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赤唐-第6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呃!”
“呃!”
李林甫本能的张开嘴想呼救,屋外虽然没有护卫,但却有着几个侍女。只要自己呼出声来,她们便能第一时间叫来府中护卫。
可是他的美梦显然破灭了,在他喉咙刚刚抖动时,一只温热的毛巾便塞入了他的口中,生生堵着了嘴。
“呜!”
“呜!”
李林甫不知这些人怎么寻到的自己,他的行踪即便在府内也是保密,为何会被人盯上?
除了慎儿,他不曾告诉过任何人。难道是,难道是慎儿背叛了他?想到这,李林甫又惊又气,想不到自己如斯信任她,到头来却被这个婊子所害!
他一怒之下便要起身,却发现手脚都被绑在了木床上,动弹不得分毫。
“呜!”
“呜!”
麻绳将他的手腕、脚腕勒的生痛,李林甫发出杀猪般的惨呼。只是他口中已被塞入毛巾,外人所能听到的声响不过是几声微若蚊吟的呻吟罢了。
他们是谁?是谁要害自己?自己的府邸向来戒备森严,要想深夜潜入府中无异于痴人说梦。恰巧今天是自己寿辰,照这么说,他们是自己宴请宾客中的人了?只是自己宴请的宾客人数众多,一时他想不出有谁跟他有这般大仇。
李林甫就这么呈大字状被绑缚在木床上,头脑中快速思索着应对的对策。这些人能轻而易举的摸到这跨院并不被府中护卫发现,想必定是与那婊子一伙儿的。他们是要劫财,还是害命?
若是劫财,他自会毫不犹豫的叫人送来赎金,但若是害命……
香味愈发浓烈,李林甫的头更痛了。他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重新清醒,细细分析着。
他们如此小心谨慎行事,又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想必不会是图财,况且有哪个大胆的蟊贼敢到大唐宰相的府邸中图谋不轨?
想通了其中关节,李林甫的身体就似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瞬时塌在了木床上。难道自己今天就要死了,那个婊子,一切都是那个婊子害的。若是让自己挣出身来,他一定要把那个婊子剥了皮,抽了筋!可是,他现在却被人像绑缚生猪似的绑在木床上,如何有机会实现刚刚所想之事?
一想到自己还没有破了那个婊子的身就被骗的团团转,李林甫便气不打一处来。他的胸脯就像一只鼓满了气的羊皮筏子,将身子垫的顶高。
分着腿,撅着腚,此刻的大唐宰辅再无半分威严,滑稽可笑的就像一头待屠的生猪,愤怒却又无助。
寂静甚是可怖,尤其是黑夜之中的寂静。李林甫挣扎了片刻,忽然安静了下来,细细听着周围的动响。
凶手为何此刻还没有动手?莫非此事还有转机?
李林甫的头愈发昏沉,疼痛。这香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强自咬了一咬舌尖,他才让自己重又清醒。
黑夜之中,李林甫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与心跳声,这压抑的他几欲崩溃。如果凶手说出一句话,哪怕是咒骂他的污言秽语,他都不会似现在这般痛苦。偏偏,偏偏这黑夜寂静的有如死域。
“呼!”
突然他的眼前一刺,氤氲的香气中,闪过一道利芒。李林甫下意识的闭上双目自保,过了良久想象中的刺痛并没有发生。李林甫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却被眼前的火光扰得一阵目眩。
火折子,是火折子!这东西只有军中才有,莫非这些刺客来自于军中?自己与军中各藩镇都有交往,是哪个节度使想要谋害他?
似乎想到了什么,李林甫猛然昂起头,朝上看去。借着微弱的火光,他却发现那具披着白袍的身体上却并没有头颅!什么,什么,难道是鬼?难道是鬼?
李林甫就像一只困兽般死命挣扎起来,肥大的身躯在木床上就似一只蚕虫般不停的蠕动。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呜!”
“呜!”
