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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天涯-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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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杰身形随即落下,正落在霍定的面前,一双短刀刺出。

霍定铁算盘一旋,“嗤”一声,挡住了刺来的双刀,郭杰人亦被震跌地上,但一跌即起,双刀再次刺出。

霍定实在没想到郭杰竟起得这么快,右手铁算盘急沉,仍然挡下了一刀。

但还有一刀,霍定也看出挡不住那一刀,身形已同时倒退。

后面是柜台,霍定的后背撞上柜台,一怔,心胸已感到一阵刺痛——这是他最后的感觉了。

郭杰瞪着霍定倒下,放声大笑。

笑声嘶哑,突然断绝,他瘦长的身子同时枯木一样倒在霍定身旁,一张脸已发黑,但仍露笑容,满足的笑容。

除了路云飞,所有的人都呆在当场,路云飞若是这时候离开,可说易如反掌,但他没离开,因为他没忘记郭杰的那句话——中州五绝只来了个郭长溪。

“杀!”霹雳一声暴喝,突然震人心弦。

发出这声暴喝的人,毫无疑问内功高强。

喝声犹在饭堂回荡,“锵嘟”之声便自此起彼落,六个店小二,二三十个客人,各自掣出了兵器。

除了霍定,还有谁能够使他们听命?

只有郭长溪,也只有郭长溪才能发出如此惊人的喝声。

人在何处?……

路云飞目注门外,喝声正是从门外传来,门外却没人,他转身举步,一步还未跨出,喝叱声四起,众人已向他围攻过来。

“霍霍霍”,一上来就是二把刀,两支剑,竟然还有一对风火轮。

路云飞冷笑挥拳,双拳连环击出,刀剑尚未劈到,那五人已各自挨了他一拳,跌了开去。

手持风火轮的那人虽没挨一拳,却挨了一脚。

路云飞只一脚,就将那人踢上了屋顶横梁,其他人大惊,但仍然冲过来。

路云飞收拳拂袖,连人带刀卷飞了三个大汉,左掌一翻,“铮”的拔出了腰挂的长剑。

店堂的空气,刹那间仿佛一寒,那些人的动作亦在这刹那完全停顿。

路云飞按剑四顾一眼,道:“我只说一次,若再动手我剑下绝不留情。话落,他举步向门口走去。

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但路云飞才跨出第三步,一声怪叫,一个人握刀向他冲来。

路云飞瞪着他冲近,那人一接触路云飞的目光,心头不禁一寒,可是仍然一刀砍下,路云飞冷笑出剑,后发先至,寒光一闪,血光崩现。

那个人的右肩“嗤”的出现了一个血泪,长刀落地,仓皇急退。

这时候又有三人冲到。

路云飞脚步不停,左手剑一闪再闪,接连三闪,三个人几乎同时惊呼倒退,右手兵刃落地,右肩亦各多了一个血洞。

好快的剑!其他人看在眼内,俱都由心底寒了出来。

路云飞脚步不停,继续前行!

“嗤嗤”两枪贴衣刺来,路云飞右脚一曲一伸,一脚踹在一人的面门上,那人的面门当场碎裂,连人带枪飞回,撞碎了一片瓦面,飞坠地上。

路云飞的右肘跟着撞上另一人的咽喉!

那人惊呼未绝,咽喉已被撞断,气绝当场,斜飞落地。

路云飞一个飘纵,落在长街上。他冷冷地站在长街上,一动也不动。

霹雳也似的一声暴喝即时传来:“好身手!”

正是方才大喝“杀”的声音。

路云飞应声缓缓转过了身子。

三丈外的长街正中,放着一张紫檀太师椅,一个矮胖而回肿,皮光肉滑,一根胡子也没有的中年汉子独个儿坐在那里——“神拳”郭长溪。

一路云飞双目盯视着郭长溪,目光比剑还要凌厉。

郭长溪的目光也凌厉异常,充满了恶毒的光芒。

路云飞上下打量了郭长溪几眼,道:“你是郭长溪?”

郭长溪道:“正是。”

“中州四绝只来了你一个人?”

