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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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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韩建良可没有张瑄这种肚量和气度。这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他或许不敢向张瑄报复,但冯锡强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能经得住韩建良的折腾?
冯锡强无奈地叹息着,翻身上马,正准备回衙,突然见张瑄的一个护军去而复返。
“冯县令”军卒招呼道。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卒,但冯锡强也不敢得罪,勉强笑了笑抱拳道,“军爷”
“冯县令,永宁王张大帅让某家传话给冯县令,说冯县令尽管按律处置,一切有大帅做主。”
说完,军卒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张瑄这话就相当于是告诉冯锡强,如果日后韩建良报复他,自有永宁王府替他撑腰。
冯锡强大喜,在马上躬身下去,“卑职拜谢王爷恩典”
冯锡强纵马归衙,心情舒爽。虽然与韩建良决裂了,但却意外地得到了张瑄的眷顾,若是能趁机投入张瑄门下,岂不是比当韩建良的门生强上百倍?
……
……
长安县判定韩越有罪,当众将其杖责二十,然后给韩越戴上刑具,命其在长安城里游街三日。
长安城里议论纷纷,众多权贵子弟“兔死狐悲”,纷纷被家中长辈勒令闭门不出,免得再生事端,重蹈覆辙。当然,这不过是暂时的现象,时间长了,该怎么还是怎么,该欺男霸女的还是会欺男霸女,纨绔终归还是纨绔。
果然如张瑄预料的那样,杨国忠率领杨派众人接连上书,参奏弹劾大理寺卿韩建良,指正其“罗织罪名、诬陷大臣、纵子行凶,危害市井、贪赃枉法”等十几条罪状。
一时间,朝野汹涌如潮,杨国忠亲自导演和发动了一场倒韩的战役,声势浩大。
越来越多的朝臣参与进来,毕竟韩建良平素得罪的人太多太多了。
李亨无奈,只得借韩越的案子,罢免了韩建良的大理寺卿之职。
张瑄回京不过区区数日,便先后有两名太子党重要骨干落马,这在朝野上下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震动。
与朝中的动静相比,张瑄在永宁王府悠然自得陪着崔颖要么出城游玩,要么走亲访友,大开宴席,招待长安权贵。
如果是有心人,便不难发现,最近张瑄的永宁王府中进出最多的当是崔氏、郑氏、王氏、卢氏这些唐时的门阀大族中人。
门阀士族的力量盘根错节,相当强大。但经过李林甫和杨国忠两任权相的排挤打压,如今四大豪门在朝中的势力大不如前。而因为张瑄是崔家的女婿,如今又身居高位掌握兵权,在崔琚的“桥梁纽带”作用下,门阀士族渐渐有投靠张瑄并将张瑄推举为门阀士族代言人的意图。
所谓时势造英雄。张瑄是士子出身、名臣张九龄之后、文采横溢、声名鹊起,又有高爵兵权,还是崔氏的姻亲,具备充当门阀士族“大当家”的各种条件。与张瑄联盟合作,不仅能保证士族的清誉,还能获得巨大的政治利益。
越来越多的门阀士族子弟看透了这一点,主动登门示好的越来越多。而有不少士族子弟,甚至不惜投入张瑄门下。
令很多朝臣惊讶的是,杨派中的实权派羽林卫右卫大将军杨涟,中立派的有“墙头草”之称的左相兼吏部尚书陈希烈,也与张瑄过从甚密。
年关越来越近,与民间的喜庆气氛相比,朝中的气氛比较凝重。
因为先后有两个大臣被罢官,朝中有了一个较大范围内的权力洗牌。
