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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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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括儿哥也有他的难处啊。张延基此刻才感受到一军主帅身上的责任和压力。作为将领,他们只需毫无保留的执行上级的命令即可,别的事情根本不需关心。而作为一军主帅,做一件事前要将它产生的后果、影响思前想后好几遍,还得提防着朝中奸佞的暗算!
“你也不要太在意,等到了上邽,大伙好好休整下。我去城里镖行请一个镖师引路,毕竟到河西的路还长,有一个向导在身边,心里也安坦些。”
似乎觉得刚才的话说的太重了,李括缓和了下语气,和声道。
“嗯!”
张延基不忍见李括为难,沉声应了下来。
昨夜一战,尽管李括调度有方,但在马贼强大的冲击之下,仍是有十七名弟兄不幸阵亡,另有三十多名兵勇受了轻重不一的外伤。由于重任在身,李括不得不下令将牺牲的袍泽就地掩埋于山岭之中。一日前还鲜活跃动的十七条生命顷刻之间化为一抔黄土,令少年直观的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原本一路说说笑笑的队伍蒙上了一层阴霾,谁都无法接受这突然发生的变故。
“叫弟兄们加快些吧,我们得赶在入夜前抵达上邽!”
李括看了看已近正空的太阳,冲窦青吩咐了一句。
“校尉大人有令,大伙加把劲,入夜前进驻上邽!”
窦青点了点头,高声将校尉大人的命令告知给身后的袍泽。
日头渐渐西斜,山间小道上拖曳着密密麻麻的一条黑线。远处已隐隐能看到上邽城灰白色的垛角,众商户心中兴奋,脚下自然便挪动的更为勤便。
大伙自打离开陈仓,劳累了近半月还没有洗过热水澡。眼见入夜前便能住进城里,怎么不欣喜若狂?
那可是丝绸古道上的明珠……上邽城!
那里有香喷喷的米饭,有热气腾腾的澡水,还有十文钱一夜的黑窑娘。
“都说了那伙人不是马贼,你们还不信。咱们跑草原贩货多少年了,也不是没遇到劫匪。你们可见过舍财要命,自断生路的马匪?”(注1)陈疤瘌昨天晚上吃了瘪,满肚子的邪火,此刻离了关瑜元的压制,大嘴张张合合,不停抱怨着。
奚南摸了摸光头,将青花骡子赶了赶道:“我觉得也是!我们这趟商队里可有不少的好物件。就拿疤瘌哥你贩的货来说,那可是上好的斜纹提花缎,就是在京畿都要五百文一匹,更别提卖到陇右去了。”
陈疤瘌却是霎时暴跳如雷,给了奚南一个搂脖道:“跟你小子说了多少次,疤瘌哥不是你能叫的。还有,我贩的货关你什么事,别他娘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奚南平白受了挤兑满脸委屈,却又不好发作,闷哼一声,抽了胯下畜生一鞭。他啊,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昨夜那头戴黑角纀巾的俊秀青年此刻已赶到了队伍前列,见陈疤瘌满嘴放炮,低声呵斥道:“疤瘌你管管那张大嘴,早晚有一天你得死在这上面!”
一向嚣张跋扈的陈疤瘌却不敢还嘴,耷拉着个脑袋,缓缓跟在那人的后面,好生可怜状。
“大曹兄弟,那公子哥什么来头,疤瘌哥被他小子挤兑了,连一声都不敢抱怨。”
吴大牛提了提滑落的褡裢,小口冲身边的矮瘦男子打听道。
那被唤为大曹的男子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别说挤兑疤瘌,便是那公子捏了他老陈的卵蛋,你看他敢放一屁不?那可是博陵崔家(注2)三房的长孙,是带队来长见识,积累资历的。博陵崔家知道不?济升昌在山南跺跺脚,整个大唐都得颤三颤!”
“原来是崔大公子啊,怪不得那么来感!出生在豪门大族就是他娘的威风!”
