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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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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虽说如今姚麟是病中,但年前刚刚加了建雄、定武军节度使,怎么说去就去了?

不止百姓,那些御卫班直也都隶属于殿前司,听说姚家举哀,不免人人呆愣,更不用说大惊失色的赵佶赵佖和高俅了。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不行,我要亲自去看看!”

“十弟!”

“圣……这个公子……”

高俅和赵佖阻拦不及,赵佖一跺脚追在了后面,高俅便连忙招呼那些呆若木鸡的班直,几十号人便这么排开人群,径直朝姚家冲去。

第二十五章 殿帅府官家临奠

一行人匆匆来到姚府大门前,入目的果然是两只刺眼的白灯笼,大门之内,隐隐还有阵阵哭声飘了出来。见此情景,赵佶不由感到头晕目眩,亏得背后的赵佖搀扶了一把方才站稳了身子,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姚麟居然去了……”

带着一班近卫班直匆匆赶来的高俅见赵佶神思不属,心中不禁暗自嗟叹。天下就有如此巧合,姚麟的病拖了两年也没见有大问题,偏偏在赵佶微服出宫,而且正好提到其人其事的时候骤然去世。见赵佖同样是黯然神伤,他心知其是有了兔死狐悲之感,连忙上前问道:“公子,事出突然,您是回去命人致奠还是……”

赵佶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定睛看了那两个白灯笼一眼,他一字一句地道:“姚君瑞精忠体国,如今既然已经逝去,朕无论如何都不能过门而不入!伯章,你命人进去通传,就说朕和陈王亲来吊唁!”

高俅见赵佶神色坚决,思量片刻便点了点头,挥手招来两个班直便朝姚府大门而去。

此时,围过来的街坊邻里并路上行人已经足足有了好几十,见赵佶赵佖兄弟被一帮护卫簇拥在当中,自然知道那定是朝中贵人。及至发现高俅带人去和门房交涉,便有人高声叫道:“这位官人,姚府已经闭门谢客好久了,你们还是等姚府正式传出丧闻再来吊唁的好!”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门房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地伏跪于地,连头都不曾抬起。又过了片刻,姚府大门中奔出了一大群仆役,随后便是姚麟的几个儿子孙子。他们才刚刚扎了孝带,就连孝服也只是匆匆穿上,事出仓促,他们却不敢怠慢,一个个依序跪下,以长子姚靖为首叩头行礼。

“恭迎圣上!”

此话一出,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正中的赵佶赵佖身上。下一刻,四周围观的人便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齐呼万岁之后便都止了声息,胆大的便悄悄偷眼觑看天子,只是一群班直早已把赵佶拱卫在当中,没有留下半分缝隙。

“姚卿家前半生征战沙场,后半生拱卫京畿,乃是武臣楷模。今日朕闻听悲讯,只感五内俱焚,可叹朕竟没有见到姚卿家最后一面,可叹我大宋朝又失一忠臣!”赵佶扫了一眼地上悲容尽显的姚家众人,长长叹了一口气,“朕和陈王、伯章要进去为姚卿家上一炷香,你们都平身吧!”

天子官家亲临奠祭,姚家众人自然是感动中夹杂着惶恐,当下姚靖便重重碰头谢道:“圣上如此恩德,先父在九泉之下也必定感激涕零。只是先父新丧,府中一片杂乱,恐怕有所不恭……”他正想再说什么,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拉自己的袍角,一怔之后连忙改口道,“圣上、陈王、高相,先父已经入柩,请随臣至灵堂!”

见一大帮人进了姚府,外头跪着的一帮民众方才渐渐起身。联想到刚刚姚靖的话,人群中不由沸腾了,议论声此起彼伏。

“听听,姚帅去了,圣上亲来致奠,这份殊荣,天底下哪个武臣领受过?”

“何止是圣上,你们刚才没听到么,就连一向不太出户也不上朝的陈王也来了!”

“高相也来了,就是三公治丧也不见得有这份体面,姚帅死后哀荣可谓极致!”

