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高太尉新传-第18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出,后宫那些嫔妃没有一个能睡得好觉。

原因很简单,耶律燕嫁过来之前,还不是有一通这样的流言,那时大家都没有当一回事,结果可好,耶律燕这位辽国公主还是说嫁就嫁过来了。如今又是这样几句真假难辨的话,试问谁敢放松警惕?后宫已经有那么多妃嫔了,倘若再多一位高丽公主,那将来岂不是也得成了三国大战?

这其中,耶律燕是最最忧心的。不比其他妃嫔都有娘家人在身边,她根本就是孤身一人在这大宋东京城。尽管前些天听说南京道耶律淳已经派人过来探望她,但是,直到如今她连个人影都没有瞧见。赵佶对她虽然说不上有什么不好,但是,要提有多宠爱,那却也是未必。

“兰珠!”

尽管入了宫,但由于耶律燕毕竟还是辽国公主,因此赵佶最终还是留用了耶律燕身边的两个侍女,而兰珠也因为这个缘故而顺利留在了宫中。此时,她听到耶律燕叫自己,连忙疾步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你说那些高丽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兰珠暗自叹了一口气,连这种事情也要问她,可想而知耶律燕有多么不自信。不过也难怪,耶律燕在国中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亲人,到了大宋也同样是孤身一人,还得应对后宫层出不穷的小伎俩以及那么多虎视眈眈的眼睛,要是能消停就奇怪了。

“高丽向来都是墙头草,先前因为国内动荡,所以方才频频对已故天祚皇帝表示恭顺,如今看到大宋强盛,他们想要改旗易帜也是很自然的事。”兰珠见耶律燕脸色不好,便又劝道,“公主如今已经远嫁到了大宋,便无须多考虑这些事,奴婢觉得,倒是南京道魏王派来的那个使者,更值得公主注意。”

“那个使者?”耶律燕眉头一挑,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我那个叔叔是什么人物,难道我还会不知道么?皇帝哥哥在的时候,他哪里敢有半分不恭的表示,恨不得成天向皇帝哥哥表示忠心。如今看到两位太后执政,坐在宝座上的又是个小娃娃,所以便有了其他心思,可是,一旦大军压境,说不定他又会换了其他念头!”

“公主,可是如今两位太后都没有对付他的意思。”兰珠见耶律燕似乎不以为然,遂又补充了一句话,“须知辽金虽然暂时停战,但是一旦辽国发生内乱,试问那些女真人还会保持沉默么?不消说,一定是趁势进兵的。所以说,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南京道临近宋国,两位太后要动手便须顾忌宋国的立场,所以,魏王殿下可以说是稳若泰山。”

耶律燕久在宫中,虽然有些小性子,但终究不是那些只知道头面首饰的庸俗妇人,细细一想,顿时觉得脑际豁然开朗。她倏地转过身子,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使者乃是魏王派来和圣上联络的,或者说,魏王有意争取圣上的支持?”

“没错,奴婢就是这个意思。”兰珠吁了一口气,心中稍稍一定,“只不过,这是国家大事,公主只需静观其变,无须从中推波助澜。这些天我都看见了,圣上实在是一个精明的人,倘若发现公主有干政的行为,一定不会轻易姑息。对于高丽公主的事,我觉得公主更加不用担心,要知道,即使辽国如今大不如前,比起区区高丽还是稳妥得多。”

耶律燕这才释然,只是,让她安安分分在后宫当一个贵妃,她不免有些不情愿。此时,她的心思渐渐飞到了自己在上京曾经的女伴身上。倘若能够把这些人弄到大宋来,或是能够让她们嫁给大宋官员,她的日子兴许就要好过得多了。

在赵佶最终答应接见高丽使臣王继之际,抵达大宋后被搁置了许久的萧芷因终于得到了接待官员传来的消息。在见完高丽使臣之后,尚书右仆射高俅会亲自接见于他。听到这个消息,即使他再镇定,也免不了有一种冤家路窄的感觉。

这很正常,早在赵佶还是亲王的时候,他就作为贺正旦的使者出使大宋,在面见当时的天子哲宗时,还暗地摆了赵佶一道。而之前他更是在大宋潜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虽然没有做成任何事情,甚至还险些落入宋人之手,但是,这仇恨却着实已经结下了。

“此一时彼一时!”

站在自己的房间中,萧芷因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而旁边的耶律达更是想到了当日的严均。曾经只是一介区区副使,如今却已经飞黄腾达为枢密使,这人生境遇无常之处竟至于此!而当日高高在上的大辽南院大王,如今却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耶律达!”

