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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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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汉见宗泽神情有异,不觉奇怪地问道:“怎么,汝霖你莫非不愿意?”

“哪里是不愿意,只是,我怕我无法担当此重任。”宗泽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实话实说,“陕西诸军都是久战之军,战力出众的同时,不免也有些恃才傲物的角色,便是军中派系也非同小可。折帅乃是宿将,尚可弹压那些悍将,换作我未必能够做得好。再者,即便折帅身体不好,也能在军中另寻一个得力的将领接任,若是让我担当此要职,只怕是会引起无穷议论。”

对于宗泽的这种态度,宗汉事先也曾经料到,只是没想到这个族弟会谨慎到这样的地步。不过也难怪,文武不和是历来就有的,昔日严均以枢密副使之职宣抚陕西,尚且花了巨大的功夫方才站住脚跟,就不用说官职不显的宗泽了。只是,如今几位宿将都各有任用,兴灵路这样的要地却不能交给那些心地浮躁的武将。

“汝霖,你可知道最初向高相公推荐你安抚兴灵的人是谁?”

宗泽闻言疑窦大起,宗汉这么说,无疑是指这一次的任命并非是高俅直接想出来的,而是另有人提议,只是,真要说谁有和自己这么好的交情,他却着实想不出来。因此,反反复复琢磨了良久之后,他摇了摇头。

“是姚古姚统制。”

“姚统制?”宗泽更是觉得如堕云中,要知道,他和姚古姚雄并未有什么来往,何故这一次反而受了姚古的举荐?“姚将军为何举荐我?”

“很简单,他们都知道,西北目下很需要一个文官统军。”宗汉一语点穿,神情异常严肃,“王厚王处道虽然是文臣出身,但是,毕竟在西北浸淫太久,已经带了武将本色。而他如今身子同样不好,一旦要选接替人选,武将依然是首选。前几日政事堂和枢府合议下来,决定以姚雄接任王厚安抚熙河,而倘若刘仲武能够取得西凉四州,便由刘仲武经略西凉。所以,这兴灵重地,不得不挑选一个稳重的文臣出任经略安抚使。放眼朝堂,还有谁比你更合适?”

这一番文武之别一出,宗泽自然恍然大悟,沉吟半晌终于点了点头:“朝廷如此看重,我自然会尽心竭力。只是,我一介文官,未必能够让那些悍将完全听命,最好还是能有人辅佐一二。”

“这一点高相公已经想好了,姚古将军本来是要调河北的,现在他愿意出任兴灵路马步军副总管。”宗汉心下一宽,当下点头笑道,“如今讲武堂的第三批第四批学员已经差不多结业了,你若是去上任,圣上多半会派十几个给你,到时也好任用。他们之中既有西军中的军官,也有各地禁军选拔出来的,在讲武堂重重挫了一下他们的锐气,你用起来应该能够得心应手一些。不过,如今只是未雨绸缪,毕竟,此事朝廷还得问过折帅的意见。”

宗泽对此自然是心领神会,他此行是接任折可适,但是,一切的前提是折可适确实不适合再安抚兴灵,否则,朝廷是绝对不会动这么一个军功彪炳的名将,而他自然也是继续担任他的会州知州。当下他和宗汉又商议了一会,宗汉便告辞离去。

宗汉回到高府,恰逢高俅自政事堂归来,他正想去报说今日见宗泽的情形,却发现对方神色铁青。

“今日西北来报,说是折遵正在率队巡视兴灵边上的几个部落时,遭到小股党项人的袭击。虽然将其全部击溃,但是,折遵正却发了病,如今兴州城内已经戒严了!”

听到这句话,宗汉只觉一股寒风从心中刮过。所幸朝廷已经有所准备,否则,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岂不是要坏了大事?

