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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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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防线在草桥,我准备去那里指挥,那里有五十名战兵,也准备了柴草,只要叛军不是大举来攻,至少能守一个时辰,第二道防线便在镇海门百步范围,行动队抽出三十人去第二道防线,几人一组分散到街巷中,他们都习惯街头搏杀,在各处拖延叛军就行,根据情况点燃各处堆积的柴火,记住都换上明军的衣服,说话时用辽东口音,其余人守着城墙两侧土垒和城梯。”

李涛是特勤队副队长,这类小规模战阵也有过培训,行动队的那些则基本都是杀手,一对一和小组配合都是好手,但战阵确实不精通。

秦荣也不争强,马上答应下来,李涛又转向张东:“咱们其他联络点藏的人也该调来,现在情况有变,书桥那里并非第一要点,只要大军进城,叛军是挡不住咱们的,没必要浪费五十人。”

张东眼光闪动,书桥是周世发交代的重要地点,控制那里就等于将登州城内东西分割,情报局在书桥附近布有两个据点,藏了五十名战兵,全部来自第二千总部,一旦撤去便失去了掌控城内局势的一个手段。

“书桥不能撤。”张东指指南边,那里也有了零星交战,几处房屋燃起了火头,“城中已经乱了,此时若调动过来,无论是孙元化还是叛军的人马都会攻击他们,路途上便可能损失过半,况且书桥是陈大人和周局长强调过多次的地方,咱们不能撤。”

李涛皱眉道:“我本打算调他们防守三官庙附近,叛军如果不走草桥,可能绕道东城,顺画河往北再折向西,也能到镇海门。”

张东阴阴一笑,对呆在一旁的王秉忠道:“一旦东门攻破,让你兄弟带些人去东面,让他放开手抢,告诉他北城是分给你的,不允许其他部来抢,也不准其他部过路。”

李涛呆了一呆,随即佩服的对张东道:“张大人英明,只要说是分给自己抢的地方,这些丘八就会拼命了,张大人这是拿别人的东西让这些丘八给自己做事,即便打起来,叛军也会认为是因为争抢利益,一时不会拼命来攻北城。”

张东心中得意,不自觉的瞟了一眼秦荣,要说到这些阴谋诡计,秦荣就跟他差远了。

“大人,大人,东门破了。”一名安排在外面观察的行动队员跑进来急急道。

三人同时走到门口,只见东门处光亮大盛,正顺着春生门大街向城内延伸,成群的火把光点涌上城头,顺着城墙往南边的朝天门瓮城赶去。

张东沉静的对两人道:“大变开始了,两位马上去自己的位置,随机应变,尽量不要让叛军知道咱们是文登营,即便打起来,最好装作是利益之争,这能给咱们多争取时间,各自保重了。”

……

“每兵自带五日粮草,一刻钟后出发。”

“辎重车分到各局,给甲兵运送甲衣。”

宁海州东南的蛟山,文登营营地灯火通明,密密麻麻的战兵辅兵涌出帐篷,正在军官喝令下列队编伍,少许塘马和哨马开始陆续提前出营。

这里是文登营主力驻扎的大营,驻扎了预备营五个司,第二千总部和第三批动员的一千名辅兵,人数超过四千五百人。

卢传宗的第一千总部以保护王廷试的名义驻守在宁海州城南,吸引了叛军哨骑的全部注意力,卢传宗带了五十名中军哨骑,他们和第一千总部直属哨骑展开了屏障,阻止叛军继续向东侦查。叛军对文登的总兵力判断有误,他们认为在四千以下,除去陈新领走的两千多,剩下的大多应该已在宁海州,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发现蛟山的文登营地。

帐顶挂着三个灯笼的地方,就是蛟山营地的中军营帐,中军帐内坐着蛟山营地的指挥代正刚,还有预备营营官王长福、刘破军、总军法官聂洪、总训导官黄思德等人,他们刚刚才得到登州传来的情报,几个主官对于是否马上出兵曾有犹豫,刘破军认为应当出兵,他知道陈新的计划,虽然情报并不明确,但张东是在登州的情报主官,他的判断至少还是有把握的。

