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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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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顿了顿,安禄山道:“本王佩服曹孟德,并不是因为他最终夺了汉室江山,而是因为他敢面对悠悠之口,坐下世人不敢为之事!冒着被骂为国贼的风险成就一番霸业,这份气魄绝不是刘大耳和孙仲谋能比的。所以,三国中若真要论英雄,曹孟德当排第一!”

时至此时,卢嵇直是尴尬无比。他极度想要张口,可话到了嘴边上却都咽了下去。安禄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些什么?

“不知卢大人可有心做郭嘉、荀彧?”

安禄山眉毛一条,冷声道。

“啊!”

卢嵇见安禄山将话已经说到这般明了,一时哑然。

“王爷,王爷,我……”

卢嵇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哽咽着说道。

“卢大人一路从河东而来,可听到河东百姓中口耳相传的一首民谣?”

安禄山见卢嵇一副窘迫的模样,觉得极有意思,倒也不急着他表态,话锋一转聊起了另一件事。

“卢某略有耳闻!”

卢嵇终于不用再在油锅上煎熬了,立时长舒了口气。

“‘九添极尊四合飘,烽燃幽燕战火燎。青龙出海西南时,京去两臂东定朝!’作这诗歌的人心思可不一般啊,你说这九尊之鼎会不会落在幽燕大地呢?”

安禄山似笑非笑的来到了卢嵇的面前,柔声道。

如此温柔的声音由安禄山这般杀人如麻的魔鬼说出,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死亡气息。

卢嵇喉结微微涌动道:“这,这些事情卢某如何说的好。”

“哦?是说不好还是不敢说?你在怕什么?”

安禄山突然抓住了卢嵇的衣领,一把把大唐皇帝陛下派往范阳的钦差大人揪拽了起来。

“啊,王爷,这是何意。大帅,这是何意啊!”

卢嵇大惊手脚不停在空中翻腾着,希望可以重新回到地面。

只是安禄山身材高大健硕,如何能这样一个文弱书生从手中逃脱?

“你现在这般样子,可绝没有一丝的斯文!”

安禄山冷哼一声,不屑的将卢嵇丢了出去。“这样的人,想必也成不了荀彧、郭嘉。”

“多谢郡王,多谢大帅。多谢郡王,多谢大帅……”

见安禄山送了口,卢嵇连连叩首谢恩,再也不顾所谓的礼仪。礼仪什么的都是虚的,若是人连命都没了,就是再威仪又有什么用?

“不过,若你不愿做本王的谋士,辅佐本王成就大事,可否借给本王一样东西?”

安禄山的眼神复又变得平静,和声道。

卢嵇心中大喜。若是让他追随安禄山起兵造反,他是绝不会允诺的。且不说安禄山造反夺取江山的可能性有多高,光是自己卢家百年望族的名号就不允准自己这么做!

世家大族之所以能够屹立千百年不倒,就是因为他们的名望,而名望之所以能够获得,就是因为他们恪守的原则!

虽然朝廷换了一个又一个,皇帝换了一波又一波,世家们仍然活跃在中原大地的每个角落,这便是他们看得开,不盲从于任何一个诸侯。

中原之主尚且如此,若这诸侯还是胡人,世家们便更没有屈从的理由了。若真因此灭了自己的祖宗,自己之后还不得被人戳断了脊梁骨?

想通此道,卢嵇立刻冲安禄山抱了抱拳道:“王爷只要不让卢某做谋士,要借什么尽管拿去,卢某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安禄山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此本王便不客气了,来人啊把他给我绑了!”

安禄山一把将手中茶壶狠狠砸去,瞬时便从屋外冲出数十名亲兵。……

黄昏,军营。

卢嵇披散着乱发,被五花大绑着跪在辕门前,一脸的茫然。

他怎么也没想到,安禄山向自己借的会是他项上的人头;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竟会是自己走上鬼门关,奈何桥的日子。

原来人生不过是浮梦一场。

哈哈,哈哈……

点将台上,安禄山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如今奸相杨国忠在朝中为所欲为,蛊惑天子,倒行逆施之下已把大唐搞得千疮百孔。如今这妖相又派了爪牙前来范阳企图将本王骗往长安,以图谋害。还好本王识破了他的诡计,纠拿了这个爪牙。如今,本王便要替天行道,诛奸相,清君侧!”

“诛奸相,清君侧!”

“抓奸相,清君侧!”

