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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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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抄着砚台的时候,朱天顺便已经感觉不妙,此刻苏锦话一出口,眉毛竖起,双目圆睁,正是当日用板砖拍自己的光景,朱天顺再不敢强辩,举腿就走。

苏锦原本就是装装样子,见朱天顺拔脚便逃,也不追赶,口中讥讽道:“贼厮鸟,欺软怕硬的憋种,今日若不是急于进学,必不与你干休。”

朱天顺充耳不闻,瞬间闪过拐弯处,无影无踪。

两名小厮见自家衙内落荒而逃,手抓着车夫的衣领兀自发愣,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打人,苏锦窜上前去,一人一个窝心踹,将两人踹出老远,道:“滚你娘的蛋,什么不学,偏偏学着为虎作伥,回去告诉你们衙内,这事没完。”

两个小厮捂着胸口半天喘不过来气,心中暗叫倒霉,今日一早赶来给衙内公子送些衣衫银钱,没想到衙内走路横着走,这马车速度又快,差点撞到衙内,衙内公子吩咐打人,小厮们如何能拒绝,只得动手,没想到碰见苏锦这位爷,今日打得正是他的车夫,这事可闹大了。

两人在庐州时便认识苏锦,苏锦在庐州所犯的事儿整个城里都耳熟能详,都知道这位爷胆子通天,就喜欢拍人板砖;诗会上撵着四名秀才打,知府衙门前面连衙内也未能幸免,两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借着苏锦一踹之势,爬起来头也不回的溜了。

苏锦喝骂几句,将哀哀呻吟的车夫拉起来,那车夫鼻青脸肿,衣服上满是脚印,这顿胖揍着实挨得不轻。

夏四林惊魂未定,忙上前询问车夫伤势,那车夫爬起身倚着车辕歇息一会道:“公子爷放心,小的还算身子骨硬朗,这几下倒是挨得过,就怕那两个小厮回家拳头要肿几天。”

苏锦翻翻白眼,心道:早知你如此嘴硬,适才应该冷眼旁观,让你受一番苦头的。

夏四林道:“没事便好,下回驾车要小心些,你这便将车驾赶到场中歇息去吧,我和苏公子也需步行了,前面也不准车马进入了。”

车夫哼哼唧唧的爬上车辕,苏锦一边吮着还在流血的上唇,一面从车厢里将两只书匣子提了出来,眼见时候不早了,两人迈步便往里边赶。

临近书院大门,夏四林将苏锦叫住,伸手用帕子将苏锦的嘴角边的血迹细细擦净,又帮着苏锦将衣服整理一番,这才红着脸从苏锦手中提过书匣子,当先穿门而入。

苏锦怔怔发愣,就在刚才,夏四林帮自己擦血迹的一瞬间,苏锦猛然想起在庐州时晏碧云帮着自己包扎伤口的情景,刚才的一瞬间,夏四林的神情像足了晏碧云,眉梢眼角带着爱怜纵横之意,直教人心头微起波澜。

两名书院杂役推着书院吱吱呀呀的关起,苏锦这才惊醒过来,挥着手道:“别……等等,让在下进入。”

两杂役停了手,待苏锦飞奔进门,这才将门合上,嘴里唠叨道:“站外面半天不动,谁知道你是进来读书的,还当你是要饭叫花子呢。”

苏锦无暇顾及两人的嘀咕,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串钱来丢在地上,脚步不停道:“这几十文两位拿去喝茶,以后多照顾。”

两名杂役大喜,赶忙在尘埃中拾起铜钱,没想到在书院这个穷酸之地还能捞些油水,真是破天荒第一遭,口中的话立刻变了。

“这位公子怎么看都是将来科举高中的料子,看他跑动的样子,简直是龙行虎步一般。”

“就是,颇有为官之态,适才站在书院外边肯定实在思索诗文难题。”

“定是如此,如此入神,全神贯注,目射奇光,定然是在思索人间正理,真教人佩服。”

