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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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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大多是城内百姓,这次都遭了兵灾,平日都是靠着在各个店铺打工过活。你知道城市人都只买几日的粮,如今商业凋敝,他们没有收入,白养着不好,便安排来做这个。至少半年内他们生计都有问题,你看看安排做什么好。”

刘民有抓抓脑袋,那些“缴获”的女子都还没安排,现在又多出许多登州的市民。肯定是不能看着他们饿死的,不由烦躁的搓搓脸道:“修路,先修登州到莱阳的路,把路拓宽些。福山和宁海州的官道比较平坦,暂时可以不用修。”

陈新放下笔道:“那还不如扩建到莱州的路,以后咱们的屯田中心在平度。”

“那便先扩建到平度州的官道。”

“如果能占到五十万亩,每户十亩就能有五万户人,十万以上的兵源,咱两可是万户侯了。”

“伟大领袖视你为粪土。”刘民有随口回了一句,便眯着眼睛躺在椅子。

又等了半响,他终究忍不住问道:“恢复登州之后,王秉忠在城中抢掠,你为何……”

陈新似乎没有听清,站起来打断道:“军议马上开始了,要说去旅顺的事情,还有这次战俘的处置,有事咱们回来再说”

“这……好吧。”刘民有站起来,“你何时去旅顺?”

“疤子的水营已经到了,登州水师调回运兵的大船明日也会回来,我明日就会带步队去旅顺,登州善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这份机构规划你也调整一下民政部分。”

陈新拉开门正要出去,刘民有忽然想起一事,对他问道:“孙元化已押到登州,他和王徵会不会被斩首?”

陈新停在门口,沉默了一会才道:“锦衣卫的人很快会带他们走,会不会斩首这事不在我,得看朝中各位阁老PK的结果。”

刘民有犹豫一下还是问他:“你有没有去见过他?”

陈新还是没有转身,微微摇头道,“不见了。”然后轻轻带上门,往正堂去了。

第004章 蔽海而来

“本次登陆辽东的目的是稳固旅顺,并攻击南四卫,逼迫建奴从大凌河撤兵。第一个作战目标为旅顺,旅顺分南北两城,北城在天启三年被建奴拆毁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目前陈有时所驻为南城,城周一里三百步,城壕宽两丈五尺,只有南北两门。我们将以助防名义进驻,王廷试大人会与我们同行,为免陈有时疑心,首批只进城第二千总部两个司,用正式文书进城后控制副将府。控制南门后发信号,其余人员才下船进城。进城后解除陈有时所部武装,甄别其中人员,凡百总以上人员皆要看押。待监军吕大人审查之后才能放走。”

朱国斌指点着大幅地图,这个地图只是根据一些东江老兵回忆绘制,只能是做大概说明。这次刘破军被定为坐失军机,降两级成了最低级的参谋,而且现在还在被关禁闭,军议便由朱国斌暂代。

“第二个作战目标是金州,将在控制旅顺之后进行此步骤,金州在旅顺北面一百二十里,城周五里二十六步,城墙高三丈五尺。在天启三年后一直为后金控制,驻守此处的是建州镶蓝旗所部,驻守人马不详,根据以前零散收集的消息,猜测甲兵人数约三百人,蒙古人和包衣或许有五百上下。本次金州作战的难点是沿途无任何城池可供防御和补给,并且不可避免需要进行攻城战。”

代征刚举手问道:“路途中总会有后金控制的村落,其中多少会有些粮食,咱们对这些鞑子不必客气吧。”

朱国斌解释道:“天启三年前后,金州、复州汉人都已被斩杀一空,据历年逃来文登的东江兵称,现在金州到旅顺一百二十里尽为鬼域,金州到复州之间亦只有少量蒙古人放牧。”(注1)

代征刚惊讶道:“这么大的地方为何会如此?”

