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高太尉新传-第19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次来,自然是有大事要借重伯通兄!”刘正夫起身拱拱手,脸上只是微微一笑,不肯轻易说出来意。直到何执中屏退了一干下人,他方才字斟句酌地说道:“伯通兄可知道我当日为何要上那样一份奏折?”

直至今日,何执中依然很奇怪刘正夫当日的举动,此时听刘正夫自己提出,他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德初,不瞒你说,我确实心中费解。倘若当初你和蔡相公仍旧交好的时候,有这样的举动倒不奇怪,只是如今你分明对元长公心有成见,为何又有如此示好的举动?元长公不是轻易改变的人,即使知道你帮了他,亦不会因此而重用你。”

刘正夫晒然一笑,他早就料到何执中会说这样的话,只是心中有事不得不来:“伯通,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仕途虽好,若有拦路虎却是枉然。蔡相公不待见我,天下还是有待见我的人。”

第二十二章 游说客纷至沓来

何执中被刘正夫的话说得眉头大皱,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但是,朝堂这么大,刘正夫既然不是蔡京这一边的人,前一次出手又将高俅狠狠得罪了一通,他还能靠向哪一边?正疑惑间,只听刘正夫又说话了。

“伯通兄,不瞒你说,直到今日,我对蔡相公当日不用我也没有多少怨尤之心。”刘正夫微微笑道,“自从蔡相公执掌政事堂以来,以趋奉得以进阶的人不计其数,然而,最终这些人却无一不是和蔡相公闹翻而收场。远的有张康国赵挺之之辈,近的有张商英刘逵等人。要说他们完全无才无德,却也是未必。然而,论才他们远远及不上蔡相公,论德未必就是群臣之冠,所以,即便圣上想用人别具一格,也不能让他们长长久久地在朝堂,这是自然而然的。我自忖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平日为官亦不求闻达显贵,如今也已经知足了。”

何执中对刘正夫其人知之甚深,哪里不知道这只不过是虚言。天下官员数以万计,其中有几个敢说真的没有上进之心?倘若朝廷要调你进京高升,你真的愿意呆在一个小县城作一辈子县令?刘正夫其人别的倒还好,只是性格吝啬,尤其重一个钱字,这么多年官当下来,其府邸之中藏有不少奇珍异宝,也不见得逊色于蔡京。

当着对方的面,他也不好将心中思绪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问道:“德初,你既然说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但请直言,无需如此拐弯抹角。你我交情一场,即便你真的说了什么有干碍的话,我也不会告知别认,元长公的耳报神也没有那么厉害。”

刘正夫当下也不好再顾左右而言他,轻咳了一声便问道:“伯通兄,你出任尚书左丞也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可曾想再进一步?”

何执中闻言一愣,但心中亦活动了起来。人总是得陇望蜀的,即便是他也不例外。这些年蔡高两人罢住了尚书左右仆射之位,而留下来的便只有副相的位子,要说没有想头是不可能的。以前他是没有能力和高俅争,但是,如今既然他已经跟着蔡京和高俅闹翻了,那个位子便不再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德初,你的意思是……”

刘正夫见说动了何执中,心中登时大喜,连忙又添了一把火:“论资历,伯通兄你不在蔡相公之下;论才具,举朝也难以找到几个可以和你并肩的人;论德行,那些两面三刀之辈又怎能及得上你?原本若是高伯章辞相,这个位子怎么都应该是你的,但是,郑居中横空出世,却是何公你最大的对手。”

他一下子把伯通兄两个字改成了何兄,脸上神情亦随之一正:“郑居中何许人也,他中进士的时候已经人到中年,又是靠着攀附后宫郑贵妃,得了一个外戚的便利,方才一步步从起居郎一直升迁到中书舍人以及馆阁学士之职,论资历浅薄不说,才干也不过中人之资,圣上如今任用他,不过是权宜之计。否则,若是他以外戚之身成为宰相,又置天下苦读的士大夫于何地?所以,伯通兄你理当有所作为,尽快将尚书右仆射之职拿到!”