听到这一声唤,耶律达连忙上前一步,点头应道:“大王有什么吩咐?”

“你说,耶律淳让阿鲁跟着我们来到宋国,是不是还在提防我?”

耶律达微微一愣,这是明摆着的事,还需要多此一问?然而,他毕竟跟着萧芷因二十年,很快心中便有了答案,而这个答案几乎让他按捺不住跳了起来。

“大王,难不成你……魏王虽然不是那种绝世雄主,但毕竟还是有能耐的,未必就不能助大王完成志愿!”

“绝世雄主?我看他连一个平凡之主都及不上!”萧芷因冷笑一声,眉宇间的一丝皱纹顿时更深了,“要知道,如今天下呈现这种态势,要想崛起,首先就是一个兵字,一个权字。耶律淳虽然有野心,但是,论手段却太没用了。这一年多来我暗地里联络各地宗室,结果却得知,耶律淳根本就没有派人联络过他们,难道他不知道这打天下不能只靠一人?都已经自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还只是窝在南京一动不动,总有一天,那两个女人会腾出手来对付他!”

对于萧芷因的这种论调,耶律达并不十分支持,但是,他也知道,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他虽然复姓耶律,但是,从根本上来说,他和宗室之间的血缘非常浅,如果一直往上追溯,大概他的先祖和辽太祖是一个祖先,而这样一支姓耶律的人,在辽国还有许多,往往只能靠依附当红的权贵过活。这一点上,耶律阿鲁无疑也是和他境遇一样的。

直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遇上萧芷因算是幸运还是失败。海陵郡王萧芷因虽然脾气暴躁,又有些自大,但是,在其他因素上都还算得上是识时务的人。至少,他跟着萧芷因,没有沦落到萧奉先兄弟那些随从的下场。然而,倘若这一次走错一步,后果就很难预料了。他毕竟是契丹人,心中还有身为勇士的骄傲,让他借助宋人的力量甚至是卖身投靠,这是他不可能做到的。

第三章 惊天秘闻平地现

“耶律达,你跟随我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打算?”

萧芷因见耶律达脸色不好,心中不由一紧,但是,如今这时节,若是不能彻底说服这个手下,恐怕他亦是寸步难行。

“耶律淳虽然明里信任我,但是他暗中的布置可曾告诉过我?我跟他这么久,他甚至都未曾带我去军中看看,只是一个劲地拉拢那些将领。他以为我是什么,难不成我这个海陵郡王就那么不值钱?”

说到这里,他突然露出了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只是他绝对不会料到,我手里有还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我有一份真正的遗诏!”

听到遗诏两个字,耶律达几乎感到脑际轰然巨响,差点稳不住身子。谁都知道,耶律延禧自从摔落马背重伤之后,就从来都没有醒过来,根本谈不上遗诏两个字。即便有遗诏,左右也不过是在仁靖太后和仁和太后两个人所生的儿子中进行选择。如今双后临朝称制,这遗诏还有什么作用?

萧芷因见耶律达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由心中冷笑,便慢条斯理地道:“你不用瞎猜,若是遗诏要立那两个小孩中的任何一个为皇帝,我就不会提出来了。偏偏,遗诏中要册立的是赵昭容的儿子!”

“什么?”

耶律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后宫既有长子又有嫡子,天祚皇帝耶律延禧除非是疯了,否则怎么会册立一个区区昭容所生的儿子?而且那个昭容还有汉人的血统!可是,萧芷因既然敢用这种肯定的语气说出来,难道是真有其事,一时间,他完全陷入了一片迷惑之中。

“总而言之,这一次如果见到那位,我就惟有一拼了。”萧芷因心中对高俅恨之入骨,但是,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选择低头,心中自然憋着一股邪火。“大利面前,想必大宋君臣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希望他们不会让我失望。”

正如萧芷因想象中那样,对于赵佶的这个命令,高俅心中多少有些不情愿。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那点私怨早就算不上什么,只是,据从辽国送回来的情报看,萧芷因并未随着耶律延禧的死而完全失去权力,那上面甚至说,萧芷因很可能还留着一支秘密的力量供自己动用。而他最不喜欢的,偏偏就是和这种狡猾的狐狸打交道。

“这种事情,让蔡元长这头老狐狸去多好!”