朱国斌抿抿嘴,似乎稍稍有些激动。他就是辽东人,天启元年逃往山东,辽东沦陷后的苦难他后来零星听说过。代征刚则是山东阳谷人,虽然部下也有不少辽东来的,但他的感受便远不如朱国斌贴切。

陈新见状对周世发点点头,周世发解释道:“天启三年六月,刘兴祚镇守复州,此人大伙都知道,他当时联系了登莱总兵沈从容,准备带着复州城中民众逃走,结果被一个叫做王丙洩的汉奸告发,老奴马上派兵抓了刘兴祚,不过此人十分沉着,抵死不认这事,老奴最后反而把王丙洩杀了。这次之后刘兴祚便失了老奴信任,后来一直被看管在沈阳城中居住,直到他假死逃到东江镇。不过老奴虽然放过刘兴祚,却没放过复州的汉人,下令给代善尽杀复州之人,仅此一次便斩杀汉民十余万之多,其后又以奸细过多为由,将复州盖州残余民众迁往海州以北,安置于耀州、海州、牛庄、鞍山等处,能活下来的十不存一,如今复盖金三州几无汉民留存。”(注2)

代征刚嘭一声拍在桌子上,把屋中众人都吓一跳,他一时激动未及察觉,站起大声骂道:“这老奴真是禽兽不如。”

黄思德连忙劝道:“这是军议,代千总还请勿要激动,辽民的苦难岂止如此而已,老奴干的坏事多了,实际上这些事情咱们训导官都给士兵讲过多次,代千总难道从未听过?”

代征刚哼一声,他对这个黄思德一向不感冒,他就和钟老四一样,认为训导官不知道是拿来干嘛的,觉着对打仗无甚用处,又总爱在面前走来走去,啥事都要问上一句。并且按现在新的军制,军官提升需要本部训导官和黄思德副署,这让代征刚更加不快。

这次钟老四的事情他也站在钟老四一方,认为钟老四在镇海门的作战行动坚决而有效,只是态度不好。对黄思德和聂洪联手打压最早一批来的钟老四甚为不满,当下没好气的道:“某这个部的训导官讲得无趣,某不想去听。”

黄思德诧异道:“第二总的几名训导官都能说会道,怎会无趣。”

这时陈新突然哈哈一笑,对黄思德道:“黄总训导官,代千总这话说得挺好,讲啥都要有趣才有人愿去听,这次你不去旅顺,便用心做另外一事,在宣教局下面搞一个文艺队。”

“文艺队?这……是说评书的?”

“唱戏的。”

黄思德略一思索,马上道:“属下知道大人意思了,大人真是才思敏捷,属下前些时日亦发觉代千总所说之弊端,苦思良久不得其法,大人片刻之间便得一妙法,此乃天赐之才,属下自愧不如。”

代征刚把头歪过去轻轻哼了一声,感觉一阵阵的不舒服,虽然他也十分佩服陈新,但如此当着众人肉麻吹捧,却万万做不出来。

陈新对黄思德笑笑道:“立即着手这事,也不必一定是唱戏,找演员来演,讲白话都可以,一定要让大家看得懂,嗯……演员要选这个好看些的,但是演鞑子和土匪流寇之类要丑的……”

朱国斌眼看军议被扯到一边,有些尴尬的咳嗽一下,他第一次主讲,以前看刘破军讲不觉得多难,自己上台毕竟还是有些控制不了场面。

陈新听到咳嗽,连忙打住,对朱国斌道:“国斌你继续。”

“若后金在金州被攻后仍不撤围,我部将在金州附近构筑堠台,另派兵海陆并进,攻击复州,复州的建奴为正白旗,同样数量不详。本次调动兵力为战兵第二千总部、预备营第四和第五千总部、骑兵营、中军轻骑队、特勤队第四小队,合计三千六百人,战兵三千总部为预备队留驻登州,视战况决定是否调往辽东。第一批上陆部队为第二千总部,第二批为预备营第四千总部,辅兵计划使用旅顺当地人手……”

