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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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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更加性格内敛,学会明哲保身而已。

譬如张九皋在李林甫之子李岫手下做官做事,虽看不惯李岫父子的为人,却也知道李家这棵大树撼动不得,寡言少语谨言慎行,这两年倒也跟李岫平安相处了下来。

如果在此刻,张家向李林甫谄媚求救,肯定会大损多年来奠定的清誉。但清誉都是一些虚名,与张焕的性命和全家全族的前途命运相比,似乎就不算什么了。

因此,片刻后,张九鸣的话就得到了在座众人的默认。

柳氏幽幽叹息着,与张宁一起起身向张九鸣一礼,轻轻道,“危机当口,单凭二叔做主!”

张九鸣起身避过了柳氏的一礼,叹了口气道,“也好,我们三府一体,祸福共担命运相连,实是一家。如今大哥不在,某就做主了。”

“大嫂,仪和,当今之计,我们三家只有抓紧时间准备一份重礼,由我和三弟去李林甫府上求救。”

“三弟,你带仪和立即去准备,某与大嫂就在府中等候……此事迟疑不得也迟缓不得。”

张九鸣摆了摆手道。

张九龄去世,张家三兄弟他为长,在这种节骨眼上,他不拍板拿主意也不成了。

张九皋也知道事情紧急,没有废话,点了点头便带着张宁准备离开去准备给李林甫的财物礼品。

李林甫这人喜好奢侈排场,一应用度自然就需要钱财无数。所以,其人还是有些贪财好物的。如果张家真的送上了一份能让李林甫看得上眼的重礼,说不准李林甫还真能为张焕说句话。

而只要李林甫稍稍有些态度温和,吉温这条李林甫圈养的疯狗就会转向,同时也会影响到皇帝的态度。而张焕和张家,则就有了一线生机。

这是张九鸣的心思。他要争取的就是这一线生机。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此事不可!”

说着,前厅的门被推开,身着青色丝绸长衫神色凝重的张瑄大步而入。

张瑄在门外已经侧耳旁听许久了。听到家人最终竟然决定要不惜重金不顾颜面向李林甫求救,他大吃一惊,也顾不上再做迟疑,立即就推门而入,出言阻止。

此刻已经是天宝十一载夏七月下旬,李林甫病死在即。李林甫死后,杨国忠也不肯放过李家,唆使安禄山诬告林甫与蕃将阿布思谋反,玄宗追削林甫官爵,籍没其家产,子婿流配。

这个时候如果张家人投靠李林甫,非但有损于张家的清誉,救不出张焕,还会受到李林甫的牵连,站在马上就要起事的杨国忠的对立面,真正遭遇倾覆灭族之祸。

熟稔历史进程的张瑄心里很明白这一点。如果说张焕被诬告入狱对张家来说是一场大祸事,而选择在这个时候投向李林甫则只能会让张家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在眼前。

因此他明知自己顶着这个纨绔身份,说话没有分量,恐怕没人会听他的话,但还是不能不竭力阻止。

果然。张瑄这么一露面,除了柳氏之外,其他诸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张九鸣和张九皋虽然也无比厌恶这个不学无术的侄子,但毕竟是长辈,这个时候要顾及长辈的身份,但张宁就不同了。

他此刻心情本就非常糟糕,一家人正在齐心合力为营救兄长张焕渡过家族危机而如履薄冰,这个浪荡子突然跑出来添乱,他怎么可能给张瑄什么好脸色看?

张宁烦躁地怒视着张瑄,斥责道,“三弟,你跑出来作甚?家里出了大事,容不得你胡闹,赶紧退去!”

张瑄没有在乎张宁的态度。他深深凝望着张九龄和张九皋两个人,定了定神,躬身下去深施一礼,“见过母亲,见过两位叔父大人!”

