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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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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过福船上的货物,购买价大概是五万两左右,听宋闻贤的意思,应该是卖十万,利润率不过一倍,虽然也十分可观,但远远没有传言所说十倍那么夸张,而且从日本回去的时候,还可以带回倭刀、漆器、折扇、俵物等东西,还可以再赚一些,其中的俵物利润率低,但倭刀利润可以达到三倍。

李国助淡淡的点点头,对韩斌道:“这次赵叔都走了,你们船上的货,还是老规矩,我全都收下,也就不少价了,那倭船的事不要和其他人说,过两日等那两艘船走后再进港,你们这几日可以先选好要带回的货品。反正要等那两艘船走,也不急于一时。”

他说完略略转头,对身后的新右卫门吩咐道:“他们船的伤员都安置到别院。找两个大夫来看看。”新右卫门应了一声。

韩斌这个讨厌鬼在李国助面前很老实,态度十分恭敬,脸上带着献媚的笑,与面对陈新等人时大相径庭,宋闻贤听了李国助的话,对陈新问道:“陈兄,有三成货是大当家的,售出后大致是三万两,你们是否要买成货物回去?”

陈新没想到会问自己,楞一下后回道:“此事还是听宋先生和黑炮哥的,我刚来不久,所知不多,似乎不太合适拿主意。”

黑炮对宋闻贤道:“我和陈兄商议一下再说,夫人原本就不太愿开那俵物店,如今大当家不在,她是否还愿留在天津都难说。”

李国助插话道:“赵叔在天津是现成的路子,这趟拉些货回去,总还能赚些,光带银子就实在不划算了。”他自然希望他们能带货物走,这样他能少付现银。

黑炮听了心中有所动摇,当即与陈新商议一番,陈新建议把福船上的货款买成货物,朱印船上的货物变卖后留一些银子,这样能赚到些利润,如果夫人临时要用钱,也不至于全在货物上。黑炮对这方面本来就没什么主意,也就答应了。

韩斌见这两人也不跟自己商议,完全把自己当个外人,不由心中不快,脸上不自觉的又流露出来,以前赵东家所掌握的资源中,日本这边是李国助,大明这边是宋闻贤背后的人,眼下赵东家一过,这个事情还能不能做得成,就看谁能得到这两边的支持。有船的人很多,能真正做海贸并掌握利润的人却实在不多。

他讨好的对李国助连连敬酒,一边说道:“李公子,不知南边那人最近如何了,若是李公子要动手,有用得着我韩斌的,一定效劳。”

李国助的两眼眯起,寒光一闪,陈新感觉他身后的新右卫门也微微动了一下,显然韩斌说的话是他十分敏感的问题。他很快恢复原状,摩挲着手中杯子对韩斌道:“二当家有心,只可恨那人现今势力大涨,既勾结荷兰人,又网罗了一群海寇,船近千条,我眼下唯有先观其动静,静待时机。”

黑炮道:“现今我们虽不是李公子手下,但李公子有朝一日清理门户之时,若需要我们效力,只管招呼一声。”

疤子也骂道:“这姓郑的不是个东西,听说那颜思齐当年还喜淫童美男,两人定是有苟且之事。”

黑炮和韩斌等人都嘿嘿的淫笑一阵,那李国助也淡淡一笑,又恨恨说道:“他先是吞没我李家大量财货,当年我父过世不足两月,颜思齐亦在小琉球(当时台湾的称呼)离奇死去,郑一官又统领了颜思齐部属,如此巧合,我一直甚为怀疑其中另有隐情。”

陈新听到郑一官几个字,猛地想起了眼前此人是谁,这李国助便是明末大名鼎鼎的海商李旦之子,李旦是个真正的传奇人物,也是真实的开台第一人,他早年在菲律宾,是当地华人首领,1603年西班牙屠杀华人的直接起因据说就是因为他,后来被罚在西班牙船上当奴隶,一干就是九年,后来逃出跑到了长崎,成为东亚海面上首屈一指的大海商,势力十分强大,并开始在台湾笨港进行移民和开发,荷兰人和英国人称他为中国船长(也称为甲必丹李旦)。

