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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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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公子心里憋屈,今天真倒霉,搞成这样,还要向他道谢,这人真是自己的克星一般,几番相遇,竟然处处落于他手,在他面前颜面丢尽,想自己堂堂名门之后,从此以后在此人面前矮了三分,心里简直不是味儿。

“苏公子请。”夏公子无奈答应。

“同寝,同寝。”苏锦意味深长的道。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凉爽的树荫,顶着烈日穿过广场朝明伦堂行去。

明伦堂在广场北端崇圣殿之后,崇圣殿是供奉孔子及其七十二弟子的殿堂,而明伦堂则是现代的教学楼了,巍峨堂皇的庙宇般的大堂内,一甩数十间分割好的精舍,正是平日讲习进学之所;堂前一排公示牌,还有稀稀拉拉的数人围在牌前观看。

苏锦用折扇挡着阳光,拉着夏公子凑到公示牌前趴在上边找寻自己的位置,终于在戊二堂的名单下边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苏锦探头探脑的问夏公子道:“夏公子在哪个堂?”

夏公子指指甲一堂的名单道:“在这里。”

苏锦这才知道,夏公子的名字叫做夏四林,不用说这是个假名字而已,一个女子怎么可能起这么个名字,四林,司令,咋不叫元帅呢。

苏锦又细细的找了一会王安石的名字,终于在乙一堂找到了他的名字,与此同时,苏锦有了个重大发现,他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朱天顺,而且朱天顺居然跟夏四林同一个堂,这下不愁没乐子了。

“这二货怎么也来读书了,看来陆提学抵挡不住朱知府的权势,这名额恐怕是开了后门了。”

不过苏锦也明白,短短几日自己所接触的王安石、夏四林等人都是官宦之子,也没听他们说进这应天书院费了什么周折,看来官宦之子进书院定然是有特殊的政策,这一点好理解得很,后世一些好的学校貌似吃体制饭的大小官二代进去读书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至于能否考上,那是另一回事了。

看完了这些,苏锦有些怀疑这分堂有讲究,看这架势,甲字头里自己知道的朱天顺和夏四林都是官宦之家出身,朱天顺的老爹是四品知府,算得上是高干了,夏四林从汴梁而来,那日无意听到他和小婢的话语,显然其父也是个大员,苏锦初步的推测便是,甲子头的两个堂近三十人均是朝廷大员之后,而乙字头诸如王安石等人则是小官吏之后,丙丁戊共六个堂才是真正的庶民子弟,看来这书院中并非净土,连学堂的排位都要拼爹,苏锦原本对于应天书院的丝丝崇敬之意就此荡然无存。

“苏兄请看,这里还有告示。”夏四林招呼道。

苏锦诧异地看了看她吹弹可破的小脸,她能如此客气地跟自己称兄道弟,这还是相遇以来破天荒第一次呢。

夏四林自己也诧异,居然如此便轻易的放过这个摸了自己贵臀的坏小子,为了平复心里的自责,只得不断的自我安慰:他救了我,他不知道我是女儿身,不知者不罪;他没解开我小衣,没有侵犯胸口私处便不算是坏人。

苏锦哪知道自己随便的一个眼神便会引起夏四林心中这么多念头,早凑过脑袋看那另外的告示去了。

告示上写道:敬示诸位学子,午后未时三刻于崇圣殿进束修、行各堂拜师之礼,并分发被褥蚊帐分配寓所,领取馔堂堂票,并统一参观书院,介绍书院条规,务需全体参与。

苏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是进束修?馔堂堂票是什么玩意?”

夏四林道:“苏兄说笑了,这你怎么会不懂?”

苏锦挠头道:“非是虚言,请夏小弟教我。”

夏四林脸色一红,听他油嘴滑舌的喊自己夏小弟,心里说不出的烦躁,白了他一眼道:“进束修便是送给师长礼物,不在乎多少,只是尊师之力,至于馔堂堂票,则是书院里吃饭的馔堂每月按人头下发堂票,凭票供应饮食,难道苏兄真的连这都不知道?”

