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高太尉新传-第4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圣上竟然还记得这种小事!”郑瑕的手突然停了一下,而后手底的力量也稍稍加重了一些,语调不无凄然地道,“臣妾微末之身,却蒙钦圣太后恩宠,得以服侍圣上,这两年时时刻刻不敢忘了钦圣太后和圣上的恩德。”

“是啊,母后去得太早了!”赵佶怅然长叹,突然有些突兀地说道,“再过几日,朕便下诏晋封你和王美人为婕妤。”

郑瑕闻言大惊,尽管她曾经听说过各种各样的传言,明白王皇后如今几乎失宠,但要说觊觎那个全天下女人都羡慕的宝座,她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此时此刻,她不明白赵佶究竟是试探她还是真心地想要晋封,来不及细想便跪倒在地。

“圣上,臣妾进宫不过一年,资历太浅,又只是士绅人家出身,若是仓促晋封,只怕朝中官员会有微词。”她正在搜肠刮肚地找着应对之辞,突然听到座上的赵佶冷哼了一声。

“哼,出身资历算得了什么。”一提到出身资历,赵佶便本能地想到了韩忠彦,再联想相州韩氏已经出了两位宰相,门生族人遍布天下,他自然更加不满。“元符皇后还不是和你出身相仿?她入宫时不过御侍,而后由美人而婕妤而婉仪而贤妃,最后先帝依旧力主册封她为皇后!哼,如今早已不是世家门第决定一切的时候了!此事朕意已决,你不必多说了,那些没事就喜欢嚼舌头的官员,随他们去鼓噪好了!”言罢他随手拉起了郑瑕,一字一句地吩咐道,“规矩是人定的,朕才是天子,自然事事得由朕做主!”

“圣上!”郑瑕惊喜交加地仰起了头,而后将整个人都靠在赵佶的怀中,“能够得到圣上的宠爱,臣妾早已不作他想。此身既然已属君,那……”

端详着那张红得几乎可以凝出水的脸,赵佶轻轻用两个手指托住了郑瑕的下颌,对着那一抹樱唇重重吻了下去。趁着两人缠绵的时候,曲风连忙示意一帮内侍退下,自己则悄悄吹灭了四周的数根蜡烛,不一会儿,刚才还灯火通明的宫殿立刻黯淡了下来。

次日赵佶推病没有去上朝,即位一年多以来,他因病罢朝的次数屈指可数,这自然使得原本就心中不安的群臣更加惶恐。就连一向消息灵通的高俅,也仅仅得知赵佶昨夜留宿于郑美人的蕊芳居,而这对于推测事情发展没有任何作用。

然而,就在人们都在猜测局势的下一步发展时,一个消息突然传入了所有官员的耳中——韩忠彦上表请辞!此议一出,和韩忠彦交好的一群官员固然是哗然一片,就连曾布本人也是大感意外。而当高俅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吐出的唯一两个字就是“天意”。

不是么?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历史上建中靖国这个年号只维持了短短一年,紧接着就由于韩忠彦的失势,曾布提出的绍述之说得到了徽宗的大力支持,而使得年号改成了崇宁,取的自然是尊崇熙宁之意。一直以来,他尽管和曾布保持着密切联系,但却希望朝局能够维持“龟鹤宰相”共同执政,这样才能形成制衡。

当夜,沉寂已久的严均造访了高府,带来了令人震惊的内幕。在得知河东河北的土地兼并竟和韩氏有关时,高俅惟有苦笑摇头而已。他万万没有想到,论理应该对政治十分敏感的相州韩氏家族竟然会做出这样愚蠢短视的行动,这断送的不仅仅是韩忠彦一个人的政治生命,更可怕的是,这将断送赵佶对整个韩氏家族的信任。对于一个官宦世家来说,这无疑是最最致命的一点。

第三十九章 双管齐下

“家门不幸!”

