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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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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下一片哗然,这小子可真能白话,这完全是偷换概念,皇上看了你的策论,没反对便是默许?这也太强词夺理了。

不过虽然是强词夺理,但是似乎也无法反驳,苏锦的意思很明白:我写了策论,表明了观点,你朝廷也给我得了个解元,皇上看了文章也没反对,也没剥夺我解元之名,那岂不是说朝廷和皇上是赞同文章观点的么?若是我的观点不对,你们干嘛又要让我中了解元?

赵祯被苏锦活生生绕进圈套里,既好气又好笑,感觉想反驳,却又无发力之处;自己就好像被这小子硬是绑架了一般,眼下似乎只能认同他的强词夺理,此时若说自己根本就不认同他的观点,苏锦定要问:那朝廷干嘛让我中了解元?这种自己打自己嘴巴的事决计不能干。

晏殊和富弼欧阳修等人相视而嘻,对苏锦他们已经超级无语了,你说他无赖也成,你说他强词夺理也成,但你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思维敏捷词锋锐利,而且善于用计谋;百官之中有人到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这个苏锦能办理粮务,能整饬淮南路吏治,又能无损的将辽国的挑衅给顶回去,这不是运气,这就是本事;连皇上都被他绕进去了,更何况那些人?

许多人暗下决心,今后须得跟这小子搞好关系,哪怕是拉不上关系做不成朋友,也绝不做他的仇人,因为自己这些人压根就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乱哄哄之中,赵祯开口了:“苏锦,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无话反驳了,朕其实对你的观点不反对不攒成,完全是当一种观点来看;但既然朕没有明确表示反对,让你产生朕是默许此论,倒也情有可原;既然如此,今日便让你当一回好人,让那几名举子参加殿试便是。”

苏锦大喜,纳头便叩首,那几名举子也赶紧跪谢谢恩,其他举子们也赶紧跪下,乱哄哄跪倒一片,高声齐呼:“皇上圣明!吾皇万岁。”

赵祯看杜衍和吕夷简的脸色极为不善,于是道:“虽然如此,但你未经宣召私自出列坏了规矩,这仁恕之道也不是事事可用,朕还是要罚你的。”

苏锦愕然道:“这也要罚?”

杜衍喝道:“杖责二十,或者掌嘴十板。”

赵祯摆手道:“苏锦毕竟是官身,又是本科会元,当着众举子之面还是不用打板子了,不过须得罚铜五十斤,今后若是再犯加倍惩罚。”

苏锦大喜谢恩,只要不被扒了裤子打屁股,或是被掌嘴,别说五十斤铜,就是一千斤也自无妨。

吕夷简缓缓起身道:“皇上,苏锦妄论朝政诋毁皇上之事便不论了么?”

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差点忘了这小子刚才出言不逊了,说什么抓大放小,说什么泱泱大宋被外地欺负,说什么太重细枝末节云云,典型的诋毁之语。

众人的眼光集中到赵祯身上,赵祯微微一笑道:“吕爱卿,朕刚才已经想明白了,苏锦之言虽然有些过激,但也确实是现状而已;朕不能因有人论及社稷弊端便予以惩戒,相反应该鼓励大开言路,若指谪朝纲能促进变革弊端之处,便是指谪又有何妨?”

众人为赵祯广阔胸怀所折服,这才是仁君,不讳疾忌医,不遮遮掩掩,被人指责也不发怒,反而说出鼓励之语,实属难能。

“朕本来已经想好了今日殿试策问之题,但现在朕要改了题目,今天殿试的题目只有一道,那便是找出我大宋目前最为紧要的弊端之处,同时提出解决之道;言者无罪,诸位学子大可畅所欲言,但不许敷衍空洞拾人牙慧,需得言之有物。”

众人齐声应诺,众官均想,今天这个殿试可真是旷古未有,居然出了这么个题目;皇上的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难道皇上是想进行一些大的举措,话说大宋积弊之处可真是不少,皇上不问群臣,却指望着这些举子能有什么好的主意?只怕皇上是病急乱投医了。

吕夷简见皇上轻易地便饶过了苏锦,心中大为不快;当下上前道:“老臣身子不适,想请皇上恩准老臣早退回府休养,殿试之事有其他大人在此便足够了。”

赵祯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宽慰了几句便答应了他的请求;杜衍也想照葫芦画瓢,奏道:“老臣头疼病发作,请皇上恩准老臣回府歇息。”

赵祯皱眉道:“杜爱卿上次是背痛,这回是头痛,你这身子可太弱了,不若放个长假休养一年如何?”