苏锦恍然大悟,不是说免费读书么?怎么又要送什么束修之礼?书院馔堂就是食堂,一听到食堂苏锦脑袋都大了,后世大学四年吃到快要吐,想不到来到这里还要遭这份罪,看来两世为人之后,吃食堂的命运却丝毫未能扭转。

“受教了,夏小弟懂得真多。”苏锦拱手道:“不过我可不想在这吃住,咱们租的大宅院舒服的很,干嘛要住这里。”

夏四林皱眉道:“我也不想,这该怎么办呢?”

苏锦猛然想起,夏四林可千万不能在这里住,晚上跟其他学子同居一室,万一被发现是女子之身,不被轮了才怪,这事可要替她好好想想办法才是。

第127章 三只酱肘子

两人饿得前胸贴后肚,本以为下午便能跑路,却没料到这书院里的事儿还真是多,只得溜达出书院来到停放车马之处找自家的车驾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先垫垫肚子。

看着夏四林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苏锦暗自好笑,前两天见了面还互相对掐,转眼间夏四林便成自己的小尾巴了,看着她眉弯嘴小的样子,显然是个大美人。

苏锦可不想跟她走的太近,前番刚刚经历了晏碧云的无情抛弃,苏锦的心里还是隐隐作痛,他只不过是觉得跟女扮男装的夏公子调笑一番,颇能排解心头的郁结之情,若是说对她有什么想法,那可是没影子的事情。

两人各自找到自家的车驾,苏锦一眼看见小柱子嘴角油腻腻的靠在车上满足的的打着呼噜,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出来;这世道真够黑的,主人家饿死热死,小厮却在习习凉风吹过的树荫下吃饱喝足睡大觉,就连那只叫小青的骡子,也将长嘴搭在着面前半盆豆饼和清水之间,嗅着食物的芳香睡午觉。

苏锦忽然觉得自己真他妈可怜,拼死累活还不如这赶车小厮和一头骡子,此情此景让他忽然想起后世的听过的一个故事来。

那故事言道:有位国王夏日炎炎之际出巡,到了一处村口的大杨树下,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在睡大觉,觉得很可怜,于是便问道:“你为何不去努力工作呢?”

那乞丐道:“努力工作有什么好处呢?”

国王道:“努力工作了你便会有钱了,然后你便能买大房子住,娶漂亮妻子,当你更加有钱的时候,出入会有随从伺候,有漂亮的马车,好看的衣服,有人们的羡慕……难道这不是你向往的么?”

那乞丐道:“您说的这些我如果都有了之后,我又能干什么呢。”

国王道:“你便可以无忧无虑的在树荫下躺在凉椅上睡大觉了。”

乞丐奇怪的道:“我现在可不正是在无忧无虑的睡大觉么,你说那些对我有什么意义呢?”

苏锦此刻的感受便如那国王一般的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努力进取,劳心劳力所想要达到的目标,他的车夫小柱子早已达到了,这让苏锦觉得简直不能接受,他决定无情的打断这小子的美梦。

“睡得挺香啊,又吃了一个酱肘子了吧?”苏锦拍着小柱子睡眼惺忪的脸狞笑道。

“别闹。”小柱子嘟囔着打开苏锦的手:“就吃了三个而已,反正过了午饭时间了,爷肯定在书院里吃过了。”

小柱子迷迷糊糊的说着,翻个身继续睡;苏锦心里这个气,没想到一语成谶,这货居然真是吃的酱肘子,而且吃了三个,不用说这肘子是一定是穗儿一大早打包让他带来当午餐的;可怜自己连根肘子毛都没见着,全进了这货肚子里了,想到这里,伸出脚照着小柱子的肥屁股踹了下去。

“叫你这厮不留给爷一根,还有没有点敬主之心?”苏锦骂道。

小柱子梦中遇袭,腾地坐起身,伸手乱抓,抄起鞭子便要反抗,苏锦见他傻头傻脑的样子更加气恼,照着他屁股一顿狠踹,小柱子这才看清楚是自家公子爷,忙不迭地叫道:“公子爷您怎么了?小的不就是睡会觉么?在这等几个时辰了,小的可没偷懒跑出去遛弯儿。”

苏锦气呼呼的住手,一屁股坐在车辕上喘气,两人一番动静,那小青被吵醒了,瞪了两人一眼,歪头继续睡。

“公子爷,您怎么了?在里边受先生的气啦?”