吴大牛恍然大悟,在这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哥看来,自己这些行商贱如蚍蜉,根本就不值一提。
“跟上了,跟上了!跨过这道河沟,就到了上邽了。大家伙都加把劲,就差几步了!”
关瑜元那威严的声音从商队前方传来,犹如一针强心剂,将众商贩已疲惫不堪的心口激活。
血色残阳映长空,衰草连天向晚晴。
透过重重云霭,众人分明能将那座屹立在丝绸之路上的陇右名城看的分明。
青灰色石砖砌成的城楼上,赫然刻着两个大字……上邽!……
注1:商道上的马贼很少有杀人越货的。按照道上的规矩,往往是逢十抽一,多的也就是抽二。因为干的是占道收钱的买卖,若是把商队杀怕了,哪还敢有商队走这条道。那马匪还不得饿死?这就像狼与羊的关系,倘若狼把羊都吃光了,还怎么生存?
注2:博陵:唐杜佑《通典·州郡·博陵郡》中说:“炀帝初置博陵郡,后改为高阳郡。大唐为定州,或为博陵郡。”
自唐以后,博陵之称专属定州。博陵崔氏是中国汉朝至隋唐时期的北方著名大族。主要活动区域集中在安平一带,因此,史书上多称博陵崔氏的后人为“博陵安平人”现在安平境内仍遗有崔氏家族的庞大墓群。
第六章 出塞(六)
“都跟上点,跟上点!”
关瑜元催马赶到商队中部,高声呼喝着。
进了上邽城,大伙就能洗个热水澡,好好缓缓连日旅途的疲乏。昨夜与马贼一战,可是耗尽了众人最后的体力。朱雀团的军爷们奋勇杀贼,守护了众人的周全。商贾贩子们也没闲着,打扫战场,看管俘虏,哪样不要熬神费心?多亏了校尉李大人,念着众人劳苦,吩咐将俘获的马贼穿成一串,交由亲兵队看管。众人这才落了片刻清闲,加快了脚程,赶在入夜前抵达上邽。
上邽自古便是河西走廊上的军事重镇。右接关内、左承河西,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朝廷常年派重兵驻守于此,渐渐倚其为京畿门户。上邽亦是商业重镇,由于恰在丝绸之路的咽喉,南来北往的行商们大都要经过此地。不论是从极西之地跋涉而来的拂菻人(注1)还是河中的九姓胡人(注2)在翻过皑皑雪山,穿越茫茫戈壁后,都会在此歇歇脚,休整一番。而从西京行来的商队,无论是西进凉州,折而北上贩货于漠北,还是越过玉门关,去往安西碰运气,都要在这儿补给淡水干粮。
长此以往,这儿便渐渐繁荣起来,成为了一座承西启东的中转站,颇为昌盛热闹。
“都排好队,跟紧了。一会进城的时候别争抢,官府兵爷们保不准得检查!”
关瑜元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众商贩排成一条长龙,在朱雀团兵勇们的护卫下来到了城门口。
上邽城为秦州(注3)治所,完全仿建西京长安,只是在规制上略有缩减。全城开东西南北四座城门,东首城门唤为仁泰,门洞甚为宽广,可容纳三辆马车同时进出。守门官叫吴安国,此刻他正微闭着双目,闲坐在城门前哼着小曲。城门大启,一队守门兵丁正在对进城百姓例行检查。这日子真他娘的悠闲,一天赖在城门口喝喝小酒,哼哼小曲,顺带着收点孝敬的岁钱。至于官职升迁、封爵邑侯在他吴安国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官职再大还能大过长安城中那位圣明天子?做人活得轻松一点多好,人啊要知足,知足者长乐不是吗?
“吴头儿,那边来了一支商队,旁边还跟着一支军队!咱是收还是不收?”
一个兵卒小跑到吴安国身侧,低声问道。
“嗯?”
吴安国缓缓睁开眼睛,瞥了一眼远处的商队,轻哼一声。“收,为啥不收。到了老子这儿,就得守老子定下的规矩!”