“这又哪里是说拿下就能拿下的?”何执中自忖已经老迈,也想在致仕之前过一回真正宰相的瘾,但是,别看尚书左丞和宰相只差那么一步,但是这一步却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跨过去。想到自己从神宗年间开始为官,到老来却一直被几个年轻之辈压在头上动弹不得,他便不由一阵叹息。“高伯章的辞呈,可是到如今还未准呢。”

“何公,高伯章的辞呈至今未准方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什么郑居中之辈反而不是你最大的障碍。”刘正夫突然压低了声音,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何公久在都堂,想必应该知道,高伯章那几位宅中人,可是和郑贵妃王贵妃相交莫逆,还有高伯章那位千金,一直都在宫中走动,哪怕是如今居于圣瑞宫的孟后,对于这个小丫头也是颇为宠爱的。”

这是什么意思?

何执中闻言愣了一愣,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点奇怪的感觉。这郑贵妃王贵妃的事已经不是什么奇闻了,刘正夫知道也不奇怪。但是,他偏偏在最后还加上一个高嘉在宫中受宠的消息,究竟是什么原因?

陡地,他眼睛大亮,脸上也随之露出了一缕红色,竟忍不住站了起来。郑居中之所以能够进入政事堂,是因为他不过是郑贵妃的族兄,没有嫡系的关系,所以赵佶方才能用一句话搪塞了群臣的劝谏。毕竟,确实不可能因为宫里有一位郑贵妃,就堵住了郑氏一族出仕的路子。但是,倘若是嫡系血脉,情况就不同了。

见何执中起身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刘正夫知道今天的劝说说到了何执中心坎里。虽说响鼓不用重锤,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想顺势功德圆满:“圣上如今春秋鼎盛,再加上已经立有太子,膝下更有诸多皇子,眼下一个个也都大了。论年纪,高伯章那位千金和太子殿下以及嘉王年龄相仿,所以……”

大宋虽然竭力遏制外戚,但是,在皇帝驾崩之后,太后临朝主政的却不在少数。虽然没有外戚专权,可这样一位太后的权势仍然是无法小觑的。房中的两人无疑都不希望高俅家里出一个皇后,所以,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可是,那位殿下可是刚刚十岁出头……”

“那又怎样?”刘正夫冷笑一声,眼睛也眯了起来,“十岁出头自然不能成婚,但是,这种风声却是大家会相信的。再加上圣上对于高嘉的宠爱很多人都看在眼里,要说不是把她当作未来的媳妇,谁会相信,谁能相信?”

何执中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两人不约而同地岔开了话题。又扯了一阵闲话后,何执中便亲自将刘正夫送了出去,等到回转来之后却换了另一幅面孔。招来一个心腹家人之后,他便神情郑重地吩咐道:“你带几个可靠的人,去刘家附近打听一下,这些天有什么人常常出入刘府,记住,要暗地打听,绝对不能露出马脚。”

等到那家人领命离去,他才皱起了眉头。刘正夫的主意虽然好,但是,以他对此人的了解来看,这样的主意绝对不会出自他的手笔。所以说,刘正夫的背后必定有人在出谋划策。可是,昔日和刘正夫交好的刘逵如今不在京城,除此之外,还会有谁能够有这样的资格,给刘正夫出了这样阴损的主意?

何执中一心求进不假,但是,他更知道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他甚至心中有数,哪怕这一次和蔡京的攻势能够将高俅拉下马,也可能只是一时之功,不可能彻底绝了对方的仕途。而即便是高俅那位千金嫁给了嘉王,有损的不过是高俅子嗣的前程,而对于高俅本人决不会有什么损伤。

韩琦的儿子韩嘉彦当年还曾经尚主,而韩忠彦也不是曾经出任尚书左仆射?什么外戚不能重用,什么与宗室联姻便会有损仕途,那也得看联姻的是什么人。他已经为了蔡京搭进去了一半,倘若真的全部搭进去,那他就太愚蠢了!