“还别说,到时圣上必定再行加赠,这下子姚府便能风风光光办丧事!”

“对了,上次那个单枪匹马擒了青唐王子的少年将军,不也是姚家人么?大伙看着好了,姚家满门忠烈,将来圣上必定更加重用!”

赵佶却无暇理会外间人如何议论,一进得那满是白色的灵堂,他便感到心情激荡,竟是连拈香的时候手也在颤抖。

赵佶之后便是赵佖,待到高俅临祭的时候,他便在心中默默祷告道:“姚公,年底青唐保不准还有一场大战,倘若你在天有灵,便请保佑希晏在西宁州能够建得奇功,平安归来。当日你既然托我看顾希晏,我必定会让他光耀姚氏门楣,你便安心去吧!身后之事,圣上必定会加重你死后哀荣!”

吊祭完之后,赵佶便在姚家诸子的致请下到了正堂落座,一干人又上来见礼。一一见过了姚麟的那些子孙之后,他便微微点头道:“关中姚氏世代在军中为将,为国建功无数,姚卿家生前却屡屡托辞诸子不堪,不肯为儿子讨封。朕记得,你们当中官职最高的也不过武翼郎吧?如今姚卿已逝,朕不能薄待了他的儿子,明日廷议时……”

“圣上!”

姚靖心中一跳,一咬牙打断了赵佶的话,疾步趋前跪下,意态坚决地禀奏道:“圣上,先父虽然严加管束调教,但我等皆不争气,不仅无微功于朝廷,而且也对不起先父军前威名,怎敢当圣上恩封?倘若我等因先父而加官,这岂不是让军前将士寒心吗?”

高俅闻言心下暗赞,他原本就担心姚家子弟不知深浅地借姚麟之死求官,如今总算放下了心。看来,若非姚麟临死前早有嘱咐,便是这姚靖早有定计,否则也不会如此明智。

“圣上若是真的爱重姚氏声名,但请恩及先伯父姚兕一系诸子孙!”起先的战战兢兢过后,姚靖逐渐冷静了下来,话语也流利恳切得多,“先时朝廷议弃河湟之罪,罢了臣堂弟姚雄,然姚雄虽有罪,但十八岁便随先伯父征伐,屡次征战于西北西南,军功赫赫,兼且历为秦凤,泾原路将,若是就此闲置,朝廷不免少了一员大将!臣恳请圣上加恩于彼,则先父在天之灵必定得以宽慰!”

赵佶起初还以为姚靖矫情,听到最后却不觉悚然动容,转头便向身旁的高俅问道:“伯章,如今姚雄在何处?”

“启禀圣上,前时议弃河湟之罪,姚雄便停了官职,责其光州居住。”对于姚家众人的下落,高俅自然是廖若指掌,此时趁势进言道,“姚雄为边将期间屡立大功,于河湟一事,他也不过是提出自己的建议,做主的仍然是朝廷。其人于熙河一带异常熟悉,不若召回重隶熙河兰湟路,如此朝廷也可多一位大将!”

“唔,朕明白了!”赵佶微微颔首,又打量了姚靖一眼,目光中不乏赞赏,“不愧为姚君瑞长子,知道以国为重以己为轻。也罢,既然你不想为自己求官,若有请求一并说出来吧!”

姚靖忖度赵佶口气,知道先前的请求多半已经被允准,心中登时大喜。他悄悄瞟了高俅一眼,便又低头说道:“圣上,姚家威名不坠,靠的是效力西北军前的姚家子弟,若无他们杀敌建功,关中姚氏的声名也不过昙花一现而已。除了臣堂兄姚雄之外,西北军前尚有臣堂弟姚古并堂侄姚平仲,皆有军功在身,臣只愿他们能够各尽其用,于愿足矣!”

“好,好!”

赵佶心中大振,霍地站了起来:“姚卿虽已去,但只要仍有姚家子弟能够撑起姚家声名,则关中二姚威名将永世不坠!”他扫了姚麟诸子一眼,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天下建功不见得非武臣不可,尔等既然不能在武阶上为国建功,朕他日便为你们转文阶吧!”

