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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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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定,她没有能力推掉皇帝的册封,就恪守本分做个妃子,保护母亲,保护弟弟。
  第二日卯时不到,宫中已来了多位教习女官告诉薛盈明日受封的礼节,温氏坐在一旁悉心听,也频频颔首,目露满意。末了,教习女官拿出一本春。宫图,说到明日夜里薛盈将会面对的事情上。
  书里的人歪歪扭扭抱在一起,薛盈只匆匆扫了一眼便慌乱地移开目光。温氏含笑朝女官道:“还请王姑姑担待,小女羞怯,此事由我来与她言,可好?”
  女官笑应,离开了屋子。
  温氏循循说来,薛盈听得面红耳赤,她双颊滚烫,几乎都没记住温氏的话,只听得一句“会有些疼”。
  “我打点了王姑姑,她告诉我,陛下病愈后便一直忙于朝政,太后为他选的侍寝女官陛下都尚未理会。盈盈,这恐也是陛下的初次,你切要把握机会,赢得圣心呀。”
  母女二人说这些话本再寻常不过,薛盈虽然已是十九岁大龄,却到底养在深闺,不谙情。事。她听着温氏的话,红透脸,没由来冒了一句:“娘,陛下是何容姿?”
  她看过的史书里,那些帝王都浓眉窄目,五官平平,生得并不算俊。
  温氏好笑:“还真是小女儿心思,娘也没有见过圣颜,只知太后年轻时容冠后宫,先帝又是英姿伟岸,圣上更是人中之龙,必是不会逊色矣。”温氏感叹,“陛下初登基,朝事本该繁忙,却率先救你于水火,陛下是真记着你外祖父的恩情啊。娘深知宫中人心叵测,若是从前,娘一定不希望你入宫,但如今,这是你的保身符。”
  ……
  癸已日,日禺吉时,阖府上下跪送薛盈,一身红衣礼服的薛盈坐上轿辇,在温氏的不舍里,在薛元躬的欢喜中,在柳氏母女几人的不甘心下被送出了府门。
  这一路,长京街道两侧的繁华相送,碧空晴云万里,薛盈透过朦朦胧胧的窗纱望着这一切,她喜欢今日的天气,但是她心里很忐忑。
  这新帝是何品行?是何样貌?怎么会那般巧地送了她所喜欢的书籍与亵衣?早听母亲说深宫似海,水很深,她能站稳脚跟么?薛盈想得多,直到入了皇宫被女官请出轿辇,才回过神来。
  云姑扶住薛盈的手:“小姐,咱们到了。”
  云姑是跟了温氏多年的婢女,年已四十,在温氏被休弃在寺中时也忠心护主地跟去。这次温氏担心她,也并不放心薛盈带雀纱入宫,便让云姑服侍在薛盈身侧。
  薛盈心里紧张,握紧了云姑的手。云姑在寺中受尽辛苦,一双手已长满老茧,薛盈捏着有些刺痒,但却格外安心。
  迎接的宫人候满两排,皆朝薛盈端正行礼。周朝皇宫磅礴威严,玄墙青瓦的建筑色调也更添肃穆,殿檐回廊皆有禁军严守,幅广偌大之地,静悄悄得令人只敢屏住呼吸。
  来到受封的宫殿,太后、命妇与众司仪都在殿中。薛盈在教习女官的指引下受拜,一步步一字字都恭谦端正。
  她接过太后给的受封金册,跪地颔首听完训导,礼成,她听得太后道“抬起头来”。
  薛盈端端抬起头,太后年轻,果真如温氏说的风华冠绝。
  凤椅上端坐的许太后是满意薛盈的,殿下的女子眉目端庄,举止谦娴。不过许太后微微蹙眉,除了……容貌太靓,身段太好外,她都很满意。
  许太后出声问身侧宫人:“可知陛下在何处?”