拿着手中那一纸薄薄的家信,韩忠彦的手却在不停地颤抖,仿佛那是千钧重物一般。对于流民入城之事,他原本就有些怀疑,可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料到是自己家里的人干下了这样愚蠢的勾当。他很清楚新君并不是很信任自己,只是出于新旧兼济的原则,他才能在宰相这个位置上稳稳当当地坐着,而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纵有其他各式原因,他也不得不上表乞罢相。

“这些人哪里是要绍述神宗皇帝的旧政,这些人分明是要陷朝廷于危难啊!”他痛苦地扔下了那张信笺,颓然倒在了椅子上,“只可惜,朝中竟没有可助我之人,若是邦直尚未去位,也许还能争一争,可是现在……”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苦恼地闭上了眼睛。事到如今,他也只有等着宫里的消息了,多年苦心毁于一旦,这短短的一年多朝政清明的时间,看来已经维持不了多久。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那群魔乱舞的可怖情景。

另一头的高府,高俅和严均彼此互相瞪着,颇有些大眼瞪小眼的意味。好半晌,两人才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但这笑声中有多少苦涩的意味,就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了。

“争于庙堂,国之不盛,只可惜我如今盼望的却恰恰相反。我巴不得韩相和曾相继续互相牵制,给圣上行中道的机会。”严均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美酒,像喝水一样直接灌了下去。“旧党中人太过保守,稍有变革便会群起而攻之,这其中偏偏正人君子居多;而新党中人偏偏又太激进,凡是稍有反对他们政见的人,统统会被冠以奸佞的帽子。唉,须知世上之事向来都有其两面,为何不能如圣人所言,取中庸之道呢?”

高俅无奈地耸了耸肩,这种深奥的问题,别说严均不知道,他这个来自后世的人也同样不知道。关于王安石变法的利弊,后世史学家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能统一,更不用说如今身在局中的当事者了。

“无偏无党,执中居中,这些话说来容易做来难,光是建中靖国这一年,朝廷受到了外界的多少抨击?有人指责朝廷不分善恶,也有人说君子和小人共立,虽然也有小元祐的称赞,但既定的目标几乎没有一条达到的,实在是令人扼腕!”他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算计这一年的种种措施,“求直言是成功了,可言官一会被贬一会被召回;市舶司是建了,但要看到成效,总得数年的工夫;钱荒的问题要等去南洋和日本的船队返回之后才有初步结论;至于如何更有效地储备粮食以防止饥荒,更是连谱都没有的事,就更不用说改革军器监了。”

严均还是头一次听到高俅像倒豆子一般说起这些条条框框,不由悚然动容。高俅还能够说是位高权重在朝堂上有发言权,可他自己却只是一个枢密院的区区小官,别说朝政,就连枢密院中的大事也没有他参赞的份。韩忠彦倘若去职,对于他自然是一个契机,但是,目光长远的他又怎么会看不到幕后的危机?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勉强挤出一句话,突然站起身来。“不管怎么样,先前高兄在圣上面前替我说话的情分,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若是他日……”

“只要他日你能掌枢密院也就够了!”高俅顺势也站了起来,随意地拍了拍严均的肩膀。严均复职确实有他的进言之力,但更大的原因却是赵佶需要一大批能够信任的年轻官员,当然不会让严均继续缺席。再者,他实在太需要一个年富力强的盟友。“我不日即将下西南,有关辽国的事情就要全靠你了!虽然如今辽主耶律延禧仍旧没有彻头彻尾地展开清算,但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鼓噪之后,他必定会采取行动,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放心!”严均言简意赅地丢下两个字,又郑重地拱了拱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在他的心目中,早已展开了一局有关于辽国的大棋盘。

建中靖国十一月庚辰,赵佶下诏,驳回韩忠彦辞相的上奏,同时改明年元曰崇宁。在此之前,曾布力谏赵佶绍述而未果,尽管对韩忠彦仍然在位颇有不满,但听到改元崇宁却欢欣鼓舞,然而,在朝中一众诤臣看来,这无疑是又一个绍圣的开始。于是,不明就里的他们纷纷上书进言,但是,那雪片一般的奏折却犹如泥牛入海,丝毫没有音讯。

就在朝中人心不稳的时候,高俅和蔡京二人双双受诏入宫,高俅固然是事先已经有所准备,蔡京却是从一次次的朝廷人事变动之中看到了一丝变数,所以更加不敢怠慢。

一脸疲惫的赵佶在看到两人弯腰施礼时,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曾经有意直接擢升高俅入政事堂,但是,事到临头他还是止息了这个念头。朝中朋党之势已经愈演愈烈,而高俅比起其他人来资历太浅,根本镇压不住局面,与其到政事堂当摆设作签章,还不如他放其到地方上走一圈,到时再作提拔就能平息很多议论。

“蔡卿家,先前你称病一直未曾去江宁府上任,朕却没有追究,你可知道是什么缘故?”赵佶淡淡地扫了蔡京一眼,见其露出了诚惶诚恐之色,不由微微哼了一声,“钦圣皇后(向太后)直到去世时,也不忘让朕看顾你几分,正是看在这一点上,朕才会容忍你至今。”

“臣知罪。”蔡京深深低下了头,原本有些躁动的心情却平静了下来。既然赵佶已经说了那几句话,那就证明已经有了决断,而且还是对自己有利的那种,否则,只要来一道贬斥的诏令,何用亲自召见那么麻烦?

