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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水浒传-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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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目想看,颇有些走江湖的时候遇到的高人的模样。
“武松受教,以后出门也不能光骑马坐轿,否则我这都头,也就难保一方平安了。”二郎说完这些,算是对轿夫的一点交代,然后转过头来对这女孩说:“你看见了吧,我都比不上这二位,你在外面的话,就更不行了。况且天寒地冻,你衣衫单薄,在外面真的就冻坏了。”二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不由自主的带出一丝怜惜。
“那……那都头,这样吧。”女孩紧咬了一下嘴唇,这动作甚是可爱,二郎在月光下看的分明,竟然有些痴了。“我也没多少分量,这二位大哥的腿脚也这般有力,都头就上来,跟我一起坐轿吧。”说完这话,女孩的脸颊上出现了一抹红润,她好像也发现了自己的窘态,又是轻轻一咬嘴唇。
皓齿二番咬朱唇,月下佳人倚轿门。朔风天寒心尤醉,却把伊人做故人。
武松呆然。
“都头要是跑的累了,我们哥俩抬着您也行,您只要稍微多给点银子也就是了。这姑娘说的不错,她得分量确实够轻,说实在话我们哥俩抬她就好像没抬一样,走一趟空活儿收您的钱,心中也确实是有愧。”那轿夫说话的语气甚是豪爽,这种感觉越发让二郎亲切起来。
但是,这些理由不足以让二郎说服自己,他仍旧摇了摇头:“二位抬轿功夫了得,银子我自会多付,一会还要再抬一个人回我家,用力气的地方还在后面,我领各位的好意,咱们还是快走吧,我要事在身。”二郎催促着众人上路。
“都……都头。”那女孩说:“再走一盏茶的时间,也就该到胭脂巷了,那人多眼杂,路旁都是拉客的……姐姐,您这般不经掩饰的走到那,恐怕要有很多麻烦,也会……也会给人很多口舌。”
这是武松不能拒绝的理由。武松真是觉得这女孩善解人意,在这一点上,尽管二郎不愿意承认,但是眼前的女孩确实做的要比海砂好那么一点。不,海砂只是身体不好,如果她的身体好了,她会百倍的关心和理解我的,她一定是一名好妻子,未来也是我孩子的好母亲。
“果真离胭脂巷没多远了?”武松问着抬轿的轿夫。
“回禀都头,这姑娘说的没错,再走个一盏茶的时间就是胭脂巷了,我们哥俩腿脚快,只怕还不用一盏茶。我也听出来了,您不是去那玩的,而是去接人,那您真应该听这位姑娘的。那的窑姐儿一个个都风骚的很,都头您从那一走一过,估计身上怎么也得挂着十个八个的大姑娘,这让那些妓院的客人看去,肯定当成大新闻。估计明天上午,您夜访胭脂巷的事儿就会被有模有样的说出来。还会有好事儿的人说,您一晚上干了几个姑娘等等,反正这年月讲故事的和听故事的都不在乎事情的真假,说着过瘾也就是了。”那轿夫在寒风中说话,口中喷出一团团的热气,让这话语中也充满了温暖的劝诫。
第一百二十四节 天平上的最后拥抱
二郎愣了一下,心下琢磨确实如此,自己在阳谷县的名誉可谓是来之不易,在胭脂巷出现,有些事情确实是解释不清楚的,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既然这两个轿夫也不在乎,这轿子也比较宽敞,不如就跟这姑娘共坐一顶轿子,反正也没多长时间,忍一下也就行了。
那女孩没有进轿子,仍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光迷离的望着武松,那水汪汪的眸子仿佛散发着水气,在寒夜中凝结正了霜雪挂在她的睫毛上,更显得楚楚动人。
“都头……都头莫不是嫌我出身青楼,身子脏,不愿意与我共坐一顶轿。”那女孩扑簌扑簌的留下泪来,每一颗在月光下都晶莹剔透。
“不是的,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二郎有些手足无措,本来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对异性的恐惧又重新出现,二郎感觉脑袋有些发胀。“既然二位大哥不介意,我也确实比较在意名誉,那我就坐在轿子上吧。”二郎这话是对轿夫说的,只是在说完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女孩,微微的一点头。