想到这里,他立即坐到书桌前写了一封信,严严实实地封口之后又找来另一个可靠的家人,郑而重之地嘱咐其将信送到城外高俅的庄子,并让其找上其他一些仆人,夜晚出府,然后找个客栈宿一夜,第二日再出城去,以达到故布疑阵的效果。

如此一番作为之后,他方才想到自己还没用过晚饭,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闹腾得颇为难受。只是既然已经饿过了头,想到养生之道,他只是命令厨下煮一些红枣,并熬了一锅子粥送过来。用这些将肚子填了个半饱之后,他正想早些歇息,谁料外头又有家人敲门。

“老爷,蔡三少爷求见!”

蔡家的老三?

何执中心中哀叹一声,却知道蔡京如今正栽培这个老三处理文书,并有意让其进入朝堂为官,因此只得吩咐传见。等到蔡絛笑吟吟地进来行了礼,他便点了点头:“贤侄这么晚前来,莫非是元长相公有什么吩咐?”

蔡絛此时满脸笑意全消,低头长长叹了一口气,犹豫许久方才说道:“何伯父,今次并不是爹爹有事让我来见,只是我有一件事郁结在心中不得不说,却又不敢贸然告知爹爹,所以只能前来求教何伯父!”

求教?何执中心中暗自叫苦,蔡京的四个儿子没有一个是读书的材料,而除了老大蔡攸之外,这个老三亦是满肚子心机,这一点他心中有数得很。蔡絛这么晚来见,若说没有大事,那才是见了鬼呢!

第二十三章 煽风点火暗报信

连着在老爹蔡京跟前呆了一段时间,蔡絛颇感到眼界开朗。以往他只知道父亲权大势大,哪里知道暗地里还有那许多勾心斗角的名堂?正因为如此,他也对大哥蔡攸的权势眼热十分。在他看来,蔡攸的龙图阁学士根本就是徒有虚名,倘若天子官家不是看在蔡京的面子上,凭一个不学无术的蔡攸,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他才打定主意要从父亲看重自己的这一天开始,竭尽全力为自己争取力量,而身为蔡京至交的何执中,便是最好的人选。

此时,他装作满脸为难的样子,沉吟许久方才开口说道:“何伯父,实不相瞒,我是因为觉察到大哥这些天有些不对劲,所以才向何伯父求教。原本兄弟和睦是应该的,我也不想拿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去告诉爹爹,只是……”他又犹豫了一下,眼睛却偷瞟何执中的脸色,见其眼神微微一变,连忙趁热打铁道,“那一天我看到爹爹书房最得力的蔡平的婆娘,拿着一块玉佩和人家炫耀,我一问才知道,是大哥赏给他的。”

何执中心中一突,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不过是你大哥一时兴起拿了东西赏人而已,不值什么,难道贤侄还会没见过玉佩么?最多也不过几十贯钱,你大哥将来也是要执掌家业的人,如今对元长公的心腹人示好,那也是应该的。”

话虽这么说,何执中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早就听说过,蔡攸在不少事情上都颇有自作主张之处,而且平常几次接触下来,他也觉得此人野心极大,只是一直想着对方是蔡京的儿子,父子连心,应当不会做出什么针对蔡京的事情,因此一直没有在意。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有些不放心了。蔡平是什么人,蔡京曾经隐约对他透露过,据说,蔡府的很多机密事,包括蔡京一些不方便让人出面的事,都是蔡平暗中摆平的。这样一个人外则认识百官,内则手揽大权,蔡攸对这么一个人示好干什么?

