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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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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苏扈冬冷笑不语,嘴角一晒,正要回击几句,却听葛勒声嘶力竭的惶急高喊,“苏扈冬,快退下,不得对大都督无礼”
苏扈冬柳眉一皱,自己王兄安然无恙她心里放下了心,但她对此事的始作俑者郭旰却是恨之入骨,她此番领军前来,不惜冒着与大唐开战的巨大风险,目的之一就是拿下郭旰,以泄心头之恨。
“交出罪魁祸首郭旰我军即刻退兵”苏扈冬打马上前,毫无畏惧地凝视着张瑄,大声道。
葛勒坐在车上心急如焚,他生怕苏扈冬不知进退,彻底激怒了张瑄。
他闻言当即怒斥道,“闭嘴,退下,退军”
张瑄淡淡一笑,却是挥了挥手。
南霁云得令,立即高喊下令,“全体都有,火箭准备”
回纥人为救人而来,只要葛勒安然无恙,这场仗就打不起来。而张瑄本心里,也不愿意跟回纥人交恶。只是他一个堂堂的陇朔大都督,被回纥人大军围城,这面子上却是很受损伤。
至于郭旰,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出去的。不要说郭旰已经逃回灵州,就算是在朔方城中,张瑄也绝对不会将他交给回纥人。
郭旰有天大的罪过,也不可能交由回纥处置。这是张瑄的原则。
因此,从准备送葛勒出城的时候,张瑄就决定立威。而此刻,立威的最好道具,就是这500骑兵携带的为数不多的火箭了。
对于张瑄而言,这显然是一场秀,虽然耗费火箭有些浪费,但由此所产生的震慑力,却是极其深远的。
这是他正式在陇朔登台亮相,那么,就以一次火箭如雨,来作为这场华丽盛宴的开场序曲吧。张瑄嘴角浮起了淡漠的笑容。
“全军准备——”
随着南霁云一声令下,500骑兵在马上抬腕向天,将手里的“神火飞鸦”对准了浩瀚的夜空,动作整齐划一。
“放”
500支在夜空中嘶嘶作响的飞箭冲向天宇,划出一道道绚烂交集的明亮光弧,越飞越高,在一定的高度,陡然群体炸响,如若鼓荡九天的雷鸣一般,摄人心魄,大地都在震颤着。
那一瞬间,火箭集中于一点爆炸开,烟雾滚滚焰火四射,似乎在夜幕上生生炸开了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的“空洞”,然后呼啸着轰然落下,四散而去,声势浩荡,极为壮观。
在场军卒,无论是唐军还是回纥骑兵,都目瞪口呆地仰首向天,心神震动。
“大唐威武”
“大都督威武”
“大都督威武”
张瑄身后的军卒齐声发出震天的高喊,手里的陌刀直插向天,气势上升到了一个极点。
这是何物?若是此物直射于军队阵型之中,那构成的杀伤力……这还只是500骑兵,若是5000乃至数万骑兵,万箭齐发,那天下军马何人可挡?
葛勒脸色苍白地嘴角抽搐着,而这个时候,回纥人的阵营已经起了明显的骚乱,马嘶长鸣刀枪碰撞,事实上,不少飞箭的碎片如雨而下,虽不再有实质性的伤害,但也让不少军卒和马匹受了惊吓。
城楼上的仆固怀恩目瞪口呆,扬了扬手,却又无力地放下。他向身侧的张巡望了一眼,颤声道,“张大人,这是……”
“这是大都督近日亲自研制配发于亲兵的火箭,可以说是无往而不胜的神兵利器。”张巡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来,张瑄的用意为何,他这个幕僚心里最清楚。
威慑回纥人是一个方面,但何尝又不是想震慑一下这些桀骜不驯的陇朔将士呢?