杜衍吓了一跳,连忙道:“多谢皇上关怀,不过老臣这只是时来之病,倒也无甚大碍,还能撑的住。”

一旁的夏竦捂嘴大乐,心道:你也学吕相拿样子,也不撒泡尿照照,皇上这么聪明,焉能不知你的心思,蠢材一个!

当下参见已毕,众举子退出大殿来到殿外广场上,广场上的考席早已准备妥当,礼部官员给两百三十二名举子分发号牌,引导入座坐定。

赵祯也在殿门口的台阶上支上黄龙伞盖摆上座位,弄了些茶点,赐了几名宰臣和枢密院以及三司的首脑官员的坐儿,居高临下观看;其余众官只能拥在台阶两旁站立。

礼部监考官安排妥当上前请示赵祯,赵祯亲自挥动鼓槌,三声鼓响之后,殿试正式开始。

第681章 大三元 (上)

赵祯临时出的这个题目着实教不少举子挠破了头皮,来殿试之前,各人也都曾做了些准备,想方设法打听了一些以前皇上殿试的典故。

殿试初创于李唐武瞾临朝之时,但正式定制却是大宋开宝六年,那一年翰林学士李仿任贡举主考,主持在东京汴梁贡院进行的全国会试。经过各场会试,共录取进士、各科及第者三十八人。其中有两人在召对时因“材质最陋,对问失次”而被黜落。

落第进士徐士廉击登闻鼓,控告李仿“用情取舍”要求殿试,以求公道。于是太祖爷下诏从落第者中选出一百九十五人和已中的三十六人,在讲武殿进行复试,由太祖爷亲自主持,结果又有一百二十七人及第,而原录取的人中却有十人落选。

张榜后,朝野大哗,李仿降职。自此之后殿试遂成定制,大宋也逐渐确立了州试、省试以及殿试的三级科考之制。

而殿试只考策问一项,一般也是在经典子集中择出一段或者是一句联系当今现实要求写出策论文章来,再以文章论高下。

但今日赵祯临时起意,并非择古书而策问,乃是直接要大家针砭时弊提出解决办法,这让死脑筋的举子们有些惊慌失措。

而且,这时代的读书人一般都是眼高手低之人,死记硬背绝对没问题,但一旦联系现实,可要了这些不事稼穑两耳不闻窗外之事的举子们的命了,空白试纸发下来,二百多举子倒有一半在扎耳挠腮不知如何下手。

苏锦杵着笔杆子缓缓的磨墨,心中细细的琢磨:赵祯今日出此题看似是因自己胡言乱语而引起,实际上应该是他内心中积压已久的想法,联系到即将到来的亲历新政,苏锦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范仲淹的新政正是在赵祯的支持之下才实行的,时间也就是在明年,新政变革不可能是临时起意,赵祯应该老早就在脑子里考虑此事了,而此次殿试上之所以出这样的题目,有可能是赵祯在收集新政的办法,看将来变革之时能否用上。

想到这里,苏锦眼前一亮,立刻便想到了大学语文上的一篇文章,那是庆历新政之前,范仲淹当着赵祯的面写的《答手诏条陈十事》说的便是未来变革的方向和手段,大受赵祯赞赏,最后以诏书形式推往全宋,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庆历新政。