说完了话,二郎紧走几步,到了轿子门口。
“都……都头先上吧,我在外面就可以。”那女孩低着头说。
二郎作为习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陌生人位于自己的后背,如果这样的话,危险的感觉会让自己感觉到心神不宁,因此这女孩如此说,正中了武松的心意。二郎也没有推辞,直接掀开轿帘走进了轿子。
这轿子果然不错,材料厚实,抵挡风寒,二郎甚至感觉轿子里和轿子外完全是两种季节,轿子内还微微散发着香味,应该是用檀香熏过的,毫无疑问这种轿子专门是为阔太太准备的,也难为刘林想的这么周到,只是可惜,海砂没有看到,不过不要紧的,我看到了,也就领了刘林一份心思。
轿子内有一张椅子,二郎本想让那姑娘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椅子后面,可这一比量才发现,椅子后面空间狭小,别说自己,连那姑娘也站不下,二郎微微一愣。
“都头……都头您坐下,我站在旁边就可以了。”那姑娘也上了轿子,对武松说道。
那轿子本来就不打,两个人都站着显得空间比较拥挤。武松感觉跟那姑娘几乎是肌肤想贴,一种幽香钻进了鼻孔。这大概就是总听那些人说的女人的香气吧,二郎跟海砂没有亲近的待过几次,认真的回忆一下,海砂的身上只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那种寒冷,如同这样的醉人心脾的幽香,却从来没有过。
这都是因为海砂身染重病,只要等她完全的活过来,那一切都会好的。二郎只得这样安慰自己,只是他开始觉得,这种每天要被自己念叨几十次的话语,究竟是对于生活和命运合理的解释,还是仅仅是自己欺骗自己的谎言。
武松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他本能的想接近这女孩,自己却知道这样不行,为了躲避那散发着幽香的躯体,只得坐在椅子上,而那姑娘在武松的右侧,贴着轿子的内壁站着。
“二位坐好了吗?”外面的轿夫问了一声,语气中很明显有些许的不耐烦,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寒风中站立不动的感觉并不好过。
“好了。”没等武松答话,那女孩反而回答了一句。
二郎见自己已经没有说话的必要,索性闭上了嘴。他强迫自己不要注意眼前的女孩,而是想一想一会去莫愁馆如何的息事宁人,把影响力降到最低,再通过什么样的威胁,让老鸨和那些知道这件事的嫖客闭嘴,不要把这件丑事嚷嚷的妇孺皆知。
只是这轿子抬的并不如武松先前看的那样平稳,反倒是有些东倒西歪,武松坐着倒没什么影响,那站着的女孩在这种摇摆中站立不稳,有那么几下险些摔倒。这轿内并没有任何可以把扶的东西,几个回合之后终于不能维持住平衡,一下子倒在了武松的怀里。
二郎本能的身手相接,当触碰到那女孩的一刹那,他感觉自己仿佛要被融化了一般,心脏如同响鼓被重锤敲击一般发出令人惊讶的声音,气血上涌,脑袋好像要爆炸。而那女孩也是一脸绯红,挣扎着想站起来,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想来是这轿子内空间狭小,又比不得平地那般平稳,这般娇小的身躯,想要站起来确实是不易。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那轿夫的声音:“对,这样就好。刚才轿子左边轻右边重,分量都压在右肩我们兄弟可吃不消,那样轿子也抬不稳,就像这样,左右肩一边重,刚刚好。”
二郎这才明白刚才轿子摇摆的原因,那姑娘站在右边,虽然没多少分量,但也如同天平一般让轿子的右侧重了很多,两个轿夫右肩吃紧,因此轿子颠簸。现在这女孩扑倒在自己身上,重量都压在中间,也就左右平衡了,如此说来,想快点到胭脂巷,还得保持这个动作。
