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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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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宋国新式的火器给了他们强大的信心。

萧特末当机立断,果断地将谈判画上了句号,本就空手而来,空手而回也没什么大不了;敲竹杠不成,若是连仅有的好处都丢了,自己回去非被皇上给砍了不可;况且怀中揣着的火器制造图纸须得赶紧送回国内制造装备;一旦宋国真的撕破面皮,此物也可反制宋国。

在这种氛围之下,双方达成备忘谅解。

当晚,苏锦将谈判的内容写成条陈进宫面圣,赵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苏锦和富弼和辽使谈判一开始,虽苏锦拍着胸脯说此次谈判绝不让步半寸,钱、地、理都要占住。

而在赵祯的心中的底线便是,除了土地不可割让之外,其他的一切好商量;吕夷简和杜衍以及晏殊三巨头也都表达了同样的意思,那便是大不了再给辽国些好处,岁币原来赐十万,大不了现在增加十万二十万的,岁帛也增加个十万二十万的,辽人此来不就是想趁火打劫么?让他们敲一笔竹杠,大宋换取时间全力和西贼周旋,这笔交易也算是值得。

而在杜衍和吕夷简的心中,此举也正好是拿问苏锦的借口,不管做何种让步,都会被吕夷简和杜衍授意朝中官员参奏苏锦富弼等人丧权辱国,人多力量大;当所有的人都来指责的时候,不用吕夷简和杜衍亲自出面,皇上也不得不对两人进行适当的责罚以平众怒。

可是现在的结果简直让人想都不敢想,真不知道辽使为什么起了头挑衅,却又很快的妥协,白白的来了这么一遭,真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赵祯很快便以自己的名义写了信,将这几条答复罗列其中。

当然以赵祯的性格,他还是要说一些好话的,历数两国友好的历史,大谈两国交好的好处,最后再和辽兴宗耶律宗真称兄道弟的打了一番哈哈,这才盖了大印,交予富弼保管。

次日一早,赵祯在大殿之上接见辽使,命富弼将亲笔信交给萧特末转交给耶律宗真;为了安抚空手而回的辽使,赵祯赏赐了些钱物,又备了厚礼让萧特末转呈辽主,并殷切挽留辽使在汴梁多住几日,看看风景。

萧特末归心似箭,哪还有闲心在汴梁城闲逛,当即提出告辞归国;赵祯于是特命富弼和苏锦设宴送别辽使云云。

十八日午后,辽国使节团开拔回国,苏锦和富弼两人在北门外十五里长亭设宴送别,主宾依依之意感天动地,苏锦甚至即席赋词一首送给辽使萧特末,而萧特末也在席上击缶而歌唱了一首辽国草原上的苍凉小调表达离别之意。

知道内情的都明白,这几位十余日来相互勾心斗角甚至谩骂侮辱对方,无所不用其极,这番做派着实是假的不能再假;不知道内情的人却认为宋辽两国使者之间却是是有了真感情,相互之间的兄弟之情溢于言表,足以让人涕泪沾巾。

当酒席过后,萧特末等人上马欲行之时,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苏锦命人押了七八名秃头囚犯出来,说要送给萧特末带回辽国。

萧特末讶异不已,富弼从小吏手中拿出一大叠的口供交给萧特末,辽使这才发觉,自上次刺杀事件以来,自己在馆驿中安静自在的原因便是,元昊派来的另一拨刺杀死士已经尽数被苏锦等人围捕抓获,口供都已经录好了。

萧特末真的感动了,苏锦这小子还不算太坏,起码自己的安全一直在他的庇佑之下,从那几个党项人纠结的肌肉和阴霾不羁的眼神中,他能看的出这些人都不是庸手;若非在宋人的庇佑之下,自己是否能安然而归倒还真不一定。

高潮部分出现子啊最后,苏锦命人台上一口大箱子,里边是一万两白银,外加自己那张一万两银子的欠条;这一下萧特末居然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

