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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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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就觉麻烦事,又见伍雀磬矮小袖珍,浑身上下细细软软好似无骨,他这样轻轻一戳,就能将人戳趴下;或者他两指这么略略一夹,骨架子难保就被他夹断;拂一拂手,能将人拂飞了;跺一跺脚,她就上瓦了;要是……
“叔叔?”伍雀磬扒拉他袖子。外间丐帮长老手擒坛主闺女如入无人之境,坛中弟子不敢阻拦,议事厅大半人早已出门迎敌,张书淮受了点伤,这才慢了半拍。
伍雀磬怕他不去,将人袖子往死里拽。
“放心,他死不了。”张书淮一提马含光就来气,心里还矛盾。他巴不得马含光死,却又极其明白,马含光能安然无恙自丐帮总舵抢人,又在方才一击之下将自己重伤,其能耐,可见已远远超出预期。张书淮是恨他,还极其看不起他,但那成立于马含光一无是处的前提之下。张书淮敬畏强者,如若强大到能将一个荆湖分坛都不放入眼内,三言两语便将分坛众高层数落得敢怒不敢言,说实话,这样的魄力张书淮是信服的。可怎么办,马含光此人就是讨厌,怎么看怎么讨厌,傲慢嚣张,行事无常,横竖不顺眼,他真巴不得他死,全心全意地!
“马叔叔真这么厉害,咱们快去看看呗。”
他只说他不死,没说他厉害,张书淮被伍雀磬满怀崇拜的大眼睛一击会心。想想马含光夸下海口给坛主救女,万一不成事呢,岂不是在丐帮和坛中众弟子面前出丑?那人的洋相想来也不可错过。
“看,当然看!”张书淮一手拎起伍雀磬,起身便往厅外走。
伍雀磬是真的被拎着,提着后腰带,半离了地,身体悬空,手不能抓,脚不能踏,还是张书淮在脑子里描画一百次的标准动作,这样他就不用碰她,也就伤不着她。
二人步出厅门,正是坛主官勇当众宣布分坛认输、全数弟子撤出荆湖之时。
此言一出,无论是丐帮又或万极分坛众人皆是始料不及,尤其是护住议事厅范围的百名坛内弟子更是炸开了锅。
“凭什么?又非不能战,不就一群臭叫花子,怕他何?!”
“是啊,咱们损兵折将,他们也伤亡惨重,不杀他个有来无回,谁能甘心?况且此刻认输,那死去的弟兄算什么,这两年为分坛投入的心血又算什么?!坛主说放弃便放弃,弟子不服!”
“我也不服!”
“不服又能如何?人家闺女叫人给逮了,换了你,亲生骨肉重要还是一时成败重要?算了罢,摊这么个坛主……我服。”
众说纷纭。官勇顶着莫大压力站在空地中央,身后就是马含光,他若能回头,真想回头给他一拳。投降窝囊之事就让他这个坛主做,丑人也要他做,那出主意的始作俑者却事不关己连句帮腔都没有,可真是把自己撇得干净。
但能怎么办,谁叫他对马含光那个孤注一掷的计策动了心,若事成,别说赔上一个水陆洲,就算真赔个女儿,他也未必舍不得。
另一侧,丐帮此次进击水陆洲的弟子以千计,八袋以上长老就有六人,除两人压在外围维/稳大局,其余四人携了百名弟子与人质直捣黄龙,便成此刻议事厅外对阵之局。
夕阳垂暮,洞庭晚照,小风习习,映衬这千百名染血的正邪弟子,竟也别有一番壮烈。
前一刻的凝重,因坛众爆发的一阵愤愤不平而稍有缓解,官勇端着张信守承诺的脸,说我们什么都不要,只要释放人质,安全撤离。
丐帮长老中虽有等级更高者,却仍授权戚长老出面主持。这戚长老武功不弱,更不弱的是脑子,对方宣布不战而败,他第一时想到的是有诈。正思忖间见由他们手上丢失的万极少主被人捉小鸡般拎出了议事厅。可怜的小女娃连挣扎都不能,晃晃悠悠,无辜至极,戚长老一瞬间便寒了脸。
丐帮为何抓坛主官勇的女儿,还不就为了对方手里的这张王牌,王对王,他要廖菡枝。
“不行!”戚长老刚提了条件,坛主官勇身后一名着普通弟子服的青年便斩钉截铁否决。
那人是谁,就这样越过坛主做决定,整个分坛高层分立左右,竟然无人有半句质疑?戚长老环视一圈,倒是有诸多不悦写在各人脸上,只是那之后的反应,竟然好似是……习惯了?