张九鸣两人虽然不喜张瑄,但张瑄当面见礼,作为长辈也不得不表示一下。

“瑄儿起来吧。”张九鸣淡淡笑了笑。

张九皋则皱着眉头摆摆手,从鼻孔里挤出一个“嗯”字来,然后就瞥了张宁一眼,就待继续外出去准备礼物。

张瑄横走了一步,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张九皋眉梢一扬,正待发作,却听张瑄朗声道,“叔父大人,向李林甫求救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张九皋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沉声斥责道,“无知孺子,你懂个什么?快些退下,不要在这厢添乱!”

张宁非常不耐烦地上前来抓住张瑄的胳膊,就将他向一边扯去。柳氏神色一变,正要说什么,张瑄已经用力挣脱了张宁的撕扯,转身昂然站在那里凝望着张九鸣和张九皋,再次躬身施礼,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异常的坚定有力,“叔父大人,请听瑄儿把话说完。”

“一者,李林甫把持朝政,祸乱天下,虽权势显赫于一时,但迟早要遗臭万年。我们张家累世忠良素有清名,与此等奸佞小人来往,岂不是坏了名声?”

“再者,吉温是李林甫的走狗,吉温诬告构陷兄长,十有八九是出自李林甫的授意指使……这个时候,我们上门去向李林甫求救,岂不是非常荒谬?”

张瑄的话一出口,张九鸣就愣了一下,不在于他认同还是不认同张瑄的话,而在于这个一向不学无术让张家蒙羞的浪荡子竟然有此见地,说出几句冠冕堂皇的“正经话”,让他有些意外。

张九鸣也很是惊讶地瞥了张瑄一眼,觉得今日的张瑄跟往日有些不同。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并没有把张瑄的话放在心上。

张瑄说的这些他不是不知,而是万不得已。纵然吉温诬告张焕乃是出自李林甫的授意,但此刻,张家除了向李林甫低头告饶之外,也没有其他的路好走。

张九鸣叹了一口气,声音柔和了些许,“瑄儿,你尚年幼,家里之事自然有我和你三叔、母亲做主,你且退下吧。”

张瑄神色复杂地望着张九鸣,又转头望着张九皋,心里暗暗发急。

他心里纵然有确凿的证据,但奈何嘴上无法说出口来。而看现在的情势,以他素日的浪荡作风,就算是他说得天花乱坠,也没人会听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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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长安风云 第006章慷慨陈词辩利害(3)

第006章慷慨陈词辩利害(3)

张宁羞恼地回头瞥了柳氏一眼,见柳氏神色迷离痴痴站在那里并没有立即开口将张瑄“劝”出厅去,再加上念及兄长张焕的生死安危,心头压制多时的怒气和怨气就瞬间涌动起来。

“张瑄,你还不退下?”张宁的脸色很难看,嘴角都起了轻轻的抽搐。他咬着牙强自压制着满腔的火气,一字一顿斥道,“无耻、无知、无礼,真是丢尽了张家的颜面!”

张瑄皱了皱眉。慢慢回头来望着面目因为愤怒惶急而变得狰狞的张宁,淡淡道,“二哥,兄长下狱,我心亦戚戚焉。危急关头,我们不能自乱阵脚!一切,还是要从长计议为好。”

张宁冷笑了一声,“从长计较?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从长计较法?”

“此事非常明显,李林甫指使吉温诬告兄长不过是一个因由,他们真正要对付的是太子殿下,而非我们张家。”

张瑄上前一步,明是与张宁“对话”,清澈的眸子却正视着张九鸣和张九皋两位长辈,“正因如此,我们才不能轻举妄动。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们任何的举止都会引起圣上的猜忌,从而导致我们全家全族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于今之计,我们不妨先静观其变。圣上乃是明君,这等大案又牵涉东宫,必定会钦定慢慢查证查实,不会妄定罪名!”