“谢圣上恩德!”这一次姚靖当然不会拒绝,真心实意地率众人低头拜谢。

直到送赵佶一行人离开姚府,姚靖方才松了一口气。虽说是九月的天气已经很有些凉意,但是,就是刚刚迎驾面圣这一个多时辰,他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看似应付裕如,其实以他这种少有经历大场面的人而言,刚才已经是到极限了。

“大哥,虽然你照着爹临终前的吩咐执意辞谢圣上加官的恩典,但是不是太过头了?看圣上的意思,只要你提出来,我们必定……”

姚靖心头火起,见其他几个弟弟似乎也有赞同之色,不由更加恼怒。此时正堂中都是姚家子弟,别无一个外人,他便毫不避讳地厉声斥道:“你们懂什么!天底下建功立业的武臣不止爹一个,圣上为什么单单看顾姚家?还不是因为当年元符末年的时候,爹为殿前副都指挥使,于即位一事上为圣上立了莫大功劳!正因为如此,圣上才会在即位之后为爹屡次加官,甚至一举而至检校司徒,几乎已经是武臣极致!如今爹爹已经去世,就算圣上因当初的功劳不忘看顾姚家,但人死如灯灭,谁能保十年乃至二十年之后姚家仍能保不衰?”

这番训斥下,厅堂中顿时一片寂静。要知道,这是一直深埋在姚麟心底的密辛,只在临终前方才对姚靖一人面授机宜,旁人竟是谁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大多数人的心中都冒上了一股深重的寒意。

“你们都记住,只有西北军前的姚雄、姚古和姚平仲能够再立大功,姚家方才不会没落!”姚靖狠狠瞪了所有兄弟一眼,一字一句地道,“凭我们的本事,就算圣上赐再高的官,今后也不会有晋升空间,还不若在圣驾前留一个好印象,再说了,这转文阶的恩典,远远大于加官!”

第二十六章 西宁州风云又起

赠姚麟开府仪同三司!

须知唐宋之制,开府仪同三司乃是文散官的最高阶,姚麟以武臣起家,最后竟然得赐如此殊荣,自然是令天下人为之侧目。而天子亲临致奠的殊荣,更是旁人难以企及的恩宠。一时间,其讯传遍大江南北。

姚麟殁后不过数日,便有加盖政事堂大印的诏令颁下,恩赦姚雄弃河湟之罪,依旧还其本官,为华州观察使,知河州;以姚古为成州团练使,知会州;姚平仲进武经郎。至此,姚氏一门的荣宠便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然而,消息传到西宁州的时候,姚平仲却感到五雷轰顶不可置信。他自幼被父亲姚古送到京城姚麟身边养育,可以说早已将这位叔祖视为了亲祖父,如今一朝天人永隔,他自然觉得五内俱焚。好在主将高永年知道其心绪不宁,不仅破例给了他十天假期,而且这一夜又叫上他一起去行辕喝酒。

“姚帅已经去世,希晏你便是再伤心也于事无补!”高永年提起酒坛往姚平仲面前的大碗中满满倒上,自己却径直拿起了酒坛。“身为我等武臣,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姚帅前半辈子征战沙场建功无数,能够以全名而终,这已经是相当了不得了!再者,圣上屡次加恩,甚至惠延你们这些姚家子弟,试问天下还有何家有如此殊荣?”

“高帅,爷爷半辈子征战,如今能够寿终正寝,我自然知道应该节哀顺变。只是一念及当年音容笑貌,我便没办法克制情绪。”他说着便拿起酒碗径直朝嘴里灌去,不防那是极品烈酒,一大口下去便呛得连连咳嗽,竟是辛辣得连眼泪流了出来。

“哈哈哈哈,你小子以为这是京城里软绵绵的玉壶春么?”高永年大笑着提起酒坛灌了一口,满不在乎地用袖子一擦道,“我是一个藩官,就连麾下的藩兵也是整个西北军中最多的。王赡取青唐,我带着万余藩兵作为前锋;宗哥城反叛,我又以千军临启程,将叛军击退,安然返青唐;到你伯父姚雄弃河湟的时候,又是我率军殿后。算上这一次和王帅平羌,我已经数不清经历过多少战事了!希晏,你们汉人有句话说得好,马革裹尸,哪天我要是死了,你就给我马革裹尸一回!”