第二十八章 西北宁则天下安

宗汉来访之后次日,宗泽便接到了旨意,天子官家下午便在文德殿召见。算算时间,他回京不过刚刚第三日,召见却来得如此之快,不得不让他心存紧张。

尽管以前担任监察御史的时候时常能够见到赵佶,但是,此次述职却是不同。谒见的头一个时辰,天子几乎都在询问西北景况,好在他对这些情形记得一清二楚,对答之间不仅条理分明,而且时不时还会穿插一些战况,赵佶自然是连连点头。

“高伯章和严均达之前都说你是文武全才,朕起先还不信,如今看来果真如此。”赵佶原本还对宗泽的年纪有些顾虑,待到发觉他声若洪钟坐如泰山,心中不由十分喜欢,“西北如今虽然兵戈稍解,但是,需得提防党项人反扑,就是羌人也同样不可小觑。朕不妨告诉你实情,昨日兴州来报,折遵正突然病倒,兴灵一路已经戒严了。但是,兴灵不可一日无人镇守,朕和政事堂枢密院合议下来,决定以你为特使,先去兴州看看折遵正的病情,倘若只是小病也就罢了,倘若重病不起,那么,便由你经略兴灵路,然后派人将折遵正接回来养病。”

听到这里,宗泽不禁大吃一惊。尽管昨日宗汉口口声声说折可适身体不适,但是,就他当年的认识来看,折可适戎马一生,筋骨一向很好,应该不存在那样的顾虑。然而此刻连天子都这么说,而且是兴州传来的消息,那么,可信程度不免就非常高了。

“圣上如此信任,微臣自然当尽心竭力。”宗泽连忙离座拜谢,但言语中依旧留了余地,“不过,吉人自有天相,臣以为折帅一代名将,自然不会因为区区小疾而无法治事。”

“倘若那样就是最好!”赵佶离座而起,竟是亲自将宗泽搀扶了起来,“折可适、种师道、王恩、郭成,包括已故的姚麟等人都是西军宿将,战功赫赫,甚至连党项人也畏惧他们的威名,从本心来说,朕自然是希望他们这些老将都能为国效力。只是百战之将亦难抗岁月之威,好在如今年轻一代已经渐渐崭露峥嵘,他们若是真的不能上阵,勉强反而不好。安心养了病后,看子侄跃马沙场,何尝不是一件莫大的快事?”

“圣上所言极是。”宗泽见天子想得如此深远,心中也觉得万分感动。“这些宿将老将倘若知道圣上如此心意,必定也是感恩戴德。”

“名将暮年,最是令人扼腕!”赵佶苦笑一声,转而再也不提这些,而是郑重其事地告诫道,“兴灵要地乃是我朝费尽千辛万苦方才取得的,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朕看了你之前的履历,又比照了你的军功,知道你是个谨慎的人。开疆要的是胆略,而守成则需要更多的谨慎,这一点,朕很取你。嗯,如今你可是正五品朝奉大夫?”

“是。”宗泽知道天子必定是要加官了,但是,此时此刻无论如何都不是拒绝的时候。倘若没有足够高的官阶,他更无法弹压大局,因此只是躬身等候旨意。

“进你为太中大夫,加显谟阁待制,为兴灵路观风使。这样一来,勉强也算名正言顺了!”赵佶顿了一顿,突然又笑道,“倘若你能治好兴灵故地,来年朕必定赐你紫袍金带!”

对于这样的恩遇,宗泽慌忙再次拜谢,及至辞出来的时候,他早已感到心情激动不能自已。然而,他这一次的任务非同小可,接下来严均和侯蒙少不得又接见了他一次,然后便是政事堂诸位宰执,等到归家的时候,却早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歇下,便有老仆匆匆来报,言说明日高相公邀他过府。他回想今日高俅并未说什么,知道对方此番必有要事交待,因此连忙睡下,次日一大清早便起身往高府拜访。

高升一面把宗泽往里面引,一面笑道:“相爷刚刚用了早饭,说宗大人一定会早来,小人还不信。今日相爷正好不当值,刚刚已经传下话来要和大人一起用午饭,小人在这里先知会宗大人一声。若是要带口信回去,小人可以代劳。”