一时台下响起了阵阵高呼,士卒们纷纷扬起戈矛、长刀肆意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他们在边地和胡人拼杀卖命,这奸相全千方百计的算计着他们。这种背地里捅刀子的人,当是该杀!

“这个助纣为虐的人也不能放过!”

史思明瞥了一眼卢嵇,寒声道。

“斩首祭旗!”

“斩首祭旗!”

“斩首祭旗!”

士卒们在自家火长、队正的带领下再次高呼起来,声音一轮比一轮高。

“承嗣,你怎么看?”

安禄山向下压了压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大帅,我没意见,如此奸恶之辈,当是该杀!”

田承嗣毫不犹豫的冲安禄山抱了抱拳,毅然道。

咚!

卢嵇心头的一块巨石轰然砸下,直砸的他筋骨发麻,冷笑不已。

哈哈,这便是过命的兄弟,哈哈,自己真是一个笨蛋,蠢货,竟然还以为他是自己的兄弟,会出言相救。

怪不得人们都说,认识的人越多,越喜欢狗,哈哈,哈哈……

“如此,便将此子斩首,以为我军壮行!”

安禄山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

自有刀斧手上前将被捆缚的有如肉粽的卢嵇拎起,拖拽到断头台前。

咚!

刀斧手粗鲁的将侍郎大人的脑袋扔到砧板上,从腰间取出一只酒葫芦,鲸吸了一口喷在了刀锋上。

呼!秋风飒冷,人心恰寒。

手起刀落,鬼头刀无情的挥下。

那一刻,卢嵇觉得时光过得是那么慢。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天边那七彩缤纷的晚霞,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安禄山麾下的铁骑正渐渐向军营外驰出。

大唐,大唐,这大唐怕也存复不了许久了吧?

中原板荡、十室九空、哀鸿遍野、易子而食……

他仿佛看到了之后数年的景状,忽然生出一种得意之感。毕竟倒霉的不仅是自己,哈哈,哈哈……

最终,一抹血舞撒过,天地间的一切都归于沉寂。

是年十一月八日,平卢、河东、范阳三镇节度使安禄山点校三镇军及同罗、奚、契丹、室韦等部共二十万人,起兵反唐。

一时天子惊骇,举国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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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满江红

第一章 乱世(一)

秋去东至,天气渐渐寒了下来。

江都城街道上的行人大都套上了各式棉衣、戴上了厚厚的毡帽以抵御突然临至的寒流。一场秋雨一场寒,何况这厢来的还是冬雨。

不过扬州城毕竟地处江南,气候自是比北地的城池柔暖了许多。

秋处露秋寒霜降,小雪时节不落雪,说的大概便是此理。

“已是十一月了,不知今岁我们能不能回到长安城过个好年。”

李括在团练使府邸的书房内负手而立,隔着窗棂遥遥向西北望去。

那是长安的方向,那是他今生梦开始的地方。不论自己在那个城池中有过多少不欢喜的过往,每当自己遭遇坎坷时还是会没来由的想起那个城池,想起那个寄托无数唐人梦想的地方。

爱之深,责之切,责之愈切,爱之愈深矣!

可如今,自己还有则切它的机会?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他此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晋元帝为何会生出此言,现在经历这一番,受的伤痛多了,他才真是体会到其中的辛酸。

“十一月八日,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反,半月不至尽占河北之地……”

朝廷传来的邸报上只有寥寥数语,却深深的刺痛了李括的内心。他早就怀疑安禄山有不臣之心,却没想到这厮会反的这么早。

更让他感到痛心的是,河北道的各州县立即望风瓦解,当地县令或逃或降,无一抵抗。虽说河北道是安禄山的起家之地,大唐内地各州府又由于长久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民疏于战,战力急剧下滑。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尽数投敌的借口啊!

他们是大唐皇帝陛下册封的朝廷命官,他们受着百姓的供奉,他们吃着朝廷的俸禄,他们享受着万千苦哈哈庄户汉想都不敢想的福利,可临到了需要他们尽忠守节的时候却一个个的变节投敌!(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好一个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们千里做官,怕是只为了吃穿吧?

“括儿哥,你别这样啊,好歹吃些东西,你这两天没吃东西了,这么下去怎么了得?”