“少在这啰嗦,有吃的没?爷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哎呦……”小柱子傻眼了,本以为苏锦快到未时都没出来,带来的酱肘子都快要出味了,这才开开心心的一口气将之全部干掉,却没想到公子爷居然还饿着肚子。

“穗儿给我们准备的肘子都没了吧?”苏锦斜睨着小柱子道。

小柱子哭丧着脸道:“当您不出来吃饭了,这大热天的,那肘子再放可就要坏了,加上小的嘴巴馋了,就给全干了。”

苏锦叹口气道:“得了,第一天进学就饿肚子,给我点水喝吧,好歹填填肚子。”

小柱子眉头一展忽道:“有了,小的幸亏准备的充分,车上还有吃的,等着啊,我给您拿去。”

说罢腾地跳上车,在车厢壁上挂着的碎花包裹里一番捣鼓,拿出几张皱巴巴的白生生的烤面饼来,递到苏锦眼前。

“公子爷,垫吧垫吧,这面饼可好吃呢,这可是从庐州带来的,出来前我娘亲手帮我烙的饼儿。”

苏锦捻起一张来仔细端详道:“真的好吃么?”

小柱子打了个嗝儿,喷出一股酱肘子味儿,指着饼道:“不骗您,这可是少爷您,换了别人,便是花二十文买,小的也不会给他半张。”

苏锦无奈,只得卷起皱巴巴如树皮一般的面饼,塞进口中咬了一口,很快他便后悔了,这哪是面饼啊,简直就是皮鞋底子,咬住了面饼一角,双手揪着饼子使出吃奶的劲头往下拽,硬是拽不下这一口来。

苏锦气的呼呼直喘气,憋了劲头往上用力,双手猛地往下一镫,差点没把牙齿给拽掉几颗来,就听‘刺拉拉’一阵响,那面饼从中裂开,苏锦的头因为惯性‘咚’的一声砸在车厢壁上,砸了个眼冒金星。

苏锦眼泪都要下来了,小柱子还在一边不知趣的伸过脑袋赔笑道:“味道不错吧,公子爷。”

苏锦伸手将半截饼儿照着他油乎乎的嘴巴抽了过去,‘呸’的吐出口中另半只饼,劈头盖脸的照着小柱子的头上就是一顿巴掌。

“叫你也尝尝爷的面饼儿,敢戏弄我,反了你了。”

小柱子猫着头委屈的大叫道:“真的挺好吃呀,真的挺好吃呀。”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忽听身后有人咳嗽一声,苏锦赶忙停手转身,只见夏四林捧着一个蓝花大瓷盆站在面前,面带迷茫之色。

“咦,怎么是夏公子,有事么?”苏锦道。

“你们主仆二人刚才这是?”

“哦,吃完了消消食,吃饱肚子不运动会发胖,那会变得身材臃肿很难看的。”苏锦胡扯一番。

夏四林哦了一声,心道:把我当傻子呢,明明你在逞威风打下人,当我看不出来么?不过这等事司空见惯,也没什么好指责的,当下将手中瓷盆递过来道:“我这里有些凉汤,送来给苏兄解解渴,顺带感谢苏兄适才援手施救之德。”

苏锦喜出望外,忙伸手接过,解开盆盖,一股清香扑鼻,乳白色的汤汁中飘着莲子碧荷藕片等物,更难得的是触手冰凉,显然是冰镇过的,于是抄起调羹,西里呼噜一顿吃喝,不大一会半盆汤水成了底朝天。

一边的小柱子眼巴巴的看着苏锦将最后一勺送进口中,嘴巴吧嗒的山响,也没听到苏锦说一句:“剩下的你喝了吧。”心里暗自后悔刚才嘴馋将肘子吃了个精光,只要留下一个,凭公子爷那食量,别说一个,半个肘子也涨得他翻白眼,这下好了,饿的他狠了,这丝丝冒冷气的冰镇汤一口都没给自己落下。

苏锦喘着气放下瓷盆,浑身上下一片舒坦,肚子里冰凉舒适,满嘴芬芳,舔着嘴唇叹道:“好吃,夏小弟好手艺,这汤水冰镇过的么?哪来的冰啊?”