在两人前倨后恭的赞扬声中,苏锦早已去的远了,他见书院内空无一人,心里凉了半截,怕是迟到了,不知道这书院对于迟到学生可有什么惩罚措施没。

但此时木已成舟,已是无可奈何之事,只得撒丫子飞快地朝书堂所在的明伦堂奔去。

……

……

汴梁城丽景门外甜水井胡同的一件大宅院内,大宋三司使晏殊正在正厅会见几名风尘仆仆的旅人。

晏府正厅布置的雅致堂皇,晏殊峨冠博带坐在上首的大椅子上,而对面坐着的却是三名身着甲胄的军人,三人面有风尘之色,盔甲上黄土堆积显得脏兮兮的,跟厅中的富丽堂皇极不相称。

三人当中一人面目英挺,浓眉大眼;盔甲之下一双黑眸炯炯,年纪越莫三十上下,更惹眼的是他俊美面颊上的一个大大的囚字刺花,凭这个大宋刺囚的烙印,大致可以判断出此人曾被判徒刑。

晏殊捻须正看着一封书信,眉头皱起,拧成一个疙瘩,半晌他将书信放下,对那面上刺字之人道:“狄指挥,范副使大人身体可好?”

那刺字之人道:“身体尚佳,只是白发增多了。”

“边关战事不利,何止范公白发增多,怕是皇上脸上也要多些愁云了。”晏殊叹道。

“末将等无能,教官家操心劳神了。”狄指挥面有愧色,黯然道。

晏殊道:“狄指挥乃范大人手下猛将,军中素有威名,本官在京师也曾听闻,为国杀敌流血流汗,何须自责;此次兵败过不在于将,而在于帅,韩大人跟夏大人的决策有误啊。”

狄指挥面露凄然之色道:“大人明鉴,想当日韩帅接到西夏军侵袭渭州的战报。立即派大将任福率军出击。初始西夏军受挫撤退,任福下令急追。直追至西夏境六盘山麓,却在好水川口遇伏被围。任福等十六名将领阵亡,士卒惨死一万余人。半路碰上数千名死者的家属。他们哭喊着战死亲人的姓名,祈祷亡魂能跟着韩帅归来。韩帅亦驻马掩泣,痛悔不迭。但当初下令追击的其实不是韩帅,而是夏大人,夏大人是正职,韩大人和范大人都是副职,想来也是无可奈何。”

晏殊皱眉道:“延州之事朝廷本属意韩、范两位大人主管军政,夏大人只是负责后勤之事,为何却如此荒唐乱出主意。”

狄指挥拱手道:“大人们之间的事情,狄青不敢多言,但末将想,此番战事失利未必不是好事,这次受范大人委派来京便是来请晏大人帮忙在朝廷上多多进言,西北战事,我宋军主力为步兵,西贼之兵却为骑兵主力,人数亦不在我军之下,范大人之意应采取积极防御之策略,而夏大人之主动出击之策已经被证明是失策的。”

晏殊点头道:“你家范大人考虑的对啊,步骑跟擅长骑射的西夏兵作战,实乃以卵击石之不智之举。此番不用说,也要上折子规劝皇上采用范公之策,狄指挥可放心了。”

狄青起身拜倒在地,身边的两名亲卫也起身拜倒,狄青道:“多谢大人了,如此末将之责便完成了,这便告辞了。”

晏殊愕然道:“为何这般急切?吃了午饭再走不迟。”

狄青道:“延州军情如火,末将等实不能久留,范大人还在翘首以盼末将的回信,大人的心意末将心领,他日驱除西贼之后,当来叨扰大人。”

晏殊点头道:“也好,一路小心,替我问候范大人和韩大人。”

狄青道:“末将遵命,这便告辞。”

说罢三人告辞出厅,早有仆役将喂饱精料的战马牵过来,又将装满干粮和清水的皮囊布袋搭在马背上,狄青带着两名亲卫拱手而别,翻身上马,顶着炎炎烈日疾驰而去。

第137章 斯人独憔悴

晏殊目送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熙攘的汴河桥边,这才回身进府而来,师爷老顾迎上前来道:“老爷,应天府戚山长着人送来信件,放在书房内,老爷可去看看。”

晏殊眼睛一亮道:“哦?书院的信件?来人在何处?”