他暗中嘀咕了一声,只能拿起客省官员送上来的一堆文书开始浏览。不一会儿,两个名字便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是耶律达,一个是耶律阿鲁。前者他曾经听严均说过,因为严均那一次回国的时候,还曾经因为萧芷因的陷害,差一点就葬送了仕途,从这一点看,严均应当是恨透了这位海陵郡王。至于耶律阿鲁这个名字,他也并不陌生,此人乃是魏王耶律淳的心腹侍卫,传说中曾经在一次围猎时空手搏熊,算是难得的勇士。

“这样的搭配阵容,着实是费了一番心思。相形之下,高丽的那帮子全都是文官,一比较起来国中的局势就很清楚了。”

这句话是对坐在一边的李纲说的,严均一回来,枢密院就再次经历了改革。这一次的改革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在北面房之外,再设辽东房,专门经管金国和高丽事宜。而刚刚接手北面房没有多久的李纲,则兼任了这个相当重要的职务。如今,李纲虽然官职尚低,却已经算是独当一面的官员了。

“辽国尚武,再者宗室皇亲中几乎人人会武,勇士自然是最让他们尊敬的。至于高丽嘛,一向羡慕我中原博大精深的文化,当然不会派几个雄赳赳的武官前来示威。”李纲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帮高丽官员在和大宋名儒辩论时战战兢兢的情景,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自豪。身为士林一员,他当然希望中原的文风能够传往高丽。

虽然是大宋士大夫集团中的一员,但是,高俅从来就没有彻底把自己归入这个集团之中的觉悟。因此,见李纲在那里自我陶醉,他反倒有些好笑。号称泱泱大国的中国向来就是如此,一个劲地希望向外展示国威,结果好的东西都被别人学去了,还要倒打一耙说那是自己发明的,弄得连端午节也成为了别人的民族节日,虽说这是别人脸皮厚,但是身为泱泱大国,时刻保持几分清醒的意识同样重要。

一个国家,即使能够领先一时,也未必能够永远凌驾于别的国家之上,所以,便须得有居安思危的觉悟,不能故步自封。

“相公,到时你召见高丽使臣,可有什么打算么?”

“打算?”高俅轻笑一声,回头看了李纲一眼,“高丽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无非是想着辽东之地罢了。他们也不想想,以辽国数十万军马,尚且不能遏制金国,更何况他们?倘若惹怒了女真人,他们可有好果子吃,平白无故地让辽人捡一个便宜。不过这对于我国并无损伤,所以大可任由他们折腾。”

李纲连忙点头,转瞬间便想到另一桩大事。由于辽东一直战事不断,因此要把消息传回来很不容易,辽国这一边还好,毕竟经过多年的布置筹划,但是金国那里就麻烦了,毕竟,女真诸部中汉人极少,更何况眼下对汉人防备日渐森严,所以等闲传不回什么重要消息。但是,几天前,一份有些含糊不明的奏报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如实报上:“数日之前,辽东谍探传回了一份密奏,上面除了细数之前的战况之外,便是提到了一个疑点——金国都勃极烈完颜阿骨打已经很久没有在战场上出现了。虽然我朝向来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说法,但是像金国和辽国这样的国家,往往有御驾亲征的传统,所以,我认为完颜阿骨打的突然消失,恐怕有不为人知的缘故。”

高俅听得心中大动,李纲不能确认,他却是可以大体确认的。阿骨打这样一个智勇兼备的君王之才,在金国初定的时刻,只要还有余力征战沙场,绝对不可能轻易退下来,由此可见,对方不是受伤不能动弹,就是因为其他缘故不能出现。不管是哪一条,都会对局势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倘若真是如此,辽国那些将领还真是饭桶,连群龙无首的女真人也应付不了!此时此刻,他并没有料到金国内部已经推选出了一个代理者。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把情报整理一下,先上呈枢密院两位主官,让他们呈报圣上。”说到这里,他突然笑着补充了一句,“如今你兼领北面房和辽东房,又是枢密院的人,若有疑虑不用直接来找我,去和严均达和侯元功禀报即可,须知我如今不再兼着枢密院的事了。”

李纲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欠身应是。他并非愚笨的人,只是一直以来的习惯无法改变,再加上和严均侯蒙并不熟悉,所以才会犯下这种疏失。如今一经点醒,他自然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高俅暗自点头,突然又想到了远在庐州的赵鼎。亲民官这一步赵鼎已经迈出去了,而经过这一两年的锻炼,想必其人气质更加沉稳。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他倒不介意为了这个侄女婿再举荐一回。只是,赵鼎如今官职不高,用一个怎样的名义将其调回来更好?