“可先着人去大理寺查探消息……然后徐徐图之。”

不能不说,张瑄的分析和判断合情合理。李林甫是何许人,一代权相一手遮天,他眼里怎么会看得上张焕一个职别地位都很卑微的后生晚辈,授意吉温诬告张焕,终归还是想要将祸水往太子李亨身上引。

所谓当局者迷当局者乱,张九鸣和张九皋以及张宁都因为危机当头而心神大乱,倒是张瑄作为一个旁观者非常冷静看得透彻。

他无法“阐述”此时张家投向李林甫必有弥天大祸的根由,但却可以点明其中深层次的利害关系,以张九鸣和张九皋多年为官的政治智慧,自然不难明白其中的关节。

张九鸣和张九皋交换了一个眼神,暗暗点了点头。

“静观其变?徐徐图之?纯属无稽之谈!此等重罪,圣上震怒,问罪刑罚不过是旦夕之间,再不着手营救,兄长定会沉冤似海惨遭横祸!叔父大人,小侄这就去筹备财礼,还望叔父大人出面……”

张宁怒不可遏,怒视着张瑄,看那架势,如果不是有两位长辈在场,他定然会冲上前来狠狠地扇张瑄一个响亮的耳光!

张瑄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张宁,沉声道,“二哥,你太冲动了!”

“天宝五载,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兼领河西节度使,正月,皇甫惟明与韦坚及太子殿下私会于景龙道观。李林甫指使御史杨慎矜构陷太子……但结果如何?圣上虽然处置了韦坚和皇甫惟明,但唯独没有动太子。”

“皇甫惟明的兵权移交给朔方、河东两道节度使王忠嗣。王忠嗣与太子亨关系亲密,朝野人人皆知。太子殿下有惊无险,李林甫亦无奈何。”

“天宝五载年底,柳勣状告杜有邻亡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李林甫抓住大做文章,再次意图扳倒太子。此案牵连甚众,杜有邻、柳勣均在重杖之下丧命,积尸大理寺,妻儿家小流徙远方。北海郡守李邕亦被杖杀。但太子仍然安然无恙。”

“此意为何?”张瑄神色激昂挥舞着手臂,言辞铿锵有力,“意味着圣上绝对不会废除当今太子殿下。凡涉及构陷东宫的案子,必会慎重查办。以及李林甫等人的险恶用心,圣上也一清二楚。既如此,兄长此次被诬告,如果兄长行事清白,必然会安然无恙。”

张瑄目正神清脸上光彩湛然,一扫浪荡子的颓废和不堪,而话语间更是一针见血逻辑缜密。

张九鸣和张九皋震惊地凝视着张瑄,良久没有说出话来。

眼前这张瑄,还是那个因为幼失庭教而每日间呼朋唤友流连于狎妓花丛之中的长安浪荡子张瑄吗?

张九鸣沉吟了一会,才轻轻道,“瑄儿,话虽如此,但太子固然会无恙,不代表立成会无恙。当今圣上……”

“无论是皇甫惟明,还是韦坚,以及后来的柳勣、杜有邻、李邕,乃至今载犯案被诛杀的御史大夫王鉷……都足以说明,圣上处置这种谋逆重案,多会动用雷霆手段,怕是宁可错杀不肯放过的!”

“叔父大人,兄长不过一介文职散官,比不得皇甫惟明与韦坚这等重权在握的大臣。而柳勣不过一小人,李邕虽有文名却贪赃枉法……”张瑄上前一步朗声而言,“退一步来说,以侄儿之见,兄长之案,急也急不得,还需要看圣上的态度再定行止……请叔父大人深思!”

张九鸣和张九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一抹震惊后的赞赏之色。

无论张瑄这个浪荡侄儿以前如何,但今日他之表现不慌不乱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判断形势直指要害——单凭这一点,不要说张宁,纵然是张焕,也大有不及。

“嗯。瑄儿所言有理。既如此,我等就暂且观望一二日再定行止。”张九鸣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张瑄判断有理,终于开口一锤定音。

他的意见就代表着张九皋的意见。

不过,张九皋却还是从旁补充了一句,“财礼也还是要准备妥当。一旦宫里的消息传出来,我们便要立即登门向李林甫求救,为立成和张家谋求一线生机。”

“事不宜迟,我二人先去打探消息,你等在家等候,这两日不宜出门。”张九鸣说完,与张九皋一起向柳氏点头为礼,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去。