刘六符也是,当他看到那块亡父遗留给他的玉佩也在其中时,差点便要抱着苏锦大哭一场了。

“贵使远道而来,我等接待照顾不周,万俟见谅!若非贵使公务繁忙,我和富主使还真想跟两位私下结交,好好交往交往。”苏锦心里肉疼得很,若非赵祯严令他必须要将银钱归还,他才不会还回去一分呢,这可都是自己实打实赢回来的。

“富主使,苏副使,这叫我等如何敢当?萧某为自己的感到惭愧,没说的,你二位这样的朋友我们交了,他日若是有缘,你们来我大辽国内盘桓,我萧特末定伺候的两位妥妥帖帖的。”

苏锦哈哈大笑拱手道:“一定有机会,路远水长,后会有期吧。”

众人纷纷拱手而别,萧特末怀揣宝图、银子又失而复得,一屁股的债又清理的干干净净,自然志得圆满;,这一趟虽貌似功败垂成,一丁点好处也没捞到,但在萧特末看来,这一趟赚大了。

第630章 完美的局

富弼和苏锦这次成功的谈判震动了朝野上下,没有人明白这里边的原因,忽然间一桩天大的危机便就此化解,而且化解的天衣无缝,大宋几乎无伤的便驳回了辽国的无理要求。

而且接下来的几日,边境上传来消息,集结的辽兵渐渐撤离,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突然间便缓解了下来,可见辽国朝廷上下对这次谈判的结果是默认了的。

这可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初始几日,朝中几位重臣尚且忧心忡忡,他们一致认为这是辽国使者的缓兵之计,见达不成目的,便抽身而退,回到国内之后,自然会是大兵压境;可谁也没料到此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了结了。

朝堂之上虽疑窦丛生,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容否认;朝臣们刨根问底不遗余力的想问出缘由来,苏锦和富弼给出答案只是:“辽使畏惧我天朝威严,经我等开导劝解之后,幡然醒悟,遂主动撤回不情之请;此乃托天恩浩荡,皇上鸿威所致;我等在其中只是穿针引线晓以利害罢了。”

众臣大翻白眼,这话怎么不去糊弄鬼去?皇上龙威是有的,但若说辽人这么在乎皇上的威严的话,有怎么会有两国之间旷日持久的摩擦和纠纷,又怎会敢起意提出无理的要求。

但苏锦和富弼就是不开口说实话,众人也无可奈何。

最为沮丧的便是杜衍了,辽人铩羽而归他自然也是高兴的,只不过这件事平白无故的便宜了晏殊,这可大大的不妙;这几天,朝堂上的晏殊明显的精神焕发妙语连珠起来,墙头草般的朝臣们对晏殊的态度也明显敬畏了更多,这说明大家都将此事的功劳联系到晏殊的身上了。

一个是晏殊的爱婿,一个是晏殊举荐的爱将,粮务之事也就罢了,这回想让他们出丑,趁机搞臭他们,没想到居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是足以让杜衍呕血三升。

富弼因此事大获封赏,加封枢密直学士之职,赵祯甚至提议破格提任为枢密副使之职,吕夷简和杜衍极力反对,说副使之职已定为夏竦,且夏大人已在动身回京的路上,岂能再另授他人?

富弼自己也极力的推辞高风亮节的表示:“臣但求大宋无事,不受辽国兵戈之患,陛下只需考虑如何强兵富民,危机再起之时可以从容应对便是,无需考虑臣职位之高低。”

赵祯这才不再坚持,但命富弼以枢密直学士之职掌侍从,备应对,仍知制诰,但俸禄品级提升两级,实际上便是给了他三品大员的待遇。

对于苏锦,封赏便简单的多了,索然赵祯明知这件事离开苏锦恐怕办不成,但由于苏锦的硬伤——非科举入仕摆在那里,为了不引起无谓的争论,赵祯只能许诺苏锦,科举一旦中了,不低于四品的官职等着他,若是中不了,那也没办法,只能象征性的给些补偿了。