黄思德也是计划的知情人,他本人并没有军事才能,而且其他才能也很普通,偏偏就是对训导官十分适合,随着训导官越来越深入军队基层,他在文登营系统的地位越来越高,但这种军事决策他没有决定权,连投票权也没有,只能敲敲边鼓。聂洪跟他情况差不多,他在江南的刺杀中受伤很重,养了近半年才回来,体能不适合再留在亲卫队,接手了周世发留下的总军法官位置。

这三个人都多少知情,他们分别是参谋、军阀、训导的主官,特别刘破军是中军参谋司主官,虽然陈新没有给他总参谋长那样的权力,但他对行动有建议权,代正刚和王长福早对李九成部缺乏耐心,也不认为叛军能挡住文登营大军雷霆一击,刘破军一松口之后,他们很快决定即刻出兵,急行军赶往登州。

开拔的命令已经下达,此时代正刚正在最后确认任务,他是最早跟随陈新的人,在军队系统中属于元老级别,身弥岛之战他虽然没有参加,但陈新仍然给他报了功,署职到了山东都司都指挥使,在文登营内部的职务仍是管第二千总部,加了一个战兵营副营官的职务,王长福虽然是预备营营官,陈新定得预备营比站兵营低半级,所以两人仍然是平级,鉴于代正刚的资历,这次仍以代正刚为宁海州方向总指挥,包括卢传宗也在他管辖之下。

帐中都是军人,又没有陈新那样多的阴谋细节要考虑,代正刚直接对手下道:“卢传宗那边的中军哨骑已经出发了,他们负责宁海州到福山县界的清路,咱们的哨马也即刻出发,沿途不要耽搁,沿官道直抵福山县治,负责在福山县境内拦截返回的叛军哨骑,切记不要胡乱追打,只需守稳官道要点,逼他们改道绕路,无法及时把情报传回叛军就行了。”

哨骑把总立即领命,提前离开了大帐,他们这些夜不收从来都是走在大军之前,代正刚转向王长福道:“长福,预备营训练时间不长,行军序列便排在我部之后,以免影响战兵行军。”

王长福脸上没有露出丝毫不快,代正刚是宁海方向总指挥,他心中早有准备,就算不痛快也要爽快答应,预备营人虽然多,但还没有证明过自己的价值,战兵营则早已名震天下,身弥岛上也体现出了两营之间的差距,陈新给他升职后曾找他谈话,一直强调的都是忠诚,他心中多少知道和告发登州使者有关,他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心思其实颇为周全,体会到陈新的意思后,和黄思德挖空心思搞忠诚培养,对训导官比以前更重视,陈新紧接着就提高预备营的装备水平,并告诉他今年内将预备营转为正兵,他认为应该是走对了路子。

王长福看到了进入军队第一阶层的希望,不过军队也要讲论资排辈,代正刚和卢传宗以前都是他的上级,所以他现在仍然在韬光养晦。现在打仗的时候更要表现好,以陈新的作风,光有忠诚没有能力也是不行的。

代正刚接着道:“宁海到登州这条路,咱们的哨骑走过多次,急行军的计划也早做好了,二百四十里路,一天半必须走完,最迟明日午时到达登州城外,并随时做好交战准备,咱们练过这么久,也没啥难的,有辅兵帮忙扛铁甲,还有上百的马车骡车,王长福你怎么说?”

“没有啥说的,预备营不会拖大军的后腿。”

“好,那便按急行军计划,现在开始便是军令了,没做到就跟聂总军法官说,解散。”

众人齐声答应,各自返回部队,一刻钟后,第二总第四司当先离开大营,后续各部紧随其后,四千余人的队列很快变成一条舞动着火光的长蛇,蜿蜒着往西而去,他们身后的东方天际刚刚露出了鱼肚白。