夏四林张口结舌的看着他将半盆子汤水灌下肚子,这人怎么也不像是他所说的吃饱了肚子的样子,倒像个三天三夜没吃饭的乞丐。

“昨日在街头见到冰水铺子,便买了几块,早间我家使女小扣子做了这一盆汤,就用棉袍子捂起来镇着,这会冰都化成水了,好在汤还算凉爽。”

“不错不错,这法子不错,晚上回去,我也叫他们去买冰回来镇汤喝,很是养人呢。”苏锦大赞道。

“晚上……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刚才我听一位新来的兄台说,书院晚间都有自修之课,还有助教巡查,这可如何是好。”

苏锦眉头皱成一个疙瘩,这事棘手的很,好好去说怕是说不通,只有另想他法了。

“苏兄,可有什么办法没?”夏四林最为关心的便是这事,要是非要和他人合住书院寓所,那她只有放弃在书院读书,打道回府一途了。

苏锦动起了脑子,不一会便眉开眼笑了,凑在夏四林的耳边轻声道:“只要你照我的话去做,保证没问题。”

夏四林没想到这么快苏锦就能想到办法,无暇顾及他在自己耳边吹气的亲昵动作,精神大振道:“只要能不在书院居住,但凭苏兄吩咐。”

第128章 束修

两人闲聊几句,看看天色已近未时二刻,到了去崇圣殿行束修拜师之礼的时候了,夏四林从自家马车处拿了一个大包裹跟在苏锦背后往书院行去,见苏锦甩着双手,夏四林忍不住问道:“苏兄怎地两手空空,难道没准备束修之物么?”

苏锦道:“准备了呀,不过在下家境不富,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就几张小玩意,也不知道师尊大人会不会怪罪。”

夏四林哦了一声道:“应该不会,据在下了解,进束修之礼纯属古来有之,如今礼不可废,这才流传下来;应天书院从当朝范希文范公主持事务起便提倡以艰苦节俭,贫寒学子占了足有三成之多,定不会在这束修上有所要求。”

苏锦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在下还担心我这几张小玩意拿不出手呢。”

夏四林有些郁闷的道:“不过,苏兄怎么看也不是贫寒人家出身,昨日不还出手豪阔和我争夺那所宅院么?怎地如今却自称家境寒薄,怕是违心之语吧。”

苏锦看着她有些嗔怪的神情差点脱口而出道:我就是要跟你过不去才那样的。

口中却一本正经地道:“贫寒是相对而言的,在下是能混个温饱无虞,但跟夏小弟一比,在下就是乞丐了,比如你的车驾是五花骏马拉着的,我的只能是大青骡子,所以在束修之礼上万万比不了夏小弟出手豪阔,还不如藏拙为好;再说,你所言束修之礼本就是自愿的一个仪式而已,何必攀比。”

夏四林想起苏锦拉车的那个犟头犟脑的骡子,不由得噗嗤一笑,道:“说的貌似有些道理,我也没送什么好的,只带了端砚一方,青玉压条石一条而已。”

苏锦咋舌道:“这还不算好?端砚乃天下名砚,压纸石你都送青玉的,这叫我等贫寒人家如何能比?这两样怕价值百贯之多吧。”

夏四林微笑道:“多少钱我不知道,都是从爹爹书房拿来的,主要是表示一下尊师重道之心,这份心意才是无价的。”

苏锦翻着白眼心道:好了伤疤忘了痛,上午才被整的中暑,这会子居然还说什么尊师重道,我救了你,你怎么就一盆冰镇汤水便打发了,真不地道。

夏四林见苏锦默然不语,不知道他想些什么,难道自己说了束修之礼伤了他的心,看来这位苏兄的派头不小,说话有些言不由衷,或许带着什么新奇玩意也未可知。

“苏兄,你带的礼物可否让在下一观呢?”夏四林忽然很想知道苏锦带的什么礼物,看他双手空空,身上也没什么包裹之类的,想必那物件不大,但越是小物件有时候越是贵重。

苏锦心道:这是要给我好看啊,自己揣着价值百贯的礼品,却来寒碜我,这小妞不地道啊。

“当真要看?”苏锦看着夏四林道。

“方便么?”夏四林被苏锦郑重的语气弄得有些犯糊涂。

“方便得很,诺,请看。”苏锦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蓝布小包一个,托在手上,小心翼翼的将包袱皮掀开,献宝般的露出三张白生生硬邦邦的白面饼儿来。

