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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天涯-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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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玉霜的剑尚未动,鲁三娘的鸳鸯刀已挡在她身前。

刀光一闪,寒芒落地。

孙杏雨目光一寒,道:“这位想必就是武林世家的鲁三娘?”

鲁三娘道:“正是。”

孙杏雨道:“要杀敖玉霜,看来得先杀了你!”

“不错。”

“你就算想嫁敖笑山想得发疯,也不用如此卖命。”

鲁三娘不由娇脸一红,正要发作,敖笑山一旁已叱道:“姓孙的,你是来斗口,还是来干什么?”

孙杏雨目光一转道:“我是来杀人的。”

敖笑山道:“如此,哪来这么多废话?”

孙杏雨哈哈一笑,忽然一挥手。

五个人一齐从飞檐之上跃下。

萧半湖即时一拍手。

练武厅两旁,花树泥土刹那突然尽皆飞了起来,那些花树赫然都是绑在二十多个大汉的身上。

二十多个大汉身上的衣服都是青绿黑褐交杂,伏在练武厅两旁的土坑中,若非已知悉在先,根本就很难看得出来。

人手一支强弩,一起来就发射,“嗤嗤”破空声暴响。

乱箭如飞蝗射至!

孙杏雨人在半空,十眼瞥见那些花树意然藏人,心头已怦然一震,再听那破空声响,更是大吃一惊。

他以暗器成名,号称无敌,在暗器方面的认识,已可说无人能出其右。

只听这破空声响,他就知道,藏身那些人使的乃是“诸葛连环弩”。

诸葛连环弩,据说乃是创自诸葛孔明.一发十二箭,既劲且急,霸道无比,一般江湖人谈之色变。

二十多具连环努齐发,就是两百级箭,在平地已经是不容易抵挡了,何况孙杏雨人在半空?

好一个孙杏雨,非独暗器本领高绝,轻功亦是非凡,刹那之间,左脚尖一点右脚背,吸气提身,下落的身形猛然向上拔起。

一拔竟有丈八,乱箭在他脚下射过。

白松风同样感到大吃一惊,他开山巨斧在手,身形下落比谁都快,箭尚未射到,人已经着地。

他大惊之下,仍能保持镇静,看山巨斧一抡,你出手就是十八斧。

白松风的那柄巨斧本来就像一面盾牌一样,一经施展开,他的身前就仿佛出现了一重重的光幕。

乱箭射在光幕上,“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尽被震飞。

杜飞熊同时一剑千锋,亦将射向他的弩箭击落。

射向他的弩箭实在不多,他在中州五绝中虽然武功是最弱的,但头脑之灵混应变之迅速,并不在孙杏雨之下。

他一眼瞄见花树之中藏了有人,弩箭声才入耳半空中身形已然一侧,斜飘至白松风的身后。

这等于白松风替他挡开了大半的弩箭。

其余的小半,他自然能从容的挡开了。

董尚、马方平既没有孙杏雨、白松风那种本领,即使有杜飞熊那个念头,也没有杜飞熊的身形那么矫捷。

射向他们的弩箭,却绝不比射向孙杏雨三人的少。

董尚还好,因为他手中那对霸王盾本来就是封挡箭弩的最佳兵器,他人在半空,双脚一缩,整个人已缩人那对霸王盾内。

“叮当”声中,一下闷哼,人盾落地。

董尚随即站起来,脚步却踉跄,左腿上赫然钉着两支弩箭。

马方平手中一双日月环当然没有董尚那对霸王盾那么好用,护得了上身,护不了下身,才展开双脚已连中三四支弩箭。

他痛极惊呼,身形一乱,立即被弩箭射成刺猬,变成了一个血人,令人触目惊心,惨厉无比。

孙杏而身形一拔一折又落下。

弩箭已停顿。

孙杏雨怒视着萧半湖,突喝道:“谁的主意?”

萧半湖大笑道:“自然是我。”

孙杏雨怒道:“你这样做算什么英雄好汉?”

萧半湖道:“对付你们这种人本就该不择手段。”

孙杏雨一声厉吼道:“好!”