李林甫已近绝望,不错,若不是鬼天下有何人能出入相国府如无人之境?如若不是鬼为何自始至终都没有声响?若不是鬼,那,那白袍中为何没有头颅?
莫不是,莫不是素珍来讨债了?那慎儿莫非便是素珍的鬼魂?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李林甫的思绪已经完全混乱,浑身颤抖着、战栗着,盯着白袍的眼神已经僵直。
“呼!”
火折子迅疾的闪过,李林甫看到那白袍缓缓向自己飘来,他猛地摇了摇头,却无法将这些‘幻觉’驱散,这不是梦,这根本就不是梦!
待那白袍行到近前,李林甫才发现那人并非无头,而是因面色过于惨白,自己没有看清。眨了眨眼睛,李林甫定睛一看,吓的心脏差点从喉咙中蹦出来!
那人是慎儿,不,是素珍!她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袍和素珍最爱穿的那件一模一样,提花锦,斜竹纹。是素珍来讨债了,原来慎儿不过是素珍的鬼魂!
李林甫猛烈的摇头,苦苦哀求着,希望对方不要过来。但那鬼魂却似没有听到,一步步缓缓的朝李林甫走来。
“呼!”
火折子一闪而过,白色锦袍登时消失。紧接着出现的便是一个身着华贵衮服的青年男子。那男子的身形高挑瘦削,生着一张俊秀的面庞,这张面庞竟是如斯的像当今陛下。除去,除去嘴角的那一抹黑血,他几乎可以称得上龙凤之姿。
突然李林甫似想到了什么,脑中翁的一声巨响。
在这大唐,能穿上衮服的除了天子就只有太子。这人莫不是,莫不是太子李瑛?(注1)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杀死你的是武惠妃,是陛下,我只不过是传个话,出个计策。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你去找他们!
一道疾风招来,火光颤颤一抖,那个身着华贵衮服的的青年男子,又变成了一个满面虬髯、手持朝笏的中年男子。借着火光,他看清了那人的身形。全大唐,有着这般虬髯的中年男子,且在朝中任职的怕只有李适之一人。
是他来复仇了吗?不,不是我害的你,我那,我那也是为了家族,真正害你的人是陛下,是陛下。
他虽大声解释,但因口中塞着温热毛巾,只能发出几声微若蚊吟的呜呜声,着实起不到驱鬼的作用。
那火折子每闪一次,就有一只新鬼出现,凡总出现了七只鬼魂。那七人都是与自己有大仇,直接或间接被自己害死的。他们,他们现在要来复仇了吗?
“李林甫,你为什么要向父皇进谗言,设计害死孤,拿命来,还孤命来!”
“哥奴,你让我空爱了一辈子,你让我思你到死!你害死了我,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李林甫,你为何要害本相,为何要将我府中所有悉数抄充?你可知我家中还有一妻一子,拿命来,拿命来!”
不,不是我,你们不是我害死的。李林甫高声疾呼,却让这些鬼魂听不到分毫。
“李林甫,拿命来!”
“哥奴,来陪素珍吧。”
“拿命来,还孤命来!”
“拿命来!”
“还孤命来!”
“……”
只听得一声惨呼,氤氲的香气中,一切复又归为沉寂。
注1:李瑛:唐玄宗李隆基的第一个太子。但因他出身低贱,被当时盛眷正隆的武惠妃和势头正盛的李林甫设计陷害,与鄂王李瑶、光王李琚一起被玄宗赐死于开元二十五年。因此,李林甫算他的一个仇人。
第六十三章 觅渡(五)
这长安城中发生的事,向来是纸笼中的火……包不住!