然而,他却不好公然挑唆别人兄弟相疑,所以才有刚刚一句息事宁人的话。长幼有序,看蔡絛的架势,似乎很有些趁机给蔡攸下眼药的意思,所以他不得不警告一句。

早有准备的蔡絛又怎会被何执中这一句话点醒,脸上只是微微一怔,他又陪笑道:“何伯父,并非是我存心多疑,而是那玉佩并非寻常货色。而是昔日节下爹爹送给大哥的,论价值……别说几十贯,便是几百贯也未必能够买到。这些都是事小,可此事偏偏就发生在那一日爹爹将蔡平派出去公干之后,你说,大哥是不是在暗中侦测爹爹的举止?”

见何执中一瞬间脸色大变,蔡絛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痛心疾首地道:“人说兄弟合力,其利断金,我也一直这么想。爹爹看重大哥,无非是因为他稳重,在圣上面前圣眷又好,正好可以当我们兄弟的表率。然而,大哥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如今朝廷风云多变,爹爹的棋局也正下到关键之处,倘若因为他的胡作非为而使得满盘皆输,岂不是我们一家人都要因此而受累?”

末了,他方才起身深深一揖道:“何伯父,你是爹爹的至交好友,又是朝廷重臣,有些事情我实在不方便相劝,只能拜托你了。时候不早,我告辞了,还请何伯父早日休息?”

何执中呆呆愣愣地看着蔡絛起身离开,竟连打一声招呼也忘了。及至良久,他方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好休息?一晚上遇到这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怎么好好休息!

他恨恨地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一个茶盏要砸,忽然又笑了起来。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何况,他并不是为首之人,要急也应该是蔡京急才对。再者,胜负成败还未分明,他那么气急败坏干什么?

想到这里,他悠悠然地将茶盏搁在旁边,踱着步子优哉游哉地出了厅堂,径直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时,高俅便接到了何执中派人送来的信,打开一看,他的眉头不由一蹙,旋即又舒展了开来。命高升取来炭火盆将信笺焚毁,他便起身来到了书房,展开一张纸笺,可一提笔却又放了下来。

何执中毕竟是蔡京的人,即使是这样一封信,也未必就是投靠的意思,更多的可能是一条后路。然而,何执中在信上提到的关键之处却不得不令他心中存疑。要知道,刘正夫可不是什么寻常人,要能指使这样一个人,那该有多大的能量?

想到这里,他不由高声唤道:“高升!”

高升闻声而入,掩上了房门便束手而立:“相爷有什么吩咐?”

高俅沉吟片刻,遂吩咐道:“你回京城一趟,让小七赶紧来一趟,我有事要问他。顺便告诉夫人,该送礼的地方不要吝啬,比如说谁家生辰,谁家婚庆,一律不能拉下。否则,别人还以为我真的是闭目不管世事。”

“是,小人理会得。”高升却没有立刻转身就走,而是站在那里犹豫了一阵,方才开口问道,“七公子一向独立独行,倘使小人找不到他,或是他说另有要事……”

高俅闻言气结,但是,燕青的脾气就是如此,当下他只能说道:“你先回去告诉夫人就成,如果碰到七公子,就告诉他有要事,别拖延,不管有什么其它大事都先搁一搁。”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件大事,连忙又加了一句,“顺便把嘉儿带回来,我不在京城,不能再把她放在外面混了!”

听说要把高嘉一起带回来,高升顿时更是苦了脸,可是,这又是推辞不得的事,当下他只好满脸愁容地答应了,然后便骑上马往城里赶。等他到了京城高府,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找燕青倒是简简单单,这一日燕青正在家里,听说高俅找他有急事,问了一句便立刻骑马去了。而高升四处问了一通之后,方才知道高嘉这一日并不在府中,而是被圣瑞宫孟后召去宫中了,这不由得让他连连叫苦,慌忙去正房找英娘。

“相公急着找嘉儿?”