第097章 北门

天色放亮,登州城喊杀之声震天而起,一重重黑烟在城池上空飘动,街巷之中充斥着城民的哭喊声,成群结队的叛军仍在从东门源源入城,往城中涌去。

满眼血丝的李九成站在春生门城楼上,看着眼前的情景露出残忍的笑意,周围站着的全是东江来的老伙计,孔有德、耿仲明、陈光福此时都自然的把李九成当做了头领,这个人从吴桥起兵以来领着叛军连破城池,又利用孙元化急于招抚的心思,将人马安然带回登州,并利用内应一举破城,他的成绩就是威望,虽然他原本并不算官职最高的人,但现在已经成了这伙东江兵的主心骨。

孔有德指一下南门,李九成转眼看去,李应元的千总旗在南门升起,城中大量的东江兵临阵叛变,正兵营在几倍的辽兵攻击下已经溃散,还有部分投降,孙元化和张可大大势已去。

耿仲明哈哈大笑道:“李兄不但战阵无敌,连计谋也如此了得,竟然真的将登州攻下。咱们辽民受欺压已久,人心思变,标兵右营同样临阵投靠,转头就去打正兵营,对付张可大那点南兵也不过砍瓜切菜一样。”

孔有德却没有那么乐观,他们这几人中,耿仲明属于满脑子阴谋,李九成打仗凶悍,他则是属于相对冷静的,一般都想求个稳妥,他在旁对李九成提醒道:“李兄,城是破了,但咱们可不鞑子,抢一把回老家,以后这城里靠谁来管,对孙大人张可大该如何对待,还有北边的水城,吕直还在里面,咱们是直接打下,还是留着吕直谈招安,李兄还是要早些拿个主意。”

李九成嘿嘿冷笑一下,“水城无论如何要打下来,但眼下先把城里控制下来,迎恩门和镇海门还不在咱们手上,王秉忠到底如何说的?”

耿仲明回道:“他派人过来说同意跟咱们一起,不过不出兵打孙元化,某觉得他是要看风头,不过他一向便是如此,老子当时也同意了,要是李大人要打下镇海门,现在动手他也挡不住。”

李九成摇头道:“他看风头现在也该看清楚了,都是东江的老兄弟,总比外人可靠些,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打下登州不过是个开头,莱州还有余大成,东边还有文登营,咱们得赶紧攻下水城,派人联络岛上的兄弟,人多了便不怕那陈新。他想分咱们拼命赚来的银子,想得倒挺美,现在老子进了城,便不必理会他了。”

耿仲明没有去过文登,对文登营并不太惧怕,闻言笑道:“文登营不过三四千人,咱们东江老兄弟过来,能凑集大军两三万,咱们推李大人为王,到时一股扑灭文登,那里的烟厂还不是咱们囊中之物,到时有兵有钱,招抚之时就好谈了。东江的兄弟们要来,钱粮女子都少不得,咱们得多想法子。”

李九成点点头,满是戾气的脸上现出扭曲的冷笑,“还是得靠这登州城,首要便是要抓住孙元化,让他拿出巡抚关防,让登莱各州县向府城运钱粮,城里的大户老子早看他们不顺眼,连带那些本地人一并抢了。”他虽然现在造了反,但对于如何控制这么大一片地区没有什么信心,多年来文贵武贱也让他多少有些自卑,他接着便道:“东江的兄弟你们都知道,怕只有毛帅能让他们都服,也别推老子为王,要是孙大人愿意,还是让他做个名义上的头领,帮着咱们管着登州附近的地盘,咱们管着所有的兵,也不怕他能闹出啥事。”

孔有德和耿仲明听了也暂时同意,但孔有德对于调钱粮显然并不看好,登莱各州应当都知道叛军围城,现在突然想靠一个关防大印就调来钱粮,未免太异想天开。他想想道:“就是城里这些本地人,咱们总不能都杀光,孙大人对咱们辽人不错,要不咱们就立他为王,用他这牌子招降福山、宁海、栖霞各地。李兄还是不要小看文登营,他们那三千人都是精兵,咱们首要还是守稳登州,登州山势环绕易守难攻,咱们西守黄县、南守栖霞,东面打下福山,稳固形势后还是要和陈新好好谈,给些好处给他。”

