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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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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吐蕃佛僧传授佛法的场地,为何会出现异族武士?少年心中一惊,但见眼前一柄寒锋袭来。少年抽刀便挡,虽是用尽气力,仍是被对方震得虎口发麻。

那人却并不给少年以喘息之击,兜头朝李括脖颈砍去。这一刀力道十足,李括不敢硬拼,把身子将将侧了过去,便是如此,亦是被对方蹭破一片衣襟。

“信众们之所以神智不清,是因为那杯圣水吧!”

李括嘴角渗出一抹鲜血,苦笑着问道。

“你很聪明,从一开始你就察觉出我们的目的。”

微顿了顿,黑衣人接道:“你也很蠢,因为进了这山坳的人要么将灵魂卖给魔鬼,要么就要成为死人。所以,你知道的这些都没用了。”

说完,黑衣人轻舞宝剑,旋出五道剑影朝李括袭来。值此时刻,饶是李括反应机敏,亦是无可遁避,只得勉强将黑刀护住面门,消极防守。

“不自量力!”

熟悉和蔼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李括眸中一亮,是南大哥!

原来南霁云和雷万春不放心李括一干少年单独前往调查,暗中化妆成信客跟随人群混进了山坳。他们都是混迹江湖的老手,自然知道所谓的圣水圣符不可轻用。他们本想等头戴青牙面具的吐蕃佛僧露出真面目再行出击,可谁知遍山信众顷刻之间都变成了神志不清的行尸走肉。

见黑衣人竟敢直取李括面门,南霁云自是怒不可遏。他南八平生最是护短,谁敢欺负他兄弟就是在他背后戳他脊梁骨,他南八一定当面扇的他心服口服!

南霁云一抖手腕,横刀已入手中。刀锋夹杂着雨水,劈头盖脸的朝黑衣人砍去,声势甚为惊人。这一刀为的是李括几个小郎君、这一刀为的是失去神智的数千百姓、这一刀为的是大唐人的尊严!

黑衣人大惊,他从未见过如此搏命的刀法,他不敢硬拼,只得借势向后退去。已经退至绝壁,退无可退,避无可避!黑衣人咬了咬牙,竟是不退反进,纵身一跃便要夺南霁云的横刀。他这一招极为用险,倘若成功便可瞬时博得极大的优势。但若是失败,亦会将身体的大盘裸露给对方当靶子。

“还算是条汉子!”

南霁云呼喝一声,迎面砍了上去。

哼,不过如此!黑衣人心中冷笑一声,本以为南霁云是个有勇有谋的汉子,谁知他只是一个一味斗狠争勇的莽夫。

他一伸手就已抓住南霁云的手腕,稍一用力便要将南霁云手中利刃夺去。可谁知南霁云爆喝一声,反手一肘,生生击在了黑衣人的胸口上。

“噗!”

黑衣人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只觉五脏剧痛,朝后方弹飞出去。不过他毕竟是佛僧身边的高手,在空中略作调整,还是稳稳的站立于地。

南霁云亦是心中微凛,他这一击已近乎全力,照常理击死一名壮汉都不在话下。而那黑衣人却仅仅口吐鲜血,不可谓功力不深厚。

南霁云却不给黑衣人丝毫的喘息机会,腾空飞起便朝黑衣人砍去。他这一刀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只看刀气挟裹着一层水雾呼啸而来,黑衣人急退而行,竟是在地上留下了两道狰狞的痕迹。

“妖僧受死!”

南霁云手腕一抖,掌中横刀便朝头戴青面面具的佛僧而去。好一招虚实相生的妙计!南霁云招招用狠,刀刀搏命,已是将黑衣人逼得走投无路。可谁知他的真正目标却是数教众拱卫的吐蕃法师,是那个端坐巨石上的青面妖僧!

横刀飞驰而至,就在将要触碰到佛僧面门的一刻,那青面佛僧眸子一厉,爆喝一声竟是腾空飞起!红袈为卷,卷出一片乾坤!青面佛僧轻踩着横刀,佛袖一卷便是抖出漫空银针。大雨如斯,银针润毒,南霁云分明看到银针霎时变成了墨黑色!南霁云手中已没有兵器可凭恃,却又怎能坐以待毙?只见他俯身掀起一抔篝火,方被大雨浇灭的柴堆余温尚存,被南霁云这么奋力一掀竟是又着了起来。带着炭化了的火薪,洋洋洒洒朝银针迎了过去!

