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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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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作相的老婆一脸向往,随即又叹气:“修大房子要好几十两呢,咱家一月才能存几钱银子,得存到啥时候去了。”
“陈大人都说了,以后分基本月饷和记件月饷,没准能拿到二三两银子一月,这斑鸠铳马上就要做出来,还有单独的奖励。”
“娃他爹,能拿多少奖励?”
唐作相得意的比出一个指头,“十两!”
“哇。”老婆一阵眩晕。这样的话,他们明年就能修房子了。
“他爹,你可得好好干活,昨天李婶说王胡子盯上你的匠头位置,这几天拼命打甲片,说要给陈大人做件甲衣当年礼,你可别被他比下去。”
“啥?狗日的王胡子,难怪家里的桌子都不做,原来忙着干这事,老子也得去赶个工,把那斑鸠铳装出来。午饭你给我送作坊来。”
“好,快去。”老婆连忙拿来棉衣,给唐作相披上,看他往西北角转过去才回头生火做饭。
他家的厨房在西墙外,用石头和砖砌的灶台,唐作相老婆打来井水,最近要到过年了,她也第一次手里有余钱,准备给老老小小煮点好吃的,一看柴火堆也不太多了,她略略想一下,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村口,十多个村民担郎等在那里。
“大婶,买俺的吧。”一群人见有顾客,纷纷围上来,这边新来的军户一个多月就住进了砖瓦房,威海卫各个墩堡都传遍了,好多人跑来看热闹,卫城的布店粮店都来派来担郎、驴车,在这边卖东西,麻子墩的一些村民则在这里卖柴火和麦秆。
刘民有在东山上的望楼中,看到一群人围在唐作相老婆身边推销着自己的产品,自己设计的这个小小城镇已经展现出了勃勃生机,随着月饷的按时发放,附近可能会形成新的商业,这片土地平静而单纯,他已经慢慢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看着这些军户的生活慢慢变好,他内心中有一种成就感。
远处抛荒地中,那新来的二十户军户正在垄地,他们都是威海卫本地人,据他们说冬天这土也可以挖,不象代正刚他们所认为那么硬。刘民有便让他们试着挖一下,等自己和巩百户商议好之后再挖水渠。
这二十户军户陈新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发月饷,开始的时候让他们干活,每天管饭吃,养着他们,后面把地分给他们,收些租子。战兵队就是职业兵,最多农忙时帮帮忙。
刘民有又往港口看一眼,两个木质的栈桥已经修好,两艘船总算有了个窝,那里刘民有也规划了一座兵营,都是水师用的,他估计水师不会太多,留的位置不大。听说疤子已经在开始招人,威海附近土地贫瘠,虽然水产不错,但不能换银子,所以一两五的月钱开出来,报名的十分踊跃,陈新安排了王足贵当副手,这人更听陈新的话,陈新准备过年后把秦律方也换回来,加强对水手的控制。
刘民有看完一圈,从望楼下来,到了东北角的学校,看看桌椅做完没有,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劈砍木头的声音,七八个后勤队的人正抡着大斧,按一个木匠的指点卖力的砍着,他们做的桌椅其实就是几根长木板,把边角的毛边打磨一下,不挂手就行了。
刘民有想到这里将坐着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上课,突然涌起很温暖的感觉,至少自己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他到现在还是不认为陈新能争霸天下,虽然陈新正在做,但刘民有认为陈新一旦力量达不到,也不会去撞那个南墙。