……

二月二十一日清晨,红日初升霞光万道,海上云蒸霞蔚,登州蓬莱阁外的万顷海涛之中,舰船蔽海而来。

登州和文登水营的大半力量从水城出发,正在开赴旅顺,其中包括四艘二号福船,以及上百艘鸟船、开浪、海沧、沙船等船型。开始运送多达三千人的文登营部队。

文登营部队补充了一批文登运来的兵器,替换了损耗的冷兵器和火铳,马上又要踏上辽东的征程。

哨船传来的消息是孔有德所部已在复州上岸,有部分登州水营船只进行了攻击,击沉了十数艘叛军小船。据哨探的船只所说,孔有德部驻扎在复州城外五里,靠近复州河扎营,似乎建奴没有让他们进城,也没有给他们提供粮食。王廷试和吕直分析后认为是还在等待皇太极的旨意。既然李九成自己都还是个流浪汉,那他自然没有本钱去收买陈有时,陈有时短期内应当不会跟着他去投降。

有了这个认识,王廷试和吕直都出人意料的要同往旅顺,王廷试在崇祯三年本来就有机会借文登营战功当上登抚,但最后他对这个职位有些惧怕,当时朝廷的希望是恢复南四卫,那时候东江镇还处于刘兴治闹出的乱局中,王廷试当登莱道多年,知道收复南四卫纯是天方夜谭,区区两千文登营也不足以保证他能坐稳这个位置,最后转而去了兵部任侍郎。

如今情况又不太相同,梁廷栋的位置他是不想的,分明是个烫手山芋。现在登莱有文登营为依靠,与建奴又隔着辽海,既安全又能有军功。

他心中定下以陈新所部为核心,特别是要让他们驻扎旅顺,既在辽南牵制建奴获得军功,又能威慑东江镇的那伙人。王廷试估计文登营目前的人马达到四五千,陈新告诉他的是,多出的这些人都是从文登三卫中练出的军户。陈新练兵的能力让王廷试看到了希望,只要文登营在登莱,那么他就能立下最重要的边功,日后入阁是可以期待的。

所以他上奏疏明确要求留下文登营,不宜调往关宁,最好的理由就是抽调一部直接驻旅顺,这样就算直接和建奴对阵,比之千里迢迢安置到辽西更有利。

王廷试受命暂代登莱巡抚后,连夜找陈新和吕直商议,他在兵部呆了两年,政策水平比以前更高,也知道皇帝爱看什么样的东西,首要的便是要提出一个整体策略,具体内容有粗有细,至少看上去要有新意和可行性。

三人一番商讨后,提出新的三方布置策,连发三封奏疏,说明旅顺陈有时部有不稳的迹象,需要文登营驻扎旅顺,以之牵制南四卫的建奴,以辽西关宁军、辽南文登营、辽东东江镇为三方,天津、登莱、觉华水师为策应。在这个新的三方布置策略中,旅顺是核心的一环。

如果皇帝能赞同这个计划,可以想见辽饷会分出四成以上到登来,至少不低于孙元化时期的每年九十万两,其中的分润会远超过当兵部侍郎,物质收益不错。陈新和温体仁的关系他很清楚,并且他也知道周延儒恐怕前景堪忧,所以政治收益也是不错的。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与陈新搞好关系。他往年任登莱道时候,多次往来东江,与毛文龙长期打交道,因为东江的兵额多年没个准数,每次核兵之时都是捞好处的时候,毛文龙要兵饷总像是讨饭。王廷试拿了银子一般还是要办事,给兵部反馈的都是东江镇士马饱腾兵强马壮,兵力无甚序数。总体来说他与毛文龙关系尚可,但也因此被御史弹劾为多欲之人。

尽管很贪财,但王廷试这次对陈新的缴获不闻不问,打定主意就算陈新一文钱不分给自己,也不表露任何不满,好在陈新依然懂事,奉上三万两会票,让他十分满意,唯一不足是取现的地方是在天津,钱庄名字叫做四海钱庄。