“呲、呲!”

一阵焦裂的声响在半空中爆裂开来,银针射入柴薪之中发出刺耳的悲鸣。

南霁云躲过这致命一击,自是要歇一口气。方要转身离开,却忽觉腰间一紧,一条巨蟒不知何时已经攀附在他的腰肢!

“该死!”

南霁云手中没了武器,无法将巨蟒及时斩杀。而这畜生却似把自己当做了食物,越盘越窄,越收越紧。

此时山坳的上空已完全被乌云掩蔽,一时竟晦如黑夜。

“去死吧!”

一道惊雷闪过,照亮了那具青面獠牙的面具,吐蕃妖僧从袖口射出一柄短剑,直刺南霁云的心窝!

“杀人之前,先算好自己的身后!”

雷万春方才正与左右护法缠斗,眼看好友有难立时赶来相救。此时要想正面阻止妖僧的袭击已是绝无可能,故而雷万春轮圆霸刀,便朝妖僧腰肢砍去。这一击围魏救赵,雷万春信心十足,就算那妖僧是神仙转世,也必会救之大限!

“幼稚!”

吐蕃妖僧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仍是朝前刺去,却丝毫不顾身后砍来的霸刀。

“噗!”

南霁云心窝中了一剑,软软倒了下去,而与此同时霸刀亦至!

这一刀妖僧绝没有可能躲避,自己要替南霁云报仇!雷万春已经发狂,横刀劈开一层雨雾直袭吐蕃妖僧腰身!

说时迟,那时快。三条青花小蛇瞬时从吐蕃妖僧血红色袈袍中窜了出来,生生卷住了雷万春霸气十足的刀锋。

但雷万春这一刀,乃挟裹雷霆万钧之势,岂会因一两只小蛇而停滞?他继续发力,生生将三条青花小蛇砍成了几段!

“嘶嘶!”

一股青绿色的液体从蛇身上喷了出来,溅入了雷万春的双眸。

“该死!”

雷万春的眼前瞬时变得一片漆黑,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蛇身中有毒!难怪那个佛僧如此淡定,原来留有如此阴险的后手!

可是现在说这些太晚了,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不用吐蕃妖僧动手,光是左右护法就能轻易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嘶、嘶嘶!”

巨蟒松开了软下的南霁云,在主人的引导下,朝雷万春爬了过去。相较于没有意识的猎物,它更喜欢挣扎的美味。巨蟒吐着信子,血口已经张开!

“往东南方向急退十五步,左转、右移到巨石处!”

一声清朗的呼喝方从远处传来,黑衣侠客言旭已是剑至人至!

那巨蟒被其一惊,扭过头去愤怒的吐着信子。

“呵呵,那我就先来结果了你这个为虎作伥的畜生!”

言旭爆喝一声,便腾空而起。只见他在空中巧舞寒锋,只手腕轻抖,便舞出七朵剑花。

众人还没发觉什么,蟒头已是飞起,鲜血喷涌而出洒满言旭一脸。

随后蛇身亦是断作六块,生生砸落在地上。言旭之剑,竟已快如斯矣!

那头戴青面獠牙面具的佛僧眸底一暗,口中默念了句什么。随后便见一队六名黑衣武士从远处冲将了出来,个个手持一柄形状怪异的器件。

这些器件说来也是奇怪,若说是兵器却并不锋利,若说是暗器,却未见有何机关。

“是乐器!”

李括砍翻一名黑衣护卫,大声提醒着言旭。

言旭眉头一皱,那傻小子说的不错,那些黑衣武士手中的物件确实是乐器。但见六名黑衣武士或拉或吹,或弹或唱,一时间诡音靡靡,嘶哑哀怨,犹如恶鬼啼嚎。

那些还在互相厮杀的信众纷纷转过脖颈,用木讷的眼神看着言旭。

“唵…嘛…呢…叭…咪…吽……杀……杀……杀!”