刘民有其实已经慢慢喜欢上威海卫这个地方,这里地处山东最东端,交通不便,十分偏僻,相对中原和北直隶安宁得多,在海边又有退路,明末乱世中能在这里平静生活,他认为其实已经是最大的幸福。日后寻个小岛,带着人逃出去,至少能救不少人的命,自己来明代也不算白走了一趟。唯一就是那个人不知怎样了,刘民有摩挲着手上戴的手套,捂到嘴边哈了一口白气。
第026章 大年
腊月二十九,除了一队执勤的战兵外,所有人都放假,采买年货,麻子墩中只有一处粮店,其他所有年货都没有,从上船到现在共发了两次月饷,这些人平时也没时间花钱,一般都还有一两多银子,陈新预支了正月的月饷,又发了一两银子过年金,所有军户穿戴一新,与相熟的人约了同去威海卫城买年货。
陈新在自己的公事房中与几名军官制定了正月的训练计划,陈新不打算放太久的假,正月初六就开始恢复正常,战兵在正月要开始火器队和杀手队的合练。正事说完,朱国斌三人急急就起身,代正刚对陈新道:“大人,我们各队都自己凑了份子,今日去威海饮酒。就在西街最大那个酒楼,大人若是得空,也一并来。”
陈新笑着答应了,平日军中禁酒,这些纤夫原来都喜欢喝几口,现在已经憋了好久,难怪迫不及待,明明已经通知他们三十晚上团年可以喝酒,连一天也等不得。三人出去后外面军营中一片喧闹,过了一会后慢慢远去。
等他们都走了,整个营地都静下来,陈新到望楼、营门、村口查看了执勤的士兵后,往刘民有的公房走去,现在陈新是在军营办公,刘民有则在西北角的工作区。
找到刘民有的时候,这位宅男还在忙着修改教材,陈新不由分说,拉了他出门,陈新今日也要去威海卫,放假休息一下,顺便买些年货,正好拉上刘民有同去。
四个亲兵在外面,王带喜和张二会已经等了好一阵,看到他们来了,王带喜高兴得拍起手来,王带喜现在已经是个女账房,四柱清册、二维表格和算盘都玩得十分顺溜,但毕竟还是个小女孩,过了年才十四岁。
陈新一挥手,几人就往威海而去。
“登州那边已经托宋闻贤送了,威海这边,杨指挥使送个十两,王同知、蒋同知各五两,四个指挥佥事,左千户、镇抚、经历,刘兄你看看,还有没有谁漏掉了?”陈新一边走一边悄悄问刘民有。
—‘文—“有,陈兄给我也送个几两才是。”
—‘人—陈新嘿嘿一笑:“刘兄可是大老板,看不上我这点小礼物。”
—‘书—刘民有哂道:“我算什么大老板,衣店的银子可都是你老婆收走了。”
—‘屋—“我老婆,啊呀。”陈新猛地一声喊。
“啥事?”
陈新拍着脑袋:“我说谁忘了,老婆和老丈母忘了。”
这下换成刘民有幸灾乐祸,“陈兄这可是政治错误,是要影响后半生前途的。”
陈新还是笑嘻嘻的表情,“拜年也得等初一,至少现在还是没有错误的。”
几人东拉西扯,十里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从北门进了卫城。
威海的集市是逢四和逢九,逢四在东街,初九南街,十九西街,二十九北街,刘民有到威海后已经记下了赶集的时间,腊月二十四之后几乎天天都是集市,他们还是先到了北街,行人都比平日要穿得好些,一些有钱的大户家女眷把最漂亮的衣服穿起,戴好首饰,又在头上插了用金箔折的燕子等饰物,乘着过年的机会出门游玩,看得两人眼花缭乱。
几人沿街一路看来,海狗子几个男孩子都贪吃,很快就在背篓中装了不少吃食,王带喜也买了一个乌金纸做的蝴蝶,高兴的插到了头上。四个小跟班现在一样有了工资,海狗子和张大会按伍长待遇拿二两一月,王带喜当账房,也是二两月饷,张二会现在帮唐作相记录数据,算了个初级工,一月拿一两。他们第一次有这么多自己的钱,用起来十分自豪。
王带喜还是单独住了一间屋子,专门选了桃符,桃符上画了神荼和郁垒的画像,准备拿回去贴到门板上,又在春联摊上请人写了春联,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在背篓中。
刘民有原本不打算贴这些,但看着人人都在买,只好也花钱买了一套。他们不太懂明代如何过年,跟在王带喜后面看她买些什么东西,自己也跟着买些,倒象是个跟班,张二会空着手,几次要帮刘民有背,都被他拒绝了,刘民有还是不习惯使唤人。
“带喜,这吃食明日都由后勤队准备好的,肉食也不少,你就不需买了。”刘民有看到王带喜还要买猪羊肉,连忙劝阻她。
“刘大哥,这三牲熟食都是祭祖宗的。当然要自己买了。还有祭灶神的糖米,都要自己买的。”
刘民有这才恍然,这些习俗在他的时代有很多已经没有了,“原来如此,那我也买些。可咱们也没有厨房,在哪里敬灶神?”