李九成对孔有德哈哈笑道:“孔兄这是稳妥之策,以后还要多出主意,咱们兄弟共享这登州城的富贵,不过那些还是早了些,今日最急迫之事,便是收拾城中兵力,赶紧攻下水城。”

耿仲明眼睛到处看看,入城的军队越跑越散,后面入城的大多是在山东投靠李九成的山贼土匪和青皮,另外还有几千名抓来的壮丁,这些原本朴素人正在慢慢向兵痞转变,很多人刚入城就擅自离开队列,砸开路边人家的大门,冲进去开始抢掠。

他有些为难的道:“李大人你看看城里,咱们的人都乱了,还有城里那些投诚过来的老兄弟,他们又没在山东抢到东西,眼下不让他们抢些,怕是也不愿去打水城。”

李九成闷了片刻终于道:“最多给你们一日时间,耿兄弟你留下些人马守住东门,东门这一块就给你抢,再让陈光福打下迎恩门,迎恩门那边就给他抢,还有叫王秉忠来见老子,看风头也该看清楚了,他到底跟哪边得说个明白话。”

耿仲明松一口气,要是今日就带人去打水城,那些刚投靠的辽兵是不会听令的,包括他自己的手下也是如此,搞不好还要造成内讧,让他们抢个一两日后才好说后面的事情。他转身叫过两名家丁,让他们去通知陈光福和王秉忠。

几人谈完后带领大群家丁走下城梯,准备进城居中指挥,这些家丁是他们最主要的武力,眼下城中仍有抵抗,三人都是久经沙场,始终控制着家丁,没有让他们参加城中的乱战,随时准备投入到还有抵抗的地方。

三人刚到春生门大街,一名家丁策马赶来对三人大声汇报道,“抓到孙巡抚了,一同抓获的还有海防道王徵。”

孔有德赶紧问道:“张可大呢?”

“还没找到,他几个家丁说张可大回他自己的宅院了,李千总正带人赶去。”

“孙元化人在哪里。”

“正在后面押来。”

李九成哈哈一笑,带着几人快速往前赶去,此时大路两边已经倒满尸体,流出的血水顺着青石路面的缝隙在街道上延伸,不断有人从家门慌乱的奔出,然后被后面追赶的叛军追上砍死,然后抢夺他身上的财物,女子的哭声更充斥街巷。

李九成在山东一路都是这么干的,他规定士兵抢掠所得要交出一半给军官,他和孔有德也因此迅速成为了富翁,抢掠就是他这支军队维持士气的唯一手段,与辽东的建奴也差不多,只是建奴的分配机制在慢慢规则化,组织度和军律更强一点。

走到密分桥时看到了满身血污的孙元化,他和王徵、张焘等人被捆绑双手,由几名叛军士兵押送过来,后面还押着一些官员和十多名弗朗机人。

孔有德急赶几步过去,见孙元化颈子上有一道伤口,还在流出一些血水,便要去解开孙元化身上的绳索,口中一边对那些押送的叛军士兵怒道:“谁叫你们如此对待孙大人。”

孙元化猛力一挣,对孔有德破口骂道:“孔参将就不要假惺惺了,你临行在本官面前口口声声要痛击建奴,原来是如此痛击法,只怨本官当初没听孙枢辅的提醒,好心收留了你们这帮狼心狗肺的东江兵,就算你们造反到了城外,仍好心放进你们派来的溃兵,以致登州生灵涂炭,本官活该啊。”

孙元化说到最后连笑三声,满脸不屑的盯着一众东江军官,孔有德和耿仲明受孙元化的恩最重,脸皮多少有些发烧,都扭转了头不去看孙元化,李九成则冷漠的看着孙元化。孙元化盯着李九成道:“李九成你这无耻之徒,为吞没买马银,竟然起兵造反,一路奸淫掳掠,与建奴何异,看你一副得志模样,可见毫无廉耻之心,比之孔有德等人更为可恨。”

李九成冷冷道:“某在辽东便曾整村整村的杀人,原本就不是啥好人,但孙大人何必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买马银贰万两,到某手上不过一万,孙大人你手上至少三千,朝中各位大人满口道德,却要拿七千,何独我一人可恨。”

孙元化一时口塞,李九成接着道:“某知道孙大人并非贪婪,留下银子也是要讨好上官,大人对辽人的情义,咱们都记在心里,只要孙大人愿意,咱们愿继续奉你为主,请孙大人在登莱称王,对朝廷听封不听调,日后便不必去讨好那些朝中大臣阁老,岂不比现今舒服?”