青面佛僧将獠牙面具卸了下来,朝言旭奋力一抛,口中爆出六字咒语。

那面具竟像被施了魔咒,众信众纷纷发狂般的冲言旭奔来。

六音聚兵,厉鬼催命,鬼音绵绵,群魔乱舞,终南山坳口已是有如修罗炼狱。

第六十二章 洛书(六)

成百上千的信众在诡音的驱使下,渐渐将言旭围拢在正中。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堕落,而是堕落后还不自知!言旭攥紧了手中的剑,虽然他不想伤及无辜,但必要时刻,他亦会用手中的剑捍卫自己的安全。

“把火把扔到人群中,火光能唤起他们的神智!”

张延基偶然间踢翻一堆柴薪,竟是吓退了几个围过来的信众,灵机一动,冲言旭大声呼喝道。

嗯?言旭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异状,略一思忖俯身捡起几根篝火朝失去神智的信众抛去。

“呼!”

篝火被狂风一吹,瞬时带起了火势,沿着山谷蔓烧开来,方才还表情木讷的信众一见火光却仿佛恢复了神智,不时挠挠头,对自己之前所做之事丝毫没了印象。

“圣水里有毒,篝火烤干了水分,正好祛毒!”

周无罪右手一肘将一名发疯上前的信众击翻,苦笑道。现在若想只靠几人的力量就击退数千信众无异于痴人说梦。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火光唤起少部分信客的神智,再利用他们自身的冲击力,将余下的信众冲带回去!

但这样做有一个极大的缺点,那就是只有一少部分靠前的信众能被唤回心智。这样一来,无异于让神智刚刚清醒的百姓去和仍被药物控制的信众拼杀,未免太过残忍!可是他们又没有别的选择,南霁云昏迷、雷万春双目中毒。如今算上言旭,李括一行也只有四人有可战之力。若不采取这“倒卷珠帘”的计谋,他们没有一个人能逃脱这已如鬼蜮的山坳。

“先别急!”

李括击晕一名信众,与周无罪、张延基会合在一处巨石下。“我们在上风口,多寻些枯草、野蒿子烧了,一准能把他们熏晕!”

“我们现在哪里有时间去搜集野草!”

周无罪扭着肥胖的身躯,又将几名企图攀越上巨石的信客推了下去,大声喝问。

“那就先丢篝火,锁住他们上前的路线!”

李括咬了咬牙,做出了个折中的决定。

“你们去找野草烧,这里交给我了!”

不知何时,言旭已经突破了层层信客的阻拦,带着南、雷二人来到了巨石旁。

“噗。”

随手将二人扔至一旁的草地上,言旭拔剑便朝巨石而去。

“你就不能轻点啊,他们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

张延基得理不饶人,兀自抱怨着。

言旭停下了脚步,却未回头:“等你们活着走出山谷了,再对我说这些话吧。”

李括拉住了还欲辩解的张延基,轻夹了他一眼,示意他们须赶紧搜集野草枯蒿子,以作焚烧。

“唉!”

张延基无可奈何,一甩袍袖回身而去。

三少年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搜集所认识的野草枯蒿,一簇、两簇、三簇……

不够,这些量的野草远远起不到烟雾压制的效果、可是众少年一时间又割不到更多的野草!

言旭毅然伫立在巨石之上,一次次的将企图翻跃上巨石的信众击落下去。只是向这个方向涌来的信众越来越多,愈聚愈密……

篝火唤醒神智的那批百姓方一回转身,便被扑上来的一干信众咬住喉咙,压翻在地。余下的百姓不得已,被反向裹挟着回涌了回来!

言旭仍是剑锋飞转,守护者一干少年,守护者他的承诺。只是他的身影已渐渐虚弱,动作已渐渐沉重,不知还能撑到何时?

“把割下的蒿子扔到右后方那边的火堆上,这回儿紧着吹南风!”

李括将一捆野草扔到身旁的凹坑里,冲两个好友高声呼喝。

蒿子与杂草落在篝火中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生出一股股浓厚的黑烟,顺着一阵南风朝巨石下飘去。

“再给他娘的加点料,就这几堆野草杆子完全不够烧!”