王带喜抓抓头,她也只有单间,平时都跟着战兵吃饭,只有那些有家室的才自己搭了厨房。张大会在旁边道:“要不,就摆桌子上。”
海狗子道:“敬祖宗才是桌子上。”
“错了,祖宗的神位要单独摆的,怎会是桌子上。”
几个跟班自己争了起来,陈新两人根本不懂,知趣的没有插嘴。最后四个跟班统一意见,搭神位来不及,今年就在桌子上直接摆了。
王带喜看刘民有背篓中没有多少东西,对他道:“刘大哥,你也快买点三牲和果品,好给大哥的祖先拜祭。”
刘民有一愣,他父母都在,不过是在另一个时空,他也不知道在这里自己算不算有祖先,这实在不好跟王带喜解释,只好多少也买了一些东西,放在自己的背篓中。
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他又想起自己的父母,虽然他还活着,但对于另一时空的父母,却已经算不在了,只有一个独生子的他们该如何度过后面的岁月,那边是否也该过春节了,想着这些,他的眼睛慢慢有点模糊。
陈新倒是没心没肺的,一路兴高采烈,正在一旁的路边赌档和人赌跌成,五个钱居然甩出一次全字,赢了那些人二两多银子,几个手下都大声喝彩,陈新洋洋得意,他只为热闹,也不恋战,再赌几把,小赢了一点就离开,他们人多势众,那些输家也不敢阻拦,只有暗骂晦气。
刘民有等陈新出来,看他一脸高兴,心情也好一些,调整一下情绪后,对陈新问道:“你就光顾着玩,几位大人拜年送的东西你还不买些。”
“不用买东西,送些银子就是了。”陈新一边说着,看到路边一个金箔店,走了进去,里面老板热情的过来接待。
“这位公子要买什么?”
陈新拿起一个拜年贴,是用红绫织的,面上贴了金箔,“我买些拜年贴。”
“敢问公子是送上官还是长辈?抑或平辈?”
“嗯,上官。”
店家一听是上官,知道陈新也是个当官的,看他身后跟的聂洪等人,知道不算小官,态度就更恭敬了一些,“那大人手上拿的红绫拜帖便甚为合适,在下还可以用金箔贴出贺词。”
陈新问道:“就只是贺词不同?”
