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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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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详细奏明。如今看来,这步棋没走错,只是,那个杨戬怎么看都让人不放心。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后便传来了一个压低的声音:“高相公,小人杨戬有要事求见!”

这家伙这么晚来干什么?高俅倒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犹豫了片刻便命身旁的书童上前打开了门,把人请了进来。

“小人有要事禀告相公,可否……”

听到这话,高俅当即便命那书童退去,这才沉下脸问道:“究竟是什么要事?”

杨戬站在那里犹豫半晌,终于咬咬牙道:“相公明鉴,小人当初能够进宫,多亏了蔡相公的从中出力,所以一向和蔡府过往甚密,不过,小人在宫里一直都奉公守法,从未做过半点亏心事……”

“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高俅心中一跳,一口打断了杨戬的话。须知从前大宋士大夫从来就不屑于结交内臣,但是从熙宁之后,这一条却渐渐成了空文。哲宗时的梁从政郝随,无不是和几个外官交往密切,更不用说如今了。不管杨戬是否和蔡京有关系,这一条都不能成为打击蔡京的由头,再说,眼下他和蔡京根本没有大动干戈的必要,杨戬和他说这个有何用意?

第三十九章 众志成城备死战

“小人……”

杨戬已经觉得后背心出了一身冷汗,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前些日子,他在相当偶然的情况下,听说曲风正奉天子官家之命清查福宁殿内侍的背景,当时便感到有些不妙。而这一次的事情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落到了他的头上,他非但没有感到受宠若惊,反而有一种深深的惊惧。要知道,内臣永远不同于外臣,外臣即便有天大的错处也不过编管贬谪,可是他一个内臣若是遭了疑忌,将来便只有一个死字而已。

“高相公,小人知道您和蔡相公乃是姻亲,平日又是互相扶助的,只求相公能够拉小人一把!”他终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小人此次得了这个差事,竟是始终不能安心。因为陈王的薨逝,圣上如今疑心日重,小人担心是有人就蔡相公的事在圣上面前嚼了舌头,所以才把小人远远打发了出来。可是,小人对圣上的忠心,惟苍天可表!”

听杨戬说了这么一大堆,高俅终于渐渐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御笔上说的那么奇怪,原来,赵佶是动了疑心,所以才把这个曾经颇为得宠的内侍派到江南来。不对啊,若真是如此,找个错处处置了此人不就完了,何必把明尊教这么大的人交到此人手中?一瞬间,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立刻让他清醒了过来。

如今放眼朝廷找不到一个像蔡京这样的能臣,所以不管怎么样,只要赵挺之一落职,赵佶都是一定会用蔡京,而像杨戬这样身份有干碍的人,则一定要远远打发出去,甚至于找一个罪名处置了,以便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那么说来,这个人自己帮不得?

脑海中窜过一个又一个念头,他最终还是微微点头道:“此事我会辗转向圣上提一提,江南之事非同小可,你若是能够打点得好,未必不能建功。你看童贯当年还不是区区一个供奉,如今已经是西北监军,这建功立业的好处就不用我教你了吧?至于你和蔡相公的那一层关系,就只看你如何把握了,你若是对圣上把其中关节坦承了,圣上体谅你多年服侍,应该不会追究才是。只要你不是一力推卸,蔡相公想必也能够体谅。”

“这……”杨戬本就是聪明人,若不是性命攸关,他根本不会如此惶急。此时细细思量,他终于感到眼前一亮,连忙磕了一个头,“小人多谢相公的指点迷津!”

“好了好了,你起来吧!”高俅压根没打将杨戬收归己用的意思,宫里已经有了一个曲风,还有公孙胜当年送进去的一大批小黄门,他没必要再多做无用功。“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是,小人告退!”杨戬刚刚想走,便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那三个和你同来的内臣在宫中是何职司?”