张延基望着巨石下越聚越多的信客,恶向胆边生。

第一股浓烟顺着风势朝巨石下飘去,直呛得一波失去神智的信众涕泗横流。是的,虽然他们被魔音、妖水控制了心智,但依然是血肉之躯,依然会有各种正常的生理反应。

起初,李括和张延基等人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并没有指望浓烟能起到真的克敌制胜的作用,但浓烟涌起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内,他们就改变了主意。浓烟的效果太好了,隔着数十步,三人都能听到信众的惨呼声,叫骂声。出于本能的生理反应,在被呛得涕泗横流后,这些失去神智的信众竟然不再听魔音的控制,朝后逃离而去。能够兵不血刃的击退众信客,李括心中很是满意。毕竟他们也是大唐的子民,身上流着汉人的骨血。他们是暂时的神智迷失,不到万不得已,不应该向同类兵戈相向!

“无罪,你去封住西边口儿,那边风有点小!”

李括见西坳涌过来数十信客,心下一沉,朗声吩咐道。

“得勒!”

周无罪小跑着将点燃的草垛推下坳口,为了增强效果,他特意加入了几味毒蒿子、断肠草的猛料,却是并没有告知李括。(注1)言旭奋力将一名癫狂的信众踹下巨石,总算出了一口气。从坡原朝下望去,已基本看不到成群的信客。浓烟在山坳中发挥了很好的作用,灰白色的烟雾笼罩在山谷中却无处散去,使得咳呛不止的信众不得已朝后方跑去。这一冲击便彻底打乱了魔音的节奏。圣水的作用也渐渐开始失效,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信客不受吐蕃佛僧的控制。

只要撑过这一波,就成功了!言旭攥紧了拳头,死死守护着自己的承诺。单人单剑,黑衣黑发,在这一刻,他的背影宛若天神。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黑透了下来,信客却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恢复神智。虽然来自正面的压力减少了不少,但夜晚带来的不确定性依然让言旭叫苦不迭,疲于应付。原坡上的杂草蒿子早已被少年们烧了个遍,再用烟熏已是绝无可能。况且夜间早就变了风向,即使蒿草充足,大伙儿总不能逆天而行吧?

“累死了!”

张延基仰面倒在地上,大声抱怨着。从下午起他们就没歇着,不停的割草、结扎、焚烧。好不容易磨得信众攻势渐缓,却又黑了天。不过,那些黑衣高手、护法却一直没出手,好歹能让人喘口气。

“嗯,远处树林里怎么有绿光,难道是萤火虫?”

张延基惬意的闭上眼睛,刚想歇上一会才突然意识到现在已是秋天,怎么会有萤火虫!

少年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冷汗从脖颈直流了下来。

一双双墨绿的狼眼如同鬼火般在黑夜树丛中闪现,透出无限寒意。

“括儿哥,有狼!”

张延基转身便跑,带着哭腔向南霁云、雷万春养伤的篝火处奔去。括儿哥和死胖子都在那达!此时此刻,张延基真后悔自己死要面子,独自跑至原坡西边来大解!

李括从张延基的呼喊中渐渐明白了自己遇到了野狼群,这群野狼该是从后山而来的,这些个畜生闻到了山坳的血腥味,一路尾随而来,自是想饱餐一顿。白天人多,烟雾又浓,这群畜生不敢冒进。待等到夜幕降临,浓烟退散,才要发起致命一击!

“嚎”狼王一声长啸,群狼纷纷挪动了前爪试探着向前而来。借助着篝火,李括终于看清了这群狼的规模。这群野狼至少有十七八只,在狼王的带领下正缓缓向众人围拢靠近。

可能狼群也意识到这些猎物不好对付,因此只是围着众人打转却并不急于攻击。

李括双目紧紧盯着那只头狼,它与别的野狼倒也好区分,浑身银色狼毫的它只在双目间有一簇棕黑色的毛发,仿佛以此特点向人们宣称自己是这群野狼中的王者。

李括轻巧的拿出那张两石硬弓,弯弓搭箭蓄满劲力。只听忽的一声。镞箭倏地朝狼王眉心射去,狼王大惊,起身飞跃将将躲过这致命的一箭。

逃过一劫的狼王大怒,高声呼啸着。众野狼仿佛得到号令一般迅猛的朝少年们扑去。李括见情形不好,连忙叫张延基、周无罪带着受伤的南、雷二人往后退去。二人却哪里肯从,低喝一声,纷纷拔出腰刀便朝邻近灰狼砍去。

