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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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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玮失望的哦了一声,草河堡的战场让少年兵热血沸腾,但他却受了些心理创伤,打仗并非是那么浪漫的事情,勋章就更难了。草河那么惨烈的战斗,也只出现了两个二等飞虎和一个一等飞虎勋章勋章,二等的两个还都是阵亡的,就是赵宣和另外一个旗队长,唯一的一等飞虎勋章给了朱冯。
飞虎勋章是登州的最高勋章,奖励给最重大的军功,往往需要力挽狂澜那样的战功,连钟老四在大同打死莽古尔泰也只得了一个二等,就可以知道一等勋章有多难。
唐玮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埋头写字的关大弟,关大弟当年在镇海门不知道是怎么打的,这么傻居然也得了个一等白刃突击勋章。
关大弟又完成了一遍镶字,他高兴的直起身子,然后用脚把地上的字抹掉,他这才转头对唐玮道:“俺来辽南两次了,按照往年的惯例,咱们登州镇会在辽南进行这个轮战,近卫第二营这样的营头打一两次后,便会调回登州,然后运送新组建的营头来金州,让新部队跟建奴再打上两仗,这样咱们强兵越打越多,建奴越打越少。”
唐玮听了心头又恢复了一点希望,他希望就在登莱熬到年底,自动被登州清退,自己可以回家经商,关小妹那里可以到时再想办法。
关大弟埋头又开始写字,口中继续道:“但今年春季攻势结束后,却没有接到调回的军令,或许要打过秋季攻势再走,秋季攻势后一般都结冰了,或许要明年开春才能回登州。”
唐玮的心顿时又落了下去。
“关士官长,原来你在这里,有你一封信。”
唐玮抬头一看,是司里面的军需官,他赶紧帮关大弟接了,一看发信地址是青州府戏团来的,立即就知道是关小妹来的。
那军需官对关大弟问道:“关士官长,要不要我给你读一下。”
唐玮忙道:“不用,俺帮关士官长读就是了。”
关大弟确实还认不全,便让唐玮拆了,唐玮打开一看,还是十分简单,他大声读到:“大哥,俺月钱又涨了,听说最近戏团要去辽南,也不知干啥。你上次说的那个胖子,确实是以前俺们文艺队的,那胖子胆……”
唐玮一看,那信上写的胖子胆子小又爱偷奸耍滑,马上改口道:“那胖子胆子大,又是个好人,是个可塑之才,你要多帮帮他……”
……
“曹老公,那陈新果然胆子小,怕是不来京师了。”
京师东厂二堂中,骆养性恭敬的对面前的曹化淳说道,“他给兵部上了塘报,说是建奴正在攻打岫岩和凤凰城,他已带领正兵营去了辽南,给礼部的回复说另外派了一名千总送首级和战俘。”
曹化淳发出一阵嘿嘿嘿的尖笑,“不来就是对了,看来皇上也没有看错他。”
骆养性低着头附和了一句,其实陈新不来,他和曹化淳都松了一口气,若是真的要来,他们这两个特务头子的事情就真够头痛的了。
曹化淳站起来走了两步,看着对面的岳飞挂像道,“昨日咱家就听闻他不来了,建奴真是来得巧。人人说陈新是戚继光第二,咱家看他当不了戚继光,也当不了岳武穆。”
“老公说的是,戚继光岳武穆都不是那么好当的。陈新还是跋扈了些,虽是礼部要他献捷,那也是皇上的意思,即便建奴打过来了,那也该说个时候,怎能说不来就不来。”
“皇上昨晚一宿没睡,把皇后也惊动了,万岁最近也是憔悴了,处处不省心,那凤阳被流寇攻克,皇上几日吃不下饭,每每说唯有陈总兵方能剿灭流寇,本想找陈总兵来计议剿寇之策,陈总兵偏又有事了。”
骆养性低眉顺眼,安静的听着曹化淳的话。曹化淳说得阴阳怪气,骆养性弄不清楚他的意思,根本不敢随便插话。