杨戬慌忙转身道:“禀告相公,他们乃是皇城司从宫监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各个都悍勇无比,圣上挑选了几个随侍在侧,其他的则打散分发到了宫中,这三人是曲大人推荐的。”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打发走了杨戬,高俅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如今看来,京城局势已定,自己回京恐怕是不远了。从这一年开始,两浙路江南东路将会实行新税法,光是这一桩,大约就会减少江南一地一半多的税收,也正因为如此,商税方才更加重要。沿海各个码头上,他已经颁布了严密的命令,但凡夹带铜钱的,一律暂时记下,放其出海,回来之后所得货物三分之一归公。虽然看似是商人吃亏,但是,这等于是变相开了铜钱的禁令,从长远角度来看,无疑是对商人有利的。

一文铜钱的价值远远小于其实质价值,而铁钱则更贱,这实在是这个时代钱法最大的弊病。交钞信誉全失的情况下,也就只能看看钱庄的钱票能不能发挥一点作用了。最最主要的是,金银等贵金属远远不够,所以铜钱的需求量巨大。不过,据陈无方等人的意思,日本那里的谈判已经差不多了,那帮贵族愿意用真金白银购买大宋货物,只要商品精美,他们愿意全部吃进,尤其是天皇和藤原家更是如此。

据他的记忆,日本在最初的时候流出了大量黄金白银,买入了大量精美的瓷器、珠宝及中原工艺品。那时日本的公卿贵族自以为有用不完的金银,因此从不知道俭省,这一点正是可资利用的。至于钱票,只要信誉良好,自然能够像后世的银票一样通用。中原的百姓向来都有藏钱的习惯,只要这些人能够把钱拿出来,哪怕是暂时拿出来给钱庄生钱,朝廷也不至于年年发愁市面上的铜钱不够。

江南风调雨顺的当口,西北却笼罩在一片战云之中。延安府中时不时可见疾驰而过的军士,有关消息一拨接一拨,来往府州麟州的探马更是马不停蹄。毕竟,辽国的动作非同小可,西军尽管自认骁勇,却仍然没有人愿意一举对上西夏和辽国联手的攻势。

“一定是李乾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此时,一个参议忍不住开口说道:“李察哥虽然是难得的名将,但是,毕竟难以抵挡西北几十万军马,所以,他一定是诱饵。辽国动用军马需要有一定的时限,若不是他拖住了我们的视线,辽国又怎有时间准备?他们陈重兵于边境,分明是想要趁火打劫!”

“七万契丹铁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大的动作了。”说话的是晋成,在座众人中,他的年纪最长,此时眉头也是皱得紧紧的,“我朝用弓弩手应对西夏骑兵,但是,和辽国却已经很久没有交战,这一战若是真的打起来,孰胜孰败难以预料。严帅,朝廷难道就没有章程么?”

“朝廷旨意未到,两府合议就不是短时间能出结果的,更何况圣上也许还有自己的心意。”不到两年的时间,严均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变得发黑,圆润的嗓子也变得有些沙哑,“打与不打是朝廷的事,而我们的准备就是,倘若打应该怎么打!”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全都是悚然一惊,严均这么说,岂不是断言,朝廷有七八成的可能是要大动干戈?澶渊之盟后,大宋和辽国已经很久没有动过兵了,这一次一打起来,会不会如当年一般祸及整个中原?他们这边的压力也就罢了,河北真定府等地首当其冲,凭河北禁军那些货色,抵挡得了辽军铁骑?

“河北那边你们不用多做考虑!”严均适时打断了众人的联想,要知道,西军一向自成体系,虽然内部有各种各样的派系,但是,对外的时侯却是非常团结的。对于吃着优厚的俸禄而没有寸功的河北禁军,他们向来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连带着一群文官也有了这样的性子。而他如今和这帮彪悍的军人待久了,也不免沾染了同样的习气,此刻却只能竭力压制属下。

“上次曾经得到消息,辽国东京道那里汇集了重兵,如今又在南京道汇集重兵,难道他们就不怕两面作战么?”

“提得好,若不是辽国朝廷有人如此撺掇,他们又怎会这么干?”严均如今深信辽国朝堂上大多是庸碌之辈,此时不免冷笑一声道,“事到如今,他们还以为辽国兵威一下,我大宋就得乖乖退兵,这也未免以为我中原无人!”

见底下几个参议都看着自己,他便解释道:“一直以来,辽国都是扶持夏国以牵制我大宋,以达到消耗我朝钱粮军力的目的,只是到了眼下的地步,这一招却再也没有用武之地。经过夏国梁氏内乱之后,昔日的西夏游骑早已不复当年骁勇,而我朝西军却在一次又一次地对外作战中历练了出来,如今纯论战力,还有谁敢小看我大宋将士?不说别的,横山乃是西夏最大的兵源地,如今横山大半在我朝之手,西夏此次冒险出兵损失惨重,试问他们如何补充兵源?辽国即使再花力气帮他,难不成还能把契丹骑兵送给李乾顺不成?”

“不错,就算送过去了,李乾顺也不敢要!”