英娘满脸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怎么想也不明白。这一次高俅借口出城养病,她先是跟着去了,两日后又赶了回来,毕竟,家里一摊子事情无人照应不行。京城高官云集,她身为高俅的正配,有不少场合便是推都推不掉,而京城的贵妇圈子中,就以她的人缘最好,哪家嫁女儿哪家生孩子,她往往不得不去。

“不管怎么说,总没有到宫中找人的道理。”她思忖半晌却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就这么吩咐道,“总之你把话传到了就行,相公那里不能没有人,你先回去吧。等嘉儿回来之后,我立刻准备车马送她出城,你让相公尽管放心。”

“多谢夫人!”高升连忙行了一个礼,心中松了一口大气。没说的,倘若让他伺候那位小姑奶奶出城,那他有九条命也不够用,谁知道大小姐会琢磨出什么手段?

英娘见高升如蒙大赦般地溜之大吉,不觉莞尔一笑,然后便露出了一丝愁色。自己养的女儿是什么样的脾气她又怎会不知道,高嘉的脾气倒是不娇惯,对下人也都是和颜悦色,从不会仗势欺人,但只有一点不好——脾气太执拗了。如今在娘家尚有人一直宠着,可将来嫁人之后呢?她越想越觉得心头烦躁,索性召来一群仆妇吩咐事情,也就渐渐把这些烦心事都抛在了脑后。

一直到黄昏时分,高嘉方才兴冲冲地回府,先到东院向太公道安,然后便来到正房看母亲,见过礼之后便腻在英娘怀中不肯出来。

“你都这么大了,以后也该在家里做做女红学学针线,别一天到晚往外头跑!”英娘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高嘉的发角,然后又一把把梳好,却不忘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诫女儿,“如今你在家里是老大,你爹又只有你一个女儿,虽说不是娇惯得你不知体统,但终究还是太放纵了你一些。将来若是嫁了人,遇到那些苛严的公婆,你又该怎么办?”

对于母亲的这种唠叨,高嘉一向是左耳进右耳出,此时也不例外。直到母亲话说完了,她才低声嘟囔道:“大不了就不嫁人呗,我出家去做女道士也挺好的……”

“你说什么?”

见母亲一瞬间勃然色变,高嘉方才慌了神,连忙搪塞道:“娘,你别生气,我只是说着玩玩的!”她抬眼偷瞧英娘神情,发觉母亲依旧是眼角带怒,她不由心中发虚,赶紧调转了话题,“娘,今天孟娘娘带我和那些公主一起赏花,后来说是芙姐姐也快要出嫁了,所以让我多陪陪她。正好芙姐姐说是要换一位师傅,孟娘娘就说,让我当芙姐姐的伴读。”

第二十四章 闻弦歌不知雅意

听到高嘉的这句话,英娘顿时愣了,要说寻常官宦人家的女儿,进宫为公主伴读也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当然,这对于高嘉更是平常,问题是,丈夫刚刚特地派人来说要接高嘉出城,这里圣瑞宫孟后便突然提出此事,究竟是什么意思?虽说孟后如今尚未正名,按照事实来说仍然是废后,但天子官家毕竟如同敬长嫂那样礼敬有加,自己该怎么回绝?

想到这里,她只得把脸一沉,训斥起了怀中的女儿:“孟娘娘怎会提出这件事,分明是你自己想要时时进宫去玩,所以才去求来的吧?嘉儿,不是娘说你,你一个宰相千金,虽说圣上宠爱,毕竟没有一天到晚往宫里跑的道理。你爹刚刚还有口信送过来,说是要我将你送出城去,在庄子里头呆一阵子。”

“啊?”

