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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家业-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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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之所以放弃,是因为田家不能给徽墨丢脸,在这场斗墨之中,李家才能撑起徽墨的旗帜。所以,他放弃了。
  “扶我去书房。”这时田老爷道。
  田荣华连忙扶着田老爷子进了书房。
  “把那卷画卷起来。”田老爷又指着边上挂在墙边的一幅牡丹图道。
  田荣华不知自家老爹要干什么,一脸疑惑,不过,却依着田老爷的话做,卷起了画,却发现画后面有个暗格。
  “打开它。”
  田荣华打开暗格,才发现里面是一只坛子,抱着挺重:“爹,里面什么东西?”
  “是千年松的烟煤,你把它送去李家。”田老爷子道。这烟煤是他偶然得到的,当年,也正是因为这烟煤,他才起了进入墨业的心思。
  “千年松的烟煤?爹,既然咱家有,你为什么最后放弃争贡?”田荣华一脸惊讶又有些不甘的道。
  “以咱们家的制墨法,很难发挥这千年松烟煤的特点,到最后终难免一败,去吧,这次跟倭人斗墨,不是他李家一家的斗墨,而是整个徽州的斗墨。我田家也不要叫人小瞧了。”田老爷道。
  “是,爹,我这就去。”听得自家老爹这么说,田荣华点点头,抱着坛子出去了,老爹说的对,田家人也不能叫人小瞧了。
  李贞娘,我田家尽本份了,接下来就看你李家争不争气。

☆、第二百零五章 镇坊之宝

  就在田老爷子吩咐田荣华之时。
  依然是傍晚,西边的一抹夕阳还未落下,斜照在斑驳的马头墙上,映得上面爬墙虎的新叶更是碧翠碧翠的,看着一片生机勃勃。
  此时,李老夫人捧着贡墨的金字招牌站在李氏墨坊的门楼下。
  如今的李氏墨坊已经有百多年的历史了,门楼是用酸枝木建成,风雨的侵蚀使的原来枣红色的门楼更多了一些沧桑。
  但这股子沧桑里却透一股子悠远和亘久永恒,见证着人世间的潮起潮落,家族的兴盛衰亡。
  此时,李老夫人捧着贡墨招牌,心里自是激动难平。
  “老夫人,老爷子,快把贡墨的牌子挂起来。”墨坊的工人都一脸兴奋的叫道,今天李家得到贡墨权的消息传来,整个墨坊是一片欢腾。
  李老夫人此时看着围过来的工人,随后举起了贡墨牌子:“这些年,李墨风风雨雨,起起落落,但老身唯一感激的是众位,在李墨遇到困难,在李墨沉寂萧条之即,依然对李墨不离不弃,依然兢兢业业的支撑着李墨,所以,今日的胜利均是大家的功劳,老身在这里感谢大家。”
  李老夫人说到这里,捧着贡墨牌子冲着大家揖了一礼。
  “老夫人太客气了,这可担不起,咱们这些人哪家没有得到李家的恩惠,哪家不是依靠着李家而生存,咱们早就是李墨的一份子了,做的也都是应当应份的事情。”立刻的,几个老工人连连拱手道。
  “好。就不多说,不过,这牌子今天还不能挂,要挂也要到斗墨结束后再挂。”这时李老夫人又道。
  听到李老夫人这么说。众人原先的兴奋都减了几分,脸上又不由的带着一点担忧。
  本来得到贡墨权是高兴的,可偏偏一纸圣旨,李家这又摊上了跟倭人斗墨的差事。
  虽然,众人不信李墨会输给倭人,但老话不也有一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这万一要是出了点差错,天家那心思可太难测了。
  唉,李家这是得了贡墨也不得安生啊。
  随后众人散去,贞娘扶着自家爷爷同七祖母一起进了墨坊。邵老管家已经搭好了香案,又点了香,然后把贡墨的牌子和那圣旨供了起来。
  随后众人坐下。
  各管事自是恭喜东家得了贡墨权。之后,却又商量起了接下来斗墨的事情。
  贞娘拿出一叠子资料,全是南京连吉英松跟人斗墨的事情,其中自也有不少墨师分析倭墨的特性。