“如今辽主登基,我朝在边事上也必须有所戒备。所以,朕已经决定由你出知定州,相信以蔡卿家的能力,应该能够还一方安宁。”

“臣必定不负圣上期望。”蔡京连忙拜谢,在欣喜之余却仍旧有些失望。定州离京城很近,又是北方要地,向来只有深受信任的重臣才能得到这个要缺,这无疑是一个启用的标志。然而,这也意味着他短时间内很难插足曾韩两人的政争。然而,想到最后,他仍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和曾韩两人比起来,他还年轻,有的是更进一步的机会。

赵佶抬眼凝视着高俅,目光中掠过了种种复杂的情绪,良久方才开口说道:“高卿家,朕已经和政事堂议过你的事,准备让你安抚西南。朕知道成都那边并不平静,甚至还屡屡传出蜀民暴动的传闻,要弹压局面着实不易。而且,朕自即位以来还未曾换过安抚使,你的威望资历还不够,此番更要小心。不过,蜀地离京城太过遥远,朕会给你便宜行事之权,再让你兼行军都总管的名义。若是你认为有必要而又来不及陈告朝廷的,不必先报走马承受,可以放手去做。你历来处事老成,只要别在边事上犯错就好。”

“臣明白了。”高俅微微躬身,袖中的拳头已经握得紧紧的。大宋置安抚使一向很慎重,一般只有陕西、河东、岭南路的安抚使才会兼都总管的名义统制军旅,主要是用来绥御戎夷,而河北和近地的安抚使则并无军权,一下子让自己这个毫无履历的新人担当这么重的责任,足可见赵佶的迫切心情。

三日之后,正式的诏令终于下达,宝文阁学士高俅升任龙图阁学士,加太中大夫,知成都府,领成都路安抚使兼川陕四路(成都府路、潼川府路、利州路和夔州路)安抚大使,兼马步军都总管;以龙图阁直学士蔡京知定州。消息一经传出,朝野为之震惊,除了少数几个知情者之外,谁都没有想到赵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将高俅外放,而且还是蜀地这个最难治理的地方。最最蹊跷得是,很久没有露面的蔡京居然再次谋得了起复,而且是定州这样的地方!

这一日,一位不速之客造访了高府,再得知来人身份之后,正在收拾行装的高俅连忙亲自迎了出去。前来拜访的不是别人,正是殿前都指挥使姚麟。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甫一看到高俅便哈哈大笑道:“高学士,如今你可是青云直上了!”

想到昔日并肩作战的往事,高俅脸上也堆满了笑容,直接将姚麟引入了书房。他起行在即,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梳理准备,对于姚麟的来意不免有些好奇。“姚帅,你就不要一口一个高学士了,听在耳中实在碜人,若是看得起我,叫我一声伯章也就是了!”

“好好好!”姚麟却是爽快人,也不客气,一口应承了下来。“伯章,我这一次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给你推荐一个人。你应该知道,蜀中多乱民,部族又多,稍不留意就会出岔子。我有一个孙子姚平仲,武艺超群胆略不凡。我寻思你到蜀中也需要帮手,我想让他和你同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姚平仲?”高俅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绞尽脑汁想了老半天,他终于想到自己是从哪里看过这个名字,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山西种姚两家算得上是北宋的将门世家,可是,将种家和姚家的所有人搁一块,也抵不上这个姚平仲有戏剧性。传言中,在对金兵一战大败之后,姚平仲因为惧怕受诛,一个人潜逃数千里,隐姓埋名五十年,最终出山的时候却仍旧面色精神毫不显老相,可是称得上奇迹了。可算算年纪,这时候姚平仲应该还小啊?

想到这里,他轻咳一声,不无试探地问道:“姚帅的推荐自然不会错,只是不知道令孙年纪几何?”

