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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泥石流-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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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无双
【文案】
魂穿的宋知昀在女子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时代干起了仵作,被国公府退婚不说,还被父亲断了经济来源!要命的是衙门也十天半月没开张了!
没办法,她只好自力更生把前世的爱好人体雕塑投入到事业中来。
听说给佛门的雕像卖脱销了,连给花楼的人体一比一雕像都被摸秃了!
“宋知昀”三个字简直成了古代深闺中的泥石流!
宋父:孽畜,我要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夫君:娘子厉害,为夫起兵谋反的军饷有着落了!
宋知昀:滚!那是老娘的婚前财产!
……
萧倦十二岁那年,母族满门抄斩,太子生父被幽禁致死,他从天之骄子的云端跌入泥淖,身边所有人平步青云,只有他间不容发,夹缝求生。
他发誓要寻找当年真相,再娶个高门女互相成就,然后他死在了寻求真相的路上,高门女也被人抢了去。
萧倦:“……”
却有一个变数闯进了他重生的世界,那人总在他最难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贱/人在庙堂之高,你就去江湖之远,天下之大啊,最重要的是赚钱!”
萧倦笑:“好。”
余生所愿,山河大川,都如她闺中安宁,为此他愿握剑挽缰,铁马金戈,为她缔造一个太平赚钱的世道。
————
①女主穿越,男主重生,1V1
②简介仅供参考,正文如脱缰野马
③架空历史,无原形,谢绝对号入座,有BUG请温柔指正
④日更,有突发情况会请假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女扮男装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知昀,萧倦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宋家五姑娘
大周乾元三十八年初夏,平城。
傍晚刚下了一场雨,地上湿滑得很,两抹身影穿梭在竹林中。
宋知昀背着工具箱走得小心翼翼,身后的丫鬟花音谨慎提着灯笼,脚下一个打滑,花音本能拉住身侧的竹子,紧接着,头顶纷纷砸下一圈水滴,惊得花音尖叫了起来:“我的亲娘啊!”
宋知昀驻足,回头看着花音狼狈的样子不免一笑。
“姑娘还笑得出来!”花音有些懊恼地抹了把脸,有些心悸环顾四周,小声道,“大半夜的出来您难道不怕吗?听说这个后山的竹林曾闹过鬼的。”
宋知昀嗤之以鼻:“无稽之谈你也信?”
她继续往前走去,花音忙跟紧她,又忍不住道:“不是奴婢说,再怎么姑娘也是宋家的五小姐,该娇养在深闺学学琴棋书画的,姑娘倒是好,居然……居然学那些男人一样出来工做事。”
听得出,其实花音的话里满是对宋知昀的心疼。
宋知昀抿了抿唇,嗤笑道:“娇养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说要退婚,父亲直接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不得自己找点活做,赚点口粮?”
花音有些语塞,走了几步,又道:“奴婢知道姑娘在府上过得不顺遂,可就算要出来,好歹也换身男装,毕竟女子在外多有不便。”
宋知昀笑道:“我偏就是要穿着女装出来。”
花音还想问为什么,却听宋知昀道:“到了。”
花音跟着拨开面前的竹子走了出去,面前是一座阴森森的房子,白墙黑瓦,门口挂着黑纱白布,还有两盏散着冷淡光芒的灯笼,正中两个字阴森萧肃,赫然是——义庄!
“啊!”花音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地上,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看着宋知昀要往里走,她连灯笼都忘记捡了,冲上去拉住她,“姑娘快别进去,那里面可是……”
花音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杨捕头从里面出来,见了她们便道:“五姑娘来了,快请。”
宋知昀点头示意要往前,花音用力拉住她,惊恐撑大眼睛道:“姑娘是来这……做事?!”
宋知昀打趣道:“不来这?你以为我是要去青楼?”
花音的脸色白了白,却死不放手:“快回去吧姑娘,要是被老爷知道,他会打死您的!”
宋知昀的脚步略一滞,心中不免冷笑,打死她么?她早就死过一次了!不,或者说,这具身体的原主宋知昀早在一个月前就死了,而她是穿越到了这具身体里的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法医。
而她的“父亲”宋远山见她“没事”又打算择日与未婚夫,英国公独子顾玄礼完婚,日子就定在一个月后。她不明白英国公府为什么没有趁机退婚,但她却知道,害死宋知昀的人正是顾玄礼!在几次三番反抗无用,甚至被教训得遍体鳞伤后,她明白了,这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权威性。于是为了让这桩婚事黄掉,宋知昀打算在这小小的平城给自己赚点名声,看那什么顾玄礼还敢不敢娶她!