但苏锦还是不敢动笔,倒不是他记不得文章的全文,而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这篇文章写出来的时间;如果范仲淹早已呈上《答手诏条陈十事》这篇文章,自己现在公然录下,那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于是苏锦又仔细回忆范仲淹的履历,想从中找出范仲淹是否已经呈上这篇文章的证据;苏锦知道,范仲淹从宝元元年至今在西北已经呆了四年多,而在此之前,他任的最大的京官也不过是天章阁待制,其他时候却一直外放做过县令做过知府,却从未进过中枢;他倒霉是因为此人太过耿直,吕夷简如日中天,他却向皇上献上百官图,弹劾吕夷简任用私人;而且这位老范还曾因赵祯无子嗣私下里谈论过立皇太弟之事,所以赵祯便借着由头将其一捋到底,直接贬到外地当官去。

如上种种可以断定,起码在西北战事未起之前,范仲淹并没有得到赵祯的赏识,那么变革之事在此之前根本不可能和范仲淹谈及。

而西北战事起来之后,范仲淹和韩琦直到如今才算是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其提出的坚守反击之策在开始的阶段被当成是畏敌之策,也就是说直到目前为止,范仲淹才在赵祯的心中有了不小的地位;但以范仲淹现在的级别,赵祯亲自要他当面写出这篇《答手诏条陈十事》还是不太可能,最大的可能便是西北战事结束之后,范仲淹调回京城进入中枢的时候,皇上才有机会跟他亲密接触,而这篇文章八成是在那时候写成的。

虽然只有八成的把握,但苏锦本就是个爱赌一把的人,另外要让他临时写出一篇针砭时事之文来也是为难苏锦,来到大宋一年多时间,饶是聪明如苏锦,也还并未完全吃透这个社会的细节,更别说是朝纲之弊还要提出应对之策了。

台阶上,赵祯跟晏殊等人谈谈说说,一边居高临下看着台下考生,初始的迷惘过后,所有的学子都已经开始奋笔疾书,赵祯微微点点头,但忽然他发现苏锦坐在那儿咬着笔杆发呆,自始至终没有动笔,于是问晏殊道:“晏爱卿,新科会元苏锦到现在一字未落,看来这道题是难倒他了。”

杜衍插话道:“臣早说了,这个苏锦只会些表面功夫,实际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会元定名次之时,臣便跟晏三司说了,帖经墨义考不出便罢了,还在下边写上打油诗一首,态度着实恶劣,解试省试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蒙混过来的,当初若非晏三司极力要将他取为第一,我和吕相早就将他黜落三甲之列了;这下可好,眼下动真格的,看来他要原形毕露了。”

晏殊皱眉道:“杜枢密是说我晏殊身为主考徇私舞弊了?”

杜衍道:“我可没那么说,晏三司自己多心罢了,只是三位主考两位认为他不该入三甲,偏偏晏三司极力推举,这其中倒也难免有闲话。”

晏殊怒道:“自始至终看的都是誊写过之试纸,而且姓名全部糊住,老夫便是想作弊也无从下手啊,你这是血口喷人了,皇上在此,你给我说清楚。”

杜衍翻着白眼不理晏殊,晏殊拱手道:“皇上,您要还老臣一个公道,老臣办事一向秉公而为,再说苏锦和老夫并无亲眷关系,老夫如何会为他而毁了一世清名?”

杜衍哼了一声道:“无关系?马上便是你晏三司的侄女婿了,此事满汴梁皆知,你瞒谁呢?这苏锦也是,为了抱紧三司大人大腿不顾一切了,连大他几岁的寡妇也娶了当正妻,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晏殊拍案而起,吹胡子瞪眼便要发飙,赵祯赶忙喝止两人,斥道:“大庭广众之下,身为朝廷中枢首脑,居然跟两个泼妇一般对吵起来,你们还要体统不要?”