听说高俅要留饭,宗泽更知道今次不是三两句就能说完的。他去西北赴任并未带着老妻,夫妻之间也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因此只是略一点头道:“那便请到寒家和拙荆说一声,免得他们好等。”

高升连忙答应,将宗泽送进书房,便赶紧差人去宗府报信,这边又令厨下准备午饭。

书房中,宗泽本欲行礼拜见,却被高俅摆手止住。等到分宾主坐定之后,高俅便开门见山地说:“折遵正是宿将,在军中威望极高,汝霖你这一次去西北,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虽说不用担心什么军中哗变,但是,对于那些将领,却得用好两手打算。姚古将军虽然也要去上任,却不能和你同行,免得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折遵正名将暮年,难保会因为你这一次到访生出别的意思。”

这都是应有之义,因此宗泽连忙欠身答应。然而,他还来不及问得更清楚,高俅却又说出了另一番话。

“西北用兵连年,要不是市舶司和茶税收入年年增加,只怕也难能支撑下来。而现在河西既然打下来了,那么,还有一件事便需开始计议,那就是牧马。之前我朝马监一向设在河北和京畿等地,浪费良田不说,收效更是不妙。你若是经略兴灵,就需得把这一片地方治好。只要仍然能够在河西牧马,那么,他日北上燕云就不是一件空话!”

宗泽已经不是第一次从高俅口中听说要北上燕云了,但是,此时此刻话语声入耳,他依旧感到异常激动。毕竟,对于他这个几乎踏遍大宋河山的人来说,倘若有朝一日能够重返燕云,足可以说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相公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河西若是牧马,我决不会让那些党项人有可趁之机。”

“堵不如疏,如今兴灵路刚刚落入我大宋之手,李乾顺败走西北,但是,并非意味着西北便再无战事。刘仲武应羌人要求挥师西北直击西凉四周,固然能为我朝重新打通西域之地,但是,同时也意味着分兵,要知道,西宁州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人!这些人马固然能够应付一时侵扰,但是,难保那些羌人和党项残余不会汇合起来图谋不轨。所以,兴灵无疑是重中之重,你能够站稳脚跟,无论熙河兰湟路或者是陕西其他各路,都能够因此而腾出手来,而朝廷也能够专心致志经略河北。”

“下官省得!”宗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道,“朝廷【“文】如今只【“人】能说是【“书】平了西【“屋】北,却远不能说是定了西北。只有西北得以稳固,我朝才有北上的资本!”

见宗泽通晓大局,高俅心中更放下了心。毕竟,宗泽今年已经五十岁了,他就怕这位老臣接下西北重任,因无法参与河北的一系列行动而有所怨言。西北的功劳已经都赏下去了,以后纵使有功,也不可能像开边那样赏下一把勋爵官职。而且所谓的安抚,实在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没有十几年的心血扑下去,绝对不会有什么大的成效。那曾经是党项人驰骋的土地,即使昔日祖辈的荣光已经被这些后人糟蹋光了,但难保不会再崛起一个李元昊式的人物。

书房中沉寂了一会,宗泽便再次开口说道:“相公,我在河北曾经任官多年,对各地的边防情况也有些了解。虽说如今朝廷花了大力气,但是,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由于北面多年未曾有过战事,城墙倾颓是一方面,将士疲软又是一方面,整饬边防只怕至少也得用上三五年。朝廷若是志在燕云,我认为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不仅不能够如愿,只怕还会为外敌所趁。”

高俅没料到宗泽会突然把话题转到了河北,一愣之后便大为赞赏地点了点头。怪不得后世人称,文李纲,武宗泽,只看这宗泽不在其位,仍谋其政的态度,便可看出这位老臣炙热的心思。因为大宋的连番胜利,辽国和金国交战的屡次失败,朝中不少大臣都滋生出了骄傲自满的情绪,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的人,已经不多了。

“汝霖的话是谋国之言,你放心,只要我在朝一日,便会力劝圣上,决不会贸然出击。你如今正当壮年,他日朝廷北定燕云之日,一定少不了!”