老顾道:“人在客房歇息,等着老爷回信呢。”

晏殊点头道:“好生照顾,弄些好饮食让他吃吃,我这便去看看是何事。”

老顾答应一声转身离去,晏殊负手穿过厅堂来到三进,穿过数条雕梁回廊,径自来到书房,宽大的桌案上搁着应天府书院山长戚舜宾的来信。

晏殊拆信观看,却是一封邀请函,戚舜宾在信中言道,书院秋学开讲,新进学子数百,想请晏公抽空书院一行,给诸位学子讲一堂课,以激励后学体恤国恩。

十年前晏殊便曾知应天府,从那时起,晏殊跟应天书院便结下不解之缘,他任应天府尹期间,曾大力推动书院的发展,给予人力财力上的极大支持,而且力邀当世名家前来讲学,硬是将一个不温不火的小书院发展到名列天下四大书院之列,而从此开创天下名师在应天书院讲学的先河。

晏殊掩信陷入沉思,心头涌起一股喜悦之意,身在庙堂之上,晏殊虽是胸襟豁达不拘俗礼之人,但最近内外交困,实是心境不佳,趁此机会去见见那些未来或可成为国家栋梁的才子,讲一讲为官报国之正道,实在是一件令人开心之事。

想到这里,晏殊铺开素笺开始写回信,告知戚舜宾自己本月下旬当有空闲,或可前去书院一行,写罢装入信封封好,挥手叫人来拿去交给应天书院来的送信人带回去。

外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有人惊呼出声,似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晏殊招门口伺候的小厮问道:“外边何事这般吵闹,去看看。”

那小厮答应一声,不到片刻便回来了,回禀道:“禀告老爷,是侄小姐回来了。”

晏殊一喜道:“云儿回来了么?”

那小厮道:“正是侄小姐,不过听翠碧说,侄小姐好像病了,刚才的嘈杂声便是进门时差点晕倒,几个伺候的小娘子慌了手脚发出的声响。”

晏殊赫然站起惊道:“病了?要晕倒?快引我去看看。”

那小厮忙打起帘子躬身请晏殊出了书房,两人急匆匆赶往后院晏碧云居处的小红楼。

早有人通报进去,里边众使女尚未来得及迎候,晏殊已经迈步跨进房内,口中一迭声的道:“云丫头,云丫头怎么了?”

晏碧云本靠在床头歇息,看见晏殊进来,忙挣扎着起身给晏殊行礼,晏殊一把按住道:“躺下躺下,不要起来。”

说着细细打量晏碧云,但见晏碧云面色蜡黄,双目深陷进去,头发也蓬松散乱,一双黑亮的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眉宇间笼罩着一团愁云,跟平日里那个端丽大方晏碧云判若两人。

晏殊心里一痛,拉着晏碧云的手道:“丫头怎生成了这幅模样,这才去庐州不过月余,怎生害了这场病,到底是什么病?看了郎中没?”

小娴儿在一边道:“已经去请薛神医了,都怪那个苏锦。”

晏碧云身子一震,有气无力的低叫一声道:“娴儿,休得多言。”

晏殊狐疑地看着晏碧云,半晌方道:“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伯父视你如亲生,你倒要瞒着伯父么?那苏锦……是不是我的那封信……”

晏碧云定定地看着晏殊,眼睛里慢慢沁出泪来,猛然间扑在晏殊的肩头哭道:“伯父,碧云命真苦哇……”

晏殊轻声安慰,挥手示意房中众人退出去,抚慰良久,这才让晏碧云止住悲声;晏碧云面带泪珠,将自己的心事细细说与晏殊听。原来那日因晏殊和包大人的规劝,晏碧云为了晏殊的声誉以及苏锦的前程考虑,痛下决心要放弃这段孽缘,但决定容易下,那种深入骨髓的相思之痛却挥之不去,本就痛苦不堪之际,苏锦又将前番自己所赠之物尽数归还,还教人传了一首指责她负心薄情的诗来给她听,更在晏碧云早已破碎如雪片的心中割了重重的一刀,原本还能强自支撑的晏碧云就此病倒了。

