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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恨(大爱诺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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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扉娘并不担心,男子为尊并牢牢把住一切权利的世道里,这书对女子来说,就当是做一场酣畅淋漓的梦,闹不出什么实质的事情来。
最后结局梁祝二人都没有死而化蝶,而是活生生的在一起,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这个美好的结局,定会让妇女们尤其是闺中待嫁的少女们陶醉不已。
就在这本梁祝新传完稿交与孟记书坊后不久,孟宜春又来了她的小院,手里是更大的一包,虽然早知今日,扉娘心里还是像被划过一刀,有尖锐的疼痛:松山到底还是失陷了!
历史是如此的顽石一块,不可更改了么?自己篡改了梁祝志,接下来她还准备篡改白蛇传、牛郎织女……,恨不能将所有的悲剧改成喜剧,可历史,她却是篡改不动的!
她无声的接过包袱,两人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
孟宜春在书房里坐了一会,说了一会话,告辞出门时,他的脸色比来时更加阴沉,死灰般的颜色,像一个溺水的人发现周遭浪头滔天,而自己离岸万里。
银钿望着他的背影,担忧地道:“小姐,他这个样子……“
扉娘脸色却放松了:“就是要这个样子才好。“
银钿不懂。
扉娘故意板起脸来:“你生病了,我叫人抓来十斤草药煮一大锅苦汁,一顿给你灌下去,你受不受得了?“
银钿摇头:“不成,肚子会胀破的,就算胀不破肚子,苦也要苦死了。“
“这不就对了?所以要慢慢儿灌,提早一点灌,慢慢儿消化。“
银钿懂了,却又更不懂了。
她眨着细长的眼睛,问了句原本不该问的:“小姐如此着紧大少爷……“下面的话她再大胆也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她其实带了几分期待,因为是她自己先把心思挪到大少爷身上的,而且这心思很早以前就生了根。
扉娘脸红了红:“是二少爷,姑爷,要记牢了,在旁人面前露出一丝半点就大大不妙了!“
“知道了。“银钿回答,眼睛死死望着扉娘的脸。
扉娘轻轻吐出一口气:“他也算我的亲人了。“
银钿失望极了,就这么一句就打发了?她才不信扉娘没有想入非非!就拿自己来说,孟家兄弟一样清俊的面貌,一样儒雅的气度,单看会误认,放在一起难分彼此,所以自己的心思才会如此飘忽:先在宜春身上,后来移到雅春身上,现在又回到宜春身上……哪一个都能令她心满意足。
可是小姐,她到底在想什么?
扉娘的脸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还有些淡漠,银钿看不出所以,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一幅面具,用来遮掩不适宜的情绪。
一连几日,孟宜春都没有好好听夫子讲课,人在监学里坐着,心却飞出老远。东北的建虏、中间的朝廷、南边的闯贼……弄得他心神不宁。他的心思从开始的绝望、担忧变成了现在的焦躁:谁胜谁负,赶紧的来个痛快吧!
下了学,他收拾书本准备走,富隆泰几步窜过来,向他挤眉弄眼:“先别急着走啊!杨例监他们几个又开盘子啦,早上就有人下注了,咱们瞧瞧热闹去!“
他不只是想瞧热闹,还想大大的下一把。
孟宜春两赌两赢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自己却是绝对的知情者,上一局他见孟宜春押了建州旗人,自己犹疑着跟下去,大赚了一笔。听说今天有更大的,他岂能不来神?
“这回盘子比上回大多了,听说是终极之局!“他极力怂恿。
终极之局?孟宜春心里一沉,示意富隆泰带他过去。
第二章 筹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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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筹码(四)
书房内,扉娘与孟宜春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不安。
“你说,他有没有生疑?”扉娘不放心。
孟宜春想了想:“你圆的很及时,应该没有吧。”
孟宜春走后,扉娘心里莫名觉得不安,她在书案后坐下,桌上书稿被富隆泰翻得有些凌乱,书案下的小屉居然也被拉开了,只是里面还算整齐。
扉娘发了一会怔,突然惊觉到什么似的面色大变,连忙将抽屉里的一叠纸拿出来,一张张翻下去,等她翻到最后一张时,心就狠狠地沉下去,掉进没底的窟窿。
次日孟宜春进了国子监,在自己座位上坐好,心里隐隐的忐忑让他朝邻桌的富隆泰多看了几眼。
富隆泰拿着一本书在摇头晃脑,规规矩矩并无任何异常,要说有异常的话,也只是他手里的那本书外面包了一层掩人耳目的皮,里面却是扉娘的新作梁祝新传。
这种书他居然看得津津有味?联想他那菊花花的特别爱好,其实也不足为奇了。孟宜春放下了心,拿起一本“丁酉科选例”。
课休时,前面隔了几桌的田怀恩回过头,叫了一声“妹婿”,示意他过去有话要说。孟宜春站起来才走了两步,就听得一把不阴不阳的调子:“田贡监,眼神可要仔细些,喊错了人可就不美咯!”