“另外下面套一个青色的底壳,便表示是送上官的了,长辈是红色底壳。”
陈新点点头,付钱订了十个步步高升字样年贴,要求正月初一早上取,那掌柜满口答应了,收钱后还送了王带喜一只金箔编的小燕子。
出门后刘民有打趣道:“想不到这包装比我们那时候还精美。”
陈新道:“咱们来了些日子,这古人也小看不得,好多东西比咱两人还懂得多。就比如火药定装和颗粒化,还以为可以显摆一下,谁知人家早在做了。(注1)”
“陈大人难得谦虚一次。”
陈新笑着摇头道:“算了,今日不谈公事,该休息的时候休息。”
刘民有早认为古人不可小看,所以他一直很谦虚,民政中眼下最费精力的是种地,他便经常找本地那些军户了解情况,学习农业知识,他和陈新虽然很多不懂,但思维方式毕竟是锻炼过多年,学习能力比这时代大多数人强。
两人闲聊着往西街走去,准备去看看朱国斌他们拼酒,刚转过十字街口,前面十几步外王元正一脸慌乱的走来,身后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同样一脸的惊慌。
要过年了,还能有什么事让他烦恼,都碰到对面了,多少要关心一下,当下拱手过去道:“王大人,下官正要去拜会,岂知在此偶遇,实在巧的很,王大人若得空,中午由下官做东如何。”
王元正一看是陈新,连连摇手:“陈千户心意本官领了,不过今日实在……”
陈新看他欲言又止,奇怪道:“王大人若是有急事,改日也可,不过若是下官能帮上忙的,王大人但说无妨。”
王元正挥手示意几个手下隔开路人,跟陈新低声道:“指挥大人有一批茶叶和银子被抢了,还有五个家丁被杀,这,我刚刚收到消息,指挥大人又要过了年才回来,实在是……”
“哦。”陈新略有点意外,这些山贼土匪一般不会抢官员的东西,特别是本地官员,因为官员能调动朝廷的力量对付他们,所以土匪一般都爱抢些单纯的商人,这样风险小很多。
“这些强徒怎会如此胆大妄为?”
王元正沮丧道:“谁知道,多少年来周围土匪虽多,也没人敢抢指挥大人的东西。大人这刚走几天就出这样的事,我还不知如何跟大人交代。”
陈新劝道:“看来土匪也没余粮了,知不知道他们是哪里的?王大人调集人马收拾他们便是。”
“着棋山上的,匪首叫个通天梁。原本势力不大,今年吞了几股小的山贼,人多了些,没想到敢抢咱们的,我不收拾他,誓不为人。”
陈新看着王元正咬牙切齿的表情,王元正怎会对这匪首如此痛恨,小心的试探了一句:“王大人,这通天梁除了茶叶和银子,还抢了啥没有?”
王元正心痛的道:“还有我从文登县买来的三百石粮食,还以为跟着大人的货一起过来稳妥些,谁知成这样,本来过年可以好好赚一笔的……”
……
注1:戚继光《纪效新书》就记录有火药的竹筒定装和颗粒化方法,定装的方法很有可能来源于倭寇,日本战国时期的铁炮队曾使用过一种“竹制早合”定装竹筒,小日本另外还有一种“胴乱”,是金属小筒,作用一样,戚家军的定装竹筒可能是在沿海抗倭的时候学习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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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忙碌的假期
腊月三十这一天,陈新的墩堡中爆竹震天,只有新来的二十户军户窝棚相对安静些,各家门前都贴了桃符和春联,屋里挂了福神、钟馗的画像,晚上所有人在村内辞旧岁,除了一队执勤的战兵外,所有人都大吃大喝,到子时前后,陈新让四个亲兵把执勤战兵也换下来,全体人都快快乐乐过了一个除夕。
正月初一的早上,刚刚五更,到处便又热闹起来,陈新和刘民有也早早起来,王带喜等人帮着焚香烧纸,桌上摆了三牲果品敬祖宗和灶神,又点了一挂爆竹。
陈新抱着自己的门闩在门前丢了三次,叫做“跌千金”,以示新年吉利。