戚长老一叹声,“粗粗算来,尔等来这荆湖域内也将近两年,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单凭此点,即便丐帮今日赶尽杀绝也是替天行道,更何况纵虎归山这等蠢事,你当老乞丐都是好糊弄的?要活命,可以,交出青竹门崔衍之女,君山正有大量劳作适合各位;但若想全身而退,奉劝你们别做梦了。事已至此,哪怕今日两败俱伤,我丐帮也要为武林除害,为天下卫道!”
这番陈词鼓动人心,丐帮弟子一阵激越,叫道:“为民除害!誓斩万极!”
马含光便从官勇身后走出来,“说得好听,若两败俱伤的结果是丐帮全军覆没,你有这个自信承担百年基业一朝倾覆的后果?”
“有何不敢?!”
“你们倒是不怕死,可难不成我们就怕了?当今武林除了这个丐帮这座君山,又有何势力敢与我万极宫正面交锋?不过别忘了,荆湖分坛只是万极七坛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座,死又何妨,水陆洲沦陷又何妨,能拉着天下第一大帮共同殉葬,求之不得!”
马含光未住声便已闪电掠出,几乎是决绝之势孤身投入敌方阵营,因为人数悬殊,因为头也不回,那义无反顾的身形如同飞蛾扑火般叫两方人都愣了一愣。
“他在……找死?”
☆、第16章 摄元功
猜疑尚未泛滥,马含光已直袭了官勇之女官霁月所在。
官霁月身前严严密密三层丐帮弟子,几步开外便是四位高阶长老,七袋以下丐帮长老更是十位之多。铁桶般防御,纵马含光变个苍蝇尚且无缝可钻,他这一出手,可不就是正面相抗?莫说官勇张书淮等人冷眼旁观,就连普通分坛弟子也无人响应,绝对的一人发难,四下看戏。
可就是这身形变幻的一瞬间,戚长老眼眉一跳,蓦地大叫:“快散开,切莫被他沾身!”
他已认出这人就是那夜独闯君山的黑衣人,却慢了半拍。马含光冲入人群,摄元功法自行发动,普通丐帮弟子内力差他一截,但凡肢体相撞又或仅仅是碰了与其相接触之人,满身内力便如急流退却,瞬间归入马含光体内。只这一冲一挡,小弟子登时倒了一地。有凄惨者更连体态也急速萎靡,缩在地上,惨厉大叫。相较马含光速得内力,周身气势大显,袍发飞动,一地手下败将之间简直如有神助。
变故始于旦夕,戚长老身旁的灰衣老者前一瞬仍在原地,眨眼时便已迎至马含光面前,强势出手。
戚长老一见是武力不逊于帮主的曲长老亲自对敌,便与其他长老互望一眼,未曾一拥而上。否则本就是以大欺小,再加一条以多欺少,丐帮威望未立,倒是丢够了人。
这方马含光的摄元功只在对手内力远不及自己时才有用武之地,高手能瞬息改变内力流向,摄元功修为不足,甚至能被对方借吸力反伤。所以听起来制霸武林的绝世奇功,又或理论上夺人内力为己用、无惧任何强者的逆天杀招,真正实战时的作用也只是抢在别人未防备时施以偷袭。
远不算光明正大、甚至可谓阴险的摄元神功,曾经的马含光对其嗤之以鼻;如今,这样不入流的杀人手段他却是应有尽有,且得心应手。
曲长老不愧为绝顶高手,平日如同马含光这个副坛主般深居简出,君山上闭关多年,一出关便被请下山,而今降龙掌法初见雄风,几招连消带打,将马含光主动化为被动不说,更是意态沉稳,气定神闲,占尽绝对优势。如此高手临敌并不常见,四下丐帮弟子看得是如痴如醉,抚掌喝彩。
万极弟子则脸色铁青,这成什么了,实力炫耀?他们谁不知道自家副坛主功夫平平,也怪这人不会藏拙,前一刻还为其挺身而出激起的一腔热血,瞬即冷却。甚至原先瞧不起马含光的,此刻就更不屑几分,按理他们比之马含光不知差之几何,竟也觉得马含光叫丐帮长老徒手逼得节节败退,是给他们分坛抹了黑。
渐渐便有议论声响起:“为何官坛主还不出手,这样下去岂不丢死人?若他输了,咱们这一战还打不打了?”
