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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水浒传-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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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了,大概晚饭的时候就走了。您看见掌柜了吗?”这些伙计不厌其烦的问西门庆。

“他没回来吗?”西门庆心中五味陈杂,看起来,药铺掌柜可能是死了。

“傍晚的时候,好像是回来了,我们在门口看到了个很像他的人影,而后就消失了。”那个伙计摸了摸头,难掩睡意的回答。

“你们收拾一下,我要去投军,你们如果也想建功立业的话,就跟我一起去。”西门庆说出这句话之后,自己把自己下了一跳,一愣之后,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不错,我要去投军。

第一百零五节 杀手、死人和目击者

“投军?”伙计们显然都吓了一跳,对于这种惊愕西门庆非常理解,毕竟连他自己刚才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都震惊不已。

西门庆自幼在阳谷长大,虽然在一些人的眼睛里风光无比,但他自己深深的知道,他的世界仅仅是一间药铺,几条普通的县城街道,以及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对于一个男人,一个男子汉来说,如果就此终了一生的话,实在是一个大大的讽刺。

听说武大是从外乡来的,连武大的世界都要比自己的更加广阔,在这一点上,正常身高的西门庆比不上作为残废的武大。如果去投军的话,沙场杀敌,也许就能够建功立业,成为别人所仰望的英雄,等到自己成为了将军,再回到阳谷之时,武松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匍匐在身前的一个小小都头罢了。

西门庆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燃烧着一团火,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他也拥有男人的热血,他越想越振奋,越想越激动,他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而眼睛里似乎也充盈着热泪。

“我实话可以告诉你们,你们的掌柜犯了事,恐怕此时已经不在人事。而你们的东家我,却在关键时刻站对了位置,可以算是保存下来一条命,你们现在能够安稳活下来,可以算是我的功劳。”西门庆的目光扫射着全场,他知道,药铺掌柜定然会把行动的一部分内容告诉这些伙计,好让他们帮忙做一些事。而这些伙计,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通过这些片段,虽然不能够猜出计划的全部,但大概也能知道是什么事。他们并不是掌柜的人,他们只屈从于利益。如果自己投军的话,只能从小兵做起,如果带着一些人一起去,并且这些人认可自己的领袖地位,相应的,起步就可以是军官。那离着功成名就无疑是近了一步。

同西门庆料想的一样,在他说完这番话语之后,在场的伙计都沉默了。他们果然都知道这次计划如果失败的严重性,西门庆也知道,这时候,他还需要再添一把火。

“其实我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想过,你们当中的大多数只能当一辈子的伙计,毕竟能成为掌柜甚至东家的只是少数。你们也都清楚,药铺的伙计,并不需要有多高深的医药学知识,也不需要多懂行,最为重要的是,年轻、有精力、会招呼客人。很遗憾的是,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保持年轻,在并不十分遥远的未来,你们当中的大多数会被我辞退。我很清楚你们,亦如你们清楚我,你们除了会一点药铺行业内的东西外,对其他的几乎一无所知,对于你们来说,被药铺辞退,就代表着流落街头。”西门庆在叙述中,尽量抽离感情,他相信冰冷的话语更能让这些伙计体会到事件的严重性。

“东家,可是投军太危险了,我家只有我一个儿子。”一个年级相对小的伙计开口了。

太好了,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他的这个问题很有代表性,西门庆正愁没人问。

“关于这一点,其实大家可以好好的想一想。你们并不是一般的人。”西门庆负手而立:“首先,我带着大家一起去投军,必然不会空着手,一定会把我的一部分甚至全部的家产都带上。西门药铺也还是值几个钱,把它变卖了,然后把钱捐给军队一部分,人家必定对咱们另眼相待。俗话说的好,那人家的手短,太危险的地方自然也就不会让咱们兄弟去。否则的话,一旦这事传扬开来,还有谁去孝敬他们呢?”

反应不错,所有的伙计都在认真听,西门庆禁不住点了点头。

“其次,各位不是一般的兵丁。在我西门药铺干了这么长时间的活,于药材方面可以说是能够独挡一面,在诊疗方面虽然大部分人没有亲自己动过手,但这没吃过猪肉,总是看过猪跑的吧。我想请问诸位,战事一起,什么最多?”