后面的王徵呸一声大骂道:“李九成你利欲熏心,此时还想利用孙大人的名望,朝廷不会让你们得逞,必定大军将你们一股剿灭,将你等抄家灭族。”

李九成不去理会王徵,对孙元化道:“某就两父子,抄家灭族也不过两条命,某有何好怕的,自古富贵险中求,孙大人觉得如何?”

孙元化正要继续痛骂,路旁的一个宅院大门吱呀一响,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尖叫着跑出来,上半身的只用一件肚兜捂着胸部,露出白皙的肩膀,两名乱兵追出将她抓住,正要往回拖时,抬眼看到一众大人在这边,不由愣在原地。

那女子看到这边的官员,尖声哭叫道:“爹爹救我。”

后面押着的蓬莱知县惨叫一声,挣扎着要冲过去,被两名家丁死死按在了地上,李九成狞笑道:“原来是知县大人的千金,某也是要试一试的。”

蓬莱知县哭着道:“下官投诚,请李大人接纳,小女她还未出闺门,请李大人饶她一命。”

耿仲明笑道:“你平日见了老子不是趾高气扬,从来不带睁眼看咱们辽兵一眼,你也有给老子下跪的时候。”

李九成对那两个乱兵道:“把知县千金拖进去关好,老子一会亲自试试知县小姐的味道。”

那知县在地上使劲磕头,额头上已经鲜血淋漓,文官高高在上的形象被彻底打破,一众东江军看得哈哈大笑,体会着一种说不出的痛快,他们的自卑心态正在转变为一种优越感。

孙元化气得胡须微微发抖,怒视着众人一时说不出话,李九成笑完对孙元化道:“孙大人还是多考虑一下的好,你对咱们辽人不错,你的家人老子不动,但你丧城失军,朝廷不会给你活路,跟咱们一起反了,总还有个盼头。”

这时一个家丁骑马过来,他大声道:“李大人,张可大在自家住宅杀死妻妾,上吊后放了一把火,已是死了。”叛军将领互相击掌相庆,张可大一死,正兵营已经不足为虑,登州城内再无有组织之力量。

李九成略带兴奋的转头对孙元化道:“张大人是条好汉,不过死得却是无益,孙大人请好生想想下官方才的提议。”

“不必说了。”孙元化一脸坚定的打断,“本官原本就该死,只是自刎未果才被你们所俘,若是你们认为可要挟本官,便错得厉害,大丈夫当死得其所,本官丧城辱国,自该受那菜市一刀,你们真以为本官会惜命而甘愿苟活于豺豹之穴乎?”

他话说完,王徵踏前一步道:“老夫陪着孙大人一同上路。”

一群叛军将领沉默下来,他们虽然在武力上制服了这些文官,但孙元化和王徵的表现又有一种他们难以理解的勇气,将他们心中的优越感拉低。孙元化和王徵都有这时代官员的那些毛病,但他们也有自己所坚持的信仰,这些东江兵有仇恨,但从来没有过信仰,所以永远无法懂得这些愿为信仰献身的人。

孔有德看向后面的弗朗机人,这些人一直教授各营使用红夷炮,算是他们的老师了,昨晚他们在城头发炮给了叛军一些杀伤,在南门也进行了英勇抵抗,三十名弗朗机人阵亡十五人,只剩下了眼前这十多人。

那领头的弗朗机人也摇头道:“对不起,我们虽然是雇佣兵,但我们有雇佣兵的原则,我们是不会投降叛军的。”