张瑄长出了一口气,绷紧的心弦这才松弛了下来。

危机还未真正解除,张瑄心里明白,一旦宫里的消息传出来,张九鸣和张九皋怕最终还是要带着财礼去李林甫家登门“谢罪”和“求救”。不过这好歹给了张瑄几天的时间,有了这么一个缓冲,他便还有拯救张家于危难倒悬的机会。

第一卷长安风云 第007章曲江池上诗酒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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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曲江池上诗酒宴(1)

张九鸣和张九皋自去通过各自不同的渠道打探宫里的动静,离去不提。

柳氏、张宁和张瑄三人将张九鸣和张九皋送出门去,然后张宁才愤愤地怒视了张瑄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母亲,我们也回吧。”张瑄笑了笑,亦要举步,突然想起在这个奉行礼仪的唐时岁月,自己要改变这个纨绔的形象需从点滴细节入手。

于是便向柳氏躬身,束手让步,让母亲先行。

柳氏眼前一亮,眸子里流动着惊喜的光芒。

刚才张瑄在厅里慷慨陈词一番正气凛然,身上的纨绔气息一扫而空。而如今更是彬彬有礼……这个儿子终归还是长大了。柳氏一时间心情激动,感慨万千,嘴唇都隐隐有些哆嗦。

“瑄儿,娘亲的好瑄儿。娘亲真的很高兴……”她温柔地抓住张瑄的手,眼中泪光闪现。

正在这个时候,张宁的夫人焦氏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张焕夫人宋氏,缓步从后院走到前院里,屁股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幼童,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犹自挂着泪花儿,正是张焕的一双儿女。

两女站在那厢向柳氏躬身施礼,齐声道,“老夫人。不知……”

张九龄的这三个儿子,长子张焕成亲十载有余,次子张宁也娶妻数载,有了一个女儿。张焕和张宁娶得都是长安官宦家的女儿,宋氏和焦氏也算是出身不俗的大家闺秀。

丈夫突然下狱且背着一个天大的谋逆罪名,宋氏心头的惶然可想而知。焦氏跟宋氏妯娌之间相处关系不错,所以一直留在张焕院中劝慰宋氏娘仨个。

柳氏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走到近前向宋氏和焦氏点了点头,柔声道,“你们且放宽心,立成一向恪守家教行事沉稳,所谓获罪不过是小人诬告。当今圣上英明神武,一定会还立成和咱们张家一个清白。”

“大嫂,你放心就好,兄长一定会安然无恙。目前两位叔父正在四处打探消息……兄长一定会没事的。”张瑄也笑了笑,在一旁轻轻道。

宋氏微微抬眼无力地扫了张瑄一眼,并没有把这个一向浪荡不堪的小叔子的话放在心上。因为情绪不高,甚至都懒得理睬他。反倒是上前来投入柳氏的怀抱,哀伤地抽泣起来。

张焕的一双儿女见状也哭泣着跑上来,一边一个,扯住了柳氏的衣裙也哀哀哭喊起来。

……

……

张瑄悄然退回了自己的小院。

所谓张府后院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大概由四五座独门小院并排组成,柳氏、张焕、张宁和张瑄,各占其一。张瑄虽尚未成婚,但也占了其一。

张府出了大事,张瑄没有回来,如烟和如玉不敢怠慢,一直站在院中恭候着。见张瑄飘然进院,赶紧恭谨地一起迎了上去,“三公子!”

张瑄向两个如娇似玉的小丫头点了点头,然后就大步进了屋,坐在檀木书案前沉思着,默然不语。

两女不敢出声,就老老实实地站在一侧。从她们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张瑄锦衣舒展面如冠玉,浑身上下再也看不到一丝半点的淫邪之气,反倒是神清气朗儒雅至极。

“三公子长得其实很俊呐。”如烟搓着襦裙的一角,偷偷地望着张瑄那张英挺的面孔,眼前这三公子鼻梁轻挑那如鹰似隼的优美弧度让她内心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如玉则微垂着臻首,其实明亮的眼眸儿也不断地在张瑄身上来回逡巡着,俏脸上也悄然浮起两团红晕。