“哎!”
那兵卒朗声应下,几步小跑到木障前侧探了探头,冲商队前的骑马军官喝道:“我们家校尉大人有令,来者速速下马接受检查!”
窦青勒了勒战马,向前探了半个马身,冲那兵卒拱手道:“我们是河西神策军,奉命护送一支商队前往凉州。还望这位弟兄开障放行!”
那兵卒皱了皱眉,嚷道:“少废话,赶紧下马接受检查。你们手里拿着那么多兵器,难不成想造反吗?”
“你!”
窦青见他态度蛮横,心中亦是来了气,正欲发作,却被李括拉住了衣角。
神策军此行真正的目的是运送一批军械前往河西军中,此事是为机密,自然不能走漏风声。
“把兵部文书给他们看,叫他们去卡放行!”
李括却决不能接受检查,他需要秘密将军械送至河西军中。这里人多且杂,保不准就会泄露了军情机密。
窦青点了点头翻身下马,步行至木障前,从怀中掏出一册文书交予了那兵卒。
“吴头儿,这有一份兵部的文书通牒!”
那兵卒不敢怠慢,扯着嗓子喊道,仿佛他稍稍惜力,一旁养神的校尉大人便听将不见。
“什么文书,给老子看看!”
吴安国一个打挺站将起来,几步上前,没好气将文书扯过去。
“嗯,有兵部的官印,应该没假。这年头,军队竟然给商贾做起镖了,他奶奶的!”
吴安国小声嘟囔着,一笔数额不小的孝敬就这么飞了,他自是胸中有气。可是人家有兵部批复的文书,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放行!”
“哎,哎还等什么,把木障移开,蠢头蠢脑的!”
那兵卒扯着嗓子喝骂着身旁的两个新兵,将心中邪乎倾泻而出。
那两名新兵却无处泻火,只得耷拉着脑袋将木障移开,侍立两旁。
“李校尉好样的!”
“大家伙一会进城摆桌酒席,请校尉大人吃酒!”
“李校尉年少有为!”
众商贾免去卸货检查,又省去一大笔孝敬费自是喜不自胜。
他们走南闯北,西进东行,是最看重实际利益的一群人。最近连番几次受恩于李括,众人自是对这个年轻的神策军校尉大生好感,连番赞叹。
“弟兄们跟紧了,去城北大营!”
李括吩咐了一句,抽了抽马鞭,率先进城而去。
“乖乖,好大的派头啊!到底是京城来的官,就是气派!”
一名新兵砸吧着嘴,连声感叹。
上邽城仿照长安规制,分为六六三十六坊。类似于长安的东西两市,城中设有南、北两座市集。当然对于这类边城,禁制没有这么严格。一些酒肆,客栈依然会出现在市集之外的地方,宴宿四方来客。
城北设有大营,平日是为府军操练之用。当然,如有边军借过,刺史大人也会热情的命人将多余的营房打扫干净,供边军门落脚。
李括他们隶属长安神策军,又有兵部文书在身,自然顺理成章的住进了军营。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机,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商贾。看到巨大利益的商人们纷纷聚到大营外,花钱买得官府许可,营建起了酒楼茶肆,客栈青楼。经过几十年的积累,大营外已经形成了繁盛的商埠区,好不热闹。
济源商队自然不能入住大营,便在关瑜元的引领下搬进了紧邻大营的汇缘客栈。众人一路行来,皆是疲惫不堪。匆匆卸下货物包裹,交给客栈伙计,商贩们便兜头冲进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至于宴请答谢校尉李大人的允诺早已忘到九霄云外了。就连一向沉稳持重的济源商队把头关瑜元,都倚着胡床打起了呼噜,沉沉入睡。
此时的城北大营中,李括却没有分毫睡觉的心情。昨夜与马贼一战,彻底击碎了少年平安到达凉州的美梦。尽管自己合理布局指挥,带领弟兄们完胜马贼,少年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这伙人不是马匪,没有马匪会主动袭击军队护卫的商队!这个心结一日不解开,少年心中便是不得舒坦。
尽管自己生擒了一些马匪,但却得不到丝毫有用的信息。他们坚称自己就是山贼,李括亦是无可奈何。
“窦大哥,给我备马。我要去一趟秦州刺史(注4)府,会见一面刺史大人!”