张瑄没有插手朝中各部司署衙门主官人选的调配,他只是上书推荐原京兆府少尹马卢出任京兆府尹,原侍御史崔琚出任工部侍郎,很快得到通过。
经过数日的政治博弈和利益争夺,朝中各部司寺的主官人选很快任命到位。
个别有心人就意外地发现,张瑄在朝中的派系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
单以六部尚书而言,吏部尚书是陈希烈兼任,礼部尚书是杨国忠兼任,户部尚书是郑氏的郑通(原户部侍郎),刑部是卢氏的卢凌(原御史中丞),工部尚书马德惠原地不动,兵部尚书由羽林卫左卫大将军陈玄礼兼任。
郑通、卢凌是张瑄的人,马德惠是杨国忠的人,陈玄礼则是太子党,如果再加上陈希烈这个准张瑄派,以及通过此次调整跃居高位、遍布于各衙门司署的士族门第出身的中层官员,张瑄在朝中掌握的力量已经首次压过了杨国忠。
三足鼎立之势,渐渐向张瑄倾斜。
当然,这只是暗中的局面。在名义和表面上,张派和杨派还是同盟军的。这是李亨力排众议坚持让陈玄礼兼任刑部尚书的重要因素。
虽然李亨还是想继续起用张继勇和韩建良,但因为有杨国忠等人的强烈反对,以及张瑄派众人暗中的抵制,暂时只能作罢。
……
……
还有两日就是春节。
午后时分,张瑄与建宁王李倓从曲江池饮宴回府。
两队仪仗进入长安城,在朱雀大街中央处分手,李倓回皇城,张瑄自回王府。
这些日子,李倓与张瑄走得越来越近,关系越来越密切,这让准太子李豫看在眼里,恨在心上,但却无可奈何。
李倓的仪仗队伍刚刚进了皇城的宫门,一身微服的李豫就带着几个随从自街角踱步出来,面向宫门的方向默然凝视沉吟不语。
与最近春风得意的李倓相比,李豫的心情越来越焦躁和不安。
上元节,李亨即将正式登基称帝,宫里和朝廷各种准备工作已经完结,连老皇帝的禅让诏书都已经草拟完成,就等待在上元节之日,张瑄率天下藩镇,杨国忠率朝中众臣,一起殷切劝进了。
李亨称帝没有任何悬念。问题的关键在于,只要李亨称帝,他就会在第一时间册封东宫太子。
原来李豫觉得自己的太子之位非常稳固,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李亨似有扶植李倓的架势,这让李豫心急如焚寝食不安。
“殿下……该出城了。”
李豫的亲信,右卫率府长史公孙游轻轻道。
右卫率府是拱卫东宫的军事力量,相当于东宫卫队,目前由李豫亲自掌控。
李豫慢慢回头来望着公孙游,轻轻一叹,“公孙长史,本宫心神不宁啊”
公孙游心里暗叹,欲言又止。
公孙游一直认为,李豫不该得罪张瑄,从一开始就不该。而应该像李倓一样,放低身段,主动向张瑄示好,如果能得到张瑄的支持,他的太子之位还能跑得了吗?
天唐 第314章文字狱
第314章文字狱
第314章文字狱
“殿下,请恕臣直言,殿下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公孙游犹豫再三,毅然道。
李豫一怔,旋即就明白了公孙游的意思。
李豫脸色微微涨红起来,目光有些闪烁。
此时此刻,他也微微有些后悔,不该主动站在了张瑄的对立面上,如今悔之晚矣。但他不比李倓,李豫心高气傲,又自恃嫡亲皇孙的身份,怎么肯放下架子、放弃尊严,去主动向张瑄谄媚示好?
李豫心里交战良久,最终还是抹不开这个面子。
他叹了口气,转身向城门的方向行去。
公孙游暗暗摇头,觉得有些失望。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这一点上,李豫比李倓大有不如。
李倓性情温和,能屈能伸,而李豫则过于骄傲了一些。
皇族固然是主子,但问题是你这个主子还没有到“称孤道寡”的高度,某种意义上说,在很多权臣眼里,屁都不是。
远的不说,李亨就是前车之鉴。
李亨入主东宫十余年,但这么多年来,抛开这段监国的时间不说,之前有几个大臣把他放在眼里了?