  “回太后,陛下在建章宫与太尉议政。”
  许太后“唔”了一声,“给贵妃看座。”她观察着薛盈的坐姿,这个从未怎么有过名声的绍恩侯府嫡女果然端庄有度,难怪她的儿子登基那日便单独与她言,要娶薛盈。
  那日,新帝穿着明灿灿的龙袍,一身帝王威仪,却目露恳切地请她这个母后答应。许太后诧异良久,摇头:“你的后位需留给于你亲政有利的贵女,庆王府当年确实于我们母子有恩,既如此,便许她四妃之首,做个淑妃吧。”
  许太后以为她的儿子沉睡了十二年,心智只会像个孩童,可新帝告诉她,他虽身体沉睡着,脑子却对外界的事一清二楚。所以,她这儿子并没有同意。
  新帝沉默片刻:“那就封贵妃,请母后准允。”
  殿中安静,许太后收回思绪,道:“你初入后宫,深宫之中规矩多,若有不明白之处可问哀家,册封已毕,让宫人领你回披香宫吧。”
  薛盈道谢,起身拜别。
  她的宫殿布置华贵,寝殿内竟有龙凤红烛,囍字红贴。
  心间一颤,薛盈忙问:“这是……”
  殿内一宫婢答:“回贵妃娘娘,这是陛下特意让奴婢们布置的。”宫婢笑道,“娘娘别与人言,除了咱们披香宫,外人都不知道。奴婢叫白湘,恭迎贵妃娘娘入主披香宫。”
  薛盈仍是诧异,新帝怎会这般精心地为她布置?他并没有见过她,却因为外祖父的原因而待她这般体贴么。
  薛盈没敢外出走动,她坐在寝殿中,到日落时,白湘招呼宫人拿来一件大红袍,是嫁衣。一殿宫婢请薛盈入汤池沐浴,又为她穿戴嫁衣。
  云姑瞧着这一幕眼角滑泪,薛盈朝她无声笑了笑,安慰她不要哭。
  云姑这是感动,等白湘搀扶薛盈坐到床沿后退了下去,云姑才道:“娘娘得陛下垂怜,奴婢真为娘娘欢喜。”云姑瞅着殿里无人,说道,“娘娘还要看看那些图卷么?奴婢带在身上啦。”
  薛盈听得面红耳赤:“不用……”
  殿外忽然响起叩拜声:“见过陛下,贵妃娘娘已在寝殿……”
  一串浅浅的脚步声自殿外越传越近,薛盈听得心砰砰直跳,云姑也已惊慌,手忙脚乱地拿起红盖头便落在了薛盈头上。
  薛盈眼前一团红色,只听到云姑恭敬的声音:“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下去吧。”
  这声音微沉,声调里却似有如谷风击石般的动魄明朗。薛盈看不见,只知道新帝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朱色盖头下的流穗晃动着,薛盈这时望见了眼前那团红色中的一抹身影。
  长长的,越来越近,停在她跟前。烛火绰绰跳跃,袖影衣鬓微拂,她闻见独属于皇帝身上的龙涎香。
  薛盈紧张,这殿内应该只剩她与新帝二人?


第4章 
  眼前忽然变得清晰,盖头被揭走,薛盈看见了站在她身前的人。
  不可言说的帝王气质,同样与她身穿红衣。她的目光匆忙收回,惊慌垂下眼眸之际,新帝胸口的龙纹还似隐似现。
  新帝,这般俊?
  哪怕薛盈刚刚只是惊惶一瞥,新帝的仪范伟立之姿却仍在眼前。这般的非常之表,还只比她大三岁的新帝竟生得容姿俊逸,面白如玉?
  寝殿静得可以听到灯芯噼啪燃烧的声音,薛盈蓦地从床沿起身,噗通跪了下去。
  她伏着头:“臣女感激陛下隆恩,谢陛下救,救……”薛盈一时哑然,她……失礼了!
  果真,头顶响起新帝的低笑声:“救什么。”
  “救了我。”
  “臣女?”新帝咀嚼着这两个字。
  薛盈瞬感脸颊如火烧:“臣妾一时紧张,忘记宫中礼节,请陛下责罚。”
  “新婚之夜,说什么责罚。”
  薛盈愣。
  这声音温和含笑,新帝没有责怪她?
  眼前在这时多出一双手,手掌宽厚,指节修长,很好看。
  薛盈袖中的手痉挛般握了又松,终于伸出手轻轻落在那只手掌上。
  她被拉起身,新帝的手指扣住了她的五指,她垂着头不敢抬起。
  新帝道:“你要朕与你的脑袋顶说话么?”