小娴儿等人在庐州延医问药,但是均不见好转,小娴儿等见晏碧云日渐消瘦,渐至水米难进,知道不好了,忙张罗着将晏碧云送回汴梁,一来希望汴梁城晏府中的亲情能让晏碧云感到好受一些,另一方面汴梁城中名医云集,也便于治疗病情。

晏殊听了晏碧云的轻轻诉说,心里难受的要命,晏殊本就是感性之人,侄女儿所受的煎熬他如何不知,没想到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想想,数月前曾风闻侄女儿跟庐州的一位苏小官人关系很近,晏殊左思右想之下,方才修书一封给晏碧云细陈利害,并请包拯也代为劝说几句。

依着晏殊所想,晏碧云大那苏锦五岁,原本这段情感或许仅仅是一种畸形的相互吸引,晏碧云识大体知礼节,自己只需点到为止,便可将此事完美解决,却没料到侄女儿跟这位苏小官人之间却是用情如此之深。

晏殊了解晏碧云,十来岁上,晏碧云便没了父亲,母亲成天念佛烧香,从不与晏碧云多做交流,婚事上又落了个望门寡之身,任是谁也受不住这种打击,而晏碧云却坚强的挺了过来,不仅没失去生活的希望,反而勇敢的担负起家族产业,几年间便蒸蒸日上,晏家其他人只知挥霍花销,却不知这些钱都是晏碧云绞尽脑汁一文一文赚回来的。

在晏殊的心中,这个侄女比什么都宝贵,但事实是,自己甚至无能为力为侄女儿谋求一份情感上的归宿,反而却在她情根深种之际泼上一盆凉水,晏殊想想都要鄙视自己。

眼下看着她苍白的面颊,颓丧的神情,整个人便如失去了灵魂一般,晏殊忽然明白,晏碧云这病便是用千年人参万年首乌也治不好了,当然除了一个办法之外。

“丫头,伯父无能,不能给你个好的归宿,反倒干这棒打鸳鸯之事,实在是对不住你死去的爹爹啊。”晏殊也流泪了。

“伯父何出此言,教碧云何以自处,伯父为了晏家殚精竭虑,我们都是在伯父的羽翼之下方才得以平安度日,切不可为了碧云这般小病便自责,这叫侄女儿更为惶恐。”晏碧云幽幽地道。

晏殊拭去泪痕,看着晏碧云道:“丫头,你告诉伯父实话,是否对那苏小郎已经无法放下了,伯父只需要你说实话。”

晏碧云苍白的脸上浮起一片红云,脑海里闪现出苏锦的面庞,整个人顿时显得神采奕奕起来,但光彩只是那么一瞬便逝去,代之以迅速蔓延的灰暗。

“侄女儿……侄女儿可以放下他,为了晏家,也为了他。”晏碧云轻轻道:“但是若论此生最想厮守终身之人,则非他莫属,只不过命运使然,在我身上老天爷从来都没有让我如愿过,还是休提了。”

晏殊道:“丫头,你是伯父子侄中虽为看重之人,既然你与那苏小官人两情相悦,伯父怎会不遂了你心愿,那日劝你莫与他走的太近,原以为你们之间仅仅是相互吸引而已,事已至此,这份心愿伯父定会帮你达成。”

晏碧云眸子一亮,旋即黯淡下去,垂首道:“不成,那样的话,伯父和他都将受万人唾骂,碧云怎能如此自私。”

晏殊道:“为今之计,解了婚约便是,待那老儿庞籍回京,伯父亲自上门取请求解除婚约。”

晏碧云道:“那他若是不肯呢?”

晏殊咬牙道:“那我便诉诸礼部,礼部不成我便上奏皇上,当今皇上仁义之主,当体恤下民之情,虽说守节乃天经地义之事,但这等望门之寡,细究起来也并非无指谪之处。”

晏碧云眉头轻皱道:“这样一来,岂不是要闹得天下皆知了么?”

晏殊看着她的眼睛道:“那就看你是否是真的喜欢这个苏小郎了,既真心喜欢,又何惧天下皆知呢?”