不知是谁哄笑了一声,原本有些僵硬的气氛很快缓解了下来。自从西夏崛起于西北之后,陕西六路始终不得安生,如今,终于有可能一扫以往的窝囊,在座谁会不高兴,一时间,就连大战在即的紧张也渐渐淡了。

“辽国陈兵边境,示威的成分还是居多,上一次因为辽东之战,辽国的调停策略大大受阻,使得西夏没能收回横山,这也成了李乾顺最大的心病!如今,他宁可损兵折将也要将走出这一步,自然是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所以,我们的动作也要对得起他的决心才是!”严均狠狠地一拍桌子,一字一句地道,“即便不能葬送了夏国,也要让他们退回当初那苦寒之地,把灵夏之地全部夺回来,那原本就该是属于我中原的!”

第四十章 辞去归来无定期

四五月间,距离诸多动荡已经过去了漫长的一段时日,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两个士大夫家中连遭大火自然算不上什么大事。而即便是那些关心事情进展的官绅,渐渐地也在明里暗里的暗示提醒之后不再多问,一件明明可以震惊朝廷的事,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遮掩了下来。

尽管死了一个人,就连完颜阿骨打本人也受了伤,但是,一群女真使节依旧对于这一次南行的效果相当满意。不过,既然北上的季风已经刮起,他们自然不可能再留在这里,因此早早地提出要离去。只是,这一次搭乘海船的却不止他们,还有高俅早就精心挑选并培训出来的二十个军官。

按照女真人的标准,大宋的这批军官自然是一等一的勇猛之士,仅仅是各自身上散发出来的骠悍气息,就足以让他们相信这些都是久经战阵的勇士。因此,对于高俅所说工匠等人逾后再派的言辞,他们也就对此深信不疑——不相信也没有办法,如今的女真,暂时没有和南北两朝同时抗衡的实力。

完颜阿骨打怀着踌躇满志的心态离去的,他很自信,凭借自己的雄才远略和绝世武勇,女真一定可以打败强辽,继而雄踞北方,甚至南下中原。这一次没有见到大宋皇帝虽然遗憾,但是,将来他一定能够用同等的威仪睥睨对方,对于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直到海船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中,码头的一个角落中,几个人影方才现出了身形。为首的人一袭月白长衣,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正是高俅。打了这么久的交道,阿骨打却始终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对于这一点他相当满意。当然,纸包不住火,倘若将来阿骨打知道了,那也没什么打紧。等到辽国和女真两败俱伤之后,又哪里有实力来问罪于大宋?外交原本就是隐藏在礼仪廉耻之下的无耻勾当,到时候大可推得一干二净。

“相公。”

“京城的消息确实么?”

“赵相公已经告病,他任用的人这些时日不是黜落便是外放,赵相公孤掌难鸣,大约支持不了多久!”

“赵正夫还是不聪明啊!”高俅感慨了一声,随即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苦笑。说来容易做来难,赵挺之一个人接替的是两个宰相,不管他如何做,都避免不了别人拿他和蔡京比,这样一来,高下立判。人都是有私心的,即便赵挺之刚刚上位的时候还存有公心,那么,一天天在政事堂呆下来,一天天发现自己这个位子有无数人窥伺,他难免要为了保全自己而做出一些举动,而这些举动,恰恰成了把他拉下这个位子的关键。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天下事就是如此!想起自己和赵挺之当初还算融洽的关系,他生出了一种仿若隔世的感觉,最后干脆挥了挥手,仿佛借此可以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驱出脑海。图穷匕见,蔡京出手的日子,大约已经不远了。

吴广元见高俅的脸色变幻不定,突然开口问道:“相公,照你估计,圣上大约会在什么时候召你回朝?”

“大约快了!”高俅漫不经心地答道,“赵正夫如今告病,刘逵早已去位,政事堂如今管事的不过是何执中和阮大猷两人,何执中是惟蔡元长之意是从,而阮大猷则是都惟我马首是瞻,这政事堂的格局早已回复了从前,若是再拖下去也没有意思。崇宁星变早就已经过去,圣上该做的已经做了,难道还要因为外头的谣言而弃置大臣?”

说起星变,金坚和吴广元同时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看。自古而来,以天象决定人事的前例不知凡几,毕竟,那是天公示警,没有任何一个帝王能够等闲视之。去岁的星变几乎引起了朝中一场莫大的地震,那么下一次呢,谁能担保不会再有这样的奇观?

