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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贪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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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从脚底渐渐升上来,脸上却燥热得很。自己最致命的缺陷很可能就此暴露,感觉就像是刀尖慢慢刺进身体,动不了,即使再心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等着嫣红闪现。

不可否认,依我的性子,除了紧张,少不了的还有兴奋。

不知道是不是暮的命令,染风已经悄悄退下。

“你,不是知道我是夜么。”早在祭风教牢里,他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至少知道我不是楚昕舞本人了。又何必一口咬定我是摘星楼主楚昕舞?

“因为夜本来就是楚昕舞啊。”他笑得风清云淡。

到了这时候,他还是不肯讲真话么。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么明媚的笑容却没有半分真实,我的胸口堵得慌。可笑的是,我居然为了听他的解释在这里待了三天!置摘星楼于不顾的三天!

记得很久之前,莫冥非曾经问过我,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这恰恰是我此刻最想问暮的。青暮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于青暮,究竟是什么?

如果只是枚牵制三股势力的棋子,当了一次,我绝对不会当第二次。

“不想让我知道,还是不能让我知道?最后一遍问你,你对我究竟知道多少?”我冷笑,很成功地捕获到他瞬间的忧郁与失措,“你知道我不是提神的事,对不对,暮?”

知道我是楚昕舞本人,却不是楚昕舞。

“夜,你不想负责就直说……”

后退一步,泫然欲泪。

这时候,他还是不打算说实话。我究竟在等什么?

转身欲走,却被一杆剑鞘挡住了去路。墨魂。想拦下我,居然还动用了墨魂,好不荣幸。难道我的身份除了离殇阁的晨,还兼人质?

正午时分,屋外的阳光灿烂得很。

太过祥和的景象,总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这趟回摘星楼,十有八九要和祭风教拼个你死我活。对于我来说,其实意义并不大。

占据借贷的东西,哪怕票据已毁,也总有归还的时候。

“你想动手?”

“最后一个问题还没问完,夜想不负责任地开溜?”剑鞘压紧一分。

“是,你只管拦。”我将身体的重量尽数压向墨魂。就是玩命,又如何?

“你……”暮一愣,见我没有退让的意思,叹口气收了剑,“我是最后一个见到楚昕舞和第一个见到你的人,就这样。”

暮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却还是难掩眉宇间的异样。

他,竟然亲眼目睹了我和楚昕舞的交替?灵魂的转换,外在的人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暮也不像是会相信怪力乱神的人,如何会猜到……借尸还魂?

忆起初醒时的状况,虽然楚昕舞遍体鳞伤,却不致死才是。

而且,好好的楼主,即使被莫冥非虐待,怎么会倒在地上?莫冥非不管,丫鬟们也该扶她上床。

难道……

“你!”我被脑海中闪现的荒谬想法震慑,猛地推开墨魂剑,步伐不稳地退到门口,“和莫冥非交手时你来得那么巧,杀她的人……”不是莫冥非,而是暮?!

暮神色一变,垂下眼睑。目光掠过紧握着剑柄的手,眼睫微颤,将手挪到了身后,又是璀然一笑。“是她一心寻死,我不巧被发现了行踪,就顺了她的意。”

竟然,真的是他。

荒唐,好荒唐!我在意得不得了的人,竟是我上辈子的杀身之人!

“夜,在意她的死?”

“在意?”我苦笑,“我杀了你前生你在不在意?”你知道我和她是两个人,却不知道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共用一个身体。我和她原本就是一个人,你教我如何不在意!

“前世……”暮的笑意倏地隐没,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焦虑,“我杀的竟是你的前生?……可,”他顿了顿,移开视线,“你却没记恨莫冥非!一直以来,不是默认他是凶手吗?”

是,从没记恨。也许因为楚昕舞的嘱托,也许还有什么特别计较的东西让我区别对待。我不容忍暮杀我的事实。

“你不一样!”