武松低头看去,那姑娘怯生生的望着自己,眼眸之中仿佛在说着只有星星和月亮才明白的悄悄话,二郎第一次发现,自己并不是蠢木头一根,原来也能看到女孩子家的心里话,虽然他并不明白这心里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喜欢海砂呢?武松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虽然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想法,但思维好像无孔不入的蛇,在意志的牢房中找到了宛如灰尘般纤细的瑕疵,用水滴石穿的柔和凿穿了二郎本来认为一辈子都不会破碎的桎梏。
我喜欢海砂,是因为在桂花楼的那一次想见,我觉得她如同仙子一般美丽,能够拥有她是我一辈子的幸运。当时我并不知道她的性格,并不知道她的经历,更不知道她的秘密,于是我就喜欢上了她。
在那之后,她身上的秘密一点点的显现了出来,我不经考虑的把她身上所有的事情都大包大揽在了自己身上,险些遭受了灭顶之灾,幸亏张天师早有算计,让我回到过去,拯救了大家的性命。
然后安道满死了,为了海砂,为了我的爱情。当我得到爱情之后,我惊讶的发现,这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海砂每天都在沉睡,康复的日子遥遥无期,我们名义上已经婚配,但始终不能圆房,甚至连说点夫妻间的话都不那么容易。虽然很多人以不同的方式向我表达了意见,比如哥哥,比如吴嫂,他们都认为这不应该是我承受的,既然娶妻,就应该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不应该跟这样的海砂过一辈子。
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觉得,这是海砂的一部分,我喜欢她,就要连带着承受她的疾病,把她治好,就是我的责任。
现在,海砂的病已经有所好转,我把各大势力都在争夺的陨铁戒指,给了她,让她感觉好一点。可我要的温暖呢?没有,这温暖甚至更加的遥遥无期了,我不断的骗自己,可这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没有见过海砂,而是直接遇到这姑娘呢?我是不是可以娶她?她一定会给我那种想要的温暖,最起码不会让我在结婚几个月之后仍然没有见过女人的身子。
这种想法一闪而过,武松猛的摇摇脑袋,这好像是他避之不及的邪念,无论如何禁锢,它都会跑出来,让自己心烦意乱。
那女孩扭动着自己的身子,的确这样的动作太不雅观,简直是完全的趴在了武松的身上。但她自己根本不可能改变这种动作,武松只得出手帮忙,最后在几番调整下,那女孩横着坐在了武松的腿上,总算不像刚才那样使二郎难堪了。
“都……都头,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坐在你身上,真……真是罪该万死。”那女孩的脸上已经有一些发青,看来确实是有一些恐惧。
二郎心里明白,并不是她想这样,而是这轿子内的格局让她不得不这样。
武松微微摇了摇头,按捺住自己胸中燃烧的火焰,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没关系,这轿子太小,而我块头太大了。如果我是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咱们两个坐这轿子,也不会像这般拥挤了。”
“是,都……都头说的对,我……我从来没跟男人这么近的待在一起过,也……也不知道都头这般强壮,我……我以为我跟都头能够做的下这顶轿子。”那女孩说到这,再次紧咬着嘴唇,这个动作是最让二郎心醉的,在这样近的距离,武松感觉到一种不能自已的情绪在体内急剧的膨胀。
那女孩咬罢嘴唇继续说:“不然的话,我一定会让都头上轿,而我……我在外面跟着跑的。”有一抹绯红爬上了女孩的脸颊,轿子内对比外面要暗上许多,虽然如此近,但朦胧的感觉却比轿外来的更加震人心魄。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你就这样坐着吧。”武松感觉那女孩向着自己的胸膛靠的更近了,也许是错觉吧,于情于理他都觉得不能把女孩往外推,二郎用手轻轻的扶住女孩的后背,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手掌心微微渗透出了汗水。“反……反正没多久就到了。”这女孩说话的时候经常这样的隔断,跟她对话几句之后,二郎居然也沾染上了这样的腔调。不知道那女孩是以为寒冷还是恐惧才会这样,更不知道二郎是为何也会这样。