王廷试吸取了孙元化的教训,绝不和吕直争权,将武库和军需尽数放手给吕直,但军功是晋身的台阶,是需要分润一下的。因此他专程登上陈新的坐舰,一同赶赴旅顺。

王廷试站在船头扫视着面前的船队,颇有些意气风发,他淡淡对身边的陈新道:“陈将军,天启年间登州曾两次送南兵万人援辽,其中一次便是去的旅顺,旋即被莽古尔泰领兵攻克,张盘朱国昌等人身死。此次由文登营赴辽,本官却甚有把握,无论熊廷弼的旧三方布置策,还是孙大人营建关宁防线,皆需强兵方可实行,没有强军,便是孙武复生定下策略,亦是枉然。”

陈新肃容道:“有王大人支持,下官必定恪尽职守,建奴可战兵最多不过五万,下官有信心站稳旅顺,绝不令大人失望。”

王廷试满意的点点头,“有陈将军这句话,本官亦放心了。建奴乃我大明首要大敌,登莱多年来只是为东江镇供饷,虽曰要紧之地,也不过是有事时才想起罢了。今次若是果真将旅顺纳入登州镇,则登州镇便成真正要紧之地,皇上亦会时常挂怀。本官已上疏请兵部任命陈将军为登莱总兵,吕监军亦是同意的,兵部和皇上想来不会异议,日后本官和吕监军必定保证将军所部兵饷足额供给,将军还要与本官和衷共济,为朝廷灭此朝食。”

陈新躬身假意道:“下官谢过大人举荐,只是登莱总兵职责重大,末将心中颇为惶恐,生怕做不好让大人蒙羞。”

王廷试也知道陈新只是客套,他大气的挥挥手,“只是那建奴尽皆骑卒,此次陈将军若出击金州,还需切切小心,远近侦防必不可少。此去乃围魏救赵之策,可那大凌河……如今是何情形无人得知,陈将军务必牢记稳妥第一,不可求功心切而自陷险地,一旦发现建奴大军来援,必得速速退回旅顺。即便是只迫使建奴撤离金州,那亦是复地之功,本官就好在朝中说话。”

陈新知道他也盼着军功,奉承道:“末将牢记王大人嘱咐,金州之建奴人数不明,或许千人或许更多,末将届时必定多派哨马巡防,以稳妥为要。”

“好,好,陈将军居功不傲,当今国事维艰,北地处处烽火,正是将军大展宏图之时,日后成就或许不在戚少保之下。”

“戚少保天纵之才,末将不敢自比,戚少保曾说‘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末将即便当个小兵,亦是心甘情愿。”

王廷试笑着点头,此时福船上水手齐声大喊,宽大的竹肋硬帆缓缓升上桅杆,周围大小船只亦陆续升帆,密密麻麻的船只驶出半月湾,破开海上蒸腾的薄薄烟云,往正北方的长山岛乘风而去。

第005章 旅顺

旅顺,元称“狮子口”,洪武四年朱元璋派马云率部从山东乘船跨海镇守辽东,因海上旅途一帆风顺,由此将狮子口改名旅顺口,在明初就是登州海运军需的接收点之一,后来在金州建卫之后又在旅顺设金州卫中左千户所。

旅顺南城建于永乐十年,由徐刚包筑,周围一里三百步,城壕深一丈二尺,阔两丈五尺,这座周长仅一里多的小城坐落在后世军港旁边,离岸不过两百步,西侧一里外便是西关山,也就是后世的白玉山,在清末由李鸿章一句“既有黄金,当有白玉”,而更名为白玉山。向北大致一里半的位置,便是北城旧址,天启五年被莽古尔泰捣毁,其后考虑北城离海较远,担心守不住,是以没有重修。

此地与登州一南一北控扼渤海,旅顺周围群山环绕,由老铁山延伸出的老虎尾形成一道天然的防波提,仅有旅顺口一条水道通往港口,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使得该地成为后世的著名军港,清末的北洋水师便以此作为母港,在黄金山等地修建对海炮台,并在北面周围山头建立了对陆地的坚固防线。

不过家天下的满清坐拥如此优良的防御优势,仍然顶不住日军攻击,在甲午战争中轻易沦于日军之手,后来日俄又在此地大战,满清淡定的宣布中立,所谓的日本军神乃木希典在此大展肉弹雄风,以血腥攻防震惊世界。