晏碧云低头沉思半晌,抬头坚决地道:“但凭伯父做主,只要不给伯父面上抹黑便成。”

晏殊笑道:“丫头,你这小心思眼儿我可全知道,这下放心了吧,赶快好起来,既然那苏小官人这般惹人喜爱,这趟去应天书院讲学,老夫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之人,教我晏家女如此死心塌地。”

晏碧云娇羞不已,道:“伯父要去书院讲学么?碧云也想同去可以么?”

晏殊没有回答,捋着胡须哈哈大笑着出门而去。

第137章 惩罚

苏锦气喘吁吁的跑到明伦堂,朗朗书声传入耳内,心里一惊:坏了,真的迟了,第一天进学便迟到,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提着书匣子挨着个的在十几间学堂间探头探脑的寻找自己就读的戊二堂的牌号。

倒霉的是,学堂是按照甲乙丙丁戊的顺序排列,明伦堂正门进入,左右便是甲字一二堂,顺着长廊往后便是乙丙丁等诸学堂,苏锦不得不忍受着前面学堂中学子的侧目,脸上也颇过意不去,好在片刻之后便到了戊二堂。

苏锦探头看了看,里边二十多名学子正在聆听前排一名黑衣老者摇头晃脑的读着书本,苏锦一探头,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朝苏锦射来,吓了苏锦一跳。

那黑衣老者似乎并未发现苏锦在门外探头探脑,依旧依然故我的读的起劲;苏锦趁着他低头翻书的那一刹那,哧溜一声矮着身子钻进学堂,全堂寂静无声,似乎那主讲还真没发觉,苏锦正自窃喜,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刚一抬头,便见那主讲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全堂的学生也都扭头看着自己。

苏锦暗自叫苦,到底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睛,但见那黑衣老者放下手中的书卷,提起一根黑乎乎的戒尺走下台来。

苏锦头皮发麻,心里嘀咕:这是要体罚学生啊,这是违法的啊;可惜苏锦心头的呐喊没有引起那老者的心灵共鸣,老者走到苏锦面前用威严的口气道:“站起来,报上姓名。”

苏锦无奈站起,躬身行礼道:“学生苏锦。”

“你迟了,知道么?”

“学生明白。”

“昨日宣布之书院规程你听了么?”

“学生……听了。”

“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按照规矩来,伸出手来。”

苏锦小声道:“可以不打么?”

老者道:“不打亦可,但需罚跪。”

苏锦翻翻白眼,那还不如挨打呢,不情不愿的伸出手去,那老者轻轻攥住苏锦的手指尖,还没见他如何动作,只见那黑黝黝的戒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苏锦的手掌上。

苏锦只一愣神,手上便被“啪啪啪啪”击中十余下,手法之熟练,力道拿捏之到位令人叹为观止,而且打的部位极其刁钻,正是大拇指之下的隆起肉丘之上,此处肉多,血管神经末梢密布,端的是疼痛钻心,很显然这位先生对戒尺打人这项业务已经熟能生巧,也不知有多少学子挨过他的戒尺。

学堂中众学子幸灾乐祸的看着苏锦龇牙咧嘴的直吸冷气,看着他一手平举,身子却似水蛇般的扭动,样子及其滑稽,一名学子忍不住嬉笑起来。

苏锦气得要命,这帮狗日的太坏了,都没人求个情,反倒把这当做闹剧来看,正咬牙切齿间,忽然间戒尺停了。

“今日初犯,戒尺三十便罢,再有类似,一律五十戒尺,定不轻饶。”毕竟岁月不饶人,老者打别人,自己却有些气喘。

苏锦眼见着半只手掌高高肿起,肚子里早已经骂个不休了。

“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此乃圣人之言,便是说:在父母跟前,就孝顺父母;出门在外,要顺从师长,言行要谨慎,要诚实可信,寡言少语,要广泛地去爱众人,亲近那些有仁德的人。这样躬行实践之后,还有余力的话,就再去求知。似你这般学而惰,连早起都做不到,进学迟到却连起码的招呼都不打,偷偷地溜进来,跳脱奸猾,还来学什么道德文章,更别谈什么科举入仕了。”老者负手斥道。