周无罪身旁的是只骨瘦嶙峋的母狼,也许是太过饥饿的缘故,这头畜生竟然全然不按常理,径直迎面朝周无罪扑了过去。周无罪冷笑一声,挥刀一抹,只见寒光一闪,母狼雪白的肚皮上便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呜、呜呜。”

野兽发出凄惨的哀鸣嗥叫,不住的用舌头舔着伤口,以图减少一些伤痛。可是它却发现越来越多的鲜血带着肠子涌了出来,染红一地衰草。

张延基眼前的那匹公狼就聪明许多,它轻巧的避过少年的致命一击后,并未急于进攻。只见它快速围着少年转圈,待绕转至少年身后,后足发力高高跃起,朝张延基的后脖颈袭去。见张延基愣在当场,李括忙抽出一支短翎箭,蓄满劲力,将箭射出。

那只灰狼被一箭贯穿了头颅,发出一声哀鸣便跌倒在地下。眼看近身的野狼越来越多,李括扔掉长弓,拔出弯刀便挥砍开来。

几只近前的野狼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便被李括砍翻在地,发出低声呜咽,呻吟几声后双眼便失去了光彩。

狼王见状大怒,呼喝着朝李括扑来。它这一跃引来了数十只野狼,霎时间李括已陷入群狼围攻的困境!

李括深吸一口气,双手持刀护住自己的面门,找寻着可能的突围点。言大哥此时正在和信客们缠斗,该不会注意到我吧?

莫非今日便要葬身狼腹了?李括心中苦笑一声,随即以疾电之速朝围上前的野狼劈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他一拼!打定注意的李括更是全然不顾,手中挥舞的弯刀犹如死神镰刀般不断收割着生命。寒光闪闪,热血滚滚。温存的狼血溅洒到李括身上,更激起了少年的斗志。尽管他身上已多处被野狼咬伤,仍不见他慢下脚步。正当李括准备从东南角突围时,一阵剧痛从它左小腿传来。少年长啸一声,痛的跪倒在地。原来狼王趁他不备,早已绕到少年身后,只奋力一跃,便将少年扑倒在地,狠狠的咬住了少年的左腿。

狼王见李括无法起身,长嚎一声,径直朝他的咽喉咬去。

少年紧闭双目,下意识的举刀迎去。过了半晌却并未传来想象中的剧痛。李括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火光映耀下濮大锤那憨厚暖人的笑容。

注1:毒蒿子,断肠草都是网上查的,慎用。

第六十三章 天威(一)

幽暗的鬼火一闪一闪的在山原上跳跃,成百上千的信客木讷的围了过来。少年挥刀便砍,砍翻一名围上来的信客,却又被补将过来的几名信客挤的一个趔趄!

“别过来!”

少年想大声喊出来,却发现喉咙干涸发不出声响,只得茫然的朝后退去。

南大哥,言大哥,延基,无罪!少年回望四周,却看不到一个熟悉的人,周遭除了木讷的信客就是眼睛散发绿光的野狼!

“唵…嘛…呢…叭…咪…吽……杀……杀……杀!杀了他你们就可以成佛!”

青面佛僧冷漠的声音再次在少年耳畔响起,有如地狱的修罗。

“杀了他,哈哈哈,杀了他!”

佛僧的面目变得扭曲,最后竟变成冯德恩、变成了李林甫。

“不!”

少年猛然呼喝出声,仰身坐了起来。

“呼,原来是一场噩梦!”

李括长出了一口气,额角已满是冷汗。青面佛僧、木讷的信客、山谷的野狼这些都不复存在了,自己还好好的活着!