“今日早间的时候,皇上找了咱家去说话。陈新不来也就罢了,皇上也知道辽南那边军情要紧。不过上次建奴求和有人散播谣言之事,要咱们东厂彻查,不见几个人头出来,是交不了差的。”
骆养性心头一紧,知道曹化淳是对付陈新在京的人,上次姜月桂的事情过后,东厂和锦衣卫在京师大大落了面子。骆养性其实对姜月桂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曹化淳认为登州镇是打了东厂的脸面,所以一直记着这事,等着机会报复,没准就是他给皇帝出的主意。
曹化淳的心思骆养性也能猜到,他在京师连王侯也要给面子,作威作福惯了,辽镇也是十分恭敬的,陈新拿了姜月桂就罢了,偏偏还上疏弹劾东厂,最后虽是不了了之,但曹化淳被伤了威望,报复是情理之中。
骆养性跪下道:“厂公放心,下官立即安排北镇抚司彻查。”
第036章 转移
“昨日宫中有消息出来,陈大人上疏说不来京师之后,皇帝对我登州镇颇为震怒。”张东冷冷的把情报发在一边,“震怒伤不了陈大人分毫,不过皇帝来后面这一招,倒是真有些头痛。”
张大会坐在他的对面,从上次陈新传令之后,张大会便搬出了原来的住所,改为暗线在京师活动,主要负责外务,定期与张东交换情报。因为他在京师多年,既做情报局的负责人,又兼着外务司的事情,与许多京官关系密切,新来的外务司人员一时交接不了,所以有些关键的官员,还需要张大会亲自去拜访。他今日过来这里,是要与张东交换消息。
张大会接过情报一看,有些惊讶的道:“禁烟?”
张东点点头,“据说明日就要发旨,若有犯者逮拿斩首。若是北地皆不准卖烟,我登州商利会顿少数十万两。”
张大会沉吟道:“没有那么严重,皇上这种旨意,出不了京的,外地的咱们不怕,但京师一年卷烟销量数额巨大,对咱们亦是个不小的损失。”
历史上崇祯禁烟是在崇祯十一年,而且最初的时候还确实为这事砍过脑袋,但也只是在京师有效,外地依然如故。边军中尤其嗜烟如命,最后洪承畴上疏请开禁,说了吸烟的多种好处,皇帝才又重新开禁。
“听说是曹化淳跟皇上说,自万历间传入烟草,各地皆食烟,食烟则食燕也,是以天下盗贼蜂起,是此故也。”
张大会呸了一声道:“曹化淳自己也在经营烟店,京师百官有权势者多少都有涉及卷烟,他曹化淳敢犯众怒,咱们就把这事捅出去,他到底还不是司礼监掌印,看看有多少人要弹劾他。”
以前商社在京师主要贩卖卷烟和南货,去年才开始增加棉布,如果崇祯的禁烟令发布,那商社只能把卷烟下架。这事所涉甚广,又是皇帝亲自下的令,不是情报局能扭转的。
张东皱着眉头道:“京师禁烟还是小事,皇帝这是给咱们登州下马威,显示他能影响登州的财源。特别是江南各地,我登州军力一时还到不了那里,地方上盯着卷烟的缙绅不计其数,自制卷烟的已知就有十余家,今年以来已经对付了两家,但那里行事多有不便,很多时候还要看当地官府的脸色。这道旨意一出,各地官员便有一个多的理由要好处,商社打点时候就只能水涨船高,所以他一道旨意其实确实能给登州镇找不少麻烦。”
张大会赞同道:“少说是三十万两以上的利润,曹化淳这阉狗。”
“陈大人自会有办法对付禁烟令,上次陈大人来信中,要咱们今年尽量不招惹朝廷,维持与朝廷的平和,咱们在京师亦不要去招惹曹化淳,他毕竟还是东厂的厂公,手底下数千的番子,咱们虽不怕他,也不必刻意招惹。”
张大会点头道:“曹化淳小丑跳梁而已,陈大人是要我们盯着辽镇,这次皇上对咱们登州不满,京师附近最有战力的仍要数辽镇和山海关兵马,皇帝有可能再扶持关宁制衡登莱。”
“所以陈大人特意要求,从七月开始,在关宁和京师散播一些谣言,说建奴和察哈尔会从宣府和蓟镇入寇,以牵制辽镇和山海关。给情报局的还有一个任务,做好破坏永平至德州行军条件的准备,包括水源、粮库,还有在关宁地区制造混乱,必要时动用所有暗线策反关宁军。”
张大会迟疑着道:“大人是认为秋季时候可能会和关宁军作战?”