不过在明末这个时候,火炮精度和威力都不足以从山头控制附近平野,南城旁边的西官山、黄金山和老虎尾都未设防,山上林木葱郁,满目嫩绿。

南城周围和旅顺河以南的平地上都是耕地,一些屯户的窝棚散落其中。很多人好奇的放下农活,向着码头方向张望。

军港中停满大船,码头上的船只往来不断,源源吐出大批衣甲鲜明的战兵,这些士兵在码头集合后,通过旅顺城南的通津门进入城内。

通津门城楼上飘扬着文登营的飞虎旗,在中军卫队簇拥下,陈新陪着王廷试一起进入城内。

城中只有一条贯穿南北的大道,已经被先行入城的第二千总部控制。王廷试这次颇有胆略,先派兵向旅顺传入文书,陈有时在皮岛时多次见过王廷试,到城楼确认后确实巡抚本人,又看到庞大的船队,知道定是登州水师,因此也不疑有他。赶紧带领大小军官在城门迎接,一开门就全部被代征刚当场拿下,已经押到码头交给了吕直。旅顺城中群龙无首,文登营战兵迅速控制了各个要道,将城内各居住点分割,这些强悍的战兵让旅顺军户丝毫生不出对抗之心。

王廷试昂首阔步走在街上,街道两旁几乎没有砖瓦房,满目皆是茅草搭建的简陋房舍,城中也没有像样的店铺。这里就是单纯的镇守堡垒,少量走私的贸易中转贸易被操控在将领手中,居民都是辽东各地陆续逃来的辽民,有些是先逃到皮岛等岛屿,然后辗转来到此地。因为东江兵额远远低于实际人口,耕作能出产的粮食也不多,他们一直只能维持着最低的生存标准,每到冬季便会有一部分无法熬过严寒。

一行人来到副将府,这里却修建颇为气派,有照壁和门房,进去之后发现内中很宽阔。王廷试环视一圈,对跟着的陈新问道:“此处为军镇,由陈将军直接接手。”

陈新立即答道:“末将已有预备,会尽快理顺此处情形。”

王廷试有些好奇道:“陈将军从未来过旅顺,打算如何着手?”

“首要先稳固城防,占据城中所有要点,然后将府中所有师爷寻来,把副将府中钱粮文册找出,交辎重官核对数目。再从看押的百总以上军官中选出些不是陈有时亲信的人,其次根据人丁文册一一点清壮丁,以作辅兵之用,便用这些旧官统领,以安定人心。再次,向这些军官详查周围山川形势,紧要处需下官亲自察看……”

王廷试满意的挥手打断他,“陈将军条理分明,本官这就放心了,可需要本官做些什么?”

陈新恭敬的道:“王大人不惜亲入险地制取陈有时,令我部将士少了许多损伤,下官心中感激不尽。原本无颜再麻烦大人,但属下还确有两件事。”

“本官在船上已经讲过,你我之间和衷共济,何来麻烦,将军请讲。”

“那下官便厚颜在请求大人两件事,一是待吕大人甄别完军官和家丁,请大人亲自出面安抚那些与陈有时无涉的将士,安定人心;二来便是此地刚刚熬过冬季,粮草必定缺乏,还请大人再催一催粮草,否则不利长时坚守。”

王廷试点点头,“安定人心之事是本官分内之事,粮草之事嘛……水城中尚有部分存粮,水师返回后便会继续运来,只是后续的稍麻烦一些,李九成和孔有德将登莱祸害得不轻,咱们从登州出发前本官已经急调宁海、莱阳、栖霞、莱州的库粮,又给朝廷发过奏疏,请从天津运送一批粮草。陈将军请放心,粮草之事本官全力筹措,绝不拖将军后腿。”

陈新跪下大声道:“有大人这句话,末将所部一定令旅顺坚若磐石。旅顺在,则我大明在辽东终有一块土,下官代辽东百万遇害的辽民谢过大人。”