夏四林只觉得一阵目眩,忙扶着路边一棵小树喘了口气,仔细再看,没错,就是三张烙饼。

“这就是束修之礼?”夏四林颤声道。

“是啊,不够格么?”苏锦眨巴着眼问道。

夏四林深呼吸一口,平息心中的郁闷用尽量舒缓的语气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也太寒酸了,这烙饼一文钱一个,你这三个烙饼不过三文钱,市集上随手可得,这要是当作礼品送上,不是在表达尊敬之意,而是有轻慢之嫌了。”

在夏四林看来,即便是贫寒学子,也该送把戒尺,送柄小扇,也比送烙饼好的多。

苏锦也不跟他争辩,珍而重之的将烙饼包好藏入怀中,夏四林急的要命,无暇在估计男女之防,伸手拉着苏锦便往回跑,苏锦被拉得一个趔趄,忙道:“干什么?干什么?崇圣殿在那边,你怎么往回跑。”

夏四林道:“我车上还带有一座象牙笔筒,咱们拿了给你当礼物吧,快点走啊,快要来不及了。”

苏锦正色道:“可不敢当,象牙笔筒这般贵重之物,你留着自用,再说这烙饼代表我一片崇敬之意,任何物件都无法与之相比,你别管了,一会要迟到了,先行一步了,夏小弟自便。”

夏四林咬牙跺脚,但无可奈何,这混蛋倔的像他们家的大青骡子,自己和他不过泛泛之交,也不好强迫人家做什么,只得跟在苏锦身后,变盘算着对策边朝崇圣殿行去。

偌大的崇圣殿内人头济济,新进学子和老学子们加在一起足有五六百之多,人手一个蒲团,按照学堂划分编号有序盘坐于地,有了上午曹敏的下马威,整个崇圣殿内人虽多,但却安静的很,秩序井然。

苏锦在人群中逡巡,看到王安石坐在右手乙一堂的位置上,也正看着自己,两人抱拳无声遥相施礼,各自盘坐于地。

书院讲授曹敏踱着方步来到众人面前,朗声道:“诸位俊彦,今日崇圣殿群贤毕集,实乃书院盛事,有几件事须得今日下午处理妥帖,因为明日起便要开始正式讲读,诸位的衣食住行都需妥善解决方可。”

人群鸦雀无声,静待曹敏继续。

“请诸位起立,向圣人及其弟子画像行礼!”曹敏喝道。

众人纷纷爬起来,抱拳作揖,跟着前排山长、主讲、助教等一大排人向崇圣殿所供奉的孔子及其七十二弟子画像行礼。

“请书院维持会学子上坐席,拜请戚山长、各位主讲、助教师长上座,行束修拜师之礼。”曹敏精神振奋,语气明显拔高了一调,每年的束修之礼书院都能得到大批的财物,说起来是尊师之礼,其实都是将这些礼物集中起来,卖的银钱留一部分用于书院,其余都分掉了。

每年两次的束修礼,书院得钱多则五六千贯,少则三四千贯,而书院的日常花销,礼部都有拨款,这些钱自然也就成了大家的囊中之物,书院山长戚舜宾和几位主讲均不理财政之事,这些钱其实大部分都到了讲授官曹敏和几位朝廷下派的小吏手中,故而每到这时,曹敏的精神总是亢奋不已。