突然挥手,十五点寒星飞射萧半湖,那寒星既快又急,萧半湖连是什么暗器也看不清楚,手中金铃剑却一点也不敢怠慢。

铃声一响,剑光暴闪。

萧半湖也知厉害,所以一出手就是四十七剑,可是仍然只击下十三点寒星,还有两点齐打在他的右臂上。

有两支形状一如半截断剑,阔一指,厚一寸,长只一寸半的奇形暗器。

萧半湖右臂一痛,金铃剑“叮当”落地。

孙杏雨刹那再次挥手,又是十五点寒星射出。

陶一山铁扇侧地打开,急上前抢救,他身形未到,路云飞一剑已然扑飞而至,“叮叮叮”击落那十五点寒星。

孙杏而目光一寒,道:“路云飞!”

路云飞道:“我来会你。”

孙杏雨道:“过来这边。”身形一闪,斜退两丈。

路云飞应声掠至!

孙杏雨身形一凝,正好停在杜飞熊身旁,一声:“上!”方凝的身形又展开,凌空飞扑向路云飞。

身形展开,他浑身就闪起一蓬光——碧绿色的光。

路云飞一剑飞来,陶一山相应退后,因为他知道已经不用他出手了,他便转身去一把扶住萧半湖。

萧半湖却怒声道:“不用管我,先杀那厮!”戟指向董尚。

陶一山这时也看出萧半湖伤势无碍,应声掠前,折扇一合,疾点董尚前胸。

董尚一见,霸王盾疾速一合一分,将折扇封住外门,盾边月牙也似的尖刀切向陶一山的右臂。

霸王盾重,董尚力雄!

陶一山兵器吃亏,不能够硬接,但身形轻捷,一错步,已横闪七尺。

董尚双盾追击,可是右脚两箭人骨,一动便痛彻心脾,身形不由一慢。

陶一山看准董尚弱点所在,轻身提纵术尽展,穿花蝴蝶般前后左右飞舞,一有空隙,铁骨扇立即攻人。

董尚的身形立时被封死,双盾急忙护住了全身上下。

两人的武功本来就已经有距离,脚伤影响了身形,董尚只有挨打,陶一山的夺命扇着着抢攻!

片刻之间,已攻出了九九八十一扇。

幸好那两面霸王盾够宽大,无需怎么移动,已能够封住身上很多地方,陶一山夺命扇虽然迅速,一时间仍攻不进去。

董尚如果只守不攻,陶一山除非另有妙着攻进霸王双盾之内,否则五百招之内,只怕也难将董尚如何。

陶一山一时间显然并未能够想出什么高招妙着,所以在五百招之内,董尚的生命绝无问题。

可惜董尚并没有这个耐性。

他也根本不惯挨打,一百招未到,他已经着恼,猛然一声暴喝,霸王盾左右一分,敞开了胸膛。

陶一山折扇正向董尚胸膛点到。

霸王盾一分,折扇就攻人,疾削在董尚胸膛之上。

“嗤”一声脆响,一道血箭从董尚的胸膛飞激射出,董尚即时双手一拢,霸王盾迅疾合起。

“当”一声巨响震撼长空,陶一山身形虽快,那柄折扇仍被双盾夹住。

董尚开声吐气,忍痛飞步飘前,右后立刻贴着扇骨滑上,盾缘月牙利刃撞削向陶一山的右臂。

陶一山折扇被夹住在双盾之中,只有弃扇才能闪开削来的月牙利刃。

董尚已准备陶一山一弃扇,他双手霸王盾便脱手飞斩过去。

而这种情形之下,陶一山也实在非弃扇不可了。

可是,陶一山并没有弃扇。

刹那间,他握着扇柄,疾向后倒退。

“嗤”一声,两尺长的一把折扇竟变了四尺,扇骨之内另茂着扇骨,陶一山只是将藏在扇骨之内的扇骨抽出来。

这扇骨之内的扇骨每一支都是百炼精钢打造,薄而失,闪亮而锋利。

陶一山一将这扇骨抽出就甩手飞出。

叠在一起的扇骨,刹那间竟然—一散开来,—一飞射而出,十二支扇骨就像是十二支利箭般。

两尺实在是一个很短的距离,陶一山一切显然都是有计划的行动。

他倒退、抽扇、甩手将扇骨飞出,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董尚双手霸王盾尚未飞出,十二支扇骨已然有七支射入了他的面门,一声惨呼,随即仰天倒下。