苏锦也不郁闷,他没那些闲工夫来计较这些,只是趁着赵祯内疚的时候不提些要求也不是他的性格,于是便请赵祯给未来的银庄题个匾额。

赵祯欣然应允,按照苏锦的要求,提笔写下了‘汇通天下’四个飞白体的大字,苏锦就势给银庄起了名字,定为‘汇通银庄’。

很多人为苏锦鸣不平,苏锦淡然处之,苏锦明白,自己的本钱还不够,勉强争得的官职,来的艰难,守住更难;还不如退后一步,让所有的人都觉得欠着自己的,将来对自己的好处也许更大。

苏锦和富弼等人的秘密并未保持太久,三司大人实在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在一个淫雨霏霏的午后,晏殊大人被同僚拉着去喝酒,酒到八分时,有人按捺不住,开口询问此事。

“深谙人心,审时度势,顺水推舟,妙不可言。”晏殊大着舌头毫不吝啬赞叹之语。

众官员忙着追问:“三司大人,我等愿知其详,以解多日之惑。”

晏殊呵呵笑道:“就知道你们憋得难受,整件事都是个局,你不得不承认这个局设计地很巧妙,辽人懵然无知便一头扎了进去,最后还自以为得计,仓促归去;真乃惊天妙手也!”

“大人,您说了半天咱们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啊。”

晏殊借着酒劲将整个布局和盘托出,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纷纷咋舌瞪眼佩服不已。

校场上的火器,埋藏在树林土堆下边的火药,对谈判无所谓的态度,必会给人辽人一种宋人有恃无恐的假想。

由此在设一小局,命人假冒子虚乌有的军器监火器署监作万松山,那个万松山根本就没这个人,只不过是苏锦从马军中挑选的一名精明的都头罢了。

辽使萧特末等人连日寻找苏锦想急于谈判,这一切都在苏锦的耳目之中,当萧特末等人窝在汴水河岸边的柳堤下窥伺的时候,却完全不知道,河上数艘乌篷船上都有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辽人处于对火器的畏惧才会急于主动寻找苏锦谈判,而一旦有机会取得这火器的秘密的时候,辽人会放弃么?答案不言自明。

于是苏锦便闭门造车,浣娘柔娘执笔,画了一张火器制造图,趁着萧特末窥伺的时候,大大方方的交给万松山,为了确保勾起萧特末的欲望,苏锦不惜冒着计策暴露的危险故意忽高忽低的漏出‘火器……布防’之类的话来。

当然苏锦还留着后手,一旦萧特末等人不上钩,他会安排这位万松山躲在哪个酒馆喝个半罪,然后在萧特末等人出现的时候,装作将此信和钱袋遗落到地上,总之不让萧特末拿到那幅图便不罢休。

好在萧特末的智商没有苏锦估计的那么高,这家伙甚至在看了火器训练的当晚便已经动了搞到火器制造方法的念头,接下来的上钩也就是必然的了。

拿到图纸之后的萧特末比任何时候都急于离开汴梁,这时候谈判便显得无关紧要了,当然苏锦不会触碰到辽人无法忍受的底线,只是将事情还原到出使之前的状态便算是大功告成了,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不费一分一毫,不会有任何丧权辱国的条件产生,这一切便如洞房之夜你必然要和新娘子嘿咻子一般的顺理成章。

最后自然要提一提党项人在其中的角色,党项人的出现不得不说是个变数,要想设计成功,便不能让党项人在其中搅局。

当苏锦感觉到党项人一定还会有后手的时候,拿捕党项人便成了极为重要的事,万一辽使真的被党项人干掉,那事情便一塌糊涂了。

苏锦救回府去的那个叫拓跋峰的家伙是个硬骨头,肚子里服了毒药,家小被元昊羁押这两条足以让他至死不吐机密。

苏锦救他自然有敬重的成分,但更多的是想从他口中挖出信息来,那晚抓了四人,拓跋恭和另外两人逃脱,落脚的客栈中自然是人去楼空,但苏锦发现党项人的供词中提及了拓跋恭特殊的身份,此人是西夏十二监军司之一的右厢朝顺军司的一名监军使,是一名职务在统军和副统军之下的高级军官,此人作为死士来刺杀辽使,总感觉不太像是真的。