武松感觉到时间被无限度的拉长了,欲望与理智的搏斗使得眨眼如同万年,仿佛轿内一个呼吸的时间,天地都会腐朽。二郎口干舌燥,他不得不轻轻的咳嗽,以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都……都头你没事吧,是不是着凉了。”女孩突然转头问到,那张脸如同玉琢的一般。
“没事,我只是刚才跟的有点累。咳咳。”一说话感觉口舌更干,咳嗽也控制不住起来。
“都……都头,我说一句话你可别生气啊。”女孩怯生生的说,然后仿佛受伤的小鹿一般用眼睛看着武松,那眼神里满是惹人怜爱的恐惧。
难道是这女孩发现了我的冲动?武松心头一惊,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传出去可是对自己大大的不利啊,唉,武松啊武松,走江湖的时候总说别人见色起意,想不到你自己也是这种货色。
“你说吧。”二郎叹了口气:“我不会生气的。”武松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女孩的质问,只是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因为在真相面前,辩驳是苍白无力的。
“你跟他们说的不一样。”女孩的声音变得俏皮起来,脸蛋也洋溢着喜悦的光彩。
这好像春风一般,在寒冷的冬夜里吹开了二郎这可柳树的纸条,嫩嫩的叶芽在枯草粗糙的心上发了出来,弄的武松心里痒痒的。而女孩的头发似乎也刮到了二郎的鼻子,让他的鼻子也痒痒的,武松很想打喷嚏,却有怕打到女孩身上,破坏了这个二郎想永远持续下去的氛围。
永远持续下去,就这样,她坐在我的膝头。如果胭脂巷不在县城内该多好啊,它最好在遥远的京城,不,京城也不够遥远,它应该在天的尽头,我可以憋着这个喷嚏,永远不打出来,永远。
每当产生这种想法,二郎都狠狠的咬自己的舌头一下,迫使自己清醒。但是下一刻,“邪念”的洪水便波涛连天。
“怎么不一样呢。”武松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回答问题,希望这种呆愣不会显得太过于失礼。
“莫愁馆的人都说你这个人很凶的,动不动就会杀人。你一瞪眼睛,连阴间的鬼神都要惧怕三分,你一挥拳头,连高高的山冈都会被击倒。他们说,你说话的时候,就好像狂风携带者砂石,让人睁不开眼睛。你怒吼的时候,就好像大海的狂狼一般……”那女孩的声音突然在这里停了,微笑的表情也马上的变成了恐惧:“对……对不起都头,我不是有意这么说你的。”
武松能感觉到那女孩要站起来,但是几次发力之后都没有成功,二郎轻轻的按住了她的肩头,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倒是挺喜欢这种形容,不过听上去这不像是我,倒好似那开天辟地的盘古,哈哈哈。”二郎其实并不十分想笑,他的笑声在自己听来也有些干枯,只是他希望通过这种笑容,能让女孩放松一些,别那么恐惧。“那你认为他们说的不对?”武松对女孩心中的自己很感兴趣,他很在乎这个女孩怎么形容处于“自我正义”中的自己。
果然,女孩脸上的恐惧迅速的褪去,欢喜再次的爬上了脸颊,闪烁着让人心醉的光泽:“也许都头面对老虎啊,活尸啊真得好像是传闻当中那样的凶煞,但是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倒显得很平易近人,很……”女孩在这个“很”字上停留了很长时间,二郎能够听得出来这不是因为说话的习惯而产生的停顿,而是在思考,在犹豫。
很怎么样呢?武松非常感兴趣,几乎是竖着耳朵听的。
“很温柔。”说出这话的女孩有一些不好意思,急忙转过脸去,避开武松的目光,但是她转脸的方向居然是武松的胸口,猛得一下,女孩如同触电一般离开,满是娇羞的脸颊,在二郎的眼里,显得可爱无比。
“我倒没想到,一个打死老虎和活尸的糙汉,会被人说成是‘温柔’。”武松自我解嘲的笑笑。
“您真的很温柔呢,我感觉的到。”女孩说话的声音很小,倒好像呢喃一般。“您能不能温柔的抱抱我,我这一辈子如果能被像您这样的英雄温柔的抱过,也算是值了。”
武松没想到女孩会踢出这样的要求,尤其是这种让他心脏乱跳的要求。不过,那脸颊,那眸子,那语气,如何能被她形容的“温柔的英雄”所拒绝呢?