听高永年突然口出如此不祥之语,姚平仲登时面色大变。到了西宁州之后,高永年对他多加照拂,其麾下的藩兵也多半和他的那些兵卒交好,看不出半点反叛的迹象。然而,行前高俅的那些话就犹如幽灵一般纠缠着他,正因为如此,他虽然明里和那些藩官打成一片,暗中却严加防备,唯恐一个不小心让高永年遭了暗箭。

然而,这一切都不足为外人道。他刚到西宁州的时候,高永年曾经开玩笑似的给他看了一封密函。那是先前王厚和童贯联名发来的,其中内容便是让高永年提防麾下藩官藩兵,谁料高永年竟当着他的面满不在乎地说了一通话。

“你们汉人就是疑心太重,我待人以真心,别人又怎会以贰心对我?再说,我麾下这些亲兵,少说也是跟随我十几年的旧人,甚至还有父子两代都跟随我东征西战的,倘若他们会反叛,恐怕整个西军中就没有人不会反叛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以诚待人,何以为一军主将?”

联想到高永年这一句豪迈爽直的话,姚平仲当下把本想说的话重新咽了回去,苦笑着举杯和高永年手中的酒坛一碰,闭着眼睛把一大碗烈酒全数灌了下去。待到感觉浓烈的酒气顺着五脏六腑蔓延了全身之后,他突然感到整个人也畅快了不少。

“哈哈,这才像是姚家子弟,哪有上阵的将军不会喝酒的!”高永年大笑着举起酒坛痛喝了一气,浑然未觉前襟已经被酒液完全浸湿,“好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好好睡一觉就好!”他说着重重拍了拍姚平仲的肩膀,竟就这么径直去了。

由于脑袋晕乎乎的,因此姚平仲只得眼睁睁看着高永年离去,没过多久便一头栽倒在桌子上。许久,他隐约察觉到有人把自己抬了起来,可即便如此却依旧睁不开眼睛。这一觉便睡到次日天明,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便发觉自己好好地躺在自己的房间中,只是衣服上身上满是酒气,就连屋子里也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他正想发声叫人,木门便被人推了开来,来者正是自己营中的两个亲兵。一问之下,他方才知道送自己回来的乃是军中副帅刘仲武,立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敢怠慢,吩咐亲兵打来热水,洗去一身酒气后,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随即转去了行辕。

由于姚麟的丧闻已经传遍天下,因此行辕内众人见到他时不免都感到一阵惊诧。要知道,高永年给的假有足足十天,如今不过是次日,姚平仲便精神奕奕地前来报到,联想到昨日他的颓废沮丧,这天壤之别自然让人侧目。当然,想是一回事,没多少人准备上前去碰钉子,只有一个不怕死的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希晏老弟!”

姚平仲扭头见是和自己一起来西宁州效力的于达,不由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西宁州军中上下无人不知他是个冷性子,唯有于达不管不顾地四处宣扬和他有过命的交情。想想自己不过和此人并肩作战过一次,他就感到一阵气闷。偏偏于达是个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怎么,昨晚和高帅一起喝酒,今天就缓过气来了?”于达仿佛没看到姚平仲阴沉的脸色,自顾自地打招呼笑道,“既然来了就赶紧进去吧,听说多罗巴去西夏请来了四监军司的援军,准备大举进犯西宁州,高帅正召集所有人议事呢!”