李括思前想后,还是清了清嗓子,低声吩咐道。
“啊,大人您不先泡个澡,去去乏?”
窦青从外间踱入,回声道。
“等交接了俘虏的那些马贼,我这乏啊也就去了!”
李括苦笑一声,便迈步朝屋外走去。
注1:拂菻:中国中古史籍中对东罗马帝国(见拜占庭帝国)的称谓。拂菻人即东罗马人。
注2:九姓胡人:典籍记载不一,此处以《新唐书》记载为准。包括康、安、曹、石、米、何、火寻、戊地、史等昭武九姓。
注3:秦州:为陇右道治所。整个唐代,秦州治成纪县(今天水市区),领成纪、上邽(今秦安县西北)、陇城(今秦安县)、清水、伏羌(今甘谷县东)、长道(今礼县东北)6县。
注4:关于唐朝地方官制比较复杂。总体来说,地方行政由文官管辖。而军队由设立的各节度使统领。至于像安西那种比较遥远的地方,自然节度使兼领地方行政。这么理解吧,中原州长官为刺史,至于那些都护府的州长官是由都督兼任,军政一把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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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出塞(七)
秦州刺史府后堂内,刺史大人方卿荣正把玩着一枚和田璞玉。
这玉啊便像人,不琢不成器。可是又有多少玉石能有幸得到上等玉匠的青睐,雕琢成器呢?
前些时日有县吏来报,一支从京畿出发的军队正护送一支商旅往秦州而来。据说这支军队是陛下亲下命令组建的神策军,是要派往河西军中担当大用的。以一精锐之师,护送一队商旅?
方卿荣眼睛微眯,揉着玉石,思忖片刻,眸中厉芒一闪。莫非与陇右战事有关?
最近陇右各州县频繁调动驻军,各州县府库中的粮草也有近三成运往鄯州,莫非陛下真的要对西边用兵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中闪过,方卿荣却是并不烦躁,他喜欢抽丝剥茧,慢慢将一个看似疑团紧布的事件看透,吃透。这样带来的快感是无法用言语评说的,他方卿荣恰恰凭着这股子钻劲平布青云,坐到了秦州刺史的高位上。
“老爷,老爷。有一个军爷在大门外等候,要求见老爷。他说他是从西京来的神策军校尉,请您务必抽空一叙。”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步入厅堂,朗声道。
“哦?速速请他到内堂来。”
方卿荣心下一沉,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也好,他即便不来自己怕也是要找上门去,这样也算落得清闲。
思定后,方卿荣整了整衣襟,端起一杯花茶慢慢品了起来。
过了片刻,管家便领着李括进了厅堂,身后跟着的壮汉自然便是窦青无疑了。
“在下神策军朱雀团校尉李括,拜见使君大人。”
李括冲方卿荣拱了拱手,施一平礼。
“使不得,使不得。李将军快请坐!”
方卿荣立时起身相迎,虚扶着李括道:“方某平日最敬为国戍边的将士,李将军少年得志,十六便做到了一团校尉,真是前途无量啊!”
李括不由的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方刺史该是四十来岁,面色红润,颌下蓄着微须。一袭白袍更衬得气质儒雅脱俗,颇有魏晋名士之感。
李括却是不敢托大,忙道:“都是圣上赏识,李某敢不为大唐效死力乎?倒是使君大人治理有方,我可听秦州的百姓都夸赞您的政绩呢。”
这番恭维的客套话方卿荣自是听得多了,只微微一笑道:“李将军此次来找方某不会只是为了夸赞我吧,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李括见他如此坦诚,先是一愣随即拊掌道:“方大人真乃妙人也!实不相瞒,此次李某拜访大人实乃有事相求。”
微顿了顿,李括接道:“我蒙受高骠骑嘱托,护送一支商队前往凉州。承蒙各位驿站的兄弟相助,一路上倒也周全。只是,在翻越坻岭之时,夜间遇到一伙几百人的马贼袭击!”