“姑娘!”花音终究没拉住,眼珠子看着宋知昀跟着杨捕头进了义庄,独自站在门口的花音觉得背后阴风阵阵。突然,头顶划过一道闪电,天空再次下起雨来,更要命的是竹林那边传来阵阵细碎的声音,花音一咬牙,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很快,两抹身影一前一后从竹林里穿出来。
青衫男子试图帮身侧的锦衣男子遮雨,一面道:“全怪属下没把路打听清楚,不如今日先回去?”
“不必,前面有避雨的地方。”萧倦直接大步上前,淡声道。
前面?
哪?
青衫男子一眼望去,义庄?!
……
义庄内整齐摆放着几排棺材,陈县令带着几个捕快站在其中一口棺材边上,见宋知昀过去便给她让了位。
“大人。”宋知昀朝他行了礼。
陈县令点头示意:“五姑娘。”
这位平城的县令倒是个会讲道理的好官,听说年轻时也曾周游各国,见识匪浅,所以宋知昀提出一些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建议时,陈县令虽然不太明白,但好在也没有过多阻拦,在他看来,还受害者一个公道很重要。这样为民做事的好官,只可惜背后无靠山,才被派来平城这种小地方。
果然潜规则这种事,放哪里都有。
“死者是城西的孙大夫。”王师爷的声音传来,拉回宋知昀的思绪。
这位孙大夫她听说过,不但医术了得,还时常给贫苦百姓免费看诊,是个活神医。前段时间传来今上病重的消息,还有不少人举荐让他前往金陵去给皇帝看病,若能医好便能飞黄腾达,据说孙大夫一笑置之,是个真正将名利置之身外的人。
王师爷继续道:“死者系中毒身亡,经多人证实,孙大夫生前就有以身试毒的习惯,况且药童也说是亲眼看着孙大夫试毒后死的。”爱干净的王师爷捂着口鼻,与棺材保持着距离,不屑睨了宋知昀一眼,这才朝陈县令道,“大人,这么一目了然的案件还查什么?再说,五姑娘一个女流之辈,她懂吗?”
呵,直男癌晚期!
宋知昀懒得看他,只淡淡道:“师爷每天吃饭,咬到过舌头吗?”
王师爷一愣,不明所以:“自……然有过。”
宋知昀点点头:“但师爷却没咬舌自尽吧。”她不顾师爷骤然变的脸色,继续道,“同样的道理,死者是个从医四十余年的大夫,难道还不拿捏不准以身试毒的剂量吗?”
居然会有人信一个精通药理的大夫以身试毒给毒死了,呵呵。
王师爷脸色难看,反驳不出来:“不是毒死的?”
“也许。”宋知昀靠近棺材,伸手取过杨捕头手里的烛火靠近死者。
一直不语的陈县令开口道:“死者面色发紫,此前本官也命人用银针测试过,针体发黑,的确是中毒。”
“嗯。”宋知昀应了一声。
“嗯?!”王师爷气不打一处来,“你先说不是毒死,又说也许不是毒死,现在又这样……简直是……无知妇人!”
宋知昀不不予理会,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根银针,俯身刺入死者喉结处,停顿几秒拔出,很快银针变黑。
王师爷忙道:“还说不是中毒身亡!”
宋知昀又换一根银针继续将位置移到两个锁骨中间的位置刺下后拔出,而这一次,银针却没有变黑。
所有人都震惊。
陈县令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宋知昀从容道:“银针扎在上面变黑,从这里开始就不会,这说明死者是死后被人投毒,因为人死后无法吞咽,毒物就不能通过喉道进入肠胃,凶手是想让人误以为他是中毒而死,而这个凶手应该与死者很熟,并且知道他有以身试毒的习惯,大人可以让人先查医馆的人。”宋知昀转身将银针收起,回头又道,“尤其是那个说亲眼看见死者试毒的药童。”
陈县令忙吩咐杨捕头带人去拿人。
王师爷不甘道:“既然不是中毒死的,那到底是怎么死的?”
宋知昀摸着下巴道:“我猜可能是窒息。”
“你猜?”王师爷冷笑道,“五姑娘怕是来说笑的吧,人命关天的事怎能猜测?”
“哦……”宋知昀淡淡道,“师爷真想让我确定地告诉你死因?”