李国助口中的郑一官,就是后来更加有名的郑芝龙,此人在日期间是李旦的义子,郑芝龙当时先是派给荷兰人做通译,后来在台湾负责李旦南洋的生意,他做生意很有一手,渐得重用,天启五年李旦从台湾回平户的路上生病,到日本后不久就去世,郑芝龙便吞没了李旦在台湾的银钱和货物,李国助这个李旦的亲子当然就对这个义子气愤难平,当年的九月,台湾的另一海盗头子颜思齐也莫名其妙死去,郑芝龙被推为严派势力的首领,不过二十出头的他势力暴涨,为成为后来的东亚海上霸主奠定了基础。

郑芝龙后来在东南沿海屡败荷兰人,让中国抵住了这一波西方殖民浪潮,但中国却没有抵挡住北方来的更加落后和野蛮的殖民者,郑芝龙在这帮野蛮人面前也完全没表现出任何民族气节,连精明都没有了,后半生可以用窝囊和狼狈来形容。

如果排除他是郑成功他爹的因素,陈新对他没有特别的佩服或厌恶。但现在同处一个时代之后,如果自己要做海贸,便必不可少会与此人打交道,按陈新所知的历史,郑芝龙也并非一帆风顺,直到他受招安后,仍然要在福建沿海与原来的一众同伙混战几年,才能确立霸主地位。而且自己并不认识他,眼前的李国助却是现成的人脉,李旦在日本经营多年,拥有很大的影响力和势力,也不是现在的郑芝龙能随便对付的,要如何做才对自己最为有利呢。

陈新默不作声,耳中一边听着几人谈话,一边飞速思考起来。

第034章 你为何不当官

“去年以来,他与荷兰人多有冲突,听说他想要招安,但朝廷似乎并无多大诚意。他也只得个海寇的命。”

李国助说完仰头喝了一口,韩斌当然是附和他,口中道:“李公子说的是,就凭他郑一官也想要当官,差得远了。”

“二当家此言差矣。”

韩斌一看,又是陈新,这人昨日一番忽悠,慷大家之慨,让人人分了赏银,又亲自动手安葬了几名丧生的水手,全船人对他佩服不已,连看他的目光都大为不同,韩斌对当初给他斑鸠铳后悔不已,否则这人怎能因为格杀凶手而地位高涨,同时心中愤怒,自己在船上与这些人相处数年,从未如此得人心,他一个财副,区区二十天,就已经取得和自己一样的地位。现在自己附和一句,他也要来反对一下,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那陈账房有何高见,即便是净海王,朝廷当年招降也是假的,朝廷眼中何时把我等海商放在眼中过。”韩斌故意以账房称呼陈新,便是提醒李公子,此人不过一个算账的。而他提到的净海王汪直,也是招安后便被胡宗宪毁约杀死。从此海寇往往拼死力战,给当时的戚继光和俞大猷增加许多麻烦。这事凡是海商都是知道的。

陈新不慌不忙道:“二当家所说是嘉靖年间,朝廷确实没有安心招安,但现在是天启七年。”

韩斌怒道:“天启也是他朱家天下,又有什么不同。”

李国助也静静看着陈新,看他能说出什么。

“嘉靖年间,九边相对稳固,又有戚少保和俞大遒这样的猛将,自然不屑于招安一个海寇,万历四十六年,奴尔哈赤以七大恨起兵以来,大明在辽东节节败退,此次新奴酋再攻宁锦,威逼神京,西南又有奢安之乱未平,这两处已让朝廷应接不暇,你说若此时这位郑一官再在福建闹起来,朝廷会如何办?”