张延基望着沉然默立的李括,心中只觉阵阵刺痛。

身为一个军人,最心痛的事情莫过于不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河北道的那些软骨头连一只羽箭都没有放,就拱手将城池献给了安禄山,以至那奸贼现在率领二十万铁骑肆意驰骋烧杀,竟是将大唐北地弄得满目疮痍,焦土遍野。

“照这么下去,怕是东都也危险了。”

李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想吃东西。“三日前发来的邸报说,安禄山派遣先锋田承嗣抵达洛阳城郊外扎营,算算时日大军怕是也跟上了。若让二十万大军围城洛阳,以洛阳守军的实力估计支持不了多少时日,就得被安禄山破了城。”

由于久未进水米,李括的嗓子极为干涩,声音也沙哑了不少,这番说来竟是连咳了几声。

“括儿哥,你这又是何苦呢,皇帝陛下不征调你回长安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你没必要这么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

张延基见李括如此作践自己的身子,眼圈一红不由分说的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烩面端到了李括的面前,苦心劝道。

“这可是嫂子亲自下厨做的面,里面还配送了一枚煎蛋。你便是看着他辛辛苦苦顶着大肚子下厨的份上,也得给我把这碗面吃了。”

微顿了顿,张延基接道:“只有吃下了面,才有了气力。只有攒足了气力,才能率着大唐的大好儿郎和安禄山那胖子一较高下!”

李括听张延基提到了阿甜,心下一酸,长叹了一声。

“这个孩子来到不是时候啊!”

他早已过了那个将心思情感挂在嘴边脸上的时代,如今的他更为沉默,总想着如何处理好朝廷和家庭的关系。以前是个愣头小子倒不觉得什么,可这人一旦做到了高位,害怕的东西就多了起来,手脚难免就有些放不开。

也许,这便是所谓的责任。

他李括虽不是那种被责任所累所困的人,却也不会轻易抛下那份属于自己的责任。

“你这话我可不认!”

张延基撇了撇嘴道:“你和嫂子成婚少说也有了六七年了,总是聚少离多,俩人待在一起的日子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如今好不容易皇帝陛下开了恩,让你把家滕悉数接到扬州,你恁的还不好好珍惜?这人嘛,有时候活的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怎么着你也得给自己留下一脉香火不是?嫂子跟了你这么些年,受过多少苦,你比我清楚!”

这世间怕也只有延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了!

李括心中苦笑一声,微微一笑道:“我说不过你,我来吃面!”

说完他也不管张延基,一把抢过海碗,伴着筷箸将烩面悉数吸入口中。

“你慢些,府中又不差这一顿面钱!”

张延基没好气的瞪了李括一眼,心中满是心疼。括儿哥是那种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肩上的人,却也因此平白给自己找了这许多麻烦。

“如今局势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陛下不是已经派命封瘸子兼了范阳、平卢节度使的职位前往东都参与防卫了吗?还有高帅,他不是被陛下拜为副元帅东征了吗?噢!对了,我差些忘了,这东征大军是六殿下荣王李琬补的元帅,这下你放心了吧。六殿下可是在诸位皇子中最擅骑射的,听说他又精通兵法,其下有高帅、封瘸子辅佐,应该不出一旬便能击溃安胖子,尽数收复失地!”

张延基攥紧了拳头,铿然给李括打气。

在他看来,安禄山不过是钻了中原兵防的空子。毕竟大唐州郡除了边镇,几乎升平了近百年。这些将军县官依红偎翠的本事不少,但若让他们布防将兵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而反观安禄山,他统率的二十万铁骑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铁血军卒,几乎个个身怀绝技。各有甚者,安禄山还收录了契丹、奚人的八千壮士,悉心培养,可谓每人皆是精锐。

以如此一只虎狼之师突然发难,尽数破掉河北沿袭诸城倒也不难理解。

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说大唐朝廷还掌握着包括江淮、剑南、关中、陇右、安西在内的绝大多数河山。即便凭借强大的后勤补给跟安禄山耗下去,也绝对能把安禄山耗死!

要知道,练兵容易养兵难,别看安禄山手中掌握着二十万铁骑,若是没了朝廷的支持,紧靠河北道自给自足,怕是不出半年他的虎狼之师就得自己土崩瓦解。

“你想的太简单了。若是耗下去,我大唐自然胜算极大,但以陛下的性子,你觉得他忍得了吗?”

李括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当今皇帝陛下好大喜功,总希望能将大唐的疆土恢复到太宗文皇帝的时代。这些年来大唐军将上下一心,确也鲜有败绩。不过怛罗斯的惨败多少在他老人家的心下留有了阴影,正当他急于增兵安西以图报仇雪恨时,安禄山却在范阳反了!