另外,高傑这个提举上海市舶司也已经当了七个年头,资历以及经验都已经足够,正好户部缺人,是不是应该再动一动?只不过,凭借自己弟弟以及蔡京女婿这一条,只怕是又要引起不少非议了。

送走李纲,高俅回到书桌旁,写下了一个又一个名字。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已经有很多人逐渐辞世了,那些曾经和自己把酒言欢的人,已经有不少成为了一杯黄土。昨日刚刚有人来报,说是韩忠彦已经去世了,继章惇、李清臣、曾布之后,已经有多名昔日宰臣辞世而去,这还不算年前去世的陈次升和陈瓘。虽然赵佶重用年轻人,但是,老的一辈纷纷逝去仍然留下了不少缺口。当然,那些个宰臣的去职,全都和他有脱不开的联系,他如今这一唏嘘,倒显得有些矫情了。

“物是人非……”

情不自禁地念出了这句后世人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之后,他突然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历史的轨迹已经渐渐地改变了,将来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参照物,接下来的路,就要看自己如何选择,如何去走了。

第四章 权相亦有忧心事

清晨的东京城很安静,对于这个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不夜城来说,夜生活比白天具有更大的意义。即使是在日头高起的时候,仍有不少彻夜狂欢的人正在蒙头大睡。除了要准备上朝的大臣以及起早做些小生意的人们,几乎整个东京城都还在睡意朦胧之中。

如今的大朝依旧是初一十五各一次,而常朝是两日一次。因此,卯时这种时刻,能够起来的大多是各府仆役,蔡府的偏门处,便已经有仆役开始忙活了开来。作为当朝首相,再加上年纪一大把的缘故,蔡京如今得到天子优容,可以延后一个时辰到政事堂办公。当然,蔡京为了表示勤政,硬是把这一个时辰减作了半个时辰。但毕竟是年纪大了,有时有心要多睡一会,却辗转反复都睡不着。

这一天他也同样很早就醒得炯炯的,外头仆役的说话声、脚步声以及忙忙碌碌做事的声音,一点一点地都传到了他的耳中。前一天夜里他并没有让任何一个姬妾陪寝,而是一个人独自睡到了天明。对于养生之道,他比谁都要清楚,纵欲是年轻人该做的事情,他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应该以保养身子为重了。

一件件政务犹如走马灯似的在脑中转过,继而他又想起了如今朝中的人事。即使是以他的心志,也忍不住发出了人事凋零的感慨。那些和他同年,甚至比他更年轻的人,已经很多都故去了,虽然他如今身体还算硬朗,但是谁知道哪一天步了别人的后尘?

有人说他党羽遍天下,他从来都不承认。但是,从事实上来说,他确实早就把手伸向了各个地方。为了更有效地推行政令,他不遗余力地提拔年轻人,再把亲信安插到各个重要位置,即使是在和张商英以及张康国先后闹翻之后,他稍稍收敛了一些,改换了一些方法,但任用私人这一点依旧没有改变。唯一的改变是,他用的人让别人难以找到攻击的借口。

但如今,他想到的却是两个骨肉亲人,一个是弟弟蔡卞,另一个则是女儿蔡蕊。

蔡卞自从崇宁星变去职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归朝廷中枢,之所以如此,便是他暗中阻挠的缘故。想来也是好笑,为了这份权柄,即使是亲若骨肉的兄弟,也免不了生出嫌隙。可是,兄弟毕竟是兄弟,如今严均回朝安安稳稳坐上了枢密使的位子,虽说他和何执中在政事堂还能够与高俅和阮大猷分庭抗礼,但若加上严均,声势未免矮了一截。

他虽然没有和高俅对立的意思,但既然是政治,所谓的平衡就很重要,说来也是他失算,只以为严均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却没有料到对方就安于枢密使的位子,而并不想在政事堂中占有一席之地。所以,他着实有必要将蔡卞调回来。

至于女儿蔡蕊的际遇,不得不说,这一桩他起先并不看好的婚姻,却着实是佳偶天成。高傑一直在江南那地方呆着,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功劳却扎扎实实地一桩桩一件件记在天子心中,单单是这些年华亭市舶司——如今应该算是上海市舶司的进益,便占了税收的很大比例。更何况,那一对双生子着实令人喜爱,只可惜远在江南没法见上几面,如今看来,还是把人调回来的好。