韩斌呆一呆,还没想好如何回答,陈新已经继续讲道:“若是条件合适,朝廷便会真的招安,此人既能让李公子这样的人杰如此看重,定是十分精明之人,手上又有如此强悍的实力,一旦他受招安成为大明官军,必定势大难制。”

李国助终于皱起了眉头,郑芝龙此人他十分熟悉,一表人才,精通闽南语、荷兰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日语,受过天主教洗礼,也拜妈祖、佛主,甚至会弹西班牙木吉他,与各方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为人很精明,脸皮也很厚,如果真成为官军,应该是很能混的。宋闻贤看着陈新,左手扶着美髯,若有所思。

韩斌兀自不服:“官军又如何,老子杀过的官军……”

黑炮咳咳两声,韩斌才想起宋闻贤这位官方代表还在这里,虽说是一路的,但背后都是官面的人,面子上总不好看。

宋闻贤眯着眼,当着没听到。陈新乘机打压:“此处都是自己人,二当家说说不妨,若回到大明,却要慎重一些,不要惹出无谓的烦恼。”

黑炮道:“陈兄弟此话有理,二当家可要把嘴把严一点。”

疤子这几日正看韩斌不顺眼,也说道:“原来二当家还杀过官军,这抓住了可是要杀头的。”

韩斌气得满脸通红,黑炮和疤子一样杀过,说起他来倒是义正言辞,又不好发作,李国助看看几人,笑着给韩斌敬了一杯酒,算是让韩斌含混过去。

李国助心中其实还在想着刚才陈新的话,自汪直之后,鲜有海寇招安,一是明朝廷对海寇一贯的强硬政策,二是海寇本身对明朝廷的疑虑很重,偶有招安也是互相防备,不能长久,所以他一直也认为没有这种可能,现在陈新却指出大明主要威胁是北方的后金,对海寇极可能改为宽松政策,自己远在倭国的,也不用招安,但一旦郑芝龙招安,自己再找他算账便颇为不利。

李国助对陈新拱手说:“陈财副方才的话发人深省,若依陈财副之见,我该当如何对付此僚。还望不吝指点。”

陈新装着不是太明白的表情,看看宋闻贤,宋闻贤颇解人意,跟陈新解释:“陈兄或许不太清楚此中曲折,这郑一官按说是李公子的义弟,以前深得李公子先考的器重,但为人不堪,乘着李公子在倭国处理先考的后事,吞没了李家外地资产,进而在福建外海称霸一方。”

李国助恨恨道:“吞没财物不算,此人担心我的报复,多次遣人潜回倭国,试图暗害于我,又在福建拦截我的船只,我与他已是不共戴天。”

陈新知道李国助说的多半是实话,郑芝龙在天启五年突然崛起,一年前他也不过是荷兰船上一名通译,通过吞没李旦财物和接收颜思齐势力后,成为福建外海最强的势力,当时他不过二十一岁。因为他有个老婆姓严,所以有人猜测他是颜思齐的女婿,当然也有恶毒些的,就如疤子刚才说的,颜思齐有龙阳之好,郑芝龙是靠着男色得到器重。但李旦在笨港的财货才应当是郑芝龙最大的收获,李旦经营数十年,以他东亚最大海商的能力,笨港的资产至少有数百万银两之多,可惜都让这个阴谋家夺走了。拿了人家东西总是担心别人来要,这郑芝龙为了不再担心,派人来对付自己的义兄,也是情理之中。

陈新想着数百万两白银,几乎要流出口水来。好容易把口水吞下去,一本正经的看向李国助说道:“如此不义不孝之徒,人人得而诛之,能为李兄稍尽绵薄之力,是我的荣幸。”

韩斌无限嫉妒的看着陈新,这人靠着两张嘴皮子,一路抽混打科,在船上随时和水手吹牛打屁,上到宋闻贤,下到煮饭的厨子,谁都能说半天,这李国助见多识广,居然也被他几句话引得如此关注。

陈新想了想措辞,开口道:“李公子,我们首先确定一个问题,你的目标是报仇还是要成为最大的海商?”