“可不是,别说是救人了,他自己再叫人给擒了,咱们什么底气也都没了!”
“马副坛主也真是,方才慷慨陈词我还当他今非昔比,心里还为他大加感叹,原来不过是空口白话,这样还敢第一个往前冲,果真找死。”
伍雀磬在人后听得青筋直冒,她是不待见马含光杀人,就算是摄元功吸人内力,在伍雀磬眼里也是毫无疑问的邪魔外道。但她又实在听不得他人对马含光贬损指摘,就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当年的九华山,如果没有那些流言蜚语,如果没有那么多的落井下石与师尊师长间一次就失去的信任与看重,马含光会义无反顾私奔么,今日眼前这个面目全非之人还会存在于世么?!
伍雀磬猛一张手扑腾,张书淮拎不住,满心烦躁地将人放了在地。
伍雀磬一脸苦相,张书淮原本嫌她碍事,忽然间也生不出恼意,问:“你又怎么了?”
伍雀磬想站去人前,张书淮当她是夹在人缝里看不清,遂学之前马含光一把抱起了她。伍雀磬双脚离地眼界登时大开,她早知自己跑上前也于事无补,这时回头冲张书淮笑了笑以示感激。张书淮抱人姿势有待提高,她又怕自己坐不住,抽出一只胳膊缠了这人肩头,张书淮顷刻便觉释怀了。
小丫头一笑还挺甜,眼珠子晶莹剔透像攒了光,夕阳下双颊如玉璧,连头发丝都变得透明,瞧得张书淮一张老脸跟着动了动,可惜没笑出来。
算了,鉴于马含光此刻被人教训得狼狈凄楚加丢人现眼,他就不跟他计较忽然丢了个麻烦给自己。话说小丫头体态当真软,贴着肩胛一阵暖意……
张书淮正陶醉,后悔没早两年掳个女人生他十个八个,彼端的马含光却非但没上演惨败,而是须臾间起了变化。
曲长老降龙掌法为至阳至刚,一掌劈将下去,可催山断石。马含光原于其密集掌风下无路可逃,生受几掌,体内五脏都要碎个七七八八。可同样是天罗地网,他既能于君山上单枪匹马夺回伍雀磬,便也能于这众目睽睽下抢回官霁月。武功从来没有光不光明正不正大,胜者才有权利论光明——马含光唇角噙了丝笑,清醒地于死亡线上游走使他身心亢奋不已,唇边殷红血液外渗,远远看去紫袍拂动,其人竟有种苍白之下的阴诡冷艳。
曲长老没多给他时间喘息,一掌祭出,自知力道。对方伤势沉重换做何人都该当场伏地,但马含光偏就适合这种九死一生,当年的万极左护法不也几式之内将他重伤,不也洋洋得意以为他为砧板鱼肉,羔羊待宰,无力回天。
一、二、三……张书淮于心下默数马含光的招式,那人竟在试探曲长老的出掌套路,前后左右,无一遗漏,俱都变作马含光身上如假包换的重创。可怎么可能,即使被他试了出来,真让他发觉对手那微乎其微的一刹破绽,他就有那个实力反抗?两者功力相差半甲子,马含光此刻已摇摇欲坠,然而——
正是此刻!