这无疑彻底击溃了皇帝陛下的信心!他最信赖的胡将在他信心膨胀到极点的时候反了,这一反便是带走二十万精锐骑兵,这一反便是尽数夺得河北郡县,这让圣明天子李三郎的脸往哪里放?

所以他决不能等,他要用最快的时间击溃安禄山,反败为胜!只是以如今大唐的军力,若不抽调其余边镇的军卒,可能有实力与安禄山正面对决?

“封帅和高帅虽是百战名将,但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他们这次奔赴洛阳,完全没有带安西的老兵。唯一的三万兵力还是在关中临时招募的。你我都是将练过兵的人,没见过血杀过人的新兵犊子战力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指望他们倚靠地利坚守城池或许还成,你指望他们击败安禄山的精锐,怕是不太现实吧。”

李括轻呷了口茶,怅然道:“如今最好的情形便是等到各地勤王,集中优势兵力与安禄山决战。只怕皇帝陛下等不到那个时候啊!”

第二章 乱世(二)

“事情到了如今,你这般想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索性将心放了宽,静观其变!”

张延基也知李括说的在理,不再争辩。

有些事情点到就可以了,大伙儿都明白了。若是说的太多,反而不美。

“多陪陪嫂子吧,她也是有身孕的人了。依我看没准过上几日,朝廷的圣旨就会传到江都叫你挂帅出征。真到了那时,便是你想留下来陪陪嫂子,也是没了机会!”

张延基拍了拍李括的臂膀,默然离去。

兄弟之间,无需多言。……

内室的光线很暗,烛台上的火焰连连跃动引得屋内晦明不定。

同样晦暝不定的还有屋内之人的心情。

杜景甜拾起那件绣了足足有半月的大红衣裳,心里隐隐作痛。虽然她也知道自家夫君是为了国事烦忧,但毕竟如今她有了身孕了啊。怎的,怎的他连这点空都抽不出?就不能来陪陪自己和孩子?

唉!

杜景甜复将黑线穿过顶针的针鼻儿,一针针的绣了起来。这是他和小七的第一个孩子,这第一身衣服一定得出自她这个娘亲之手……

“啊!”

不知是不是心中思量着事,分心之下杜景甜竟被针头刺穿了手指,吃痛之下惊呼出了声。

“也不小心一点,你如今可是有身孕的人了,这些事情就交给下人们去做吧。”

李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杜景甜的身后,随手将爱妻揽入怀中。

杜景甜心中虽是欢喜却有意借此向夫君表达不满,遂一把甩开了李括。

“哪个要你来关心?你还记得我是有身孕的人?我以为你把所以心思都放到了国事上了呢。”

李括倒也不恼,走到杜景甜的身侧道:“你这么说可是没良心了啊。我便是怠慢了谁,也不敢怠慢了你啊。这些日子我不是在为安禄山起兵谋反的事情心烦吗?这不,心下稍定我便来了你这里,还不算疼你?”

杜景甜却是借机撒起了娇:“哟,敢情我还得好好谢谢您了?妾身这厢谢过团练使大人了!”

她学着豪门大妇的模样做了个谢恩的姿势,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惹得李括噗哧笑出了声。

“你要这么说,我便真的无地自容了。好了,好了,我给你赔罪了还不成?”

李括欠了欠身子,算是给杜景甜赔了礼。

“光是我可不成,还得有儿子!”

杜景甜却是不肯轻饶了这个‘负心汉’,在一旁补充道。

李括微微一愣,好笑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是儿子?”

杜景甜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天天念叨着膝下无子,我若这次再不给你添个男嗣,还怎么过意的去。”

李括不曾想杜景甜这般孩子气,只道:“无妨,无妨,是小子是闺女我都高兴!”

杜景甜却是不以为意道:“口是心非!”

过了许久,见李括不再说话,倒是她率先挑起了话头:“你说,该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如今已经六个月了,早做些打算好。听说取个好名字,可以帮衬着孩子一辈子。”

李括知觉好笑道:“你别听那些所谓的名门大妇瞎扯,起名这种事没有这么邪乎。你看看人家庄户汉的孩子,什么二狗三娃的名字,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杜景甜将小衣放到了床头瞪了李括一眼道:“那可不一样,苦哈哈家里贫寒怕养不活孩子,这才起了个贱名。你李大团练使虽说两袖清风,但也没到饿死我们娘俩的地步吧?他之后若是男孩不是入仕就是从军,不管走哪条路也得有个响亮的名字。若是女孩子嘛这名字就更重要了。是不是贤良淑德,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大半!”