  薛盈被这话涨得脸颊通红,只得缓缓抬起了头。
  凝威含笑的一双眼睛落在了她眼底,年轻的新帝正笑望着她,那挺拔鼻梁下的一双薄唇漾着温情,薛盈一时傻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新帝盛俞,可是为什么新帝唇边含笑,眼中含情,像是重逢了一个久违的故人般,似是久违欣喜?
  薛盈不明白,可是站在她跟前的盛俞却十分清楚这是为了什么。
  他的目光从进殿到现在一直都落在薛盈身上,他与她相见已不是第一次了。但这却是他第一次闻见她身上的芳香,真真实实地听见她的心跳与呼吸声。是第一次,她与他都是活的,她的手掌是有温度的。
  是了,他见过她无数次,从薛盈七岁那年起。薛盈就坐在他“身”前了,他便是她闺房里的那块铜镜。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灵魂会藏在一面镜中,藏在温氏为薛盈在长宁寺求到的那块菱花镜中。没错,他当了薛盈十二年的镜子。
  他从薛盈还是个娃娃起就每日与她“坦诚相见”,哦不对,是薛盈与他坦诚相见。她的样子,她的身体,包括她的秘密他都再熟悉不过。
  薛盈陪伴了他十二年,他习惯了她的声音,她的容貌,她的笑。薛盈哭时,他也不愿意这样娇滴滴的美人伤心难过。
  盛俞并不知道自己哪天能有个真实的肉身,他为这天不知道期盼了多少次,当铜镜碎裂后,他终于拥有了一个真实的身体,做回了真正的人。
  红烛摇曳里,盛俞凝视薛盈:“盈盈会饮酒么?”
  薛盈摇头,盛俞松开她的手,他未唤宫人,亲自端起案头的合卺酒递给她。
  薛盈迟缓地接过,盛俞的手臂跟她缠绕,他凝望她,“记住今夜,这是你我饮的合卺酒。共饮合卺,同好百年。”
  一瞬间,滞神的薛盈莫名想要掉泪。
  无人能知,她幻想过无数次她的新婚夜,可是那些幻想憧憬里的男主角都是封恒。她从来没有想过生命里会出现此刻眼前这样一个男子,他是她的天了,从此后,她再也不能留恋从前那段过往了。
  “陛下,臣妾……受不起这合卺酒,龙凤烛,红嫁衣。”
  盛俞已经举杯饮下了酒,他握住薛盈的手,从她手中拿过了她的那杯。
  他笑:“女子柔弱,爱妃的酒朕帮你喝。”他举杯一饮而下。
  薛盈还是傻傻不明白。这一切发生太快,怎么突然她就变成了新帝的妃子?
  “盈盈在想什么。”
  薛盈望住眼前的新帝,摇头。
  盛俞问:“知道朕的名字么?”
  薛盈还未回答,盛俞已转身拿起那盘百枣花生莲子。
  他在朱色衾被上用这些香糖果子拼串出了他的名讳:盛俞。
  薛盈的气息急促,她到现在还是忐忑和紧张的,于她而言,她对于眼前这个新帝的一切行为都感到诧异。
  古往今来为帝者,皆无不是杀伐果断的铁面君王。但是新帝……盛俞不一样,他从方才到现在一直对她温声含笑,这到底是因什么?
  盛俞放下手中的枣干,偏头问她:“记住了么。”
  “记住了。”
  “‘人’字旁那几颗枣和花生可拼得好?”
  皇帝问好,那便自然是好,薛盈颔首:“甚好。”
  “那你吃了。”
  薛盈微怔,转瞬明白温氏也跟她说过,新婚夜吃这些香糖果子寓意着多子多福。她伸出手,抓起那几颗花生和枣,抬袖半掩着脸吃了下去。
  等咽完放下手,盛俞立在她身前笑:“吃了朕的花生和枣,那就是朕的人了。”
  薛盈一时呆住,原来他说的人字旁是这个意思!
