,爸爸我真的是站不住了让我回来吧!
然后南宁就又回到手中了。
科科!
3:“为什么我在北平没见到那么多男神!”
因为三七年之前很多大神都还在国外进修的黄金时代,而抗战爆发后,他们“毅然回国”了……
黎嘉骏:吓屎宝宝了有木有!
第199章 联大一刷
早上起来洗漱好,两人一起到楼下吃了早餐,随便牛奶面包对付了一下。
黎嘉骏这个身体打小就是纯中式调理,一直对牛奶不感冒,再加上大概有点劳累,吃完没一会儿肚子就叽哩哇啦叫,二哥没办法,出去给她带了一碗热腾腾的米线回来,撒了点辣子拌点蒜吃完,香得整个小餐厅的洋人都往这儿看。
二哥馋的不行,自己跑出去又带了一碗,还给她弄了朵大红花,外头一个小米牙洁白的卖花姑娘提着花篮朝里面探头探脑。
黎嘉骏接过花往外看:“你没给钱?”
“给了!”
“那咋还跟这儿了?”
“我没要找零。”说话间,那姑娘已经转身走了,二哥回头看了一眼,“得,估计等会得找上门给零钱。”
“你等着啊?”
“怎么会。”这时,从楼上走来一个高个儿中国侍应,正拎着一个大筐,里面全是换下来的床单被套,他刚要往后走,被二哥叫住,“这位朋友,您来一下。”
他叫的是中文,自然是冲着那个唯一的中国侍应,他放下筐走过来,微微低头问:“请问有什么吩咐?”
他声音有点闷,听起来又低又沉。
“劳驾您一会儿注意下门口,可能会有个卖花的姑娘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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