陶一山眼瞪着董尚倒地,方自吁了一口气。

董尚他也在这个时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弩箭甫停下,白松风就长身扑出,向敖笑山扑去。开山巨斧在急风烟雨中,闪动着慑人心魄的寒芒。

才扑前两丈,白松风的身形就突然“变,改扑弩箭手。

那些弩箭手这时已将弩箭放下,拔刀出鞘,一见白松风扑来,各自吆喝一声,挥刀迎上去。

敖笑山一见,急呼道:“快退!”急呼声中,人已飞射向白松风。

那些弩箭手没有退,一刀挥出,尽是有去无回之势。

白松风迎向那些刀,霹雳一声暴喝,开山巨斧划起一道闪亮的寒光,疾斩向前。

惊呼声立起,长刀乱飞,五个弩箭手迎斧横腰断成两截,血雨四射,开山巨斧连斧柄也都被溅红。

白松风再一虎吼霹雳,开山巨斧一旋,又是两个弩箭手被他斩成两截,鲜血甚至已溅到他的衣裳。

他手起斧落,又斩杀了一人。

其余人几曾见过如此凶悍的人,如此厉害的巨斧,惊呼失声,仓惶倒退。

白松风杀得性起,一声:“哪里走!”正待杀上前去,“飓”的破空声响处,敖笑山人剑已经凌空射至。

破空声刺耳至极,敖笑山人在半空,一剑已化成十七剑,凌空飞刺白松风头颅。

白松风身形适时一顿,斧一举一挡,敖笑山十七剑尽刺在巨斧上。

这面巨斧一近身,根本就已是一面防守最佳的盾牌,一离身,却是最霸道的兵器。

白松风连挡十七剑,一长臂,一振巨斧,“霍”一声,砍向敖笑山,敖笑山即时又一剑刺向巨斧上。

这一剑当然挡不住白松风那柄开山巨斧!

“当”一声,剑弹飞,敖笑山仍在半空未落的身子亦向上弹了起来,弹起两丈多高,端的骇人!

白松风仰首上望,斧一旋,迅速在头上一圈,刹那间头顶上仿佛就像是突然生出了一道奇大的光环。

敖笑山的身形却未落下,半空中双脚交替一点,竟然划了一个弧。

白松风头上那道光环消失之际,敖笑山才落下,正落在斧势尽处,剑夺隙刺人,刺向白松风眉心。

剑迅得如闪电。

白松风一瞥见剑光,身形已倒退,一退三丈。

敖笑山紧追三丈,三丈之内,已经连连出剑刺出。

他的出手之迅速绝不在路云飞之下。

白松风先机一失,开山巨斧竟无法施展得开,一退再退。

再退三丈后,已经到了门旁高墙之前,白松风后退的身形陡然一阻,开山巨斧同时从胁下倒穿。

人未到,斧先到,撞在高墙上。

“轰隆”一声,砖石横飞,那道高墙硬生生被那柄开山巨斧撞开一个大洞,白松风连人带斧穿洞而过。

身形未稳,斧已回斩,势如排山倒海,敖笑山若是穿洞追击,势必伤在这一斧之下。

白松风这片刻所有动作无一不突然,出斧之迅速,更已到了人力的极限。

可惜敖笑山并没有穿墙追过来,白松风一从墙洞穿出,他的身形就斜里拔起了两丈,掠上墙头。

白松风巨斧回斩之际,敖笑山人已在墙头之上,手一抖,两枚金环射出,再一抖,又是两枚金环。

后发先至,后两枚金环竟不偏不倚撞在前两枚金环上。

“叮叮”两声,四枚金环半空中四射,一射向白松风面门,一射向白松风胸口,还有两枚却分射白松风握斧的左右双手。

这暗器手法既狠且准,角度之诡异,更出人意料。

白松风巨斧回斩未收,金环电闪射至,他一心出奇制胜,想不到敖笑山的追击更为出奇,令他防不胜防。

墙壁碎裂之声,盖过了敖笑山的衣袂破空之声,“叮叮”两声人耳,白松风才知敖笑山在墙头之上,刹那金环已经射来。

白松风急一偏首,“嗤”一声,一枚金环眼前飞过,急风激得他双眼一酸,同时“夺”