“那就承相公吉言了!”宗泽站起身来,深深一揖道,“我明日便动身前去兴州,路途遥远责任重大,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就在此谨祝相公能够稳坐政事堂,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第二十九章 应危机三人成虎

宗泽离京前去兴灵路观风,姚雄也同样动身上路去熙河兰湟路。虽说家里刚刚出了一个驸马,但是天子如此用人不疑,仍然让姚家上下心中鼓舞。毕竟,历来的规矩摆在那里,不是说破就破的。为了这一道任命,朝中那些御史仍免不了上了一通劝谏,最后被赵佶以国家用人之际,不看出身,但就各人才具而定,这些议论方才消停了下来。

然而,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却并不代表着高俅就能安心。也不知是谁上了劝谏,言说当年张商英在政事堂时,并未有什么过失,如今政事堂诸宰执经年不动,理应再加一人,以便求新存变。对于这个大胆的提议,最最恼火的是蔡京,而最最莫名惊诧的则是高俅。尽管他至今不能确定最近是否会再出现彗星,但是,张商英在这个时候回来,必定会带来莫大的变数。

对于张商英的人品才干,他只能说在如今各大臣之中也算是拔尖的,但问题在于,其人眼界太高,做事同样是不喜掣肘。当初张商英为尚书左丞的时候,就已经和蔡京明里斗在了一起,如今若再度回归,只怕再来一遭彗星当空,难免蹈当年覆辙。

然而,这种事情并非他小心就有用的。张商英在民间亦算是有声望,再加上毕竟有人看不得蔡京高俅始终把持朝堂,上书言事的奏章一次接一次,闹到最后,就连崇政殿说书的几个年轻臣子也在那里交口称赞张商英的好。而当年在蔡京复相时颇有出力的刘正夫,也因为事成之后蔡京未曾重用,花了好大的力气往上推荐张商英。于是,在左右衡量之后,赵佶终于下诏,起召张商英为资政殿学士。

尽管尚未正式拜相,但是,这样一道旨意却让不少人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而高俅面上淡然,心中却不免烦恼。这些年他和蔡京在政事堂分庭抗礼不假,问题是,两人基本上是相安无事,于是乎,那些反对蔡党的大臣都以为两人乃是一路,因此往往要弹劾什么都是两个一起捎带上。虽说平日办事少了阻力,但是,一旦有什么大事发生,这却是最麻烦的。

日前他刚刚上奏请调了弟弟高傑回来。由于这是早就计算好的,只是因为之前高傑抽不开身方才拖到现在,因此自然是一奏即准,如今高傑已经是在路上。然而,高傑固然是已经能够独挡一面,毕竟经验上仍有欠缺,而真正的大事,他却依旧是少一个能够商量的人。

因此,他便托人给姚舜辅带了口信,授意其进宫谒见赵佶,将事情原委先行报上。他很清楚,姚舜辅在本朝就已经两定历法,深得信任,否则换作别人,还不知道会不会定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饶是如此,他心中依旧捏了一把汗,若是天子官家信了,天上却没有出现彗星,那后续结果如何还很难说。

在做好了这些准备之后,高俅却并未先行知会蔡京,而是把阮大猷请到了府上,同时又邀请了严均。当两人从高俅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之后,不禁面面相觑。从古至今,朝廷君臣往往会把彗明慧灭当成天下兴亡以及政事得失的标准,如今竟然知道彗星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这岂不是太神奇了一些。两人全都是绝顶聪明的人,细细一思量不免全都品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脸色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天文术数之学,在大宋朝的限制异常严格,即使是朝中大臣,也未必知道这其中的关键。要不是高俅曾经蓄意接触姚舜辅,又暗中做了不少动作,哪里能够有这样的境遇?