听到这刺耳的声音别扭的言语,周遭的监生们纷纷侧目,厌恶地拿白眼看向富隆泰,也难怪,实在是这位例监的身份、人品、学问没有那一条拿得出手,只有那一身衣服光鲜,却又光鲜得过了头。
田怀恩一愕,看他的眼神也颇不善:“富例监,我自喊我妹婿,你这话却是何意?”
富隆泰怪笑几声:“无他无他,嘴痒了也!”
“欠抽!”田怀恩哼一声不再理会他,低头和孟宜春讨论一篇八股的破题。
孟宜春却走神了。
他反复思忖昨日那一瞬间的情形:银钿冲进来对着自己喊了一嗓子“大少爷”,然后闭了嘴,只是数息功夫扉娘就圆过来了,大少爷有消息了当然要跟二少爷禀告的,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啊?
难道这富隆泰真的是没事找抽?
酉时,孟宜春刚出国子监大门,一眼就看见银钿站在门柱下,见他出来面上又是含愧又是焦急,她急急迎上去道:“姑爷,小姐请你过去一趟。”
扉娘在奋笔疾书,看见孟宜春来了就停了笔,一脸担忧的问:“今天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了吗?”
孟宜春想到富隆泰那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只是不舒服而已,他并没有证据。
“富隆泰大约是猜到了,不过他并没有公之于众的意思,看他那德性,大概是想要挟我什么,不过,我不会就范。”
“你有办法应付?”
孟宜春气定神闲:“不必应付,就当我当他的面告诉他我不是孟雅春,他也拿我无可奈何的。”
因为生员的身份文书上除了姓名籍贯等基本资料外,只有简单的相貌描述,字眼也非常刻板简单,诸如脸型、胖瘦、高矮、肤色等,有明显特征标志的也只是添上“左颊有痣”、“缺两齿”、“眇一目”之类的语句。
何况孟家兄弟两个相貌酷似,不是亲到骨子里的至亲,外人几乎是伯仲莫辨,如果富隆泰真要使坏,指认他们兄弟相易,他一家之言只字片语根本就做不得准,所以孟宜春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扉娘却是在意的:“他真要嚷嚷出来,就算无凭无据,对你的声誉也是很不利的,众口铄金啊!”
这点孟宜春心里也有数,他已做好十足的心里准备。
扉娘接着道:“明日下学,你请他来这里一趟。”
孟宜春疑惑道:“你要做什么?”
扉娘咬牙:“扳回一局!”
被人捏住把柄的感觉十分不爽,尤其是对方用不光明的手段,想起小抽屉里少掉的两张诗笺,扉娘心里又气又恨。
“君乃磐石心,妾非杨柳性,一朝分歧路,不易连理情。”
另一张上面并无诗句,只有一个题名“思远人”。
她圆谎圆的及时,不料这两张纸却泄露了全部的秘密。
扉娘恨自己太不小心了,以为那富隆泰不过是个心智尚未长全的草包纨绔,没想到竟会来这一手。虽然两张诗笺也不足以证明什么,至少不是铁证,但她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不拔不快。
见扉娘咬牙切齿的模样,孟宜春问:“你好像很讨厌他?”
扉娘不想瞒他,点头承认:“他昨日翻我书稿的时候,从我这里偷走两张诗稿。就是这两张诗稿,让他百分百认定了你的身份。”
孟宜春这才恍然,难怪今日富隆泰一副不坏好意的调调,原来他已经笃定了。
“不必担心,明日只管请他过来,他要拿捏你什么,明日来了必然会毫不客气的说出来……总之交给我就可以了。”
扉娘料得不错,只是次日一早,富隆泰就迫不及待地说出来了。
早上孟宜春去国子监,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见富隆泰早早来了,站在门廊下像等什么人。
孟宜春迎上去:“子厚兄在等我吧?”
