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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恨(大爱诺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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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扉娘来说,最重要的消息是崇祯朝葵未科秋闱放榜了。孟宜春来看扉娘,告诉她田怀恩榜上有名,俨然已是新登科的举子老爷了,国子监里的称呼由贡监变成了举监,这倒不算什么,要紧的是,只要寻几个父辈故旧,往上通一通关节,就能谋个官府的差事,虽不能登金銮殿,好歹也是官袍加身了。

    扉娘淡淡点头,并没有多少高兴,她心里想的是,闯军进了北京,寻常百姓还好说,就是富户也要遭灾,别提这一众大大小小的京官了。要谋官差的话,最好是谋个南京六部的闲差。

    半年功夫,如意娘这个名头在本司胡同鹊起,能诗会咏的才女不少,可同时还能写出一本又一本的畅销通俗话本的,却是绝无仅有。

    孟宜春打量她的脸,两个月不见,他觉得她的样子有一些微妙的变化,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临走时扉娘将一摞书稿交给他,半年来,两下里收益,她已积攒下一笔颇为丰厚的财产。

    “哥哥谋事若要使银子,只管来拿,我这里……“扉娘说到这里倏然住口,兄长是士子清流,会不会嫌弃她的银子是“倡优之资不洁”?

    孟宜春并没有多想,只说大概不用,哪一个官家子弟入监读书身边会少了通关节的钱财呢?

    孟宜春将稿纸翻了翻,赞一声“好字,越发进益了”。

    扉娘闻言一笑,孟宜春看着她的笑脸,神色猛然一僵,赶忙低下头去,拢起书稿就辞出。

    扉娘微微错愕,因为两人已算是熟识,他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了。她走到镜子跟前,一人高的大铜镜所值不菲,鉴物十分清晰,毫厘分明。里面映出一道纤细的人影。

    扉娘试着将刚才那个笑容重复了一遍,然后她的笑容就冻结在脸上。镜子里的女子笑得妖娆,神色愉悦却有掩不住的媚态。

    心里有五雷无声地轰落:原来,污水里长不出干净的莲,原来,她早已不是什么闺女贞娘了!

    次日田怀恩来了,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气,有着新科举子的意气风发,毕竟别的不说,就是国子监的精英们此次赴考的也不少,得中的不过寥寥。

    扉娘的脸却很木然。

    “我中了举,妹妹怎么不高兴?”

    “高兴,恭喜哥哥了。”扉娘勉强扯开一个笑容,她极力控制着面上的肌肉,小心地不让自己露出一丝媚态。

    田怀恩还是很诧异:“笑得那么勉强,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是不是有什么人欺负你了?跟哥哥说。”

    扉娘看得出来,他的底气很足,因为如今他有了足够的凭仗。而他的凭仗却是扉娘的忧虑。

    “哥哥打算谋差么?”

    田怀恩点头。

    “去南京好不好?一来谋陪都的闲差容易些,二来……”

    不消扉娘说完,田怀恩也心知肚明,新顺王还在北上,且一路凯歌,原先的京师是避难所,将来或许就是兵灾之地。再说,如今的北京城鼠疫肆虐,已经夺去不少性命。朝廷发下的药草根本无济于事,大有往城中心蔓延的趋势,以致于人们谈疫色变,甚于流寇鞑虏。

    “我也是这么想,先离了是非之地,再图后日。”

    原来兄长很开通,能屈能伸,扉娘松了口气,放心地笑了。因秋闱用功许久不见妹妹的田怀恩目光一凝,盯在她脸上看了一会,叹气道:“许久不见,妹妹你变了一点。”

    岂止是一点?扉娘心里有数,却也顾不得许多了,来日才是最要紧的。

    田怀恩准备辞出时,扉娘突然问:“那姓富的遭了瘟不曾?”

    田怀恩又好气又好笑:“不曾,他要遭了瘟,岂不要连累我们这一大群人?不过他家准备跑路了,孟家也是,准备迁到南京去……我们都走了,你孤身一人在此如何是好?”