城下。苏扈冬驰马在亲兵的护卫下倒退了数十丈,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这边犹自淡然端坐在马上的张瑄,以及那500神色肃然杀气凛然的彪悍大唐骑兵,眼眸中透出一丝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敬畏。
此时此刻,这个大唐新贵人在苏扈冬心里,瞬间就摇身一变为神秘的妖孽。
她无力地挥了挥手,传令下去,让回纥骑兵缓缓退兵五十里。而自己,则纵马前行,直到张瑄的身前。
她翻身下马,向张瑄拱手为礼,大声道,“苏扈冬拜见大都督”
张瑄凝望着眼前这个身材健美一头小辫却并不娇媚而是充满着不亚于须眉男子烈性和英武的回纥女子,她那挺翘的鼻梁下,那柔韧的嘴角勾起了坚毅的弧度,不由轻轻一笑,心道这是一个草原上的小烈马、带刺的玫瑰花,看起来很是桀骜。
“你也不必多礼。”张瑄手里的马鞭轻轻一扬,“本官还是那句话,事出有因,只要回纥立即退兵,退回回纥境内,本官既往不咎,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此事,本官会给葛勒与公主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苏扈冬上前一步,扫了神色复杂的葛勒一眼,扬首道,“郭旰率军无故屠杀我数百回纥军卒,又掳掠我回纥王子,苏扈冬也险些因此葬身大漠。若是大都督不能给回纥一个交代,我回纥上下必不可善罢甘休。”
“苏扈冬虽是女子,却也会亲赴长安,向大唐皇帝陛下讨一个公道。若是大唐皇帝仍旧偏袒郭旰,我回纥三十万部众将就此与大唐断绝关系,从此互为敌国”
苏扈冬声音铿锵有力,挥挥手,“来人,扶王兄回军”
张瑄神色玩味地打量着这个很有个性的回纥公主,几个回纥军卒推过一辆车来,从这边扶起葛勒。
葛勒挣扎了一下,甩开军卒,当众单膝跪倒在张瑄面前,慨然道,“葛勒拜别大都督,大都督的救命之恩和提点教诲,葛勒不敢稍忘”
葛勒的大礼参拜不仅让回纥人皱紧了眉头,也让唐军很是意外。
张瑄大声一笑,翻身下马,将葛勒扶起来,也没再多言,只是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葛勒殿下此去,你我必有再见之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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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 第230章李光弼的下马威和张瑄的当头棒
第230章李光弼的下马威和张瑄的当头棒
第230章李光弼的下马威和张瑄的当头棒
回纥万余骑兵潮水一般的来又潮水一般地退却。虽然回纥兵马对陇朔边民秋毫无犯,但如此兵马在陇朔打了一个转,作为陇朔两大军头之一的朔方兵马指挥使、右威卫将军李光弼,焉能得不到消息。
陇朔藩镇号称兵马十余万,其实满打满算只有十万人,这还是加上张瑄从京师带来的这一万二千人。
现有陇朔兵马9万,驻扎灵州的郭子仪统率五万,而夏州的李光弼则统率四万。两人一个治理原陇右藩镇的州府县,一个则掌控朔方地域。当然,名义上以郭子仪为首。
因为李光弼一向与郭子仪不合,所以现在的陇朔兵马,在事实上分成了两派。对于张瑄来说,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他到任之后,首当其冲的就是要重新整合陇朔兵马,使之凝聚成铁板一块,不能各自为政。