富隆泰听他说破,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他挠了下后脑,尴尬地笑了几声,然后亲热地拍孟宜春的肩………………几个月来这动作已经用得很习惯很纯熟了,只是这一次却拍了个空:孟宜春闪身让开了,与他保持着一人的距离。
“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憋着难受不是?”孟宜春说得很随和,摆出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模样。
第二章 筹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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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筹码(五)
富隆泰犹疑片刻还是开了口:“唉,可怜我十年寒窗苦读,到如今连个童生都没有捞着,从前在县学里也好,如今在国子监也罢,一个个的都看不起我,见了面就拿鼻孔眼儿对着我,害我连寻思的心都有啊!在家里头也不写意,爹娘老子道我没出息,到现在连媳妇也没娶上……唉,不就是没功名傍身嘛?”
他越说越伤心,说到后来干脆举起袖子遮脸,那情态似乎真的就要哭出来。
孟宜春似乎很同情他,大方的问:“那我能帮你什么忙?”
富隆泰闻言一扫颓态,转头望他的眼里尽是惊喜:“你果真肯帮忙?”
孟宜春这时又不置可否地闭了嘴。富隆泰大急,伸手扯他衣袖,不料又扯了个空。
“你刚刚说过会帮我的?”
孟宜春笑笑:“此时此地说这个不太方便吧?我那弟妇你是知道的,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前知一千年后知五百年,她或许能帮你呢!她交代今晚我务必请你过府一叙。”
富隆泰惊得双眼溜圆:就这么大方的承认他不是二郎了?那么他的凭仗还有什么用?
一整日没有听进去课,连闲书话本也看不进去了,富隆泰心神不宁,身上生了虱子跳蚤似的扭来扭去,偷眼去瞧旁边的孟宜春,只见他坐得稳如山岳,一双清亮的眼睛很是专注,与平日无异。
到底是谁的把柄捏在谁的手里呢?富隆泰悻悻的想。
好不容易盼到下学时候,富隆泰坐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的跟在孟宜春的马车旁朝天水胡同行去。
扉娘早在大门处迎候,浅笑盈盈,十足的一幅好客的主人模样,只是身后的小侍女面色有些僵硬,笑得比哭还难看。
富隆泰跳下马,目光落到扉娘脸上,他的眼睛发亮,却并不温和,扉娘十分不喜欢这种被当做猎物来打的感觉。
她压下不满,上前几步道了万福,笑吟吟叫了声“富察公子。”
富隆泰的眼睛刚从她脸上移开,听到这一句,眼睛又迅速地落到她脸上,只是眼神却变了。
富隆泰嘴巴动了动,刚要说点什么,扉娘已抢着道:“不好意思,叫错了,富公子勿怪!”
富隆泰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僵,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三个人在屋里坐定,银钿端上热茶,站到扉娘身后,神色紧张地扫了一眼富隆泰,然后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孟宜春和扉娘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一个用碗盖拨着茶水上的浮末,专心品茶,另一个端着茶盏暖手。
富隆泰却无心品茶,将茶盏放在一边,站起身来问:“不知嫂夫人召小弟前来……”
扉娘闻言轻轻一笑:“还叫嫂夫人?他没有和你说清楚么?”她说着话伸出一根春葱指指向孟宜春。
“说清楚了。”孟宜春笑着答。
富隆泰面色一僵:自己的凭仗真的就这样失去作用了?
“富公子,还得劳烦你把那两张不值钱的纸片儿还给我罢,于你来说是一文不值,于我,却是顶要紧的。”扉娘不疾不徐的开了口。
富隆泰面皮再厚也微觉尴尬,毕竟是自己顺手牵羊顺走的,只是牵出去的羊儿哪有再还回去的道理?除非有什么好处拿来交换。
他面上颜色变了变,很快又定了神,稳稳地坐回去:“对不住,放家里了。写的不错,字好,句子也好,颇动人情肠的,小弟想留着慢慢儿品鉴,好歹要品出个滋味来。”
富隆泰边说边留意扉娘的神色,看见了预期的紧张和隐忍的怒意,心里就得意起来。果然话音一落,扉娘就讨好的向他一笑:“富公子说笑了,随意写的几句,无病呻吟罢了,哪能入得了富监生的慧眼呢?银钿,摆饭,好好招呼富公子。”
银钿应声出去,不多时带着两个新雇的厨娘将饭菜摆上来,扉娘坐了主位,孟宜春在侧面相陪,富隆泰得意的坐了客位,一杯酒吞下肚就望着孟宜春道:“仲言兄,上午和你说的事儿,咱说到哪儿啦?”