不由地,心中还来不及反应的话脱口而出。

不一样的,暮。

情何以堪

你不一样的,暮。

莫冥非可以杀我,青月痕可以杀我,所有人都可以,惟独你不行。我绝对无法原谅。

暮定定地看着我,没有言语。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轻浅的呼吸声,却意外地没有压抑感。

“夜。”暮低低唤了声,手一翻,扯我入了怀中。

漆黑的眸眼波流转,像是薄云笼过星辰,迷蒙一片,见不到底。让我不知不觉沉了进去,忘记了动作。

“你是夜。”暮的眉头微皱,一俯身,唇就贴了上来。只是轻轻一触,眼却霎时迷离。不知何时放在我腰间的手已环过我的后背,将我紧拥。残留着的青草清香幽幽地散开。“能让我破那么多次例的,只有……”最后一个字淹没在他吻上我的唇齿间。温暖濡湿的触感顿时蔓延开来。

脑间一片空白,分不清隐约听到的心跳声到底是源于我还是他。

这个人杀了我,我却忍不住沉沦。

原本蜻蜓点水的一吻,却在辗转间像撩原的火,蔓延开来,引得呼吸越发凌乱。

“暮……”好不容易找回一丝理智,我试图推开紧贴着我的胸膛,却被搂得更紧,不由有些恼怒,“放……开!”

“这是,”他稍稍有些气喘地松开我,唇色嫣红,“你想违约的惩罚。”

我埋下头,不去看他的眼。“那我可以走了吧。”

“夜不是早就买了暮么?”柔柔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听不出情绪,“就该一直陪着彼此,到死的。夜,陪我到死不困难的。绿衣微摇,暮的手搭上我僵直的双臂,又靠近几步。“离殇阁,摘星楼,责任是人家给的,要不要背却是我自己的事。如果是夜的愿望,我可以……”

“放手。”

每一次,都被他的蛊惑牵引,顺着他为我设下的圈一个一个往下跳。此时此刻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即使是真的,我真的可以原谅他杀了我前生的罪过么?

即使在意得不得了,我真的有心么?

不过是个不死不活的怪物。

我一咬牙,试着争脱暮的怀抱,却被牵制得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干脆提气反手用手肘直接顶上他的胸口。

暮闷哼一声,突然皱紧眉头,双眼死死地闭起。臂上的手明显一颤,竟随即松了下去。

“夜……” 暮的声音失去了平时的镇定。

转身离开的刹那,身后传来清脆的声响。大概是墨魂剑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是什么撞上的声音。

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可以回头。

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愚蠢的决定。

别院设在郊区,回城的路上荒芜人烟,自然没个落脚歇息的地方。本不想在路上耽搁,无奈体力实在还没恢复,加上又饿又渴,浑身是汗难受得紧,见到不远处流过的小溪,便加快脚步走到溪边。

溪水很清澈,饥渴交加,我索性用手舀了网嘴里灌。清凉的溪水入喉,纷乱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呼吸稍稍平静。

正午时分没有停留走了好几里,身上已经被汗浸湿,披散的头发湿答答地粘在脸颊旁,难受得很。

正打算顺便洗把脸,手却在舀水的时刻僵在半空。

清澈的水倒印出我此刻的模样,让我的心霎时冰冷。纯白的衣衫上,显眼的印记刺痛我的眼。

手肘处,嫣红一片。

我居然未曾注意到!

暮受伤了,所以行动才意外迟缓,让我有机会偷袭成功。而我,居然未曾注意到!

我到底,干了什么?!

陪我到死不会很难的。

暮的话,回想起来说不出的诡异,让我脊背发凉。本以为是不经意的一句话,现在想来却分明是在暗示什么……他,伤得很重么……所以他才说陪他到死不会很难?暮,在求我陪他等死么……

而且是乞求!

而我,却将他亡命的请求踩在了地上,甚至是伤上加伤!