  她没敢说话,抬起的头在这越发旖旎的空气里渐渐埋下,安静里,殿门处步入几人,是白湘领着宫人入殿来安排就寝。
  她与盛俞各自被伺候着宽衣,眨眼间,在薛盈再也控制不住的窘迫里,她身上只剩下那件蜜合色水云合欢花亵衣,肩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香云纱。纱薄至半遮半掩,令尴尬窘迫的她整个脑袋都快深深埋到了心口。
  宫人悄声又退了下去,薛盈大气不敢出,她听见了自己噗通通的心跳声。
  这鸦雀无声里,只穿一身寝衣的盛俞立于床榻前,被身前的一团蜜合色罗绸微耀着眼。
  那软绸穿在薛盈身上,衬她的玉骨冰肌,也似团花中娇蕊盛放在他跟前。
  他问:“与朕初见,盈盈可有何想问的。”他知道薛盈一定有纳闷的地方。
  只是薛盈仍埋着脑袋,未出声,只摇头。
  盛俞心中好笑,手指挑起了薛盈的下颔。
  美貌娴雅的脸如朵牡丹花盛放在他眼前,她盈满水雾的桃花眼不敢看他,干净的瞳孔在眼眶里如小鹿乱撞。
  他笑:“朕倾心盈盈,盈盈可倾心朕?”
  她身子一凛,睫轻颤,半晌后诺诺:“盈盈……”她手指绞着腰间纱,惶恐,“盈盈,”她蓦地打颤半屈下身,急而欲哭,“盈盈不知道。”
  盛俞心笑薛盈这份单纯,牵起她,眼含龙威:“那你说,盈盈心悦陛下。”
  薛盈愣住,她这下连肩都在发颤,玉颈下的雪白胸脯急促起伏,呼吸声明明轻,却听到盛俞耳中似瓠巴鼓瑟,沉鱼出听。
  他呼吸一促,一把搂住她的腰,手指挑起了她下颔。
  “洞房花烛夜,朕想听你说。”
  薛盈的眼落在眼前这双俊眉下的邃目里,她身心终软,“盈盈心悦陛下……”虽然欺君也是大罪,但是她此刻更不敢违逆君主呐。
  于薛盈而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盛俞,她心想:皇帝面观威仪俊朗,心,却染怪疾乎??
  否则怎会待她这般温情,布置囍房,穿嫁衣,饮合卺酒?
  此刻,薛盈在这片安静里只能听到盛俞含笑里的呼吸声。他搂她的手臂收紧,她的手僵硬地只能落在他后脊。如此之近,她听见了盛俞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均匀强健。
  耳边被一股滚烫的气息包围得她身体酥。麻,她太明白今夜会发生什么,但是,她害怕。
  盛俞感觉到了,怀里温软软的身体像小白兔可怜地在发抖。
  他喉间逸出一道低沉的笑,抱她滚上了床榻。
  “盈盈喜欢怎么睡?”
  薛盈大气不敢出,脸憋得通红。
  盛俞褐色的眼眸里满是笑意,她垂着眼不敢看他,卷翘的睫毛像扑颤的蝶羽,那白皙如玉的脸颊蔓延出更深的酡红。
  盛俞心中越来越想笑,他搂她躺好:“睡吧。”
  温和二字过后,再无任何她害怕的动作。
  薛盈的身体更是一僵,她茫然地望着视线里盛俞的胸膛。
  她被他搂在肩侧,视线所及只能望见他寝衣胸前处的那道龙纹,新帝就这样放过她了?
  没错,是放过她。她心思玲珑,明明方才垂下头时清楚地望见了新帝的反应,那是教习女官与温氏都交待过她的,她知道此刻是新帝对她格外的开恩。
  预想中的侍君之夜,怎么会变得这般令她匪夷所思?
  但是薛盈不敢再多想,连忙装睡。
  她不平稳的呼吸声出卖了她,盛俞抿了抿唇,目光里满足。
  给她当了十二年铜镜,看过她的千姿百媚,他是钟爱她的。
  可是,当他转醒在太子身体里的那一刻,大脑内有一道声音清晰地告诉他,不,是命令他:国昌则他昌,国亡则他亡,一夫一妻,天下昌隆。
  那个声音在言,周朝婚姻纳妾制度混乱,皇子侯孙、普通黎民皆可多妻多妾,内宅之媚。乱致使匹夫一心只爱红颜。
  王侯爱美人。
  三公喜妻妾。
  九卿黎民皆想多纳一房姬妾。
  明明这是一个男权国家,却似乎女人的社会地位早已在无形中高出了太多。如今的周朝红妆兴盛,脂粉生意火爆,商人纷纷转行,绫罗刺绣烂大街,士农弃耕卖胭脂,整个周朝铜铁无人铸,粮油价飞涨,女子所用之物与生活饮食之间物价天差地别,一切都已变得不再平衡。
  美人红妆长京巷,只闻胭脂无书香。
  这是如今的周朝,如果它再不做出改变,要不了几载,它一定会被如今崛起的东朝所推翻取代。
  盛俞敛了笑,目光深邃如炬。他愿意改制,他乐意一夫一妻,他有薛盈就够了。
  这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枉人间。


第5章 
  第二日一早,按宫中规矩,云姑与白湘在皇帝走后将许太后身边的女官宋嬷迎入了披香宫。
  宋嬷是来拿初夜红绸的。云姑在寝殿外朝宋嬷含笑行礼:“宋嬷且等片刻,这等事奴婢入殿拿来呈给您。”
  薛盈在殿内听着了,早在半个时辰前盛俞早起上朝时,她便已无了睡意。
  “云姑不必来拿,我没有那红绸。”
  云姑诧异:“娘娘,这是为何?”
