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晌贪醉-第1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求你帮忙了么?”
流絮浑身一颤,惊得退了一步,低头不语。
欺人太甚,呵,好个欺人太甚!杀冥,杀弦清,这帐还没结算反倒是我欺人太甚了么?头痛骤加,眼前的景物似乎有些晃动,脚下软绵绵一片,像是踩着云朵。流絮的脸也分外狰狞起来。
“你不给,那就滚!
昏暗的殿堂,有什么东西如鬼魅般压得我喘不过气,当下四顾,空旷如野,只有点星烛火,竟也刺目得像是要扎进眼里。
几乎是本能的,想跪地,心头克制不住地激恨。
要我跪匍在人前,只一次夜瞳就够了。此生,誓不为奴!
阴谋也好,真心也罢,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理会莫名其妙的流絮。此刻挡在我面前的敌人是青月痕,握着我们三个人的命的也是青月痕。这场仗,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楚昕舞,换,还是不换?”
我一命,换心儿一命么?低头闭眼凝了凝神,我强迫自己冷静思考,避开墨衣眼中充斥的警告。无论如何,心儿的命是弦清用性命向我要求保护的,我保定了。
“怎么,不愿意?”
见我没反应,青月痕嗤笑,拿刀轻轻划过心儿的脖颈,从一端开始边划边看我的脸色,越划越深入,及末已是入肤近半寸,血流染红了衣襟。心儿的脸苍白得不像话,嘴唇渐渐失了血色,微微战栗。
“你放心儿过来,我过去。”
“先放她,到时候万一你反悔,我可打你不过。”
“夜,你想干什么!”
墨衣惊呼,飞身想夺剑,却只来得及抚过袖尾。
只一瞬疼痛,剑锋划过右臂,挑断手筋!
“不行!”
你要保障,我给你保障!
一咬牙,扔了墨魂,我对着胸口一掌击下,顿时一阵晕眩,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这样的我,总不会威胁到你了吧。
“你,满意了么!”
“心儿,这个,你拿着。”
艰难地移步到青月痕面前,想到这次大概是真的难逃一死,就把怀里放着的圣石掏了出来,递给心儿。这本来就是祭风教的东西,我如今除了这条命,已经没有什么资本替弦清保管到心儿有能力的一天了。
“抱歉了,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即使早已经目睹圣石变色,目光触及它的第一眼还是惊讶了一番。这莫名其妙的石头在我这里的这几天,已经彻底成了翡翠绿,早没了先前灰涩。
递上的时候,圣石划落指尖。
墨绿一抹砸在殿上叮当作响,一路跌到了好几步开外,那么清脆的声响,居然没有破裂。我却恍惚了,多久前,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绿色同样的声响?一瞬间几乎可以看到那圣石上隐约镌刻——编号235,展舞。
趁我分神的一刹,青月痕一把推开心儿,转而抓过我完好的左腕将我扯了过去,刀架上我的脖颈,顺势一压,我便背靠着贴上了他。
牵动伤口,我吃痛地倒吸了口气,右臂剧痛片刻后就没了知觉,汗却如雨下。这右臂,怕是伤的不止经脉,搞不好彻底废了……
“楚昕舞,不杀你,留着也是祸害,这次落在我手上,怕是没人会来英雄救美了吧。”
“要杀便杀。”
杀不了青月痕,就拿这条命祭冥又如何。
“夜!”眼看青月痕的刀就要落下,墨衣猛地抓起掉落地上的墨魂剑,脚下几个变式直刺青月痕而来。
“不自量力。”青月痕不躲不闪,冷笑一声,只将我挪了几步,便拿我挡住了墨魂剑袭来的方向。
果然,人质最方便的用处便是拿来当箭靶子。他以为,拿我挡了剑就可以安然了么?只可惜,如果不是背对着,他或许可以看到我嘴边遏制不住的笑意。索魂出来的,怎么可能是什么善男信女,要论感情用事,早就死在训练中了。
夜,嫂子。
看到墨衣无声的口型,我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青月痕的身形比我高,我的左肩,等于他的左胸——心脏。
于是墨魂如所料刺上了我的左肩,咬下嘴唇,清晰地听到了皮肤撕裂肩骨断裂的声音,就此穿过!