维持会的老油条们屁颠颠的搬上二十几张大椅子,山长戚舜宾坐在中间前排,然后依次一溜儿排开的便是各位学堂主讲及曹敏等官吏;后排则是十几名助教。

在老生们的带领下,众人纷纷上前给各自主讲施礼,奉上各自的束修,授礼之人则颔首而笑,礼物则排放在面前的长条桌上。

苏锦这下算是开了眼界了,只见师长们面前的桌子上琳琅满目全是贵重物品,金银财宝、珍珠玛瑙、珐琅字画、文房四宝应有尽有,还有折扇、礼冠、鞋子、衣服等等,有人送铜盆、铜镜、水壶、茶盅等物;更奇葩的是居然有个家伙送了一件丝绸肚兜,说是家中是济州府开成衣铺的,最好的一片云锦做成小衣送给师尊转送给师娘用,顿时招来一阵哄笑,曹敏气的直翻白眼,多看了那人几眼,将此人的面目深深刻入脑中,准备以后慢慢收拾他。

轮到苏锦上场,苏锦恭恭敬敬的将三块烙饼送上,恭祝师尊牙好胃口好,顿时雷翻一殿之人。

众学子窃窃私语,纷纷猜测这位长得人五人六的小官人是不是失心疯了,三块烙饼上边斑斑点点不知何物,看那硬邦邦的样子也不知道多少天前的老陈货,论价值比之一把折扇尚且不值,怕是丢给狗儿,狗儿也懒得嗅一下。

一时间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师长们的反应,看看他们收是不收。

苏锦倒是平静得很,举着那三块烙饼仿佛举着宝贝一般。

惊讶和寂静中,曹敏终于忍不住喝道:“那学子,三块烙饼也算是束修之礼,你这是在作弄师长么?”

苏锦奇道:“曹讲授越说学生越无法理解了,学生怎么就不敬师长了?学生正是效仿贤长,这才千里送烙饼,以示尊敬之意。”

曹敏更加恼怒,喝道:“休得胡言乱语,无礼之举到你嘴里却成了另一番敬意,真是岂有此理,维持会诸君,拉他出崇圣殿,圣人殿堂岂容此人胡闹。”

维持会一干人纷纷站起,朝苏锦逼来,要将苏锦叉出去。

苏锦忙道:“且慢,曹讲授难道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学生么?”

曹敏道:“谁要听你这不敬之人啰嗦,叉出去。”

维持会一帮人正要动手,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且听他说来,应天书院可是读经辩理之所,岂能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说话的正是山长戚舜宾,戚舜宾是山长,说白了就是校长,而曹敏充其量只是个训导主任的角色,既然戚舜宾发出赞许之言,曹敏也不敢太过造次,于是狠狠剜了苏锦一眼道:“戚翁仁厚,让你说说理由,若是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便请你打起包裹,从哪来到哪去。”

苏锦没正眼看他,只是朝戚舜宾拱手道:“多谢山长,学生可不是胡闹,学生曾听闻,昔年范希文公就读应天府书院,便是昼夜不息,冬月惫甚,便以水沃面。无物以果腹,便以糜粥继之;他昼夜苦读,五年未尝解衣就枕。往往连粥都喝不上,艰苦时刻经常将粥划分四份,饿极了便吃一份。范公后来得以高中,如今为国之栋梁,昔年那些许残羹冷粥难道不是一份功劳么?”

众人木凳口呆的看着苏锦说出这段陈年往事来,他们有的人知道苏锦说的确实是实情,当今朝廷柱石范仲淹确实曾历经贫寒而不惰,忍饥挨饿却不坠青云之志,最终成为天下敬仰之人。

白发苍苍的戚舜宾叹息一声开口道:“言之有理也,老夫曾听先祖同文公谈及此事,这么多年来还是首次听人说起范公当年风仪,我等现如今渐至奢靡,倒失了我应天书院一直以来秉承的‘与天下同文,贫贱不屈,刻苦好学’之训了,惭愧惭愧。”

曹敏气歪了鼻子道:“戚翁莫信他强词夺理。”转头对苏锦喝道:“伶牙俐齿花言巧语,当在座众人都是任你戏弄的三岁孩儿不成?不敬师长,书院需留不得你。”

苏锦正色道:“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这三块烙饼耗费农人数升血汗,在日常可佐一餐之食,若是荒年可活数人,实乃天下最为珍贵之物?再说这烙饼可是我家……老母亲自烙就,在下千里迢迢从家乡带来应天书院奉师,诗云‘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里边的崇敬师道之意可是无价的。”