晏殊狠狠瞪了杜衍一眼,低头不说话了,杜衍颇为得意,可算是出了口鸟气,能让晏殊暴跳如雷可真不容易,这老狐狸平日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只有像这样说些挖心窝子的话才能让他发怒。

赵祯手指着杜衍道:“你还笑的出来,这种事能随便乱说的么?幸而朝廷上下都知道晏爱卿的为人,否则你这一说岂不是真的惹出许多无谓的话题来?想不到你倒还真是爱管闲事,人家爱娶谁为妻干你什么事?再说,苏锦是朕钦点的会元,当初朕从你们三人报上来的匿名试纸中选择了一个,连朕也不知道那边是苏锦,你却将这件事怪到晏爱卿头上,你呀,真是老鸹肉吃多了,就是话多的很。”

杜衍吃赵祯一顿训斥,顿时歪头耷颈气焰全无;赵祯不再搭理他,转头往殿下看去,忽然惊喜的发现,苏锦用笔蘸了墨汁调匀,缓缓地在白纸上书写起来,看神色颇为镇定,显得颇为胸有成竹。

苏锦当然胸有成竹,珠玉在前,他只是奉行拿来主义罢了,至于此举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以后范仲淹还会不会在写这篇文章,若是在写反倒成了抄袭自己的文章等等,这笔糊涂账苏锦也顾不得了,自己穿越而来本身便像是游戏中的一个BUG,现在考虑这些又有何用?

洋洋洒洒两张试纸,边回忆边默写,还要自己添些临时的想法,写了将近半个时辰,方才将这篇策论完成。

殿试结束的时间是午时,从巳时一刻开考,到结束的时间也不过是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而已,对动辄一片策论考一天的举子们来说更是增加了难度;苏锦写完之后署上姓名连看都不看便第一个交卷了,其他举子有的羡慕地看着苏锦,也有人觉得苏锦是在出风头;第一个交卷有好处么?若是写得不好,反倒会成为笑柄,大多数人选择斟词酌句的继续润色苦思,力求尽善尽美。

第682章 大三元 (中)

午后的文德殿静悄悄的毫无声息,檀香片在香炉中静静的燃着,两名宫女在赵祯身后缓缓的打着扇子,殿外高树上知了声声鸣叫,但却丝毫没有打搅赵祯。

案牍上试纸如山堆积,赵祯亲自一张张的看,顺手写下评语,交予下首陪侍的晏殊、杜衍、章得象、陈执中、夏竦、富弼等人。

连看数十篇策论,赵祯微微挺起身子,伸手轻轻敲击后背,又揉揉眼睛。

“皇上,歇息一会再阅,莫劳累了身子。”夏竦缓缓道。

“无妨,累倒是不怕,只是这些策论写的流于浮表,朕不太满意;今年的举子似乎不及往科,朕略有失望。”

赵祯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拿起下一张试纸,这是一手漂亮端正的馆阁体字体,扫目一看,居然无修改涂画的痕迹,看上去整洁干净。

“历代之政,久皆有弊。弊而不救,祸乱必生。何哉?纲纪浸隳。制度日削,恩赏不节,赋敛无度,人情惨怨,天祸暴起。惟尧舜能通其变,使民不倦。”

赵祯读了开篇这一段,顿时精神一振,开言便开门见山铿锵有力,绝不拖泥带水,遮遮掩掩,且文字老辣简练和前面的文章截然不同。

“《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此言天下之理有所穷塞,则思变通之道。既能变通,则成长久之业。我国家革五代之乱,富有四海,垂八十年,纲纪制度,日削月侵,官壅于下,民困于外,夷狄骄盛,寇盗横炽,不可不更张以救之。然则欲正其末,必端其本;欲清其流,必澄其源。不才敢约前代帝王之道,求今朝祖宗之烈,釆其可行者条奏。愿陛下顺天下之心,力行此事,庶几法制有立,纲纪再振,则宗社灵长,天下蒙福。”

“转的好!”赵祯拍案大赞:“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句话用在这里最为恰当,但看后面的实际建议是否能一阵针见血,千万别流于浮夸才好。”

众臣伸着脖子往上瞧,不知道皇上是看了谁的文章这么高兴,看来这篇文章比前面所看的数十篇都写的好。

“在下所思,当今天下有十弊,一曰:黜陟不明。臣观《书》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然则尧舜之朝,建官至少,尚乃九载一迁,必求成绩,而天下大化,百世之后,仰为帝范。我祖宗朝,文武百官皆无磨勘之例,惟政能可旌者,擢以不次;无所称者,至老不迁。故人人自励,以求绩效。今文资三年一迁,武职五年一迁,谓之磨勘。不限内外,不问劳逸,贤不肖并进,此岂尧舜黜陟幽明之意耶!”