  薛盈到底不经情。事,仍是羞赧:“昨夜我与陛下,不曾……”
  云姑为薛盈着急:“不曾……受圣恩?”
  薛盈点头,云姑急道:“娘娘,是陛下不高兴了?”
  “不是。”薛盈摇头,昨夜盛俞一直朝她凝笑,怎会是不高兴?他悄悄给了她一个新婚夜,可是为什么没有碰她?早听说圣心难测,她不过才接触皇帝一晚,便已是这般的一头雾水。
  “云姑,许是陛下初临朝,国事繁重,所以暂无精力吧。圣心不容你我揣测,你便如实回禀给宋嬷。”她唤来白湘,“为我绾发,我去给太后请安。”
  朔阳宫,许太后得知此讯比云姑都还惊讶。
  这贵妃是她这个儿子硬要册封的,盛俞病愈后,她便有心让两名年轻的女官在身边服侍,奈何她的儿子大概是病傻了,将两名女官当空气一般无视。她这儿子一病就是十二载,一直都是童子身,如今薛盈美人在怀,盛俞又正值年轻气盛,怎么,就没动静?
  许太后端详殿中来请安的薛盈良久:“薛贵妃,你如实与哀家言,昨夜你可有触怒皇帝?”
  薛盈惶恐:“太后,臣妾不敢。”
  “那你与哀家一五一十说,昨夜你与陛下是如何共度一宿的?”
  薛盈脸憋得通红,不知该如何回话。白湘说过昨夜的新婚布置都是盛俞悄悄准备的,自然不可让太后知晓。可她生平不会说谎,不能出卖圣心,又不敢违背太后。
  她两难之际,殿内忽然传来盛俞的声音。
  “儿子来给母后请安。”
  许太后挥手让薛盈起身,望向盛俞:“陛下下朝了。”
  盛俞道:“正好算上时辰,今日请安总算有了个伴。”
  他说的伴是薛盈,盛俞朝宫人吩咐:“摆膳,贵妃也在此用膳。”
  许太后轻抬眼皮,没阻拦。
  薛盈食不言,用膳的姿态极其优雅端庄。盛俞就只在摆膳时问了薛盈一句可习惯,便一直与太后谈论朝事,未再与薛盈提及一句。
  用完早膳,薛盈起身谢恩道辞,盛俞也起身朝许太后道:“儿子与贵妃一道拜别。”
  “慢。”许太后留了盛俞,“哀家有话同陛下讲。”
  薛盈识趣地离开了朔阳宫,许太后屏退了宫人,望着盛俞:“听闻你昨夜未宠幸薛贵妃,可是她惹了龙颜不悦?”
  “母后勿挂心,并非如此。”
  许太后甚感纳闷:“那是为何?”
  盛俞微顿,索性道:“儿子昨日里劳于案牍,精神不济,夜里便就乏了。”
  许太后恍然,却是皱眉不悦:“既是如此,那薛贵妃的眼力见还是差了点。”
  “是儿子不让她言,怕您挂心。”
  如此解释,许太后便未再迁罪于薛盈,朝盛俞道:“你病愈才几日便一直忙于国事,俞儿,有些事可以放权让秀儿帮你,他是你弟弟,这些年你皇叔掌权,母后在这宫里……全靠秀儿步步为营,保住了你我母子的平安和你父皇亲手□□的兵马。”
  盛俞敛下眉:“皇弟与母后着实受苦了,这些儿子明白。”
  薛盈出了朔阳宫便下宫道朝自己的宫殿往回,却在回廊处迎面碰上一器宇轩昂的男子。
  她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来人年轻,衣饰上有蟒纹,走来的方向是朔阳宫,便是皇弟的胞弟盛秀。
  盛秀先朝薛盈行礼:“见过薛贵妃。”
  薛盈还礼:“恭亲王有礼了。”
  盛秀笑道:“贵妃初次见我,亦知我身份?”