这两个年纪不大但已经被大唐风气调教得思春的小丫头片子,越看越是欢喜,浑然忘却了两日前刚被调拨进这个小院时内心的绝望哀伤,而眼前这个让她们突然觉得还挺俊挺有魅力的三公子,不久前还畏之如豺狼虎豹。

不能说两个小丫头犯了花痴。只是对于她们来说,张瑄是纨绔还是才子的差别并不大,作为侍女她们的命运已经注定,所图的无非是一个安安稳稳的结局罢了。

跟张瑄相处时间并不长,但心思细腻的她们隐隐感觉到这个主子并不像想象中和府中姐妹传说中的那样不堪和无情,带着这种心思重新“审视”张瑄,心头便多了几许惊喜和心安理得,少了几许恐惧和惴惴不安。

这三公子原来还不错,如果能不那么无情无义、玩腻了自己的身子就随手当成礼物一般转送他人弃若敝履,那就更不错了。这就是两女此刻不约而同真实的心思,大抵也算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安慰吧。

如烟如玉的少女怀春如水情思张瑄自是不知,此时此刻,他正陷入了无尽的思索当中。

两世的记忆纷至沓来渐渐融为一体,他不得不凝神聚力梳理着自己稍稍有些凌乱的心绪,以期能从中寻觅出诸多有价值的信息来,从而谋划和“指导”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生存与发展路径。

前世历史学者兼现代官员的身份,赋予了他相当清醒的头脑、相当厚重的学养乃至相当果决的权谋手段。现在想起来,这其实是有利于他更好地融入这个时代,同时也具有无与伦比和独一无二的先天优势。

李林甫、李隆基、太子李亨、吉温、杨国忠、张家一干人等……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历史对于这一个时间节点的记录和后人的诸多分析判断,乃至野史的花边絮语和各种演义,统统在他的脑海中闪现着。

张瑄目光凝视如刀,眉头紧皱。

旋即,他慢慢探手过去,在书案上摸了一把,却扑了一个空。这个动作虽然轻柔,不过落入如烟和如玉的眼中,就多少有些古怪了。

张瑄捏了捏手指头,伸出两指在自己嘴唇边试探了一下,忍不住苦笑起来。他前世烟瘾很大,尤其是在这种思考重大问题的时刻,更是离不了烟。可从今往后,他不得不要戒掉这个不良习惯了,其实不仅是抽烟,很多生活习惯都得打乱从头开始慢慢适应。

张瑄长出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下烟瘾的发作。

却见如玉脚步轻柔地走了过来,面带怯怯的、半是羞涩半是欢喜的笑容,纤细而粉嫩的双手捧着一个青玉色的精巧茶壶跪坐在他的书案之侧。

旋即一条白皙若凝脂一般的玉臂伸了过来,在张瑄面前放下一个白玉盏,然后玉臂略曲倾倒下半盏淡绿色的香茶,动作轻柔而极具有艺术的灵动感。

茶香浓烈,青烟袅袅。张瑄侧首望去,身边这丫头人比花娇面含浅笑,颇有些果儿成熟待采摘的味道。

尽管心头一动,但他毕竟不是先前那个纵情声色的纨绔,况且目前危机在前,所以很快就将心底这点暧昧的心思掩藏下去。他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小口,却是立即眉头紧蹙,张了张嘴,就低头冲身侧的瓷质痰盂儿吐了下去。

如玉俏脸陡然变得苍白。她惊惧地立即起身嗫嚅道,“三公子,奴婢……奴婢这就去将换新茶过来……”

张瑄扫了惊慌失措的如玉一眼,不由微微笑了起来,柔声道,“无妨,你不要紧张,茶没有问题。只是我喝不惯这一种,以后再沁茶的时候不要加香料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只喝清茶……茶、水即可,懂了吗?”

唐人喝茶的特殊嗜好让张瑄这个现代人不敢恭维,喜欢在茶里添加上各种作料,看上去道道很多,其实多此一举。

如玉手扶胸口长吁一声,她还倒是自己泡的茶不好引起了主子的厌恶,弄了半天这主子一觉醒来似乎连喝茶的习惯都改了——清茶?茶、水?