二郎微微的收紧双臂,把女孩抱在怀里。他能够感觉到女孩那从单薄的衣衫里传来的瑟瑟发抖的体温,以及那平淡而浓烈的幽香。
“您的拥抱真温柔,我……我真是太幸运了。”女孩把脸埋在武松的胸口,小声的说道。
武松能够感觉到女孩说话和呼吸哈出的热气,通过衣衫,传达到皮肤上的刺痒。细小的钩子,勾抓着二郎的心,让他不知道如何去答复。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以后一定会有人更温柔的抱你的。”二郎惊异于自己会说出这种情话,如果换一个场合,他一定会被自己的露骨而羞愧无比,但此时此地,他却觉得这样的话语合适异常。
“不,这拥抱是最温柔的。能享受您最后的拥抱,我真是太幸运了。”那女孩的声音中,也有了一丝兴奋。
武松觉得这话有些不对,但是也没细想。“改天我去莫愁馆帮你赎身,我的夫人还缺一个丫鬟,要是你到了我家,这种拥抱以后还会有的。”
“您没明白我的意思。”女孩扬起脸颊:“不会有以后了。”
二郎正在惊异,突然感觉到腹部一凉,紧接着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第一百二十五节 证人
这种感觉二郎非常陌生,他一生中从未经历过如此大的疼痛。不,这不仅仅是一种疼痛,而是一种金属贯通身体的冰凉刺骨的恐惧。
二郎的感官在疼痛的刺激下显得异常灵敏,他听得到有东西滴落在轿子地面的声音,不需要看二郎也明白,那是自己的鲜血。
眼前的女孩的脸依旧是那么的美丽,只不过在剧痛之中,这美丽显得扭曲而又狰狞。
“你是谁?”武松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感觉,体力如同流水一般迅速的在身体上逝去,那些灵敏的感官在确定了自己真的是被女孩所袭击之后,也慢慢的变得迟钝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流血过多,还是因为本身就不愿意相信刚刚还倾心交谈的女人,对自己刺出了这样狠辣的杀招。
“我是谁?”那女孩甜甜的一笑,笑容当中少了很多刚才的羞涩,多了潇洒的畅快。“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我以为你真是什么了不得人的人物,原来不过如此。”
武松感觉到腹部猛烈的一痛,他明白,这女孩把手里的刀转了一下,这一转,只怕是肠子也被扭断了,流血的速度成倍的加快,武松知道,现在必须要推开她,就算这一切都是梦境,自己也不能在梦中死去。他使劲的推女孩的身子,这刚才轻如羽毛的身体,现在竟如同铅铁一般沉重,无论武松多么用力,这女孩都像是水蛭一样的吸附在他身上,不曾移动分毫。
“现在想把我挪开了?”女孩吐气如兰,就好像她在进行的并不是杀戮,而仅仅是小女孩的抱怨一般。“忘记你刚才多想让我坐上来了?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女孩伸手一按武松的两腿中间。
在剧痛之中,这种感觉仍旧清晰无比。武松这才知道,原来下体已经膨胀,奇怪的是刚才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你知道吗?你这东西硬起来了,大概你想用它插进我的身体。可是,很遗憾武松。”女孩已经是趴在二郎的耳边说话,呼吸中卷带的热气,让杀手的陈述也显得无比温柔。“可惜,它失败了,我手里的刀子比它要硬的多,刀子也想进到你的身体里,它成功了,哈哈哈。”女孩边笑着边把刀从二郎的肚子上抽了出来:“感觉到身上没有力气了吧,你猜得没错,这刀子是淬毒的,现在我该了结你了。”