☆、第17章 再论高下
正是此刻!张书淮还是忍不住心下一声大喝。
马含光竟与他无声呐喊相契,中途变招,拳势急袭,曲长老提掌应对,本以为黄口小子不过卷土重来,但于自己重压之下能有如此表现也当可赞他一句冷静。直至曲长老忽然看清包覆于马含光右手上的拳封,神色微疑。其实又何止他,在场丐帮稍有年限之人,谁都觉得那漆黑物件眼熟得紧。
无心多想,马含光已五指骤伸,化拳为掌,曲长老忙提神应对。马含光姿势奇异,竟是以指尖直刺他赫赫掌风,想这降龙掌法承载内力,没有万钧也有千斤,普通刀剑兵器也要在这一掌下当场寸断,后生晚辈以手为兵,委实狂妄了些。却不及曲长老一声轻蔑冷笑出口,蓦地瞳孔急缩——
掌心处一股连心入肺的尖锐极痛,生生地令成名多年的丐帮高手发出一阵冷颤。马含光中指并那漆黑拳封刺入肉中,割裂骨骼,连着通红血腥洞穿曲长老右掌。
想那曲长老叱咤半生,痛楚再剧,断不会因这微小失利乱了方寸。然而又是未待他撤手换招,视线中马含光中指陡然长出数寸,奇的是那被他所戴拳封竟毫无破损,随那畸形般乍长的手指拉伸延展,连厚薄均匀的质感都未曾改变——没错了,这果是丐帮之物!
马含光眸光骤冷,死到临头还有闲心发呆,他藏于拳封下的袖刃横向一切,姿态潇洒地切去了曲长老半个手掌。
“啊——!”曲长老痛叫失声,鲜血横溅。便是此刻,马含光脚下急旋,赶在戚长老等人出手来援之前,闪身贴至曲长老身后。曲长老目色一狠,正要回头将人拿住,马含光被纯黑拳封隐藏极好的袖刃便直抵了曲长老耳下动脉。
“你竟使诡计!”眼见如此的丐帮孔姓长老再不按捺,迫近上前,冲马含光/气急败坏道:“曲长老内力非凡又有真气护体,况他专修掌法,一对手掌好比玄铁坚不可摧,你却能以指锋断其掌——快把那护手拿下,我倒要看看你手中究竟还藏了我丐帮何物?!”
马含光不知对方意指那拳封也为丐帮所有,还当他是同伴被伤语无伦次,遂不耐回道:“坚如玄铁又如何,凭我五指,一样可断!”
底下弟子爆发新一轮不大不小声的热议,“这是什么本事,那丐帮长老真不是徒有其表?咱们副坛主何时有手劈玄铁之能?”
轮到丐帮中人彻底脸黑,“副坛主?原来他就是那个闻名不如见面的马含光,之前还穿着我丐帮服饰招摇撞骗,果然是正派弃徒,贼子小人!”
“你说什么,竟敢对我们副坛主出言不逊!告诉你,副坛主不过我们分坛当家中武功最末一个,怎样,你们的九袋长老也不过如此!”
“胡说八道!他若不手握我丐帮帮主之物,怎可能叫我等错认他身份,又怎可能叫曲长老也失了防备,着了他的道!”
这话未尝不合理,分坛众弟子仍然转不过对马含光根深蒂固的弱者印象,说他赢此一役是使奸耍滑谁还能说不是?虽然比起数日前,于此地一拳惩处了以下犯上者的那人,今日的他又叫众弟子瞠目结舌了一把又一把。
这时终有人忍不住强辩道:“用些手段又如何,所谓胜者为王败者寇,只要能赢,我们副坛主手段多着呢。”
“不是的!”人群外却忽有人重重否定,声调不高,却也不算小,眼睛直直望向马含光处,就像瞧着什么神魔鬼魅,“就是他,方才徒手扯断我的龙魂九曲鞭——他能手断玄铁,是真的!我的龙魂九曲鞭,也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说话之人便就是冒死冲入内院寻其苦恋之人的守门弟子陈舆。经此一提,虽有人云里雾里,却另有两个半路上见过马含光的弟子也跟着附和:“没错没错,副坛主真的好厉害,他单手就可以一敌十,那些丐帮弟子根本不是对手!”