“懂了,奴婢记住了。”如玉慌不迭地点头应是,蓦然又发现三公子那很有几分侵略性的眼神又有意无意地掠在了自己胸前的那一抹雪白处,不由面带飞霞垂下头去。

……

……

张瑄轻声一笑,“如玉,笔墨纸砚侍候。”

如玉倒是应声去一侧的书架上找来笔墨纸砚这些文房用具,如烟也过来帮忙。这个纨绔虽然不学无术从来不动这些,但作为一代名臣张九龄的儿子,房中却还是随时准备着的。

如玉把纸张铺开,用玉狮子镇纸压住,然后将笔递给了张瑄。如烟趺坐在书案另一侧,动作轻柔地磨墨,心里却是有些诧异,心道莫非三公子还要吟诗作赋?不会吧?他哪里懂这个?

张瑄提起笔来,左右扫了两个侍候在书案前的如花似玉的美婢一眼,心头突然变得非常畅快,将因为张家危机降临所积压在心头的深深阴霾扫荡了些许去。

作为历史学者出身和官场上出了名的儒官,二十年的浸染,张瑄的毛笔书法还是有深厚功底的。即便是放在这个以毛笔作为主要书写工具的时代,纵然不敢比李邕张旭这些书法大家,但应该是还能说得过去。

张瑄振腕活动适应了一下,然后定了定神,就落下笔去,如行云流水一般写就“如烟如玉”四个字,只是却是后世的简体字。不由摇摇头,他复又用繁体写下,然后笑吟吟地推给了两个丫头。

张府是名士高门,家中的侍女家人自然不会是白丁。

如烟和如玉两颗俏丽的臻首凑了起来,仔细打量着张瑄写的四个字,不由惊喜交加地呼出声来,“三公子,好漂亮的字!”

张瑄笑而不语。立即又取过一张纸来,刷刷几笔写下“曲江池上诗酒宴”七个飘逸大字,然后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纸张,淡淡问了一句,“如烟如玉,虢国夫人召集的曲江池诗酒宴是在明日上午吧,你们去把虢国夫人的请柬给我找出来。”

拯救张家危机,便从这曲江池上诗酒宴开始吧。张瑄望着两女袅袅婷婷的曼妙身姿,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

第一卷长安风云 第008章曲江池上诗酒宴(2)

第008章曲江池上诗酒宴(2)

第二天一早,起床在如烟如玉的侍候下洗漱完毕,随意吃了点东西,张瑄到前院唤上了跟班仆从张力,驾车就往曲江池赶。

张瑄前脚刚走,张九鸣和张九皋就后脚进门。

张九鸣的脸色不太好看,而张九皋更是干脆就阴沉着脸,眉头紧锁,坐在张府客厅里一言不发。

柳氏和张宁一看这架势,就猜出两人从宫里打探来的消息并不好,心也就旋即沉了下去。

柳氏也默然不语,心里惶然。她终归是一个妇道人家,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她终归还是乱了分寸,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最后还是张宁兄弟情深,又忧心于张府全家全族的前途命运,主动起身向两位叔父唱了一个大喏,恭声道,“叔父大人,不知宫里的消息如何?”

张九皋烦躁地摆了摆手,却是没有做声。

张九鸣慨然长叹,凝望着张宁沉吟了一下,却是转头望着柳氏勉强笑了笑,“大嫂,不知瑄儿何在?”

柳氏一怔,旋即命人去叫张瑄过来。

不多时,如烟脚步轻盈地走进厅来,向厅里的几个主子敛衽施礼,柔声道,“老夫人,三公子一早就出门去曲江池,参加虢国夫人的诗酒宴了。”

此话一出,柳氏不免有些尴尬。她赶紧挥了挥手,示意如烟退下。

虢国夫人设宴曲江池是最近长安城里的一件盛事,张九鸣焉能不知。如果不是张焕出了这种事,张九鸣说不准也会去凑个热闹。可如今,又怎能有这个心情?可张瑄却去了。

张九鸣不禁摇了摇头,再次叹息一声。

他只是觉得昨日张瑄的表现大异往常,言谈颇有见地,举止有度,还当是浪子真的回头,便下意识地想让张瑄在场一起参与张府的议事……不成想——原来是空欢喜一场!