的一声,一枚金环打在他胸膛上。

一蓬血雨四面溅开。

这枚金环打的本来是他的心房,但他一偏首之际,已就势让开心房要害。

于此同时,另外两枚金环也击中他左右双手。

鲜血飞溅中,左手断了二指,右手断了三指,左右双手不由立时齐松,开山巨斧“锵啷”一声落地。

敖笑山人剑随即凌空射落。

白松风即惊且怒,却没有闪避,怪叫一声,身子一偏,手一合,“叭”一声双掌互击,竟恰巧将敖笑山的剑夹在双掌中。

鲜血从他的掌缘流下,他却仿佛完全不觉疼痛,左掌随即前滑,右掌相应后带,一分一拗,硬将敖笑山的剑折成两截。

敖笑山一惊,断剑一挑,急刺白松风咽喉。

白松风双掌同时握拳,疾打了出去,两个人的动作全部迅速至极,几乎分不出先后,事实却有先后。

敖笑山断剑先刺人了白松风咽喉,白松风的双拳差不多同时打在敖笑山的右胸左肩之上,敖笑山连人带剑被打得飞开。

后面若是墙壁,一撞之下,敖笑山势必重伤,后面的墙壁却已被白松风的开山巨斧撞穿了一个墙洞。

敖笑山则正好从墙洞飞人。

鲜血这时候才从白松风的咽喉射出。

白松风魁伟的身子一晃再晃,终于倒下。

穿过墙洞,飞进后院,敖笑山的身子风车般一转,坐倒地上,惊呼声立时此起彼落,几条人影疾掠过来,先后扶起了敖笑山。

路云飞是第一个,鲁三娘、陶一山、敖玉霜也不慢。

敖笑山一见路云飞,苦笑道:“好厉害的白松风!”

路云飞急道:“你被他打伤何处?”

敖笑山道:“一拳左肩,一拳右胸,幸好在他的拳头打上之时,我的剑已经刺入了他的咽喉。”

语声未落,一口鲜血狂喷。

敖玉霜失声惊呼:“爹……”

路云飞忙道:“玉霜,不用惊慌,这口血吐出,反而没事了!”

敖笑山道:“想不到那厮死前一击,竟然也如此厉害。”

路云飞笑道:“这中州五绝,本来就非同小可。”

敖笑山目光一闪,突问道:“孙杏雨怎样了?”

路云飞偏头左顾,道:“已被我刺杀了。”

敖笑山顺着路云飞的目光看过去,孙杏雨的尸体正躺在那边地上。

看见了孙杏雨的尸体,敖笑山才放心,四顾一眼,又问道:“杜飞熊呢?”

路云飞道:“孙杏雨扑向我之际,他就掠上飞檐逃走了!”

“斩草不除根,只怕春风吹又生。”

“要找他并不难。”

“你有把握?”

“‘金牌杀手’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说罢,路云飞朗朗一笑。

敖笑山、萧半湖、陶一山也都豪声敞笑了起来。

路云飞独力担当了搜捕“仙剑”杜飞熊的任务。

荒郊,古庙,月色溶溶,大地呈现一片朦胧的美。

庙里最后一进的西厢房,月光透窗而人,照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窗边,神秘中带着孤凄。

一星烛光摇曳而来,是个佝偻的老人,到了房门边,以沙哑无力的声音道:“公子,蜡烛来了,另有三支备用的。”