听到这句话,姚平仲不敢怠慢,连忙和于达一起顺着中庭进了议事厅。果然,军中大小将校齐集一堂,其中一半多都是藩官,见了他全都微微一惊,随即便有人上前问长问短,话语中毫不避讳。姚平仲知道这些藩官不善俗套,一一点头谢过,最后才和于达在末尾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须臾,高永年便和刘仲武一起自边门而入,两人看到姚平仲的时候全都一愣,但今日乃是议军机要事,自然不便为了其他事情而分心,因此谁都没有开口探问。

“今日召各位前来,乃是为了眼下的军情。”高永年甫一坐下便直截了当地道,“此次多罗巴有备而来,兼且又引来了西夏四监军司的兵马,约合两万余人,其锋芒所指正是西宁州。我虽然已经遣人往报王帅,但兹事体大,即便是发援军也已经来不及,所以此战便要靠我西宁州将士了!好了,情况如何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大家有什么建议不妨直言,总而言之,今天就是要定一个章程出来!”

刘仲武泰然自若地观察着堂上诸将的脸色,见不少藩将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几许畏惧,心中不由暗跳。两万西夏军队算不了什么,可虑的却是军心士气,要知道,以多罗巴的号召力,一声令下号召羌人数万根本就是眨眼的功夫,而西宁州孤悬于大宋的最西面,根本是不容有失。好在大军进驻西宁州之后便勤修城防,又运来了众多守城利器,只要能够坚守不出,哪怕有再多人围攻也不足为惧。

所以,见众将谁都没有率先提议的意思,刘仲武便第一个开口道:“依我看来,此次贼兵气势汹汹来犯西宁,其实却是色厉内荏。即便他们敢挥师攻城,却不得不顾忌到龙支城,清平寨乃至湟州的大军。再者夏人劳师远征,军需战备必定不耐久战,只要能够据西宁州坚城严守,贼兵必定自行退去。待到那个时候,再清理从贼的羌人也不迟!”

高永年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如果贼军敢来攻西宁,自然是叫他们来得去不得。不过,西夏骑兵来去如风,又有认识路途的羌人带路,倘若他们不来攻西宁呢?”

“这确实可虑。”

刘仲武话音刚落,便见门外一亲兵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平膝行了一个军礼道:“报,西夏四监军司兵马和羌人残余,总共两万余人,急攻宣威城!守将王用趁敌不被,命人突围前来告急!”

“什么?”

在座诸将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自从大军进驻西宁州之后,在北面筑宣威城,在南面有湟中和清平寨,东北面有绥边寨,东面有保塞寨和地势险要的龙支城(原宗哥城),形成了一整张防范严密的网络。而宣威城原本为猫牛城,当初西夏和羌人在此地展开过多场大战,论城防绝不如西宁州这样的大城,兼且驻兵只有三千余人,以两万围三千,其结果不问可知。

“哼,夏人倒会拣软柿子捏!”高永年大怒,狠狠一拍桌子道,“宣威城虽然兵少,但其地处于西宁州北面,这道屏障一旦失去,则西宁州腹地便完全暴露在贼军锋锐之下!老刘,事出突然,坚守之计怕是行不通了!”

第二十七章 执己见主将亲征

西夏两万军围困宣威城,对于立足未稳的西宁州来说,确实是非同小可的打击。王厚大军下西宁州不过是去年的事,而安抚群羌更是困难重重。虽说高永年自从奉旨镇守西宁以来在各处筑城坚守,又依靠自己藩官的身份笼络羌人贵族,但是,终究时日太短,难比多罗巴等人的多年经营。所幸当日已经擒得青唐王子谿赊罗撒,否则以其人的号召力,只怕眼前局势更令人忧虑。

“宣威城不可不救。”刘仲武沉吟再三,终于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宣威乃是西宁北大门,一旦为贼军所占,则西夏援军能够源源不断地涌入西宁州,届时他们进可攻退可守,主动权便完全易手了。”

“老刘的这句话说得在理。”听刘仲武不再坚持据守不出,高永年顿时心中一松。自从王厚以刘仲武作为他的副将以来,他总感到事事掣肘,难以恣意。毕竟,两人性格完全不合,他是尚武好勇的豪爽个性,刘仲武却是小心谨慎不肯有任何马虎,搭伙以来虽然不曾有任何闪失,却把他憋坏了。“这样,我带一万兵马出援宣威城,趁其不备给夏人迎头痛击,到时他们必定解围退去。”

“高帅怎可亲身犯险?”刘仲武闻言大惊,一双剑眉立刻紧紧拧成了一团。“西宁州乃是边陲要地,高帅坐镇其中不可轻离,再者,若无高帅,此地数万将士又该听谁指挥?万一夏人攻宣威城只是个幌子,趁我军离去派兵全力攻城,届时又该如何处置?”