西门庆审视着每个人的脸,此刻并没有人答话,大概都在思考自己的事情吧。

“那就是伤兵最多。你们真的一位大宋的军队里的军医足够?别逗了,出色的一声都留在城市里替那些有权的大官和有钱的老爷卖命,有谁愿意去战场上给那些如同草芥一般的士兵们诊疗?我可以说,在短暂的新兵生活之后,你们当中的大部分都会成为军医,到时候你们被抽调走的时候,我决计不会阻拦。虽然军医仍旧是在战场上,但一定是在战场上最为安全的地方。想想看吧,你们只需要面对几张疼的有些歪斜的脸就可以成为所有兵丁心目中的英雄!我问问你们,作为一个男人,你们有谁不想成为英雄,不想成为被同年龄的男子羡慕和被年轻女孩爱慕的对象?如果你们留在阳谷,我可以告诉你们,平凡将如同腐骨的蛆虫一样无法甩掉的跟随着你们。只有追随我,到战场上去拼杀,那里有我们所有人的梦想!”西门庆很少进行这种激昂的讲话,他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热,手也因为激动有一些细微的颤抖。

“东家,据我所知,你们西门一家好像从祖上开始就没当过兵,对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东家怎么显得胜券在握一般,恕小人多嘴,我想问问,您的这种自信从何而来?”伙计当中年龄最大的人慢悠悠的张嘴,他的口吻依旧平静,这话倒像是在嘲笑西门庆的激昂和热血一般。

“我当然是胜券在握!”西门庆的心里却被这句话逼的有些慌张,他能有什么把握?如果说让他去纠缠某个姑娘,他还能有些伎俩。投军就仿佛是一场对于人生的好赌,既然是赌博,怎么可能会有把握呢?但问题的关键是,一定要让这些人相信自己稳操胜券,只有这样,这些墙头草才会跟自己去投军。“我的把握就是……你们现在可以出去看看,在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颗暗红色的彗星,好像是一颗火把一样。不满各位,在我出生的时候,曾经有一个道士路过我家,非要给我占上一卦,结果这卦上有这样的一句话:星出东方耀西门,人将沧海化庭泉。我的字是四泉,海分四海,而将四海化成庭院里的四口泉水,这就是我这个字的寓意。现在星星已经出现,此时投军,必定能够大展宏图,建功立业!”西门庆随意的编了段故事,把自己的字跟星象联合在一起,这样就不由得这些伙计不相信了。

看着岁数最大的那个伙计,好像要开口问什么,西门庆马上想到话语中的漏洞,没关系,还可以弥补。

“当然了,你们也都知道,刚出生的小孩只有名而没有字,只有成年的时候才可以起这个字。也正式因为有那个道士算的卦,所以我成年的时候并没有请别人来起字,父母就直接这么称呼我了。我并没有办过成年礼,这个事在场的有些在我家多年的伙计,是知道的。”西门庆意指那要问话的老伙计。

其实西门庆当时之所以没有办成人礼,是因为当时家道有些败落,父亲已经没有能力再给他搞这种仪式,因此也就胡乱的起了个“四泉”作为字来用,没想到在今天,居然可以作为圆谎的借口出现,西门庆不由得暗自点头,看来一切都是天注定。

那些伙计听西门庆说完之后愣了一下,然后纷纷走出了药铺的门,向东面的天空长时间的观望。西门庆在药铺的大堂里并没有动,他相信,这种沉着的形象会刻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半晌之后,那些伙计陆陆续续的回来。

“东家,我们跟你干了。还希望您不要计较我们先前的一些行为,这行您也知道,有时候确实是身不由己。”最年长的伙计低下了头,口气仿佛是哀求一般。

哈哈,想来也是,这个伙计是药铺掌柜的心腹,他知道的事应该是最多的。这种红色彗星的异象燃起他们改变生活轨迹的希望的。现在知道求我了,现在知道你们那些暗地里的交易是对不起我了,还恳求我的原谅?怎么可能!不过不要紧的,慢慢来,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哪里话,你为西门药铺做事辛苦无比,这些我都会记在心里,以后也势必报答。”西门庆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转过头来,问其他人:“你们怎么说?”

“我愿意追随东家,实现抱负!”

“妈的,我早就当够了伙计,那些有钱的有权的根本就不拿正眼看你,我要投军,老子要杀人!东家,我跟定你了!”

“我家已经没什么人了,我可不想被赶出药铺后,找个地方重新生活。算我一个!”

“阳谷的女人都天天念着武松的名字,现在想找个媳妇也难,投军之后,若是能去边关,一定好好抢几个对面的姑娘,我天天做新郎!”