……

旅顺副将府大堂中摆开七八张桌子,十多名军需官和中军参谋一起查验文册,统计完一本就有军需官离开,去查验对应的库房。

陈新来走了一圈,发现陈有时这么大个副将府里面,居然一张地图都没有,不过府中识字的人却有十多人,粗粗问了一下,原来都是辽东逃出来的生员,都来给陈有时当文案混饭吃。

陈新对这位本家的前景不太看好,周世发跟着代征刚第一批入城,早早把伪造那几封李九成的信件放进了陈有时卧室,方才已经被几个番子搜出来,他们如获至宝,兴奋的回报吕直去了。

这位陈有时在原本历史上丢下旅顺,迫不及待的去登州投了孔有德。不过他是无名之辈,陈新并不知道他后来会有这种作为,心中还稍稍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位本家,毕竟陈有时守着这个直面后金兵的地方。

陈新呆了一会便信步走出大堂,周世发马上就跟了出来,他落在后面半步的位置低声对陈新问道:“大人,属下觉得甄别那些军官的事情还是不该让吕直来做,这种时候正是卖人情的时候,吕直肯定会在里面大收心腹。那王大人再去安定人心,这人心都被他们收去了。”

陈新笑笑道:“旅顺这块地方,以后是出军功的所在,你要一口吞完,吕直和王廷试那边便迟早生出嫌隙。吕直和王廷试要收的心腹必定是千总以上的,这些将官习气与我文登营格格不入,用之无益,要收便让他们收一些,这些人日后肯定会做一些走私之类生意,吕直和王廷试在登州就能收银子,这样他们有些好处,旅顺这里有他们的人,多少分些军功给他们,与上官才好相处。”

周世发这才恍然,不过他还是担忧道:“可他们在这里,那些士兵便成了他们佃户。”

“那些老弱留给他们。”陈新毫不犹豫,“陈有时和他心腹的土地都归咱们,这里应当有数千辽民,咱们照样的招兵和开屯堡,把壮丁都纳入咱们这边,王廷试和吕直的人就让他们闲着赚钱便是。土地、人和银子,现在咱们不缺银子,就让一些给他们,这两位上官都对我文登营不错,不要因小失大。”

“属下明白了。”

“咱们去看看周围地形。”陈新伸展一下手脚,大喊道:“王码夫!”

“到!”王码夫从大堂中跑出来。

“中军轻骑下船了没有?”

“刚刚回报的,人下了,马还没下。”

“你娘的。”陈新暗暗骂了一句,运送骑兵效率实在太低,这次一个骑兵营和中军轻骑总共才五百多匹马,却占去了近二十艘大船。马匹只能栓在甲板,而且未经过海运训练,在海上极不适应,仅仅航行两天便有两成生病,其余的也状态不佳,需要时间调整。这次还好是从码头登岸,如果是登陆作战就不要想了,他估计用小船转运的话,必定是一场灾难。

既然没有马,陈新也不打算走路去看,他只得问王码夫道,“训导官分派出去没有?”

“都派出去了,已经在城中各处宣讲。”

吕直在甄别所有军官,陈新便乘着军官都不在,先派训导官去搞宣传收拢普通士兵,他打算采用登州之战的方式,在旅顺建一个临时辎重营,此地生活十分清贫,只要管吃饱就能收买来人心。

“预备营呢?城防接管完了没有?”

“预备营两个千总部全部下船,正在通津门外集结。仁和门已在第二千总部控制下,代千总目前正仁和门部署防御,码头眼下正在转运粮草下船。”

“加快速度,两日后必须出发去旅顺。让中军轻骑的马匹先下船,恢复后马上先行哨探金州方向。”

陈新想想实在无其他事,突然问王码夫道:“刘破军在那里?”