杜景甜将此事看的比什么都重,由不得李括推却。

“好,好,好,娘子既然发了话,为夫照办便是!”

难得的轻松一番,李括起身负手踱起了步子。他虽早年入了行伍,但毕竟是诗书世家,底蕴还是在的,若是放在往常便是几首诗词怕也是片刻的工夫便吟诵了出来。

只是偏偏这起的又是自己孩子的名字,便连一向乐呵呵无所谓的李括都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

过了盏茶的工夫,李括终于眸子一亮道:“有了!如今安贼反叛,大唐半数之地浸润在战火之中。若是这孩子是男孩,便叫他天佑如何?承蒙天恩,启之庇佑!希望天佑这孩子,天佑大唐!”

杜景甜只想了想无可奈何道:“这种东西你来起便好。不过,你也是,什么事情都能与你的大唐连在一起!”

“嘿嘿,嘿嘿。”

李括浅浅一笑道:“若是女孩嘛,便叫凤希如何?”

杜景甜大惑不解追问道:“这是何意?”

李括颇为得意的摊了摊手道:“这凤希嘛截取自女娲的名姓。女娲又名凤里希,咱老李家的名姓向来都是单双隔辈。阿爷的名便是双字,到了我这里就是单字。这么算来,不管你生下的这孩子是男是女,都得是双字。嗯,凤希这名字好。”

“好什么好!”

杜景甜白了李括一眼道:“若是男孩嘛你起个天佑也罢了,一个女娃子你还指望她干嘛?作女娲化石补天去?”

“不用补,不用补!”

李括见杜景甜生了怒连忙道:“这天若真塌下来了不还有我顶着呢吗,伤不到你们娘俩!你啊好好将养着身子,千万别动了胎气!”

微顿了顿,李括接道:“再者说了,事情不还没坏到那地步呢吧。这安禄山倒行逆施,违背天意,不得民心,估计不久就会众叛亲离,到了那时,你夫君我再领着安西老兵一举生擒那胖子,献给皇帝陛下!”

“就你会说!”

杜景甜幽怨的瞥了李括一眼道:“这场仗打完了,咱们回家好吗,小七?”

李括身子微微一颤,嘴角淡淡张开。这个称呼,阿甜大概有五六年没有叫过了吧!

这些年,也难为她了。

“你要回长安?好,我答应你,等到朝廷平定了这场叛乱,我便向陛下奏起,辞去官职回到长安,在渭河边上买一块良田,和你过着耕田织布的悠闲日子。”

李括一把将爱妻环入臂中,淡淡道。

“不!”

杜景甜却是毅然拒绝道:“我要你带我去终南山的那处深谭,去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杜景甜倒在丈夫那宽厚温暖的怀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溪水潺潺,空佩鸣响。那年的春风是那么的暖人,你仗剑为我斩落一只桃花,别在我的发间。你还记得对我说了什么吗?耕陇上,怅恨之,苟富贵,莫相忘……”

第三章 乱世(三)

人生际遇,真是一件说不清的怪事,有时就是那么短短的一瞥或一瞬,就可以影响甚至改变人的一生。

李括如今便走在人生的十字岔口上,向左或是向右,前进亦或者后退都或许会引发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数月之前的洛书诀一事在江都掀起了轩然大波,他与众好友扮作信徒潜入大乘佛组织内部,顺藤摸瓜之下终于在盂兰盆会中元节时接触到其中隐秘,但就在他们搜集证据,要使真相大白于天下之时,无戒竟然率先出击,一手造成了盂兰盆会惨案。

李括依稀记得清澈的玉带河中浮满了血肉模糊的尸首,诸多丧失心神的信徒相互撕咬,裸露出森森白骨。父子相食,兄弟相残,夫妻反目,直是活脱脱的人间炼狱。

这当然是一场有预谋的阴谋,或许这便是吐蕃佛僧分化打击大唐的第一步。无数无辜的生命在那夜怅然消逝,怀揣着各式各样的梦想。

他们有什么错,为何要成为无戒等人实现野心的牺牲品?