戚舜宾连连点头道:“曹讲授,老夫看他说的在理,束修之礼本就是发乎于心,不在乎礼物贵贱,莫要难为他。”

曹敏面色青红交替,恨得牙痒痒的,默不作声的查了名单,将苏锦这个名字记在心中,今后需要敲打折磨的名单中又多了一位。

苏锦得意洋洋的刚要退下,却听甲一堂处有人说道:“苏兄,你的礼物怎么还不拿走,你不是说暂放在小弟处,束修之时再拿去奉上的么?”

苏锦愕然回望,但见夏四林举着一块紫黝黝的砚台朝他挥手,识货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端砚,产自端州的最名贵的砚台,没想到这厮先献上三块烙饼出了一番风头,居然又要献上端砚一枚,这下又是一番风光了。

苏锦无可奈何,看来夏四林将自己的礼物分了一半给自己,将青玉压纸石献了上去,却留下最值钱的端砚给自己充脸面,虽然砚台是她的,但苏锦还是一阵肉痛,早知道她打得这个主意,路上便把这砚台要来,自己截留了,现在送上去便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砚台献上,苏锦回归原位,坐下生着闷气,在苏锦看来,本来对这束修之事便不待见,献上三块烙饼其实便是不认同这种公然收礼的搅局做法,好不容易自己绞尽脑汁过了关,却被夏四林给弄了个虎头蛇尾,显得到最后还是妥协了事。

边上不识趣的几名学子不知苏锦心中所想,还纷纷朝他伸大拇指,赞叹他言语犀利出手阔绰。

苏锦肚子里暗骂:“你他妈才出手阔绰,你们全家都出手阔绰。”

第129章 舍友你好

纷纷扰扰一番,终于诸事停当,众人各自领取了馔堂馔票,供晚间居住的学舍也按号牌随机分发妥当,各人自去取被褥用具不提,苏锦迈出了崇圣殿大门便被愁云满脸的夏四林给抓住了。

“苏兄,苏兄,这便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这不一切正常么?”苏锦装糊涂。

“晚间要在这住宿,你快想想办法才好,在下可不习惯与人合住。”

苏锦笑道:“那可没办法了,这里两人一舍,看样子条件不至于太差,住住也无妨。”

夏四林几近抓狂:“那可不成,在下习惯独睡,晚间和人同房而睡,那一夜别想睡着了。”

苏锦嘿嘿直乐,这丫头胆子不小,看来是个小叛逆,看她言行举止必然是大户人家的闺中娇女,偏偏要学前朝祝英台女扮男装来读书,笃定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不过苏锦倒是对她蛮佩服的,这年头女子地位虽不至于贱如猪狗,但身为未出阁女子抛头露面来见世面,抛去胡闹任性的因素之外,倒是一个有性格的女子。

“苏兄,帮小弟想想办法吧,若是能帮我解决这个难题,小弟愿重谢。”

苏锦翻翻白眼,居然自称小弟,学会套近乎了,看来跟自己接触多了,都要变坏;李重如此,夏四林也如此,唯有晏碧云自己倒没怎么影响到他;想起晏碧云,苏锦心头如重锤一击,顿时心情低落起来。

“苏兄,我知道你定有办法,帮帮小弟如何?小弟实在不能与人同室而居,大不了送你象牙笔筒酬谢相助之德,如何?”

苏锦心道:开始用糖衣炮弹进攻了,会不会再用美色来勾引我呢?很是期待啊,意念及此,便暗骂自己无耻,刚刚为情所伤,现在又蠢蠢欲动,重生之后这股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花心劲儿却丝毫未改。

“你为何觉得我定有办法助你呢?”苏锦有些好奇,跟夏四林打交道不过一两天,凭什么她便这么相信自己。

“这个……”夏四林脸上一红,她不能说自己对苏锦有一种微妙的好感,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苏锦是否便有良策相助,只是从苏锦身上看出一股机灵劲儿,加之自己在这里也只和苏锦一人熟悉,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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