  首先质地很轻,说明烟细胶轻。第二,闻起来馨香扑鼻,再加上研墨无声,墨汁清透,如此等等,都是最佳墨的表现。而书写起来,其墨彩非常亮眼,同样的雨湿笔墨而不化。而最大的一个特点,却是夜色间不掌灯,亦能看清字迹。
  “可是掺了夜明珠粉?”听得贞娘介绍倭人墨夜间能看清字迹,七祖母便问道。
  “七奶奶,资料上说,南京墨务司以及咱家,田家,和程家在南京的几个墨师共同研究。发现那墨里并没有掺夜明珠粉,之所以能够在夜间看清字迹,应该是千年松的原因。”贞娘道,千年松的松烟,油脂很重。再加上时间的沉甸,光泽内蕴,而到得夜间,内蕴的光泽外吐,自然将字迹勾勒了出来。
  “可这千年松咱们到哪里去找啊?”这时,一边的邵管事一脸焦急的道,。
  “我让正言带两个墨师上黄山找去,我就不信了,整座山,就没了千年松?”一边景东叔寒着一张脸道。
  听得李景东这话,在坐的人都皱了眉头,整个黄山峰峦叠嶂,里面不知藏了多少奇松怪石,想来千年松总是有的,只是整个黄山云海滚滚,更满是悬崖峭壁,还有大虫出没其中,李家七房几位叔伯都是为了找奇松而死在黄山的。
  难不成,这悲剧又要重演?
  “先不急,家里还有两坛五百年的松烟煤,我们可以先试试,再开出赏格,徽州墨坊多,别看一些小墨坊没什么人气,但多是有些来历的,哪家都有些镇坊之宝,使不得先打听打听,到时,我李家倾家荡产也再所不惜的。”这时,李老夫人道。
  听得李老夫人这么说,众人自也是点头。其实说去黄山找也不过是一个安慰,留给李家的时间本就不多,而黄山那么大,谁知道哪里有千年松?这东西真是可遇不可求。
  倒是贞娘,这会儿不由的想到了后世的黄山著名的迎客松,便有千年的历史,当然,也许这个时候没有,但七八百年的历史也少不掉,有个七八百年历史,凭着自己的点烟技术,弄了千年松的墨彩不成问题,她前世爬过几次黄山,对于迎客松的位置也知道个大概,想来要找要容易的多。
  只是在后世,迎客松几乎成了黄山的象征,她若真朝迎客松下手,那她岂不就成了黄山的罪人了,说实话,她真下不去手。
  嗯,这个事情她还得斟酌两天。先看看再说吧。
  就在这时,一个伙计来报:“程三老爷子来了。”
  “哦,快请。”李老夫人道,随后大家便走到外面迎接。
  程三老爷子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两个伙计,拉着一辆板车,板车上放着一个石臼和石杵。
  那石臼和石杵石纹相合,显然是取自一块石头上的。
  “程老弟,你这是?”看到这石臼和石杵,李老掌柜的隐隐一阵激动。
  关于这副石臼和石杵,在徽州是有传言的。
  传言程家祖上得泰山石敢当,又请高僧开过光,然后制成这副石臼和石杵。而后才有了程家著名的玄元灵气墨,据说用这副石臼和石杵制成的墨,有避邪镇宅之作用。玄元灵气之名也正是因此而来。
  虽说传的有些玄乎,但这东西是程家祖传下来。这一点做不得假。
  “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啊,我程家这副东西也算个宝物,用这副石臼和石杵杵捣的墨团能更光润一些,制出来的墨更黑更亮,先借你们用一用。也算是尽我程家一点心意。”程三爷爷道,随后还吹胡子瞪的冲着李贞娘道:“丫头,可不准掂记你程爷爷这东西,用完了可是要还的。”
  “多谢三爷爷,一准还,决不掂记。”贞娘自是明白程三爷爷这是故意打趣,便也举手笑嘻嘻的保证道。
  这种情况,李家也不矫情,只是爽快的让人收下。
  “唉,说起来当年。我可见过罗家一口熬胶的锅,是由天外陨铁打制而成,熬的胶尤其清透,用这胶制成的墨如同老墨,只可惜,罗家败落了。田家接手罗家墨坊也没看到这口锅,如今这口锅竟是下落不明了,真是一大憾事啊。”这时,程三爷爷又连连摇头道。
  “三爷爷,锅来了。”就在这时,墨坊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带笑意的声音,不是罗文谦又是谁?