第二日一早,得到军报的李光弼率军万余从夏州出发,疾奔朔方,以为救援。
夏州距离朔方城不足两百里,不过是行军两日的路程。
不过,在半道上,李光弼就得到了回纥人退兵的军报。而与此同时,他还得到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灵武郡公、陇朔大都督目前就在朔方。
按理说,作为下属,得知上官在朔方,李光弼应该即刻赶赴朔方拜见才是。但李光弼却没有去,犹豫了一会,做出了一个震动全军的重大决定:追击回纥军马,直入回纥境内。
大军折返奔行边境。
行军司马陈阳纵马过来,在马上向李光弼施礼道,“右帅,大都督驻跸朔方,我等是不是……前往拜见。”
陇朔军马一向称李光弼为“右帅”,而郭子仪则号为“左帅”。当然,这只是一种尊称。
李光弼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回纥举大兵犯我边境,本帅职责所在,不能无动于衷。待本帅率军击溃来犯回纥军马,然后再去朔方向大都督报捷不迟”
陈阳暗暗皱了皱眉。
根据探马得来的消息,回纥兵马从朔方不战而退,显然是与张瑄达成了某种默契,得到了张瑄的允许。这个时候,擅自领军追击回纥兵马……有些不太妥当。
若是张瑄还没有到任,朔方地区的军务自然有李光弼做主,李光弼做出这种决定并不稀罕。然而,现在张瑄已经在朔方,李光弼却不报大都督而直接行动,这就有些僭越的味道。
但李光弼领军多年,在军中权威深重,陈阳一个行军司马自不敢多言,更不敢非议。
“报——”
一骑从后飞速奔驰而至,“报右帅,朔方城仆固怀恩将军派人送来急报”
李光弼闻言一怔,旋即嘴角轻轻一抽。以他的头脑来判断,这个时候,仆固怀恩派人送来急报,无非与张瑄这个大都督有关。
但李光弼却不愿意直接就拜见张瑄。
他淡淡一笑,“行军紧急,先不见他。待本帅率军击溃回纥人之后,自会去朔方——”
说完,李光弼纵马驰去,陈阳轻叹一声,隐隐猜出了李光弼的几分心思。
李光弼掌兵权多年,早已形成了自己在军中的势力。在这陇朔一地,他也就是忌惮一下郭子仪而已。对于朝廷下放的这个年轻的据说是文采横溢的藩镇大都督,他心里其实不怎么放在眼里。
此去追击回纥,未必一定会与回纥人交战,不过是借此抖一抖威风,给新来的大都督一个下马威罢了。
李光弼确有这种心思。只是他的心思更加重,除此之外,他还想借此将事情闹大。
回纥人之所以擅自进兵,与郭子仪的儿子郭旰有关,如果事情闹大,张瑄和朝廷就不得不向郭子仪开刀。如果拿下了郭子仪,这陇朔一镇,在陇朔军中,何人可制衡他李光弼?
李光弼率军向回纥边境追击而去。
不过,因为晚了一夜,回纥军马早就在葛勒的严令下急速退回回纥境内,唐军根本就没有与回纥兵马碰面。
李光弼也不是非要与回纥人交战,故作声势,在隔壁上追击了两三日便开始徐徐回返。
……
……
朔方城。仆固怀恩的将军府。
仆固怀恩神色有些复杂地踯躅在张瑄的房间之外,手里捏着一份军报,犹豫不决。
李光弼竟然率军追击回纥军马去了……这意味着什么,作为军中老油条的仆固怀恩,心里明镜儿似的。
他正在思量间,突然门开了,花奴儿站在门口淡淡道,“仆固将军,大都督有请。”
仆固怀恩暗叹一声,点点头,径自走了进去。
“大都督,末将得到军报,李光弼李大人率夏州卫万余人追击回纥而去,直入回纥境内,目前情况不明。”
张瑄脸色一变,陡然站起身来。
若是让李光弼追上回纥兵马,两军开战,这事情就闹大了。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本官让你急报李光弼,速来朔方见我,你报了没有?”