……

热情慢慢被点燃了,每个人的内心都有着欲望,但是当生活的轨迹不能改变的时候,实现这种欲望往往是艰难无比的。所以,乱世当中,当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即便是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也会奇怪的被周围人的咆哮激发出隐藏在最心底的欲望,而这种欲望往往就是这样的恶念。

西门庆满意的点着头:“那这个事就这么定了,天亮之后是十一月十五,武松年前必须要征一些兵丁,咱们可以去应征,这样也算是帮了武松的忙,还能讨价还价点条件。毕竟咱们是阳谷县的人,如果去别的地方应征,可能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们这几天也别闲着,处理下药铺里剩下的药材,这些东西盘店的时候折不了多少钱,尽可能多的凑银子,也方便咱们弟兄日后的开销。”西门庆说到这一停,再次扫射全场:“至于现在,各位可以去睡觉了,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西门庆知道,长久的点燃热情,热情必然会衰竭。这就好像如果他连着一个月都去找相同的一个姑娘一样,往往双方都会对此兴趣索然。因此一定要在这种火苗最高涨的时候,停止它的燃烧,这样每个人都会对未来有一种希望。

而心中有希望的人,是最容易被利用的。这些伙计都不堪大用,他们只配也只可以是自己的垫脚石,西门庆看过每个人的脸,他在心里甚至想好了,当这些人当中的谁死去时,他应该用如何的话语激励剩下的人,继续战斗。

潘七

潘七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头痛,可能是半夜出去吹冷风有些着凉了,这让她只能眯着眼看周围的事物。

而在白案前工作的毛蛋,却显得兴奋异常,每一个揉面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有力量。潘七不想问因为什么,她了解毛蛋,如果这背后的原因真的有价值的话,毛蛋是不会说真话的,反之,如果这是毛蛋刻意的表现出来以吸引自己询问的话,那他最后必定会耐不住寂寞,主动的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

这就好像是猫捉老鼠的游戏,虽然她跟毛蛋是盟友,但这种盟友也是需要心智的角力和不断的试探的,一旦一方掉以轻心,那这种同盟关系就会马上结束。

潘七忍着脑袋的疼痛,和从毛蛋嘴里不时传出的如同梦呓般的小曲,终于做完了早饭。今天独眼龙并没有来,新军只是来了几个平常的兵丁,而且这些兵丁也都是生面孔,潘七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但随后也就想明白了,昨天新军统领意外死亡,独眼龙应该已经在争夺新军统领了吧,如果他的夺权如同杀人一般利落的话,也许现在已经成为了临时的新军统帅。一个身居高位的人,如果再来取早饭,就显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这些新换的兵丁,恐怕也是他的主意吧。他应该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今天他不会出现,今天也不方便杀人,毕竟我是不可能通过陌生人来传递口信的。看来,独眼龙还真的需要点时间稳固一下地位呢。潘七坐在地上无力想,烤炉暖烘烘的在背后散发着温度,潘七第一次感觉那温暖是如此的让人舒服,她禁不住的又向考虑的方向挪动了一下本来不想动的屁股。