然后一众亲兵和跟班一起到军营食堂,大家动手煮好了水点心(饺子),一起吃过早饭,陈新就在食堂跟大家集体拜年,有家室的军户都让小孩来给陈新和刘民有磕头,两人给小孩都发了糖果。这些做完后,陈新两人又带着亲兵出门,去卫城给上官拜年。
因为那日听说了土匪打劫,陈新把杨云浓的礼品改为了二十两银子,同知十两,两人把银子分包装好,一路来到卫城,先到北街的金箔店取了年贴,上面用金箔做了贺词,看着果然很有档次。
两人进城时,威海的街上人已经很多,都是带着家人出门,路上碰到了就互相拜年,一片道贺之声。两人首先到了卫署,掌印指挥一般就住在卫署后堂,明代的官员经常异地任职,官署的后堂基本都有住宅,解决了他们的居住问题。
到了卫署大门,看到杨云浓的管家在门口摆了个桌子,上面还放了笔墨纸砚。“陈大人好。”杨云浓的管家一见陈新,客气的问候道,他见过陈新,知道这人有些背景。
“杨管家新年好,下官此来给杨大人拜年。”陈新见礼后,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年贴和红绫包的银子。
杨管家是杨云浓的老家人,也随了杨姓,估计是知道打劫的事,脸带忧虑,他勉强挤出笑来,鞠躬接过东西,又对陈新道:“陈大人,指挥使去登州去给各位大人拜年还未回来,你知道的,宁海州、文登县也要去,走了好些日子了,估摸着还要几日才能回来,陈大人有心,小人替老爷谢过。”
杨管家说着,把身边桌子上的一张白纸薄用镇纸压好,又把砚台哈上气,使劲磨几下后把笔递给陈新。
陈新在白纸上熟练的写上自己名字,他也是做好了正主不在的准备,这些上官也有上官,人家也是要去拜年的,象杨云浓这样的掌印指挥,上官都在登州、文登,又必须等着初一去拜年,连元旦也只有在外地过,也是够辛苦的。
杨管家没提土匪的事,陈新自然也不能在初一煞风景,匆匆告别后又去了蒋同知的家,这蒋同知管的是入卫、班军和武库,多少也求得着,他也是不在,一样的放了贺礼,往王元正家里过去。
王元正倒还在,陈新到的时候正好碰到他要出门,陈新送上礼物后,王元正请两人进去正厅坐了,陈新看他眉头还是紧锁,劝道:“土匪之事大人不必忧虑,等杨指挥回来,咱们带兵剿了他娘的通天梁。”
王元正脸色稍缓,但还是哎一声道:“眼下秋班军未回,卫里人手也不多,昨日探听了一下,听说通天梁手里已经有三百多人,很多都是当年徐鸿儒为乱时逃散的官军和乱民,年节一过,就算剿了他,那些物品说不得都被糟蹋光了。”
刘民有插话道:“杨大人不在,王大人你可以先调兵去打他们不?”
王元正摇摇头:“我就只有六七个家丁,手上五十多户军户,其他那些同知、佥事和千户没有杨大人的命令,是不会听我指挥的。兵都调不来,怎么去剿他。”
陈新对剿匪倒是很热心,自己的队伍练了两月,也该去见见血,这土匪拿来练手最好,他对王元正道:“下官手上有六十多人战兵,虽是为巡海而来,但那通天梁敢冒犯王大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要王大人说一声,随时听大人调遣。”
王元正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下去,摇头道:“咱们加起来也才百人,如果打得过那通天梁三百多悍匪,若是失利,更要惹杨指挥使责罚,陈千户好意本官心领了,还是等杨大人回来,点起卫中兵马,一鼓作气将那匪巢捣了,也为文登县除此一害。”
陈新其实自己心里也悬得慌,刚才只是表态得点人情,毕竟有好几百匪徒,自己这点兵没有打过仗,对上也不知效果如何,看王元正不敢去,正好就着台阶下来,只是请王元正到时叫上他一起出兵。
出门后陈新就跟刘民有道:“明日再放一天假,后天开始训练,后勤队停止一切民事劳动,练习负重行军。另外再买些骡子。”