……
……
李豫出城去拜访王维,试图获得士族高门的支持。
就在李豫出城的时候,长安城里一场文字狱的风波正发端于杨国忠府上。
杨府正厅。
杨玉环的大姐秦国夫人气愤地将手里一张纸贴递给杨国忠,怒道,“国忠,你看这诗,对我杨家人极尽嘲讽之能事,奴家看了气得一宿没有睡好觉。”
杨国忠沉着脸接了过去,秦国夫人所说的这首诗其实他略有耳闻,是京师一个名叫杜子美的小吏最近所做,暗中在城里流传,题为《丽人行》,同时还有一首《兵车行》也在坊间悄然传播开来。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头上何所有?翠微槪洞棍薮健1澈蠛嗡恐檠寡w稳称身。 就中云幕椒房亲,赐名大国虢与秦……箫鼓哀吟感鬼神,宾从杂遝实要津。后来鞍马何逡巡,当轩下马入锦茵。杨花雪落覆白苹,青鸟飞去衔红巾。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丞相嗔”
以杨氏三姐妹和杨国忠为题材的诗歌不少了,但多为赞美谄媚,唯独这首诗暗含嘲讽。此诗虽然通篇只是写“丽人”们的生活情形,却达到了“无一刺讥语,描摹处语语刺讥;无一慨叹声,点逗处声声慨叹”的艺术效果。
望着这首诗,杨国忠脸色阴沉似水。
杨三姐面色涨红,气得嘴角都有些哆嗦。
“杨花雪落覆白苹,青鸟飞去衔红巾。”杜子美这诗虽然没有题名道姓,但暗中影射她和杨国忠有暧昧关系,这让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杨三姐没有想到,自己退隐多时,竟然还是成为了嘲讽的对象,这种基于流言蜚语的“暗讽影射”,几乎要让她暴走。
贵族圈里有人背后说三道四她并不在乎,但如此写进诗篇流传后世却让她接受不了。她同时还担心,如果这让张瑄看到了,又会作何感想?
“此人是谁,胡言乱语,奴家要撕烂了他的嘴巴”杨三姐怒火熊熊,手里的茶盏因为怒火而狠狠地摔碎在地。
“右卫率府一个看管盔甲兵器的小吏罢了,名叫杜子美。”韩国夫人在一旁沉声道,“三哥,还犹豫什么?这种放肆小人诋毁我杨家,诛其九族都不为过”
杨氏三姐妹如此撺掇,杨国忠终于还是撕掉了自己大唐丞相的斯文面具,猛然一拍桌案,凶狠地大声喝道,“来人,拿本相的名帖去京兆府衙门,让马卢将那杜小吏缉拿归案,流配三千里”
……
……
因言获罪在盛唐时代不罕见但也不多见。如果不是因为牵扯到杨家三姐妹和杨国忠,一个右卫率府小吏的被抓,在长安城里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来。
但正因为涉及杨家人,所以这事儿就成为年前长安城里最大的热门新闻。
当然也传到了永宁王府。
崔焕夫妻到访,无意中提及此事。
崔颖笑了笑,“杨相也忒小题大做了些,不就是一首诗嘛,何至于要兴师问罪”
“这小吏杜子美倒是有胆量,竟敢写诗嘲讽杨家人……书生意气啊,太不值当了,只图一时之快,就要被流放三千里……”崔焕叹息道。
张瑄本有些心不在焉,他正在考虑青海布防的事儿,李光弼和封常清来信说,吐蕃军马似有蠢蠢欲动的迹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封常清已经再次临时征调朔方兵马5000紧急驰援鄯州,防备吐蕃兵马越过赤岭从兵力相对空虚的鄯州下手。
这两日,张瑄已经进宫去与李亨商定,在中原和河西、西域三地征调和组建一支5万人的新军,划归陇朔大都督府麾下,全部布防入刚刚占领下的吐谷浑故地。
但崔焕一提这“杜子美”三个字,他陡然一震,猛然抬头来惊讶地凝声道,“你说的这个杜子美,可是杜甫?”