“有道理!”赵祯微微点头,大宋官员的升迁都是遵循文官三年一迁,武官五年一迁,在位时间太短,所以都是得过且过,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结果对当地贡献不大,更有的贪污舞弊捞一笔就走,反正也不在此地久待,不但不能起到治理地方之用,反而成为祸害;这一点却是令人深思。

赵祯吁了口气继续往下看:“假如庶僚中有一贤于众者,理一郡县,领一务局,思兴利去害而有为也,众皆指为生事,必嫉之沮之,非之笑之,稍有差失,随而挤陷。故不肖者素餐尸禄,安然而莫有为也。虽愚暗鄙猥,人莫齿之。……而三年一迁,坐至卿监丞郎者,历历皆是,谁肯为陛下兴公家之利,救生民之病,去政事之弊,葺纪纲之坏哉!利而不兴则国虚,病而不救则民怨。”

“弊而不去则小人得志,坏而不葺则王者失。贤不肖混淆,请托侥幸,迁易不已,中外苛且,百事废堕,生民久苦,盗跖渐起。劳陛下肝胆之忧者,岂非官失其正而致其危耶!至若在京百司,金谷浩瀚,权势子弟长为占据,有虚食禀禄,待阙一二年者。暨临事局,挟以势力。岂肯恪恭其职?使祖宗根本之地,纲纪日堕。故在京官司,有一员阙,则争夺者数人。其外任京朝官,则有私居待阙,动逾岁时,往往到职之初,便该磨勘,一无勤效,例蒙迁改。此则人人因循,不复奋励之由也。”

“不才以为,今后两地臣僚,有大功大善,则特加爵命;无大功大善,更不非时进秩。具体情形,巾短语长,今日无暇备述,但请朝廷深悉明黜陟之举,此其一也。”

赵祯屏着气一路看下去,文章有理有据共列出当今时弊十条,并一一予以提出解决之道。

一则明黜陟,即严明官吏升降制度。

二则抑侥幸,即限制侥幸作官和升官的途径。

三则精贡举,即严密贡举制度。

四则择长官。针对分布在州县两级官不称职者十居八九的状况,建议朝廷派出得力的人往各路检查地方政绩,奖励能员,罢免不才;选派地方官要通过认真地推荐和审查,以防止冗滥。

五则均公田。公田即职田,是地方官的定额收入之一,但分配往往高低不均。建议朝廷均衡一下地方官员的职田收入;无职田者,按等级发给他们,让其有足够的收入养活自己。然后,便可以督责他们廉节为政;对那些违法的人,也可予以惩办或撤职了。实际上便是变相的高薪养廉之举。

六则厚农桑,即重视农桑等生产事业。建议朝廷降下诏令,要求各地官府百姓,讲穷农田利害,兴修水利,大兴农利,并制定一套奖励百姓、考核官员的制度长期实行。

七则修武备,即整治军备。建议在京城附近地区招募强壮男丁,充作京畿卫士,用来辅助正规军。这些卫士,每年大约用三个季度的时光务农,一个季度的时光教练战斗,寓兵于农,实施这一制度,可以节省给养之费。京师的这种制度如果成功了,再由各地仿照执行。

八则推恩信,即广泛落实朝廷的惠政和信义。衙门主管若有人拖延或违反赦文的施行,要依法从重处置。另外,还要向各路派遣使臣,巡察那些应当施行的各种惠政是否施行。这样,便处处都没有阻隔皇恩的现象了。