那人影起身接过蜡烛,道:“谢谢您!”然后把蜡烛放在桌上。

老人转身离去。

房里有了光亮,这时可以看出坐在窗前的人是一个脸带病容的青衣人,面色是蜡黄的,还带着浮肿,年纪约莫在二十五六之间。

只是有一点,两只眸子亮得像夜猫,目光中显示出的是机智、深沉,还有些许冷漠,眼神和面容简直的不相配,因为这种眼神,不应该出现在病人的脸上。

他身后靠里,有张木床,床上躺了个少女,正在沉沉入睡,美极,烛光映照下,像一朵春睡的海棠。

这位青衣人正是那位为替义父报恩,曾投身唐家老店充当人头镖师,名震江湖的“金牌杀手”路云飞。

路云飞当然没有病,他脸上的病容只是为掩饰本来面目,戴了人皮面具而已。

他不但脸上戴了人皮面具,而且头上还经常戴着一顶竹笠。

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掩饰起本来面目?

他是为了方便追索一个人,也是为方便办一件事。

他追索的是一条漏网之鱼,中州五绝的老五“仙剑”杜飞熊,听说他投身在“修罗宫”。

他要办的事是:为血宴受难的人复仇,而拟出了一张请宴名单——阎王宴。

路云飞起身走到床边,眉锋微皱地望望床上沉睡中的少女,随又走回桌边,对窗坐了下去。

这床上的少女是谁?……

木床上响起翻动的“吱吱”声,路云飞连忙抓起了桌上的竹笠戴在头上。

床上的少女睁开了眼,眸光茫茫转动,扫到了路云飞,吃惊似的连忙坐了起来,神色现出惊惶。

“这是什么地方?”

“月老祠。”

“月老祠……我……我怎会在这儿?”

“我不能带你去投店。”声音冷得不带半丝感情:“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两夜。”

“一天两夜?”少女尖叫出声,一种女人特具的敏感,本能地检机自己的衣着身体,觉得没有什么异样,猛跳的心才稍稍平息下来,她想下床,一阵昏晕,又使她躺回到床上去:

“我想起来了,我被‘修罗宫’的红花武士追杀,受了重伤,你救了我,抱着我离开,而到了这儿……”

“嗯!”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可以请教你的称呼么?”

“天涯浪子,不值一提。”路云飞淡淡地说。

“你……你在房里还戴着竹笠?”

“习惯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

“兴之所至。”

“你为了救我而得罪了‘修罗宫’,那后果……”

“我不想那么多。”

“你是个怪人!”

“唔!”

“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大名和姓,但我要告诉你我叫……”

“不必,我知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

“是的,我知道你叫‘无名花’,因为你太美,没有任何花可以比拟,所以被好事的称为‘无名花’。”

“这……在我来说,是一种痛苦,到处都受人注目、追逐。”

“又何尝不是一种骄傲?”

“你是一位了不起的正人君子。”

“何以见得?”

“两夜一天,孤男寡女,你……你没碰我……”

“哈哈哈哈……”路云飞大声笑了起来,笑完之后,才又冷声道:“你错了,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正人君子。”

“这……怎么说……难道……不,你是君子。你跟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我经历得太多,我看得出来,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随便。”

“随便,称呼怎么可以随便呢?至少……请你告诉我你的姓?”

“没这必要!”

“那……我就叫你怪客店么样?”

“我说过随便。”话锋略顿:“修罗宫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这……这……”

“不必说出来,我只是随口问问,不一定想知道。”

“不,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应该告诉……”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来到窗外,是那送蜡烛的佝偻老人。

“公子,外面来了客人。”

“哦!什么样的客人?”路云飞问。

“宴客单子上列名的。”

“好!”路云飞站起身,吹灭了烛火。

“无名花”又坐了起来:“那老人是谁?”