  这时,罗文谦同罗平安两个一人拧着一只锅耳就进得李家墨坊来。
  一看到罗文谦拧着锅进来,程三爷两眼一亮,便急步过来。围着那口锅转,嘴里一直啧啧啧的:“不错,不错,就是这口锅,你这臭小子。我以前跟你打听了好久,你全跟我装聋作哑是吧?”
  “程三爷爷你可是屈了小子了,之前小子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是我三叔公帮我打理祠堂的时候在罗家的祠堂里发现的。”罗文谦自是笑眯眯的叫着屈道。
  “哼哼。”程三爷没好气的哼了声,老小老小的,这人越老了,性子越小。
  罗文谦自也在一边笑的一脸悠闲,至于倒底是之前真不知道,还是借口什么的,没有谁会真正在意。
  见着程家和罗文谦这般,程老爷子心中是一阵激荡,这个时候,客气话也不多话,直接让人收下,但对既将到来的斗墨则更是信心十足。
  用一句话来说,李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李老掌柜和程三爷又相约待得斗墨结束后,再共谋一醉。
  随后程三爷爷告辞,贞娘送他出去,等她回来,却听得自家爷爷正冲着罗文谦道:“文谦,哪天有空,让罗村的三叔公三叔婆来一下。”
  “是啊,当初说好的,等得贡墨竞选结束后,就定你们的婚期的,我们想干脆,就在斗墨前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说话的是李老夫人。
  贞娘在外面,先听得自家爷爷的话,只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还有一股子喜意,这事她心里其实也有些数的,定亲的时候早就说好的,贡墨结束后就定婚期的,请罗家三叔公三叔婆来也在情理。
  只是七祖母的话,却是让她一阵惊讶,斗墨前完婚?这也太快,再说了,自己还要准备斗墨呢。
  爷爷那身体,大夫可是发话了,沾不得墨,而李家除了自家爷爷,那接下来制墨技术就数她了,这个时候,她如何能嫁人呢?怎么着也得等斗墨结束啊。
  不过,细一思索,贞娘却也明白了七祖母和自家爷爷的一片苦心。虽说斗墨李家有着胜的信心,但是,仍是那句老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很显然的,爷爷和奶奶这是想在斗墨之前为自己完婚,如此,万一斗墨有失,自己已嫁为罗家妇,有什么罪责自罪不到自己身上了。
  想着贞娘心里便百味杂谈,想进屋,却也知道两位老人家一但决定了,怕是由不得自己的,使不得只得跟文谦商量看看。
  想着,贞娘便退出墨坊,站在离家门口不远的槐树下,一会儿文谦会从这里路过,到时跟找他出出主意,这厮鬼主意挺多的。
  此时,最后一抹夕阳落下,天空便变成灰白灰白的。
  远远的,贞娘又看到田荣华正捧着东西过来。

☆、第二百零六章 后路

  “给你。”田荣华将手里的坛子递给贞娘。
  “什么东西?”李贞娘奇怪,她之前以为田荣华是路过呢,没想到田荣华却是径直着朝她过来。
  “千年松烟煤。”田荣华有些冷淡的道。
  “千年松烟煤?”听田荣华说千年松烟,贞娘便不由的挑起了眉头,她第一个感觉是田荣华这姐儿又不知要挖什么坑了。
  “不要以为制墨这一行就你李家了不得,就你李家是制墨人,我们田家既然入了墨行,那同样也是。”田荣华见不得李贞娘那表情,便口气很冲的道,然后重重的把那坛烟煤放在贞娘手上。