九则重命令,即要严肃对待和慎重发布朝廷号令。法度是要示信于民,如今却颁行不久便随即更改,为此朝廷必须讨论哪些可以长久推行的条令,删去繁杂冗赘的条款,裁定为皇帝制命和国家法令,颁布下去。这样,朝廷的命令便不至于经常变更了。

十则减徭役。如今户口已然减少,而民间对官府的供给,却更加繁重。应将户口少的县裁减为镇,将各州军的使院和州院塥署,并为一院;职官厅差人干的杂役,可派级一些州城兵士去承担,将那些本不该承担公役的人,全部放回农村。这样,民间便不再为繁重的困扰而忧愁了。

这十条看的赵祯耳晕目眩,均是自己心中所想,但却又找不到好的办法来解决的事情,如今竟被这举子的文章全部囊括,怎不叫赵祯万分震惊。

“了不起呀,了不起呀,学子中竟有如此见识之人,朕要看看这是谁?”

欧阳修等人面面相觑,赵祯如此失态倒是很少见,但不知这上面写得是什么内容,刺激的皇上如此兴奋。

赵祯掀开试卷糊名的纸条,署名处‘庐州苏锦’四字跃入眼帘,赵祯抚掌大笑道:“好小子,果然是他,诸位爱卿,随我一同听听今科苏会元的高论,了不起,真的是了不起。”

众臣愕然而惊,皇上一般情形下都是息怒不形于色,今日竟然连说四个了不起,不知苏锦的文章中又有了什么惊世之语。

赵祯伸手召来内侍道:“黄培胜,你来将这篇文章读给诸位臣工听听,朕和诸位大人奇文共赏,听听在苏锦心中,我大宋都有哪些弊端,又有哪些需要变革之处。”

黄培胜躬身应诺,取过试纸捧在手中,高声诵读起来;赵祯微微叹了口气,往椅背上一靠,微闭双眼,悄悄地打量着众臣的反应。

第683章 大三元(下)

黄培胜的嗓音洪亮,诵读文章清晰而有力,一字一句送入众臣耳中,众臣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渐渐若坐针毡起来。

少顷,洋洋六七千字的文章尽数念完,文德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苏锦的这篇文章名为针砭时弊,实际上通篇皆为变革举措,而且按照苏锦的说法若是当真进行变革的话,那可是惊天动地伤筋动骨的大事,所涉人事繁杂,触动的利益巨大,必会产生巨大的影响;至于是好的影响还是坏的影响,目前尚无从评估。

就拿第二条来说,抑侥幸,即限制侥幸作官和升官的途径。苏锦明确指出,朝廷大员每年都要自荐其子弟充京官,经其推算一个学士以上的官员,经过二十年,一家兄弟子孙出任京官的就有二十人。这样一个接一个地进入朝廷,不仅增加了国家开支,而且这些官宦子弟又大多不干正事,相互间却包庇勾连,结党营私。

苏锦的意思是要限制官员的恩荫特权,防止他们的子弟充任馆阁要职;此举若成,自然会让政务清明并减少大宋财政俸禄的供给压力,对朝廷而言自然是极好的一项建议。但殊不知,此举若真的实行,必然触动大大小小在职官员的利益。

朝廷最近虽倡导官员子弟凭本事参加科考,但也仅仅是倡导而已并未强制实行,实际上官员子弟参加科考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考上了自不必说,即便是没考上,也必会想尽办法安插进衙门为吏,时日一久便可累集资历正式授官了。

这一块大蛋糕,自大宋立国以来早已成为官员们心目中理所当然的福利,现在这个苏锦居然提出要动了这块福利,这不是在自找不自在么?

在座的都是朝廷老臣,个个为官都在二十年之上;以晏殊为例,其家中七子除了最小的晏几道尚在襁褓之中,其余的均已成年,且个个纨绔不肖其父。

晏殊虽痛恨养子不肖,但也不能不管他们,凭着自己的身份,并皇上的恩宠,奏请圣上在三司衙门并京城清要之处将儿子们都安插了官职;虽然官职不大,但好歹也个个是官身;晏殊还有四个侄儿也同样通过关系安插为官;所以当晏殊听了苏锦这篇策论,首先想到的便是一旦要是皇上听了苏锦的话实行此条的话,自己这十个子侄怕是要统统罢黜回家了。

晏殊怎能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忠君爱国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能分享利益么?若是臣子们跟着皇上混,什么利益什么特权都捞不到,那还蹦跶个什么劲儿?