王师爷朝陈县令道:“查明真相是我们的职责,是吧,大人?”
陈县令问道:“不知五姑娘有什么办法可确定?”
宋知昀抿了抿唇,命人把尸体从棺中抬出来平放在草席上,先看了看死者的眼睛,然后用帕子盖住了死者的脸,随即深吸了口气,卷起衣袖半跪下去,从箱子里取出剪刀把尸体上的衣服剪了。
“我的亲娘啊!”花音惊叫着冲上去捂住宋知昀的眼睛,遂又觉得不妥,又空一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姑娘你疯了!男女授……授受不亲!”
别说花音,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撑大了眼睛。
宋知昀推开花音的手,三两下就把衣服全部剪掉,随即取了一把刀出来,面不改色道:“人在呼吸过程中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二氧化碳潴留而引起组织细胞代谢障碍、功能紊乱和结构状态损伤的病理状态就是窒息,当人体严重缺氧时,器官和组织会广泛受损……”
“呃……不知五姑娘说的什么二……二什么……恕本官见识浅薄。”陈县令一脸茫然打断了宋知昀的话。
宋知昀一愣,见在场的人全都懵圈的状态,这才想起自己一拿手术刀就犯职业病,只好咳嗽两声,道:“哦,意思就是窒息的表现是口唇、面部青紫,就像死者这样。”
王师爷趁机冷笑道:“五姑娘难道不知中毒也是这种症状?”
呵,这师爷怕是敌方派来的猴子吧!
宋知昀忍住想把人丢出去的冲动,认真道:“所以为了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就需要解剖。”
陈县令皱眉:“解剖?”
“嗯。”宋知昀盯住眼前的死者,从容道,“通俗的说就是把尸体从这到这切开。”
“什么?”王师爷震惊退了一步,像看个怪物一样看宋知昀,“那岂不是开膛破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况且,人死为大,你你……你竟敢破坏尸身,简直是大逆不道天理难容!”
就知道!
宋知昀耸耸肩道:“是师爷非要让我证明的,再说,活人会撒谎,死人却不会,而且一定会告诉我们事实真相。大人以为呢?”
作者有话要说:初来乍到,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支持,谢谢。
第2章 法医女仵作
宋知昀期待地看向陈县令,说实话,她已经拿起了手术刀,简直就不可能放下了好吗!当初在学校时,她就是解剖狂人,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疯子,其实她只是痴迷于人体结构而已,要不然她业余做的人体雕塑哪能获那么多大奖?
哎,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宋知昀无奈叹了口气。
陈县令明显还在犹豫,即便他走过山河大川,算是这个时代思维超前的人了,但毕竟这里是被“死者为大”这种封建教条笼罩的世道。
这时,一道声音自门口处传来:“我倒是很好奇一具尸体怎么能告诉我们真相?长青,想不想看?”
宋知昀闻声望去,只见两抹高大身影出现在视野,一抹青衫一抹锦缎。
段长青两眼冒着光,便问:“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真是仵作?”
宋知昀蹙眉,这什么人……
王师爷怒道:“竖子,官府断案,岂容你们随便观看,还不速速离去!”
萧倦笑了笑,却是从容朝陈县令道:“大人作为父母官,既然审案公正严明,难道还怕让百姓看吗?”
陈县令看见来人眼底似有惊讶,但他很快略正了色,没有反驳,朝宋知昀道:“那就请五姑娘开始吧。”
好嘞!