这短刀是黑颜色的,二郎一生当中从没见过黑色的刀,他甚至恍然间觉得这仅仅是他死前看到的幻象,他已经认不清白色,一切在他眼中,都只是墨一般的乌黑。
这是死亡,和终结的象征。
武松已经放弃了抵抗,密闭的轿内,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现在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不过就算自己能说话,那又有什么用呢?只能惊扰了两名轿夫,这女子的身手定然不弱,还要再赔上两个无辜者的性命。刘林啊刘林,你给海砂送的轿子,到最后反倒成了我的棺材。
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二郎的心里却明镜儿似的。自己确实该死,在那么一刹那居然在心里怀疑对海砂的感情,而倾心于这女孩。喜欢海砂,是因为看上她的第一眼就喜欢,如果这女孩不是杀手,那我喜欢她不也是看上第一眼就动情了吗?这只是过去的一种延续,我竟然在一刹那认为这是对于爱情追求的一种改正。虽然我跟这女孩没有发生什么,她也马上就要取走我的性命,但是武松,确实是对不起海砂。
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坦诚相待的人,那么,就这样死了吧。
二郎拼尽全力扬起喉管,迎着女孩的刀锋伸去。如果这样的话,我的性命是被我自己了结的,而不是死于这种无名之辈的手里。
因为英雄,只可以被英雄杀死!在生死的瞬间,那个忧郁的,优柔寡断的武松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豪情。命毙于此,二十年后,武二郎仍旧是一条好汉,如果那个时候你还不死,我定会取走你的性命。
武松在心里这样想,他很想说,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吼出这句遗言。
“武松,你不能这样死。你死了,我也会死。”月牙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声音二郎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
“我已经动不了了,我试着把躯体给你。”这种活下去的希望一下子激起了二郎的求生意志,既然跟月牙的精神沟通还能够进行,是不是就代表着仍然可以把躯体给她呢?“怎么样,行了吗?”武松试着收回对于身体的控制权,但他并没有得到任何感觉上的回应。
“我感觉不到。”月牙做着回应。
“看来这毒药的麻痹作用很强,月牙,我已经没办法了,我答应过不会让你死,这个誓言在今天被我可耻的背弃了。”二郎不得不悲哀的承认这一点。
就在此时,轿身猛的一颠簸,武松和那女孩均猝不及防。轿子本来抬的平稳,女孩又正做着斩杀武松的动作,手里并没有任何把扶,在颠簸之下,身体急剧后仰,竟然从武松的身体上跌下,像后仰,倒是上半身跌出了轿子。二郎正在疑惑的时候,颠簸后的轿子向侧面翻倒,武松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腹部流出的鲜血留在了手上,在月光下,汩汩涌出,好像那春天冰雪消融后的溪水。
那女孩跌倒之后,迅速的抽身站起,跃出轿外。紧接着,武松听到了叫喊他名字的声音:“东家,东家!”