寻常百姓家的一两件琐事都会在市坊间广为流传,更不要提相国府遇鬼这种大事了。要不怎么说人的命,天注定呢。相国大人兴办寿宴的当晚就遇到了鬼,这寿宴是没过成,差点办成丧礼了。
你还别说,经过百姓这么一宣传,这相国府闹鬼的事情就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这鬼是男鬼还是女鬼,是成年鬼还是少年鬼,长了几个脑袋,生了几个臂膀,他们可是说的一清二楚,好似这相国府中的鬼就是他扮的。
所以,皇帝陛下看到上呈的奏疏的速度,未必比坊市的百姓快多少。
事实上当这个玄而又玄的奏疏摆在御案前时,皇帝陛下登时便勃然大怒。在他看来,太常卿李岫是在无病呻吟,出乖卖丑。
鬼?皇帝陛下这一辈子信过佛,信过道,唯独没有信过鬼。李岫这份奏疏真是荒唐透顶,荒唐透顶!起初李隆基以为这是李林甫借机向自己表面态度,希望可以急流勇退,削减一部分官职。对此,他很是满意,看来这个老小子猜自己心思的本事真是一流。
但经过李岫一番哭诉,李隆基便推翻了自己的那些判断。李岫的情感十分真挚,丝毫不像作假。再者说,即便编出了这么一个相国府闹鬼的传闻,也没必要在寿宴刚刚结束的这个节骨眼上散布出来。这不是给自己心头添堵吗?
莫非,相国府真的闹了鬼?
李隆基心头一阵冷笑,当即便下令京兆尹王銲负责全面彻查此事。为了相国的名誉以及朝廷的威严,调查只能在暗中进行。但这并不意味着京兆尹可以拖延破案时间,皇帝陛下可是下了死令,务必在十月十五之前破案。也就是说,留给王銲的时间不到一月。
以一月的时间侦破这样一个扑朔迷离,疑云重重的案子,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但王銲却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食君之俸,替君分忧,这个道理到哪都变不了。
另一方面,皇帝陛下下令,对这个消息全长安实行封锁。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严禁任何人以任何名义传播,违者以巫蛊罪论处。
这样一来,李府中的家丁所受影响最大。那夜凡是伺候过老爷的仆人,甭管男女老少,都被京兆尹大人提到了府中,严加盘问,势要查出些蛛丝马迹。即便是没有与老爷有接触的下人,也被勒令禁足,未得允准不得擅自出府。
朝廷对外的宣称是,李相国偶然风寒,需要静养一段时日,故而不能上朝参政。在李相国不在的这段日子,委任左相陈…希烈代任右相一职,另提拔御史中丞杨钊入政事堂,代理左相一职。大唐朝廷人才济济,一个李林甫倒下去,自然有千千万李林甫站起来,顶上去。
只不过,俗话说的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是人言可以轻易的被堵塞,自古以来的统治者就不会屡屡头疼了。
但凡知道事件实情的相国府下人,无不对朝廷的说辞嗤之以鼻?偶感伤寒,偶感伤寒会重到数日不能上朝参政?偶感伤寒会重到卧床府中,数日不能见探视之人?
其实啊,相国大人自从遇到鬼后,就被吓了魔怔,一直疯疯癫癫。更为奇怪的是,前些时日被自家老爷带回府中,极尽荣宠的慎儿姑娘也是一夜消失,再也不见了踪迹。相国府的下人都说,这个慎儿姑娘便是索命勾魂的女鬼,要不然为啥自家老爷平白无故的一夜间就变了痴愚?