宋知昀火速戴上手套,松了松筋骨要下手,花音尖叫着喊她住手,果然见宋知昀的动作停滞了下。花音捂着胸口松了口气时,听宋知昀开口道:“别怪我没提醒各位,前方高能预警,承受能力略差的人请提前离场,免得稍后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一屋子大男人不为所动,全都是一副“能怎么不可收拾”的态度。
很好。
宋知昀微笑看着身侧的花音,道:“你转过身去,不许偷看,记住男女授受不亲,当心你嫁不出去哦。”
花音捂着脸快哭了,只好背过身去。
宋知昀回眸时,下意识瞥了眼那锦衣男子,只见他负手站着,目光沉着冷静,似乎还在打量着她。她没有在意,不怀好意睨了眼王师爷,唇角一勾,一刀就从死者喉部切了下去!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一颗半融化的药丸卡在喉咙处。
宋知昀将药丸取出放在一侧,一面道:“喏,这便印证了我说他是死后被人下毒的话,至于这药丸是什么毒,还请大人明早找个大夫来识别一下。”
陈县令忙使了个眼色让人把药丸作为证物带下去。
宋知昀说着,手中的刀往下移,动作娴熟地划开死者胸前的皮肤,接着像是剥皮一样将两侧皮肤翻开,用夹子夹住。然后她又从箱子里取出了一把锯子。
现场安静至极,只听到锯子来回拉的声音。
呲嚓,呲嚓,呲嚓呲嚓呲嚓……
除了宋知昀,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突然,“咔嚓”一声,宋知昀“哎呀”一顿,吓得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王师爷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只有面前女子黛眉轻蹙,轻描淡写朝尸体道:“不好意思,手有点重,肋骨切断了一根,对不住对不住。”
站在她右侧二丈远的萧倦几乎本能抚上身侧肋骨,他的目光依旧盯着此刻已经满手鲜血的女子,寻常女子若是看见这番场景估计都吓得晕厥了,这人倒是有趣。
宋知昀放下锯子,这里没有胸骨撑开器,她只好用力扳了扳,纹丝不动。无奈,宋知昀只能抬头道:“师爷,搭把手,帮我将两边撑开些。”
王师爷一脸惊恐地拒绝:“我……我乃师爷,我这双手可是写文书用的!怎能……怎能做此等污秽之事!”
宋知昀笑:“不敢就不敢,也没什么丢脸的,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
“你!”王师爷气结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都不敢吗?”宋知昀皱了皱眉。
这时,一道黑影自头顶压下,男子的声音素淡:“我来。”
段长青忙一把拉住了萧倦:“公子不可!”
一旁的陈县令突然也往前一步,道:“本官来。”
“大人!”王师爷忙拦住他,“您是父母官,哪能做这种污秽之事!你们,快!”王师爷示意留下的几个捕快上前去。
大家都脸色惨白,谁也不敢动。
萧倦推开段长青,说了句“无碍”便上前半蹲下,什么也没说就用双手撑开了死者两侧胸骨。
宋知昀呆了呆,甚至还没来得及让他戴上手套。她只好取了一只口罩出来,想递给他,又见他空不出手,她略一迟疑,俯身替他戴上。
他似有诧异,琥珀色的瞳眸微缩,长睫略闪,却没有逃。
宋知昀收回思绪,睨了王师爷一眼,道:“麻烦师爷将灯移近一些总行吧?”
王师爷极为不愿,但只好走得近了些。
宋知昀取出了死者的肺,放在灯火旁,认真道:“肺浆膜下点状出血。”
接着她又挖出心脏,“嗯,果然,心外膜下也有点状出血。”
“哇”的一声,有个捕快吐了。
接着,“哇”“哇”“哇”,一个接一个地吐了,全都往外冲去。
王师爷的脸色极为难看,打了好几个恶心了,宋知昀见他放下油灯要走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脚:“师爷您看,您快看。”她特意把切开的胃送到王师爷面前。
死要干净的王师爷终于“哇”的吐了自己一身,那表情简直快哭了。
宋知昀还不让他走,认真与他分析:“死者中午吃的东坡肉啊,看起来色泽不错,嗯,嚼得很久才吞咽入腹的,可见味道非常不错。啊,他还吃了春笋,这个季节的笋特别鲜美,看来是个懂美食的人,啧啧……不过都没有完全消化,遇害时间应该在午饭后一个时辰之内,我记得师爷说是傍晚死的,那时间不对吧?”
“呕!呕!呕!!!”
王师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去,段长青与陈县令也先后跑了出去。
宋知昀抬眸,只有萧倦紧蹙着长眉铁青着脸望着她,她微微一愣,随后拉过一侧的白布将尸体盖住,脱下手套拍了拍萧倦的肩膀,笑道:“厉害呀骚年!还有,谢啦。”她不顾萧倦拧眉,随后转身,“花音。”
花音转过身来,惊讶撑圆了眼睛:“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人都出去了?”
宋知昀笑道:“这个嘛……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
段长青重新回来时带了一壶水来给萧倦洗手。
很快,陈县令和几个捕快也陆续回来了,只有王师爷没回来。
宋知昀莞尔,朝陈县令道:“大人,机械性窒息的特征就是内部有点状出血,再加上死者的双眼球睑结膜下也出现点状出血,可确定我的推断。死者脖子周围无明显勒痕,应该是被人捂住口鼻致死,也许是枕头之类的东西。接下来的事,大人审一审那个药童就是了,今日天色已晚,我来时算过,明日一早是个好时辰,所以死者的尸身我明日再来缝合,先告辞了。”
“有劳五姑娘。”陈县令忙点头,吩咐身后的捕快送送宋知昀。
宋知昀道谢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听段长青开口问:“我等来平城寻人,请问大人可知道孙泊儒,孙大夫?”