“一个人已经足够了。”

“其他三人,以我所知这几天都在孙家庄内。”

“是郭杰给你的消息?”

“郭杰的消息一向都非常可靠。”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何以他们三人不来?”

“因为我将这消息截住,没有让他们知道。”

“目的何在?”

“孙杏雨曾说凭我一人,绝不是你的对手。”

“你怀疑他的话?”

“所以我一个人来。”郭长溪有点得意的说。

“郭杰已替我打听清楚。”’

“所以你敢出来会我?”

“不错。

郭长溪面露挪榆之色道:“‘金牌杀手’实在是个聪明人。”

路云飞冷冷地道:“你却不是。”

郭长溪道:“现在未免言之过早。”

路云飞淡淡一笑道:“话虽是这么说,你对自己的武功其实并无信心!”

“是么?”

“所以你才吩咐手下先动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你现在已经有必胜把握?”

“没有。”

路云飞上下打量了郭长溪一眼,忽然冷笑道:“想不到中州五绝之中,竟然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汉子。”

郭长溪微喝道:“少说废话!”

路云飞闭上了嘴,没再说话。

郭长溪那些手下,这时已纷纷涌出店来,埋伏于店外的亦纷纷现身,只等郭长溪一声令下,群起而攻之。

可是每个人的脸上,多少都带点恐惧的表情。

郭长溪目光一扫;突然挥手道:“都给我退下!”

那些人倒是服从得很,立时全都退开一边。

郭长溪目光转向路云飞的面上,道:“郭杰呢?”

路云飞道:“在店内,与霍定同归于尽。”

郭长溪道:“这个人倒是宁死不吃亏的。”冷笑了一下,接道:“却不是一个成功的探子。”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尚未探出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何以见得?”

“如果他已经探出,你现在该赶去另一个地方了!”

路云飞忙问道:“什么地方?”

郭长溪冷笑不答。

路云飞沉声追问道:“那又是什么事情?”

郭长溪只是冷笑。

路云飞不禁沉吟起来。

郭长溪即时“飒”的站起身子,他坐的那张紫檀太师椅,几乎同时片片碎裂。

路云飞目光一闪,脱口道:“好功夫!”

郭长溪冷笑着,大踏步跨前,走过之处,长街的青石板块块碎裂,显示出他果然名不虚传,内功的确精湛深厚。

路云飞握剑的手不觉紧了一紧,郭长溪跨出了十几步,突然停下,冷然说道:“路云飞,你可敢与我赤手空拳一战?”

路云飞毫不考虑地道:“不敢!”

郭长溪大笑。

路云飞接着又道:“江湖中人谁不知道你双拳就是兵刃,裂石开碑,坚硬如铁!”

郭长溪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路云飞以指弹剑,道:“剑却是我的兵刃!”

郭长溪暴喝道:“出剑!”“剑”字出口,人已窜出,闪电般落在路云飞的面前,双拳疾出。

左七右八,一击就是十五拳,拳击到一半,这十五拳已变为三十拳,击向路云飞的身上,好快的拳势。

路云飞也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快的拳法,他的剑法也是快得惊人,却没有把握同时接下郭长溪的三十拳。

他用一支剑,郭长溪则是双拳齐出。

郭长溪的左手绝对快不过他的左手,右手也一样,但左右两拳同时施展,却未必快不过他的长剑了。

他临敌经验丰富,长剑一划,身形同时倒退。

剑一划之间,已然是三七二十一剑,每一剑都刺在郭长溪的拳头上!

郭长溪双拳无损!

路云飞一剑挡开了郭长溪二十一拳,还有九拳,连退七步,方让开了郭长溪的九拳。

郭长溪叱喝连连,双拳连绵不绝,接着又是三十拳。

拳风呼啸,激起一地尘土。

路云飞再退二十步,退向店门。

挡在他后面的人慌忙让开!