皇帝陛下为了表现出体恤臣子的仁德之心,特地派了宫中御医前往相国府问诊。只是这天不遂人愿,即便蒙受圣人的隆恩,似乎也不能使相国大人的病情有所好转。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御医也只是连声叹气,开了张镇气宁神的方子,嘱咐李岫莫要让其父再受惊吓。
至于这病能不能好,什么时候能好,御医他人家可是闭口不提。
一直以来被李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二伯李林鹤,此刻站了出来主持大局。作为族中资历最老,官阶最高的老人儿,他先是将相国府中的下人唤至一处,一番训话稳住了局势。又通过李林甫的人脉在朝中多加活动,赢得了许多高层官员的支持。
他们的鼎力支持让处于风口浪尖的李家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李林鹤强势的手腕与丰厚的经验,毫无疑问的赢得了许多李家族人的支持。在这些庶出的族人看来,二爷无论从各方面看来,都要比相国长子更为出色,更有可能带领李家走出低谷。当然,作为长子李岫亦少不了支持者。这样一来,虽然明面上保持着和睦,李家内部却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在朝中的影响力不可避免的走了下坡路。
此事一出,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愁的自是那些依附于相国大人的中低阶官员。在他们看来,李林甫便是他们赖以依靠的大树。虽然朝廷多次出面辟谣,声称相国是偶感风寒。但相国这一病就是十好几日,天底下岂有这么厉害的风寒?这些出身贫寒的官吏不得不做起两手准备。一方面静观其变,一方面私下寻找新的靠山。他们又不是李氏族人,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喜的自是李林甫的政敌和一直打压的世家对象。京兆韦氏便是其中的代表,经过李林甫连年的打压,一度繁荣昌盛的韦家几乎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口。李林甫这一病,不管是大病还是小病,是真病还是假病,都可以让他们稍稍缓上一口气。
当然若论心情最舒畅者,莫过于李括与一干小兄弟。
这一场扮鬼夜行,也就是他们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做的出。不过,话又说过来了,若李林甫真是心中无愧,又何须惧怕夜鬼敲门?
这一巴掌,李括扇的劈啪作响,扇的干净漂亮。这一刻,氤氲升腾的水汽中,少年终于寻觅到苍茫大河中的一弯渡口。
第六十四章 采薇(一)
人生之所以精彩繁盛,就是因为它存有太多的奥秘留待你自己去探索。这些奥秘,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一直存在,能否揭开,能否领悟自在己身。
对李括来说,虽然没能手刃奸相李林甫,但细细想来,这个结果也许更能让他接受。正如一个不谙世事的穷酸书生,只有浸润到官场之中,才能了悟一些世人所共识的隐秘。
于少年而言,这个存于世间的隐秘便是痛苦的定义。少年一直以为痛苦便是在人身上,最大限度的施加疼痛。但现在看来,对李林甫这样的人,恐惧才是最大的痛苦。
毕竟,对于一个罪孽深重的人来说,活在未知的恐惧中实是比死去还痛苦。这份家仇,这厢国恨绝不是一刀一剑一腔血就能了结的。他要让李林甫一直活在痛苦中,被鬼魂声讨,被愧疚噬心,直到惊惧身亡。这个过程也许短到几个月,也许会拖到好几年,他要让老贼体会到蝼蚁钻心的疼痛,唯有如此,大仇才算报矣。
少年不知道自己的心肠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硬的,也许是吐蕃人向长城堡进军的那个黄昏,也许是高秀延下令反戈一击的那个傍晚,亦或是李林甫在太子别业设下陷阱、引他上钩的那个深夜?