身后传来青月痕震惊地呻吟。
不够!我凝眸扫过墨衣的眼,还差几分,赶快!
墨衣会了意,一咬牙,奋力刺入!眼却不再看我,紧紧闭上。
趁着青月痕伤重呻吟之际,墨衣拔剑的空挡我狠狠推开他,跌到一旁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身上处处鲜血,白衣早成了红衣,粘连成一片。
“楚昕舞!”
耳边恍惚是流絮的声音,身子一暖,似乎是流絮扶起了我抱入怀中。
“你不会死对不对?”
死,呵,当然会死。原本毒就没解,这一剑本不致命,但若放在这伤势未愈的身子上,死定了,没治了。
原来这就是借尸还魂一场梦的结局,千年之前和千年之后,前生和今世,同样的地方,不同的死法。从圣石开始变绿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宿命轮转的时刻吧,一步步指引着到达这个千年之后血女消亡的地方,只因为这圣石原本就是镌刻着我本名的那玉佩。
始于此,结于此,从来都是一场空。七分天命三分人事,又怎耐得过天意命轮。
“流絮……”轻唤了一声,扒开环在身周的手,我笑了笑,“滚。”脏。比我染满血的衣服还脏。
“好,我滚!楚昕舞,你的愿望不就是报仇么,我帮你达成。”
环着我的手一送,身子背轻轻放到了地上。闭了闭眼,睁开时只来得及看到流絮衣衫一角掠过。被烧得破碎不堪的轻纱再也飘不起来了罢。突然想到流絮浑身衣服烧得不像样子,从火场逃生的模样,难道是——去了弦清故居,寻我么?
“舞姐姐!”
心儿捡了圣石跌跌撞撞地冲了上来,扶起我焦急道,又将我的神智拉回了些许。
“墨衣,带心儿走!”有什么东西,让我战栗。这里,我怕马上就是炼狱。
“我不走!”心儿猛地退了一步,满意愤恨。
“我也不走。”墨衣淡道,眼神闪了闪,望向门口,似是心绪挣扎不定。
我知道她犹豫的是什么。忍不住笑了笑,又引得身上一阵剧痛。每个人,碰到自己的事就会变得这副模样么?“墨衣,你不是和我说过,好不容易懂的感情不要轻易放弃么?这次陪葬不缺你一个,但若,可少不了你。”
“我不背叛你。”
“我不懂情,至少知道死了就没什么也没了,”若是我在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了,我和冥都不在了,摘星楼会步履维艰,这时候若是有墨衣帮助……“我命令你回去帮我守着摘星楼。”直到——有下一任有资格的接任人出现。
“我还没死,你们就讨论起逃生了,好大的胆子。”
青月痕!
还未及我有反应,耳际传来流絮嗤笑一声,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霎时殿内竟是火光一片!
“你就快死了,所有人一起死!”
楚昕舞,我为你报仇给你想要的结局,你把命给我,正好。
楚昕舞,到最后你还是死在我的手上的,知道么?
楚昕舞,你满意了么?
火,满殿,吞噬一切。
青月痕也好,流絮也罢,全包裹了。
墨衣愣了片刻,终究还是留了下来,死色一片。
“夜!”
朦胧间,瞥见入口处身影一闪。我原本已混沌的意识霎时清晰了起来。看不清来人,心却狂跳起来。暮不是回离殇阁去了么,他怎么可以回来!
“别动!你等我过去!”
等他过来,就可以脱险么?
不——即使出了火场也活不了……他不可以过来!心头的狂喜被恐慌取代,不行!这房子,这房子已经撑不住了啊!
“暮,你听我说……”
用尽力气嘶喊,急急抬头,入目的是——燃了火的房梁——轰然倒塌。
“不要!”