“我也不太明白,或许是陈大人认为可能罢了,以往陈大人也曾安排过一些任务,最后没有执行,不过咱们还是得筹备妥当。”
两人各自在心里思索了一下,今年登州的策略有所变化,往年都是要外务司和情报局尽量交接官员,如果朝廷有不利于登州的事情,就尽量在其中搅局。今年则只要求维护原有关系,而且现在的指令又要求不要招惹朝廷,显然登州镇的战略在进行调整。
另外一个方面,今年粮价又开始涨了,张东和张大会不是普通的百姓,他们都很容易知道有商社在主导,似乎比去年的时间还早一些,地点还是从天津和临清开始,今年不同的是,永平和滦州一带粮价特别高,显然商社专门针对了这两处地方。
两人都对登州的战略有所了解,从最近陈新的指令看来,登州镇似乎在防范朝廷,尤其又在防范关宁军,所以刻意的从现在开始就炒作永平等地的粮价,辽镇的粮食大多都是从通州起运,经滦州和永平等处到山海关,只要来一次去年那样的粮荒,辽镇军心不稳,沿途粮价腾贵,关宁军也不要想打什么仗了,他们的行军都会很困难。
张大会拍拍脑袋站起来道:“张副总管,俺去一趟钱元壳那里,他现在吏部管着文选清吏司,要问问新任的青州兵备和登莱巡抚的情形,只能俺亲自去一趟。”
……
张东亲自送张大会出来,他们现在所在的,是宣武门的一个三进大院,外边是一条胡同,出门不远就是宣武门外大街,对于情报人员来说,人头涌动的街道更容易掩护自己。京师的外城是先有市后有城,所以胡同大多不是内城那样的工整,其间的小巷子多如牛毛,地形复杂也更利于情报人员摆脱。
张东带张大会来到门口,转头看了一下北面的阁楼,那里窗纱动了一下,上面有个望哨,会观察胡同口的掩护点,如果那里没有异常,才会让人员从侧门离开。
在等待的时候,张大会把一束胡须用胶沾在下巴上。过了片刻后,窗台上推出来一盆兰花,表示此时安全,张东这才对张大会道:“你自己小心点,皇帝既然发怒,厂卫可能会有所动作,尤其是曹化淳已经和咱们断了关系,他到底要做什么,谁也不好猜估,平时多带几个掩护的人。另外,最近一月内少出门活动,也不要来此处,等看明白朝廷的招数再说。”
“知道了。”张大会点点头,一个手下拉开侧门,张大会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大门关上后,张东在门口听了一会动静,确认外边没有任何异动后才往屋里走去。张东干这行久了,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尤其此时是在朝廷的核心地区,厂卫虽然水平远不如万历时期,但毕竟人数众多。
对于他们这样暗地里的人马,朝廷即便杀了,登州镇也只能吃哑巴亏。便于姜月桂这样的东厂档头,虽然在京师能横着走,但到了登莱的势力圈里面,被陈新说杀就杀了。张东在登莱多次擒拿朝廷和后金的谍探,往往对方就是从一个小细节露馅。
抓的人越多胆子就越小,张东现在负责京师的情报系统,原来张大会在京师的几年十分顺利,因为登州和朝廷的关系很好,更多是充当驻京办的角色,接待往来的登莱人员,仗着登州镇的军功,与朝官打交道也容易。
现在随着登州镇与朝廷关系的逐渐恶化,张东不断将原来的驻京人员调回登莱,改换联络点和坐探的位置,现在已经改变了商社和情报系统混杂的情况,两条线各自干各自的,这样对情报系统更加安全。
张东回到屋中又整理了一遍这两日的情报,在头脑中过了一遍,然后起身走入外进,那里是一个铺子,门脸就在宣武门外街上,每日都会有联络员来投送情报。刚刚过了外进的门,一名心腹就从铺子匆匆过来,交给张东一张条子。
张东打开看过后脸色一变,那名心腹低声问道:“是北镇抚司的千户送来的消息,曹化淳点名要张大会的脑袋。”
“消息是否可靠?他们是否知道张大会的藏身处?”