张瑄明显有了愤怒的迹象,仆固怀恩心里一颤,赶紧躬身道,“大都督,末将接连三报……但……”
张瑄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他这个陇朔大都督在朔方的消息肯定早就传了出去,李光弼不可能不知情。纵然是仆固怀恩的军报迟误了,李光弼也应该先来朔方拜见,然后再定行止。他竟敢不经张瑄同意,就擅自举兵追入回纥境内……
想要给老子来一个下马威吗?看来,这陇朔的兵权想要收回,怕还不是那么容易?张瑄心里冷冷一笑,但神色却变得平静下来。
他缓缓坐下,淡然道,“速速传本官军令,命李光弼见报后速来见我。告诉他,我只在朔方停留5日,5日内他要是不来,那他就永远不要再来见我了”
“此外,同时传各州卫兵马主将来朔方城见我,不得迟延。若有一人不到,本官定军法从事”
张瑄的声音无比的低沉和冷酷,仆固怀恩不敢再说什么,立即领命而去。
仆固怀恩刚走,张巡就来了。
张巡已经听说了此事,见张瑄脸色不好看,心内也有些忐忑。
“张大人,你先带人急赴灵州打前站,先让本官的陇朔大都督府运转起来。你持本官令牌,若有不遵号令者,不论是谁,一律军法从事”
张瑄默然良久,才压低声音道,“另外,若是有个巫咸的商贾找上门来,你且替本官安置下来。切记,行事要机密,不得泄露了消息。”
“是,下官谨遵大都督之命。”张巡拱手拜了一拜,也自离去。
花奴儿轻盈地走了进来,将门关紧,回眸笑道,“看来,这陇朔兵权不是那么好掌控的……你是文官,又是京官,在京里权势再大,可到了这藩镇上,人家也不一定买你的帐哟。”
张瑄扫了花奴儿一眼,冷冷一笑,“我就带着一面大炮,谁要是非要往炮口上撞,那就是找死自作孽,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花奴儿面前,张瑄说话自然无所顾忌,直接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情绪。
李光弼虽然是他谋划中要重用的名将,但如果李光弼不肯“听话”,他宁可除去,也不能留下后患。
李光弼竟想给他来个下马威,这直接激怒了张瑄。他正愁找不到在军中立威的机会,李光弼就这么送上门来,他焉能放过这种机会?
“大炮?大炮是何物?莫非又是火器?”花奴儿迷惑地望着张瑄。
张瑄默然。
“不过,你立足未稳,若是直接向军中宿将下手,怕会引起军心浮动。”花奴儿旋即又轻轻道,“以奴家之见,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徐徐图之。待军权稳固下来再说。”
“妇人之见”张瑄不屑一顾地起身挥了挥手,“我倒是要看看,他们会怎么乱”
花奴儿撅了撅嘴,再不多言。
……
……
李光弼大军已经回师夏州,正欲进城,仆固怀恩的军报到了。
行军司马陈阳带着仆固怀恩派来的一个校尉,匆匆进了李光弼的大帐。
“右帅,灵武郡公、陇朔大都督张大人有令——”那校尉在传令的时候,微微有些迟疑。因为按照张瑄的命令,这军令他是要原话当面转达,可……
李光弼淡然一笑,缓缓起身随意抱拳道,“本帅听令”
校尉咬了咬牙,朗声道,“大都督有令,速传朔方兵马指挥使、右威卫将军李光弼到朔方城拜见。张大都督只在朔方停留5日,若是李光弼5日内不到,那就永远不要再见了”
李光弼闻言脸色骤变,瞬间变得无比涨红,羞愤不堪,气得嘴角都哆嗦起来。
行军司马陈阳在侧,心里暗叹:早就听说这张大都督虽然年轻,但人极强势,向来都是雷霆手段,在京里接连平息了两次宫廷叛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你李光弼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怎么会对你客气?
张瑄是顶头上司,灵武郡公、陇朔大都督,如此军令之下,若是李光弼还是不到,那他的下场就只有一条:罢官免职,滚蛋走人。
本想给张瑄一个下马威,却换来了当头一棒。
天唐 第231章夺军权!
第231章夺军权!
第231章夺军权
此刻已经是初夏,在这陇朔之地,温度虽然还不太高,但却暖风习习,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
艳阳高照。
朔方城外,设立了一座临时的点将台,点将台上摆放着一把座椅,铺着摄人心魄的虎皮。而座椅前,有一张肃穆的桌案,桌案上别无长物,只有一架令箭和一柄龙泉宝剑。
朔方地区7个州卫的主将或者兵马转运使,齐集台下,但台下却没有设立坐席。周遭,则是振武军的一些彪悍士卒围拢一圈,全神戒备着。
_5…众将无奈,只得静静站立等候。
_1…仆固怀恩身穿甲胄神色肃然地也出了城,站在了台下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几个相熟的将军与他打着招呼,询问着一些内情。仆固怀恩笑着跟众人寒暄着,却没有涉及关键性问题。
_7…张瑄突然到任,且临时召集各州卫主将,究竟所为何来,没有一个人猜得出来,众人心头当然有些狐疑和不安。
_z…只有仆固怀恩心里明白,张瑄此举意在立威。因为李光弼目中无人,引起了张瑄的强烈反弹。
_小…仆固怀恩凝视着城门处,默默等候着张瑄的出现。
_说…仆固怀恩突然心头一动,左右四顾,没有发现李光弼的身影,心里不由有些诧异:李光弼竟敢不来?他难道不知道,在这陇朔藩镇,公然违抗大都督的军令是死路一条吗?