“然。此人是河南人,右卫率府胄曹参军,据说颇有诗才。”崔焕笑道,从怀中掏出他抄写的两首杜甫的涉案诗来,递给了张瑄,“这便是那两首诗了。”
“其中一首‘兵车行’,据说是嘲讽子瞻你的。陇朔用兵接连大捷,天下人无不拍手称快,但此人却语含讥讽,实在是可恶至极。”
张瑄接过一看,见竟是后世广为流传的《丽人行》和《兵车行》,这可是杜甫这个诗圣的传世名篇。
张瑄讶然失声道,“就为了这个,杨国忠就把人给抓了?还要流放三千里?”
如果是其他人张瑄未必会管,但既然是杜甫这个闻名已久的大诗人,张瑄就不能不管。
“因言获罪,杨国忠真是岂有此理”张瑄皱了皱眉,“这兵车行写于天宝十一载,与我何干?杨国忠分明就是牵强附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呐”
“不是最近写的?……嗯?子瞻,你认识此人?”崔焕狐疑道。
张瑄默然不语,没有接话,沉吟起来。
他觉得有些奇怪。杜甫这首《丽人行》大概就是写于天宝十二载或者十三载年间,也就是现在,但历史上本来的杨国忠权势比现在更加冲天,却没有因此兴起文字狱;反倒是现在,杨国忠因为这事儿大动干戈,有些不太正常。
这首诗的确有嘲讽之意,但极其隐晦。在当下这个时代,寻常人很难朝这方面去联系。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在暗中煽风点火,挑起事端。
但是,杜甫目前只是一个小吏,虽略有诗名,却终归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谁会拿这么一个小人物来大做文章?或者,是杜甫得罪了什么人吗?
张瑄心念电闪。
见张瑄沉默下来,崔焕夫妻和崔颖也都不再说话,静静地望着他。
良久,张瑄突然抬头来扫了崔焕一眼,淡淡道,“这杜甫是关在大理寺牢狱还是京兆府大狱?”
“京兆府衙门。”崔焕想了想回答道。
张瑄霍然起身大步向外行去,“你们聊,我出去一趟。”
……
……
杜甫文字狱是京兆府尹马卢走马上任所承办的第一件大案,之所以称之为大案,原因在于此案涉及杨国忠和杨氏三姐妹。
杜甫只是一个卑微的小吏,没有后台没有出身,对于京兆府来说,这种案子办起来轻车熟路也轻而易举。如果不是因为马上就要过年,恐怕早就结案将杜甫流配出京师了。
马卢正在衙门里处理年前的最后一桩公务,突然闻听永宁王来访,大吃一惊,赶紧毕恭毕敬地带着属下等人迎出了京兆府衙门。
“卑职拜见王爷”马卢大礼参拜。
京兆府是要害衙门,京兆府尹也算是上得了台面的朝廷大臣,有资格参加朝会了。但马卢能有今天,完全是张瑄的提携。因此,对于张瑄,马卢怀有深深的敬畏感恩之心。
“马大人不必多礼,请起。”张瑄笑吟吟地俯身扶起马卢,旋即轻轻道,“本王听说你这里关了一个写诗的杜子美,就过来看看。”
马卢一怔,讶然道,“这种小吏犯案,竟然也惊动了王爷……”
“王爷请进。”马卢一边束手将张瑄让进衙门,一边恭谨地笑道,“此人是右卫率府掌管盔甲器械的小吏,素日里也能吟诗作对,倒也算是名士。只是此人狂悖无礼,做歪诗谩骂诽谤杨相和三位国夫人,卑职得报,按律缉拿归案,目前正在审理当中。”
“区区一首丽人行,就是谩骂诽谤杨相了?这诗歌之术,本是自娱娱人,杨相也忒敏感、忒霸道了一些。”张瑄淡然一笑,“这天底下背地里骂他奸相者不知凡几,难道杨相还能全部抓起来兴师问罪?”