  李家人惯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贞娘见田荣华这表情,明白自己可能是误会田家了,于是打开坛子,用手指轻轻的捻了一点烟煤,那烟煤入墨滑如凝脂,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一搓,然后映着天边浅浅的灰白,如果便能见点点星光,这天还是有些光,若等的完全墨了,想来这墨彩会更加亮透。
  果然是千年松烟煤啊,贞娘不由的心中感叹。李家这回算是欠了田这一个大人情了。
  “谢谢。”贞娘倒没想到田家居然还有这份心,看来之前倒是小瞧他们了,便也有些不好意思,便笑着道谢。
  “谢倒不用谢,我们田家拿出这个不是为了讨好你李家的,接下来可是要看你们了,若是输了,你李家怕是在徽州也抬不起这头了。”田荣华依然口气不好的道。
  “放心。决不会输。”贞娘肯定的道。
  “那样最好。”田荣华回道。便转身离开。
  贞娘看着还未走远的田荣华,又想起前不久看到的王得财,那可不是个易予之辈,还是提醒一下田家的好。于是小跑两步追了上去:“等等……”
  “还有事?”田荣华回过脸,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听说王得财现在跟在你二哥身边,还颇受重用?”贞娘问道。
  “怎么了?他当初被你李家逼的发配琼州,如今回来了,你们李家还不放过?”田荣华翘着嘴角。颇有些嘲讽的道。
  “你多虑了,他如今于我李家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这个人心思重,得小心一点。”贞娘道,也翘了翘嘴角,听田荣华这口气。倒好似在为王得财打抱不平似的,怕是那王得财在田家地位还真不低。
  王得财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性情阴私,又有手段,更能忍耐。而田家现在什么个情形,徽州大家都清楚。斗墨的时候,田老爷子那一脸的灰败,说句不好听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撑多久了,若是田老爷子一倒,田荣华未必能压得田二,而田二又是一肚子的烂稻草,偏他还把苏氏留在身边,这占了人妻,居然还敢放心的用王得财?说实话。她打心里很是佩服田二的胆气。
  只可惜,田二空有胆气,却没能力,把王得财留在身边,这在贞娘看来,绝非善事。
  如此的,今天田家留了一份情,那她投桃投李的。总要提醒一下。
  “李贞娘,我不晓得怎么说你好,怎么,你李家容不下王得财。却窜掇起我田家也不容人是吧?别忘了,他曾也算是你家姑父吧,都说李家仁义,我看是假仁假义。”田荣华嘲讽着道,随即又冷哼一句:“我们田家的事情哪容得你李贞娘指手划脚的。”
  “得,算我多嘴。”贞娘一手抱着坛子,一手握拳,轻轻的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有些气乐了;倒是没想到她一片好心,却是换得田荣华这一顿呛,得,你田家爱咋滴咋滴,反正她该说的说了,牛不喝水她也不会强按头啊。
  若不是因着田家送来这千年松烟煤这个大人情,她犯得着上杆子找不自在吗?
  想着,贞娘自也懒得再理会田荣华。
  田荣华跟李贞娘自也没什么话说,这时便转身离去,只是她走得几步,又回来,冲着贞娘道:“对了,我刚才去了罗家的货栈,店里的伙计说他带了东西来你李家了,还在吗?”