高嘉闻言差点跳了起来,若是以前没在自家那几个庄子上呆过也就算了,偏偏她曾经去过好几次,深知那里除了大片田地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好玩的。最重要的是,那里人人都敬她是大小姐,她根本找不到一个玩伴,还不如这样在京城呆着,好歹还有人说说话。想到这里,她深幸今天赵芙对孟后求恳了此事,暗中吐了吐舌头之后,便笑吟吟地抬起了头。

“爹爹一定是想我才这么说的。娘,你就派人和爹爹说,我如今除了初一十五,每日都要进宫陪芙姐姐念书,所以不可能出城去庄子上住,让他别记挂我,我初一十五一定会出城去看他的。”她一边说一边撒娇似的拽住了英娘的手,“娘,芙姐姐没两年就要出嫁了,就像婧姐姐那样,自从嫁了希晏哥哥,她哪里能够随便出来?芙姐姐也很可怜的……”

英娘闻言几乎哑然失笑,堂堂公主居然可怜,那么,天下间还有谁是可怜的?虽说她打定主意寻个机会入宫去问问情况,顺便看看此事能否推了,但此时不得不在嘴上答应了女儿。

“就当我怕你了,小小年纪就这般磨人。”英娘伸手在女儿额头上戳了一下,满脸嗔怪地斥道,“好好念书,别忘了你那些诗词!”

“我就知道娘最好了!”高嘉忘情地欢呼一声,小拳头一挥便跑了出去,临到门口却转过了头,“我去学里看看两个弟弟,一定让他们好生念书!”

英娘无奈地摇了摇头,却知道高嘉这种脾气没法改,也只能随着她去了。起身走到堂前,望着已经有些秋意的碧蓝天空,她不由想起了心事。

如今伊容在城外的庄子里陪着高俅,白玲和她则在家里照应孩子,家里也倒是平安无事,但是,外面的风声却已经很可怕了。之前刘正夫的那道弹章,分明是有心置自己全家于死地,幸好天子并没有信,可是,仅仅靠当初那从龙之功换来的圣眷,究竟能顶用多久?这满门顶尖的荣华富贵,也不是那么容易享用的,也不知有多少人用眼睛盯着。

正当她长吁短叹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夫人!”

英娘闻声望去,见是管家高丰景满脸不得劲,不由斥道:“你一个管家,什么事要做出这种慌慌张张的模样,让别人看见像什么话?”

高丰景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但仍是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夫人,宫里头来了人,说是送来了中秋的各色点心以及其他赏赐之物,足足有好几箱子。小人,小人……”

此时此刻,别说高丰景这个往日办事利索的管家有些慌神,就连英娘自己何尝不奇怪?先是感慨自己连中秋节也忘在了脑后,但是,当听说宫里头送来了很多赏赐之后,她顿时有些木了。自打高俅辞相之后,这府里的热闹劲顿时消去了大半,虽说赵佶上次赐玉带时,有不少人上门探风色,但还是在她的搪塞下渐渐不再来,谁知道,此次宫里居然又是这样一招!

强自按下心头激荡的情绪,她便示意高丰景在前面带路,等到了前院,看到地上黑漆漆的好几个大箱子的时候,她更感到心下疑惑。

见那两个小黄门上来行礼,她点点头便笑着问道:“这些物事都是谁送的?”

其中一个身材稍高的过来深深一揖,随后神情恭顺地禀报道:“其中一箱子是刚刚送来的贡缎,是圣上说,送给高夫人裁衣裳穿,至于另外那口里面则是一套瓷器,都垫了棉絮等物,以防磕碰。还有一些是中秋节的挂件摆饰,不值钱,是郑贵妃和王贵妃的一片心意。”他说到这里便停了一下,皱眉思索了一会又继续说道,“看小人这记性,其中有一箱子是圣瑞宫孟娘娘送给高小姐的东西,小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还有秦国公主的一些节礼,所以才有这许多。圣上说了,让夫人一一收好了,不用忙着去宫里谢恩。”