路云飞退人店内,右手剑一勾,左手袖一扫,两扇店门疾然关了起来,但随即碎开,碎成了数十片。

那么坚实的门板,挨不住郭长溪的两拳,路云飞人已不在门后,刹那之间,他已然掠上了店堂正中,一张桌子上。

郭长溪夺门抢人几身直扑路云飞入到拳到。

“轰”然一声,那张桌子在铁拳下碎裂,路云飞人已凌空,反手挥剑,一片剑光迎头洒下。

郭长溪偏身一闪,双手一抄抄住了旁边一张桌子,迎向那片剑光,桌子在剑光中“嗤”

的一裂为二。

郭长溪双手一翻一拍,竟以那分成两边的桌子的桌面将路云飞那支剑夹在当中。

路云飞整个身子立时倒纵半空,郭长溪随即双手一挥一松,“呼”的一声,那两张桌子疾飞出去。

路云飞亦随着飞了出去。

郭长溪跟着扑前!

那两边桌子一飞丈外,撞在一根柱子上“隆”然一声巨响,瓦碎柱断,一片屋瓦当场崩落,掀起一店飞尘。

那两边桌子才撞上柱子,路云飞便已凌空一个跟头,倒翻开去,郭长溪跟踪扑到,双拳连环,左右交击。

路云飞一剑千锋,仍然被郭长溪双拳追得连连后退,两人所经之处,桌椅尽碎。

一退再退,路云飞已退到一面墙壁之前。

郭长溪看在眼内,大笑道:“我看你还能退到哪里?”

话声未完,路云飞后退的身子已抵住了墙壁,突然拔高,壁虎一样的贴着墙壁向上急窜而去。

“噗噗噗噗……”双拳追击。

一阵乱响,墙壁上多了十几个拳洞,有两拳眼看着便能够锤碎路云飞的双脚,但仍然落空了。

郭长溪又急又怒,暴吼连连,拳势更疾更猛。

“轰隆”一声,老大一片墙壁,在郭长溪拳下倒塌了,几乎是同时,“哗啦”一响,路云飞撞翻了头上一片瓦块,飞了出去。

郭长溪看在眼里,双脚一分,就从墙壁那个缺口跨出。

墙外是一条小巷。

郭长溪人在巷中,路云飞人却在瓦西边缘上,两人的目光一触;天地间的杀气便重了一分,脚步一移,又重一分。

两人同时移动脚步,向长街那边奔过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无需说话,这已经表示彼此同意在长街上决一死战。

郭长溪那些手下都留在客栈前的长街上,无一不是一脸惊骇之色,他们虽看不到客栈内的情形,但柱折墙塌的声响人耳,亦不难想象到那是一场激战。

他们并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他们看见郭长溪飞步的从巷子里奔出来不由得一阵欢呼,这欢呼之声只叫了一半,便中断了。

因为,他们在刹那间也看到了路云飞。

路云飞没死,他们怎么高兴得起来呢’

路云飞在瓦面上,飞身一掠三丈一飘身落下了长街。

郭长溪立即扑前,挥拳!

路云飞霍然回身,出剑!

两个绝顶高手又缠斗在一起了”。

路云飞三尺长的剑闪电般刺向郭长溪的咽喉。

郭长溪冷然一笑,击出的双拳突然化作双掌,一翻一合之间,竟然将路云飞刺来的长剑夹在双掌之中。

鲜血立即从他的指缝流出。

路云飞的那一剑之中,最少有十四种变化。

可是郭长溪仍然能够将他的那支长剑夹在双掌之中,紧接着,郭长溪右脚踢出,踢向路云飞小腹要害。

练拳的人,大都会同时练脚,郭长溪没有例外,他双脚虽然没有双掌那么厉害,但一脚踢出,亦足以开碑裂石。

这一动,真力便一分,剑锋人向更深数寸,血亦流得更多了,可是剑仍然紧紧夹在他的双掌之内。

路云飞这时候要将剑抽回,并不困难,不过他顾得抽剑,就必然闪不开那一脚,也只有弃剑才能闪开那一脚。

但,路云飞没有弃剑。

刹那间,“崩”的一声,那支剑突然中断。

路云飞的身形立即恢复了自由,间不容发地闪开来脚,手中断剑同时一沉一送,从郭长溪的双掌穿过,刺人他的咽喉。

郭长溪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了,一瞥见剑光,双臂立即闪拢,正好将路云飞的手腕夹在双臂之内。