“应当是可靠的,东厂来的消息与锦衣卫的大致相同,时间也相同,曹化淳是昨日午前给骆养性布置的,东厂的档头也是昨日收到的曹化淳命令。骆养性午后布置给北镇抚司,这人还算识相,专门找的几个与我们相熟的,骆养性心知肚明,算是给咱们报信。从这两个人的消息看,厂卫还不知道张大会的地址,但他们会在一些朝官住所盯梢。”
张东皱眉道:“怎地就晚了这点时间,张大会刚刚才走。他要去钱元壳那里,你马上派人去吏部。”
那心腹站着没动,张东正要催促,那心腹低声道:“大人,张大会是陈大人亲近之人,在京师掌管情报和外务多年,若是他回了登莱,最可能进的就是情报局,或是在侍从室管情报,对大人您来说……怕是多了一个对手。”
张东眯眼看着面前的心腹,这个人是平度州土匪出身,为人心狠手辣,一直跟着张东做事情,属于张东的铁杆心腹。
好半响后张东突然对他冷笑道:“你能帮本官想着这事,可见你对本官忠心,不过用错了地方。张大会、海狗子、张二会、王带喜这几日最早跟着大人,眼下海狗子死了,张大会若是再出事情,陈大人刘大人那边必定会怪罪下来,几个来源的情报都证实曹化淳要动手,若是本官不及时处置,到时追查起来,本官一样讨不了好。只看那海狗子……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所以也未必明白,情报局做事常常你死我活,做官却不是如此,你方才说的是得不偿失的事情。情报局还有秦荣、吴坚忠,对手不少他一个张大会,总之张大会不能在京师出事。”
那心腹马上道:“那属下马上带人去钱元壳处接应。”
张东冷冷道:“不用你去,我亲自去接应,你负责完全断开情报与商社、外务的联系,这个铺子马上关门,人员先行转到正阳门外的二号点,其他凡张大会和商社知道的联络点马上撤离,必须留下的人转移到后备点和安全房。另外准备两条撤退线路,随时送张大会走。”
第037章 背街
千步廊之外,张大会从吏部缓缓走出来,他刚刚去拜访了钱元壳,这个人是陈新的老关系,当年陈新在兵部大骂崔呈秀的时候,钱元壳还是武选司主事。靠着那次政治投机,钱元壳后来官路顺畅,现在到了吏部郎中,管着文选清吏司,对于高官的任命虽然做不了主,但任命的文书都是从这里出来的,对于官场是信息最灵通的地方。
从张大会打听的消息看,朝廷现在定了两个人选,一个是陈新甲,一个是朱大典,陈新甲因为已经是个巡抚,所以最可能的是朱大典。
朱大典以前是天津巡抚,后来调任兵部任侍郎,此人颇有能力,在原本的历史上,他早早接替了徐从治的山东巡抚之位,现在应该是领着山东和运河兵马在协剿流寇,但陈新迅速扑灭登州之乱,朱大典没有遇到那个机遇,所以官路也曲折了不少。
如果去年没有出张家口的乱子,朱大典可能会调任凤阳巡抚,原来的凤阳巡抚杨一鹏因凤阳失陷去职,这是一个真正的肥差,因为凤阳巡抚都兼着漕运总督的官差,每年收入巨万。
登州镇跋扈的事情,朝中都是知道的,朱大典曾经在天津任巡抚,天津四海商社的影响他很清楚,天津城中跟着这个商社混饭吃的人数不少,登莱过来的船只也十分多,当时的实力就很强,现在几年过去,登州镇威震全国,实力是只强不弱。