撕心裂肺。
暮,你听我说,那个赌约我撒谎了。
不爱你,骗你的,骗你的啊。
魂归故里
展舞,悔了么?
冥冥中只依稀听得一句嬉笑入耳,辨不出是神是魔,是男是女。一句话落,鼻息犹在耳际,冰凉一片。
悔?悔不该送命么?
顶上是漫天火光,双眼早已无力支撑,心却像卸了重负般轻盈起来。一生两世,一世混沌而亡,得机缘获二世,得友如弦清墨衣若,得亲如义父,得知己如莫冥非。展舞何德何能,虽死无憾!
只是,仍然有怨。
暮,展舞终究是无缘……
楚姑娘,缘分天定,强求不得。老夫念你救命之恩才点破你两世无缘,只是想劝你莫再对莫执事痴念下去。苦了自己没善果啊。
楚昕舞求师傅成全!
人间有道,这逆天命者,需要代价。你虽两世无缘却亦是衣食无忧富贵命,求了姻缘浮云,其他的……
若要孤寂两世,富贵算甚?昕舞只求有个知心之人相伴一生。
哎,罢了,既然如此,老夫有个歪门邪道之法,两世富贵无忧换一世情缘,能成与否,就看天意了。楚姑娘好自为之。
浮云多少年,淡了岁月,掩了苍山荒岭一段仙缘。执着如明眸皓齿少女一叩首,换得仙风道骨高人一声叹息,都被楚昕舞的死带了去,成了谜。此刻却清晰地徘徊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两世无忧,换一世情缘么。所以原本的楚家小姐被莫冥非夺了权,成了傀儡,原本的展家少小姐开了那扇门,见着慈父精心经营的“索魂”,终于成了夜瞳。原来这一切不单单是天意,更多的是我的逆天之举?
既然支付了两世,我又为何生生错过了暮!
头痛欲裂,想要伸手触摸额头,却只抬了一半就控制不住手臂滑落。跌到的地方竟出奇的柔软。
“暮……”
本是无意识地唤了声,却在出口的瞬间听到自己沙哑得不像话的嗓音回荡在静谧的空间。我竟然,活着么?
活着?
睁不开眼,心头泛上无限懊恼。呼吸也因震惊变得急促异常。为什么我会活着,明明圣殿已经塌了啊,还有那深入骨髓的绝望……
呵,果然是够贱的命哪,楚昕舞!
深吸一口气,转了转眼珠,好久才睁开一条缝隙,足以让我观察周围的动静。
一片漆黑,晚上?
很明显,身下的是床,儿所在的房间,说不出的怪异,却又不知从何挑剔。脑袋胀痛得厉害,我本本没有余力去集中注意力。然而就在我疑惑徘徊间,一种感觉袭来却绝对的真实可信——有人——窗外!
意识到这点,思维还来不及分析,身体早就依着本能行动。在那人越窗而入的刹那,翻身下床,手习惯性抚上腰间打算拔剑出鞘。谁知腰间竟是一片柔软,从不离身的剑——竟然不在?
身下一软,顿时瘫软到了地上。身上似乎没有什么重伤,我竟连站的力气都没有?
那不速之客就在眼前,我身不能动又手无寸铁,该如何……目光所及之处,茶几上明晃晃的一道,水果刀。天意!脚不能动,我只好顺势滚了一圈,支起身子够到水果刀,凝了凝神朝着就快落地的身影奋力一掷。成与不成,只有一次机会!
然,那人只稍稍侧了侧身子,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我尽全力却仍然没什么力道的一击。埋首着地之际,抬手,举枪瞄准。
刀,永远比不上枪的速度,更何况我连刀都没有。
绝望地闭了眼,我等着熟悉的枪响和子弹穿过胸膛。脑海中却突然一凛,猛地瞪大眼——枪……
“夜?”不确定的声音出自从刚才一直都没有抬过正脸的身影。我抬头,看见的便是他一闪身,跃过床铺落到我身前,扳起我的肩膀。“夜!”