  薛盈抬起头,目光只是透过盛秀落在他身后的花丛上,“是恭亲王的服饰告诉了我您的身份。”
  盛秀一笑:“薛贵妃蕙质兰心,此刻又这般谨守礼节,无怪陛下御笔亲册你为贵妃。”他道,“我还要去向太后请安,告辞。”
  盛秀话落便见盛俞走来,他行了大礼,薛盈也回身行礼。
  盛俞道:“秀来见母后。”
  盛秀望了眼薛盈朝盛俞笑:“皇兄果真好眼光,薛贵妃见臣谨守礼节,正眼都没瞧上臣弟一眼,怕是下次臣弟不穿这身亲王袍,她便认不出臣弟来了吧。”
  兄弟二人朗声笑起,薛盈在旁有些尴尬。
  盛俞望向薛盈:“贵妃不妨看一眼皇弟,免教他调侃朕的后宫严肃。”
  薛盈端端落去目光,与盛秀的视线一碰挪开。她朝盛俞敛眉颔首:“恭亲王与陛下貌似,臣妾得幸一睹,下次也不会记错。”
  这兄弟二人似乎都很爱笑,盛秀却是更温善一些。薛盈想告辞,盛俞嘱咐盛秀去请安,便与薛盈一道离开。
  薛盈脚步徐徐,只敢跟在盛俞背后。她低着头,眼角是盛俞龙袍上威仪张扬的龙身龙爪。
  只是突然,她的脑袋猝不及防撞到了盛俞胸膛,他是忽然间回身停下的。
  薛盈忙要跪,被盛俞握住了手。一阵安静,她听到了盛俞喉间逸出的笑声,磁性的,悦耳又令她害怕。
  “你一直都喜欢拿脑袋顶跟人说话,还是对朕如此?”
  “臣妾,只对陛下……”
  “那还不抬起头来。”
  讪讪抬起头的薛盈脸已烧得滚烫,她这下更加清楚地望见了盛俞眼睛里的笑意。这双眼睛陌生,可是眼底的笑却似临故人。她预想中皇帝会有着史书中那些五官寻常却气场凌厉的外貌,可是眼前的皇帝却生着一张仪范俊朗的脸,尤其他还面白如玉,比她印象中少了凌厉,多了温情。
  “看够了么。”
  薛盈慌忙挪开目光:“臣妾知错……”
  盛俞蹙了眉:“你怎么这般怕朕?”
  突然被封为贵妃,突然被赐了这么多她心底喜欢的物品,又出乎意料给她办了一个新婚夜,薛盈不怕才怪。
  盛俞颇感无奈:“回答朕。”
  “您是君,有天威……”
  “可朕也是你的丈夫。”
  薛盈蓦然望住盛俞,他直视她的双眼:“在宫外市井,妻与夫说话需惧夫,用脑袋顶跟夫相处么?”
  薛盈摇头:“市井多部分府邸妻敬夫,但不会如宫里这般严厉。”
  “谁说宫里要这般严厉。你有听到朕下旨过?”
  薛盈哑然,盛俞道:“下次再这样怕朕,朕就罚你了。”
  薛盈惶恐,刚想扶身说求恕罪只能硬生生止住,“谢,谢陛下隆恩。”
  盛俞失笑:“朕赐你什么隆恩了?”
  薛盈又哑,怎么跟皇帝相处这般累?
  “好吧,你都提前谢朕了,朕便恩准带你出宫去瞧瞧吧。”
  薛盈已经说不清内心的惊慌了。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盛俞换的是常服,她穿的也是一件常服。云姑与白湘都不能带在身边,盛俞也只是带了两名侍卫与內侍官闵三在身边。
  薛盈听盛俞吩咐下去的交待,猜测应是盛俞出宫办事,是国事。只是盛俞是新帝,应该会有很多政务等着批阅,怎会出宫亲自办事?