苏锦想了想,自己也确实没拿这规矩当回事,还当是在后世松散的大学课堂,来不来根本没人管你,这里可是宋朝,是一个将读书看成是比天还大的事的时代,自己的这些臭毛病招来一顿惩罚,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先生教训的是,学生知错了。”苏锦诚心诚意的道。

那老者见苏锦态度还算端正,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道:“错而能改,不失为君子,但惩罚还是要的,罚抄《学而》五百遍,明日早间交来。”

苏锦傻眼了,《学而》篇虽字数不多,但一下子抄写五百遍岂不是要了亲命么?而且都是毛笔写,那速度可想而知,苏锦多么希望有一台后世的复印机啊,可现实是残酷的,装怂是不行了,看这架势还是乖乖听命为上。

于是躬身道:“学生认罚,明日定交上来。”

那老者这才满意的回身去往讲台上,翻开书卷开始一字一句的唱歌般的哦咏起来,苏锦静下心来,逐字逐句的听那老者便读边讲,这先生似乎满腹经纶,讲讲说说,辅之以典故故事,倒是颇为引人入胜。

苏锦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认认真真的坐在这里听老夫子将这些老古董,而且居然还听得津津有味,这一发现让苏锦惊讶不已,难道自己这便被同化了么?

先生只讲了约莫一刻钟时间,上午剩下来的时间便全是自修,书院中其实讲授的时间很短,大多是都是自学,只不过讲师在一边指导罢了。

今日所学的乃是论语学而第一篇,就是耳熟能详的“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一段。苏锦自然知道这一段所表达的意思,但那黑衣先生讲完之后却又丢下题来。

《不知而不愠,吾辈当效》苏锦一看到这种不伦不类的题目便头大了,好在时间放的很宽,午时方交文,苏锦倒也有时间在肚中拼凑词句,借以完成任务,直到此时,苏锦这才明白在庐州时众人所说的科举之难,难于上青天的道理了,像这种文章,便是科考中必须要考的一种形式,名之为‘试论’,随便在四书五经或其他子集中抽出来一句话,叫你论述一番,没一番真本事,想也别想。

李重曾取笑苏锦说的用两个月时间读书便去应考,说花上两年也不一定能高中,苏锦当时还不以为然,但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苏锦便深刻明白其中之意了;这也从侧面提醒了苏锦,想凭着什么千年的知识,以及苏小官人这幅肉身所读过的大量书籍文章便想投机取巧的混进大宋公务员的行列,那是想也别想,一切须得真刀真枪的硬干才是。

课件休息的时候,苏锦找到了王安石,两人坐在明伦堂前的石阶上看着满广场熙攘的学子们,苏锦不知为何,忽然想将心中的领悟与人分享一番,王安石静静地听完苏锦所言之后,忽然呵呵大笑起来。

苏锦诧异地道:“王兄为何发笑,可是在下所悟有什么不当之处么?”

王安石摆手道:“当然不是,只是在下忽然感觉跟苏兄的想法及其相似,故而这才发笑,这是会心之喜,可不是嘲笑。”

苏锦喜道:“原来王兄也有这种感觉,这科举我觉得越来越难了;只半天时间,在下便失去信心了。”

王安石道:“那是因为你想的过于深了,当初我也觉得很难很难,但此刻却觉得很容易,今年科举推迟了,若是不推迟,即便九月开考,不是在下夸口,中举轻而易举。”

苏锦忙道:“看来王兄是找到秘诀了,可否说与在下听听呢。”

王安石斜眼看着苏锦道:“这种事还是自己悟的好,在下即便告知与你,也是我自己所悟,你未必用的上;苏兄还是好好用功,若是明年秋闱之前你仍旧没有找到方法的话,在下一定会全盘告知,助兄台一臂之力。”

苏锦面色微红,自己口不择言,萍水相交想急于知道他人的大秘密,实在过于唐突,这便好像是后世有人为了名利不惜窃取他人的科研成果,抄袭他人的书籍著作一般,属于不劳而获之类。