明眸带笑,睫梢微翘。
暮……
“啊——”急急开口,却只发出个短促的音节。一声暮,生生卡在了喉间。唤不出,拼了全力也唤不出,只能拼命扑上去死死拥住。暮!
“啊——”又急又恼,眼眶有些痛,经不住眼泪溢了出来,滑落脸际。
泪落了,力气也跟着抽离,瘫软在暮身上。
“夜?”暮似乎被我吓了一跳,身子僵了一瞬,又倏地放松,许久才不可置信地开了口,“你……哭了?”
哭?抬手抹了抹脸上,果然湿成了一片。“啊——”你怎么在这里?
“别急,你昏迷了一年,语言和肢体功能肯定会有所退化,慢慢来。”
环抱着的怀抱明显的僵硬,连轻抚在我背上顺气的手都有些颤颤巍巍,每抚一下都带些颤抖,似乎是不习惯这无间的状态。暮,怎么了?心下奇怪,手不能提,干脆拿脑袋直接把眼泪蹭到他肩上。埋首间,霎时呆滞。
枪。
刚才指着我的,现在仍然握在暮手里的是枪。很久以前,我可以凭一眼辨别出它的产地型号品种特性优劣势。
多久以前的事呢?
这房间,纯白,粉刷的墙,满柜药瓶针筒,弥漫着的气味是……福尔马林?
病房,医院?
那就是说这个刚才拿枪指着我的人……不是暮。
墨魂。
再醒来已是清晨,我竟在那人的怀里安稳睡了一夜。
而那人似乎连动作多没怎么变过。不是一袭绿衫,不是如瀑青丝,近在咫尺的人黑衣贴身,短发利落。却不知那紧闭的眼是否如碎晶。
才思量着,许是察觉到我转醒时呼吸变化,那人倏地睁开了眼。清亮的眸,分明没有沉睡。阳光投射进来,顿时碎晶一片,深深扎进心中那片柔软。让我,目不忍视。
“墨、魂。”
听闻我含糊不清的两个字,那人欣喜地勾起了嘴角。
我却觉得天一下子塌下来了。
竟然……真的回来了,没有他的世界。
“不许动!放开少小姐!”
门啪地被撞开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反应过来时已是六七杆手枪讲我和墨魂团团围在墙角。
“放开少小姐,不然……”不速之客的手扣上扳机,目标显然是墨魂。
少小姐,指的是我?墨魂怎么就成了挟持我的人?疑惑地用眼神询问,对上的是墨魂嘲讽一笑,埋首耳语。
“谁叫小夜儿一睡一年,你倒好,炸了总部自己睡了过去,我不凑巧没死成,刚好主人也没死,于是我就成了索魂叛徒。主人下了狙杀令,我只好跑路了。”似乎是想到什么,墨魂在我耳边轻笑出声(奇*书*网^。^整*理*提*供),“夜瞳死了,你变回了展舞,我这个在现世连身份都没有的人还是索魂的狙杀对象,不方便来看你。每次探望都是晚上偷偷潜进来天亮前走,哪知昨晚你死拖着人家动弹不得,只好在这里等着你展家保镖忠心护主了。”
三言两语,已经将一年的经历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我听得有些发酸,一年狙杀,即便是索魂十二骑首席也只能勉强保住性命吧,要安逸,谈何容易。终究是因为我……
“所以,”墨魂满意地下了总结语,“都是小夜的错!要补偿!以身相许!”
这人……本性难移!
一时间,满肚的愧疚冲淡了大半,闭了闭眼舒口气,终究压不下冲动,忍不住——一记白眼。一年不见,这聒噪的个性还是没改!
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行径也许是展舞或夜瞳绝不会做的,看到墨魂发愣,我才惊觉不妥,不由尴尬地将目光转向保镖。
“我,没事,你们,出去。他,我朋友……”
终于艰难地将吐出的字串联成话,眼睑保镖如令退下,我终于松了口气回眸笑了笑,却看到墨魂呆呆地望着我。
眨眨眼。
回眨。
你……
我怎么了?