“呵呵,他今年十六岁,不过早已经长得虎背熊腰。”姚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捋着颌下长须笑道,“不管怎么样,伯章你带他在身边,总是有用处的,至不济也能顶一个护卫。”

第四十章 临行前夕

虽说临行在即,但还有很多事情高俅不得不做。年号既然已改,那韩忠彦便早晚都要去位,那么,该由谁补上政事堂的空缺,中间那趟浑水就深了。曾布倒是提过几个人选,其中温益这个人被高俅毫不留情地划去。原因很简单,此人当初曾经做过一件很绝的事,那就是连夜把朝廷贬斥下来的官员赶出自己的辖区,做人能咄咄逼人到这个份上,若是在朝廷中枢那还得了!而阮大猷在那一次上门赔罪之后再次前来拜访他,言语中不乏暗示和保证,因此,高俅最后才打定了主意。

在他的暗中谋划和操作下,赵佶下诏进阮大猷为尚书左丞,而同时又以御史中丞赵挺之为尚书右丞,至于韩忠彦这个真正的朝廷首相则完全被架空了,只余下签章的权力。虽然这对于他未必完全有利,但至少可以用阮来牵制赵,这也是不得已之计。

曲风上午接到高府传来的消息,下午便悄悄偷了个空溜到了高府。短短数年间,他由区区一个小黄门一路钻营到了内侍殿头,当中便和高俅互通消息,得到了难以计数的好处。这一次听说高俅下西南,他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熟门熟路地钻进高府书房,他行礼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高大人,你这一次是不是太心急了?如今朝堂上的勾当千头万绪根本理不清楚,后宫中也都在那边勾心斗角,尤其是元符皇后颇有干预国事的势头。这种时候你抽身一走,再要回来可就迟了!”

听到一个内侍说出这样条理清楚的话,高俅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当初他计划的是等朝局稍稍安定了之后再走,可如今看来,一天天地拖下去,朝堂上的风波只会愈演愈烈,根本不会有平息的势头。自己如今只是靠赵佶的信任才能勉强立足,但是发言权却远远不够,那些历经了神宗、哲宗和本朝三代的老臣更是不会买自己的面子。他确实还年轻,但时间不等人,若不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大权,那万一危机不期而至,自己也同样逃不过去。

“一言难尽,总而言之,圣上和我都有说不出的难处。”权衡半晌,高俅还是决定让曲风自己去逐渐把握。童贯已经随商队离开,没有一段时间不可能回来,而凭借以前在赵佶心中种下的因果,曲风绝对可以像当初的梁从政一样获得更深一步的信任,再进一步说,得到入内内侍省都知的名义也未必不可能。果然,当他把有些话点透的时候,曲风的脸色立刻变了。

“高大人,当初在慈德宫的时候,我便承了伊容姑娘的情,而后又承蒙你的帮助和圣上结下了善缘,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此等恩情!”曲风说着便突然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发誓道,“异日若是我曲风能够青云直上,一定唯高大人之命是从!”

尽管有了这句誓言,但是,曲风离开之后,高俅的信中仍旧是沉甸甸的。史书上的宋徽宗时期,蔡京固然权倾朝野,外有童贯领兵作为后盾,内有梁师成等权阉狼狈为奸,如今看来,自己很有可能走上那样的老路。可宋代的政治体制天生就不是一个适合权臣的机制,纵使蔡京童贯在一段时间之内只手遮天,但是,宋钦宗一上台,还不是照样把他们杀的杀贬的贬,六贼之中无人有好下场。

“权臣……纵观史书,除了谋逆篡国的,几乎没有能够全身而退的权臣。”喃喃自语了一句,他不由打了个寒战,“能臣和权臣,其中分寸着实不好把握啊!”

由于蜀地民风淳朴,百姓多信鬼神之说,因此高俅当然不会忘记徐守真这个弄虚作假的道士。对于寻常老百姓来说,一个声名赫赫的神翁远比朝廷官员可靠得多。想来徐守真招摇撞骗那么多年也没有露出马脚,这一次对付的只是乡野之民,其结果应该更佳才对。果不其然,当他亲自登门拜访道出来意之后,徐守真毫不推托,满口答应了下来。

“些许小事,我自当效劳,高大人但请放心!”徐守真强忍住心底狂喜的情绪,爽快地应承道,“只是高大人乃是朝廷命官,我和你同行多有不便,那些不明就里的官员若是上书弹劾大人,便是我的不是了!”他前时在高俅推荐下受到了赵佶的亲自召见,声望名气更上一层楼,可以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甚至还有富商想要出钱为他营造道观的,全被他虚词敷衍了过去。他心知肚明,只要能把握好分寸二字,自己后半生的富贵便再无问题。

“徐真人明白这一点,那我就放心了。”即使徐守真自己不提,高俅也准备提出来,此时不免松了一口气。“我大约再过两三天就要起行了,徐真人若是方便,也请回去准备一下。”他见徐守真连连点头,便起身告辞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走出上清宫,高俅刚上马车便发现多了一个人,不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燕青,眉头登时紧紧皱了起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我自己没事来这里看看而已。”燕青嬉皮笑脸地做了个鬼脸,见高俅一幅不相信的神情,只得讪讪地道,“高大哥,你这次去西南,带上我行么?”