“按您吩咐带到旅顺,继续执行禁闭,还有三日才到期。”

陈新沉吟一下道:“带我去看看。”

王码夫连忙在前领路,顺着大堂往西,那里是副将府的粮库和家丁房屋,家丁的住屋有十多间,现在都被抓去甄别,里面已经被清空。

陈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大声吼叫,他停住脚步,只听那人大喊道:“你娘的你跟老子说说话,少给老子摆脸子,老子天启七年就跟着陈大人,打了所有文登营的仗,你个破丘八那时候还不知在哪里,你跟老子说句话,老子快憋死了。”

第006章 不许说话

陈新转头看看王码夫,王码夫小心答道:“预备营第四千总部第三连连长钟财生,同样还在执行禁闭。”

“哦,钟老四。”陈新摇头笑笑,“聂洪的处罚意见是什么?”

王码夫记心甚好,稍一回忆便道:“禁闭十五日,降一级仍管原伍,罚半年俸银。”

陈新微微点头,钟老四此事引发了最初一批军官的集体关注,黄思德和聂洪最初准备将钟老四降为小兵,以儆效尤,但朱国斌代征刚等人联合上书陈新,为钟老四鸣冤,他们认为钟老四应当出发,但他只是不敬同级军法官和训导官,正好军律中没有这一条,聂洪和黄思德引用的是不敬上官条款,而且处罚失当。

陈新拿到上书有没有批示意见,直接让王码夫转给了聂洪和黄思德,两人顿时偃旗息鼓,降低了处理的力度。

聂洪是崇祯四年才接手军法官,以前一直干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处理问题稍显粗暴,陈新希望他这次之后能更懂方法一些。

陈新慢慢走进院子,钟老四仍在大吼,外面站岗的一个镇抚兵士如同木头一样面朝外站着,对钟老四毫不理会。钟老四已经被关了七天,连在船上的时候他也是在底仓,跟着压舱的粮袋待了两天,镇抚军士就在舱门守着,准许他探头换气,却不许他与人说话,这对钟老四来说比受伤还难受。

“刘破军,老子知道你关在旁边,这个傻兵不说话,你倒是说句话,老子快憋死了。”

钟老四把脸凑在窗户上,对着侧边的房间吼着,那边屋子却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不由怒火中烧,但想起刘破军犯的事情比自己严重,心中又找到一些平衡,大声嘲笑道:“刘破军,好歹你是崇祯元年来的,每日跟在陈大人身边,陈大人那是天才,句句说得都是学问。可你看你都学了些啥,登州晚上你不追,老子也不说你了,耿仲明守黄县,那里能守得住?随便派两个战兵局翻山过去断他退路,耿仲明不退的比兔子还快,老子就跟着你姓刘,刘先生也姓刘,你也姓刘,你咋就差这么多呢,这不敢打那不敢打呢,怕死人当兵干啥。”

刘破军仍然毫无动静,镇抚兵转过去大声呵斥道:“钟才生,你闭嘴,这是关禁闭,从来没人像你这样,你再乱叫,我就只有向总军法官回报。”

钟老四终于找到人说话,他斜斜瞟着那士兵笑道:“禁闭只说不能和人交谈,没说不能自己跟自己说,老子自己说话你也要管?”

镇抚兵一时语塞,这钟老四把军律背得滾熟,谁也没留意到还能钻这个空子,他就想到了,钟老四得意的一笑,继续道:“还有那个李九成,你娘的咱们费了多大劲,你就愣是放他跑了。对了,我可问问你,为何我到镇海门那晚不直接过草桥占据钟楼和书桥,关大弟一个人追得他们鸡飞狗跳,范守业那狗才居然不继续进攻,范守业以前多猛的长枪手,居然也变得胆子这么小,是不是你下令不准他进攻?你胆子也太小了,镇海门用得着那么多人守么,镇海门大街那批乱军是崩溃,这么好的机会不去攻钟楼,你以后改做文案算了。”

钟老四哈哈大笑几声,他骂完心情顿时舒畅,在他心里刘破军始终是后面来的,资历无论如何不如天启七年那批人,骂了也就骂了。就像那个黄思德,只会耍嘴皮子功夫,打仗的时候就不见人影了,即便是上官,钟老四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倒是那个赵宣心眼好,虽然胆子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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