屋内的光线很柔,四支蜡烛的火焰轻巧的跳跃着。龙涎香顺着波斯地毯淌了过来,使人神情怡和。

这是哪?少年只觉有些恍惚,轻纱半掩,红烛摇曳,雕梁画栋,香芬扑面。这不是军营,这更不会是自己的家,这究竟是哪?

“你醒啦!”

杨花花扭着腰肢,手中端着一支玉碗快步走至床榻侧。“快把这碗奴家刚熬的银耳枸杞羹喝了,这东西啊最是补血养气!”

“虢国夫人?”

李括疑惑的打量着杨花花,却不肯接过玉碗,傻傻的愣在当场。

“你个傻小子!不是奴家还能是谁!”

杨花花将玉碗推放至一旁,叹了口气。“你真是个小冤家,上次平白惹了奴家掉泪,这次又来我府上讨药吃!”

杨花花站起身,走了两步道:“你们在终南山久出不归,你那帮弟兄便组织人手进山去寻。他们从山脚直接寻到了山坳,才发现你们在一块巨石上!用火把一照,你猜怎么着?我了个乖乖,生生十好几只白眼灰狼!”

杨花花作捧心状朝后一跳,动作甚是夸张。

“噗!”

李括见杨花花动作实在滑稽,一时笑出了生。

“你终于笑了!”

杨花花复又坐在了绣花床边,端起了玉碗喜滋滋的给李括递了过去。“御医说啊,你这次受了惊,心中憋着一股劲。不把这股邪气撒出来,郁结成疾,对你身体不好!”

杨花花轻轻呼出一口气,调试着药温:“这可是奴家亲手做的银耳枸杞羹,快张口尝尝!”

“不用,我自己来!”

李括一把抢过玉碗,咕隆咕隆仰脖灌了个碗底朝空。

“你这个冤家!”

杨花花轻手在李括眉心点了点,爱怜道。

李括将玉碗放好,便想起此时自己还是借宿虢国夫人宅中,忙欲起身:“劳烦夫人照拂,只是我还要去找延基、无罪他们。南大哥、雷大哥他们又都受了伤!”

“唉、唉、唉。你别急着下床啊!御医说了,你这次血气亏损太过严重,要好生将养着。你这腿现在还下不了床!”

杨花花横身拦在床前,死活不让少年下床。

微叹一口气,杨花花轻声道:“你放心吧,张家和周家小郎君已经回军营了。经过一场恶战,他们都耗力甚巨,正好好生休整一番。南大侠和雷大侠都受了重伤,现在就在我府中由名医调养着,绝不会差了他们的!你们那些小兄弟带着一干伤号,一时找不到去处,可不就病急乱投医,来奔到了人家府中。”

“哦!”

李括得知好友兄长都无危险后,长舒了一口气躺靠在了枕垫上。

少年现在心情很复杂,青面佛僧的面容时时刻刻在自己脑海中出现,只一闭眼那青面獠牙便向自己飘来,死活挥之不去!离得近了,却发现那面容变得模糊,过了几秒又变成德子的笑脸、变成李林甫的似笑非笑的‘善目’。被好朋友背叛的感觉很难受,那是一种被人捅心窝子的痛!就如同你全心全力为一个朋友筹办婚礼,临拜堂才发现那新娘子是自己的初恋情人。这种近乎被戏耍的经历让李括只觉心中很冷。此刻,他已经不想知道德子为何会和吐蕃佛僧扯上关系,已经不屑听他任何辩解的话。他不会不知道吐蕃妖僧给信客们服下的所谓圣水能够蛊惑心智,他亦不会不知道终南山坳中自相残杀的信客是自己的同胞!

那是一种背叛,不仅是对自己的背叛,更是对大唐,对民族的背叛!

见李括愁眉不展,杨花花以为他在担心吐蕃佛僧的异动,有意开解他忙掩嘴笑道:“你一连昏迷了一天一夜,还不知道吧,前日吐蕃王子禄赞西被刺杀于鸿胪寺,总算是替我们唐人出了口恶气!”

杨花花摆了摆衣袖,仿佛在诉说一件家长里短的琐事,也许一国王子的死在她虢国夫人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禄赞西死了?”

李括惊疑的望着虢国夫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可不是?现在鸿胪寺卿李岫李大人可忙的不可开交。吐蕃使者可都紧着从鸿胪寺闹到了右相府!”