“不行!”高俅板着脸拒绝道,“你要是走了,你姐姐怎么办?再说了,我此番离开,京城中也需要有人居中策应,总得留一个人。”

“那让元朔先生留下不成么?”燕青寸步不让,最后干脆耍起了无赖,“我年纪轻轻的,哪有镇压局面的本事。再说了,像曾相那样的政坛元老,怎么会看得起我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元朔先生随你多年,朝中高官见得多了,他留下比我留下有用得多!再说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姐姐早就说过,只要我跟着你,她不会担心的。”

听到这几句话,高俅自己也有些犹豫了,他不是不知道此中利弊,但是,目前他能用的人手实在太少,有时不得不忍痛割爱。想想宗汉平时在文书和谋划上对自己的帮助,再想想燕青在和唐门中人打交道时表现出来的机敏,他只得叹了一口气。看来,若不能借此西南之行找到几个人才或培养几个人才,不免会落到捉襟见肘的地步。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此行你要跟就跟着吧!”发觉燕青眉飞色舞,他又紧接着加了一句,“你给我记住,强龙不压地头蛇,别拿出你在京城的那一套去对付那些蜀人!还有,京城这一摊子你选一个妥当人先挑起来,别顾了这头忘记了那头!”

“好嘞,高大哥你放心吧!”燕青忘情地在车厢中翻了个跟斗,不等高俅喝骂,他便一掀那车围子,滑溜地从前面跃了下去,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这小子就是没长性!”高俅虽然仍有些恼火,但却不知不觉地流露出一丝笑意。率性而为无拘无束,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盼望的,只可惜如今再也没有那机会了。怔了好一会,他突然瞥见了旁边的一处宅邸,脸色登时一变,高声吩咐道:“停车!”

“大人?”那马车夫转过身子,疑惑不解地问道,“此处是苏子瞻苏大人的居处,您真想上门拜访……”

高俅闻言只得苦笑,想不到如今竟连自己的一个马夫也知道党争,知道自己这个正当红的人不该去见苏轼。可是,于情于理,苏轼都是自己的老师,自己离京在即,怎么能够就这么一去了之?一想到苏轼被贬岭南那么多年,身体早已是无比孱弱,他不由生出了一股忧虑,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也说不定……

不到十年的时间,当初年富力强的管家苏桥已经是两鬓染霜,一看见高俅便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色,随后毕恭毕敬地在前头引路,口里还絮絮叨叨地叙述着苏府近况。高俅含笑听着,心中却不无沉重,然而,一踏进那间熟悉的书房,他看到的却是一幅和早年一模一样的画面。

只见苏轼苏过父子正站在书桌前泼墨挥毫,而王晋卿则立在另一边,口中还在不住地评论。

“叔党,看见没有,你爹虽然看似老了,手里的力道强着呢,你看这字,就是比你写得……咦?”王晋卿终于看见了高俅,先是一怔,随后马上反应了过来。“子瞻,你的得意弟子来看你了!”

“你这家伙就是不肯让我安安心心写字!”苏轼没好气地抬起了头,一看是高俅便立马变了脸色,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柔和,但最后却被责怪取代了。“伯章,你上任在即,这种时候不在家里准备,上我这里干什么?”他生怕话不够到位,放下手中毛笔便走上前去,“话说回来,圣上已经把明年年号改为了崇宁,分明是准备行绍述之政,你身为重臣,怎么还不知道劝谏?”

看着苏轼那真情流露的样子,高俅不觉心中暖流涌动,只是思量片刻,他便在一旁坐下,将自己对将来时局的猜测一一讲述了一遍,末了才小心翼翼地要求苏轼好好保重身体。谁料苏轼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达观地说了一番让人大吃一惊的话。

“如今子由他们仍旧被贬在外,只有我一个人获准回京,说来也已经很过分了。伯章,我明白你的为人秉性,不用管外人如何评价,尽管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就是!”他豁达地拍了拍高俅的肩膀,指着王晋卿笑道,“晋卿好歹和当今圣上有一层密切关系,我在京城不会有大碍,你就放心去吧!”

直到傍晚时分,高俅方才离开了苏府,但是,一上了马车,他便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吩咐道:“出城,去五里庄!”