回头望向来时的方向,路已经辨认不清。

我想抛开一切,立刻跑回去!

原本重伤初愈的身子长途跋涉已经体力透支,喘不过气。暮此时此刻不知道是怎样的状况,担忧像绳蔓一样纠缠在我的心头,抽得生疼。我却只能用力抓着衣襟任逼自己镇定。

我不可以卤莽如此的……我没有资格随性,我不过是个半生不死的怪物,总有一天会离开的不是么?……摘星楼还要我来守。

如果再选一次,这个结局也不会有变化。

“请出示出入证明。”

心情颇为阴霾地回到摘星楼,已经恢复了楚昕舞的装扮,我这个楼主竟然被拦在了门外。拦我的侍卫见到我染血的袖子,问话的同时手早已经抚上腰间跨刀,眼神戒备得很。

“滚开。”

心里愤懑,我也懒得解释,径直上前。眼前白光一闪,却是那人拔刀阻拦。“姑娘,请不要与我们为难,出示证明!”院内的侍卫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围了上来,拔刀将我围了个遍。

将在场的人打量了一圈,发现几乎全是生面孔,显然是我走之后才调任的,自然不会认得我。与祭风教两虎相斗时期,最忌讳的就是替换手下人心不稳,莫冥非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

“让莫冥非出来。”

带头的脸色一变。“姑娘,如果没有证明,请回!”看向我的眼神马上镇定起来,显然是训练有素,大有你若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的意味。

想不到,我居然有被拦在摘星楼外的一天,还真是闻所未闻。不由嗤笑。“你倒是拦拦看。”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拦下我!

我皱眉,握紧袖中藏剑,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夜!”“主子!”

若?墨衣?

正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却被墨衣抢先。“你怎么会在这里?!”

“拜见楼主!”听清称呼,刚才阻拦我的侍卫赶紧收了兵刃,噼里啪啦地跪了一地,“属下不识楼主回府,请赎罪!”

“退下。”我扫了眼地上的侍卫,无意中瞄到若竟红眼,墨衣更是一副见鬼的模样。“怎么,我不该在这儿么?”十几天不见,竟搞得我死了一般。

墨衣愣了半晌,使劲眨了眨眼,缓缓开口:“夜,我们他妈给流絮耍了。”

突然莫名的凉意袭来,空气也随之一颤。状似,风雨欲来。

“冥呢?”

厅内,摘星楼所有的高层都聚了过来,独独不见莫冥非一个。等了许久不见他的踪影,我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询问。情态紧急,他这个执事没有道理不到场才是。

一干人等神色微变,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回答我。望向我的目光也在对上我的视线的时候纷纷移开。

“莫冥非在哪?”我提高音量,“弦清,你说。”

“主子,”弦清一愣,“主子刚回来,先歇会喘口气……”目光游离。

“若,你说。”

“主子……”若语结。

“夜,你先看看这个。”墨衣递上来一样东西,很成功地吸引了我的目光。

一支短箭,制作很精巧的短箭。

在这个时代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使用的,我的短箭。

“郡国王府被抄的第二天,祭风教派人送来了这支箭。”墨衣瞥了眼弦清,轻轻哼了一声,“点名让莫冥非一个人去。离殇阁这么大个劲敌一夜崩溃,我们都以为你当真落到了流絮手里。莫冥非……孤身前往。”

孤身前往!

我的手一颤,原本已经拿起的茶杯啪地跌回桌上。震惊地望向若确定,却看到若无言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我的脑袋刹时乱了套,只觉得无名业火急涌上升,难以遏止。

现在的局势紧张成这样,我不在楼内,莫冥非便是代任的楼主,居然抛下摘星楼不顾去逞一时之强。本来打算将摘星楼主的位子送他,他今天这番举动,叫我怎么安心离开!

“你们,三阁之主暗部统领怎么当的?!任由莫冥非发疯么!”