“潘七,你没事吧,感觉你的脸色有些不正常。”毛蛋凑了上来,坐在潘七的身边。

“没事,就是有些头疼。另外你能不能不哼哼小曲了,你的这个声音好像魔音入脑一般,让我的头越来越疼。”潘七抱怨着,她确实无法忍受了。

“好好好,我不哼了。现在的时间正好空闲,我想跟你商量下杀人的事。”毛蛋的语气也随即变的有些阴森。

话题转换的过快,让潘七有些恍然,头疼让她的意识出现了些许的模糊。“你说说看。”潘七已经无力的说多余的话,她只想坐在烤炉边取暖。

“在众人面前做任何一件事,作为操纵者的我们,都可以有三种身份出场。”毛蛋的话好像又有些不着边,潘七厌恶极了这种跳跃性的思路。

“哪三种身份?”潘七勉强做着回答。

“这三种身份分别是:‘杀手’、‘死人’、‘目击者’。”毛蛋笑眯眯的看着潘七。

潘七听的一头雾水,她已经有些说不出话,只是点了点头,她知道,毛蛋会把这个话题说下去,直到她能够听明白。

“所谓目击者,就好像你杀死邓白一样,作为事件的旁观者,你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那么事后你的反应也应该是如同周围的人一样,隐藏在他们当中,并不出格;所谓杀手,就如同你杀死木塔上的人一样,你向蓝衣胖子和黑脸屠夫预先预告了他的死亡,完全是站在事件的创造者的角度上,出现在观众面前;所谓死人,当然这种手段你还没有采用过,就是我们完全以事件中的主要受害者身份出现,被杀人的过程所惊吓,在这个过程当中自然而然的恐惧,奔逃。大概你也能听出我的意思,我觉得靠杀人想逃出半天堡太困难了,但如果依靠你现在的‘半天堡’幽灵的身份,以‘死人’的角色出现散播恐惧,那也许就能成功。我不能确定你还能杀几个人,不过你既然跟我达成同盟,那至少就应该还有一个名额吧。我们就尝试下,以杀死一个人的代价,逃出半天堡……”后面的话,潘七已经有些听不清楚,她太困了,想要睡觉。

潘七感觉一直冰凉的手摸到了自己的额头,毛蛋的声音随即传来,只不过那声音好遥远,好像跟潘七之间隔了好几条街:“潘七,你的脑袋好烫,看来你是生病了。”

潘七心头一凉,在这个时候生病,真是雪上加霜,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着急,反而失去了意识,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一百零六节 睁眼

潘七知道自己应该是睡了过去,她想要醒来,但意志力却不允许她那么做。她只是感觉维持这种状态好舒服,或许是这种对舒适的依赖,让她本能的不想起来吧。

突然潘七感觉到嘴唇一冷,好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滴在嘴上,慢慢的进到了嘴里。这种惊愕感让她马上的苏醒了过来。在潘七惊恐的眼神里,所能看见的只有毛蛋的脸。

毛蛋此时正把潘七半抱在怀里,手里拿着一块蘸着凉水的布,看起来嘴唇所感受的冰凉感,就来自于这块布。

“你在干什么?”潘七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这么抱着了,武大平时不解风情,只有在晚上横冲直撞的时候才会象征性的抱一下她,而生活中的亲热,武大是从来没有过的。因此毛蛋的这种动作,让潘七很是脸红心跳。

“哦,我看你晕倒了,想让你快些醒过来。”毛蛋的态度中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说着话也就松开了潘七的肩膀:“潘七,我知道你病的很重,但你必须忍着。在半天堡的伙房里生病,是很危险的。”毛蛋的眼神阴冷无比,看的潘七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危险?”潘七认真的回忆了一下,黄虎安排自己洗澡之前,有两个伙夫因为被强制在冬天的冷水里洗澡,而最后打了摆子,因为生病还要干活,又没有任何救治,后来相继的死去了。“没事,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我不会像那像那两个着凉的伙夫一样死去的。”潘七知道,她咬牙撑住几天的问题还是不大的,另外她也有个小心眼,她跟毛蛋从事的是同样的工作,为了保证联盟的继续成立,也可以让毛蛋多做一些工作,这算是一种讹诈吧。

“你太不了解半天堡了。”毛蛋摇着头:“那两个因为洗冷水澡而打摆子死去的伙计,只是邓白看他们不顺眼,有意的整他们。为了立威,才让他们继续待在伙房,在众人的注视中慢慢的死去,这也算是一种立威。现在是冬天,咱们住的地方那么冷,每天从事的工作也很繁重,吃得又不好,可是你认真的想想,你印象中,除了那两个人,伙房里有带病工作的人吗?”

潘七想了片刻,她的脑袋因为生病似乎变得慢了起来,确实是没有,经过毛蛋这么一说,潘七的确感觉到不正常。她看着毛蛋,认真的摇了摇头。

“你没看到就对了,你来这时间短,对于伙房的人都不熟悉。在咱们后面两排,负责处理野菜的老崔,你有印象吗?”毛蛋问着潘七,停了一下,又追加了一条:“眼睛下面有块疤,在屋子里也总带着帽子的那个?”

