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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贪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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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手上的温热逐渐化为冰冷,也迟迟没有人开口。

“我……”半晌,莫冥非不自在地别过头,“要杀了散布你死了的谣言的人!”

散布摘星楼主已死的谣言的人哪,我尴尬:“你直接动手吧。”这谣言本来就是我一手策划的,为的是转移离殇阁注意力。

“你……”他气急,半天才幽幽开口,“半年前你莫名失踪,都说你被离殇阁杀了我……今天下午,我一直在宴席上,就是不确定是不是真如水云说的,离殇阁的晨就是你。”他看了看我的装扮,解下外衣,轻轻披在我身上,“直到看到你为我死了不顾性命,我才确定。”

“那你为何不认我?”而是要等到晚上在这里守株待兔?万一我一夜安寝,不是会白等一个晚上,甚至更长时间?

“那是因为……”他懊恼地吼出声,却刹时住口,“没什么,就是想等你,等你找我。”

就是想等你,等你找我。

他越说越轻,我的心却越渐沉重。事到如今,怎么会成了这番局面?

“舞……不,夜。”他的眼眸闪了闪,轻轻搂我进怀,“夜。”

他的动作很轻柔,虽然不喜欢,却也没到让我厌恶的地步。我没有推开,任由他抱着。“你不必跟着墨衣叫,还是叫我舞吧。”

“我没资格,对不对?”他狠狠地咬下嘴唇,怀抱依然轻柔。

“不是,夜只是个代号,”我叹气,“我叫舞,姓展,单名舞。冥,可以叫我舞。”

风生水起

暮从义父寿宴那天开始,就莫名其妙地在郡国王府住了下来,谓之曰——疗伤。

排除有毒这回事,毒镖入体才不过几厘米,根本就只能算是划伤而已,哪知他一住就是半个月,且有事没事就往待曦圆跑,理由是“商讨”最后一问。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奇怪的是义父似乎默许他来这儿,但凡他在,义父就决不会出现。

刚起床不久,门外就想起了敲门声。我无奈地开门,准备再次接收暮的不定期骚扰。却发现来人不是暮,而是几乎半个月不见的青月痕。

“可以一起散个步吗,晨儿?”

才半个月,青月痕的神色憔悴了许多,脸色苍白得很。一双明眸更是血丝满布,人也清瘦不少。虽然依旧是彬彬有礼的预期,却仍然遮掩不了眉宇间的疲惫。

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伤神么?

“好。”我关了门,随他离开待曦园。

“晨儿,住在王府的暮,和你很熟吗?你们是朋友?”

暮?没料到青月痕的问题会是这个,我一愣,随即摇摇头。即使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我确实不曾了解过暮,更谈不上相熟。何况,他可是出了价要买我的命。

“那天他为晨儿挡了毒镖,想必是看上我家晨儿了呢。”

青月痕莞尔一笑,啪的一声展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优哉游哉地扇着。看到他这副模样,仿佛又回到了青楼初会之时,那个风流倜傥的风流雅士郡国王爷。只不过,与他此刻苍白的脸十分的不搭,空有一副神韵罢了。

暮对我?“怎么可能,”我笑,“哥哥多想了。”

“怎么不可能,晨儿长得清新脱俗美若天仙,又听话乖巧,”青月痕停下脚步,一点,一点,合上折扇,嘴边的笑意慢慢曼延至眼中,“连哥哥都喜欢得不得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惊讶地抬眼,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眼眸,想找点什么东西,却只看到我自己的身影倒影在他的瞳眸之中。

“晨儿,做我的王妃可好?”

他柔情似水的目光包裹。

青月痕,玩什么把戏!我在他温柔的目光下不自在地悄悄退了几步保持距离,还是有种荒唐的感觉。做他的王妃?他这兴致还真是说来就来,怎么以前没发现他有这个打算?青月痕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晨儿……”

他低声唤了句,伸手想来握我的手,被我闪过。

急道:“你不愿意吗?我不介意你是平民出身……”

“那你介不介意捎带一个一并娶了?”