或许选择权自始至终都不在他们手中……

好在扬州刺史崔远山率团练府兵及时赶到,驱散捕杀了不少妖僧,成功的控制了局面。若当时没有军队介入,后果自是不可设想。他最终拿到了那份文书,那份足以惊动大唐河山的文书!永王,这一切当然是永王策划的,只是李括没想到堂堂的大唐亲王会为了一个储君之位与吐蕃人勾结,不惜出卖大唐的利益。

他本打算携带着这份惊天秘密前往长安,奏报予皇帝陛下。他之所以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太子。事实上,他和太子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私谊,除非在大朝上遇到,不然他甚至不会踏进东宫一步。

只是永王做的实在太过分了。争权夺位,这在历朝历代都屡见不鲜,李括也不是那种奉礼愚忠的人,不会揪住什么立嫡立长的规矩不放。

在他眼里,储君之位事关江山社稷,向来是能者居之。但是谋夺储君之位的人有一点不能缺乏,那便是宽广的胸怀和刚直的情怀。

为君者坐拥四海,俯瞰江山,若是是那心胸狭隘的刻薄之辈,岂不是苦了天下苍生。何况永王为了谋夺储君之位,不惜与异族结交,将属于大唐百姓的利益肆意出售给吐蕃人。在他的眼中,也许大唐百姓的性命就贱如蚍蜉,这样的人若当了皇帝,可有黎民苍生的活路?

所以,不论永王如何示弱,他都不会将此事放过去。事关原则,他没有选择。

无奈就当李括打算启程动身时,安禄山谋反的消息传来!这个晴天霹雳极大的打乱了李括的部署,也使得永王一脉有了喘息的机会。

安禄山手握重兵,近日来已连克数城,大有颠倒乾坤的态势。在如此危难时刻,自己当然没有再去给皇帝陛下添乱。当然,他不选择此时返回长安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皇帝陛下本就对他心存忌惮,如今安禄山在范阳起兵造反,若是自己未经朝廷许可擅自带兵回到长安,怕会挑动皇帝陛下那敏感的神经吧!

他当然没有不臣之心,但难保朝中没有小人嚼舌根,将他比作第二个安禄山。现下幽燕烽火燃,皇帝陛下怕是对每个边镇节度都存了戒心了吧?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更何况这条蛇是皇帝陛下亲自豢养的极为恭顺的安禄山!

李括的脑海中复又浮现了杨国忠那张始终带着媚笑的脸,一时惆怅不已。虽然杨国忠与自己结有私怨,但自己仍然佩服杨国忠的某些品质。别的且不说,便是他屡次向皇帝陛下谏言,说安禄山将反一事,就可看出他的魄力。

别的人可曾有勇气与皇帝陛下最宠幸的边将撕破脸皮,即便是心中明白的人,怕也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吧!不管杨国忠是与安禄山有私人恩怨也好,是他想借机铲除异己,树立自己的绝对权威也罢,至少他作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选择。

怪只怪皇帝陛下太相信安禄山的‘忠心’了,这才弄得现在这般不可收拾。

“唉!”

李括沉叹了声,起身向屋外走去。

天色还早,自己不该吵着阿甜!…………

他才出门走了没几步,便撞到了跌跌撞撞赶来的好友张延基。

“括儿哥,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张延基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撑着腰一边疾呼道。

“怎么了,你慢些说,别着急!”

李括微微皱眉,缓声道。

“是宦官,咱府上来了个宦官……”

张延基一句三喘,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话说完:“从长安来了个忠使,说是领了陛下的圣旨,点名道姓的让你前去接旨!”

“哦?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瞧把你急的。”

李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后只苦苦一笑,整了整衣襟便迈步要向前院去。

“哎,哎,括儿哥,你先等等,先等等!”

张延基一把拽住了李括道:“你也不想想为何咱府上会突然冒出个忠使,这长安城离着江都少说也得有上千里!”

经由张延基这么一说,李括也隐隐觉察出些异样,压低了声音道:“你是说,此事与永王李磷有关?”

“你还不算太傻!”

张延基白了李括一眼道:“前些时日你为了查探江淮盐运一事已是与永王结下了梁子,前些时日又在大乘佛一事上不顾一切的和永王撕破了脸皮,我若是那永王,想必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张延基这话所说不差,永王虽然兼领着荆州大都督的职务,却一直居住在长安城。李括在扬州一带闹出了这么大的动响,永王肯定有所察觉,若是他在皇帝陛下面前进几句谗言,说不准大唐天子真有可能降罪下来!

“如今安禄山谋反,陛下的经历应该大都放在平叛上,怎么会有闲心思处置我。”

李括倒是处变不惊,微微笑了笑,安慰起了好友。“再者说了,我这些时日来一直潜心练兵,连扬州城都没离开过,他永王便是想进谗言又该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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