“管祠的,姓江,江老头。”这江老头的另一身份,就是无情老人蓝玉田,他寄身在为有情人牵红线的月老词,真是妙事。

“管祠的?”她似乎不相信。

“你好好躺着,我得出去会客。”抓起桌边的剑,轻灵地穿出房门,到了门边,又回头道:“你是受伤的人,不可妄动,老人会照顾你。”身形一晃,路云飞消失在门外了。

祠门外的空地上,站着三条人影,朗照的月光下,看得极是清楚,两个劲装疾服的年轻人,胸佩红花,是修罗官的红花武士另一个是个枯瘦的老者,脸孔像风干了的橘于一袭半长不短的黑衫,像披晾在枝叉上,只是一双深陷的眸子厉芒如刃。

老者摆摆手,道:“到里面去仔细搜搜,那竹笠遮脸的小子和‘无名花’不会飞到天上去的。”

“是!”两名红花武士齐应了一声,飘身人祠。

老者自言自语地道:“想不到居然还有人敢公然与本宫作对,真是不知死活,哼!”抬头望月,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突地,一个冰冷的女人声音从暗处传了出来:“泼猴儿,你还没死?”

老者身躯微微一震,但仍然保持着抬头望之势,沉声喝道:“什么人?”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一条黑影,被月光投射在地上,缓缓现出,是个村夫打扮的老妪,左手臂弯上挽着一只竹篮。

老者徐徐放低头,如刃目芒射向老妪,枯枝般的身形打了个冷战。

“你……‘招魂女’?”

“欧少白,老娘找了你十年,你躲得好!”

“笑话,老夫会躲你。”

“碰上了,你想躲也躲不了。”

“林三姑,你想怎么样?”

“招你‘猴精’欧少白的魂!”

“哈哈哈哈……”

“笑吧!省得到阎王殿报到时愁眉苦脸。”

“林三姑,阎罗王不收猴魂,倒是你……这么多年都平安活过来了,何苦不安享晚年,寻死觅活呢?”

“欧少白,十年前你见了老娘夹着猴儿尾巴滚犹恐不及,现在敢说大话了,别以为你进人修罗宫当了跑狗,老娘便不敢杀你。”

“林三姑,你丈夫当年之死,罪不在老夫……”

“放屁,当年大家计议好合力歼除关外一害‘白眼狼’,你故意把老娘引人歧途,害我丈夫丧生在狼爪之下,事后老娘才查出原来你跟‘白眼狼’有师门渊源……”

“废话少说,咱们了断吧?”

“老娘要把你碎尸!”

“只要你有这份能耐。”

两名红花武士从祠内疾步走了出来,目芒扫了“招魂女”一眼,然后互相一摆,双双占了位置,把“招魂女”圈在当中。

“招魂女”倘若未睹,连动都没动。

欧少白目芒一闪,道:“有什么发现没有?”这话是对二武士而发。

武士之一道:“禀香主,祠里除了那管祠的老狗在床上挺尸之外,什么也没有。”

点点头,欧少白道:“眼线的消息如果正确,那小子和小妞必藏匿在这附近一带不远,你们继续搜下去。”

另一武士道:“香主,这老虔婆是……”

欧少白道:“本座会应付,快去!”

两武士深望了“招魂女”一眼,双双弹身奔离。

“招魂女”冷笑了一声道:“欧少白,你很精明,遣开了两个兔崽子,你是怕老娘抖出你的底,要是你主子知道你是关外魔王卜大庆的密探,会把你剥皮抽筋下油锅。”

欧少白栗声道:“林三姑,别多废话,准备上路吧!”

说着,随即亮出了剑,摆出了一个韦陀献杵的怪异姿势,双臂环拱,剑成了“朝天一炷香”。

“招瑰女”脱口惊呼道:“修罗剑法?”

欧少白阴阴地道:“你还真不含糊,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招魂女”道:“不管你什么剑法,反正你死定了!”

欧少白道:“走着瞧吧!”