我抬眼,冷目厅内的人,见众人不语,怒从中来,手一翻,将茶杯狠狠砸到了地上。茶杯破裂,水溅了就近的若一衣摆。水将若的衣衫染得斑斑点点,不断扩张。“主子……”若不可思议的目光转瞬即逝,没有丝毫忧郁地跪地,“恕罪。”

紧接着是弦清也随之下跪,依旧沉默——只有零星和墨衣没有下跪。

“知罪就该受罚!怎么罚,你们自己决定!”

“够了!”零星怒吼出声,“莫执事当时疯了一样,任谁都拦不住!在场的,哪个没有阻拦过?大哥为了拦他甚至搞得自己都受了伤!你从头到尾都在离殇阁,什么计划都没跟我们商量过,凭什么责罚大哥!”

零星的脸涨得通红,激动得随时想冲上来的样子,却被若死死拉住。

“住口,零星!”

“大哥!你这是何必!她有什么能力值得你屈就?”

“零星,你若不想屈就,没人拦你。”我冷道,“若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对吧,若?”

若缓缓抬起头,脸上波澜不惊。

我却赫然发现,他的脖颈上居然有着一道鲜红的伤口!不深,却因为被衣服遮了,不知曼延到哪里!

是……冥伤的?

若望着我,目光里有些灼热的东西,被我刻意忽视。“我说过,你是我的主子。”

我说过,你是我的主子。

原本莫名恼火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样的若,我还要求什么?明明是自己心情不好,还任意妄为地牵连到其他人,根本不是我的作风。明知道莫冥非的决定谁也更改不了,我无故牵连他们为的又是哪般?

“起来吧。”我叹了口气,颓然地坐回椅上。

许是惧于我无常的情绪,厅内霎时安静了下来,不再有人言语。

“夜。”许久,才响起墨衣淡淡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成这样?你……怎么了?”

情何以堪

“夜。”许久,才响起墨衣淡淡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成这样?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呵,我也想知道,是什么让我不知不觉失了冷静,多出这么多不知所谓的情绪!早就被丢掉的东西,从成为楚昕舞的那刻起,一点一点地被拾回,随之而来的困扰也阻挠着我每一次思考行动,失控的几率越来越高。

我变得越来越不像我自己。

“衣,我越来越怪物了。”我苦笑。这场游戏,我怕是控制不了发展方向了。

“是,我们都是怪物。”墨衣抿了抿嘴角,犹豫片刻,伸手抓起了我的手腕。见我没有反应,才顺势握住我的手抓紧,“先处理完这里的事儿,我们总能回去的,回不去的话……尽快了结……”

“你很想回去?”

“你不想么?”墨衣笑了笑,“我知道夜也不想当怪物。”

五日前,郡国王府涉嫌谋反,离殇阁君上青暮计遣阁内主要势力,落脚青云北郊三十里。

两日前,离林激战,离殇阁遣明杀三十,尽数被歼。祭风教参战八十一人,七人存。青暮与青月痕战,中剑伤重,侥幸生还。

次日,楚昕舞还,再探,无果。

暮,竟然伤在青月痕手上。

这两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却安然地在郊外别院待了那么久,还真如零星说的,没有资格教训手下。

消息是飞鸽传书,字写得密密麻麻,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唯有“中剑伤重”四儿歌字刺目得很,扎伤我的眼。无名火起,我调了几分内力将早就被我揉成团的纸张震成碎片,厌恶地甩手扔开。碎片纷纷扬扬地散落开来,眼前缭绕的竟然还是那几个字,挥散不去。心情有阴郁了几分。

暮。

轻得不能再轻地吐了一个字,不知怎的泛上阵酸楚。胸口僵僵的触感蔓延开来,像是抽搐一般,麻,且痛。

受了重伤,却任由我再出手伤你,你到底,想要怎样的结果?