英娘此时已经看到了外面那辆大车,心中不由哀叹了一声。这样大张旗鼓地把东西赏赐下来,外头人不看到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另外一点更重要的就是,天子官家如此厚赐,是不是想要高俅尽快回来,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她一面令高丰景命人收拾东西,一面对那两个小黄门说了些好话,当听说此行一共来了七八个人之后,立刻又吩咐账房拿了几贯钱来打赏,这自然是皆大欢喜。几个小黄门人人捧着那一张钱票,千恩万谢地拜了,然后便坐车去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天子官家厚赐高俅节礼的事情立刻便传扬了出去,而这个时候,那些一而再再而三不依不饶的人当中,渐渐有人打了退堂鼓。眼见弹劾无效劝谏无效,天子的冷脸就摆在那里,他们也不能老是玩拿锲而不舍的一套不是?再说,真正的正人君子如今早已经绝迹了,如今朝堂上还真的像赵佶所说的那样,敢言的人当中一多半是沽名钓誉的。而在天子连名声都不给他们留的时候,这些人的失望可想而知。

出任殿中侍御史的赵鼎着实是被人架在火上烤,然而,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子,因此虽然辛苦,面上却不露毫分,只是每日回到家中的时候不免身心俱疲。好在上有母亲关怀,中有妻子得力,下有一帮仆从维护,总的来说虽然日子难过了一些,但还是让他看到了世态炎凉,心中更是认穿了不少人。

而这一日他刚刚回到家中,家人便告知高傑正在家里等他,这不由得令他心中一惊。虽说娶了高蘅,但是,他和高俅亲厚不假,却没有见过高傑几次,更知道这一位娶的是蔡京的千金。想到这里,他便提起了全副精神。

“元镇,你可是回来了!”

不同于赵鼎的半带拘谨,高傑却很从容。论年纪,他实际上只比赵鼎大七八岁,但辈分却长了一辈,而十年在江南厮混下来,阅历自然不寻常。他知道赵鼎心中对自己的身份有些芥蒂,闲聊了几句便点穿了自己的苦处以及高俅的交代,末了才不无郑重地告诫道:“元镇,我知道你这些天也难熬得很。只不过,大哥做人向来很有分寸,这些事情他自会处理妥当,你不用担心。”

赵鼎闻言一愣,敢情高傑今日上门是特意安慰他的?又听了一会之后,他愈发确定了自己的这个判断,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最后只得说道:“三叔,二叔的事情我并不挂心。横竖二叔行得正,纵使圣上也不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我又何必相信这些?倒是我觉得三叔如今一回朝就遇到这些事,夹在中间难以回圜。”

“我如今是户部度支郎中,还不到掺和这种事情的地步,再说,别人总看在我是蔡相公的女婿,不会在我面前嚼舌根。再说我又不是言官,圣上用我只看我是否得力,谁敢乱造谣言指斥我?你却不同,你虽然清正,但却禁不起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元镇,殿中侍御史之职非同小可,你若是有心,不妨从另一方面竖起自己的声名。”

声名?

送了高傑离开,赵鼎不禁感到豁然开朗。自己一心要成为言官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真的为了言官清贵?在复杂的朝堂漩涡中,他可不能把自己染黑了。

去上房向母亲请安时,他屏退了几个使女,沉声道:“娘,你曾经教我,武将固然应该不畏生死,文官也不应该只知道明哲保身。如今朝中多事,我是应该静观其变,还是应该上书直言时弊?”

赵鼎的母亲樊氏原本就是知书达理的人,一听此言便明了儿子的所思所想,沉吟片刻便开口道:“我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便如你所愿去做吧。只有一点,高相公当日对你颇为爱重,所以你万不可效仿莽夫之举。正道的正字固然重要,但是,道字同样不可轻忽。如今尚不到玉石俱焚的时候,留着有用之身,还可以更待他日。”

第二十五章 计前途谋动险棋

“孟后向圣上提出让嘉儿给秦国公主伴读?”

倘若没有何执中的那封信,对于这种无足轻重的事,高俅根本无心去管。毕竟,高嘉和秦国公主赵芙关系密切,两人在一起也正好有个玩伴。但是,自从知道有人在打高嘉的主意时,他就坐不住了,这也是他紧赶着想把高嘉弄回来的缘由。

圣瑞宫的孟后他绝不敢招惹,虽说如今这一位没有被名正言顺地册封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