路云飞的手腕猛一阵酸痛。

这种酸痛的感觉迅速消失!因为他已看到血从郭长溪的咽喉激射而出,郭长溪浑身的力气亦随之消散了。

但,并不是一下于消散,只听他闷哼一声,夹在双掌之中的那截断剑射向路云飞面门,人同时倒退。

路云飞偏身一闪,那截断剑从他身旁射空。

郭长溪的咽喉同时脱出了剑锋,身形倒翻了出去,他的动作异常缓慢,这一翻,剑锋便自上而下划开了他的胸襟。

两张白纸从他的胸襟之内飞出,蝴蝶般飞舞半空,白纸犹在半空中飞舞郭长溪的身子已倒一了下去。

路云飞长长吁了口气,抛下手中的半截断剑,皱了皱眉,探手一抓,抓住厂那两张刚落下的白纸。

白纸上写着——路云飞人在东平镇吉祥客栈。

路云飞淡淡一笑,抛下这张白纸,目光接着落在另一张白纸上,面色立变,目光跟着一粟。

——韩方已经被抓起来,现送往落马镇悦来客栈。

“原来韩方已经落在他们的手中了,哼……”路云飞冷然哼了一声,转身举步向客栈那边走去。

那边的一道木栅柱子上,系着好几匹健马。

木栅附近站着好几个郭长溪的手下,一见路云飞到来,纷纷散开。

路云飞役去理会他们,从地上捡起一支长剑,一划,斩断两匹健马的缰绳,纵身掠上其中一匹的马背,反手抄住另一匹马的缰绳,一人两马,往外飞奔而去。

没有人敢拦阻,更无人敢随后追去。

蛇无头不行。

第 八 章

又是正午,三骑快马箭一样飞驰人落马镇。

孙杏雨一马当先,汗流技面,一身衣服已被汗水湿透,白松风、杜飞熊紧跟在孙吉雨后面,杜飞熊汗水淋淋,白松风胸襟尽湿。

他们胯下已不是原来的坐骑,原来的坐骑早已累倒路上。

人长街,遥见一块招牌,上面的四个金字目光下闪闪生辉——“悦来客栈”。

孙杏雨马不停蹄,一直冲到客栈门前才将坐骑勒住,三个黑衣人即时从屋檐的暗影之下窜出。

一人背着一对霸王盾,一人腰挂日月轮,还有二人的腰带之上斜插着一对天门棍,正是勾魂四鬼死判的董尚、马方平、何冲。

孙杏雨目光一落,“唰”地纵身下马,道:“董尚!”

董尚欠身道:“在。”

孙吉雨道:“张方呢?”

董尚道:“擒韩方之时,不慎死在韩方的手下。”

孙杏雨道:“韩方已给你们抓起来了?”

“正锁在后院。”

“可有事情发生?”

“没有。”

“附近可见可疑之人?”

“不见”

“好,给我引路!”

“请!”董尚把手一摆,转身向店内走去。

孙杏雨跟在后而,白松风、杜飞熊亦已下马,跟了进去,马方平。何冲二人走在最后,暗影中随即又走出两个黑衣汉子,将孙杏雨三人的坐骑牵走。

客栈门外立时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点事情也没发生过。

这间客栈,本来就属于中州五绝所有,客栈内住的也全是中州五绝的人,到处一片平静,事实四伏杀机。

过前院,转回廊,众人来到后院围墙的那道月洞门前,一株芭蕉半掩着月洞门左侧。

董尚将手按下遮住月洞门的一块芭蕉叶上,一步尚未踏进门内,就响起了一声轻叱:

“什么人?”

“是我。”董尚脚步一顿。

那个声音又道:“你是谁?”