孟宜春放下酒盅想了一想:“嗯,说到你如今还是白身加单身,想去寻死。”
富隆泰也没指望他自己说出来,反正自己证据在手,也不怕煮熟的鸭子从碗里飞出去,不过还是被他这话噎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对,好像说到你肯帮我忙了?”富隆泰紧追一句。
孟宜春捏着酒盅有些为难,沉吟道:“不是我不肯帮你,怎么说这替考的事儿还真的不小啊!”
富隆泰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孟宜春顶替他考童生,孟家兄弟的学识在县学里也是有口皆碑的,尤其是哥哥宜春,轻而易举的一路过了县试、院试,一气呵成的拿到了诸生功名,又在县学里苦读两年,再考个诸生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加上证据在手,要他点头应该不难。
见他有松动的意思,富隆泰拍胸脯保证:“文书上描的相貌也不甚清楚,到时候我再使些银钱,保证万无一失。”
孟宜春还在犯难:“如果有万一呢,这替考的罪名可不轻!”
原以为水到渠成,见他一再推脱,富隆泰耐性去了一半,眼角瞟着孟宜春道:“伯言兄也知道替考罪名不轻啊?”后面的话就不用他说下去了,是个人就明白他话中所指。
孟宜春口唇翕动,刚要说点什么,旁边的银钿早耐不住性子,只听她冷冷一笑:“富公子此言差矣,文书上所描相貌的确不太清楚,婢子也没有见过我家少爷和富公子您的文书,不过呢,长了眼睛的人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富隆泰一愣,没想到一个小小婢女就敢胡乱插嘴,想出言喝止,不料银钿口舌极其利索,分毫不理会自己即将发作的脸色,自顾自说下去:“以婢子想来,我家少爷的文书写的定是面白、无须、五官周正之类,而富公子您呢,定是写着肤色焦黄、眼抠、突颧,明显特征是面长,对吧?“
富隆泰很是错愕,没想到自己文书上的字眼被这小贱婢猜了个十成十,又提到了自己的长脸!他气的七窍生烟,脸上挂不住就要发作起来。
第三章 筹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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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筹码(六)
扉娘却快他一步,几乎是在银钿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接上来了:“是啊,相貌相差无几,顶替过去自然是万无一失。”她说的是孟宜春顶替弟弟之名的事,“可是相貌差别太大,塞银子也不好使啊!”这一句说的是富隆泰要孟宜春替他考秀才。
富隆泰被她主仆两个一唱一和,气得心肝直颤,有心要掀翻桌子泄火,思前想后到底还是忍住了。他站起身,僵硬地朝扉娘和孟宜春拱手,准备出去。
扉娘见他一张姜黄脸上泛出点白,知道他是气狠了,不过她的杀手锏还没有使出来,她随即站起身,笑吟吟地道:“小婢不知礼数,冒犯了,回头我好好管教就是,富公子勿怪。还请富公子留步,我这里新撰一书,想请富公子慧眼一阅,评点评点,能得富监生评注,这书也好卖一些。”
软语恭维,让富隆泰脸色缓和了一些,心里气也顺了不少,帐要慢慢儿算,不急在此一时。
他接过扉娘递上来的书稿,首页题名叫做“还珠传”,才翻了几页,他的眼睛就瞪大了一圈,从书页中抬起头来,惊疑不定地望着扉娘,仿佛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子已不是猎物,而是怪物。
孟宜春看得古怪,将书稿拿过来翻了翻,也是一脸异色的望着扉娘:“你怎么写出这样的东西来?”
扉娘笑道:“早跟你说过,我前知一千年后知八百年,怎么还不信?”
富隆泰这时缓过来神,又从孟宜春手上抽了几张回来,稳稳地坐了下去:“你当真能后知八百年?”在她的指点下,孟宜春已连赢两局,他想信又不敢信。
扉娘点头:“自然是真的。”
富隆泰一颗心急速地跳起来。这书讲的也是女子的历险与爱情,不同的是,书里的皇帝不姓朱也不姓李,而姓爱新觉罗,女主是皇家贵族,封号不是还珠公主,而是还珠格格,格格,等同于大明朝的公主,是满洲人的贵女。
富隆泰看得一腔热血冲上了头,却还没有发昏,要他相信眼前这个女子能预知后事,仅凭那两次侥幸的赌局还是不够的,不过看着这书稿,看着皇帝的姓氏,心里边还是很熨帖的。
正当他晕晕乎乎的时候,扉娘抽回了自己的书稿,还是一副可亲的笑脸:“如果富公子不介意的话,这书就署上富公子名姓刻印出来,可好?届时富察公子声名大噪,不知要拿什么来谢我呢?”