那你介不介意捎带一个一并娶了?

庸懒的嗓音在身后闲闲地响起。

看到我们回头,来人笑得眼睫都弯了起来,眼角带花,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生动起来。

“暮?”看到他,青月痕的眼色一滞。

“人家可是很早之前就在某个地方许给夜了呢,要嫁,自然是一并嫁给你。”暮眼波流转,媚惑的目光在青月痕身上转了一圈,作势要倚到我肩头,低低地笑,“你介不介意呢,郡、国、王、爷?”

“你……不是在寿宴才见到晨……”

“人家一件钟情行不?”暮笑得越发沉醉,“月痕啊,打消你的念头,当好你的王爷,不然很多事我也控制不了。”

“我……”青月痕无语,望了我一眼,“势在必得!”

话毕,匆匆离去,像是对暮顾忌得很。

“我该谢谢你替我解决了眼下的麻烦,还是责怪你替我惹了个更大的麻烦?”看着可以叫做仓皇离去的青月痕的背影,我无奈。他是有什么把柄落入了暮这个笑面虎手里了么?

暮微微一笑,眼中退却了之前的魅意朦胧,霎时清澈得像冰冻初解的泉水。少有的安静,只是静静地把玩着手中墨魂。

饮血而赤的墨魂剑在他的手里,竟也收敛了平日里见血封喉的戾气,和主人暮一样,在午后的阳光下,安静得像是睡着了一般。

庸懒恬静如猫儿,偶尔会有水样清澈的眼神,却也可以轻描淡写地同我打赌说要祭风教主和祭祀的人头献上。也许就是因为没把人命或杀人当回事才可以明媚至此吧。暮,不知道有没有过阴暗的时候?

“夜,”许久,他终于懒洋洋地开口,“咱们嫁不嫁?”

咱们嫁不嫁?他还真说得出口!

“你说的是真话?”我一挑眉。他就不怕万一我真的有兴趣当王妃,他得跟着我做男宠?见他半天没有接话,我不打算多作纠缠。听说这几天摘星楼与祭风教又起了不少冲突,我还得回楼一趟探探情况。

“那要看你指的是哪一句……”

一声叹息,暮幽幽的似是自言自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什么?”

待到我回过头,身后早没了他的身影。

好俊的轻功。

放眼望去,我竟然走到了上次夜游发现的空别院,向晚居,依旧积着厚厚的尘土,什么变化都没有。

却总觉得,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见过墨衣他们,才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出了不少大事。

祭风教主弦清投靠摘星楼本来该是最荒唐的事,好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们几个,而祭风教更是对外宣称教主仙逝,倒也未曾出什么乱子。

墨衣将水阁阁主的位置让给了弦清,自己顶了莫冥非的冥阁阁主之位。

莫冥非和若基本维持不变。

当年纠纷的焦点暗部,则因为资料丢失一直空着,不敢启用。听弦清讲,当年偷到手的暗部资料在祭风教中,不翼而飞。而这些资料,是摘星楼多年下来自己麾下的执行任务和名单。说到底,摘星楼也不过是个江湖组织,哪可能真的规规矩矩与朝廷江湖无争?暗部便是摘星楼内的“离殇阁”,只是暗杀多以不听话的朝臣显贵居多罢了。

这些日子以来,祭风教由流絮掌管,自命教主,可以说是疯狂扩张,搅得江湖人心惶惶,纷纷为求自保而委托离殇阁。于是,祭风教与离殇阁的矛盾也就尖锐起来。摘星楼虽是坐山观虎斗的姿态,但因为有私人恩怨在,少不了起冲突。

看来,我的计划要延后,这时候离殇阁,可倒不得。

谈了一下午,他们也总算是习惯我现在窈窕淑女的装扮,知识面对莫冥非,我还是有些尴尬。

不知不觉,回到王府时已是深夜。

今天我并没有任务,晚归被侍卫看到,只怕会传到义父耳中。看了看门卫,我转了个方向凭着对上两次的记忆,翻墙进府。

依旧是回到向晚居,却不料屋里竟然亮着灯火!