因此,见严阮二人沉默不语,他便满脸严肃地说道:“小民百姓只知道天象,未免人云亦云,倘若再如崇宁五年那样天现彗星,朝廷不免又是一阵震动。上一次圣上固然是因为压力重大而不得不有所举措,但是此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否则,这天象岂不是成了用人的根本?”

崇宁五年的星变发生时,阮大猷尚在政事堂,而严均已经宣抚陕西六路并不在京城。然而,对于那时的巨大震动,两人全都是心中有数,此时不免眉头紧锁。这种事情不是事先知道就能够改变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张商英正好无巧不巧地被起召为资政殿学士!

“伯章兄,你真能保证姚舜辅计算得不错?”严均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无郑重地道,“这样的大事,可是不能有一分一毫的疏失。”

“姚舜辅在天文术数方面,本朝堪称第一,而且其人并不是那种奸猾之辈。而且,我已经授意他进宫向圣上禀明。”

高俅话音刚落,阮大猷就立刻脸色大变,霍地站了起来:“伯章,你这不是开玩笑吧?事情尚未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你居然让他去呈报圣上?倘若到时没有彗星,那他就是欺君之罪,他那时再供出你来,只怕圣上再信任,你也有不小的罪名。”

这些事情高俅又哪里会不知道,当日若不是他给了姚舜辅一个大概的日子估计,姚舜辅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在这个年代要测算出彗星出现,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这位判太史局无疑也是耐心很好的,居然花费了整整两年时间和那些太史局官员翻看历代的种种彗星资料,然后在把最近这几年的日子合上去,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彗星就可能出现在今年。

但是,这些隐情又哪里能对外人说?否则,他该怎么解释自己能够预测彗星出现的日期?他可以瞒得过为人不算最精明的姚舜辅,但是,他又怎么瞒得过阮大猷和严均这样精明的人?

当下他只得苦笑一声,摊开手道:“这是无可奈何的办法,朝廷禁不起再一次变动,而我亦不想再一次落了下风为人所趁,所以不得不先下手为强。至于圣上那里,上一次我就说过,他对这样的天象隐灭并不关心,倘若事先知道这样的事,圣上必会在事先有所准备,即便到时并未有彗星出现,也不至于因此而怪罪姚舜辅。总而言之,如今事情只有我们三人,并姚舜辅和圣上知道,仅此而已。”

严均哪里敢怠慢,连忙加了一句:“伯章你真能保证,太史局上下人等全都不知情?”

“姚舜辅在这种事情上还算谨慎的,据他所言,对于查证资料他用的是其它借口,而最后得出结论全凭他一人之力,所以不虞泄露出去。”对于这位天文高手,高俅也颇有些佩服,想当初姚舜辅因为他的泄密而问出那些层出不穷的问题时,他颇感招架不住。毕竟,他知道的不过是一些简明的天文知识,要问他历法该怎么编怎么改进,他完全是抓瞎一片。

“即便这样,事情依然有可测和不可测。”阮大猷是三人中最年长的,仕途沉浮几十年,要论老辣虽然及不上蔡京,但毕竟要胜过高严两人。沉思半晌,他突然抚掌笑道,“之前山东河北盗匪那些事不是没有最终解决么?郑居中曾经报上来说已经摸到了最后的线索,而皇城司开封府也有了发现,让他们加把力,在最后关头的时候闹出一点动静来,让百姓把彗星出现和这件事联系起来,说不定能够另有奇效。”

高俅倒还好些,毕竟曾经考虑过这样一种做法,而严均立刻就愣了。那些不过是图谋不轨的跳梁小丑,如今居然要把彗星明灭这样的事情硬栽赃上去?别说荒谬,百姓能相信么?