“你们不用担心,有了这一次,圣上下一次一定会固执己见。”高俅如今终于隐隐约约回忆起了一些史书片断,似乎,宋徽宗赵佶执政的这一段时期着实是多灾多难,彗星频繁出现只是一桩,造反也是此起彼伏,内因可以拔除,但是,如彗星明灭这样的天象,就是他也没有办法。回去之后,也只能希望司天监能够算出准确的时日,这样一来,只要人人都知道会出现彗星,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连忙开口问道:“对了,西北战事如今如何?”

“不太妙。”金坚上前一步,低声说道,“辽国的兵马频频有进入西夏境内的倾向,而李乾顺的大臣也似乎在上京盘桓,不能保证两国就没有合流的可能。相公,女真人真的能够牵制辽国的步调?”

“当初有谁能够相信区区女真能够打败辽国东京道数十万大军,他们还不是办到了!”高俅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了出来,“契丹铁骑也许还保持着当年的战力,但是,无论底下的兵卒如何勇猛,却不能弥补将帅无能的缺失,你看着吧,虽然这两年辽国有所防备,但是,一旦开战,那必定是惊天动地日月无光。到了那时,西北的兵马再多,恐怕也只有回撤一途!”

正如高俅推断的那样,大观元年五月初,尚书右仆射赵挺之罢为佑神观使。中太一宫使,魏国公蔡京,复尚书左仆射,门下侍郎。两浙路江南东路经略安抚使兼都转运使高俅,复尚书右仆射,中书侍郎。至此,两位离朝一年余的宰臣,重新回归中枢。

此时,整理行装的不单单是高俅,还有奉旨陛见的赵鼎和李纲。两人都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殊荣,心中不免兴奋难挡。而另外两个心中欢喜的便是胡嘉良和申朝贵了,胡嘉良以通判杭州有功,起知杭州,而申朝贵则以江南谍案的缘故,进两浙路江南东路都转运使。任命一下,两人双双来到安抚司道谢,却正好遇到了赵鼎和李纲。

“圣上亲自下旨召见,这可是难得的殊荣,元镇和伯纪年纪轻轻,再历练一番恐怕就要大用了!”胡嘉良见两人都只有二十出头便有如此好运,心中不免有些嫉妒,但一想到此番自己也靠上了一棵大树,也就释然了。

申朝贵也在一旁附和道:“不错不错,别人说雏凤清于老凤声,两位都是年轻才俊,圣上必定是看重的,将来升任馆阁指日可待!”

赵鼎和李纲免不了谦逊几句,他们毕竟还年轻,骤然有这样的大好机缘,自然不可能完全掩饰脸上的得色。四人正攀谈间,却见高俅从旁门走出,连忙站了起来。

“都坐吧,不用多礼!”高俅摆了摆手,自己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然后看着胡嘉良和申朝贵道,“江南这一块地方能够安定,朝廷的钱粮上就可以自如许多,所以,此事少不得请你们两个多多操心。税法初改,中间还有莫大的干系,也请你们随时注意,莫要让人钻了空子。从目前来看,这一项上要减的赋税相当大,但是,从别的上头也可以逐项贴补,至少我在朝一日,便不会让别人动了这一项。”

胡嘉良和申朝贵连忙欠身答应,而一旁的赵鼎则不觉拿目光去瞥李纲,两人的目光顿时直直撞在了一起——大宋赋税之重是以前历代都没有的,江南这么减税也就罢了,倘若天下都施行这样的税法,以后庞大的军费和官俸开支从哪里来?

三言两语打发了两个地头蛇,高俅便示意李纲和赵鼎随他来书房,从架子上取下了两本书递给了他们。“面圣之前,好好看看这个,这是圣上写的,也就几个宰臣各得了一本,其他人都没有。圣上之所以要见你们,不过是为了你们年轻,又有锐气,自然不希望你们重复那些老生常谈的东西。你们拿回去好好琢磨琢磨,面圣的时候便可事半功倍。这两本都是我命人抄录的,你们务必保管好了!”

赵鼎和李纲当然不会领会到这是后世的小抄,但对于这份心意依然是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地接了过来。倒不是两人热衷名利官场,身为读书人,学成之后卖与帝王家乃是所有人根深蒂固的认识,更何况两人对于自己的才干都有相当的自信,自然难以免俗。

等到两人也告辞离去,高俅这才命仆人打来热水擦了一把脸,然后随口问道:“子廷来过没有?”