    “不打紧,金妈妈有些着急了呢。”最近的客人越来越少不说,前日一个看门的龟奴突然上吐下泻,金凤凰也没问清病情就慌忙地打发出去了,金妈**心思,扉娘多少有点数。

    果然不出几日,金凤凰就来找扉娘说话。“闯贼到顺天了,在图上一比划,就隔着这么两指宽!还有这该死的疙瘩瘟,如意娘啊,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金凤凰有点讨主意的意思,她的如意娘不同于寻常脂粉钗环,胸中可是有丘壑的,而且还料事如神。

    “金妈妈是准备离开京城?”扉娘一语道破金凤凰的心思。

    金凤凰点头:“客人少先不说了,流寇就要来了,还有眼下这疙瘩瘟,两样都是要命的!”瘟疫要命是不分贵贱的,流寇入城就不同了,先要贵人富户的脑袋,别说她凤凰楼多年来积下了多厚的财富,就是手下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就能招来天大的麻烦。流寇们可不是吃素的,入了眼的好东西自然是不会放过。

    兄长与孟宜春都要去南京了,扉娘自然也希望离开这是非之地,在南京与他们再相见。

    扉娘沉吟道:“听说京师守军中有兵士染了此疫,军医们也是手忙脚乱,医好一个又倒下两个,这样下去的话,不消流寇攻城了……”

    金凤凰心里早就有了计较,只是还差这最后一根稻草而已。尽管如此,她还是听得背后渗汗,这北京城是毁在瘟疫上还是毁在流寇手里,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她已拿定主意,跑路!

    她要走,姑娘们自然要一并带走,这是她日后谋生的本钱,至于教坊司那边她已无暇去理会。

    南京是个好去处,那里有六部闲官,还有文人士子,都是识得风流的人物。

    到了南京,官院还是官院,凤凰楼还是凤凰楼,只是规矩么,脱离了教坊司,却是自己说了算,姑娘们捏扁搓圆,也不必依着官家那一套,也由着自己做主了。

    金凤凰带着她的全部家当,包括金银细软和姑娘乐师们,乘着十几辆车子浩浩荡荡出了城。从这一刻起,这些就全部是她自己的财产了,她从车窗里望着这十几乘大车,心里畅快极了。

    而坐在第二辆车里的扉娘,却万万没有想到金凤凰此刻的心思。


第三章 名伶(六)

    收费章节(8点)

    第三章 名伶(六)

    车队在路上行了两个多月,抵达南京时已是冬季。

    冬夜的南京与别的城市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车队经过秦淮河夫子庙一带时,车帘外飘进一片轻弹漫唱的乐声,一路连绵不绝。

    扉娘掀开车帘,只见两边的河房一幢连着一幢,处处透出橘黄的灯光,将冬夜的街市照出些许暖意,交织的乐声与笑语,毫不掩饰地宣泄着欢愉。

    扉娘心里却是一沉,放下帘子无心再看。

    酉时的天已经全黑了,金凤凰包下一处客栈安顿诸人,次日便寻四处去看房子。秦淮河畔虽是热闹,莺莺燕燕聚居之地,却难得有她再插脚的地方,插进去也抢不到什么好处,且房价贵的惊人。金凤凰心里有计较,就在学宫附近买下一处两进的小院落。

    一班乐师女伶们住进去,她们并没有觉得跟先前在京师时有什么不同,等到她们安顿好,金妈妈将一众人聚齐到前院大厅训话,她们才惊觉:今时已是不同往日了。

    金凤凰在椅子上端坐,厅里几十号人整整齐齐排成几行,个个肃首恭立,金凤凰用严厉的眼神扫了一遍,开始训话。

    先说这一趟南迁路上损了多少生意,盘费又折了多少,如今重新安置又把底子掏空了之类的话,然后开始宣布新规矩。

    不准使性子挑剔客人也好,所得私费上交一半也好,女伶们都只是静静听着,不管心里头有多少不满。

    最后,金凤凰说到要紧处,她顿了一顿,无比郑重地道:“如今咱们离了教坊司,不为官家所拘,说起来,如今的凤凰楼已是私寓了。”

    几个敏慧些的听到此处已经变了脸色。

    金凤凰继续说下去,下面的才是最要紧的:“往后,年满十六的姑娘,便要梳弄起来!”