眼见天一点点亮了,蔡京便唤来使女,等到洗漱更衣完毕后,几个儿子便纷纷前来问安,他一一打发之后,唯独留下了长子蔡攸,把自己刚刚的所思所想都说了一遍。

蔡攸没想到老爷子只是一宿便多了这许多考虑,不免在心中暗自思量了起来。叔父蔡卞是否回京,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而高傑怎么也算是他的妹婿,再者官品及不上他,而且由于是经管经济之事出身,很有可能在户部落脚,于他也并无损害。

“爹爹考虑得周到,我自然没有二话。”他一边说一边赔笑道,“高傑那里也就算了,他是爹爹的女婿,再说在江南日子滋润,也不会有什么怨尤。而叔父那里,我看爹爹应该亲自写一封信过去。叔父和婶娘都是精细人,爹爹复相之后已经两年多了,这其中并未带挈于他,恐怕叔父心中早有疙瘩。再者,就是高相公那里,最好也有个暗示,免得到时叔父上来了,大家反而不安定。”

蔡京刚刚倒未曾考虑得这么深入,听蔡攸这么说,不禁眉头一挑,赞许地点了点头:“嗯,不错,还是你想得周到。你如今正年轻,圣上又看重你,正好趁这个功夫往上再拔一拔,对了,上一次圣上让绯儿进宫陪伴那些公主,后来怎么样了?”

所谓绯儿,指的就是蔡攸的长女蔡绯,如今已经九岁有余,比高嘉还要大上那么一丁点,由于是嫡出,平日在府中受尽宠爱。上一次赵佶把高嘉召入宫中小住几日,便把蔡绯也同样召了进去,蔡京记得昨日蔡绯已经回来,这才有此一问。

蔡攸昨日也问了女儿,只是听了她的一番话之后,知道她并未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心中不免失望:“绯儿虽说还算聪慧,但是和高家那位千金没得比,回来之后还有些气鼓鼓的,说是那些公主欺负她,反而都和高嘉玩得好。这孩子被我宠坏了,以后还得多多管束才行。”

蔡京闻言无话,沉默了半晌,他又问道:“圣上为陈国公主择定了姚平仲作为驸马的事,你应该听说了。我朝对于宗室以及皇亲都多有限制,而今圣上有意打破这个规矩,朝中大臣多有上奏反对的。你如今在圣上身边的时间长,对此怎么看?”

“圣上如今一门心思想着开疆拓土,为万世明君,未免看不到背后的风浪。”蔡攸摇了摇头,想到日前赵佶对待那些奏疏的态度,“其实,我朝这些制度虽然防范严密,对国家还是有利的。圣上的锐精图治是好事,但后世若是遇到平庸的天子……”他突然醒悟到自己已经有些僭越了,连忙止住了口,刚想用言语弥补时,却见一旁的蔡京摆了摆手。

“历来都是如此,圣明天子可以有力量驾驭群臣,但是为后世计,为百世计,却不得不制定一系列的规矩,甚至是不成文的规矩,便是有利于那些子子孙孙驾驭臣下。只是,圣上并非由储君登上帝位,这些规矩之类的圣上从来不屑一顾,只看到其弊而没有看到其利,未免有些过激了。”

身为历经三朝的老人,蔡京自然有资格这么说。神宗、哲宗以及当今天子这三个人,性格是截然不同的,神宗是理想主义者,哲宗则是一个变幻莫测的人,而当今天子赵佶则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只要能够用的,直接拿来就用。而对于群臣的劝谏,则是能听的就听,不能听的干脆就置之不理。神宗皇帝当初在变法的时候不仅要面对朝廷臣子的反对,还要面对后宫一位太皇太后,一位皇太后的压力,可以说是举步维艰。而赵佶在人们已经习惯了变法的情况下推行一系列政令,自然是容易得多。

父子两人又谈论了一会,蔡京便唤来仆人摆上早点,又叫上蔡攸陪自己一起用。尽管是区区一顿早点,但桌上仍是琳琅满目十几个碟子,蔡京随意拣喜欢的用了一些,最后又吃了一点酥酪,喝了几口浆水,这一顿就算解决了。而蔡攸虽然只有八分饱,但一见父亲起身,也连忙跟了上去。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一个蔡府家人突然匆匆冲了进来,气急败坏地说道:“相爷,昨夜大相国寺进了贼,不仅偷走了不少香油钱,听说就连夫人供奉在其中的一件供品也丢了!”