张九皋眉梢一扬,心里暗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绣花枕头始终都是绣花枕头,这个时候这厮竟然还能有闲情逸致跑出去假装斯文参与诗酒饮宴!可怜兄长一世清名,却生出了这等不争气的儿子……真是可悲可叹!”

尽管心里颇不满和感慨,但事情紧急,张九鸣也顾不上继续纠缠在张瑄身上。

他径自沉声道,“大嫂,仪和,某托人进宫打探消息……如今的情况,非常不妙。据说因为再次牵连到东宫,圣上勃然大怒,连发三道圣谕命大理寺从严从快查办。看圣上的意思,恐怕是要快刀斩乱麻平息事端了……”

张九皋也抬头沉声道,“大理寺的徐峤是何许人,满朝皆知。此人虽是庸碌无能之辈,但心狠手辣,又是吉温的死党……这一次立成犯在徐峤和吉温的手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张九鸣断然拍案而起,“所以于今之计,不能再犹豫了。我等立即携带礼物,厚颜登门求见李岫,请李岫引见李相。当今朝堂,能左右圣上裁断、能压得住徐峤吉温一党者,唯有李相一人尔。只要李相肯出言,立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最不济……”张九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有些话固然是事实,但终归还是说不出口来的。

张九皋眼眸复杂地瞥了兄长一眼,心里暗叹。他很明白张九鸣的意思,李林甫贪财,只要李林甫肯收下张家的重礼,张焕未必能保得住,但张家八成是不会受牵连了。

柳氏和张宁对视了一眼,起身来向张九鸣和张九皋见礼道,“但凭两位叔叔做主就是。”

“事不宜迟,某等这就赶去李相府上。听说李相最近在府里养病,正好以探病的名义登门。”张九鸣摆了摆手,“三弟,你跟李岫相熟,咱们一起去!”

“好。”张九皋默然点头。

两人并肩出了张府的客厅,张九鸣走了几步突又回头皱眉望着柳氏轻轻道,“大嫂,命人去把瑄儿叫回府中来吧,此刻不比以往,我们张家人不宜在外抛头露面甚至是惹是生非……”

柳氏点了点头。

待张九鸣和张九皋带着一辆装满厚礼的马车匆匆离开张府赶往李林甫府邸之后,柳氏这才唤过一个仆从来,嘱咐他立即赶往曲江池找到三公子张瑄,命他立即回府,不得在外边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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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雁塔东南,就是张瑄心仪已久的曲江。这座美轮美奂的皇家园林,笙歌艳舞,回荡着整个大唐华年。

春闱开榜,赐宴曲江,这是长安人津津乐道的一大盛事。除此之外,一年四季,达官贵人们亦在此流连忘返,招朋饮宴,通宵达旦。

所谓“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所谓“满国赏芳辰,飞蹄复走轮”,说得便是此处。

今天是七月十八,本非特殊节令。但今儿个却是当朝杨贵妃娘娘的姐姐虢国夫人做主招徕长安贵人乃至满城士子进行诗酒饮宴的日子,以虢国夫人的权势和无上的号召力,这场社交活动的规模和档次其实比春闱皇帝赐宴也差不了多少。

赶到曲江池,实地一看,张瑄这才明白了什么叫“樽壶酒浆、笙歌画船、彩幄翠帱、匝於堤岸。鲜车健马,比肩击毂。”

达官显贵仆从如云前呼后拥神情骄傲地走进芙蓉园去,士子文人衣冠楚楚三五成群留恋在江池岸边,女子们穿着低胸的长裙、套上开襟的襦衫、披起薄透的披帛、梳就高髻的发型来来往往,轻歌燕舞,欢声笑语漫天飘荡。

还有彩舟巡游,有卖笑流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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