杨花花轻摇团扇,好不得意。

“该死!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

李括狠狠捶了床铺一拳,恨声道。

“此话怎么讲?”

杨花花满脸疑惑,在她看来吐蕃人一向嚣张跋扈,如今死了个王子对长安百姓而言自是大块人心。而掌管鸿胪寺的最高长官又是李林甫的儿子李岫。李林甫一向和杨家不对付,如今看到李林甫儿子吃瘪,她自然拍手称庆。至于这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对两国政治将产生什么影响,和她杨花花没有关系,她也不想费那么多脑子去探求。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吐蕃人今年年初才派使者来长安求和。陛下感边境民生凋敝,不忍见臣民再饱受战争之苦,这才同意了吐蕃人的求和。谁知年末便有大量佛僧涌入长安,借传播佛法为名蛊惑我大唐百姓,企图分化民心。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吐蕃王子又暴毙,我只怕是风雨欲来山满楼啊!”

李括摇了摇头,眸中满是忧虑。

第六十四章 天威(二)

正如李括预料的那样,此时平康坊相国府中,(注1)鸿胪寺卿李岫已经急的面如土色。

“德西大人,请再宽限两天,李某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岫冲吐蕃使臣德西拱了拱手,陪着笑脸逢迎着。这个吐蕃二王子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赶在两国修和的节骨眼上被人刺杀,这不是和他过不去吗!

“哼!你们倒是说得轻巧,这死的可是我们吐蕃的王子。唐人都是狡黠的狐狸,我给你宽限,谁给我宽限?你们大唐的皇帝可是给我拍着胸脯说,一定捉拿到刺杀王子的元凶,给我们赞普一个交代。这都好几天过去了,还没见一点动响,莫不是大唐皇帝说的话在李大人看来无足轻重?”

吐蕃使者甩了甩衣袖,不留情面的讥讽道。

“这是哪里话!”

李岫被德西使者无故扣上一顶不敬君王的大帽子,立时惊得冷汗直流。“陛下既然已经降旨,我们做臣子的自当会全力执行。只是这禄赞西王子死的太过蹊跷,为了将犯案者绳之以法,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我不管你们汉人的那些弯弯绕绕。五日,我给你五日期限。若是五日后还没有结果,我就要去大唐皇帝的朝堂上问一问,大唐可还有信用否?”

说完,德西竟是挥了挥衣袖,扬长而去。

见吐蕃使者离了厢房,李岫长出了一口气,瘫软在座椅上。鸿胪寺卿本是个官显活轻的肥缺,父亲好不容易才替自己斡旋而来。自己任官这几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虽说没出什么政绩,但亦是没有辱没大唐天朝上国的名望。无论是陪波斯王子游览曲江还是与石国公主共赏乐游原,自己都办的妥妥帖帖、稳稳当当。如若再历练几年,凭父亲在朝中的威望,自己入主政事堂也很有可能。可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吐蕃王子遇刺一事。虽说自己只是个挂名的最高长官,但多少要对此事负责。皇帝陛下他老人家最是好面子,若是不能及时找出元凶,恐怕会极大影响自己在他老人家心中的形象。

想及此处,李岫只觉分外头疼,不停轻磕自己的额头以舒缓压力。

“大公子!老爷叫你去中堂一趟!”

近身小厮李全小跑了过来,低声提醒着。

“嗯?父亲叫我?”

李岫揉了揉眼圈,立时坐起身来。虽然他是李府的长子,但他父亲生性风流,一共给他生下了二十几个兄弟。虽然目前他是被父亲按家主继承人的方向培养,但是保不准他老人家哪天兴起就变了主意!自己需要在他老人家面前表现的更出色,这样才能在家主继承人的争夺中抢占先机!

“嗯,我这就去。”

李岫对着镜子整理了番衣襟,确认仪容并无不妥后,随着李全朝父亲所在的中堂而去。

李林甫的相国府坐落在平康坊,占地甚巨。因为相国大人子女众多,故而几乎每个人都给分上一套小跨院。平常时分各位公子小姐们大都呆在自己的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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