潘七经过毛蛋的形容,慢慢的想起,确实有这么个人,只不过她平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能够活下去,以及如何能够使用好三个名字上了,如果不是毛蛋频繁的点破心事,他可能对于毛蛋也不会是非常的关心。

潘七点了点头:“但是好像今天没看见他啊。”不光是今天,其实潘七认真想来,已经有几天没有见过老崔的,对于这种人,潘七熟视无睹,如果不是毛蛋提醒,可能就这样忘掉,再也想不起来了。

“老崔这人不错,他来半天堡很多年了,我刚来的时候,还多亏他照顾我。他之所以总戴帽子,是因为他的右耳朵少了一半,用帽子正好遮挡。”毛蛋好像不是在解释,而是沉浸在回忆里:“你刚来没几天,他就生病了,也不是多重的毛病,应该只是风寒,而后就消失了。这样的事我在半天堡的这些年已经预见过很多次,据我推测,应该是半天堡为了保证食品安全,所以不会让生病的人出现在伙房工作,以免生的是什么传染病,会感染整个半天堡。”

“那老崔是养病去了?”潘七顺着毛蛋的话说,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只是想睡觉而已,别的什么都不想做。

“养病?你开什么玩笑!这里是半天堡,现实当中的地狱。”毛蛋的声音有一些激动,他有那么几个声阶已经略微超过了一直以来保持的安全音量。潘七虽是一愣,但也并不担心,毕竟这个时间,伙夫们都在闲聊,而那些大块头的声音也都很大,再说,最重要的是睡觉,他就是把所有的人都喊来,对于现在的潘七来说,也是无所谓的事。

毛蛋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压低声音继续说:“老崔不可能是去养病,如果事情往最坏处发展,就是已经被山上的兵丁拖出去杀掉了,生病的伙夫对于半天堡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别的用。毕竟,大部分的伙夫都是因为无力支付赎金,而手里又有几分手艺而被留下的,生病,就代表手艺也没有了。”

潘七感觉到天旋地转,她从来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在半天堡,居然小小的得个风寒,也会招来这么大的祸端,她颤抖着声音问:“如果往好处想呢?”

“最好的可能就是,山上的兵士,把生病的人抬到某个相对隐秘,却又无法逃出的地方,让他们在里面自生自灭。”毛蛋的声音阴冷至极:“半天堡不会轻易的放出一个人,然而这些年生病后消失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回到过伙房,或者出现在半天堡别的地方。从来没有!”毛蛋最后的说话口吻度定至极,其中也充满了许多的愤怒。

这种愤怒,让潘七浮想联翩。

“所以,你虽然生病了,但一定不能让别人发现。好在现在邓白死了,伙房的新头领暂时没有选出。这种处理伤号的事据我推测应该是由伙房的头领来上报并且进行的,他们现在在争权,关注病号必定不会那么及时,你倒是能够浑水摸鱼一下。但即便是如此,你仍然的小心,毕竟这两个都极度需要一种在伙房称王的象征事件,先处理一个伤号,尤其是在伙房有一定地位的伤号,肯定是不错的选择。还有,你生病了,但仍然待在伙房,无人救治,本来就是你有一定背景的最大破绽,这些问题一定都要考虑好。”毛蛋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这声音如同重锤一样,一下一下的打在潘七的心上。

是的,毛蛋说的对极了,不能够让别人发现我正在生病,否则的话,一切就全完了,前两个名字做积累下的在生存上的主动权,将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潘七紧咬牙关,让自己保持清醒,看起来必须以最快速度逃出半天堡,如果可以的话,第三个名字在明天用出,那准备时间就只剩下今天一天,她所要做的就是,早逃出半天堡之前遮掩住病情,以及谋划这一切。

“我明白了,对于病情我一定忍住。你刚才说的‘死人’是什么意思,我刚才头晕没太听清楚,不过刚才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经有了一个成型的计划?”潘七依稀记起来,毛蛋开始跟自己谈话的目的,并不是隐藏病情,而是诉说计划。

“是的,‘死人’。”毛蛋的语气中难掩兴奋,并且搓了搓手:“我想了一下,你现在已经在蓝衣胖子和黑脸屠夫的心里种下了可以预言死亡的种子,虽然他们对这其中还抱有怀疑,但毕竟事实摆在面前。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利用已有的实事,再预测一次死亡,这次的预测要显得尽量真实,并且跟上一次给人的感觉差不多,让他们相信事情还会自然而然的发生。当然,真正的情况肯定跟你说的不同,咱们在这里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毛蛋的话说的很概略,然后他话锋一转:“潘七,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究竟还可以杀几个人?”