资料出自迄今为止第一次运行的部门,暗部,或者说是暮自己。

谁会想到,弦清为了平衡三足鼎立从摘星楼盗取,最后又在祭风教莫名失踪的暗部资料竟也是到了暮的手中。这也刚好解释了那天他到祭风教的目的所在。而后,又由暮亲自将资料送还给了摘星楼。也许该理解我离殇阁想助摘星楼一臂之力同心协力对付日益强大的祭风教。我却想不明白为什么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要在他重伤,我回到摘星楼的当天晚上派人送上门。与其说是合作的献礼,更像是临别礼物。

然后,暮就消失了,连暗部也探访不到他的行踪。

我很惶恐,不明原因。总觉得从此就回不去了。那个笑得眼底泛着碎光,如清泉般却怎么也看不透的暮,那个一次次推我向深渊,却也一次次救我到山顶的人,在我直面自己的心时,回不来了。

我们两个只会越走越远,不仅仅因为杀身之仇,对立之隔。

我们还有着时空之隔,人鬼之隔。

吱嘎——

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的同时,我也已经收拾好情绪。

弦清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看到我,微微颔首行礼。“主子。”

“什么事?”

“莫执事的行踪暗部已经查明。”弦清顿了顿,递上一卷小纸,开口有些犹豫,“确实……在祭风教手里……”

“知道了,你退下吧。”

“主子……”

见弦清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才收了神细致地打量起她。似乎一年来,消瘦了不少。从她叛出祭风教到现在,我一直在离殇阁忙碌,没有好好和她单独讲过话,看来是我的疏忽。昨日里墨衣的表现,显然是对她这个前祭风教主还忌讳警惕得很。莫冥非也是个多疑的性子,想必这些日子她在摘星楼过得不会好。

“弦清,”我尽量柔和地笑了笑,“前些日子一直忙着对付离殇阁,忽略了你,还没好好和你道个谢。你为了我背叛了祭风教,我……”

“主子!”弦清猛地抬起头,满脸诧异,眼圈却渐渐泛红,“弦清只要跟在主子身边就好。”

“真的不要我做什么?你仔细想想。”

我好言相劝,毕竟要对付的是她的老家,总有些东西是放不下的罢。她既然肯为我背上叛徒罪名,我自然也要付出点代价。欠债不还不是我的习惯。

弦清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怪异。

我微笑,点头。只要是你的愿望,我一定尽力实现。

“你变了,主子。”许久,她轻道,叹了口气,嘴角却不可遏止地上翘,“变得像一个人了。”

但却始终不是人吧。

“说吧,你的愿望。”

弦清定定地望了我一会儿,缓缓跪了下去。

“牵挂的人……祭风教里有我的妹妹,宇文心。一直被禁锢在圣殿,只等着神石苏醒之际祭祀凤神……我希望主子若有一天攻破祭风教,放过她。我若不在……请主子代为照顾。”

“心儿?”我小小诧异。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提起她。

“主子认识?”

“那日被流絮囚禁的地方刚好是圣殿。”还受了她不少照顾,即使弦清不说,我也不会牵连到她。

“你是说你们圣殿那破石头会苏醒?!”

啪的一声,门被重重地砸到墙壁。墨衣急匆匆窜了进来,二话不说抓着弦清一阵猛摇:“那块红不红黑不黑紫不紫的放在神坛最上面的石头??它会不会变颜色?譬如绿色?”

弦清摇摇头。墨衣顿时像焉了的茄子,刚才生龙活虎的模样一扫而光,郁闷至极地松了手斜目窗外。

“什么石头?”我怎么没注意过那个圣殿还有这么个玩意儿?