李国助犹豫一会,终于道:“报仇。”

“报仇便是取他性命或夺回财货,眼下我先说说李公子和郑芝龙的优劣之势,若是有不妥处,请李公子见谅。”

李国助亟不可待:“陈兄请说。”他此时称呼已经变为陈兄。

“李公子所依仗者,一是令尊在倭国留下的资产,以令尊多年经营,也不会弱于笨港多少,二是在倭国的地利,李公子的力量在倭国远强于郑芝龙。他郑芝龙一千条船,能开来倭国的不过几十条。而李公子的劣势也是两个,第一,缺少货源地,第二,在福建的势力不能与郑芝龙相比。”

李国助边听边点头。

陈新接着道:“郑芝龙的优势有三,其一,福建海外众寇云集,他既有吞没的资产,又有得自颜思齐的船只人马,眼下众寇推他为主,势力远远超过我方。其二,他占据的福建外海是贸易重要的货源地,良港众多,不做倭国贸易也可以与南洋交易,还有为荷兰、英国、西班牙、弗朗机等国做货物中转,仍然能赚到大笔利润。其三,便是靠近大明,以大明如今的形势,招安的可能是存在的,一旦招安后,便成为大明官军,若他交际官绅,得到大明官方的支持,再统合各部海寇,就是一个亦官亦盗的集团,李公子你想想,既有贸易利润,又有自己的大批人马,还有大明官方的支持,这样的对手怎么对付?”

李国助眉头紧锁,若真出现这种情况,郑芝龙就是下一个净海王,而且比净海王还要可怕,陈新原来的时空郑芝龙正是这样一个存在,当然其中的过程要曲折得多,郑芝龙招安后,原本的手下都脱离他和他开战,打了八年才一统江湖。但现在的李国助无法知道这些人会跟窝里反,根据眼下的情况,出现陈新所说这种形势的可能是有的。

忽然他眉头一展,笑着站起来道:“陈兄抽丝剥茧,说得明白,虽是意犹未尽,但今日各位远来辛苦,便都到别院早些休息。”

韩斌黑炮等人有点愕然,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要叫休息了,但李国助既然已经站起来,也只好起来告辞。宋闻贤和陈新都知道李国助是怕人多耳杂,定然还要另外来单独找陈新的。

李国助送他们到门口,对自己的一个随从道:“你安排宋先生和陈兄他们到别院休息,受伤的人也安排在那里。”

那人答应了,李国助又对几人道:“几位就先到别院休息,但别院住不了许多人,除伤员外,其他人都最好留在船上,以免倭船的事流传出来。”

黑炮答应道:“李公子放心,这是我省得,我下船前就吩咐好了,晚间我也在船上,不会让人溜出来。”

陈新等一起施礼与李国助道别,那新右卫门一直紧跟在李国助身后,手随时放在刀柄上,看来李国助所说的刺杀确实有过。

一行人跟着那个李家的随从来到另一处院落,是个两进的院子,外进八间屋,二进是六间,几名伤员都住在外进,二进就安排的宋闻贤等领导。几名侍女还在屋中忙着整理被褥。

四个重伤员和几个轻伤员都运到了这里,重伤员中有一个肚子被刺破的,撑着到了这里,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被竹片炸坏眼睛那人伤口也化脓,估计难以活命。两个断腿断手的好一些,陈新坚持用开水把棉布消毒后再包扎,使得他们伤口没有太过恶化,今日到私港后李国助派来一个大夫,配了些药,可能能活过来。

陈新找来一名侍女,让她把棉布用开水煮过再晾起,准备明日给那两人换,那眼睛受伤的人一直在屋中哀嚎,大家听了都有些不是味道,总要让人想起那日的血腥。

宋闻贤等那侍女离开后,拉过陈新到一边,低声道:“陈兄弟,这李公子的先考是李旦,在这倭国是有名的人,若是能得他相助,你以后做海商可有许多便利。”

陈新知道他提醒自己要好好帮李国助出主意,也是好心,笑着答应了,他也问宋闻贤:“宋先生,看这意思,我们是不到长崎了?就在五岛就要把货交了么?”