马卢尴尬地笑了笑,没敢接话。
张瑄可以随口说“奸相”什么的,但他身为下官,怎么敢多嘴多舌?纵然杨国忠真的是祸国殃民的奸相,他也不敢当着张瑄的面说什么。
他没有这个资格。
不过,马卢很快就反应过来,永宁王到京兆府衙门来,似乎是……难道永宁王要出头救下这杜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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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还有更新,三更。
天唐 第315章妙计救杜甫
第315章妙计救杜甫
第315章妙计救杜甫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事儿有些麻烦了。
杨国忠铁了心要办杜甫,态度非常坚决。为了一个区区小吏,永宁王与杨相翻脸似乎不太值当的……
马卢心念电闪,却是面不改色地陪着张瑄走进了京兆府衙门。
在正堂奉茶之后,张瑄随意与马卢说了几句闲话,然后就笑了笑道,“马大人,本王久闻杜子美诗才绝世,品性高洁,今日来此,想要见上此人一见,不知马大人可通融一二否?”
马卢尴尬地苦笑起来。
心道这杜甫被杨国忠称之为“桀骜不驯狂悖无礼包藏祸心居心卑鄙”,但在永宁王的口中却成了“诗才绝世品性高洁”,如此,岂不是让人难做?
“王爷,大狱阴森肮脏,待卑职派人将那杜子美带到大堂之上,拜见王爷”
张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也好,本王就在这里等候,有劳马大人了。”
马卢匆匆离去,命人去将杜甫从大狱中带出来。
对于杜甫来说,这一次的文字狱几乎是飞来的横祸。
青年时期,杜甫曾游历天下,两次会见李白,谈诗论对,结下深厚的友谊。天宝年间到长安,仕进无门,困顿了多年,才获得右卫率府胄曹参军的小职。郁郁不得志,心情可想而知。
终日里除了点卯应差之外,就是饮酒作诗自娱。这丽人行一首也就是上月酒后所做,无意中被友人传了出去。又被小人暗中构陷,这才有了今日的牢狱之灾。
杜甫正在牢中静坐,对于他这种心性坚毅的文士来说,些许牢狱之灾并不能让他惊慌失措。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无非是一死而已,与其这样浑浑噩噩做个小吏渡过残年,不如一死了之。
“杜子美,有贵人要见你,赶紧出来净面梳洗。”牢头在牢房门外不耐烦地大声道。
杜甫一怔,心道某家沦落到这个境地,还有人要见我?
他慢慢起身,向牢房外边行去,身后是牢头不住的催促和谩骂。
在大狱门房洗了一把脸,梳理了一下发髻,杜甫这才跟着狱卒出了京兆府大狱,向京兆府的正堂大步行去。
正堂之外,马卢昂首站立,俯视着杜甫。
杜甫长出了一口气,躬身拜了下去,“杜甫拜见京兆府尹马大人”
“起来吧,念在你同为斯文一脉,本官也不难为你。今日,永宁王来府衙,要见你一面,你当恭谨守礼,不要冲撞了王爷驾下。”马卢说完,深深扫了杜甫一眼,示意他跟随进堂。
进了大堂,杜甫匆匆望了张瑄一眼,便不敢再看,默然跪拜在地,朗声道,“杜甫拜见永宁王”
张瑄默然不语,只是打量着杜甫。
只见他年约四旬,面黄肌瘦,形态憔悴,若不是骨子里自有一股精气神撑着,张瑄很难相信,这便是后世与李白齐名的诗圣杜甫。
作为文人来说,与寄情放荡才华外放的李白相比,杜甫忧国忧民,更显君子本色。在张瑄的心里,杜甫的地位远远高于李白。论诗歌才华,杜甫或许略有不及,但论风骨,杜甫又比李白高出一筹。
“杜子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放浪形骸作诗嘲讽杨相和三位国夫人,如今闯下大祸,还有何话说?”
张瑄这话一出口,旁观的马卢一怔,心道永宁王怎么又变脸了?刚才他明明是非常赞赏杜甫,可现在这话却仿佛……
杜甫心里一颤,慢慢抬头来望着张瑄,脸色微红,轻轻颤声道,“回王爷的话,杜甫只是就事论事作诗自娱而已,绝无对杨相不敬之意……还请王爷明察”
张瑄冷笑道,“你还敢狡辩?诗句凿凿,就在眼前,你纵然巧舌如簧,也难脱重罪。事到如今,可曾后悔?”