“就是……”墨衣看了看弦清,两眼一横,“没什么,就是本来想捞了去卖的宝贝,可那模样不怎么正,就没捞去。”

“墨衣!”她会分不清石头古玩的好坏?绝对是笑话。看着她摆明睁眼说瞎话,我半真不假地呵斥。

“等我确定,再告诉你。”墨衣难得一本正经,“现在还不是时候,会扰乱你的心神,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这么说,这石头还和我有关?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趁夜在,刚好来个答疑解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墨衣岔开了话题,“弦清阁主你这一年来怎么不好奇你的圣女转了性子?”刻意地瞄了眼弦清,墨衣的嘴角讥诮地扬起,“你居然一句没问起过?”

弦清居然没怀疑过墨衣的身份?这倒让我惊奇。这一年我都没在楼内,还以为他们早就坦城谈过才能共事,却未曾料到居然还有这么个症结在,而且竟然维持了这个奇妙的局面一年?

“见过了主子的变化,自然不难猜到水云的变化原因。”弦清微笑,“主子,看来水阁主还有事和你相商,我就不打扰了。”她躬身行礼,退到门边时略略迟疑,“心儿的事……”

“我会小心。”

“谢主子。”弦清没有多做踟躇,径直离开。

“你故意赶走弦清,什么目的?”确定弦清已经离去,我问墨衣。

“就是想商量下对付祭风教救莫冥非,救莫大执事的事,我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肯为你叛变,”墨衣耸耸肩,吹了声口哨,“小、心、为、上,不会错。你是我嫂子,我得保你周全!”

嫂子……

咳——很就没听到“嫂子”这个奇怪的称呼,此刻被墨衣突然提及,说不出的怪异。才入口的茶硬生生呛在喉咙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鼻间酸楚一片。气急不过又开不了口,忍不住瞪了罪魁祸首一眼|Qī|shu|ωang|,冷目横扫。

瞪完才发现方才的举动幼稚得很,顿生尴尬。

墨衣将我的白眼照单全收,托着下巴嗤嗤地笑。“水弦清说你越来越像个人,还真是贴切。是因为那个暮?”

“你不是说要谈计策救冥么?”不知是尴尬还是恼怒,我沉下脸,“怎么这么多废话!”

墨衣神色怪异地回望我一眼,失笑。“嫂子,暗部的密报还在你手里,我怎么谈?是你心不在焉罢!”

……

密报上的字远不及方才的那份多,却足以将这次事件推向麻烦的顶端。白纸黑字,区区数笔,让我和墨衣都沉默了下来。

莫冥非,两日前独探祭风教,被俘。

“明知流絮有备而来,那个笨蛋还去自投罗网……”

“那个笨蛋以为你死了,至少是给流絮抓了,”墨衣轻叹口气,“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漏洞很多,可他看到你的短箭就疯了一样,谁劝谁解释都没用……”

闭上眼,眼前只有他流着伤痛却绝对沉稳的眼眸,无法想象他发疯的模样。

疯了一样,那个冷静得不似凡人的莫冥非么?

他怎么可以——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倒还真难想象那样一个决绝的人拿着六絮给的邀请函,因为心力负担不起大庭广众跪到了地上的样子……”

“够了……”

“缓过神来就疯了一样要冲去祭风教救你,而且谁也不让靠近。若想强行拦下他,幸好躲闪及时,不然真的会死在莫冥非的手上也不一定。

流絮让他一个人去,他便真的连暗部都不敢带,还扬言说跟一个杀一个,大不了一起给你陪葬,还真是个没胆的笨蛋对不对?”

“不要说了!”莫冥非三个字,是我永远偿还不尽的债,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夜,该面对的还是及早面对的好,以前在索魂老师什么都教,惟独不教怎么处理感情,因为我们不会有这种玩意儿。但到这儿的这些日子,我已经明白了你当初对我说的‘伙伴’的概念,知道什么是感情,天资如你夜瞳,怎么还是参不透只会躲闪呢。”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么?”我眯起眼,早就知道墨衣大大咧咧,却也只是在称呼我嫂子的时候,但凡称呼我为夜,绝对是以手下自居。区区一年,她竟可以叫着夜对我说这样的话,难道真的是我迟钝?