欸?!
宋知昀下意识抬眸,连陈县令也吃了一惊。
“怎么?”萧倦细细擦干双手,负手望着陈县令,问,“孙大夫离开平城了?”
“这……”陈县令有些为难。
宋知昀硬着头皮道:“是离开了,但也不算是离开平城了。”
萧倦蹙眉看她:“此话何意?”
“意思就是……”此刻宋知昀正拾起了染血的手术刀半蹲在尸身旁,她指了指,“你要找的孙大夫……就是你刚才帮忙让我开膛破肚的这位。”
“什么?”段长青脸色一变,“唰”地将身上的长剑抽出来,“谁杀了孙大夫!”
宋知昀从容收拾了东西站起来:“不正在查吗?”她打了个哈欠,“大人,我们就先告辞了。”
花音一听她这样说,忙拉着宋知昀就出了义庄。
“喂,你们……”段长青提剑打算追出去。
“长青。”男子的声音略沉。
段长青只好站住脚步,眼睁睁看着那两抹身影消失在门口。
陈县令已回身恭敬行礼:“不知秦王殿下驾到,下官有失远迎!”
“陈大人无须多礼。”萧倦的目光依旧落在面前尸身上,语气微寒,“这真是孙泊儒?”
陈县令点头,亲自上前揭开了盖在死者脸上的帕子:“千真万确。”
他细看着萧倦的脸色,心想前段时间有传今上病重,而本该在皇城金陵的秦王却微服来了平城,莫不是事态很严重?他不敢多问,只道:“孙大夫虽然不幸罹难,但这些年他收过一个关门弟子南宫阳,虽鲜少露面,据说医术深得他真传……”
“人呢?”段长青急着问。
陈县令忙道:“一直在云游,不过医馆的人说有办法联系到人,只是归期不定。”
萧倦的眉宇紧蹙,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地上的尸首,似乎不敢相信死者真是孙泊儒。
陈县令只好道:“天色已晚,不如下官先替殿下准备住处。”
“不必,大人只当不认得本王便是。”萧倦往外走了去,一面道,“当年一别已有六年了吧,没想到陈大人还认得本王,莫不是这六年本王丝毫未变?”他说着,似有疑惑般,修长手指摸了摸下巴。
陈县令跟上他:“殿下说笑。”六年前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郎,怎可能不变?不过是长得太像先太子罢了。
萧倦走了几步,突然道:“陈大人一如当年不为世俗所累,行事不羁,从未听闻谁用过女仵作。嗯……那姑娘何人?”
第3章 总会有变数
“宋家的五小姐。”陈县令觉得不妥,忙又补上,“殿下大约听过宋氏米铺,就是那个宋家。”
这两年宋氏米铺在金陵也开了分店,萧倦自是有所耳闻,他有些诧异。
是吗?如此大家闺秀……
外面风疏雨骤,萧倦往门口一站,他为六年前的事而来,孙泊儒答应告诉他当初真相,却在他的茶水里下了毒。他是从金陵□□的卧榻上醒来的,段长青说他在围场坠马昏迷了月余。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萧倦知道,他重活了一次。
这一次,他特意晚来一日,却没想到孙泊儒竟然死了!萧倦的目光望向宋知昀离去的方向,那次他来平城,从未听说过什么宋家五姑娘。
而如今,这宋五姑娘却偏偏成了整个事件的变数。
他的唇角微扬,眼底的笑意味深长,有趣。
片刻,萧倦负手往外走去:“长青。”
段长青接过不快手中的雨伞快步跟上他。
“大……大人!”王师爷踉跄从树后跑了出来,用帕子捂着口鼻道,“您就这么让那两人走了?夜黑风高突然出现在义庄,依我看那两人也很是可疑,应该一并拿下!”
陈县令步下台阶,低声道:“师爷的意思是要本官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拿下秦王殿下?”