这里不是废弃很久的院子么,怎么会有人住?

我悄悄提气,轻轻落到向晚居主屋的窗边,侧耳倾听。

“听说,今天月痕向晨儿提亲,被你打断了?”

义父?

“是又怎样?心疼了?”戏谑的语气。

暮?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块儿?还在这个废弃的院子里?

“还真难得啊,你会阻止,”义父的声音听不出怒气,“这和你上次舍身为晨儿挡镖一样,好难解释得通哪。明明你是这样的人,居然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与你何干?”

“从小到大,可没见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那天……是情不自禁抱住她庆幸她安全?”

“喂,老头子,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居然出自你暮的口,哈……”义父大笑,“可怜月痕的姻缘哟,居然会毁在你的手上,哎……”

“老头,你究竟想怎么样?”隔着窗户,还是可以感到暮逐渐上升的火气。

“老头我不想怎么样,”义父的话锋一转,“我说,你的向晚居是不是该清理下了,怎么厚的尘土怎么住人!”

“谁!”暮警觉。

我赶紧收敛紊乱的气息,迅速离开。

好在,他并没有追上来。

待曦之末谓之晨,向晚之末谓之暮!

我怎么没想到!

那向晚居根本就是暮的府邸!

暮从头到尾,根本就是郡国王府中人!

暮认得我是摘星楼主,而义父又是一副和暮熟识的模样,如果义父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暮会在寿宴上才发现我身在郡国王府?而青月痕,这个现任的离殇阁主子,分明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义父和暮的对话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为何,心,异常地焦躁。

待曦圆依旧静谧得很,无灯无火,也没有人走动,与平常并无半分两样。却格外地让我心烦意乱。

有丝抓不住的情绪盘旋在心里,非常的陌生。

带着纷杂的情绪,我回到房中。习惯性地在桌边坐了下来,斟了杯凉茶就往嘴里送,却在茶水碰到嘴唇的一刹那急几刹住。

很香,却不是茶香。

所谓清汤绿叶,滋味收敛性强,茶叶的香是沁人心脾的淡香。而这种香虽和茶叶相差无几,却也未免太过撩人了点,是一种浸入肤理的暗香。很容易,让人卸下提防。

古代的草药没加过化学药剂,药虽也分寒热二性,要么带着几分阳刚之气,要么是阴寒,少有这种韵味的。

只有一类药用的是相反的原理,媚药。

妈的,差点着了道儿。

很庆幸在索魂时有专门教授色诱的老师,脑海中还残留着当时展示的古今中外媚药范本的记忆,不然今天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我将茶水小心地重新倒入壶中,放回最初的样子。唯今之计,既然不知道是谁下的药,就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假装没喝过水也没发现了。

解衣,上床,睡觉。

没过多久,收网的人就出现在了窗外。

黑暗中,他看不清我,我索性翻了个身,大胆得睁大眼直视他。

可惜,那人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任何线索。

认不出下药的人,我很失望。他的失望大概比我会多数倍不止。大概是看我睡得安生,不像是中了媚药的样子,那个人并没有停留多久,就自行离去。

那一夜,睡得竟格外舒服。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旭日东升,大清白日了。

兴致勃勃地下了床查看茶壶,原本的媚药还在,却稀薄得几乎无效。看来那人下的还是少见的会挥发殆尽不留痕迹的厉害药,时效一过,就同“茶水”无异了。

不由有点替那人可惜。浪费啊。

风生水起

邪教祭风,不日将袭,切记提防!