随着话声,董尚的脚步再展,一步上前,怒叱道:“你们瞎了眼睛啦!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四个黑衣汉子手捧弓箭,诚惶诚恐的从暗中走出,一见董尚身后跟着孙杏雨、白松风、杜飞熊三人,忙躬身行礼。

孙杏雨挥手道:“不必多礼!”脚步不停向前行去。

董尚不敢怠慢,抢先快步走到一个房门前,不等他开口,两个黑衣汉子已经由内将门打开了。

房间异常宽敞,对面那面墙壁上嵌着四个铁环,各拖着一条三尺长短的铁链,相连着锁镣。

下面的两条铁链紧锁着韩方的双脚,上面的两条却虚悬在那里。

韩方的右臂已断,左掌也已被何冲的天门棍击碎,锁不锁都是一样。

还不到两天,这个铁汉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脸色苍白得有如死人,他非常疲累,斜卧在墙下。

听到了开门声。他仍勉强张开眼睛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而且还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苍凉。

孙杏雨三人一踏人房内,董尚就亲自搬来了三张椅子。

白松风开山巨斧在身旁一顿,大马金刀的坐下,杜飞熊亦自坐了下来,孙杏丽却笔直的走到韩方面前。

韩方大笑未歇,突然断绝。

孙杏雨的目光像把利刃,刺进了他的咽喉,封住了他的咽喉,可是他仍睁大了眼睛,瞪视着孙杏雨。

“你就是韩方,是皖西双义的老大韩方?”

韩方冷冷地道:“不错。”

孙杏雨忽然一笑道:“好汉子。”

韩方冷笑。

孙吉雨又问道:“杀柳孤月的是不是你?”

韩方道:“正是我。”

孙杏雨双眉一轩道:“以我所知,你用的兵器和贾奉一样,都是刀。”

“什么兵器我都用。”

“剑也用?”

“不错。”

孙杏雨怒哼了声,道:“无论你用刀抑或是用剑,都不是柳孤月的对手,更没有可能将他一剑刺杀!”

“他武功虽高,当时却喝醉了酒。”

“尽管如此,凭你们皖西双人仍杀不了他。”

“你的判断绝不会错的,是不是?”

孙杏雨不由沉吟起来了,柳孤月在当时到底喝了多少酒,醉成了什人样子,他完全不清楚。

韩方冷冷的接道:“以他当时那样子,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杜飞熊嘴角一咧,道:“既然如此容易,怎么贾奉又命丧当场,你亦断去了一条右臂呢?”

这话说得有道理,韩方不由默然。

孙杏而接着又道:“根据我们所得到的资料,当时你与贾奉都只是腰挂一刀。”

韩方道:“你的资料没有错误么?”

孙杏雨一笑,道:“我们先后曾经问过当时在柳堤上的三十六个游人。”

韩方倒抽一口冷气,这中州五绝果然厉害!

孙杏雨道:“不过你们虽没有剑,那个少女却有。”

韩方道:“她虽然有剑,可不懂用剑。”

“带剑的人会不懂用剑?”

“混战之下,我连刀带臂被柳孤月斩下,只有用她的剑了。”

“你左手用剑,反而能够一剑将柳孤月刺杀,就是路云飞,也自愧不如了。”

韩方不由一怔。

孙杏雨又是一笑,道:“杀柳孤月的若是路云飞,你根本不必替他遮瞒,凭你的本领,也根本杀不了他,那么到底是谁杀了柳孤月?”

韩方听说,不由自主的吁了口气,神情亦自一宽,那毕竟证明了一件事——敖玉霜已经找到了路云飞。

他这个神情变化,又焉能逃得过孙杏雨的眼睛,双眉不由皱了起来。

——那个女孩子必是路云飞的什么人?

——到底是什么人?