陈新上次来京时候,朱大典与他见过面,但也只是泛泛之交,朱大典对陈新看不太明白,所以他并不愿意去登莱那个陌生的浑水潭。
流寇肆虐凤阳之后,在朝廷各路大军的围堵下又重新分散逃窜,李自成和高迎祥重回河南,扫地王去了毫州,最凶悍的张献忠继续在南直隶肆虐,一直打到了安庆府,只隔了两府的南京一片惊慌。
长江和运河沿线经济发达,百姓的生活比较富裕,当地缙绅力量也很强,农民军无法获得在河南和湖广那样的人力补充,反倒要应付各地层出不穷的地方武装,南直隶地区水系发达,北方来的流寇没有任何水师,机动方面也甚为不便,倒是官兵能通过发达的水网快速调动,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明末流寇一直未能影响运河地区,没能切断京师漕运,而并非是他们不愿意往富庶的南直隶地区流窜。
流寇在南直隶一带嚣张一段时间后,发现在此地立足困难,已经又重新往其他地区流动。这种形势之下,去当凤阳巡抚显然比登莱那个深不见底的浑水潭更可靠,朱大典自己在活动凤阳巡抚的职务,不希望去登莱,王廷试的人也在活动,希望能继续留在登莱任上。
情报局对朱大典掌握的把柄不多,性格倒是了解一些,此人比较会为官,性格颇为刚烈,是传统官员里面比较有能力的,当然越有能力对登州镇越多麻烦,就如同以前的那个朱万年一样。
张大会把这些消息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脑子里面思索着该去什么地方搅局,马上又记起陈新说不要招惹朝廷,正在走神之间,眼睛习惯性的转向东侧,他的一名手下正在那里,装作一个卖拨浪鼓的担郎,此时也没有和张大会交流眼神,而是把手放在草帽上,食指卷起扶了一下帽子。
看到手势后,张大会精神立即高度集中,把其他杂念都从脑袋中赶走。从与朝廷的关系变化后,他每次出门都有三个人掩护,这个担郎是掩护组的组长,刚才的手势说明有重大的危险,中指所指的方向是这个组长安排掩护的方向。
张大会外表没有任何异常,眼神随意的从担郎身上移开,一路打量其他的行人和货郎,以正常的步幅往西往棋盘街走去,那里人流如织,是摆脱跟踪的好地方,只要能进入自己的后备点或安全房,对手便很难再找到他,今日出现危机,是因为张大会并未高度戒备。
张大会用眼角留意着街道两侧,确实发现了几处可疑的人,那些人虽然没有直接盯着他,但张大会能敏锐的感觉到,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这里到棋盘街还有百步的距离,街上的行人也比较多,这段距离也是最危险的,因为张大会不知道对方会用什么方式,是跟踪、刺杀还是逮拿。若是跟踪还好了,既然发现了对方,他可以用很多种方法慢慢摆脱,最怕就是直接刺杀。
左侧有一个卖西瓜的瓜农,张大会从那人的动作和表情迅速确定是个真的瓜农,他直接走到瓜农面前时突然折转,对瓜农和蔼的问道:“西瓜怎卖的?”