_网…仆固怀恩正在思量间,突然听到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不由回头望去,见身后烟尘翻滚处,李光弼纵马当先率百余军卒声势浩大地奔驰而至。
李光弼翻身下马,与行军司马陈阳一起威风凛凛地缓步走了过来。
各卫主将纷纷躬身拜见,“末将见过右帅”
“右帅末将问安”
“右帅,请”
“好,诸位好”李光弼朗声笑着大步走来,仆固怀恩心里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拱手拜道,“末将拜见李大人”
仆固怀恩与众人不同,没有称呼李光弼为“右帅”,这让李光弼听了微微一皱眉,阴沉的目光在仆固怀恩身上扫了一眼,冷哼了一声,旋即又望向了台上。
李光弼见台上只有一张座椅,而台下不设坐席,脸色就变得无比的阴沉。
他在朔方掌控兵权多年,一向高高在上,是数一数二的实权派。而张瑄固然贵为大都督,但对他也该有几分礼遇,这是李光弼的真实心态。
至于张瑄派人所传的那番并不客气的“军令”,李光弼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自问没有违反军纪、更没有玩忽职守,不过是对张瑄这个大都督稍有失礼而已,算不得什么。况且,在他看来,张瑄纵然是大都督,但他也是朝廷重用的指挥节制数万兵马的指挥使,也不是寻常偏将。
李光弼神色非常难堪地独自站在一侧,心里慢慢滋生出几分火气来。
正在这时,咚咚咚密集的军鼓声骤然雷鸣般响起。
旋即,百余名衣甲鲜明的骑兵纵马奔出城门,当先的四人扛着四面迎风飘扬的金边大旗,分别是“辅国忠勇灵武郡公”、“天下兵马副元帅”、“陇朔大都督”、“敕封三镇宣抚使”。
百余骑兵在旗兵的引领下,在点将台后列队肃然而立。
不多时,张瑄纵马弛出,一身明晃晃的亮银甲,手持马鞭,神采飞扬。而他的左右,则是同样铠甲等身的雷万春和南霁云。
在点将台下,在诸将复杂眼神的瞩目下,张瑄下马直奔点将台,而雷万春和南霁云则相随其后,待张瑄坐定,就神色肃然地侍立在张瑄身后。
张瑄环视台下众将,神色平静,但眸光清冷。
良久,张瑄向后挥了挥手。
南霁云向前一步,手持花名册,朗声呼道,“大都督点将,众将听令”
“振武军指挥使、右威卫中郎将仆固怀恩”
随着南霁云一声呼喝,仆固怀恩没有任何犹豫,立即上前一步单膝跪倒,抱拳道:“末将在”
仆固怀恩这么一带头,接下来,剩余的各卫指挥使或中郎将也大多犹豫了一下,也单膝跪拜了下去。待南霁云点将到了尾声,场上已经跪倒了一大片。
南霁云最后定了定神,朗声道,“朔方兵马指挥使、右威卫将军李光弼”
李光弼嘴角轻轻抽了一下,上前一步拱手抱拳道,“在”
张瑄默然,凝视着李光弼,良久。
他缓缓起身来,扬手指着李光弼,淡然道,“本帅奉朝廷之命宣抚范阳、陇朔、河西三镇,掌控陇朔军政要务,同时节制天下八大都督府兵马……本帅点将,众将皆跪,你为何不跪?”