“夜,你是不是伤到了脑袋……”
……
忍无可忍,一拳招呼过去,瞪目!
傻眼。
一整个早上,都在墨魂研究的目光中度过。
魂归故里
当逃犯可以镇定,不是,是可以无所谓到什么程度?
似乎是打定了已经被发现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悠哉悠哉地将苹果皮削掉最后一片,墨魂笑眯眯地将苹果递到我嘴边,又缩了回去,思索片刻后开始切片。
“你,疯子。”不知道你守着的是索魂在现实最容易找的地方么?
“反正已经暴露了,夜觉得还有什么地方比,索魂的少小姐这里更安全么?”
狡黠一笑,如此的熟悉,仿佛针扎进心口,痛处不大,却深。暮……记忆里的绿色身影和眼前的人儿重叠到了一起,什么都恍惚了。一声“夜”,纠正了他好多次,还是死不改口,如今却是我心痛得像是被揪出来的源头。
我不需要第三世!什么都不要!
那容颜近在咫尺,只要我伸手就可以触到。什么都不要,只要……
挣扎着坐起身,不做多想便投进那熟悉的怀抱,死抓不放。
温暖如旧。
暮……“对不起,我也,一直,把你放在心里,你不死……”不死就够了……
“夜……”
不许开口,我不想听,不要逼我失控!卑鄙也好,可悲也罢,我认!一抬头,望进他满是惊愕的眼,我闭眼,贴上那唇。
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只是辗转磨蹭。和记忆里的不同,似乎少了点什么,却总是抓不住一闪而过的念头。又急又恼,不由加重了力道,手也攀上了他的脖颈。
他瞪大了眼,任由我胡作非为。环抱着我的手却渐渐松开,原本无间的身体隔开了一条缝隙。他,反感?怎么可以!
寻着记忆里残留的片段,我轻轻张了嘴,舌尖划过他的唇,又探进去一点,碰着牙齿,濡湿一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同了,又辗转找寻不到,有些愤懑地嘀咕了一句,“暮……”我们怎么了?
唇齿交缠间,根本讲不清话。思量着好好问问,我终于拉开了两唇距离,哪知才离开一寸,就被他狠狠拉了过去,环紧。
方才漆黑的眸里已满是迷乱,一如此刻在我唇上肆虐的柔软。
顺应地张了嘴,我任由他熟悉的气息充满口腔,渗透灵魂……
暮,我爱你,一如你爱我,这次谁也不骗谁好不好?
突然,身体被轻轻推开。
看着他恢复清亮的眼里满是震惊,还残留着些许尚未熄灭的流光,我霎时失了温暖,仿佛被冷水从头浇到了尾。
“你刚刚叫我什么?”墨魂猛地站起身。
我疯了么?明知道他不是暮,我究竟打算做什么!
“对不,起!墨魂……我……”
“咳咳……夜你,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推开你,只是……”
不是暮,不是他。居然丢人现眼丢到墨魂这儿了,我只有苦笑的份。“对不起墨魂,我认错人了。”是我头昏脑胀不愿意接受现实,将墨魂硬生生当成暮,也难怪墨魂的神情近乎抽搐。哪知道道了歉,墨魂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奇怪。我被他盯得尴尬,脸有些烧。
“如果是一年前,该有多好。”
墨魂惨然一笑,眼里突然溢出些许我看不明了的哀伤,目不转睛盯了我几秒,突然急急转身迈开步伐。
房门在身后被轻轻掩上,我还不能理解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呆呆在地上坐了许久。断定他压根就不记得还没有把我扶上床,我只能苦笑。挣扎着想站起身,却屡屡失败跌回地上。不消片刻,已是满头大汗。
最后一次跌回地上,我嘲讽地笑,承认吧,你回来了,回到了展舞的躯壳里。这是惩罚还是补偿?