“老刘你想得也太多了!”高永年大大咧咧地一挥手道,“有你坐镇西宁州,还怕这些事情做什么?你应该知道,我带兵向来只有自己冲杀在前,从来没有让他人冒险而自己躲在后面的道理,要真是那样,我拿什么去服众?”

“高帅!”

“你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立刻率兵出援!”高永年一口打断了还想进言的刘仲武,霍地站了起来,“我在西北打仗也不是一两年了,要说多罗巴还不够看的,要是想杀我,那就尽管试试!”

早在夏人围宣威城的消息传来之时,姚平仲就感到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待到主将副将起了争执,高永年定要率军出援,他更是证实了先前的设想。果然,尽管在座诸将齐齐站出来劝说,高永年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改变心意,此时,他终于肯定,此次出援已成定局。来不及细想,他便站了起来。

“高帅,末将自从到西宁州之后未曾有出战的机会,如今夏人兵困宣威城,高帅又亲自领兵出阵,末将恳请率本部人马同行!”他也顾不上旁人或惊奇或诧异或赞赏的目光,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中满是坚决。

高永年听得眼睛大亮,但他虽然豪侠爽直,毕竟也在官场多年,心中自然有些顾虑:“姚平仲,你亲人新丧,这个时候出阵……”

姚平仲毫不动容地打断了高永年的话头,异常坚定地说“高帅,身为武臣当以国为重,以家为轻。如今夏人和羌人合流,一朝宣威有失,那么西宁州未必能挡贼军锋锐,末将若是因家中缘故而不能上阵,叔祖在天之灵必定也不能容。恳请高帅允准末将随军出征!”

“好,好!将门虎子,我就允了你!”高永年心头一热,立刻把所有顾虑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重重地点了点头,“你现在就回去整军,到时要误了时辰,军法可不容情!”

“末将领命!”姚平仲这才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看在别人眼中,自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有了这个插曲,高永年顿觉心中大畅,环视左右道:“姚平仲虽然年少却知道奋勇当先,尔等还有愿意请战的吗?”

此话一出,又有数名将领纷纷起立请战,其中便有于达在内。最后,留守西宁州的共计有刘仲武以下十八员将领,出征的则有高永年以下将领八人,其中藩将六员,汉将却只有姚平仲和于达两人。

等到众将退去之后,刘仲武却依旧不死心,一把拦住高永年道:“老高,你真的不肯改主意吗?如今夏人有多罗巴带路,对西宁州一带的地形廖若指掌,一旦出兵,我军其实已经失了地利。或者说,如果要出军援救宣威,你根本不用亲自率兵去,不拘哪个偏将带兵也就行了,不然,就是让我去也行!”

“老刘,你也太罗嗦了!”高永年大为不耐烦,右手在腰刀的机簧上轻轻一按,鞘中顿时发出了一声轻吟。“你不就是想说我用的亲兵都是藩兵熟户,怕我一个不小心为人所趁吗?我告诉你,我以兄弟待他们,他们是不会轻易叛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等到我胜利回师的时候,我在功劳簿上不会少了你一笔!”