“回禀相公,苏大人前时来过了,只是不让我们禀报相公,留下了一些土特产便走了。”

高俅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想到了那个永远风度淡然的年轻人,心中免不了有些感慨。苏元老更适合于在地方而不是在朝廷,听说其治所的讼案是整个江南最少的,而且从来不以严刑峻法息讼。只是可惜了,无论是以什么角度来看,他的越级拔擢都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想必对方也不需要这种特例。

人各有志!

第十三卷 战云密布

第一章 一朝天子数朝臣

门庭冷落车马稀,这句话永远不适合用在京城的高府。即便是高俅远在江南的时节,这里也是不少人拜访的目的地,送礼的、请托的、求情的……诸般事由应有尽有。但是,真正能够跨过中院那道门的却寥寥无几。仅仅是这座钦赐的宅邸,在不少人的眼中就是权势的标志。除了蔡京受赐的那座宅子之外,京城还有几个人的家门能够正对着一座白玉桥?

如今,高俅复相的旨意已下,高府中人自然更是欢天喜地,就连高太公也乐得多喝了两盅黄酒。毕竟,这一家门的福荫全都是靠着高俅得来,谁也不希望一朝凄凄惨惨地被贬出京去,然后被编管在哪个穷山恶水的地方。

不过,此时的府中正忙碌着另一件大事——那就是英娘的怀孕。尽管婚后已经有十几年,但是,英娘统共只有高嘉这么一个女儿,对于掌管内宅的大妇而言,这自然是不太牢靠的标志。尽管高府的所有人都知道主子夫妇俩感情极好,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们在暗地悄悄议论,毕竟,不少人都是从英娘手下起用的,自然不希望出现什么变数。因此,这一次英娘的怀孕自然让他们欢天喜地。

但是,这一次的怀孕却和上一次大不相同,上一次英娘尚可腆着大肚子管理家事,而这一次却动不动就需要卧床静养,肚子里的孩子一直闹腾得厉害,而大夫据此做出是儿子的推测,更是让英娘心中欢喜。即便为此大吐酸水根本没有胃口,她也咬着牙支持了下来——她已经年岁大了,若是将来想要再生,只怕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此时,她斜倚在藤椅上,面色担忧地问道:“相公的船大约到哪里了?”

“夫人,相爷的船已经到了雍丘,指不定明日您睁开眼睛,也就看到他回来了!”贴身使女见英娘脸色不好,不由忧心忡忡,“倒是夫人您不该这么操心,上次大夫已经说此次是一个男胎,您就该好生将养着,倘若有什么闪失,相爷回来我们这些奴婢该如何交待?”

英娘疲惫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仍在想着这几日汇总上来的事。伊容不在京城,她这里又行动不便,宫里就不好时时刻刻地去了,而上一次遇见天子时,他的那句话也时时刻刻地搁在自己心里。高嘉这个女儿的脾气她是最知道的,就是家里想要约束她也不容易,更何况九重宫阙的森重宫规?想来,即便是高郎也不会希望将她嫁入皇家的。

想着想着,她的眼皮渐渐重了起来,最后不禁沉沉睡去。旁边的使女见主母不吭声,低下头见英娘睡得正香,连忙替她盖了一条薄被,又点上香之后便蹑手蹑脚地退去。

离京的时候送者云集,返京的时候高俅却看见码头上空无一人,心中不免有些古怪。看这光景,仿佛自己离京的时候是拜相,返京的时候反倒是罢相似的。他自失地一笑,举目远眺码头上那几个人影,突然身子一震——他终于看清了中间的那个人,竟然是蔡京!

他怎么有空来这里?下船上岸的时候,高俅禁不住满心疑惑。上次他离京的时候,蔡京借故只让叶梦得代为相送,如今却亲自来接自己,这未免太奇怪了。而除了那几个蔡府家人,相迎的竟然还有蔡攸,难道这家伙的病已经好了,就连心结也去了?

“居然劳动元长公前来迎接,这份情面可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他匆匆上前和蔡京见礼,脸上自然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如今正是政务繁忙的时节,元长公这一抽身,恐怕是要急坏一帮人了!”

“政事堂留两个人也就够了,前些时日赵正夫告病的时候,就凭他们两个还不是治理得井井有条?”蔡京语带双关地微笑道,上下打量了一阵高俅,突然伸手捋了捋胡须,“许久不见,伯章似乎清减了?”