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好好活下去,他知道只有这样做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李林甫的突然‘病倒’对朝局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陈…希烈这个和事老自然不会去触势头强劲的新任左相杨钊的霉头。事实上,陈老相国除去参加每日例行的朝会,便连政事堂的事情都很少过问。既然他想做甩手掌柜,杨钊自然乐得自在。
杨相国倒也是快人快语,一上台便指出了李老相国在任期间的一些弊政。不过,他也充分的肯定了老人家的政绩,对老相国表达了后进晚辈的敬意。只不过之后几天里,几位低品阶御史所上呈的奏折就有些煞风景了。这些直达天听奏疏的内容,简而言之可以归结为两件事。
其一便是李林甫勾结大食人,并贩卖铁器兵刃予胡虏。其二便是新任陇右副节度使高秀延在河湟会战时涉嫌私通吐蕃,坑害袍泽。值得一提的是,这几份奏折上呈的时机颇为取巧,恰恰都在杨相国上任后的三天内。
皇帝陛下看到奏折后自是怒不可遏,下令大理寺彻查此事。经过几日的调查,大理寺卿最后呈报的结果也颇为有趣。李老相国名下的汇源货栈确是有囤积铁器兵刃的行为,不过李相国对此并不知情,这一切都是下人们擅自作主。至于高将军涉嫌坑害袍泽的事情嘛,就有些复杂了。
大理寺卿急白了头发也没法替高大将军洗白,最后只得折中呈报说高将军确是贻误军机,导致铜武、振武、雄武三营的将士与吐蕃人爆发了一场恶战,以致损失惨重。
皇帝陛下看了大理寺卿的奏折冷笑了几声便下了批复。他老人家认可对右相李林甫的调查结果,两名货栈掌柜欺瞒主上,罪不容赦,下令将其二人枭首示众,以警后人。右相李林甫虽不知情,但因对下人管束不严酿成大祸,遂扣其薪俸半年以作惩戒。
至于高秀延嘛,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如何看不出大理寺卿明显的开脱之意?只是有心卖高仙芝一个人情,他老人家便眼就挣了只眼闭了只眼,没有继续查下去。虽是如此,但罚俸降职的处理亦是太轻,圣上最后权衡的结果是免去他金吾卫将军、陇右节度副使的职位,但一应散职爵位仍保留。
既然皇帝陛下亲自出面保了李、高二人,又会有哪个没眼力见的御史继续往刀口上撞?到此,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叛国案就告一段落了。
李括对陛下的做法自很是不满,但在杨钊的劝说下,亦是没有做‘徒劳’的抗议。按照杨钊的话说,如今李林甫一脉倾倒之事无可避免,以后有的是机会整治他们,没有必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授人口实。
倒是少年自己的婚事要放在心上,都快虚十九的人了,身边还没有个伺候的人。虽然聘礼已经下了,婚期已经定了,但媳妇一刻没娶过门,家里的老人就放不下来心不是?(注1)李卢氏出身名门世家,自是通情达理,晓得李括心中的苦痛。故而,在大仇未报之前也没有强求少年完婚。但如今婚期将近,一心急着抱孙子的李卢氏,却成了这场婚事操办的最上心的人。
婚宴时要宴请哪些亲戚有朋,要从哪家酒楼叫来成桌的酒席,要上几桌几菜,这些都需老人家亲自点头拍板,别人说了可不作数!
别看她老人家平日里生活很是节俭,在儿子的婚事上却是毫不含糊。杜家的小丫头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性子喜动了些,但胜在心地善良,这样的女子最是过日子的人。
至于沈丽娘嘛,虽然与她相处并不太久,但老夫人能感受到她的知书达理。虽说她曾沦落风尘,但现在不是赎了白身吗?况且她作的是儿子的侍妾,并不需要有多么高贵的身份。
她盼了十七八载,终是盼到了这一天。括儿这小子还真有能耐,一口气给她娶回两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
注1:唐朝时的虚岁很特别,一般是虚两岁。比如,如果在唐朝,大伙儿在娘胎里是就是一岁,过了满月就是两岁。
ps:真实历史中,李林甫是天宝十一载病故的,亦基本是那时卸任的。这里为了照顾剧情,先把他老人家吓傻,再半死不活的歇上几年好去领盒饭。杨钊的提前上位,当然是为了推动剧情快速发展。前面也说过,这是架空历史,会做一些小的调整,但大的框架不会变。其实,真实历史中杨钊上位后对李林甫一党的清洗与本文描述类似。嗯,就说这么多,眼尖的朋友勿怪。双手合十!