“招魂女”眸子里凌芒暴涨,右手伸人竹篮。

身形一晃,剑光打闪,欧少白出了手,用的是全力,施展的是最厉害的杀手,他有心一剑便收拾下这可怕的敌人。

修罗剑法的确不同凡响,玄奥至极,凌厉无匹,像几十支剑同时攻出,涵盖了所有的角度部位,别说反击,连封守都感无从。

没有任何思想考虑的余地,完全看功力的深厚。

“招魂女”蓄意寻仇而且本来就不是泛泛的人物,在对方发动闪电攻击的刹那,也可以说几乎是同时,放人竹篮的手一甩,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见,人在甩手的同时向后暴弹开去。

双方出手进退都是一瞬。

两声闷哼同时传出,双双跌坐下去。

这时可以看出一只手掌掉在地上,是“招魂女”的。欧少白的猴子脸扭曲成怪形,从眼神看,他相当痛苦。

这是两败俱伤之局,只要有一方还能起身行动,便可制对方于死命。当然谁也要争取这机会,杀敌便是保命。

“招魂女”放下竹篮,先点穴道止了断腕的血,然后在竹篮里摸了一把,站起身来,狞声道:“姓欧的,老娘要你骨肉无存。”

欧少白也摇摇不稳地站了起来,咬着牙道:“招魂女,你的无一影追魂之毒虽然霸道,但老夫还挺得住,有足够的时间把你分尸。”

“招魂女”移动脚步,她出手的距离似乎远了些,因为她刚才的暴退已把双方距离拉长到一丈之外。

欧少白虽然说了大话,但这距离他也无法出剑,而“招魂女”只要再向前走两三步就可出手。

事实上,欧少白是处在极端不利的地位。

突然,他左手往嘴里一摸,像把什么东西放进嘴里,人仰面栽了下去。

“招魂女”左手扬起……

就在此刻,两条人影闪电般从暗处射出,一道剑光划向“招魂女”。

一声惨哼,画面静止,猝然现身出手的,是那两名被遣走的红花武士,其中之一剑已刺人“招魂女”的胁肋。

“招魂女”扬起的左手照那红花武士一挥。

惨哼再起,红花武士仰面栽倒,剑留在招魂女的身上。

“招魂女”身躯起了扭动,口角涌出血渍。

“呀!”栗吼声中,另一名红花武士欺身挥剑,连哼声都没有,“招魂女”砰然栽倒,登时气绝。

欧少白站了起来,长剑支地,撑住身形。

那名红花武士迫了过去。

欧少白以含混不清的声音道:“你们……回来得正好……”

红花武士冷冷地道:“我们根本没有离开,因为不放心香主单独对敌,所以佯作离去,暗里圈了回来。”

欧少白身躯一颤。

红花武士又道:“欧香主,想不到你是卜大庆手下的密探,打人本宫卧底的,对不住,我要押你回宫……”

身形一闪,抬剑前划。

欧少白口一张,看不清射出的是什么东西。

一声凄哼,那武士倒打了一个踉跄,由于他刚好侧身,欧少白口里喷出的暗器没射中要害。

欧少白知道要糟,立即探手人怀,但来不及了,那名武士的剑尖已抵上了他的心窝,怀中的手再也抽不出来。

那名红花武士左臂耷然下垂,显然伤在他的臂上。

“你……你敢对本香主出手?”

“姓欧的,你是本宫的敌人。”

“你准备把本香主怎样?”

“押回宫去凭令主发落。”

“你走不出半里路,就会有人杀你。”

“那本武士只好带你的人头回去。”

“你一样走不出半里。’”

一条人影幽灵般闪现,无声无息,到了那名武士身后,手中连鞘剑点出,半声问哼,那武土仆了下去。

他死得很糊涂,根本不知道出手的人。

欧少白当然早已发现来人,因为他是面对前方。

这时,可以看清了,现身的头罩竹笠,遮住了整个面部。

他,正是早已隐伏现场的路云飞。

“你……你……”欧少白倒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地上,干瘪的脸孔连连扭曲,目光散乱,毒势已经发作了。

路云飞转身到“招魂女”尸身前,先翻检竹篮,然后在她身上一阵搜摸,摸出一个小瓶,打开来,倒出一粒白色丸子,捏在掌心,把瓶子收起,然后走到欧少自身前,冷冷地道:“你中了招魂剧毒!”

欧少白点点头。

路云飞又道:“这是否解药不得而知,但这是唯一死中求活的路子,碰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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