元昊不至于连高级军官的家属也给羁押起来,还让这个拓跋恭吃一肚子毒药跑来为他卖命,这个拓跋恭十有八九是来监督执行刺杀任务的头儿;如果有其他的党项人一起到达汴梁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他们和这个拓跋恭之间必然有联系;就像是丢卒保车一样,前番的刺杀若只是传达一个刺客阴谋被洞悉的假象,而当这种假象造成之后,谁来告诉后一批真正的杀手,这些人之间如何联系?这个环节非拓跋恭莫属。

找到拓跋恭,便要通过那个叫拓跋峰的硬骨头;苏锦自然明白,人都是有软肋的,真正的硬骨头是不存在的,除非是个没有感觉没有情绪的木头人泥巴人;想让一个肚子里塞满毒药,家人被羁押的人开口,严刑拷打不是最好的办法。

苏锦选择的是来软的,孟太医是个好医生,皇宫中任职的经历让他对于毒药无比精通,皇上的饭食每日都要测毒,这需要在医术之外对毒物也要有钻研。

庆幸的是,他居然能轻松地让解了拓跋峰肚子里的慢性毒药,孟太医大为嗤笑党项人的下毒手段,葫蔓藤这样的毒药也能难倒他的话,他马上便自断双手从此不再行医了。

人在生还无望的情况下反而会视死如归,因为没有别的办法了,还不如豁达些。就像刑场上的囚徒都喜欢的一句经典语录‘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这句话的意思其实不是无谓,而是无奈。

但当拓跋峰发现自己不用死的时候,他的硬骨头忽然像是被醋泡了三个月一般,全部变软了;苏锦又给他出了个馊主意保全他的家人,那便是将他死亡的消息传播出去,这样元昊便不会再杀了他的家人;于是拓跋峰供出了一旦事有变故该去何处寻找拓跋恭的联络的地点。

接下来的事便简单了,苏锦顺藤摸瓜,摸了一个又一个,将这帮搅局的党项人全部抓获,确保了后面的计划的进行。

而苏锦将党项人全部交给萧特末当然不是什么好意,他是要萧特末时时记得西夏人刺杀他的事情,借萧特末之口,挑起辽夏之间的纠纷,那才是真实的目的。

当晏殊把这一些统统说出来的时候,这些官员的眼睛都要直了。

这小子真的是十七岁么?这他娘的比七十岁的老狐狸还要奸诈,异地而处,自己这些人能在这件事上有何作为?要说唇枪舌剑据理力争或还不难,但若是像苏锦这样,不争不吵不闹腾,精妙布局让辽人自行退让而达到目的,则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第631章 规律

不久之后,这一切便在朝中纷扬流传开来,朝中众臣本来就觉得苏锦挺有本事的,得知这一切之后,脑海中蹦出的只有四个字:“智而近妖!”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赵祯的耳中,赵祯大为赞叹,联系到苏锦平日的行为,赵祯半开玩笑的私下里给了苏锦几字考评:状元才、英雄胆、城墙厚的一张脸。

虽为私下议论,但这几字考语还是不胫而走,很快便成了最为热门的段子在京中流传开来;不过众人对于这个考评也有些不太理解:状元才、英雄胆倒还好说,城墙厚的一张脸,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好话,皇上为什么要这么说苏锦呢?

别人的不理解,在苏锦身边的人看来,这考评可谓贴切无比,或可称是给苏锦量身定做的考语;这话传到苏锦的耳中,苏锦除了翻翻白眼之外倒也没做特别的表示,因为他实在是没时间来搭理这些,苏锦都快要急疯了。

礼部行文已经公告天下,三月初七八九三天定为去年秋闱的补考之日,纷纷扰扰的诸事散去,苏锦惊觉原来留给自己温书的时间不多了,苏锦受够了这帮老混蛋们什么都拿科举说事,自己就算是干了再大的事,立了再大的功,若无正式科举身份,怕一辈子也别想当个多大的官儿。

苏锦倒不是非要当大官,关键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瞧瞧人家富弼,一趟差事办下来,皇上都求着他当枢密副使,这家伙还假模假样的清高,力辞不就,这德行简直拽出屎来了。