第六十五章 采薇(二)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我们习惯称其为人生四大乐事。而无疑后两者在大唐百姓心中的地位尤为重要。一直以来,功名和婚姻就是评判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标准,不管你承认与否,它便是一如过往的在这世间存在着。
李括不是圣人,自然亦不能免俗。与阿甜的恋情称不上轰轰烈烈,但细细体味确是透着分外的感动。于二人,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
故而当李括把杜景甜杜大小姐亲手从花轿中牵出来时,他能感受到那颗心脏的悸动。在一干亲朋的哄闹声中,二人走进了正厅。那儿坐着他的娘亲和杜老掌柜,拥着一众亲戚,守着几多兄弟。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两个小年轻完成了人生最庄严的仪式,从此之后他们便要一起走下去,行下去。
拜完婚礼便要送入洞房了。牵着爱妻的素手,少年步步稳行,进了内室。轻掩上乌木窗门,少年点燃了几根红烛。缓步走到床边,少年缓缓道:“阿甜,我先出去招待酒宴,你先在这等上一会,我应付了他们马上就回来陪你。”
“嗯。”
杜景甜轻点了点头,便默不作声。
这小妮子还会害羞!李括苦笑着摇了摇头,轻步出了屋子。
这新郎官敬酒劝酒的习俗不能免,李括也只得满上一杯杯酒浆,沿着厅堂敬过去。
“堂舅,括儿今天大婚,感谢您能赏脸出席。外甥这厢敬您一杯!”
说完李括便仰脖将美酒灌入口中,没有丝毫迟疑。轻手抹去嘴边的酒渍,少年爽朗的露出了笑容。
他这个堂舅叫卢旭伦,在京中做着药材生意。真说起来,原来临湖二十三巷那间屋子也是他老人家租给他们母子的。当初自己总觉的这个舅舅过于势利眼,什么东西都跟铜钱联系到一起。经历过这么都事情,少年也释然了。当初自己家境衰败,堂舅能在那时帮衬自己一把,也算是仗义了。
人们总以为别人对自己的帮助是理所应当的,殊不知,别人帮你是看得起你,不帮你才是应该的。
卢旭伦听少年这么一说,脸颊微红,灿灿摆了摆手手道:“没想到几年没见,我家括儿就出落成个俊秀小郎君了。恩恩,看看这眉眼跟你阿爷当年一个模样!”
此话刚说出口,卢旭伦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该死!今天是人家孩子大婚的好日子,自己怎么嘴贱,提起这茬了?正当卢舅爷想着该如何补救时,少年却抢过了话头。
“除了眉眼,我这其余的五官可是随的娘亲,您老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少年爽朗一笑,一时将尴尬的局面破开。
“那是,那是。我们老卢家的高鼻梁,任谁也偷不走!”
卢旭伦忙点了点头,应呼道。
若是放在往前,他定会上前刮刮少年的鼻梁以示宠爱。可现在,他却不敢轻易触碰少年的身体。自己这个外甥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才区区十七岁就做到了一军兵马使的高位。即便放眼大唐,这样的年少英才能有几人?
金麟岂是池中物?这孩子将来前途无量!
“括儿啊,你可得加把劲多生几个娃娃。你们老李家就等你开枝散叶呢,到时啊我这个舅舅可是要不请自来,来喝孩子的满月酒!”
别的事情卢旭伦不敢说,这件事就是说破天去少年也挑不出半分不是。李家就这么一只独苗,不靠他小子开枝散叶还能靠谁?
李括被堂舅羞得满脸通红,默默垂下了头。
“你个老不正经的,就会欺负我家括儿。”
李卢氏不知什么时候从正位走了过来,轻指着卢旭伦笑骂道。
“娘亲!”
李括可算找到了救星,一个箭步上前就挽住了李卢氏的臂膀。不知为何,即便在外面表现的再刚毅,一旦回到家少年便又变回了那个小孩子,与同龄的少年一样期待得到娘亲的宠爱。
李卢氏宠爱的摸了摸少年的头道:“别听你堂舅乱讲,这种事儿得慢慢来,急不得。”
“哎呦,我的老妹子,宠孩子也不能这样不是。延续香火本就是顶儿天的大事,你们老李家又是三代单传,到了括儿这还是单蹦儿,还不得让孩子加把劲?”