仿佛是看出了严均心中的担忧,阮大猷又补充道:“均达,做人虽说要君子坦荡,但是面对这种事,不妨用一些无赖的手段。这些跳梁小丑原本就想着做大事,如今不妨让他们做一件事情出来,然后朝廷再用些手段,让百姓相信彗星示警是因为有人图谋不轨,这样未必就没有效用。这虽然只能愚弄小民百姓,士大夫不见得会相信,但是,不失为一个极好的手段。毕竟,圣上那一关也许就好过一些。”

“阮兄说得不错。”高俅终于点了点头,见严均依旧在那里皱着眉头,他遂笑道,“均达,你在西北建功立业,功勋赫赫,朝中不是没有人妒忌的。甚至还有人说,与其花钱粮打下那些不毛之地,朝廷还要再花大力气治理,不若就和西夏年年修好,也能够保一方平安。到时倘若彗星出现,难免不会有人叫嚣要西北退兵。当年你离京宣抚陕西六路之后不久,便是崇宁五年的星变,那时为了维持西北用兵的格局,圣上花了莫大的功夫,倘若如今再被人攻击,岂不是一朝功亏一篑?”

经这样一说,严均的脸色不禁变幻了一阵。人非圣贤,他固然是希望为国出力,却不能说不注重自己的仕途。人人都知道他这个枢密使是凭借西北军功换来的,甚至有人因为西北军功,而认为他不适合当枢密使。毕竟,就如当年的王韶,在枢密院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想到这里,他便咬咬牙道:“也好,未雨绸缪,这件事就这么办吧。”

第三十章 玄机重重因何悟

四月末,高傑一家终于回到了京城。继崇宁初离京远赴杭州任职之后,高傑几乎难得回来一次,倒是蔡蕊每年都会回来一次探望公公以及自家父母,而这一次回京任职,自然让她十分欢喜。

高俅这一日正巧当值,而蔡京亦是被公务拖住,因此去码头相接的除了高府的一群家人之外,便是蔡攸。对于这个多年未曾相见的妹子,蔡攸心头别有一番情绪。要知道,蔡京高俅如今之所以会被外人视为一体,便是因为这一层姻亲关系,如今高傑一回京,怕是这种论调更有高涨的趋势——张商英奉诏回京之后,天子官家一共召见了两次。而据他从内侍那里得来的消息看,只怕情况并不太妙。

看到高傑和蔡蕊相继下船,他立刻把这些思绪全都抛在一旁,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而高傑和蔡蕊在相继行礼见过之后文人小说下载,便把一对双生子领到了蔡攸跟前,让他们认舅舅。

蔡攸上一次见到这对粉妆玉琢的双胞胎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了,此时见两人生得愈发俊俏,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从怀中拿出了早已预备好的礼物,一对装着金银锞子的荷包。两个小的家教极好,双双接了便跪下磕头,喜得他又在他们头上摩挲了一阵。

“你们这孩子却是教养得不错,不像我家里那些个,被他们的娘亲娇惯得不成样子。”他叹息着摇了摇头,便和高傑蔡蕊一起往马车走去。只是这里停着高府和蔡府两辆马车,这不由得让他踌躇了一下。

“高相公和爹爹今日都有事,你们不管上哪里都遇不上人。虽说娘很想念蕊儿,只是蕊儿你刚刚回来不去拜见公公和嫂嫂总是不妥。这样吧,你们都上我的马车,我送你们去高府,然后回去再和娘说一声。”

尽管蔡蕊很想先回去见母亲,但亦知道孝道马虎不得,当即点头答应,倒是高傑感激地点了点头:“还是大舅想得周到,明日我一定会带蕊儿去拜会岳父岳母。”

三人当即上了蔡府马车,一路闲话家常,直到将妹妹和妹婿全都送进了高府之后,蔡攸方才回到了自己家中,将诸般缘由向母亲吕氏解释了一下。虽说吕氏心中着实想念女儿,无奈嫁出去的女儿便是别家的人,叹息了一阵也就罢了。而晚间蔡京回来,也只是问了几句便罢了,吃过晚饭便把蔡攸召入了书房。

“圣上召见张商英的事,你可探问清楚了?”