飞鸽传书,很小很小的一卷纸绑在鸽子的腿上,从祭风教到离殇阁,带回的消息却是震撼性的。

如果说半年前的祭风教还只是摘星楼和离殇阁相斗时,充当支点使三足基本可以鼎立的中介力量的话,那扩张半年后的祭风教,就绝对已经成为让摘星楼和离殇阁同时受到威胁的存在!

从没想过,那个一气急就满脸通红的漂亮祭祀,小男宠,居然会有如此卓越的领导能力,让元气大伤的祭风教迅速恢复并不断扩张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过,亏了他,让我弄清了一件事。

大敌当前,离殇阁自然要召集手下的重要人物商量对策。也终于,让我看到了离殇阁的真正阵容。类似摘星楼的内部分层,明杀,暗杀,诱杀三支各有掌权人及各自部下。也就是说,离殇阁的真正实力根本不在王府内。留在王府的充其量是保护阁主的护卫而已,没有任何机会同主体有交集,也难怪若会以为郡国王府就是整个离殇阁了。

只是这紧急会议,我这个离殇阁的一员,郡国王府的少小姐,却被义父拦在了门口!

“晨儿,平日里义父纵你容你,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可眼下离殇阁有难,你这个摘星楼主就不要搀和了。”

“义父……”

这个老狐狸,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如果晨儿真的决定加入离殇阁,为父便不阻止。”义父拍拍我的肩,依然一副慈祥的模样,“晨儿可以进这主屋同明暗诱三司一齐商议。”

“义父在说笑么?”

“晨儿觉得为父是在说笑么?” 义父微微一笑,眯起眼,一摆手,“请进。”

似曾相识的神态。

朱红的大门只是半掩着,依稀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两男一女,正交谈着些什么。看到我在往里看,朝我微微颔首。这算是,欢迎?

我有预感,今天如果踏进这个大门,就真的只能做离殇阁的人了。想后悔,怕是要赔上很多东西。

“多谢义父,晨……楚昕舞怕是要辜负了。”

既然他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也没必要再隐瞒。如果要我进了离殇阁才能探得他们的资料,对于摘星楼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不管你加不加入离殇阁,既然你还肯叫我声义父,就永远是郡国王府的少小姐。”义父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我的头发,“你好好考虑。”

“好。”

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好考虑我的底细究竟被你们摸清了多少!

从主屋离开,到哪儿去,我拿不定主意。这番出去,肯定会有人跟踪,回摘星楼只会给大家带去麻烦。而除了摘星楼和待曦圆,我根本就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来这里那么久,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孤单的。

漫无目的地游走,突然发现又到了向晚居。不由地想笑,为什么会是这里?因为这里住的是暮?那个一直一直让我看不透,却莫名其妙地对他一忍再忍的暮!

向晚居里,厚厚的灰尘铺了一地,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院落旁的花圃也是杂草丛生,毫无章法地蔓延开来。荆棘交错着攀向屋梁,在深秋的风下枯萎成厚厚一股,凋落腐败。

这样的地方,暮这个有洁癖的个性怎么住得下去?

推开主屋的门,里面的景象也一览无余。屋里只有简单的一桌,一椅,内室一床,完全不是王府里其他别院的奢华作风,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却没有暮的身影。

基本上,所有的别院大体构造都是一样的。但这个向晚居却在内室又开了个门。我鬼使神差地推开门,马上为眼前的景象惊呆!

与深秋完全不符的绿意葱蓉,满眼的绿色。湖,杨,碧草如丝。

一身绿衫的身影倚树而眠。精致的脸上毫无防备,竟像是误入凡尘的精灵。

暮,找到你了。

只是,原本一肚的怒气,却有些不忍打扰这难得的恬静。没有丝毫防备的暮,竟有几分孩子气,让我几乎是不敢确定眼前熟睡的人儿,究竟是不是纯净得滴血的暮。

既然如此,还不如回去。

“月痕么?”满是睡意的嗓音响起,“三司到齐了?”