这身体没什么伤,确实纹丝不动躺了一年多,双腿根本没有丝毫知觉,恐怕……
该死,废物。
无奈仅有的水果刀被扔到了对我来说很遥远的窗台底下 ,只好打消了扎自己一刀试试有没有知觉的念头。瞥了眼身边的柜子,唯一可用的东西只有些瓶瓶罐罐。保镖就在房外,我扯下床单裹住个玻璃瓶狠狠砸下。瓶子破裂的声响只是闷闷一声,似乎躲过了保镖的耳目。
捡了快比较尖锐的碎片,下手的时候却犹豫了。我在干什么?有必要么?既然在这里安然躺了一年都没有人下手,有没有恢复知觉对我到底构不构得成威胁?
那个人,究竟当我是索魂第二骑,还是展舞?
就为这片刻的犹豫,那个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我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玻璃碎片出神的模样。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小舞!”
谁?疑惑间,我的身子一轻,被抱上了病床。抬头看时,入眼的是那人满脸的惊喜交加。记忆里面无表情的脸生动得陌生至极,西装革履,风采犹然,眼里的感情像是真的一般。
“听说你醒了,爸爸高兴坏了,”那人摸了摸我的脸颊,又是一脸心疼,“可不许再干傻事知道么,不许拿这种危险的东西了。”
危险?埋头看了眼玻璃碎片,不解。玻璃是危险的东西,那枪支弹药化学药剂怎么办?这些东西哪个不是他亲眼看我我一路学过来,每一个都用过也尝过,怎么今天倒成了怕我被玻璃碎片伤到?
疑惑地望去,触及那双眼,本能地朝床尾缩了缩。
“小舞……”那人欲言又止,犹豫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把那个交给爸爸,不要划伤了,乖。”
“遵令。”主人。
那人眼色一暗,不再言语。只是将地上散落的碎片一片片捡起来,扫了眼床单,把碎片都裹了进去扔进垃圾桶。似乎是想到什么,干脆开了门叫来保镖,把垃圾桶也带走了。又交代了几句,片刻就有护士来将床铺重新整理。
整个过程我一直被娃娃般抱在怀里。那人的身上有着遮盖不了的杀戮气息,又或许是自小养成的敬畏心理,我不敢乱动。
“听保镖说你有朋友来过,是墨魂吧。”放我到床上的时候,他不轻不重地说了句。
不难猜出这结论。展舞是不会有可能有朋友探望的,当年也曾探寻“展家长女”的下落,外界的定论是“年幼病丧”。只有夜瞳才有个逃亡在外的同伴墨魂。这么说,我终究还是害他暴露了,天知道他方才从正门出去的时候有没有被跟踪。
思来想去,还是咬咬牙开了口:“求主人,放,墨魂。”只要这个人开口……
“小舞,你当真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吗?”
爸爸,好光辉的称呼!曾经,我在那里哭着喊着叫爸爸救我,没有人答应。你说,从今天起,你是编号235。“主人。”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那人听到我这称呼,眼眶竟有些泛红。
“那时候你到别墅休养,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仆从看着你,结果你还是擅闯了索魂训练营。除了处死你,我只能选择把你送入杀手培训预选保你性命。那时候爸爸刚继承掌权人不久,势力不稳固,怕是被人那你当人质,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和你断绝任何联系。本来打算等势力一稳固就想办法换你出现世,哪知十二骑变故毁了原有秩序,也毁了我的情报网,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十二骑变故?
经他一提,我记起差不多被我淡忘了的轻狂岁月,杀手生涯竟也有过快意恩仇,不由想笑。索魂十二骑能者居之,在列的想往上爬,不在列的拼命想杀了十二骑之一取而代之。索魂向来不反对帮内杀手争斗,唯一解决争执的办法就是杀戮。当年十二骑视我们新生力量为隐患,屡屡暗杀不成。十二骑变故指的是我和墨魂以及其他新秀出乎意料的联手狙杀十二骑,毁尽资料,取而代之。根据狙杀成绩,墨魂第一骑,我第二。
其实当时时机尚未成熟,全是年轻气盛干的荒唐事,居然也歪打正着成功了。那次叛乱毁了主人情报网,让他元气大伤,也逼他不得不承认了索魂新十二骑的地位。除了索魂历代管理阶层都碰不得的现实资料,新十二骑士所有身份资料无从查知。
这就是他所谓的找不到我了罢。
那年,刚好是我到索魂的第六年,从九岁到十五岁,长相气质天壤之别,即便当时狩猎已经是他直接下的任务,也认不出来了罢。
只是,这就可以将这些年我所遭遇的一笔勾销么?