惊叹蔓延,便连一旁静立的众分坛掌势者也无法忽略。是不是真本事,他们早于先前就确认得一清二楚。只是猝然间听到人群中传出“龙魂九曲鞭”几字,官勇面色瞬间青白,来来回回几次变幻。再一看他人,谁不知他闺女曾偷了铸器大师项鼎的真作龙魂九曲鞭,那样的神器,若果真被马含光徒手所毁,其功法内力之强——想及此处,一阵倒抽冷气,短短几日,形象颠覆,简直不可理喻!
却说丐帮因此变故阵脚大乱,马含光被围在人丛中央,曲长老受制于人,虽接受现实,却还是略一叹气问拿捏住自身性命之人:“小子,你既身藏袖刃,那杀手组织血雨楼与你是何关联?听闻袖刃传承之法极尽残忍,你身手不错,竟也甘付代价,自践至此,何苦来哉?”
这曲长老已是半隐高人,马含光能毁传奇之物龙魂九曲鞭,曲长老一次毁俩自不在话下。他此次马失前蹄多为轻敌,马含光的丐帮至宝、与武林中久已失传的暗器袖刃,也致使曲长老看走了眼,半生道行一朝丧。
追究袖刃来历,是心中不能理解,如此阴损之物何以存世,竟还后继有人?
马含光不曾答话,心里面揣着如何心思,面上冰冷渗人,无从分辨。
再说丐帮的宝贝乌金护手,原为一对,为丐帮帮主闵匡所有。那闵匡秉承乞者传统,身影遍布大江南北,偏就不沾帮务,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一晃又是近两年未曾于总舵露面,究竟是如何失落护手中的一只,旁人难做推测。眼下曲长老被胁,人心不稳,也无人有心情去与马含光计较宝物归属,只一味地压上来,奉劝他莫动曲长老一根头发。
“我偏就动他又如何!”马含光手下一抖,一道长长血痕便现于曲长老颈间。
☆、第18章 败退
对方全不按常理出牌,戚长老等人摸不准此人脾性,唯有咬紧牙槽,原地停住未敢再多加刺激。
“别逼我。”马含光顶着一副稳操胜券的表情,语气半分也不似受人逼迫,“放了官霁月,放我分坛弟子一条生路,我自然会管好自己的手。”
曲长老也绝非怕死之辈,反倒叮嘱丐帮众人莫因他受制于人。
马含光闻言,一张血色全无的脸贴近曲长老耳侧,乌黑发丝于风中几缕凌乱,低声笑道:“我知你不怕死,为除祸患为大局计,牺牲一人性命又何足为惜。但你别忘了,我分坛众人至此仍有决一死战的实力。而你,当你死在我手里的那一刻,丐帮已失了他们实力最强且马首是瞻的九袋长老。士气大减也好,人心涣散也罢,有我在此,又还有哪个丐帮弟子敢扬言踏平我水陆洲?!”
见曲长老端得一副不为所动,马含光也有耐心,仍劝:“同归于尽易,但听闻自从一年前的峥嵘岭一役,丐帮九袋长老已十死七八,如今八袋长老也能指点江山,你却要连这最后几位都于今日一并断送?我说了,以小小分坛对丐帮总舵,此局不亏。但我们圣宫人惜命,不似你们正道人士慷慨大义,说全军覆没便全军覆没。若有一分容易,谁又舍得死,长老说是也不是?”
曲长老瞳孔略微收缩,极不起眼,马含光却看得分明,想此回丐帮果真下了重注。
于此同时,前一刻还曾埋怨马含光强出头的分坛弟子个个扫去低迷,热清高涨,甚至变得斗志昂扬,一个个嚷道:“副坛主不必顾忌我们,我们听副坛主指挥,杀光丐帮,他们若不信守承诺战他个血流成河昏天暗地,我们还不乐意了!”
“说得没错,老子受了一天的窝囊气,好在有副坛主,副坛主快杀了那丐帮匹夫,咱们再与他大战八百回合!”