“你是摘星楼主,索魂第二骑。”墨衣明眸一闪,“墨衣的伙伴!”

我一愣,不语。她是我亲口承认的伙伴,我还能说什么?

“算了,夜,”墨衣的神色缓和起来,“先救了莫冥非,再抄了流絮老巢再说。也许……我们有很多时间学也不一定的……”

什么意思?

鸿门之行

其实根本不必浪费心神去想怎么潜入祭风教,又该带哪些人去才有备无患又不留后患。就在我回楼的第三天清晨,流絮的人就亲自造访摘星楼送上他流大祭祀的拜帖一张,轻轻松送请君入瓮。

楚楼主,年前一别,甚是挂念。不知故友安否?早前拜访,无缘相会,故邀贵执事先行叙旧。闻楼主安然而归,甚喜,诚邀楼主偕故友水云弦清敝教一会,把酒以谈。

流絮敬上。

一封书简,字体清秀,言辞文雅,凑近还可以闻到暗暗的香味,不像墨香,倒像是梅花的气味。淡然中带着几分凛冽,说不清的风骨。

若不是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还真的会误以为流絮是诚心邀请相交甚好的故友把酒言欢畅谈叙旧,谁会想到这仅仅是封邀请我们去鸿门宴的请贴?

这流絮,还真是……麻烦!

“靠……”身后的墨衣显然是看到了请贴的内容,感慨词刚好和我心中的如出一辙,“丫的这不摆明点名去送死吗?还装得跟个孙子似的!玩什么高雅!”

“楚楼主可是答应前往我教?请给个答复也好让小的如实禀报教主。”

殿下之人便是流絮派来的信差。半老的面容,脸长得挺精明的样子。话说得倒是谦恭有佳,眼神却不时飘过主座上我的脸,镇定自若,似乎一点也不把我这个敌方楼主放在眼里。大概是料定偌大的一个摘星楼不敢斩他这个使臣,所以更加肆无忌惮。

“流教主盛情邀请,在下自然会去。”我抬眸一笑,慢慢将手中的请贴对折,撕裂,再对折,再撕裂,整理成薄薄一叠碎片,瞥了身边的弦清一眼。

弦清马上会意,伸出手接过碎片,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

“你……让我如何拿回帖复命?”那人脸色一黑,显然不仅是被我撕请贴气到,恐怕大部分是我支使他们前教主惹出的怒气。

呵,为的就是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嗤笑一声,马上正色。“不用劳烦这位大哥了,流絮的宴我们赴定了,您远道而来,就暂且在摘星楼住下,也好让我们尽些地主之宜。”

“你……”他瞪目,不可置信的模样,“你敢!”

终于失了镇定么?流絮派的使者啊,就这么点胆子?

“你觉得我不敢么?”

“自古……就不斩使臣……”

好个不斩使臣!“这可是你的提议,怪不得我。”这可是你自找的!“若。”

“是。”

“帮我送使者一程,不要失了我摘星楼的体统。”

“你、你们!”他惊恐地往后退了步,“你们胆敢动我,教主绝对不会放过你……!”

话未完,若的剑已经刺入他的胸膛,惊恐的表情定格在他的脸上,还睁着的眼里却已然没了生气。

剑出,鲜血方才崩射。

“拭目以待。”祭风教。

“你为什么杀他?”

移开满目鲜血的视线,回头就对上墨衣询问的眼神,我轻舒一口气。其实刚才也是临时决定杀了使者,现在想来,其实这个决定还是有些风险。

“斩杀使臣,是败方才会有的举动。”

我笑了笑,解释:“依现在情形,我们本来就是败方,让流絮以为我们心虚恼羞成怒又有什么害处?”

“你的意思……”

“调教你的人没讲过么?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安之,不然流絮现在是怒,是卑,是佚,于我们都是有益无害。”唯一的风险,是莫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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