是张树,二郎知道,自己应该是死不了了。他的眼皮从来没有这样沉重过,他太困了。武松一脚踏入了梦的深渊,张树的声音好像并没有走近,而是慢慢行远,直至消失不见。
刘林
今天晚上桂花楼的生意确实不好,刘林就弄不明白,天上的星星到底有什么可看的,如果天上的星星真的能预知吉凶的话,岂不是普天之下所有人的气运都要粘连在一起,那位什么有人能站在无数人的尸骨上哈哈大笑,而有些人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吃着发霉的食物。任何奇怪的星星,都不会代表什么气运,这是刘林笃定的一点。
但无论他怎么想,都改变不了桂花楼今夜生意惨淡的现实,最要命的是,武大今天还不在。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哪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回来的时候肯定要象征性的询问一下今天的营业额,如果实话实说的话,按照武大的脾气,必然会大发雷霆。他不会管什么星星不星星的,营业额少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桂花楼里的人没有尽心尽力,让客人都走掉了;另一个就是桂花楼里的人过于尽心尽力,贪污掉了本应该划入账内的营业额。
刘林可不是傻人,他知道,一定要给自己找个旁证,这样在掌柜回来的时候,才能把责任摘干净。正在刘林抓耳挠腮地在桂花楼空荡荡的大堂里来回闲溜的时候,老吴来了。
刘林一看老吴,可谓是喜上眉梢。老吴这个时间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东家要吃晚饭了,这是在点餐,做好了送回去。说起来,东家贵为阳谷的都头,家里却常年的不开伙做饭,也是东家家里仆人少,夫人又身体不好。不过这倒也没什么,桂花楼实际上是属于武松的,这个刘林心里非常明白,在自己家的馆子里吃饭,又能有什么不对呢?
刘林曾经扪心自问,如果他是武松的话,会怎么想呢?最后得到的结论是,即便有这样的一座大酒楼,最好的饭菜仍旧源自于自己媳妇的手艺,都头这个职位,又不是京城里的那些官老爷,虽然有些权力,但说到底还是普通人。何况,普通人的生活,比之那些王侯将相的奢华,在刘林眼里更加的温暖。
毕竟他看过太多,在桂花楼里饮酒欢笑,但狂欢之后却异常悲伤的人。不过东家那么喜欢海砂,东家一定是这样的。刘林异常笃定。
刘林感叹之后,再看老吴。只见老吴正在跟伙计说着菜单,毕竟是东家的仆人,刘林也要给一些尊重,何况老吴这人确实不错,于是刘林笑脸相迎的走了过去。
“老吴啊,东家今天想吃点什么啊?今天吃什么都快,都不用等。”刘林知道老吴肯定注意到了空旷的大堂,不过按照老吴的精明一定不会首先问的,所以要把话题往这上面引才对。
“都头今天也没特意点。不过夫人的病好了一些,今天的餐食要有些进补的,不过并不清楚夫人的胃口怎么样,所以清淡的也要备些。我从今天进来就感觉有点奇怪,现在马上要到饭口,怎么桂花楼里的人这么少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需要不需要我给都头带个口信?”老吴一边挠着脑袋一边问。
这人果然是聪明的紧,一下次就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这样也好,免得兜许多圈子,相信老吴也能明白我的难处。
“老吴啊,真让你说中了。不过不是桂花楼出事了,而是咱阳谷县,不对,这么说也不准确,应该说是咱大宋朝出了事。”刘林知道自己要把话说的严重些,老吴才能把消息带到。
“大宋朝的大事?难道是皇上驾崩了?”老吴说这种敏感的话题,并没有任何的降低音调,倒好像在菜场上买菜大声的讨价还价一般。
“嘘嘘嘘。”刘林赶忙的按住老吴的嘴:“老吴啊,这大堂里可不光是咱们俩,虽然东家在衙门里当都头,但要是这话让好事之徒听取报了官,别说东家保不了咱们,恐怕连他都得跟着吃瓜酪,你刚才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听见。”
老吴哈哈大笑:“不是我说你啊刘林,你这人啊,哪都好,就是顾忌的太多。人生在世,草木一秋,什么事情都应该爽爽利利,光明磊落。皇帝也是人,也总有死的一天,我们都知道,他不可能活一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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