张瑄自打出现,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这一开口就是质问李光弼“你为何不跪”。李光弼听了自然是羞愤满面,而在场众将也怔了一下,旋即听出了几分不同的味道来。
“你为何不跪?”张瑄陡然厉声斥道,“李光弼,你好大的胆子,本帅传你来朔方一见,你竟敢延迟不到本帅答应回纥人既往不咎,你竟敢率军追击回纥军马你公开违抗本帅军令,该当何罪?”
李光弼脸色涨红,大声争辩道,“大都督,在下受朝廷册封,职责在身,回纥人擅自举兵犯境,在下焉能熟视无睹?至于大都督军令,在下接到便往朔方而来,何谈延迟不到”
“李光弼蒙受皇恩,自当恪尽职守,效忠朝廷。”李光弼向长安的方向拱了拱手,“大都督莫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张瑄猛然一拍桌案,“好一个巧言如簧的李光弼回纥人进兵之事姑且不论,调集大军越过边境直入回纥境内,我这个陇朔大都督在此,焉能有你李光弼做主?”
“你明知本帅驻跸朔方城,非但不来禀报,反而擅自调兵行动,按照大唐军律,其罪若何?”
“本帅就藩陇朔,不要说你一个小小的右威卫将军,纵然是各镇大都督,本帅亦有节制调配之权——来人,传本帅军令李光弼违犯军纪擅自行军,其罪不小。本该革职杖责流放三千里,本帅念其多年为国戍边,颇有功勋,功过相抵,免去杖责之刑,革去朔方兵马指挥使、右威卫将军一职,改任陇朔大都督府行军司马。”
“李光弼,你可服气?”张瑄冷冷一笑,望着李光弼。
李光弼没有想到张瑄竟然将他一抹到底,免去了他的军职,脸上的羞愤之色已经爆发到了一个极点,他哆嗦着嘴唇颤声道,“大都督欲加之罪,在下不服在下乃是朝廷册封边陲重将,大都督无权革职”
“在下不服”李光弼仰首怒吼了一声。
“四品将军,本帅有调配之权,亦有先斩后奏之权”张瑄声色俱厉,“李光弼,若是再敢违抗本帅军令,本帅今日就将你革职流放然后再向朝廷禀报”
场上一片死寂,众将单膝跪在那里,脸色震惊。
除了仆固怀恩之外,没有人想到张瑄这乍一出面新官到任,就拿李光弼下手了。
李光弼在朔方军中掌权多年,威望甚高,他这样动李光弼,难道就不怕军心不稳?朔方军的行军司马陈阳暗暗瞥了张瑄一眼,心里暗暗一叹。
他心里其实也很明白,李光弼此番是下马威没“下”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张瑄狠狠地迎头给了一棒。
“李光弼,大都督有令,你还不退下?”南霁云大喝道。
李光弼紧咬牙关,终归还是觉得不能吃眼前亏,脸色苍白地转身拂袖而去。
在军中,主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若是他继续当面顶撞,张瑄为了维护自身权威,只有将他彻底拿下。
“诸将请起。”张瑄望着李光弼愤愤而去的背影,嘴角慢慢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来,他挥了挥手,又坐了下去,“本帅今日点将,一来,与诸位公开会面,从今日开始,本帅就正式就藩陇朔;二来强调一点:军令如山,本帅治军着眼于严,任何人若是胆敢违反军令军纪,本帅定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希望诸位回军之后,尽责履职,安抚军民。若有蛊惑军心,引起军心浮动,扰乱地方治安者,斩无赦”
张瑄的声音加重了起来。
众将赶紧一起躬身呼道,“末将等谨遵大都督军令”
张瑄顿了顿,望着台下的仆固怀恩,淡然道,“仆固将军,你在朔方军中多年,戍守边陲,甚有功勋。本帅命你暂掌朔方兵马指挥使兼右威卫将军,待本帅到灵州之后再向朝廷行文。”
仆固怀恩心中狂喜,上前一步拱手慨然道,“末将遵命,末将谢大都督信任”
“朔方行军司马陈阳”
陈阳正在心念电闪,梳理着自己凌乱的心绪,突然听张瑄点到了自己的名字,不敢怠慢,立即上前躬身道,“大都督,末将在”
“本帅着你任朔方兵马指挥副使、右威卫中郎将,辅助仆固怀恩署理朔方军务,你可愿意?”