  “还在,一会儿就会出来了,你有事找他啊?那等一下吧。”贞娘看着田荣华,一脸平静的道,心里倒也有些疑惑,不晓得田荣华有何事找罗文谦。
  当然,这两人私情是不可能的,说实话,田荣华的性子也是有些傲气,再加上罗文谦跟自己订亲,田荣华也另订了亲,自没有什么瓜葛了。
  “不用,一会儿你跟他说,我爹要见他,为的是前年,我们墨坊跟他贷的那笔款子的事情。”田荣华道。
  “什么时候?”贞娘这时又问道。哦,贞娘这才想起前年的时候,曾一本来自家墨坊盗墨汁的配方,被自己拆穿,自己弄了个假墨方,最后使得田家整批墨汁全臭了,再加上众多墨庄的退货,田家为了周转,田荣华确实是向义厚生钱庄贷了一笔款子。
  “越快越好,我爹身子骨不太好。”田荣华脸色有些不好的道。
  “好,我一定带到。”贞娘点点头。
  田荣华也不在多说,便转身离开了。
  贞娘目送田荣华离开不久,罗文谦便从李氏墨坊里出来,远远的就看到贞娘站在老槐树下,便快步过来:“你怎么站这里,这太阳下山了,风大。”
  虽说已是初夏,但徽州这边早晚温差大,这傍晚,太阳一落山,再加上风起,那还是有些凉意的,这丫头穿的又有些单薄。
  听着罗文谦关心的话,贞娘心里十分欢喜,随后一手抱着坛子,一手扯着罗文谦的袖子,脸有些微红的道:“罗大哥,我听到七祖母和我爷爷跟你说的话了。”
  罗文谦一听贞娘说这个。再看贞娘站在这里,应该有一会儿了,显然是有话要跟他说,于是便反握了贞娘的手:“怎么?你可是有什么想法?”罗文谦两眼灼灼的盯着李贞娘问。
  “嗯。”贞娘被罗文谦盯的脸皮子更有些发烧,点点头,随后却是抿了抿唇道:“罗大哥,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咱们能不能想个法子。在斗墨之后再成亲,你晓得我爷爷那身体,上一回制六合三才墨就差一点出事,他是真的在碰不得墨了。所以这斗墨的制作肯定得我来。”
  “贞娘,成亲放在斗墨之后肯定是不行的,这不单是你七祖母和爷爷的意思,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好不容易求得一个知心人,总也是想保你个万全的。”罗文谦轻笑的道,不过眼中却也是有着坚持。
  “罗大哥……”贞娘有些着急。
  “贞娘,这事没的商量了,我听你爷爷的口气,就算是婚期不定在斗墨前,这一次制墨。你爷爷也是决不让你插手的,你可明白?”罗文谦又捏了一下她的手。
  听得罗文谦这话,贞娘心里不由的一阵难受,她又如何不明白自家爷爷的意思,斗墨万一出事,朝廷要冶罪首先就是制墨师,爷爷这是要把她完全的撇开。
  到得此时,她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这回斗墨,她是插不上手了。
  “罗大哥。我明白的。”贞娘深吸一口气,既然事情已经这样,那她也不再纠结,这段时间,便也可以尽力做好后勤。
  “来,什么东西,我来抱着。”这时,罗文谦见得贞娘略有些放开的神情。便也放心了些,看着贞娘手里抱着的坛子,便接了过来。
  贞娘由着罗文谦接过坛子,才道:“刚刚田荣华过来。说是她爹让她送来的,是千年松烟煤。”
  “千年松烟煤,田槐安倒是舍得啊。”罗文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对了,刚才田荣华还说了,她爹要见你。”贞娘这时想起之前田荣华让她传的话,便又道。
  “哦,田槐安要见我?什么时候?”罗文谦摸着下巴问。
  “听田荣华说为的是前年田墨在你钱庄贷的款子的事情,具体时间没说,只说是越快越好。”贞娘道。
  听得贞娘的话,罗文谦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道:“田槐安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罗文谦说着,随后把手里的坛子还给贞娘:“贞娘,我现在就去田家那边见见田槐安。”
  “嗯,那你小心些。”贞娘抱着坛子,冲着罗文谦叮嘱了一句道。
  罗文谦轻笑的挥挥手,然后大步朝田家去。
  贞娘也收拾了心情回家,不管如何,千年松烟煤有了,如今算是万事俱备,就剩下制墨了。
  回到家里,李老掌柜一听找到了千年松烟煤,亦是十分的激动:“好好好,田槐安这回倒也有气魄,不管他什么心思,总归,我李家欠了他田家一份大人情了。”
  “对了,文谦呢,你爷爷刚才不是说文谦跟你在一起吗?还等着他让他陪你爷爷吃杯酒呢。”这时,赵氏端了饭菜上来,没看到罗文谦便问道。
  “他去田家了。”贞娘回道。随后贞娘便把罗文谦去田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只是仍然有些不明白,罗文谦为什么说田槐安撑不了多久了?