刘民有知道要打仗,只好答应了,他想想又道:“骡子老贵,一头要五六两,走长途的壮骡要近十两,又不能耕地,还是少买些。”
陈新有些惊讶骡子这么贵,那以后的马不是更贵,考虑一下后还是道:“买五匹,让唐作相他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改进一些犁出来。”
刘民有道:“牛价我也问了,七八两左右,咱们至少也要好几头,那些军户试了一下,现在耕地也能耕动,我打算过几日就先把牛买了。”
“嗯,民事你负责的,你安排就好。”
陈新叫过几个亲兵,对他们道:“大会和世发,后日开始在卫城附近打听一下那通天梁的情况,人数、武器、山寨地址,三日内回报。狗子和聂洪,你们穿平民衣服,从卫城到着棋山,看看沿路地形,不需进山,也是后日开始,五日内回报。”
众人齐声应了,虽然假期没了,不过知道可能要打仗,心中又有点期待。陈新对卫所军没有什么信心,还是安排自己的人把情报收集一下,心中有个底,免得被人当了炮灰还不知道。
几人又继续到几个佥事、镇抚、经历家中拜年,最后去了左千户治所,威海的左前两个千户治所都在卫城,只有后所在百石崖守御千户所,曾千户已经回屋,热情接待了陈新两人,他倒是不避讳指挥使被打劫一事。还问起陈新到时愿不愿一同出兵,陈新当然又把方才的话说了一遍,顺便问起通天梁的情况。
“那通天梁原本是个民户,在登州当过战兵,打闻香教的时候还有过不少首级,后来嫌饷银少,落草当了贼寇,先是在昆仑山(文登的),登州剿了一次,逃到了着棋山,这边就并非要道,除了威海和成山,别的商贾也不从这里过,他自己也小心,打劫时很少杀人,所以一直也未理会他。”
“原来如此,那他为何又要打劫杨大人的货物。”
曾千户摇头道:“这就不知了,听说他今年吞了两股小匪,或许是吃食不够。”他又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听说杨大人的家丁都死了几个,这次杨大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迟早要出兵剿他,陈大人既然有心,还要早些做准备,那通天梁手下很有些悍匪。”
……
一行人回到墩堡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时候,家家门前都挂了灯笼,大多人都在东北角的木台子下看请来的戏班唱戏,连麻子墩也来了不少人凑热闹,小孩则在人群中跑来跑去。
陈新叫来队长以上所有军官,加上刘民有,全都进了军营,在营部的公事房中开会。
全体军官跟陈新行礼后,陈新坐下简单说了通天梁的情况,然后直接道:“近期可能要随指挥大人出兵剿匪,原来的假期全部取消,训练计划也调整,初三日开始,火器队和杀手队开始合练,每日加练一个时辰小队对抗,后勤队每日两次二十里负重行军。”
所有小队长都是现在才知道此事,好容易有个假期,又被取消了,有些沮丧,但想到自己训练多时,总算可以看看倒地多少斤两,心中又跃跃欲试。
“民有,你组织其他军户、妇女和儿童,制作飧饭和肉干,数量按每兵自带五日份,后勤队携带全军十日份。”
刘民有一边记,一边问道:“飧饭需要暴晒,现在日头不强,时间恐不及。”
“晒不及就用火烘干,五日内备齐。”
刘民有的耕种计划全部被打乱,但打仗是大事,点头应了。他们所说的飧饭是用大米去壳泡水,连续蒸干十次,重量变为原来的五分之一,每石只有接近三十斤,食用时再泡入开水,是宋代军队行军所用干粮,明军也多有使用,这东西便于携带,可以有效补充热量,肉干则是补充蛋白类。虽然是随卫所出兵,应当有运送军粮的辅兵,但明末的卫所能到什么程度,陈新不抱任何期望。
“周世发负责带领亲兵,收集通天梁情报及沿途水源、地形、宿营地情况。”