孙杏雨双眉逐渐紧皱,忽然以手支额,一旁坐下。

白松风、杜飞熊看在眼内,一声不发,他们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孙杏雨这样。每当孙杏雨这样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孙杏雨必然已经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正在尝试着朝这线索探索着。

韩方看见他们这样,不禁担心起来,虽然他并不知道孙杏雨的这个习惯,看见孙杏雨这个样子,亦知道必然是有所发现。

到底他发现了什么?是否已知道那个女孩子就是敖玉霜。

韩方正在担心,孙杏雨忽然放下了手,笑了笑,这一笑有说不出的邪恶,韩方看在眼中,一颗心几乎跳出来。

孙杏雨随即站起身子,笑顾韩方道:“远在路云飞闯出‘金牌杀手’的时候,我们已考虑到有与他碰头的一天,所以有关他的资料我们也搜集不少。”

韩方不明白这话的用意。

孙杏而接着说道:“这个人虽然名满天下,朋友却不多,除了‘寒星剑’丁兆雄、‘穿城鼠’三郎、唐家老店之外,值得他拼命的朋友则更少了。”

韩方怔怔的看着他。

一顿,孙杏雨又道:“柳孤月死后那几天,你到过什么地方,我们都了如指掌,从你的行踪看来,我可以肯定一句话,你并非逃命,乃是找人。”

韩方一惊,但没吭声。

孙杏雨又道:“能够与我们作对,胆敢与我们作对的人简直就屈指可数,这种人而又是路云飞朋友的,如果我们的资料没有遗漏,只有三个人,他们之中这几天之内曾经在那附近走动的,只有一个。”

韩方脱口道:“谁?”

孙杏雨得意地道:“敖笑山。”

韩方立即就像被重重的抽了一下鞭子,不由浑身一震。

孙杏雨看在眼内,又道:“那个少女莫非就是敖笑山的独生爱女——敖玉霜?”

韩方斩钉截铁道:“不是!”

孙杏雨阴阴的一笑道:“不管是不是,我们都会找她一问的。”

韩方挣扎着坐起身道:“你们不能够这样!”

孙杏雨道:“除非你将真相全都告诉我们?”

韩方倏的大笑起来,道:“你休想从我的口中知道是谁杀柳孤月,你们尽管去找敖笑山的女儿敖玉霜,这个人怎样,反正都与我毫无关系。”

孙杏雨没有作声,只是冷冷的望着韩方,仿佛要从韩方的脸上看出他是否说谎,韩方给他看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人的眼睛不知何时已变得毒蛇一样的阴险,野狼一样的凶恶。

杜飞熊、白松风二人也望向韩方,一个个似要择入而噬。

韩方实在忍不住了,嘶声大叫道:“人是我韩方杀的。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剁,只管下手。”

孙在雨突然大笑了起产,

这一次他的笑声有如狼嗥。

不是在他的旁边,相信谁也想不到,好像一个外表这样温文的人,竟然会发出这么恐怖的笑声。

孙杏雨的森冷笑声未绝。韩方的惨叫自己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凄厉,响彻后院,不忍卒听。

惨叫声中。除了孙杏雨的大笑外,还夹杂着白松风、杜飞熊的狂笑。

他们己开始逼供,孙杏雨可以将一个人杀上三天三夜才将之杀死。在逼供方面然也有过人之处。

韩方能否禁受得住?

孙杏雨几乎已推测得出整个事件的真相,甚至己推测得出那个女孩子便是敖笑山的女儿敖玉霜。

不过,这也只是推测,在未能证实之前,孙杏雨绝不会采取行动。

敖笑山一剑九飞环名震江湖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没有必要,孙杏雨又岂会树立这个强敌。