  “田槐安可能是真的撑不了多久了。”听得贞娘说的原由,李老掌柜突然的叹气道。
  田李两家争贡,李家自也要做到知已知彼的,争贡之前,田槐安几乎已经是瘫在了床上,可争贡的前几天,田槐安突然的病情就有了好转,这事情,李家也要着人打探的。
  得来的消息却是,田槐安找郎中开了几副虎狼之药,这种药只能撑一时,等得药效一过,身体会更加不济。
  李老掌柜自也晓得,田槐安这么做是打算拼着老命也要拿下贡墨权的,毕竟田二实在是有些烂泥扶不上板壁,田家的发展最终还得靠田荣华靠徐家。
  可田家要是本钱不够厚,那在徐家手上也讨不得好的,所以,这贡墨权也成了田家必争。为此,田家着实花了功夫,还买通了几位试墨师,可没想李家早有准备,差点掀了几位试墨师的老底,再加上半路又杀出个连吉英松,到最后田槐安一肚子的算盘全落了空。
  如此的,再给合田槐安送煤烟,以及田槐安突然要见罗文谦的事情,这不难看出,田槐安这怕是在给田家谋后路了。

☆、第二百零七章 胶不粘煤

  到得晚饭后,罗文谦就过来了,而田老爷找他并不是要还那笔款,还居然再又贷了一笔,而罗文谦也答应了。
  贞娘初时还奇怪,有些不明白罗文谦这打的主意,毕竟田罗两家恩怨纠缠,以罗文谦来说,这么支持田家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等到罗文谦说,这次的贷款,田老爷子是以田氏墨坊做的抵押,贞娘才明白过来,如此,就不奇怪了,别看一直以来,罗文谦这厮虽然表现在云淡风轻的,对田家得了罗氏墨坊一事一直没什么说法,还本着再商言商,跟田家亦有着经济往来,但实则,罗文谦做为罗氏子弟,又岂有不想拿回罗氏墨坊的想法。
  田槐安以田氏墨坊做抵押,而一旦,田家出事,说不得,罗文谦便有机会拿回罗氏墨坊,如此,罗文谦贷给田家款子也就不奇怪了。
  而田槐安贷款子也不奇怪,去年底田家被夺了贡墨权,听说朝廷还罚了一笔款子的,而今年,田家又没有争到贡墨权,再加上之前收买几个画师,想来开消也不少,而此消彼长的,田家墨坊要发展,没有新的资金注入怕是难。
  而从罗文谦的口气里,田老爷的身体是真的不太好了,用田老爷自己的话来说,今年不一定能撑的下去。
  当然,田老爷子的身体怎么样,贞娘关心不着,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自家爷爷的身体。
  这回制墨,爷爷和七祖母死活不让她再碰。如此的,她不制墨,那显然只能是自家爷爷亲自动手了。
  可是爷爷那身体是真的不行了。贞娘哪里能放心,只是如今她在待嫁中。墨坊的事情由七祖母和自家爷爷做主,根本由不得她。
  于是她的心便一直吊着。
  第二天,罗家三叔公和三叔婆就来了,跟李家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婚期就定在五月二十六日,如今四月中,也就一个月多的事情。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家里便是一团忙。成亲是大事,再怎么匆忙,该准备的东西还是不能少的。总不能亏了贞娘,便是七房那边,七祖母带着几位伯娘和婶娘也给贞娘添了许多的妆。还有六房的三个姑姑,以及九房的九叔婆。婶子小黄氏都给贞娘添了妆。
  而除了李家八房还要备着贞娘婚期的事情外,李家所有人都一头钻进了制墨的事情里去了。
  程家的石臼,罗家的锅。田家的千年松烟煤,李家的墨法,再加上顶极的鹿角胶,材料都备齐了,徽州各墨坊的群策群力帮李家结省了不少的时间。
  要不然,这时候李家还在找材料呢。
  而这一次,李墨一反过去喜欢添加的各种药材的习惯,这一回,除了烟煤和胶,其他的什么都不掺。