    此言一出,男乐师们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女伶们一个个面色惊惶如土,有些支撑不住的就跪倒在地,厅里顿时泣声一片。

    有几个边哭边膝行上前,伏在金凤凰脚下求告:“妈妈,咱们姐妹们都是有技艺傍身的,凭着吹拉弹唱的本事,也能挣些金银给妈妈养老哇……”

    金凤凰抽脚就走,话早已说得明白,私寓有私寓的规矩,她懒得再多解释,解释也是无用,任她们哭个几日,慢慢也就好了。

    这些姑娘们,哪一个不是在她眼皮底下,由一个个青涩的雏儿慢慢变得风情万种的?经验告诉她:眼下哭归哭,不过是要些时日去适应罢了。

    扉娘立在原地没有动,听到梳弄的那一瞬间,她全身绵软几乎要瘫倒下去,还是硬生生挺住了。她有一分希冀:或许金凤凰待自己是不同的。

    她去见了金凤凰,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是不同的:“如意娘啊,你只管宽心写你的话本子,别的事你不用担心。”

    扉娘心头狂喜,膝盖一软几乎就要跪下去,谢她放过自己。

    紧接着她又听到一句:“等明年开了春,再议你的梳弄也不迟。”金凤凰不傻,她明白她的如意娘的价值,等她积攒了足够的名气再出手,才算是物有所值。

    扉娘挺直了身体,抿着嘴唇没有吭声,再说多少都是多余,办法还要靠自己去想。她勉强谢了一声,一声不吭地走出金凤凰的屋子。

    此后的日子,不过是俯仰于文人墨客之间,或论诗词,或弹唱,日子过得不紧不慢。一晃就是两个多月过去了,堤上的杨柳开始吐绿,春日近了,扉娘的末日也在不远的前面等着她。

    扉娘的心情越来越烦躁,这一日,她刚刚梳洗完毕,就看见了这辈子最恨最厌的一个人。

    这个人穿戴华丽,头上还是那一顶亮闪闪的黄铜顶子,手持一柄折扇,因寒气尚浓不敢乱摇,只是握在手里把玩着金镶玉的扇坠子,他大摇大摆迈进扉娘的房间,寻了张椅子坐下。

    扉娘看到那张长脸上的得意笑容就难受得胃部一阵猛烈的收缩,背上也窜起一股寒意。金凤凰应承过她,不让恶客来骚扰的,如今这人大模大样的来了,就是说,她的好日子到头了,接下来就要梳弄了?

    扉娘没有给富隆泰好脸色,富隆泰也不太介意,反而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闯贼攻下了居庸关,京师已全裸在贼人面前,闯贼一边往京师合围,一边向崇祯帝传书,要求割地封王便退兵,并可助兵共抗狄夷。

    “你说,朝廷会不会答应贼人要求,两家联兵对付满人?”富隆泰神色有些紧张。

    扉娘冷冷地看他一眼,她当然希望是这样的结果,可历史一直在按着它原来的轨迹在慢慢行进,希望只是希望而已。

    但是扉娘不想让他好过,于是她冷冷道:“这么好的条件,咱们皇爷为什么不答应?”

    富隆泰下楼的时候,面色有些萎靡,当他怏怏地经过前院大厅,却被正在品茶的金凤凰叫住了。金凤凰笑眯眯地看着他:“咱的如意娘可还合公子您的心意?”

    富隆泰不知可否,从鼻孔里哼一声算是作答。

    “公子您还不知,再过一个月就是如意娘的梳弄大礼了,不知富公子可有兴趣来捧个场?”这人姓富,而且家道确实殷实得没话说,不拉来抬个价自己就太傻了。

    富隆泰一怔:“妇人家家的,没兴头!”

    金凤凰笑得很欢:“不瞒公子您说,这如意娘还是个闺女呢!”

    富隆泰错愕了一会,露出了同样愉快的表情。

    扉娘在房里发愁,眼看梳弄之期要到了,她却一筹莫展。前些日子哥哥要来给她赎身,金凤凰却拿出官府的乐籍凭契来,硬是给挡了回去。既是官身,却又要按着私寓规矩行梳弄,道理,永远不在弱者手里。

    这时银钿进来,神色慌张不已:“刚刚听到说下个月要…要那个了!”