富隆泰如吞下一个冰疙瘩,寒意渗到骨子里去,也顾不得她称呼自己富察公子是不是口误,立即弹跳起来,眼睛狠狠盯着眼前这张灿烂无比的笑脸。
旁边的孟宜春却无声无息的笑了。
不管将来情形如何,眼下却还是大明朝的天下,此书可谓大逆,别说官刻,民刻也是不行的,没有人会傻到拿自己的脑袋去冒险,私刻倒是可以,成书后往坊间一散,撰书人马上就会大祸临头。
富隆泰岂能不知,他目光牢牢锁定扉娘,心里慌乱的同时,猜度眼前这个女人敢不敢来真的。
“富察公子,你以为我不敢,只是说着玩玩?”扉娘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一声富察公子把富隆泰的脸憋得通红,不过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咬牙道:“你敢的话,我自然也敢!”
扉娘轻笑,很无所谓的样子:“你当然可以学我的样子,胡编一本逆书,写上我田扉娘的名姓,不过,咱打个赌吧,看谁手快?”说着她扬一扬手中的书稿,脸上有胜利者的笑意,“退一步说,就算你快我一手,咱们来个同归于尽如何?我只一身,你的家人几十口都在这里吧?”
富隆泰惊得眼睛发直,还有这么无赖的?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巧妙的计策,简直就是无赖!
平心而论,富隆泰一直都觉得自己活得挺滋润,如果有个功名傍身的话,就更完美了,一大家人迁来中原十几年了,再不用牧马喝风,殷实的家底让许多中原汉人又羡又妒,既疯且傻的人才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做出鱼死网破的举动。
他只有低头,不过,是暂时的!
在这之前,他最厌的是那个小贱婢银钿,此刻,他直直地盯着扉娘的笑脸,恨不能盯着两个窟窿来。
“这书还是烧了为妙,我这就回去把那两张诗笺送还,大家邻坊一场,过去的事儿都别提了,好来好往不是?”
富隆泰松了口,扉娘也暗暗松了口气。
富隆泰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宴饮,心慌气短的告辞出去。
屋里几个人相视而笑。笑过了,孟宜春望着扉娘道:“这招还真有点无赖。”
扉娘毫不介意:“能杀敌的招式就是好招式,管它无赖不无赖,你们君子不屑用,我是女子,用了便用了。再说了,那姓富的也不是什么善类,对付他正合用。”
孟宜春苦笑,到目前为止,可以说是两下里扯平,富隆泰再不会拿他冒名顶替的事来要挟他,可是梁子肯定是结下了。想到富隆泰临走时那双凶光外露的眼睛,孟宜春心里就不踏实,甚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站在台阶上,望了望左边隔了一箭之地的宅院,回头对扉娘道:“我再寻一处院子给你,这里你是不能再住了。”
扉娘却说无妨,天子脚下青天白日的,谁敢无端生事?
话是没错,孟宜春也反驳不得,心里却打定主意,回去就叫粥儿在孟家大宅附近觅一处小院。
次日去国子监,直到卯时,授业的训导前来授课,旁边的座位仍是空的:富隆泰没有来。
富例监逃课早成了常例,众监生连训导们都是见怪不怪的,只有孟宜春心神不宁:他干什么去了?
第二章 筹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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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筹码(七)
到了下午富隆泰才优哉游哉的来了,铜顶儒衫,似乎比平日还要光鲜几分,手中折扇轻摇,神情自得,与昨日失魂落魄气急败坏的样子判若两人。
自他进来,孟宜春的眼睛就紧盯着他:这般志得意满,他到底干了什么?
富隆泰似乎没有注意到孟宜春的眼光,径直走到自己座位上,拿起那本梁祝新传,翻开搁在自己翘起的大腿上。
孟宜春走过去,面容冷肃:“你上午没来,做什么去了?”