“是,大人”周世发在登州表现不错,陈新安排他做此事,有重用他的意思,卢传宗现在回了战兵队,周世发的竞争对手只有张大会和聂洪,张大会估计很快要去京师,周世发在心中开始盘算如何把此事做好,压过聂洪一头。
通天梁的情况很简略,其他人问不出更多问题,陈新最后道:“从明日开始,禁止战兵一切外出,告诉士兵马上要作战,要活命就给我玩命的练,具体作战目标不许透露,否则以违抗军法论处,情报收集完成后,下发各队长,各队长必须提出自己的作战建议。现在,解散。”
“是,大人。”
第028章 准备
“今日训练内容,这个,这个,有这些,二十里负重行军一次,往返遥遥墩两次,鸳鸯阵型转换训练一个时辰,个人技艺训练一个时辰,小队对抗一个时辰,体能每项三百。嗯,还有可能被千户大人随机抽查,大家打起点精神,过些日子就要打仗了,要活命,就给老子用点心思。”
王长福有点不自在的站在第一小队前面,他是第一次给战兵做训练简报,陈新刻意要锻炼他们,要求队长、伍长都要轮流简报,一方面树立权威感,同时也锻炼这些基层军官的组织能力。
“还有,小队对抗咱们是和代大人带的三队,输了要罚一百个俯卧撑,明天还要帮他们倒马桶,打扫营房,别他娘的丢脸。其他,没有了。”
陈新在旁边听着,王长福倒是把事情都说了,但动员的效果就一般,第一次能到这个程度也算合格。
今日已经是正月十六,大明各地都还在过年,包括内阁在内都不办公,陈新的战兵却已经训练了十多天,杨云浓初五才回到威海卫,听说自己货被抢了,气得火冒三丈,损失几百两货银不说,面子也被人踩了,怒火攻心之下初六就去了文登县,跟知县商议剿匪之事,他也知道通天梁现在人多,希望把成山卫和靖海卫拉到一起。
杨指挥使发了火,下面的人开始动了,左千户所的曾千户初七就来到麻子墩,准备调些人出来,他选完人后,过来找陈新,看他能出多少人。陈新便乘机要些武器,他知道威海卫每年要给兵部上缴十八副弓,怎么也有些多的,自己的弓箭正好不多,曾千户答应出兵的时候给他三副。
杨指挥初十从文登县回来,跟来的还有文登县的典史,听说成山卫和靖海卫春节期间也被抢了,都是怒火中烧,同意一起严打这个通天梁。
杨指挥一回来后风风火火的,要各千户所马上出兵,三个千户所则拖拖拉拉,包括左千户所在内,刚叫来一个墩堡的人,过一会又跑回去大半,兵器发了一会又说掉了,这些人不肯卖命,迟迟不肯出门,千户百户都伤透脑筋,跟指挥使回答说军户在忙着过年,不易调遣。
出兵的命令改了三次,终于定在了正月十八,杨大人发了狠,说再有逃走的,一律砍头,这几番折腾下来,满威海卫都知道杨大人要打通天梁,陈新原来还要求保密,生怕泄露了发兵时间,现在却已经是人尽皆知,搞得跟当年萨尔浒一样,明军还没出发野猪皮就已经一清二楚了。
不过再怎样,总算是有个时间了,陈新想起这些卫所兵只能摇头,先到港口检查了新来的水手,总共五十多人,疤子和王足贵在带领他们熟悉船只,都是从附近其他卫所和渔民中招来的,还有二十多人仍在家中过年,估计还要几日才能到位,陈新照例动员一番,描述了一番自己的远大前途,这些人都是看着每月一两五钱的月饷来的,疤子和王足贵等五人是原来福船的老人,都有股子凶气,完全能压住他们。
眼下最重要是剿匪的事,陈新只匆匆检查了水手,就去了检查干粮制作,随后又去匠铺看了一遍,唐作相按陈新的法子,费了不少料,终于打制了两把斑鸠铳,王胡子做出了两副铁甲,好在铁料都是从登州要的,不然要费去近百两银子。
王胡子殷勤的递过铁鳞甲,对陈新道:“大人,这两副铁甲是小人最近赶的,全重三十五斤,精铁二十二斤,戴上明盔和铁手臂,将近四十斤。”
陈新接过来一看,这副鳞甲用的是方形铁片,每块是尺寸约两寸稍多的正方形,相邻两块都有部分重叠,中间一块大大的圆形护心镜,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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