“是,我们的船没有朱印状,李公子虽是旧识,但这东西也是不愿借的,我们货给他,他赚一些,我们赚一些,也省事。”

“每次都是如此么?”

“都是如此,这处私港到长崎不过半日路程,他就要赚去一截,不过谁叫他有朱印状呢。”

陈新想想道:“那朱印船上不是有朱印状么。”

宋闻贤笑道:“那上面写了船主姓名,长崎奉行的手下人应当都是认识这些船主的,我们去了跟人家如何说?”

陈新听了笑笑,他也是随便一问。

宋闻贤看看周围,神神秘秘问道:“陈兄弟,那朱印船上的货物清点过没有?”

陈新看他模样,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也压低声音:“船舱中狭小,只是大致猜的,别人问我我都说无法拿出来点数,反正品种就是胡椒、龙诞香、乳香、丝绸有一点,还有些没见过的布。”

宋闻贤点点头:“朱印船上的货,也是李公子买,这倭船账簿我那日便已经扔了入海,现在是没有的,都是由你来做,陈兄弟若是做得好,你自己做海商的本钱都可以挣出一半来。”

陈新知道宋闻贤意思,就是要让些价给李国助,然后陈新做个假帐,他与陈新两人吞掉部分货款,陈新看他说的直白,也毫不脸红:“宋先生放心,我省得如何做,到时少不了先生一份辛苦钱,只是点货时还要先生在场,以封他人之口。”

“自然,我估计李国助还要来找你,若是方便,到时你可以先与他说好这事。若不方便,就由我去找他。”

陈新一边点头一边看周围,这宋闻贤看着斯文,其实也是一肚子坏水,难怪他学啥好学问都是落个道不清。两人一路货色,几次试探后已经狼狈为奸,最妙的是现今这两个管事的都不是货主,正好勾结起来。

而此事宋闻贤一人做不了,必须陈新这个财务配合,陈新一个人也别想独吞,必须宋闻贤这个挑头的来封他人之口,陈新不知道赵东家临终到底跟宋闻贤说的什么,当日其他人都在悲伤的时候,宋闻贤就首先寻到倭船账簿,并扔入海中消灭了证据,然后又在海岛上说当初曾在赵东家面前为自己美言,跟自己拉近距离,如果宋闻贤在赵东家受伤的短短时间内就已经计划好了今天的收入,那他的心机其实远在自己之上。

陈新见到卢驴子从一间屋子走出来,他当时右膀子挨了一刀,不算重,也一起送来了这里,陈新正打算过去,旁边宋闻贤却突然又问了一句:“陈兄弟你说郑一官招安做官军有许多好处,你为何自己不弄个官军当当呢?”

陈新愕然转头望着他,喃喃道:“对啊”。

第035章 最关键的人

果然如两人所料,晚饭前来了一个李国助的随从,没有进屋,让侍女悄悄进来请了陈新和宋闻贤,只是宋闻贤没想到自己也被邀请一起。两人分头出门,跟着那随从又到了中午的那院落中。

这次李国助在门口等候,见他们来了,远远的就抱着拳迎了上来,那新右卫门仍如尾巴般跟在后面。

李国助客气的将两人迎入,这次换到一个小点的房间,侍女来倒上清茶,李国助挥退侍女后,对两人客气的道:“打搅两位休息,实在不该,但今日陈兄所说实在令我辗转难安。因为陈兄是财副之故,现在你我正在交易中,未免给陈兄引来疑虑,又特别请宋兄作陪,冒昧之处请多谅解。”

说罢对着两人鞠躬,宋闻贤忙道:“李公子客气,你我多次合作,我们都是了解的,陈财副的人品连赵当家以前也是赞不绝口,我在不在都一样。”他口中如此说,但是也没有走的意思。