三司?明暗诱三司么。

我停下脚步。

“到齐了。”

“夜!”

他猛地清醒,坐起身,看向我的目光满是惊诧。

睡眼朦胧的眼因为惊讶而刹时睁大,阳光下,水润晶亮的瞳眸折射出点点光辉,清亮如星,幻化成满眼的璀璨。

绿锦杉儿似乎是因为睡相不佳,松松垮垮地搭拉着,散漫地垂下。

衣摆微皱,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晃了几许,跌落几片柳叶。

墨魂剑被随意地丢弃在草丛中,剑柄分离。若不是泛红的剑身绝无仅有,任谁也不会信了这躺在杂草中的,会是价值连城的宝剑墨魂。

地上满是青色的落叶,齐齐地被展断,鲜亮得很。

他刚才,在练剑?

“夜,难得你会来看我呢,”暮暖暖地笑开了,掸落肩上残留的叶子,“刚刚心里堵得慌,发了会疯,夜来了就好了。”

短短片刻,从容得仿佛刚才一闪而过的惊诧是幻觉,只留下让人心安的笑。

如沐春风。

向晚之末谓之暮。他的笑,如夕阳的光,艳,净,空,清,而无人设防。

这样的笑容照射下,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阴涩可以逃过,尽数在这笑容中沉了下去,陷了进去,在享受对它本是奢望的阳光的同时,不知不觉地被侵入,渗透,一层层被剥蚀,然后,万劫不复。

诱杀,不仅仅要掌握色诱!任何迷惑猎物使其配合你的行为的,都可以算做诱杀!357号,虽然你在身手方面已经可以出师狩猎,但诱杀是绝对少不了的!

索魂是买命卖命的,不需要讲什么江湖道义!我知道你身手已经不错,但硬碰硬,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用得到。你如果不想因为受重伤而被处理死在自己人手上,就给我好好学!这一点,墨魂比你做得好,你该向他学习。

等你什么时候位列十二骑,你就会明白,诱杀诱的并不只是猎物,而是所有身边的人!如果你还学不会收敛身上的杀气,恐怕活下去的可能性很小,明白吗?

是,老师。那我该学习什么?

好。记得看到我的反应,老师满意地点头,首先要学会收敛杀气,然后就是——

催眠。

催眠!

他竟然想对我催眠,让我忘了今天的事。

看着他明媚的笑容,我清楚地感到自己神识渐渐被抽离,逐渐逐渐,要沉浸到他要我去的虚幻中。

绝对不可以失去意识!万般无奈,我握紧拳头,任指甲掐破掌心,总算唤回一点神智。看到暮向我走来,赶紧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精光。

“夜,不到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用这个呢。”

看不到他的脸,我只听到一声叹息,悠悠地化了开去。然后是身周一暖,竟是他轻轻上前拥住了我。

和之前寿宴上如出一辙的轻柔,带着些叶子的清香,暖暖地贴了上来。

他……

“离殇阁的事,夜实在不可以往下查了。”他在我耳边轻诉,语气充满了蛊惑,“夜是无意中看到我在这儿,来找我,是因为想我了,想叫上我一起去逛街溜达,好不好?

夜,没有听到过我和老头子的对话。

我在郡国王府只是养伤罢了。”

“暮是离殇阁的人?”我轻笑,明显感到怀抱一僵,大概是没料想到我还有神智在。

“夜……”

“你居然会用上催眠,我该感到荣幸么?”不是直接杀人灭口,而只是想让我忘掉已经知道的事,这是他对我的仁慈?

“催眠?”他马上恢复了神情,松开我,惬意地舒了口气,伸伸腰。

“诱杀时用的蛊惑心智的方法,”许是这边没催眠这个词汇,我解释了一番,“你,是离殇阁的人,而且是三司中的诱杀出身?”