所以他一定要逼韩方说出事实真相。

惨叫声继续了半盏茶之久,由高而低,终于断绝,所有的声音亦同时断绝,整个客栈陷入了一种异常的静寂中。

又过了半盏茶之久,一声问哼突然在房间内响起,短促而特别。

房间的门户旋即打开,孙吉雨、白松风、杜飞熊鱼贯走出,却是向客栈后门走去。

客栈后门之外是一条小巷,两个店小二牵着三匹健马已经等在那里,孙杏雨三人接过马缰,随即牵马走向巷外,三人都木无表情。

一出了小巷,三人就纵身上马,策马急急向镇外奔去,他们才得这么匆忙,就像是已经从韩方的口中间出了事情的真相。

午后,阳光更加绚丽,东风如梦。

一骑快马迎风奔来,停在悦来客栈门前,那骑士纵身方下奇书…整理…提供下载马,那匹马便自悲嘶一声,倒在地上。

那骑上目光一落,轻吁了一口气,一拂袖,拂下了—身尘土,一脸的倦容亦在这一拂之中完全消散。

这骑士正是路云飞他缓缓抬起头来,瞪着“悦来客栈”那块招牌忽然咧嘴一笑,那种神情既不羁。又洒脱,然后举步走人客栈。

客栈门大开,里面却冷冷清清。只有两个店小二,和掌柜的在聊天,他们看见路云飞进来,都齐地一怔,两个店小二随即嘻开嘴脸相迎。

“这位客官……”

路云飞笑接道:“这儿就是悦来客栈么?”

“正是。”

“整个落马镇就只有这么一间悦来客栈?”

“不错。”

“这我就找对地方了。”

“抱歉得很,我们这里已经客满。”

“不用抱歉,我并非来投宿。”

“那是……”

“来找人。”

“请问客官找的是谁?”

“韩方。”

店小二一怔,道:“我们这儿没有叫韩方的客人。”

另一个店小二接口道:“未知客官要找的那位韩方是什么人?”

路云飞道:“是皖西双义的老大,昨天被你们的同伴抓来这里。”

两个店小二又是一怔。

那个掌柜的接口道:“这位客官,我们实在不明白你说话的意思。”

路云飞笑问道:“你们难道不是中州五绝的人?”

三人仍然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路云飞又道:“我叫路云飞。”

三人面色微变。

路云飞道:“这个名字你们应该不会陌生!”话未说完,已探手一把抓住了旁边一个店小二的胸衣。

那个店小二面色大变,掌柜的忙从柜台后面转出,高声道:“客官手下留情,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路云飞冷冷道:“说!”

掌柜双手一摊,道:“我们实在不知道什么中州五绝,什么皖西双义。”

路云飞目光一寒,手一紧,眼一转,目瞪着抓在手中的那个店小二,沉声道:“你来告诉我,韩方被关在什么地方?”

店小二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路云飞语声一厉,道:“再问你一次,韩方在哪里?”

店小二尚未开口,路云飞又道:“这一次你再说不知道,我就先断你双臂。”

“我……”店小二一个“我”字出口,右手已多了一支匕首,猛插向路云飞的胸膛,但匕首才刺出一半,店小二的身子就已飞上了屋梁。

店小二不由魂飞魄散,双手慌忙抱住了那根横梁,想跃下,可是一看那条横梁离地有两丈多高,两条腿先就软了。

另外一个店小二也已匕首在手,但目睹路云飞只是手一挥,那个伙伴便飞起两丈,不禁为之心寒。

他一个念头还未转过,眼前人影一闪,路云飞已来到面前,又是一把抓去,那个店小二慌忙闪动,但身形才动,胸襟已被抓住了。

他大叫出手,一匕首刺去。

那支匕首眼看着就要刺在路云飞的胸膛之上,可是竟从路云飞的身旁刺过,“夺”的刺入了一根柱子内。

路云飞的左袖即时拂下,那个店小二右腕一胺,握着匕首的五指不由自主松开,他旋即被路云飞推得连退半丈,“蓬”一声撞在柜台上。

路云飞冷冷地道:“你来告诉我!”

没有回答,店小二头一偏,竟然昏死过去。

路云飞一松手,任由那店小二滑倒在地上,转向那掌柜的,一笑道:“想不到我一幢之力竟然如此重!”

那个掌柜的被路云飞笑得心胆俱寒。

路云飞接口又道:“现在只有问你了。”

那个掌柜的“蹬蹬蹬”连退了三步,挨在柜台上,颤声道:“路大侠饶命!”

路云飞笑道:“三人之中,原来你还是好说话。”

那个掌柜的浑身都颤抖起来。

路云飞问道:“韩方是不是囚在这儿?”

那个掌柜的面露狐疑之色。

“说!”

“是囚在这里。”

“什么地方?”

“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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