“怎么会没证据?大人是不信我……”王师爷瞬间回过神,脸色大变,“您说那是秦……秦王?废太子的……”
陈县令点头不语。
王师爷的脸色更白了一些,似乎才想起来,垂在两侧的手也有些颤抖,目光看向萧倦离去的方向,嘴里喃喃道:“当年废太子联合镇国将军屠城,都说太子妃母族出疯病,如今秦王竟会同意将死者开膛破肚此等疯狂之事,怪不得,怪不得……”
王师爷目中满是恐惧。
陈县令的步子渐缓,那是八年前的事了,彼时他还是赴京赶考的书生,正值殿试当日,却传来太子妻弟,当时的镇国将军段宏义生屠了六座城池的消息。皇帝震怒,要灭太子妃母族段氏满门,而太子却站出来说是他下的命令,试图一力承担。最后段氏灭门,太子被废黜幽禁,太子妃发疯投了井。陈县令还记得当时在金陵,萧倦甚至比他父亲还深得皇帝宠爱,也因为那件事,萧倦受东宫和段家所累,与皇太孙之位失之交臂。虽然看在当时皇太后的面子上封他为秦王,可两年后皇太后仙逝,秦王萧倦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六年前陈县令离开金陵来平城任职那日,正值皇太后出殡,他还记得那跟在太后棺椁旁目光犀利的清瘦少年,一身孝服,仿佛与天地融为一色。
可今日再见,少年眼中再无厉色,温润却又令人不敢怠慢,清贵高华,浑然是先太子当年的气度。
……
此时城中,捕快将宋知昀和花音送到宋府偏门才离去。
一路回到澜园也无人发现,花音伺候宋知昀洗漱上床,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无人发现,姑娘日后不可如此!”
宋知昀仰面躺在床上,盯住自己纤长的双手看着看着就笑了,今晚的事,即便偌大宋府无人发现,却不可能无人知晓。
……
果然,翌日宋知昀几乎是被人拖去前厅的。
“哗啦”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
大夫人郑氏正襟危坐,言语含怒:“听说你把一个大男人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我宋家的姑娘居然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你现在清醒了吗?”
“夫人,我们姑娘她……”
花音想求情,大夫人直接打断她的话,道:“主子不懂事,大抵都是下人不知道规劝,如今还敢插嘴!来人,掌嘴!”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两个丫鬟将花音拖至一边开始掌嘴。
初夏时分,昼夜温差极大,虽然被泼得浑身湿透很冷,但此刻看见花音受累被掌嘴,宋知昀瞬间就坐不住了。
“母亲……”
“谁是你母亲?”大夫人抓起身侧的茶杯就朝宋知昀砸去,“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骨子里就喜欢学你娘那个下贱坯子一样喜欢做下贱的事!”
宋知昀轻松躲开了朝她砸去的茶杯,垂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虽然大夫人口中的下贱坯子不是她的亲娘,但毕竟她占了这具身体,骂人骂娘是最不能忍的事。
于是她道:“我娘是去的早,整个平城的人都知道我是母亲您养大的。”
所以,要学也是学的大夫人您啊。
果然,大夫人整张脸都变了,她怒得站起来大步朝宋知昀走去试图教训。
“娘,不要啊!她也不是故意的!”宋知卿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一下子抓住了宋知昀的胳膊,好言相劝道,“五妹妹还不赶紧认个错?快点啊!”
她的言语诚恳,旁人看来始终是个好姐姐。
但只有宋知昀知道,宋知卿才不是来劝架的,因为此刻的她正用力摁着她的身体,根本是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眼看着大夫人近了,宋知昀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故意哽咽道:“四姐姐快别管我,你快走开,免得母亲误伤了你,你快走啊。”
“不行,你快认个错吧,五妹妹!”
两人推搡着,宋知昀纤长手指探向宋知卿的手腕,用力一扯,宋知卿手腕那串名贵的南珠手链“啪”地断裂了,宋知卿惊叫一声,本能想要接住乱蹦的珠子。宋知昀早就捏了两颗在指尖,眼睛也不扎就丢在了大夫人脚下。
大夫人正在气头上,一脚就踩在了珠子上,哎呦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夫人!”
“夫人!”
丫鬟们见此,忙争先恐后冲上去扶人。
大夫人捂着口鼻被扶起来,痛得她眼泪都掉下来了。
宋知昀瞥一眼她,就弯腰帮忙捡珠子:“四姐姐对不起,我帮你捡,回头我帮你串,你别生气!”
此刻的宋知卿哪里还有时间管珠子的事,一惊一乍地叫道:“娘,血,您流血了!我扶您回去,快去找大夫!”
“不打紧!”大夫人愤怒推开丫鬟们站起来,冷冷望着宋知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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