官勇身为坛主却被人丢于脑后忘个干干净净,胸中抵着一股气恼,拳头握得喀喀响,心下骂道:一群蠢货!马含光会在乎你们死活,他巴不得你们个个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只是不在此刻。
别贸然行事——曲长老未闻其他,却到底听进了马含光的进言,眼见万极挑衅,丐帮中人蠢蠢欲动,也索性丢开了视死如归的高姿态,与戚长老隔空递起眼色。
戚长老正有此意,丐帮再是嫉恶如仇,也不可能拿自己人做牺牲。
终于和平受降。万极分坛弟子骂骂咧咧逐次撤离,一副心不甘情不愿,一副他们只要一动手就能横扫八方、如今是给丐帮留了脸面。
可其实丐帮不说大获全胜,但占下水陆洲,将万极邪道驱逐个一干二净,怎么着也是造福一方。以杀止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始终也不是上上之策,马含光是个狠角色,却也懂得审时度势。
最后留下压阵的仍旧是马含光,曲长老与被丐帮所擒官霁月以一换一。其实从一开始,马含光的目标就非官霁月,得回此人只是顺手,是与曲长老一战的战利品。而真正的胜利,始终是废了曲长老那只刀枪不入的降龙掌。
对于正道中人,能毁一双,绝不独留一个。
……
转眼日薄西山,水陆洲界外。
湿地矮林间颓靡行路,万极八百分坛弟子所余半数不足。至于水陆洲上被他们掳去的杂役、厨子、又或媳妇,带不走的便当成全了丐帮。
反正都是杀人放火刀口舔血的,拖家带口倒嫌麻烦。却非是他们真的半个家眷也无,只是谁也做不到自顾不暇时还学坛主官勇一心救女。好在官勇老婆早死,不然还要救一救坛主夫人。
马含光迟来,踏着烟波青草,身后红霞壮丽,一手托着弱质少女,低空疾驰,紫袍斜飞,意态风流。
伍雀磬也在张书淮怀里回头,没看马含光几眼,却是将四下里一见马含光便双目大放异彩的弟子情态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没事,受了点惊吓。”马含光将官霁月交给官勇,没说是连感谢的话都不想听,直接点晕了坛主闺女。
陈舆不顾一切飞扑上前,拉着马含光大呼:“恩公,我要对你涌泉相报。”
马含光冷声:“滚开。”
唯一觉得大战止歇、通体放松的怕也只有这群低阶弟子了。截至此刻,官勇是唯一知晓马含光意图之人,其余张书淮同几个分坛头目不明就里,虽然活是活了下来,但输了分坛等同输了全部家当,他们自然不怪马含光,要怪也该怪最早宣布败阵的官勇。
而马含光一回来便被扯去一旁,张书淮搂着伍雀磬愈发娴熟,顺势将人往怀抱里托了托,问道:“眼下怎么办,分坛失在我们手上,总坛那边如何交代?”
官勇拿眼去瞟马含光,马含光伸手就夺了伍雀磬。张书淮只觉胸前一空,彼端马含光已在检视少主的完整性,末了对上伍雀磬的脸。伍雀磬情绪不对,扭过头一脸漠然。
马含光未多在意,却叫伍雀磬腾挪身子给撞上了胸前内伤,微一皱眉。伍雀磬滞住,狠狠吸一口气,双眼死盯住这人,却听他对张书淮道:“派你的人回去盯住水陆洲,要最机灵的,我要随时知道水陆洲内况。”
张书淮的小姑娘还没捂热就被马含光一把抢走,问题不答他的,张口就吩咐他做事,愤愤望去官勇一眼。官勇木着一张脸:“看什么,照他说得做。”
张书淮方要回头,又被马含光叫住:“等等。”
老子欠了你的?!张书淮瞪他,含恨吞下这口气。
“你用何方式传递情报?”马含光问。
“飞鸽传书啊,使命必达。”
“不妥,易张扬。百里之内要耗时多久?”
“约莫两刻钟。”
“太慢,换一种。”
“你谁啊?!”张书淮从未与马含光真正合作过,所有交集都是相看两厌,又或者他瞧他深恶痛绝,这时却冷不防听马含光讥讽着来一句:“怎么,就这点本事?”