见高永年不管不顾地径直离开,刘仲武心下大恨,只得狠狠地一跺脚。如今之计,只有去关照姚平仲和于达了。偏偏这姚平仲乃是姚家子弟,又是王厚爱将,前时还因为擒得谿赊罗撒的大功得以诣阙献俘,声名直达天听,听说此次来到西宁州还是出自高俅举荐,若是有什么闪失,影响只怕不比高永年出事小。

次日一大清早,西宁州万余兵马便踏上了征程。由于高永年的特别吩咐,姚平仲和于达得以伴随主将左右,这正好遂了姚平仲心愿。骑在马上,他固然手不离腰刀,右脚也时不时碰触兜囊中的长枪,眼睛更是左顾右盼。

果然,大军不过出行三十里,前方便有探马来报,说是侦测得前方有数百人正在接近中。高永年正觉惊疑时,只见远处便扬起阵阵烟尘,不一会儿,数百骑全副武装的汉子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大首领苏抹昭,率族人恭迎高帅大军!”

数百人齐声高喝,声音自然是直入云霄。声音传入高永年军中时,自上而下都松了一口气。一来是因为这苏抹昭的部落乃是高永年一手招纳,并上书朝廷给予了官爵封赠,二来则是因为在数万大军面前,这数百人无论如何也翻不起大风浪,就连一直严加戒备的姚平仲也稍稍放松了捏紧刀鞘的手。

“老苏,你倒是消息灵通,我才刚出西宁州,你就闻风而来了!”高永年大笑着带了几个亲兵迎了上去,他和苏抹昭交情菲浅,此时相见更觉快意,一时竟忘了自己此次是负有重责。

“高帅引天朝大军出征,我怎么能不来?我带来了不少酒肉,特来为大军饯行!”苏抹昭停下了马,义愤填膺地说道,“夏人和我们青唐诸羌有不共戴天之仇,自打我爷'。。'爷的爷爷开始就征战不休,现在多罗巴竟然引狼入室,实在是我们羌人中的败类!”

“你明白这些,我就放心了!”高永年用马鞭指着苏抹昭背后的数百骑人,不无疑惑地问道,“对了,你要劳军,带这么多人干什么?”

“哪里只是劳军,我此次带他们前来,还有为大军作马前卒开路先锋的意思!”苏抹昭大手一挥,当下便有人抬着牛羊酒袋在远处摆满了一整张桌子。“高帅,如果不嫌弃我们的牛羊太瘦,不嫌弃我们的美酒太淡,那就来请过来一用,吃饱喝足也有力气打仗!”

“好!”高永年也爽快,二话不说地便单骑上前,飞一般地朝那边驰去,浑然没注意苏抹昭眼中闪过的一丝寒光。

不知怎的,看见高永年和苏抹昭两相对饮的情景,姚平仲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从心底窜了上来。再想到高俅事先的嘱咐,他猛地一夹马腹,纵马急速向前,却被几个羌兵一把拦住。气急之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用马鞭狠狠将几人打倒在地,不管不顾地冲到了高永年身前数步,这才翻身下马。

高永年一愣之下登时大怒,厉声斥道:“希晏,你这是干什么?”

“高帅乃是主将,末将行前曾经得刘将军军令,务必寸步不离!”情急之下,他干脆把事情全都推到了刘仲武身上,面无表情地道,“高帅既然和旧友对饮,末将愿意从旁作陪!”

“你小子有多少酒量我清楚得很,逞什么强!”高永年自动过滤了姚平仲的前一句话,一脸的没好气。“好了好了,你就在后面守着,这总成了吧?”

早在姚平仲冲过来的时候,苏抹昭便脸色一变,此时闻言眼中更是厉芒一闪,转而却笑道:“高帅有如此忠心的部属,实在是可喜可贺!不过既然来了,便一起同饮也无妨,否则也浪费了这些酒肉!”

“好,既然你这么说,希晏你就坐下吧!”高永年转念一想也觉得有理,硬是拉着姚平仲坐了下来,“打仗英勇是一回事,酒场上也同样不能输给别人!”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只满满的酒碗硬塞到了姚平仲手中,面上尽是调笑之色。

第二十八章 浑身浴血脱重围

尽管有心少喝,但是在苏抹昭刻意的劝酒和高永年有意无意的纵容下,姚平仲仍然不得不灌下了十几大碗酒。酒气激荡下,他的脸自然被冲得通红一片,情急之下,他便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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