    “我知道,不要慌。”扉娘淡淡地答,她们两个老早就知道的。

    银钿急了:“不光是这个,刚刚老货把这消息告诉了那姓富的,还说…还说小姐仍是闺身啊!”

    扉娘身子激灵灵一抖,胃部又开始抽搐。

    “怎么办啊?”银钿着急不已。

    扉娘凝神想了一阵,慢悠悠地道:“还有一个办法!”

    银钿实在不相信此时此刻身为鱼肉的扉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银钿望着她,发现她的脸上突然浮出一点绯红。

  正剧版结局
  
  卯时刚到,大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扉娘一身华衣站在楼上,眼睛在人群里搜寻,一遍又一遍,没有,还是没有,一颗心渐渐沉入深渊。
  
  身后传来吵嚷声,她偏了偏头,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银钿,银钿在看着她,要冲过来和她说话,却被死死的拦住,知道过不来,她的口型动了动,像是在暗示她什么。
  
  已经晚了!昨夜送完信就该回来的,可是她一夜未归,一定是信没有送到,人没有见着。就算没有这些分析推断,她一脸的焦灼与绝望,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扉娘静静立着,以一种近乎麻木的姿态立着。突然堂下聒噪声大起,群情亢奋,她也没听清这些人在叫嚷些什么,然后她看到一个长脸汉子像个得胜凯旋的将军一样站起来,在众人的鼓噪声里上了楼,然后自己被两个婆子半拖半扶的进了自己的屋子,再然后,她看见自己的杏色长裙掉在了地上。
  
  她猛然一惊,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回过神,发出毫无意义的一声尖叫。
  
  叫声未歇,就被一阵刺耳的令她反胃的声音打断:“明廷亡了,闯贼也败了,前些日逃出北京,今后之中原,就是我满洲贵人之天下!你还能指望谁?”
  
  扉娘的胃部一阵猛烈的收缩,浑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忘记了挣扎。身体与心间仿佛被利刃狠狠刺穿,有尖锐的痛楚,鲜血淋漓。
  
  富隆泰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哼着曲子,大步地下楼,房间里还有压抑的哭声,拐角的阴影里站着两个人,孟宜春手里紧紧捏着一张素笺。
  
  自从听到闯师进京的消息,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师去寻弟弟雅春,今早才刚刚赶回来,一回来就从粥儿手中得到这张重若千钧的纸条。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
  
  明日西风至,荡尽百花枝,
  
  惟愿入君手,莫教染尘泥。
  
  他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就在这万念俱灰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许多往事,想起了在京城时那些淡而温馨的细节,还有那个荒唐的赌约:原来自己与弟弟,谁也不是最后的胜利者,就如明廷和闯王,谁也没有保有中原大好江山,而他们兄弟俩,谁也没有护持住心仪的女子……雪还在下,如意娘放下诗稿,短短半个时辰,她将过往岁月、旧时滋味重新品尝了一遍,细细地咀嚼、慢慢的吞咽,肺腑间一片冰凉。
  
  她站了起来,活动一下因久坐而僵硬麻木的手足,然后推开了窗户。这里楼高,视野开阔,可以望见春风楼与学宫之间的一条街,还有南来北往的行人过客。
  
  两年了,她已经习惯每日在这里看上一会,就像从前闺中,每日酉时推开西窗,就会看到县学里走出一道引人注目的身影,令自己不顾仪范的痴痴追随。
  
  如今,任她望穿了秋水,对面的学宫里已是风景不再了。
  
  雪雾中,街的那一头行来一人一骑,慢慢向春风楼方向走来。马上的人皮裘毡帽,身材颀长,看起来有一种久违的熟悉,如意娘的心提起来了一点,眼睛也睁大了一点,追随着那一人一骑的影子,直到他们径直走过,消失在遥远的另一头。
  
  如意娘合上了眼睛。
  
  风雪中传来流浪艺人的行歌:“一觉天明枕畔空,梦魂深处觅芳踪,何处相逢?朔风凉透旅人魂……”
  
  苍凉的歌声钻心透骨,再度睁眼,就有水雾漫起,渐渐迷茫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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