李国助客气完毕,迫不及待的对陈新道:“陈兄下午所说郑一官招安一事,我按陈兄的条理一想,确实大有可能,这次奴酋攻打锦州,虽然结果还不知道,但朝鲜今年被攻下后,奴酋确实能将更多兵力用于大明。大明江南富庶,财赋重地,是决计不能乱的,一旦郑一官在东南作乱,朝廷确有可能进行招安,便如陈兄所说,有钱有兵,又有了官身,便再难对付他。如此想请问陈兄,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

陈新知道郑芝龙后面的事,算是开了金手指,此时早已智珠在握,他最想做的是维持好眼前这个李国助的关系,因为他只认识这人,而不认识郑芝龙,如果眼前坐的是郑一官,让他对付李国助,他同样会答应,只要能对他自己有利。

陈新从容的一笑,淡淡道:“李公子此时想的是否是尽力阻止这郑芝龙招安?”

李国助微一错愕:“是。”

“那小弟建议李公子,现在该做的是,乐见其成。”

李国助猛地站起,又坐下,想了想道:“陈兄意思是招安未必如我们所说般好?”

陈新点点头:“郑一官的招安可死可活,却要着落在另外一人身上,先问一句,李公子认为郑一官最大的劣势是什么?”

李国助果断道:“根基不固。”

“正是,郑一官最大的缺点是根基不牢,他一夜暴富,年少成名,吸引了大批贼寇在身边,但这些海寇都是桀骜不驯之辈,他们会服一个靠男色上位的人?不会,他们只是因为利益结合在一起,一旦郑一官招安,这些人会纷纷复叛,到时候郑芝龙的实力就会在内斗中大大削弱,一旦他没了实力,大明对他的态度也会有所变化,李公子你的机会便来了。”

李国助两眼寒光闪动,这群海上的贼寇头子确实都是这种人,陈新说的是很有可能的,郑一官太过年轻,真正服他的人并不多,他又问道:“那我真的是什么都不做?这另一人又是谁?”

陈新又摇头:“要做,不过不是李公子来做,是那个最重要的人来做。这个人在,郑一官的招安便是危局,这个人不在,郑芝龙便全盘皆活。”李国助露出严肃的神情:“请陈兄指点。”“李公子你在福建的官绅中应当有内线,或是极有影响力之人,他便是最重要之人,李公子远在倭国,福建发生任何事,都不及反应,而此人能在最短时间内了解讯息,若是能力强,甚至能直接抓住机会动手。不知李公子有无此人。若是有的话,无论如何,要保住此人,不可让郑一官暗害了他。必要时可以让他撤往福州等地,只要保住性命,等到郑一官稍露破绽,就可给他致命一击,他郑一官也只是凡人,岂能无往不胜?”

李国助嘴角露出笑,淡淡道:“陈兄果然高才,若没有这样的人,先父如何能成为最大海商。”

陈新道:“李公子请一定通知此人,现在万万不可与郑一官硬碰硬,稍稍退避,时机很快会到来。到时李公子召唤一声,万水千山我也赶来助李公子除此奸徒。”

其实陈新说的最重要的人叫许心素,是李旦在大明的代理人,也是盟友,现在在福建买了个把总的官职,但影响力远不止一个把总,此人在李旦在世时能量极大,多次担任大明官方和荷兰人之间的调停人角色,也经常走私货物给荷兰人,与福建大小官吏都有良好关系,并且有自己的货物网络,可以组织货源并销售舶来货物。天启六年曾经成功策划杨六杨七投顺,使得这两人与郑芝龙反目成仇。所以在对付郑芝龙的问题上,许心素其实远比李国助直接有效。李国助在暗,许心素在明,两人也早已在对付郑芝龙。

原先的历史上,就在天启七年的十月,郑芝龙攻打中左所(厦门)时杀死了许心素,才一帆风顺的招安成功,并发展壮大,只要能保住许心素,凭他的多年经营,郑芝龙即便招安,这人也能给他找一堆麻烦,若是郑芝龙稍有失利,更可以拿来大做文章。