“竟有此事!”
方卿荣心下一惊,竟是高呼出声。坻岭虽然属于关内、陇右两不管地带,但堂堂神策军竟然被一伙马匪袭击,若是传扬出去,朝廷脸面何在?若是这个李校尉参奏上去,朝廷难免要责难自己治安不善之罪。虽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年终考评在即,他可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误了升迁。
放佛觉察出了自己方才的失态,方卿荣挤出一抹笑容道:“不知李将军可有看清那伙贼子的面目,或者得到一些口供,方某也好协助调查。”
李括嘴角一挑,道:“李某不才,倒是生擒了三十来个马匪。思量着距离秦州最近,便将他们绑了来交由使君大人处理。”
方卿荣听到此处,心里直打鼓。他说出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应承一番,坻岭又不在秦州辖内,能拖过去便拖。谁曾想眼前的这个李校尉竟然生擒了马贼,这样自己便逃不离的要审讯他们。这可是一个不讨好的活,是曾想有哪个不开眼的马贼会主动袭击军队?查是肯定要查的,但查到什么程度,会查出背后的什么人?方卿荣只觉一阵头痛。
“这个李将军请放心。方某虽然不才,不过审讯几个小蟊贼还不在话下。那些马匪便交给我了,我一定会严加审讯,给李将军一个答复。”
“如此,便有劳使君大人了!”李括微微一笑,冲方卿荣拱了拱手。“营中还有军务要处理,李某便先走一步!”
“恁地这般急,方某还想设宴为李将军接风洗尘!”
方卿荣客套了一句,眸子却已透出不耐。
“方大人不必送了,李某真是有要事在身。”
李括点了点头,转眼间已是出了大门。
“李将军慢走!”
方卿荣应了一声,见李括的身影已消失在院门口,脸色一沉,冲身旁的管家冷冷吩咐道:“速速去请余先生来!”
出了刺史府,李括却并没有直接回城北大营。将马贼交由方卿荣处理后,事情却并没有完。行到上邽,路程才走了不到一半。之后的路途更加艰险,为了不被怀恨在心的“马贼”再次伏击,李括决定去附近镖局请一个镖师做向导,好绕过险途危道。
翻开南大哥给他的纸条看了看,李括便朝东城行去。
南大哥告诉他到达凉州后去找一个叫薛峰的镖头,他开了家信客镖局,在河西走廊一代很有些名气。他们镖局在黑白两道上都有些关系,故而鲜有被劫镖的情况发生。出门在外,安全第一。有了安全保障,尽管信客镖局佣金稍贵,行脚的商人却都争抢着下信客镖局的镖。
眼下李括却是不能等到了凉州再去找薛峰了,途中突遭变故,他需要立刻找一个引路人。好在信客镖局影响很大,在河西陇右各重镇都设有分局,上邽城自然也不例外。
信客分局建在城东,门脸很大,故而并不难找。
李括在窦青的贴身护卫下来到了镖局门前。尽管李括一再强调窦青不必步步紧随,窦青却是不敢有半分马虎。镖局可是鱼龙混杂之地。他现在虽然升任为旅帅,却是兼着护卫李括的职责。他可不想李括出现半分闪失,他的个人荣辱已全系于少年之身,共荣共辱!
几次命令无果后,李括便也由着窦青,只是处处被人紧随确是有些别扭。
“信客镖局”四个鎏金大字刻在了乌木匾额上,李括点了点头,便迈着方步进了大厅。
“哎,这位客官快里面请,请问你们是要下镖吗?是走镖呢还是护院呢?”(注1)一个门客模样的小厮贴着笑脸迎了上来,一口浓厚的陇右腔。
“我是你们总镖头薛峰的朋友,不知可否入内室一叙?”