“元长公恐怕是在说反话吧?江南水乡之地,我没有胖得走不动路就不错了,哪来的清减?倒是元长公这番静养,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哈哈哈哈,比不得伯章你年轻,能够日日打熬,如今我的精神可是不济了,能够聚精会神办三个时辰的事就已经腰酸背痛,人老了,着实不中用了!”

蔡攸在旁边看两人一来一往,心中不由冷笑。自己这位父亲是头等不肯放权的,这闲置一年多来,别说是静养,恨不得把朝廷的每一条政令掰碎了分析才是正经。至于遥控指挥暗中操纵就不用提了,那些朝堂上的针锋相对,不正是老爹的手笔么?即便是年纪老了,蔡京的心也永远不会老!

寒暄了一阵,蔡京便邀了高俅上他的马车,尽管自家已经有了来迎候的人,但是,高俅却很爽快地上了那辆车。这是赵佶钦赐的车,不管是拉车的马还是整个车厢抑或是车夫,全都是万里挑一的货色,一路行去竟丝毫感觉不到多少颠簸,当然,这也离不开官道的平整。

“伯章,辽国陈兵西南边境,分明是对以兵威恐吓我国,如今他们的使臣已经到了京城,你的意见,是拖还是决?”

高俅微微一笑,随即反问道:“元长公这么问,大约是心有定计,不过,我的看法,总归是和元长公你一样的。”

“哦?”蔡京饶有兴味地抬起头,眯缝着眼睛看了高俅一会,这才笑道,“我还以为伯章必定是强硬派,会毫不犹豫地主张拒绝,谁知你竟然也准备拖着?”

“西北用兵原本就是定局,我朝花费多少钱粮兵卒方才拿下了横山,难道会为了辽国而放弃?”高俅轻轻摩挲着下巴,见蔡京眼中精芒一闪,如何不明白他的所思所想,“朝臣们大多都是担心两面作战以及河北的压力,所以才会主张退兵,一如当初赵正夫的看法,对不对?”

“这世间多的是庸才,自然看不出风险背后的好处。我朝不愿意对辽国开战,难道他们就愿意了?辽主如今焦头烂额的事还少么,若不是西夏的位置太过重要,而且他们也需要这个盟国,他们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面威逼?”蔡京突然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问道,“圣上对我提了,说是伯章你曾经在江南接待过女真使节,怎么样,他们回去之后可会攻辽?”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次的机会千载难逢,怎么会轻易错过?辽国在西南边境屯集了七万精锐大军,似乎完全忘记了辽东尚未平定,若是女真人连这个机会都抓不住,他们也就别提什么起兵反辽了。我们要做的就只是一个拖字,为此不妨在交涉的时候用一点花招,能拖多少时间就拖多少时间!”

车厢中的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了起来。不管怎样,他们都面临着一个最大的契机,在解决所有事宜之前,两个人无疑应该同舟共济。

回到家里,高俅先去拜见了父亲,然后便匆匆去看英娘。当看到妻子那睡熟的样子时,他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那隆起的小腹——这里面,就是他即将降生的第四个孩子么?

“高郎?”英娘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见面前呈现出一张熟悉的人影,不由惊喜交加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高俅小心翼翼地扶着妻子的腰身,让其半坐了起来,“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一定要格外小心。再说,你的年纪比不得当年,到时候一定得找最有经验的产婆。”

“嗯,我知道!”对于丈夫的关心,英娘自然是心中甜蜜,笑着点了点头,“大夫已经说过,八成是男孩,这是我和你的儿子,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傻丫头,是男孩是女孩又有什么要紧,难道我对嘉儿不好么?”高俅轻轻地捏了捏妻子的鼻尖,宠溺地道,“女儿才是真正的宝贝,儿子就知道调皮捣蛋,有什么好?”

英娘闻言不禁失笑:“你呀,就知道一味地宠着嘉儿,我们家的儿子哪里有她这么捣蛋的?要我说,举儿和越儿两个人加在一起,都及不上嘉儿一人的调皮捣蛋!我知道你疼她,只是,也得给她一些约束才好,不然,她……”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女儿迟早是别家的人,即便是如今爹娘再宠爱,倘若所托非人,将来便什么都没有了。

“你放心,嘉儿将来的婚事,倘若她自己不愿意,我决不会去逼她。至于圣上那里,大约是随口一提,不会当真的。”高俅轻轻拉起英娘的手,笑着安慰道,“除了钦圣向皇后和昭怀刘皇后,你看大宋朝中哪一代皇后是出自文臣之家的?我如今圣眷已极,若是成了外戚,对我有什么好处?就是圣上,大约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一点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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