福建外海势力繁杂,后来的发展证明,杨六杨七、钟斌、李魁奇、刘香之流都是些不甘于人下的货色,不管郑芝龙招不招安,他们间终不免一战。

所以陈新强调此人的关键,就是要给郑芝龙安一个钉子,让他无法完全获得官方的支持,从而一统东南海寇,只要李国助能活着,自己就能有一条相对稳固的贸易线路,郑芝龙便不能垄断日本贸易,否则自己还要给他交过路费,历史记载是三千两银子,来去两趟不就六千了。陈新要保下许心素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许心素的货物网络。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建立起来的,如果能和这人搭上关系,东南的糖类、茶叶自己也就能做一些,现在只要结交好李国助,到时候自然有机会和许心素合作。

陈新给李国助出完馊主意,心中十分自得,李国助想了一会,脸上露出笑,对陈新大加赞扬,宋闻贤眯着眼附和道:“陈兄弟大才,也是赵当家赏识的,赵当家多次跟我说过,以后想让陈兄来负责船上,只是考虑到陈兄弟刚来,资历太浅,后来走的时候太过突然,也没指定陈兄弟来当大当家。”

李国助静静听着,没有插话,他知道宋闻贤一定会有其他话说,这些文人就是如此,铺垫很多,不到最后你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宋闻贤继续絮絮道:“眼下船上还是二当家说了算,李公子你知道,福船上的货多半不是赵当家的,我也是不能做主,陈兄弟便想着那倭船上的钱款卖出来后,能多分一些给赵东家家中,毕竟孤儿寡母的……”

陈新站起打断他道:“宋先生不可如此,不要令李公子难做。我还是另想他法。”

李国助忙拉住陈新,对两人道:“是否那韩斌一意阻止?”

宋闻贤也不说是,只是摇着头道:“没想到赵当家刚走,人的脸就可以变得如此之快。”

李国助怒道:“他如此忘恩负义,看我以后如何收拾他。”

陈新忙劝道:“此事还是不要闹大,眼下船上人心惶惶,实在不宜再生事端,所以我和宋先生想了一个法子,盼着能悄悄给赵东家和十几位死伤弟兄多争些口粮。只是需要麻烦李公子,这事虽是好心,但做法却见不得光,怕污了李公子的英名。”

李国助走南闯北,已经知道两人憋的什么屁,今日这陈新的表现很让他看重,再者宋闻贤是他北方航线的重要助力,他就陪着两人演出一阵,商量好了那法子,倭船的货让利一成,李国助只付九成的款,但是明面的帐上只有六成,中间三成归陈新和宋闻贤,这两人也是打着为赵东家家眷争取的旗号,三人各有利益,李国助得了一成,陈新宋闻贤得了三成,都是婊子和立牌坊都做了。

倭船上的总价值陈新估算应该是八万到十万两,三人各能得万两左右,当下三人又商议一番,定下下货的时间和办法。

几人心照不宣,商议完毕后李国助亲自送他们出门,今日他既赚了不少银子,又得了几个不错的主意。心情非常不错。这次之后,三人关系近了不少,陈新看重的是这两人的资源和人脉,从眼前形势来看,自己很可能得到他们支持,从而取代赵东家的位置。过万两的收入就更加不错,这次交易一完,韩斌的野望也就只有落空了。

李国助派一随从送两人回到别院,时间尚早,宋闻贤邀请陈新到他屋中坐坐。陈新一直在想宋闻贤所说的当官军的事,穿越后他也有过投军的打算,但九边他都不愿去,陕西和宁夏很快要和流寇乱战,也没有多少发财的路子,山西宣府这边过几年要面对后金,自己白身一个跑过去,当了炮灰太不划算,是以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宋闻贤一提,他倒觉得在山东或天津当个官军,有个一官半职,倒能得不少好处,也比较安全。郑芝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坐下对宋闻贤问道:“宋先生说的当官军一事,我思来想去,确有益处,不知应当如何施行。”

宋闻贤打来一壶茶水,给陈新倒上一杯,一边道:“陈兄眼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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