孙元化仰天大笑,“可笑朝中御史弹劾本官信夷教用夷人,如今辽东虎贲作乱,反倒是夷人誓死抗敌,可笑可笑。”他笑完摇头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转头对众军官道“你们以为打下登州便能割地称王?只看你们作为,便是些鼠目寸光之辈,你李九成虽能暗算老夫,但比起那陈新仍是差得太远,老夫早就想明白了,你早晚是给陈新做嫁衣,你们得意一时,终究也是难逃败落,老夫静待各位败亡的佳音。”

李九成满脸阴沉看着孙元化等人自行走入不远处的县署。耿仲明以为他是发怒,低声劝道:“大人不必恼怒,这些文官就是如此模样,也不过是色厉内荏,或许过两天便想通了。”

李九成对耿仲明和孔有德道:“孙元化方才所说提醒本将,这几日文登营果然太过安静些,速速增派哨马哨探黄县、栖霞、福山各处,让王秉忠马上来见本官。”

话音刚落,一名百总就气急败坏的从北边跑回来,对李九成气道:“王秉忠那狗才,在草桥设了强垒不让咱们过,咱们绕去登州桥,他又让他弟弟带兵在那附近抢掠,小人的兵去了几个,被他们杀死一人,说那里是分给他们的,不准咱们去抢,这他娘还是不是东江的兄弟。”

耿仲明反倒放下心来,他对李九成道:“看起来王秉忠该是不用担心了。”

李九成打断他道:“老子总有种不稳妥的感觉,这北城今日必须拿在咱们手中,你亲自带人去草桥交涉,跟王秉忠说明白,城北可以给他抢,但北门老子今日就要。”

第098章 混乱

发源于密神山的密分水自城南小水门入城,流入城内之后称为画河,画河向北横穿登州东城,在春生门大街过密分桥后转向西面,将镇海门大街拦腰隔断,然后一路往西,在城池西北角经下水门出城,在下水门外与另一河流汇合后,横穿水城与府城之间的空隙,绕到水城之东入海。

草桥便是登州城北镇海门上横跨画河的石桥,是登州北城的交通要道,虽然河水冬季结冰,但从桥上可以俯瞰两侧河道,从冰面通行会暴露在对方的攻击下,所以草桥仍是最便捷和安全的通路。

耿仲明带着二十名家丁,没敢直接去王秉忠部抢掠的登州桥,而是去了草桥方向,草桥这边有街垒,至少有军官能说话,登州桥那边据说全是乱兵,耿仲明带兵多年,知道这些丘八一旦杀红眼,才不会管你是军官还是文官,一律都是刀子说话。

周围到处是怀中装满财物的乱兵,他们兴奋的从一家家房门出来,对路上的耿仲明等军官视而不见,紧径直破开下一家大门,冲进去二话不说便开始砍杀,各处的哭叫惨嚎声不断从房舍中传来,那些路上的乱兵连怀中落下的钱财也顾不上捡拾,互相呼喊着要赶去他们知道的大户家。

耿仲明的家丁看得眼红不已,家丁头子凑过来对耿仲明道:“大人,咱们再不动手,都被这些丘八抢完了,到时他们交的时候必定是隐瞒大部,咱们兄弟还发什么财。”

耿仲明不耐烦的挥挥手,他对李九成这时安排他去跟王秉忠交涉也十分不满。

那家丁头子继续道:“他李九成自己的人都去抢,倒让咱们去寻王秉忠,现在兵荒马乱的,王秉忠还不知在哪里快活,能寻到他才怪了,这些东江兄弟都打发了性,拼起命来咱们挡得住才怪。”

那家丁头子一路不停鼓动,耿仲明在钟楼前终于忍不住诱惑,他用手一指一个带照壁的大宅院,那里正围着一群乱兵在冲门,里面似乎被顶住了,“这家是咱们的,谁他娘也不许动。”

那里是登州最大盐商的家,家中历代有人做官,平日是对辽兵十分欺压,耿仲明既想报仇也想发财,家丁头子也知道这家人的富贵,带着家丁猛冲过去,用刀鞘对着乱兵一顿乱打,那些乱兵被吓了一跳,纷纷退开一段,领头一个把总对家丁头子骂骂咧咧道:“你们他娘的干啥的,这里是陈都司分的地方,谁也别想抢。”