卢旭伦嘴上却是并不停歇,各种大道理都被他搬了出来。好似他这个堂舅比李卢氏都关心少年的子嗣香火。
“行,行!我说不过你,成了吧。”
李卢氏知道卢旭伦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主,也不想与他纠缠,主动认输。
“娘亲,您先和堂舅聊,我继续去那边敬酒!”
李括还不容易瞅到脱身的良机,如何会放过?少年冲李卢氏狡黠的一笑,便转身冲前去敬酒。
“这孩子!”
李卢氏摇了摇头,直是一阵苦笑。
一位,两位,三位……
敬酒,满饮,再敬酒……
不知是少年高估了自己的酒量,还是娘亲请来的亲朋实在太多。总之,少年敬完一轮酒后,别人怎么样不敢说,他自己确已是醉意熏熏了。
“哎,括儿哥,都叫你不要喝那么多,你还那么死要面子。”
张延基一边半搀着李括向里屋走去,一边抱怨着。括儿哥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太要强,什么地方都不想输给别人,什么地方都不愿让人看轻。就拿敬酒这事儿来说吧,百八十个亲朋长辈这么一溜儿的敬过去,即便是七尺壮汉也得醉晕过去。
“别的时候也就罢了,一会你可是要和阿甜姐洞房的啊。”
张延基白了李括一眼道:“真是个呆子,大好的时光不会享受,晚上看阿甜姐怎么收拾你!”
将少年送到了屋外,张延基不好再进,遂拍了拍手道:“剩下的事情可交给你了,赶紧进去吧!”
轻应了一声,李括便推开了屋门。
杜景甜正在偷食一只酥酪,听见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忙将剩下的半只酪吞入口中,将深红色的盖头复又盖在了头上。
“阿甜,我回来了!”
在屋内红烛的印衬下,少年那因酒醉而通红的面颊更显赤色。缓步走到床边,摸着床沿坐下来,少年定睛一看,差点笑出了声。
“小七哥,怎么了?”
杜景甜不知少年为何不作声,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括将杜大小姐婚服上的几片酥渣取了下来道:“没什么,我家阿甜应该饿久了吧,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杜大小姐一听有吃的,立时来了兴致:“小七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少年忍着笑声替杜景甜挑起盖头,将小几盘子中那缺了一个牙口的酥酪递了过来。
“噢,原来你都知道了。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死小七,臭小七,死七包子,你都知道了!”
杜大小姐看到那块残缺不全的酥酪自是恍然大悟,一顿粉拳便砸在了新郎官的身上。
“饶命,姑奶奶饶命!”
李括半开着玩笑一边闪躲一边道:“啊,你要把我打死了。打死了你就要做寡妇了。”
“死七包子,你就没个正行!”
杜大小姐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人家守在房里这么就多无聊吗?动也不能动,叫也不能叫,饿的人两眼直发昏。你倒好,跑到厅房去喝小酒,喝道这么晚才回来!”
李括忙道:“谁敢欺负我们家阿甜?你说吧,让我怎么补偿你?”
杜景甜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心中大喜,却是没有表露出分毫。
“这样吧,念在你是初犯,就不为难你了。嗯,就罚你来唱歌!”
“唱歌?”
少年诧异的盯着杜景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呀,人家跟你处一起这么久,还没有听过你唱歌!”
杜景甜半倚在少年身上,和声道。
少年皱着眉思忖了片刻道:“倘真要唱歌?”
杜景甜点了点头:“就要唱歌!”
少年心中已有计来,遂忍着笑意道:“那好,今天我便来给姑奶奶唱上一首。”
“劝侬更尽一杯酒,人生会少,自古名分富贵有定分。莫遣容仪瘦损,当值良时,嫁予有情郎……”(注1)
少年清了清嗓子,便起了一个颇为出名的调子。这调子本是教坊中常引用的,自然胜在婉转。被少年这么一改词,倒也是别有一番新意。
这曲子也忒的直白艳丽了!
小娘听得心神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