富隆泰似乎受到了惊吓,脖子一缩,望了望四周,眼睛里露出针尖似的笑意,悄声说了几句话。
此时正是课休,监生们大多在堂里,看书的、做文的、谈论的,与平常一般无二。这时突然一连串声响,惊得众人纷纷望向声源处。
只见富隆泰仰面倒在地上,碰翻了旁边的一张桌子,嘴角上一团红肿,孟宜春动作连贯的拿起那本梁祝新传朝他头上砸下去,一只脚顺势踩住他的胸口。富隆泰以手掩面,躲过了几记拳头,挣扎了几下就从孟宜春脚底逃了生。
他爬起来身上的灰尘也顾不得抖就朝孟宜春冲过来,明白怎么回事的监生们互相递了个眼色,纷纷上前,拉衣服的,攀手扯脚的,将富隆泰牢牢绊住,这边孟宜春还要上前挥拳,却被田怀恩扯住了:“妹婿,你这是做什么?”
孟宜春回过头来,田怀恩吃了一惊,只见平日温文的妹婿此刻双目发红,一向平淡无波的脸上盛着惊涛骇浪,暴怒的样子像一头狮子。田怀恩心里一沉: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大事发生了。
天水胡同右首第九家,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只是紧闭的大门上交叉贴着两张封条,上面盖着官府的大印,可以肯定的是,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孟宜春和田怀恩站在台阶下,望着那封条半晌无语。
孟宜春此时已回复了常态,心里的惊怒与焦急却久久难平,田怀恩的心绪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站了一会转身去拍对面住户的大门,门开了一道缝,里面有一双发亮的眼睛看过来,见是个模样斯文的儒生,大门这才完全打开了。
“请问这位小哥,对面那个宅子里发生什么事了?”
小童望了一眼对面,脸上还有惊魂未定的神色:“是晌午的事儿,来了一群官差,凶神恶煞的……”说到这里他顿住了,生怕咬了舌头似的。
田怀恩很着急:“小哥你定是看到了吧?麻烦你把看到的都告诉我,那里面是我亲眷,如今生死不知的……”
小童看了他一眼,颇有些同情,官府比强盗都厉害,招惹谁也不能招了官府啊!他自己也是吓到了,听到不同寻常的动静后把头探出来,就看见对面的大门被一群官差撞开了,里面嘈嘈切切,不多时拉出两个年少貌美的女子。
“这位相公,小的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只看见两个姑娘出来后在门口哭骂,不过那姑娘骂的好像不是官差,而是与官差同来的一个马脸相公,那相公是国子监的,住在对面十二号。”
田怀恩此时是半分百肯定是富隆泰害了自己妹妹,但他还是不明所以,就凭他一介商贾之后,小小的白身例监,有什么理由买动官府?
这时孟宜春走过来问:“那位姑娘对官差说了些什么?”扉娘讨厌富隆泰他早就知道,如今又遭他所害,骂他实在是太正常,要紧的是官差,他们凭什么拿人?
“那姑娘被带走之前哭了,很伤心的模样,她说我爹护城不力不假,可他已徇死,朝廷不思抚恤,反而拘拿家眷是何道理?”
听到这里,两人总算明白官府拿人的理由,田怀恩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小童继续道:“那长脸公子反驳说,从芮城县逃出来的百姓皆可作证,县令乘了马车和他们一起逃出县城,逃的比他们还快,还说什么徇死?一句话把那姑娘堵得哑了口。”
孟宜春心里一沉,不管县令后来有没有徇死,众目睽睽之下逃出来是真,明面上来看,看见他逃出城的百姓绝对比看见他徇死的百姓要多得多,百口莫辩啊!
两人慢慢往回走,孟宜春伸手一握田怀恩:“朝廷如今四面起火,哪里顾得上去追究一个七品县令的生死与罪责?放心吧,富隆泰此举只是针对扉娘。现在要紧的是把扉娘找到,却不知发落到何处了?”
田怀恩的手在袖子里握成拳,眼中盛满怒火:“不,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寻扉娘,还有一件比这更要紧!”
两人赶回国子监时,刚好是下学时候,他们在门口不远处堵住了富隆泰。富隆泰也看见了这两个面色不善的人,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孟宜春一把扯下马背,重重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呼痛,就被田怀恩一脚踏在胸口,两只拳头紧跟着就招呼下来。
“我妹婿打了你,现在该轮到我了!你个天理难容的坏胚子,凭你也配进国子监?凭你这德性也配活在世上,今儿我就打杀了你!”
看热闹的监生围了不少,有几个人看着不体面想上前扯开他们,被孟宜春拦下来,还有平常与富隆泰不睦的,这时幸灾乐祸的嚷起来:“田贡监,用力下去,打得他**不认得他!”
事实上田贡监的力气并不大,倒在地上的富例监力气倒大得很,没挨上几拳就挣脱了。他狼狈不堪地爬起来,眼角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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