“你也知道,现世的资料我是没法碰触的,等我巩固了势力我一直在找你,却一无所获。我以为你向来娇生惯养,早就……”
“早就,死了?”你甚至,连我可能活下来都没有去设想么?现在都已经过去了,父亲要来何用?没用啊……
“不管怎样,我找到你了,你就好好做你的展家小姐,索魂和血女的事都与你无关,爸爸欠你的,会全部偿还给你。”
偿还,偿还得了么?其实,再重要,也不及你的大权吧。什么偿还,什么找过我,可以给我一切,只不过是建立在我和你的索魂无关的前提下!
要我服,可以,反正除了你女儿我连身份都没有。只要——“不杀,墨魂!”
“不行,索魂没有放过叛徒的前例。”那人眼色一凛,杀气毕现。
“我呢?”要论背叛,炸总部的是我,我是主谋,墨魂顶多算从犯,终究责任也是杀了我,墨魂死罪难逃,我怎么算?
“血女爆炸当天死了,你是我展家小姐展舞。”那人一脸不容置辩,“墨魂非杀不可!”
“要杀,一起!”
“不行。”
“你若,不杀,我就,认你!”
那人神情一震,当即显出几分犹豫之色,显然是大有回旋余地。
“你杀,我死!”
想不到我居然会落魄到用自己的命来威胁,真是讽刺。
那人沉默了,显然是我的话打动了他,在房里徘徊不定。就在我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他开了口,出口的话却让我愣在了那里。
“不杀墨魂,只有一个办法。娶了你,当我展家的女婿。我只有你一个独女,我可以给他一个现世的身份,然后再次以我在外培养的继承人的身份加入索魂!这是两全的唯一办法,你要考虑清楚。爸爸希望你可以过正常的日子,一旦嫁了墨魂,就势必和索魂再也脱不了干系。”
嫁给……墨魂?!
魂归故里
之后的一个月,墨魂再也没有出现过。倒是病房里经常出现些杂七杂八的所谓亲戚,见了我有又哭又笑激动万分的,有义正严词要求化验DNA证明血统的,当然也有谄媚献礼的。总而言之,我的苏醒像是给这个原本已经沉寂下来的家族投了颗深水炸弹。我这个展家合法第一继承人似乎让一大部分人自危不已。
无论是谁,来的是什么架势,我都不想应对也懒得应对。那个男人隔三差五来一次,我知道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于是就有了一次刚好撞上展舞的一个旁系叔叔骂我来历不明的场面,那人盛怒之下让保镖谢绝了一切来客。我乐得清闲,生活一下子又安静了。
安静的时候,经常想起在那个世界的人和事。想起不知道有没有为冥报成功的仇,想起不知道若能不能顺利执掌摘星楼;墨衣和心儿是生是死,还有给过我温暖的义父。独独不会想起的是那绿衣仗剑。屡屡不自觉忆起皆是在梦里,绿衫,血剑,巧笑,碎晶,梦里相见,每每都是我笑着醒来,含泪入睡。即便是美梦,隔天也不敢回想。
才知道原来,隔绝了杀戮血腥,我也会软弱胆小得像寻常家女子。
在房里一月,医生说是时候出去散散心,便叫护士搬来轮椅推我下楼。我知道,这双腿痊愈的机会怕是很渺茫了,又或许,血女这个三世的奇迹的结尾便是最后一世在轮椅上安安分分地过完下半辈子。
“你先忙,我想一个人静会儿。”
下了楼,被护士推行了好一阵子,难得人满为患的医院疗养院被我找着一处静谧的歇处,就打发走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