见父亲问得直截了当,蔡攸也不敢怠慢,连忙答道:“我问了几个崇政殿当值的内侍,但那时圣上身边只有两个贴身的,别人都听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似乎张商英说如今天下赋税太重,反而是江南之地经过上一次的厘定田亩之后,百姓负担轻了。但他以为江南富庶之地,理应承受更多,所以认为高伯章从江南试点本意虽好,却没有惠及天下百姓。而朝廷在西北花费太大,如今应该逐渐收手。”

“全都是老调重弹!”蔡京冷笑一声,面上并未有多少怒容,“朝中那些人之所以会推出他来,还不是因为他资历足够,又有声名,否则怎会把他弄出来和我作对?早知今日,我当初还不若提议让他出知大名府,也好过如今要面对他人的算计!”

“爹爹这都是气话。要是真的让张商英任了大名府知府,只怕如今他就该直接入政事堂了!”蔡攸如今在父亲面前少了些畏缩,侃侃而谈毫不慌张,“圣上召回张商英不过是挂念老臣旧情,并非是说一定就会重用于他。凭他怎么蹦跶,怎能跳出爹爹的手掌心?”

蔡京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默默伫立了一会,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他素来有些迷信,对于这种预兆往往深信不疑,而最重要的是,这些预兆偏偏就很准。

“攸儿,凡事不可掉以轻心,我这些日子很有些心惊肉跳,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蔡京缓缓坐下,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我最近在任用官员上和高伯章有些摩擦,虽然尚未完全伤了和气,毕竟有些干碍。放眼朝中,谁是我的人一清二楚,但真要说谁是他的人,却万难分辨。除了几个走了明路的人之外,他其他的底牌我是一概不知一概不晓,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对于蔡京这样的谨慎态度,蔡攸却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他也知道不可轻视了高俅的力量。然而,左思右想,他亦想不出高俅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和父亲作对,当下便出言安慰道:“爹爹放心,高伯章做事向来求稳不求变,所以,只要我们稳扎稳打,他未必会翻脸。如今爹爹与其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不若想想如何应对面前的危机。要说这些人也实在胆子大,居然想奢望靠张商英来扳倒爹爹,岂不是可笑?”

“我朝言官以及各级官员的力量强大,不比先头汉唐各朝只凭圣意行事,所以也不可小觑他们的力量。”对于那些和自己作对的官员,若是凭着蔡京的本心,自然是恨不得个个夺官免职,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否则,那些早先便轻视他的士大夫必定会反击得更加激烈。而赵佶这个天子亦是和先前几位天子不一样,做事虽然有章法,但是一旦真正决断起来,往往是金口玉言一人决断。权相权相,那些鼠目寸光的人怎能体会到高处不胜寒?

“对了,你如今常伴圣驾之侧,最近除了往日那些常常进宫的官员,还有那些特召进宫的人之外,圣上还召见了什么人?”

虽说是龙图阁学士,但是,蔡攸毕竟不能和那些正经的馆阁学士比,所以往日伴驾时做的最多的不过是附庸风雅,陪着赵佶鉴赏书画,抑或是观看歌舞之类的。毕竟,盛世天子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钻在政务堆里。如今西北平定,天下太平,赵佶更是不会如以往那般诸事亲力亲为。

思索片刻,蔡攸便笑道:“最近除了爹爹你们几个宰臣之外,也就是几个为圣上授课的老臣来见过。哦,对了,还有判太史局姚舜辅来过。”

判太史局姚舜辅?

蔡京顿时紧紧皱起了眉头,对于姚舜辅这个名字,他自然不陌生,事实上,那两部颁行的历法效果比之前的历法更好,也得到了相当高的评价。而判太史局姚舜辅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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