那瓜农看到一个文人问自己,以为是附近衙门的大官或吏员,连忙恭敬的答复起来,张大会利用这个时间,在转动之间留意背后的情况,开始有异常的地方中,有两处的人已经起身跟在后面。
“我买几个大的。”张大会摸出一块银子,“你在此等待片刻,本官办完事情就出来拿。”
那瓜农忙不迭的摆手道:“这位官家,如此大锭银子,小老二万万补不出来。”
“你把你的铜板和散碎银子都给我,不够的就当本官赏你了。”张大会催促道:“再多说的话,本官就不买了,还叫人收了你的瓜。”
那老农被张大会一吓,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块黑乎乎的布来,打开后里面包着几十个各色铜板,还有一些很小的碎银子。
张大会一把接了,对瓜农叮嘱道:“你往东走,过了吏部大门继续走,到第三个大门等本官,在那里等本官来拿瓜,可不准跑了。”
那瓜农马上担其挑子走了,张大会继续往前走,那包散碎银子就放在手中,这个不相关的瓜农会分散掉后面大概两个敌人,因为他们都看到张大会和那人交换了东西,并且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敌人会跟着这个瓜农,以便发现其他的登州据点。如果发现某个朝官的话,那对厂卫的这些番子就更加有趣,他们可以狠狠敲那人一笔。
走过十步之后,张大会看到了二十多步外另一个掩护的人,张大会给他一个眼色后突然加快脚步,他要以此来试一下敌人的真实目的,如果对方要刺杀他,此时就会忍不住出手。
张大会在人流中快速的移动,借助身边高大的人挡住后面的方向,这样会让对方的飞刀强弩等远程武器失效,在快速的移动中,他还不断观察两侧有没有新的敌人。
几名穿黑色劲装的人出现在人缝中,他们从侧面而来,眼睛毫不掩饰的盯着张大会的位置,张大会将衣襟下的短铳抽出藏在袖中,他随身带的武器就是一把短铳和一把匕首,都属于短小型的防身武器。
张大会脚步很快,几名劲装者确定是张大会之时,张大会已经越过他们的位置,这几人迅速提步追来,有两人手中甚至现出了刀柄。
此时张大会确认这些人是要杀死自己,而且最大的可能是厂卫的人,因为他们毫不掩饰,神情间带着锦衣卫的那种张狂,这几个人就是刺杀或者逮拿的主力,后面那几个属于堵截退路的,这样看起来在棋盘街街口也会有堵截的人,并且吏部大门的另外一个方向也同样有人。
他们在张大会进吏部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部署。只是不便在吏部大门动手而已,才给了张大会少许的机会。
几人在张大会后面十步许,粗鲁的推开挡路的人追过来。张大会左手从袖子里面伸出来,一把将换来的散银和铜币扔上空中。
“捡钱啦!”
一声大喊之时,纷纷扬扬的铜币从空中落下,旁边行人微微一呆,立即蜂拥而来抢夺起来,周围的其他人也纷纷往这里汇集,路上人满为患。
张大会乘着行人发呆的短短时间,离开了撒钱的位置,后面拥挤的行人很快截断了那些番子的线路,给张大会争取了摆脱的时间。
几个番子的怒吼声传来,张大会加快脚步离开,前面还有一关要过,他必须闯过那个路口进入人群嘈杂的棋盘街。
乘着混乱的时候,他把身上的长身脱下丢弃,里面是一件短装的旧衣,与周围的许多百姓衣着类似,作为在京师数年的首脑,他每年接触许多情报员,自身的准备也颇为齐全。
张大会一把扯下方帽,他微微弓起背脊,顿时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京师百姓,但他并未莽撞的冲出人群,而是与其他人混在一起。
“嘭”,背后转来一声短铳轰鸣,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杀人啦!”一个男声尖叫,拥挤的百姓如同炸窝一般四散而逃,张大会埋头跟在人群中,往棋盘街跑去,周围许多摊位和卖货的担子被踩翻,货品瓜果落了一地。
慌乱的人群中,张大会保持着和周围人一样的速度,后面又一声枪响,更加剧了混乱,张大会在人缝中看到另外几个穿劲装的番子,那几人应当就是在街口堵截的,此时被人群冲得站立不住,根本无法仔细观察。