“什么?”蔡京起初只是眉头微微一皱,听到后头不由得勃然色变。他家里的供品丢了倒是小事,问题在于,大相国寺作为天下第一寺,却发生了如此窃盗案件,其影响不言而喻。想到那一日开封府审案时发生的风波,他突然感到脑际灵光一闪,转而微笑了起来。

“不过是三两个跳梁小丑罢了,交给开封府,不用去管它。至于夫人那里,如实禀报就是了。对了,就说是我说的,别去给开封府施加压力,开封府推官黄明最近已经够忙了,用不着去添乱。”

对于主人的这个命令,那家人虽然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违逆,答应一声便慌忙去了。而后面的蔡攸看不见父亲脸色,心中不禁疑惑开了。这开封府窃盗案件连连,难不成有什么玄机?

“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做好你自己该做的就好!”蔡京言简意赅地吩咐了儿子一句,然后便举步出了门,心中却是另外的想法。

倘若堂堂皇城司连这点事情都查不到,那倒真正是怪事了。甚至,从潜意识来说,他真的希望提举皇城司换一个人,至少换一个倾向于他的人。

第五章 梁上君子何处来

大相国寺中一片狼藉,事实上,当一清早几个负责洒扫的年轻僧人起床的时候,便发现寺内呈现出一片奇怪的景象。原本紧闭的几处大殿都敞开着,而供果也有被动过的痕迹,最后清点下来,他们竟发现几样佛前供器少了。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几样官眷供奉在佛前的珍宝,居然在一夜之间无影无踪。

智光对此很是恼火,自他接任大相国寺住持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突发事件。在清点发现蔡夫人吕氏的东西同样少了之后,他不敢怠慢,一面命人去开封府报官,一面又让人去通知蔡府,等到蔡京令人传信过来,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只要这位当朝首相不因此而怪罪就好!

开封府的人同样来得很快,蔡府家人前脚刚走,推官黄明便带了一帮衙役匆匆赶到。前头一桩事他已经被人骂了个半死,若这一次还是如此,就算天子官家对他这个推官万分满意,他也会在言官的巨大压力下请辞。因此,一想到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他就感到气不打一处来。

智光是朝廷敕封的住持,因此黄明并未摆脸色给他看,但是,在那帮年轻僧人的面前,黄明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由于心中郁结着一腔怒火,他只觉得看谁都像是贼,一番盘问过后,他当即命衙役在僧人的宿处先搜索了一遍,待到全无收获之后又命人把范围扩展到整个寺院。

对于黄明的这种举动,智光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一想到事情背后可能另有玄机,他便拒绝了几个师兄弟的请求,又阻止了几个老僧准备派人去其他府邸求助的打算。

“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惊动太广不值得。”他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话搪塞了过去。但在旁人不曾注意的时候,他却派人去高府报信——他和郑居中之间关系莫逆,甚至可以说,郑居中能够有今日,他在其中居功至伟。郑居中离京前夕,两人曾经议定,倘若有大事便去知会高俅,毕竟,受了高俅举荐的郑居中勉强也算是高系一脉。

然而,高府的人没来,又一拨人却已经到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提举皇城司曲风。尽管皇城司如今在京城算是“威名”赫赫,但是,他这个第一把手出来却没有带着多少人招摇过市,除了两个充作护卫的内侍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手。而他一来并非盘问僧人,而是直截了当地找到了黄明,两人低声嘀咕了一阵,黄明当即脸色大变,召回所有衙役便随曲风匆匆离去。

见到这一幕,即使是智光再见多识广智计百出,也颇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他猛然中想到不久之前开封府衙的那场闹剧,身子不由一颤,随后把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明令不许随意外出,又命人不得进出那些遭窃的大殿。

等到办完这一切事情,他犹自觉得心中不安,可是,此时去高府报信的人偏偏还没有回来。关于京城盗案,他并非完全不知情,毕竟,就连郑居中家里都被偷了,更不用说其他京官。只不过,那群小贼却也聪文人小说下载明,盗的都是那些尊荣却权势不大的人家,其中便有钦圣向皇后的亲族向宗良,还有其他几个曾经出过国公的大家族。至于当朝重要人物家里,失窃的就只有郑居中一家——想来是因为郑居中远在河北,家里没有人镇宅的缘故。

“可是,无缘无故,怎么会有匪盗流窜到东京城作案?”

智光左思右想,只觉得脑袋胀得老大,偏偏就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待到最后,他心力交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