  薛盈忽然想得通透时,盛俞恰好问到她:“在想朕为何亲自出宫?”
  薛盈望着他:“是陛下初临政,还未有可靠的心腹?”
  盛俞轻抿起笑,他未言,只是目光落在薛盈脸颊。红脸如开莲般荡漾起了温柔的笑,她的桃花眼里似有一汪水,清透隽美得微微晃着他的眼。
  盛俞道:“不知盈盈有何可塑之才可以举荐?”
  薛盈单纯地摇了摇头:“臣妾不认识什么能者之辈。”
  “当真没有。”
  薛盈还是摇头。
  盛俞心底失笑,她果然跟镜子里的那个小女人一样,单纯到不会为自己考虑。若换成别人,估计瞬间就会拉上自己的亲朋好友推到他跟前了吧。
  “你弟弟叫薛子成?年十七还是十六。”
  薛盈一怔,似明未明:“已十七,他做事稳重,与臣妾一般常爱读书,父亲……”薛元躬并不喜欢薛子成,所以她的弟弟跟她一样,越在这样艰难的处境里,越是尽所能去汲取知识,丰富学识。薛盈道,“弟弟子成得臣妾父亲刻苦教诲,如今在常州历练。”
  “如何历练。”
  “任常州骊县县衙府捕快一职,弟弟与臣妾有家书来往,常言他恪己为民,不惧辛苦。”是了,她的弟弟在十四岁就被柳氏支去了那般荒脊之地,柳氏娘家在骊县有关系,薛子成的功劳屡屡被抢,衣食也不保。但好在薛子成一心为民做事,常得当地百姓送些旧衣棉袄与米粥为谢。
  “那明日朕下诏书,调他回京任职。”
  薛盈傻傻望着盛俞,眼眶里热流翻涌,她猛地一拜:“臣妾拜谢陛下,甚铭隆恩!”
  内心的感动无以复加,她入宫前的心愿不就是母亲安乐,再保护好弟弟不让他再受苦么。如今她还没有开口盛俞便再次帮助了她,这于盛俞而言也许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可对薛盈却是无法言喻的恩情。
  马车停了,盛俞牵起她的手走进一处府邸。
  薛盈的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手帕,她心跳得快,脸也渐渐红起来。她无以为报,既然已经是皇帝的妃子,那便侍奉好皇帝,如果今夜,今夜盛俞还留宿在披香宫的话,她就……她就再看一遍春。宫图,呃,学一下怎么侍君。


第6章 
  薛盈被府邸中的下人请到了一间茶室等候。
  盛俞进了一间房,他确实如薛盈所言,身边没有亲信。
  沉睡了十二年醒来的那一刻,他榻前围满了人。许太后感动得掉泪,盛秀也动容地问他,“皇兄将父王的圣旨藏于何处的?这些年我日夜寻找,渴望借它解救皇兄,但都苦寻无果。”
  盛俞不知为何有这具身体所有的记忆,他知道圣旨被藏在何处,他只笑:“我这不是好好醒来了么,从今后,你与母后,和这天下都由我来守护。”
  他虽迅速登基了,但是朝中确实没有亲信,没有独属于他自己的势力。此刻,盛俞单独出宫就是为此,他跟臣子相谈了一个时辰后准备离开。
  臣子的夫人留在茶室专门陪薛盈,请薛盈吃水果和莲子,薛盈只笑着抿了茶,未在人前露出吃相。倒不是她怕吃相不好看,而是夫人眼生,她在府中习惯了一个人,因而并不习惯于陌生人前那般亲密。那位夫人不多时便识趣地离开了茶室,薛盈坐着无趣,便去了亭台花园信步。
  她站在莲池旁看莲花凋零后结出的莲蓬,瞅了瞅四下无人,伸手摘了一朵在手心里剥开。
  已经从书房离开的盛俞恰巧就见到了这一幕,他心中好笑,立在了拐角处。
  薛盈并未注意到盛俞。她很喜欢吃莲子,绍恩侯府住的小院子就有一小片水塘,里面的莲只有几株,她在府中的伙食并不好,莲子便成了她的食物。新摘的莲子脆甜,比煮熟的莲子好吃。只是她院中的莲少得可怜,盛夏里全摘光也只能煮出两碗莲子羹。
  此刻薛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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