张书淮只觉再也不能淡定了。
☆、第19章 誓师
“想什么呢!”张书淮黑着张脸怒驳,话落便伸手交出一只草笛,半指的长度,有槽口,看着极其粗糙。张书淮辅以解释道:“此笛能发高低二声,匹配长短变换便可传递不同讯息,未受过训练之人听来与普通雀鸣无异。然它有一弊端,便是传声距离有限,超出界外则需第三人接收再重新发信,可耗时也短,顷刻千里。”
马含光笔直地望向张书淮,即便对方一番话落他也未能住了目光。伍雀磬离得近,瞧着马含光似是眼睛里亮了亮。张书淮却不知,委实被这人瞧得心中发毛,况那双眼又深又利,张书淮止不住就想发作,却又碍于对方眼中敌意全无,反倒有几抹聊胜于无的欣赏,什么鬼欣赏?!张书淮一腔怒意不自觉化作尴尬,低声支吾道:“雕虫小技而已,我平日专责监视丐帮,没些手段,都当我吃素的?”
马含光收回注视:“那还不快去安排?”
张书淮不高兴:“你总该告诉我之后去哪,我好心中有数。”
“丐帮总舵,君山。”
张书淮“欸”了声便要去办,原地转个圈又猛地转向马含光:“你说什么?!”
莫说张书淮,余下几个分坛高层,甚至马含光怀里的伍雀磬都不由怔了一怔。
马含光笑道:“丐帮既如此看好水陆洲,我们便做个顺水人情拱手相送又何妨?只是派出如此之多的精锐弟子,也不怕自家门内闹起亏空。”
马含光未曾收敛音量,不远处众多下属本就在竖高耳朵探听当家们有何决议,这时忽闻马副坛主提声,陡然给了条重磅警示:“水陆洲已失,总坛责罚不日便至,照以往经验,如此罪过当可致死。诸位有谁畏惧胆怯大可速速远避,只是不得不提醒一句,以万极雷霆手段,纵逃至天涯海角亦无生还可能。”
晴天霹雳!
众多弟子方躲过一场置诸死地,转头就是以死论处。
“这可如何是好,副坛主一定要救救我们,我们可不想死!”
“是啊,副坛主你智勇双全,一定会带我们绝地逢生。”
官勇心想妙得很,自己于旁人眼中终于彻底沦为了众矢之的。不过是碍于他还有个坛主身份,众弟子才只求救命,没将私下咬牙切齿的忿恨言明。马含光拉人下地狱的法子也没错,不能回头,回头便是万丈深渊,因此谁都只能往前冲,做他计划中毫无异心的一颗卒子。
只是最初的计划里,官勇可未想过会被马含光卖得这样惨,他果然天真了,照此演变,坛主的地位都岌岌可危,却偏偏无法自辩。
如何辩?说如此混账的败退之计是马含光一手策划?妥妥的越抹越黑,别人于方才一战大显神威,官勇此刻讲真话都会被理解为含血喷人,还是羡慕嫉妒、见不得人好那种。
吃了个哑巴亏,官勇不愿沉默,上前一步欲挽回颜面,然而身后马含光连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留给他,大声宣布:“与丐帮一战远未终结,此刻才是刚刚开始。眼前摆着两条路,是四散溃逃,等着总坛秋后算账;还是心有余恨,待来日破晓,随我一同攻上君山,报仇雪恨。我不强求,悉听尊便。”
无人开口,低垂的天幕下将近四百弟子静默如死。不久之后,人群中骤然爆发一道有如惊雷的齐呼,众志成城,异口同声:“我等愿誓死追随副坛主,刀山火海,至死不回!”
“够了够了!闭嘴闭嘴!”众分坛高层被这乍起的呼声震得心惊肉跳,“丐帮尚未远离,有眼线探子如何是好,都给我低调点!”
马含光自然知道,从水陆洲而来的一路,张书淮不仅分批派出弟子伪造不同路线,扰敌耳目;更几步一哨,剪除了许多尾随的丐帮探子,彻底瞒下了分坛主力的行进方向。
这些马含光在姗姗来迟的半道上都有所见,且顺手帮着解决几个,干净利落。他后来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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