毛蛋用话语一逼,潘七感觉退无可退。应该说毛蛋太会掌握问话的时机了,现在毛蛋对于潘七来说是唯一的依靠,这种问题已经容不得推辞,或者是用谎言来回答。

“我得到过一个可以杀三个人的承诺,已经杀死了两个人,还剩下最后的一个人。”潘七只得说出了真话。“所以,按照这个来构筑计划吧。”

“哦。”毛蛋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声,然后是长久的沉默:“那看来,这个计划我需要再想想,你给我一点时间。”而后,毛蛋就转过身躯,背对着潘七。

潘七能够看的出,毛蛋的手托着下巴。她也能够清楚的记得,在她昏睡之前,毛蛋说的是:“以杀死一个人的代价,逃出半天堡”,看来这所谓的盟友,心中另有所图。

看来我不得不有所戒备,潘七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

武松

武松感觉到鼻子上有些痒,他忍不住的想打个喷嚏,随即也就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海砂美丽的脸,和有些顽皮的笑容。海砂坐在武松的左面,手里正拿着一截枯草,看来刚才是她拿这枯草在捅自己的鼻子。

武松的心里一点也不恼怒,相反这正是他在脑海中幻想了无数遍的生活,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可以看到自己的妻子。这时二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伸出左手去,摸了摸海砂调皮的脸。

“怎么今天起来这么早?”武松马上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往日他醒来的时候,海砂是一定在睡觉的,他有的时候会听一会那匀称的呼吸声再慢慢的推门离开。

“早?”海砂抓住了武松伸出的手,用两只手握着。二郎感觉不到海砂身上的温度,她的手如同冰雪般冰冷,但这也让他很知足。“我的武都头啊,现在还早啊,你看看,太阳都升的这么高了,你再睡一会就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武松恍然大悟,难怪觉得今天睁开眼睛的阳光有些刺眼,不过阳光再刺眼,又怎么比的上坐在身旁的海砂这样明艳?

原来睡了这么久,武松想了想,昨天晚上打出了三拳裁决之拳,对于身体的消耗应该是巨大无比的。想到裁决之拳,二郎急忙用右手的大拇指在中指上摸了下,还好,陨铁戒指还牢牢的套在指头上,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太高兴了,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这枚戒指的存在。

不过海砂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精神,于往日病怏怏的模样判若两人,居然自己走到了外屋,坐到了床边。难道哥哥已经把血石送来,让海砂服下了?不对啊,我好像还没跟别人说这事,哦,对,我昨天跟凤凰说了,那就是凤凰派人去桂花楼索要回了血石,早晨送了来,而我还在睡觉,武松不住的胡思乱想,但双眼始终没有离开海砂的脸。

“你想什么呢?”海砂用手指点了下武松的脑门,武松的额头马上感觉到了那种冰凉。

“哦,我是在想,今天你的身体怎么比往日好了许多,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毕竟血石的事,二郎还没有跟海砂说。而且武松心里也抱有一种希望,一旦海砂是自然康复到这种程度,如果再吃下血石的话,岂不是会好上更多?

“没啊,没吃什么。从昨天晚上你在外面厮杀的时候,我就感觉好多了,睡了一觉起来,都能独自起床行走了,我想给你个惊喜,所以就坐在这,等你醒来。作为你的妻子,我希望在你起来后的第一眼,就能看到我。”海砂从来没有跟武松说过情话,因此这些话语在武松听起来,更加情意绵绵,破为受用。

而且看来,海砂还没有吃血石。这让武松非常高兴。不过,从昨天晚上我打斗的时候就感觉好一些,这是为什么?是因为那些活尸弥漫的气息,不能啊,那些活尸的气息应该已经被陨铁戒指收走了。

难道……是因为戒指?这枚戒指对海砂的身体有好处?那为什么之前海砂一直没感觉到呢?哦,是了,之前我没有佩戴过这枚戒指,就相当于它的力量一直在沉睡没有被激发出来了吧。

这样美妙的上午,让武松有些语塞,他只想把一切问题都在脑海内解决而不想过多的文化,那样的话,会打破这种来之不易的气氛。武二甚至希望这种气氛能够一直延续下去,永远不起床,也不吃饭,就这么跟海砂终老一生。

“你看你,怎么就傻愣愣的看着我,也不说话。”海砂语气中虽然很是害羞,但她的脸上却没有那种一般女孩应该出现的红润,这种细节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武松,海砂还不能完全是算作一个活人。

“我在想你为什么会好起来,你试试这个。”武松的话因为激动有些颤抖,他举起右手,熟练的用拇指和无名指摘下戴在中指上的陨铁戒指,递给海砂。“戴在右手的中指上。”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中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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