李括微微一笑,爽口道。
“啊!马大哥,有贵客!”
那小厮先是一愣,随即扯着嗓子往乌木屏风内喊了一句,满面惊喜。
注1:古时镖局业务主要分为两类,即走镖、护院。走镖是护送人员或财物转移,它既为私家护送财物,也为官方护送饷银、稅银,同时还承揽护送官员上任,护送官眷返乡,护送商人收款等业务。护院则是保障雇主(官员、财主、商号、豪宅)的人员财物安全,提供安保服务。
第八章 出塞(八)
信客镖局内室中,正对着李括坐着一名燕颔虎头的雄俊男子。
此人便是信客镖局上邽分局的镖头,马雁双。
“你便是薛大哥的朋友?”
马雁双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眼神中满是疑惑。这个人该是在军中任职,薛大哥在军中也结交了不少朋友。只是此子年龄甚小,薛大哥怎么会有机会结识?
“便是李某。”
李括轻点了点头:“说来话长,本来南大哥是叫我去凉州拜访薛峰镖头的。只是在途中遇到了些小变故,故而不得不厚颜来麻烦马兄了。”
“哎。”
马雁双推了推手掌道:“薛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们都是道上混的,讲的就是一个义气。你刚才说的南大哥,可是魏州南八南霁云?”
李括笑道:“正是他,莫非马兄也与南大哥熟识?”
马雁双连忙摆手道:“我与他可不算熟,只是他年少时在魏州一代太过有名,我也略有耳闻罢了。”
微顿了顿,马雁双道:“小兄弟这次该是来走镖吧。说吧,你们要我出多少人,只要在我能力范围,我一定满足!”
李括摇了摇头道:“我们的人手倒是足够,不需马兄派多少兄弟,只要给我派一两个熟悉山形地况的兄弟指引向导便是最好了。”
“哦?”
马雁双一边打着响指,一边思忖着。这少年的提议倒也新奇,他开镖局这些年,走过无数趟镖,却从没见过有人来镖局寻求向导的。
李括见马雁双有些犹疑,笑道:“马兄放心,这走镖的佣金我们会按镖队的满员实付,绝不会亏了弟兄们。”
马雁双听少年的话音便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释道:“你这话说的,老朋友走趟镖我还去讨要佣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只要啊,你给我兄弟一口酒喝,再难走的镖我也会给你走下来!”
“马兄爽快!”
李括心中大喜,有了当地镖师作引路人,众人行进时便少了许多危险。
“嗯,这样吧,我派两个镖局中最灵光的镖师给你们做引路人,准保你们平安到达凉州!”
马雁双打下包票,便朝身边一镖师默声吩咐了几句,那镖师轻点了点头便转身朝后院而去。
不多会工夫,便有两人跟着那镖师穿过月门,走进内室。
那两人却是一胖一瘦,一黑一白,一矮一高。
胖的那人皮肤黝黑,身材矮小,双臂上满是皱纹老茧,想是常年走镖,日晒雨淋所致。
瘦的那人肤如凝脂,身材高挑,发髻束起后用纀巾随意一裹,如此容貌却偏偏生在一男儿身上;真是羡煞无数妙龄小娘。
“尤龙、倪欣你们来了。”
马雁双见二人临至,点了点头。
“拜见镖头!”