家丁头子开口骂道:“陈光福分的是西城,这里是城中间,啥时候成陈光福的地方了,睁圆你们的狗眼,这位就是咱们中营的耿参将。”家丁头子一指自己身后的耿仲明。

那把总听到耿仲明的大名,略微有些退缩,不过他看看门板已经有些破烂的大门又舍不得,这家盐商家底丰厚,就算抢一千家老百姓也未必能比得上这一家。

他心中一时决定不下,正准备叫人去寻陈光福来做主,后面突然有一个乱兵骂道:“都知道这家有钱,你中营就想抢咱们的银子,老子不干。”话音刚落就有一把腰刀飞出来,腰刀势大力沉的直取耿仲明,两名家丁连忙挡在前面,腰刀当一声砍在一名家丁头盔上,那家丁顿时头破血流。

家丁头子大喝一声,众家丁挥舞着兵刃冲过去,那边的乱兵也是刚刚杀过人的,两边都处于一种非正常状态,胆子比平时大了不止一点,双方就在门口乒乒乓乓的打起来。

耿仲明被那把腰刀惊吓,此时见打开了头,知道也劝不住,连连催促自己身边剩下的几个人一起冲过去加入战团,那些乱兵毕竟战技和装备有限,很快被杀翻几人,把总率先清醒过来,带头转身逃跑,一群人转眼做鸟兽散,剩下五六个伤员在地上呻吟挣扎。

家丁头子举起刀还要砍杀,耿仲明拦住他道:“别砍了,先进去抢银子。”

“大人,他们砍死咱们一个兄弟,还伤了两人。”

“老子自会去找陈光福说话,先抢银子。”

家丁们听了银子,分出几人破门,其他人搭起人梯翻墙,里面的护院嗖嗖射出两支箭,但他们射术普通,一名家丁被射中肩膀,不但不退缩反而激起凶性,忍着痛跳进院中,和里面的护院搏斗起来,这些家丁们被银子激发了勇气,那些护院根本不是这些老兵的对手,纷纷逃往后院,耿仲明在大门前猛起一脚,已经被砸得稀烂的门板轰然倒塌,耿仲明大声喊道:“别忙着找娘们,搜银子。”

……

蓬莱虎山,积雪未消,山体上黑色的岩石和白雪形成黑白交错的色彩,山腰干枯的树枝上也覆盖着一层白色,密集的树枝遮蔽下,从山上也不能看清山下的情形。

两千多文登营士兵静悄悄的隐藏在南坡下,一匹塘马绕过山脚来到陈新面前,他吐着白气道:“报大人,平山附近没有叛军哨马,前面派出的特勤队与咱们接上头了,今早叛军的哨马纷纷赶往北边,连马鞍山附近的都撤走了。”

周世发低声道:“那登州城必定是已经破了,刚才的架梁马回报说能看到北方有烟升起,那些哨马肯定都是去抢东西了。”

陈新嘴角泛起笑,这些叛军肯定是抢东西去了,这便是只为利益而作战的军队,他们又没有形成建奴那样的严格军律和分配体系,谁抢到就是谁的,这种关键时刻便可看出他们与职业军队的差距。

陈新对周世发吩咐道:“叛军现在应当是很乱,你派你的人穿叛军的衣服,走小路混进去,到北城打听清楚消息,若是危及便放约定的焰火。”周世发点头答应。

陈新有对副官道:“通知朱国斌,全军行至平山,哨马只能进至马鞍山,不得越过马鞍山山脊。”

塘马抽马而去,片刻后前方旗号挥动,军官传令声音依次传来,士兵纷纷起立,队列开始继续往北方挺进。

……

宁海至福山的官道上,长长的行军队列正在往西开进,各种兵器在队列上有规律的晃动,道路上的文登营都排成四列纵队,旁边则行走着辅兵和牛马车,两侧山头都有执绿色标旗的架梁马,周围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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