“离殇阁?”暮蹲下身,捡起墨魂,不再看我的眼,“第二次见面时,我就已经承认了,是夜自己不信啊。”

“三司到齐了没?好大的口气,你还是离殇阁哪个高层对不对?”我深吸了口气,“青月痕都忌你三分,好个大人物!”

“夜是在怪我有意隐瞒么?”他竟笑了起来。

我的愤懑却不知为何加剧。

“岂敢!我只是,”我冷笑,“庆幸那么长时间,这么个厉害杀手在身边,都没被杀而已!”

看来,我是没有必要再在郡国王府待下去了。半年,我不过是老王爷和暮眼皮底下的跳梁小丑而已!还妄图倾覆离殇阁,真是不知好歹!

“最后一个问题还欠着,所以,夜不会死。”

风生水起

最后一个问题还欠着,所以,夜不会死。

这是我离开郡国王府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回到待曦园,就看到了墨衣。

“弦清让我来转告,祭风教的这次行动虽然名为打击离殇阁,却很可能暗下针对的是摘星楼!”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离殇阁的消息可是在祭风教内部的奸细传回去的。”

摘星楼内殿里,我问弦清。

“祭风教的高层机密不可能那么轻易被探知的,”弦清摇摇头,“虽然祭风教是个教会,但上下两层分得很清楚,互通很少。流絮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在想什么根本不会和任何人商量,所以我怀疑,这次要袭离殇阁只是个幌子,一个连祭风教内部都信以为真的幌子。”

“单凭这点恐怕不足以确定。”

“祭风教众最近已经很久没在城里有所活动,尤其是摘星楼附近,以前我知道有个专门负责监视的分支,最近却莫名消失了。我觉得应该是想让我们疏于防范,即使是想对付离殇阁也不必掉用人手紧张到这种地步才是。”

弦清。

她在滔滔不绝,我却在打量着她的脸。

你真的能放下你的祭风教么?毕竟,它于你,更胜过摘星楼于我。人,总会有什么东西牵绊的,就像暮有他要效忠的离殇阁,就不惜对我下杀手一样,我也会为了摘星楼,乔装混入离殇阁,明知老王爷待我不薄且对我百般忍让从无害我之心,只要他有朝一日要灭摘星楼,我还是会杀了他。

暮,也一样。

而弦清真的放得下祭风教?

不是我质疑她的忠诚,而是,体恤她的矛盾。

“弦清,这次麻烦,你不必参与。”我打断她的话。

“主子不信弦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跟着若叫主子。她不在意,我也就随了去。

“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主子……”

“这次,我自己一个人解决!”我的语气僵硬起来,“这半年,很多事都是因我而起,非但没有解决的,反而因为我的关系越来越复杂不可收拾!流絮如果真的要袭击摘星楼,也是我惹的麻烦,(奇*书*网^。^整*理*提*供)我不想让摘星楼内任何一个人干涉我的事!”

个人恩怨,当然是个人解决比较好,否则,演变成帮派争斗,三足鼎立的局面就会瓦解,到时候,就势必引起一场纷争。那样的话,等待我的又将是完不了的麻烦。

一个暮,已经让我够伤神了。

如果可以,我倒真想快些了解了这边的事,还清楚昕舞的人情,然后,远离这里的江湖纷争。

从不知道,人,可以因为别的人,别的事,很累。

“是不是我也不许干涉?”

莫冥非冷冷的声音响起。

“是!”

尤其是你!我移开视线,不想看他眼中翻滚的光芒。

从摘星楼出来,已是深夜,却不想回王府。

街上的酒家茶庄大多已经打烊,早没了灯火。偶尔有几个喝醉的酒鬼,歪歪斜斜,东靠西扶,在黑不溜秋的小巷里摸打滚爬着,不知是前行还是后退。

半夜三更,上哪可以消遣?