王安石的神情也激发了苏锦的倔强,暗自下决心,从今日始,到明年秋闱之前,要摒弃一切杂念,静心用功,求人不如求己,还是靠自己比较稳当。

第138章 馔堂中

午间用餐时间,苏锦和夏四林相约前往馔堂用餐,馔堂凭馔票供应伙食,苏锦原打算自己带来饭食食用,但一想,何必搞得那般特殊化,这里高官富商之后颇多,想来这馔堂里的伙食也不会太差。

馔堂内人头济济,每人拿着碗碟凭票排队去领取一份饭菜,秩序倒也井然,但苏锦一眼就看出了猫腻,馔堂侧边竟然还有一处小的偏厅,苏锦来回穿梭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原来两边的伙食居然天壤之别,同样一张馔票,那边偏厅中可领得鱼、肉、鲜汤、蔬菜各一份,而在大堂中却只能领到一份肉片炒素菜和咸菜一碟,那肉片薄的跟纸一样,拎起来放在眼前居然都能见物,苏锦倒有些佩服这些厨师们的刀法了,汤也是大桶的鸡蛋汤,里边飘着些青菜叶和鸡蛋花,放着几只大木勺,众人舀来舀去,将整个大桶里边的汤水搅动的起伏如三江之水。

苏锦正自恼火之际,夏四林拿着空碟碗过来了,愁眉苦脸的道:“苏兄,那分餐之人说我这馔票不能在此领饭,须得去那边偏厅去。”

苏锦拿过夏四林的馔票跟自己的一比较,却见夏四林的馔票一角盖着‘甲一’篆文小章,而自己的馔票上却什么也没有,苏锦又请周围几人拿出馔票来观看,他们的也都跟自己的一样,票面上只有印花和书院的印签,并无所在学堂的小印。

苏锦稍微想了想便明白了,这他妈的吃饭还分三六九等,想来甲乙两堂的学子们都能享受到小灶的待遇,而其他的学子们只能吃这些寒碜的饭菜了。

苏锦想了想,对夏四林道:“这边的伙食不好,咱们去那边吃好的。”

夏四林欣然答应,跟着苏锦穿过圆门来到偏厅,苏锦径自走向领取饭菜的柜上,默不作声的递上馔票。

分发饭菜的仆役抓过票来拿眼一扫便将馔票递回道:“这位公子,你来错地方了。”

苏锦不接馔票,故作惊讶道:“此话怎讲?这里不是馔堂么?难道不是书院学子就餐之处么?”

那仆役哂笑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这跟我装糊涂,你就餐的地方在隔壁大堂之内,这里可不是你来的地儿。”

苏锦冷笑道:“在下不懂你的意思,同样是用餐之所,又是书院统一分发的馔票,为何我便要到隔壁用餐呢?”

那仆役鄙夷的而看着苏锦道:“我跟你说不着,你要问去问曹大人去,瞧你那样,也来此鸹噪,下一个。”

说罢随手将苏锦的馔票一丢,那馔票忽忽悠悠飘落地下,随着那馔票的落下,苏锦心头的火气随即升腾起来。

“捡起来。”苏锦喝道。

“你说什么?失心疯了不成?”那仆役丝毫不惧,叉着腰道。

“你耳朵在打苍蝇么?小爷叫你捡起来,而且要让爷领了这里的饭菜。”苏锦嘴角带着冷笑道。

“呸,穷措大一个,莫要在此撒野,这里可是书院,可不是你撒野的地儿,起开一旁,莫耽误他人用餐。”

苏锦脖子上青筋暴起,怒喝一声道:“最后问你一句,你捡不捡?”

苏锦的嗓门很大,惊动周围用餐之人和馔堂的其他人员,人群纷纷聚拢过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夏四林站在苏锦身后,此刻也将来龙去脉听了个大概,眼见苏锦便要暴走,忙拉拉他的衣角道:“苏兄莫恼,用我的馔票领饭便是,反正我有很多呢。”

苏锦一字一句的道:“我偏要用自己的馔票在此领饭,堂堂应天府书院,连吃饭都要分三六九等,简直令人齿冷,这等地方还枉称书院圣地,简直笑死人了。”

围观众人见苏锦居然开始出言诋毁书院,一个个惊讶地张大嘴巴,人群后方传来一个低沉声音道:“是谁这么大的口气,连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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