“杜甫不悔。杜甫昂扬于天地之间,自问做得正站得直,既然是无妄之灾,也无话可说。”杜甫声音虽然低沉哀伤但却从容不迫。
“生有何欢,死又何惧?”杜甫长叹一声,跪在地上向张瑄拱手为礼,“至多一死而已。杜甫此生,颠沛流离,郁郁不得志,与其浑浑噩噩做个小吏终老,不若一死了之。”
“好一个生有何欢死又何惧”张瑄哈哈大笑起来,突然起身上前,俯身一把将杜甫搀扶起来,“杜先生请起,张某闻先生才名久矣,如今特来一见。”
杜甫震惊地望着张瑄,神色变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先生诗句让张瑄颇有同感。”张瑄轻轻吟道,“先生忧国忧民,侠骨柔肠与书生意气病重,令人敬仰万分。”
杜甫赶紧躬身再拜,“王爷过誉,杜甫不敢当。”
“先生高风亮节,有才有德,当朝名士也,不必过谦。”张瑄笑吟吟地与杜甫携手坐下,“张某今日来,特来献上先生脱困之计。”
杜甫眼眸中神光一闪,他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想死,不但不想死,还想能出仕有门一展报国之志。要不然,他就不会三番五次投诗于当朝权贵,以求荐拔了。
“求王爷救我”杜甫起身拜了下去。
张瑄回头扫了马卢一眼,轻轻一笑,“马大人,请准备笔墨纸砚。”
马卢有些尴尬地笑着,回头让人送笔墨纸砚来。
他算是张瑄在朝中的心腹之一,有些事情张瑄也不避讳他,这也算是一种信任吧。马卢深知此处,自然心有主张。
张瑄附过去在杜甫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杜甫眼眸一亮,激动得连连点头。
不多时,下人将笔墨纸砚送来。杜甫起身先向张瑄一拜,然后站在案几前略加沉吟,挥笔就写下一篇《劝进赋》。
大意就是说当今监国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文治武功不输于历代大唐皇帝和当今陛下,如今老皇帝病体缠身不理国政,当行上古贤王禅让之礼,由李亨尽快登基称帝,安抚天下,云云。
杜甫终归是诗赋大家,腹中有货不愁卖。这篇赋又关系着他的身家性命和前程,他焉能不全力以赴。因此,这篇赋做得是气势磅礴文采横溢,有理有据,对李亨极尽赞誉之能事。
不足半个时辰,杜甫就搁笔双手向张瑄呈过来,“请王爷指教。”
张瑄接过一观,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很好。杜先生,你且在京兆府宽心等待,待本王进宫面见殿下……改日,本王当在王府设宴,为先生洗去蒙冤之尘”
杜甫感激涕零,跪拜在地叩首不起,“王爷恩德,杜甫感激莫名,无以言表”
马卢到了这个份上,终于明白张瑄要做什么了。他既要救杜甫,又不愿意跟杨国忠正面冲突,便起了这么一个妙计。
杜甫本是名士,由杜甫起草一篇劝进赋,再由张瑄上一道劝进表,当众上呈,李亨岂能不高兴万分?如此一来,让李亨下诏赦免杜甫,杨国忠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这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他还能死揪住不放?