二人齐拱了拱手,面上满是恭敬。
“嗯。”
马雁双满脸受用,清了清嗓子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长安来的神策军朱雀团校尉李括李将军。他是薛大哥的朋友,此番借道上邽前往凉州,在途中遇到了些麻烦。不过,他们人手不是问题,只是缺一个熟悉地况的人引路。咱们江湖人讲究一个‘信’字,朋友有难自然要帮衬一把。咱们镖局中就数你们两个镖走的多,人也灵光,就由你们来接这次的镖吧。”
他们做护镖的最是讲究一个人情,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即便谈不拢也不能将人得罪透了。何况对方又是总镖头薛峰大哥的朋友,这个人情便不能不给了。
马雁双又将二人引荐给了李括,只见他点了点那面容黝黑的矮胖男子道:“这个是我们镖局中武功最好的镖师,大号是尤龙,人送外号‘云里翻’。从这到凉州,别管是大山小山,还是山孙子,就没有他小子不认识的。摸着山岭根他都能给你寻出一条道来,有什么困难尽管跟他说。”
那尤龙冲李括抱了抱拳,嘿嘿一笑,挤眼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老尤我和李将军交个朋友,日后得了空也好去军营耍耍!”
“你啊!”
马雁双见他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脸,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轻叹一声。
“这位便是我们镖局中人缘最好的镖师,叫倪欣。他足智多谋,又射的一手好箭,人送称谓‘穿云箭’。有他在,你们一路可是有口福喽。”
“有礼了!”
倪欣微点了点头,冷冷撂下一句话。
李括却不想冷了场,笑道:“你们这一个云里翻,一个穿云箭聚在一起,还真是有趣!”
那倪欣却显然并不领情,瞪了一眼李括道:“何日启程?”
李括一愣,脱口道:“明日一早。”
“那好,明日一早我在镖局门口等你,现在我还有事,告辞了!”
说完竟然转身离去。
“李将军你别介意,他啊就是这个性子。”
尤龙忙闪身出来,打起了圆场。
“没关系,反正道上还要相处很久,我会适应的。”
李括淡淡一笑,轻声道。
倪欣,倪欣……还真是一个怪人!……
天已经黑透,月色顺着酸纸窗浸了进来,漾起一池春色。
秦州刺史府后院内室中,方卿荣半眯着眼睛,享受着侍妾萍儿的捏拿。
氤氲的热气生了起来,顺着房梁漫展开来,混着龙涎香弥漫的整个内室如梦似幻。
“嗯,靠里一些,再用些力气!”
方卿荣吐出一口浊气,用纱巾将桶中热水浸在臂膀上,无比享受的吮吸着池桶中的菊花香。
今日与余先生探讨一番后,令他无比畅快。这个李括来的好,来的秒,来的恰到好处!
这些马匪非但不是麻烦,隐忧,没准还将帮上自己大忙。他们不是神策军吗,他们不是要去河西吗,那自己便给他们供足补给,鸣锣开道。他们不是要低调行事吗,自己就偏要弄得人尽皆知,夹道迎送。作为一州刺史,迎送边军岂不在情理之中?
至于那些马匪嘛,自有他们的用处。州衙大牢里有数不清的刑具,足以撬开这些所谓“汉子”的嘴,得到自己需要的信息。哼,是汉子就不会活下来,是汉子就不会在伏击失败后乞降。
你见过被绑在铁床上,用开水烫过,刷洗露骨而不乞求的人吗?
你见过头戴三百斤重枷,数个时辰仍不求饶的人吗?(注1)任何人来了秦州大牢,都得吐出真话。
自己送给右相大人的礼金正愁不够分量,不知加上这些口供,算不算称量?
方卿荣越想越兴奋,身下一热,便转身将一旁替自己梳洗的侍妾萍儿一把拽进桶中。
“啊!”
萍儿突然落水,发出连连惊叫。
“老爷你,你好坏!”
小娘连声娇嗔,湿透了的衣衫贴在身上,显露出高耸乳白的双峰,更衬得她妩媚多姿。
“你不是一直抱怨我没有好好陪你吗?今日老爷便好好陪陪你!”
方卿荣邪念顿生,一把除去萍儿身上碍事的薄衫,沿着香肩抚摸着展开了攻势。
“嗯,哼,嗯!老爷,轻一点!”
红池涟漪,鸳鸯戏水,恰是一室春光!……
注1:刷洗、站重枷这两个变态刑罚皆为明朝厂卫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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