陈阳一怔旋即欢喜起来,他即没有想到张瑄竟然知道自己的存在,也没有想到李光弼此番吃了张瑄的“挂面”,而作为李光弼下属的自己反倒是升了官。
陈阳也是心性沉稳颇有头脑之人,他旋即意识到,张瑄这是担心仆固怀恩一人掌控不了局面,这才荐拔他出任副职,协助仆固怀恩掌控局面。
陈阳再次躬身朗声道,“末将遵命”
“仆固怀恩,陈阳,本帅将朔方军务交予尔等,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本帅的期望。”张瑄笑了笑,起身朗声道,“本帅今日与诸将会面,当设宴欢庆今日,本帅当与诸位不醉不归,尽欢而散”
……
……
李光弼正要忿忿然离开朔方城,率自己的护卫军卒返回夏州,却被手下军卒告知,张大都督已经任命仆固怀恩接替了他的职务,还有陈阳作为副使。
这意味着李光弼已经失去了对于朔方兵马的指挥权,包括这百余护卫军卒,从即日起也不能再接受他的命令。
李光弼即绝望又愤怒,正要独自上马驰返夏州,却被南霁云率军卒当面拦住。
李光弼强行压住火气压低声音道,“南将军,在下回返夏州,你为何阻拦?”
“大都督有令,李司马不必回返夏州了,可即刻去灵州赴任,也可进城去与诸将一起饮宴,待明日与大都督一起赶赴灵州至于李司马的家眷,仆固将军自然会派人送到灵州”南霁云在马上拱了拱手道。
李光弼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如果不是多年为将掌兵,他深知军中军纪森严,他此番定然会不顾一切地咆哮起来。
李光弼终归是一个理性之人,城府深沉。他明白自己既然落在了张瑄的手里,若是再与张瑄拧着干,下场肯定会很惨。
他已经看得出来,这个年轻的大都督心狠手辣,绝不会心慈手软。
李光弼脸色闪烁半天,还是慢慢压下了火气去,向南霁云拱了拱手,拨转马头竟然进了朔方城。
南霁云在马上望着李光弼纵马驰去的背影,暗暗摇了摇头。
他跟随张瑄日久,对张瑄的性情渐渐有了一些了解。他知道,张瑄此番打压李光弼的目的在于通过这种雷霆手段立威,震慑那群桀骜不驯的朔方将领。
他罢免了李光弼,却起用了仆固怀恩和陈阳,这会最大限度地避免朔方军权交接的动荡不安。要知道,仆固怀恩和陈阳都是久在朔方掌兵,熟悉朔方情形,军中也有人脉,培植这两人起来,有利于张瑄掌控朔方局面。
既然如此,张瑄是断然不会再往李光弼回返夏州的。若是让李光弼再回朔方军中,虽然李光弼未必敢做什么,但毕竟是有隐患存在,张瑄不会冒这种险。
张瑄是一个貌似强势霸道,实际上是一个无比谨慎之人。
他之所以果断向李光弼下手,表面原因是李光弼目中无人蔑视他这个大都督的存在,而深层次的原因则是李光弼这些人盘踞朔方军中多年,关系盘根错节,已经形成了割据的局面,若是不动用雷霆手段,张瑄的军令在朔方一地会遭遇阳奉阴违。
拿下李光弼,与张瑄一开始的谋划有些偏离,这也是根据实际情况进行的调整。
……
……
张瑄在朔方城中前前后后,一共呆了不到十天。
但在这十天里,却发生了不少大事。而对于朔方军而言,这几乎就是一场大地震。
在民间有朔方王之称的李光弼被张瑄拿下,起用仆固怀恩和陈阳,同时杀鸡骇猴,对所有朔方将领形成了有效震慑,采取一种近乎简单粗暴的手段,从以李光弼为首的“地头蛇”手里夺取了朔方军权。
至于因此带来的军心浮动,张瑄倒是不怎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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