其实只要你想,地方还是挺多的。譬如赌场,譬如妓院。

记得上次去妓院是和莫冥非一起,为的是认识郡国王爷青月痕。不料在那儿遇到了男倌打扮的“兰儿”,暮,从那时候起,我的每一步大概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了吧。

也罢,既然无处可去,我低头瞥了眼身上的女装,就索性以郡国王府少小姐的身份尽次兴,把酒看歌舞,想来也没人会有意见吧?

今朝有酒今朝醉又如何?

我笑了笑,进了留芳楼。

“姑娘,您这是……”

大概是见过一身锦缎薄衫的富家小姐打扮,又夜半一人上青楼,着实怪异。老鸨的笑容僵在脸上,手里的帕儿挂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好傻傻站着干笑。

“我只是上这来喝酒听曲儿,妈妈这儿不是也待女宾么?”所以才有了上次倒贴买“兰儿”一说。

“是是!”老鸨马上收起诧异,“姑娘一看就是富家小姐,可是咱留芳楼的贵客!肯屈身来这儿,那是咱的福分!楼上雅座请!”

“那就有劳妈妈了。”

跟着老鸨踏上楼梯,我的余光打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青月痕?

“妈妈,我上那坐就可以了,”我指了指楼下最靠近舞场的桌子,青月痕所在的地方,“我和他,相熟。”

才不见几日,青月痕越发憔悴了,额头发青,脸却因为酒的关系涨得通红,显出一种近乎橘黄的颜色。

一身奢华锦衣被折得满是皱痕,平日里不离手的镶金折扇此刻也被胡乱丢在杯盘狼藉的桌上,扇面上点点湿痕,怕是刚洒上去的酒。

平时一丝不乱的青丝也不知何时散了几缕下来,散乱地垂下耳际。

桌上,三成是菜,七成是酒壶。翻的翻,倒的倒,掉地上的尽数碎了,不知是跌落的,还是砸下的。

这真的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郡国王爷青月痕?

他何时落魄到了这般田地?

舞场中,乐罢,一曲舞终。

“好!”他醉眼惺忪地拍手,“跳得好!再上,换人!上酒!”

在王府里,虽说他也是纵情酒色声乐,却无论如何都是一副偏偏公子模样,从未真正醉过。今天到底喝了多少酒,才能让千杯不醉的青月痕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我拦下上酒的侍童,拿了酒壶酒杯,径直到他的桌前坐了下来,替他满上一杯酒,也顺道替自己斟了杯。

“谢了!”他一扬头,又是一杯下肚,“再来!”

我小酌一口,放下酒杯,又替他斟了杯,“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昕舞啊,你没死……”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昕舞,青大哥是不是个废物,任人宰割?”

说罢自己先痴笑起来。

喝醉了看不清,才跟着感觉辨认,认出我的吧。看来,他真的醉得不轻。“青大哥怎么在这里?”我小心地开口,“离殇阁……不是有危险么?”

“危险?”他苦笑一声,“是有危险!可是,哪有我插手的份?我的那个爹,才不会让我插手这件事!我算什么……你知道我算什么阁主么……”

“青大哥,你先别难过。”

“我不难过,咳咳……”他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继续,“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我是离殇阁主……晨儿,晨儿也不屑嫁我……昕舞,你说青大哥是不是很没用?”

“你为什么要取晨儿?”这是我一直想问的。

“晨儿……很好,爹疼她多于我……而且……”

青月痕没有说完,就倒在了桌上。

“姑娘,你和王爷既然相熟,可否劳烦您带他回去?”老鸨在边上站了半天,犹豫着开口,“王爷以前从未喝醉过,今天这样,又没带侍从,万一路上出了事,我这小店可就开不下去了。”

青月痕已经完全醉了过去,不醒人事。

最近祭风教活跃得厉害,把毫无抵抗能力的离殇阁主丢在这里,即使这次祭风教目标不是离殇阁,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只是若以我这女子的体力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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