杜衍也是一样,苏锦策论上说,一个学士为官二十年,子侄辈蒙祖荫会有二十个做官,杜衍粗略地算了一下,自己的子侄辈起码超过苏锦所说的一倍,少说有四十多人;具体数目连杜衍也说不清,因为他自己也没细细的统计过,有印象的便足以超过四十个;杜衍听完了黄培胜的诵读恨得牙根痒痒,这个苏锦简直是断子绝孙的恶毒,竟然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断不能容这件事在皇上脑海中定型。

赵祯偷偷观察群臣的反应,他是个聪明人,这十条最少有四五条直接涉及官员的利益,虽然对朝廷是有好处的,但是官员们的反应也不能无视;自己是皇上,但是事情还是要官员们去办,没有了这些人的帮衬,自己也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众爱卿,怎么都不说话?苏锦的这篇策论如何?”赵祯缓缓问道。

群臣均不开口,暗自揣度皇上的心思,赵祯单独将这篇文章拎出来读给大家听的这种行为,便可猜测出皇上其实对苏锦的建议持着一种赞赏的态度,前面读的时候,皇上连说数声‘了不起’,那可绝对不是讽刺,而是实实在在的褒奖。

杜衍沉声道:“皇上,苏锦是晏三司举荐之人,我等倒想听听晏三司的意见。”

杜衍对晏殊的情况很了解,与其自己先开第一炮,还不如让晏殊先开第一炮,他知道晏殊是绝对不会赞成苏锦的建议的。

“也好,晏爱卿便说说看。”赵祯微笑道。

晏殊无奈起身上前施礼,道:“既然皇上点名,老臣便谈谈看法;苏锦这篇策论确实写得不错,以他的年纪和阅历能归纳出这十条,并想出对应之策,确属难能;身为举子,在短时间内能写出这样的文章,老臣极为佩服,便是老臣上阵,也未必写得有他好。”

赵祯颇感意外,虽然苏锦是晏殊的人,但赵祯预料在此事上晏殊如此豁达开明,倒是罕见。

“不过……”晏殊话锋一转,击碎了赵祯的意外:“不过,苏锦毕竟年纪太轻,对我大宋朝廷政务以及民间细末不甚了然,文章写的好,不代表观点便正确,这篇策论中错谬之处不少,或者不称之为错谬,可称之为想当然耳,臆测部分颇多,故不能当做正确的方法去用。”

赵祯声音低沉道:“晏爱卿的意思是,文章是好的,只是看看便是,绝不可采纳之,是么?”

晏殊想了想道:“不可完全采纳,或可部分采纳,十条中便是能有一条为朝廷采纳,便是苏锦的荣耀了。”

赵祯沉思道:“那么,依你看苏锦可取为第几?”

晏殊道:“老臣和苏锦有些瓜葛,理应避嫌,此事还是皇上做主为好。”

赵祯想了想道:“好吧,你且退下,杜枢密可有何高见?”

杜衍心中高兴,难得自己和晏殊能站在同一战线上,而且碰的对象竟然是苏锦,可见利益之下,便是苏锦也终将为晏殊所抛弃;晏殊既然表明态度说苏锦是胡说八道,自己当然要锦上添花狠狠的批驳一番。

“臣以为,苏锦这篇策论几无是处,他所言看似有理,但绝不可采纳之,春秋赵括纸上谈兵言之凿凿,最终坑了赵国四十万雄兵,这便是只会空谈者的危害。”

赵祯笑道:“杜枢密言重了,朕只是觉得他的文章写得好,可没说要按他的话实行,你只说这篇策论写得如何?”

杜衍挠挠头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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