这一波混乱一直蔓延到了棋盘街街口,张大会混入人头涌动的棋盘街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也不再埋头,跟周围的行人一样行走,一队穿飞鱼服的番子匆匆跑过,往吏部的方向去了。
这一番混乱之后,张大会和几个手下也失散了,张大会当然也能停下来寻找,他径直走到一处茶楼前,这里是他布下的一个接应点,因为棋盘街靠近六部,平日有很多官吏到这里喝茶吃饭,所以这个茶楼平时担任着收集六部情报的作用。
从门口看进去,柜台上摆着一张蓝色的抹布,表示这里是安全的,张大会看看棋盘街上,还有一些穿飞鱼服的番子在到处查看,他稍一犹豫后,进入了茶楼。
里面的小二看到他之后,伸手就引他到了后门边,张大会给小二一个眼色后,直接从后门走出去,他会顺着背街前往西交米巷,然后转入扁担胡同,那里是他的一个安全屋。
背街中也有不少人往来,这条街有多个胡同口,互相间间隔也不远,张大会一边观察着周围的行人一边赶路,刚走了二十多步后突然他在一个巷口停下脚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张东站在十步之外的街边,正静静的看着他。
第038章 脱险
张大会看到这个分别不到一个时辰的战友,心头先是一喜,这个人是情报高手,有他掩护必定能摆脱可能的厂卫,但此时的场景却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多年从事秘密工作的敏锐直觉也告诉他情况有些不对,因为要接应自己的话,不会是张东一个人前来,周围必定会有行动组掩护,而且必定在视线可即的地方,但张大会一直没有任何发现,张东以往的事迹立即浮上他心头,同是情报局的人,张东的作为并非什么秘密。
张东正在微微招手,示意张大会跟着他走,周围人来人往,张大会感觉却如同置身危机四伏的荒郊。
一切念头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张大会几乎没有任何错愕的表情,直接转头对身边的巷口里面点点头,巷子里面空空如也,张大会的样子却是在让人离开的感觉,张东的位置看不到巷子里面的情况,他冷冷的目光有了一点变化。
张大会看了两眼巷子里面后,主动抬步往张东走去,防止张东走过来看到巷道内的情形,他一直凑到了张东面前,没有做出任何防备的姿态,“东哥你怎地在这里?番子也去对付你了?”
张东看了一眼巷口后微微摇头,“我是来接应你的,听说有人要对你不利,你有人掩护我就放心了。”
张大会略带焦急的道:“东哥,不光是对我不利,咱们的有很多联络点可能被番子发现了。”
“很多联络点?”张东的眼神一直盯着张大会的脸。
“对。”张大会脑中急转,他现在先要稳住张东拖延时间,口中低声说道,“方才俺从钱元壳那里出来,到茶楼取情报的时候,发现茶楼外边有番子的眼线,我只得从后门出来,另外派了一人从巷子走一趟,看看周围情形,东哥,你有没有发现这条街有番子的眼线?”
张东摇摇头,他一直在观察张大会的神情,情报局经过多年总结,也有一套判断对方是否说谎的办法,便与陈新当年粗略的七步审讯法涉及的技巧类似。
张东能在这里,是预先判断张大会可能从这个联络点出来,他们常用的办法也是如此,茶楼里面的小二掌柜都是情报局的,如果有人穿过茶楼大堂跟踪张大会,他们想法拖延或者派人在后面策应。
他在棋盘街的南头,与掩护小组分开,并未告诉掩护小组自己去哪里,那名心腹的一番话,在他心里其实种下了一个种子,所以会单独出现在这条背街。
张东听张大会说前门有番子眼线,仔细看了张大会的神情后没有发觉任何破绽,张东知道张大会也懂这套东西,很可能他自己训练过如何不露出破绽。
真假难分之下,张东的精力不得不移开,迅速的观察了一番周围后,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但万一前面真有番子,那可能会跟着张大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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