马车在暮色中滚滚驶向城外,离那汴京城的万家灯火越来越远……

第五卷 剑指西南

第一章 川中马帮太猖狂

四川地处西南,往往能形成偏安一隅的格局,历朝历代都出了不少盘踞其中的势力,最有名的当属三国时期的蜀汉和五代十国时期的蜀国。由于气候适宜人口众多,因此四川很早就是赋税重地,才子文人更是层出不穷,说是人杰地灵并不为过。然而,在人们记忆中,最有名的仍然是盛唐诗仙李白的那千古名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四川古称巴蜀,直至北宋真宗咸平四年将川陕路一分为四: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和夔州路,合称为“川陕四路”之后,方才始有“四川”之名。自唐代开始,四川的驿道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那时的驿道自上都长安开始通达各地,到了宋代,那通往汴京开封府的驿道便更长了。

径直赴成都府上任的高俅对外人推说身体不堪劳顿,因此大队人马走得并不快。由于是隆冬起行再加上路途遥远,因此他考虑再三后,不得不将包括英娘和伊容在内的家眷暂时留在了京城。在入蜀后的第一天,他便得到了唐门急信,而后不得不把辎重行李扔给了蔡京推荐给自己的三个幕僚,让他们带领大队人马徐徐而行,自己则带了精挑细选的数十名随从轻装上路,日夜兼程直扑泸州。由于他嫌弃马车太慢,因此所有人一概骑马,并披上了厚厚的披风,饶是如此,一行人仍旧被那凛冽的寒风冻得够呛。

这一日,又是将近两个时辰的赶路之后,一行人终于看到了路旁的一个简陋酒馆,顿觉饥渴难忍。这些人中,骑术最好的是两个早年投靠高府的中年武师,而体力最好的是一干年轻力壮的护卫,至于经过这一番急行军的燕青则是疲累欲死,只是强打精神才支撑了下来。至于一向养尊处优的高俅则更是不济,若非曾经一直练习养气功夫,只怕早就累趴下了。

“大人!”那个仍旧精神奕奕的中年护卫见所有人都放慢了速度,便策马驰到高俅身边请示道,“是不是先到那个酒馆休息一下?”

“嗯……”高俅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随即一个激灵方才彻底清醒了过来。他的骑术不过勉强,马速一慢就打起了瞌睡,此时才完全听清楚了对方的话。“也好,大家都累了,趁这个机会先歇歇脚也好。”

他看了看座下依旧活蹦乱跳的川马,不禁哑然失笑。虽然这些南方的马匹并不高大,速度也相对较慢,在战场上只能驮运装备,但是耐力却是北方马匹比不上的,在驿道上的速度也勉强可以忍受。瞥见一个年轻护卫急匆匆地拍马朝那酒馆冲去,他陡地想到了一个关键。水浒传中动辄就是蒙汗药和黑店,万一自己这一行人一不留神被人放翻了,那可就麻烦了。

出于这种担忧,在看到那一个干瘪的小老头端出了一坛子酒之后,他当即一口回绝道:“我们还要赶路,不能喝酒。你把干粮准备一些,然后拿一些清水过来!”见小老头和自己的那帮子属下全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只得苦笑着补充了一句:“你尽管去准备饭食,那些清水我会按照酒的价钱给你。还有你们,一个个给我打足精神!又不是没见识过美酒和女人,到了地头之后还怕没有酒喝不成!”

听到这句话,一群人顿时轰然应诺,刚才还略有些沮丧的神情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到那小老头端上饼子和清水,他们便风卷残云一般地扫荡开了,还有些人则小心翼翼地在腿上股间磨破皮的地方涂抹着药膏。

为了了解更多的情况,高俅早就让高明和雷焕先去了泸州,如今的这帮属下中,除了燕青,他竟连一个商量事情的人都没有。斜睨了一眼精神困顿的燕青,他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毕竟还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年轻人,他又怎么能够苛责?

由于驿道和小道的交叉点在这个酒馆后方百里,因此素来人烟稀少,纵有人经过也多半是想入川讨生活的河西百姓,生意当然不太好。那小老头摆上所有的吃食,便搓着衣角满脸不安地道:“客官,这是饼子和清水。店太小,实在没什么可以招待的。”

“没关系。”高俅这才定睛打量面前的这个小店老板,见其一幅憨厚老实的模样,心中暗暗一松。不过,早在进店之前他就吩咐了那两个中年武师,让他们只用自己预备的食物和清水,免得被人暗算了去。“都是行路人,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