……
……
张瑄带着杜甫写就的《劝进赋》回府,他说是要进宫面见李亨,其实也不着急。这事儿,总得等过了年再说,至于杜甫这边,马卢是个聪明人,虽然张瑄没有说什么,但他知道该怎么做。
来自杨国忠的压力再大,他把这个案子拖上几天还是可以的。而且,现在正值春节,杨国忠哪里有这么多的精力继续跟进关注这案子。
永宁王府喜气洋洋,全府张灯结彩,过年的气氛已经很重了。与永宁王府的喜气相比,张良娣的娘家张府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张继勇被罢官免职,如今又被李亨勒令闭门思过。而张清则刚刚被流放回原籍,虽然性命无忧,但终归对张家的威望来说是一个重创。
张继勇本来心思还有些活动,准备寻机东山再起,但张瑄紧接着又拿下大理寺卿韩建良,无疑又给了张继勇当头一棒。
娘家的遭遇,也让张良娣在宫里丢了面子,最近更是郁闷之极,出宫回了娘家居住。而李亨忙于上元节登基称帝之事,也顾不上她。
张府客厅。
窦氏老太太望着自己有些无精打采的孙女儿,皱眉道,“乖孙女,你还是赶紧回宫去侍候太子吧。太子马上就要登基称帝,你要是跟太子疏远了,这皇后的位子……”
张良娣猛然一震,“祖母大人,我……”
“乖孙女啊,只要你能当上皇后,我们张家就倒不了。而用不了多久,继勇这个孩子就能再次入阁。至于你弟弟,能不能回长安来,那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嘛……孰轻孰重,要分得清哟。”
窦氏老太太不愧是老来精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直奔重点。顿时一语惊醒梦中人,张良娣急匆匆地起身去梳妆打扮,然后风风火火地就回了宫去,直奔李亨的寝宫而去。
到了寝宫之外,张良娣站在宫门口扫了那守门的两个太监一眼,矜持着淡淡道,“殿下可在宫里?”
李亨没有正妻,这张良娣就相当于太子妃,日后还有可能成为皇后。两个太监不敢怠慢,立即躬身回道,“殿下正在书房批阅奏折。”
天唐 第316章交心
第316章交心
第316章交心
“殿下,张良娣求见。”
一个太监毕恭毕敬地进了李亨的书房,小声奏道。
李亨缓缓抬头来,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有些疲倦地伸了伸腰,长出了一口气。
他有心要做一个古往今来旷古朔今的有为明君,因此在这署理政务上务求做到事必躬亲,亲历亲为,每日要拿出相当多的时间来处理朝政。这可是一项非常消耗体力和精力的劳动,如果没有相当程度的毅力,是坚持不下来的。
但李亨不能不坚持。
李亨心里明白,相权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皇帝的懒惰。当年的李林甫之所以一手遮天,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的父皇李隆基太懒惰,纵情饮宴享乐,什么事情都交给李林甫来处理,导致李林甫独揽大权。
有事做就有权力,这句话乃是真理。
李亨决定要吸取李隆基的深刻教训,但是他又能坚持多久,其实还是一个未知数。
“让她进来。”李亨轻轻道。
对于张良娣,他心里还是颇为看重的。毕竟,张良娣是与他一起共过患难的夫妻。他一直没有纳太子妃,张良娣就相当于是他的正妻。
而在他过去不受待见非常压抑的灰色太子生涯里,张良娣不离不弃,对他也算是忠诚不二。
而如今,虽然情势变了,他也开始纵情女色,不再专情于张良娣一人,但终归还是念几分旧情的。他已经决定,登基之后,就立张良娣为皇后。
虽然张良娣的有些做法让他不怎么满意,但他实在是也没有合适人选,主管后宫。
张良娣匆匆走进来,敛衽一礼,轻轻道,“殿下,臣妾有礼了。”
“来,坐下。”李亨微笑着,招呼张良娣坐下。
“你这几日在娘家住得可好?你回来正好,本宫正好有几句话跟你交交心。”李亨扬了扬手,“一会,咱们一起用膳。”
“谢殿下。”张良娣见李亨态度温柔声音温和,心里一暖,神态也就变得无比的娇柔温婉。以往心里那些因为李亨宠爱其他女人而导致的种种不快,仿佛一下子就随风而散了。
“你我是患难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本宫心里有数。所以,你不必担心,若是本宫登基为帝,必立你为皇后,这一点,请你相信本宫。”在开始正式谈话之前,李亨主动开口打消了张良娣这些日子以来的各种担忧、焦虑。
得到了李亨的当面正式承诺,张良娣心里狂喜,旋即又感动地眼圈一红,柔声道,“殿下宠爱,臣妾感激不尽。”
“其实你不该过多猜疑的。本宫纵然后宫三千,但正妻却只有你一人,你在宫里的地位,不会改变。在本宫心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这些日子你……”李亨轻轻一叹,“算了,过去的事情,本宫就不提了,今日本宫跟你交心,你大可收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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