  一直以来。古人对于和墨的添加料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有的认为。和墨如制丹,各种药物的添加自古以来怎么多怎么来,曾有一墨添加五十几种药料矿物不等。可以说是繁锁到了极致。
  但也有另一种看法,和墨如烹茶,不可杂以外物。
  李家一直以来制墨都要添加十几种材料的,但这回。因为器具的不同,再加上材料本身都是顶级,如此的,李家便反其道而行,这会什么药材都不添加,就直接以千年松和鹿角胶制墨。
  而贞娘除了备嫁外,墨坊的事情也没完全放下,虽然这回的制墨,七祖母和自家爷爷不让她碰,但先前的几次试制她还是参加了的。
  毕竟她的墨技摆在那里,而试制墨只是为了让配方达到最好的比例,没不是真正的制斗墨,李老掌柜便没有阻止。
  事后,贞娘又足足花了两天的功夫,凭着脑子里的印象,画了一副后世万里长城的墨线图。再由七房的二婶黄氏和景东叔雕成了墨模雕板。
  最后,这副雕板被定为山河雕板,正好组成了一套山河集锦墨。
  而等到雕板刻制完成,打蜡护理过后,正式的制墨就要开始了。
  丑时,天还黑漆漆的,李家这边,只有几盏一夜通明的气死风灯的光线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而此时,睡在床上的贞娘却猛的一抖,然后大叫着醒来,脸色很不好,她刚才做梦了,梦到爷爷全身是血的,一下子就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那心嘣嘣直跳的。
  而此时,东边的李老掌柜的屋里,响起一阵咳嗽声,是那种要将心肝脾肺都咳出来的感觉。
  这时,贞娘是再也躺不住了,披衣起床,走到东屋,却听得屋里,自家爷爷同奶奶在说话。
  “老头子,瞧你咳的,明天的制墨你就别去了。”东屋,吴氏坐在床上,一边扶着李老掌柜的喝水,一边叹着气劝道。
  “我不去谁去啊,让贞娘去?贞娘才十八岁呢,这么重的担子压在她身上你忍心吗?再说了,天家无情,万一出个事情,贞娘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对不住这孩子。这几年,你当这孩子容易?她走过来的路,便是一些男子都难以坚持。”李老掌柜的道。
  都说流言如刀,贞娘先是被退亲,再以女子之身经商,那背后的风言风语早就几箩筐了,又岂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吴氏长长的叹了口气,也不在说话了。
  这时,李老掌柜又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至于连一场制墨都撑不下来,大不了,事后我再养着,我答应你,这次制墨之后,就再也不碰墨了。”
  李掌柜保证的道,他自己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的,这一次制墨过后,身体确确实实要好好的养他一段时间了。
  只是显然的,一边的吴氏却不信他的话,没好气的哼了几声:“你这话三十年前就跟我说过了,却从没有一次兑现过。”
  “得得得,这回。我说话准算话。”李老掌柜好声好气的道。
  “希望你这回说话算话。”吴氏这才道,又说着:“再休息一会儿吧,到丑末再起来。”
  “好。”李老掌柜的应声,然后睡下,没一会儿屋里的油灯便灭了。
  贞娘本来是想跟自家爷爷说说今天的制墨的事情,此时见得屋里灯灭,这时候自不会打搅自家爷爷了。
  而她心里自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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