苏锦更看不得的是杜衍那帮人得意的脸色,一副幸灾乐祸,拿别人的不开心来寻开心的模样,赵祯的许诺就像是个香喷喷的大饼挂在那里,前提是要中科举才能吃得到。

垂死病中惊坐起,十几天后要考试,苏锦再没松一口气的心思了。

好在晏碧云搞定了应天府繁华的地带的一处门脸,又筹集了两百万贯本钱刚刚归来;汴梁城中汴河大街的铺面装修也到了尾声,晏碧云回来正好帮苏锦照看。

苏锦利用两天时间,安排王朝张龙赵虎等人携带资费回各自师门请人手,晏碧云一人忙不开,又安排柔娘和浣娘跟随晏碧云听用,再命杨小四赶到应天主持应天府银庄的装修工作,这才基本上将前期的准备工作落实到人。

苏锦从没感觉到这么累过,原来开个铺子竟然如此的繁琐,以前在庐州的时候,自己动动嘴皮子,张老掌柜他们开办分号就像是闹着玩似的,过不了几天便张罗完成,到了自己手里,居然觉得这么难;真应了那句话叫做瞧人吃豆腐牙齿快。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那便是银庄具体操作的培训,这件事只能是自己亲自来做,带来的人手都是苏记的伙计,虽然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人手,但银庄对这些伙计来说还是陌生的,很多的经营细节跟传统的买卖差别巨大,伙计们根本就不懂怎么运营,就算是苏锦自己也只是凭借后世的记忆摸索中前进;好在这个年代倒也没那么多的金融风险,银庄的经营也相对的简单,所以苏锦断定风险不大。

培训之事只能等解试之后才能抽空去做了,距离银庄的开张也尚有时日,时间还来得及,当一切安排妥当,苏锦终于可以安心的坐在书房摊开那些让人目眩头昏的经史子集的之时,已经到了二月下旬,留给苏锦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了。

苏锦不是个喜欢读书的人,但他确实是个善于读书的人,在应天府的时候,便曾经自创的卡片读书法,书房中大大小小悬挂的全是摘录要点的卡片,曾让进入他书房的王安石都叹为观止。

而这一回,苏锦没时间那么做,他选择了分析方子墨赠给自己的书籍上罗列的历年大宋科举题考,在仔细钻研了这些考题,以及方子墨在书中所写的总结意见之后,苏锦似乎隐约猜到了出考题的脉搏。

早在庐州的时候,苏锦便请教过李重关于科举的一些事情,大宋科举无论解试还是省试都无非试策、试论、试诗赋、试贴经、墨义而已,诗赋、贴经、墨义倒也罢了,那些都是死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无投机取巧之处;况且苏锦肚子里这些货色也不算少,寄居的这个身体里的少年也曾经蒙头蒙脑的狠读了不少年书,在考前临时抱佛脚在多看些也能应付;但苏锦知道,最重要的便是策论这一关了。

试策试论本就是合在一起的,题中给出历朝历代或诗书中之立论,学子要针对进行论述,阐述自家观点,陈述自家之理,不但要言之成理,还要言之有物,更重要的是要言之切实际;难便难在最后一点,言之切实际,又不能被看做是诽谤影射朝政,这中间的度殊难把握;而这正是取士最为看重之处,朝廷要的人才是既能看到重点,又不夸夸其谈言语偏激,换言之便是取士中平正义之言,靠激扬文字慷慨意气反而不为朝廷所喜。

想明白了这一点,苏锦的心里一下子敞亮了许多,在认真的研究历年解试策论题目,做了类比并加以图表演示之后,苏锦突然有了个惊人的发现,这个发现让他蹦了起来,打翻了书桌上的墨汁和书本,弄得一片狼藉。

但苏锦无暇收拾,赶紧验证自己的的重大发现,他发现自真宗朝至本朝共取士二十科,解试的策论的题目共五类,一为财税、二为军政、三为吏治、四为外务、五为刑罚;有意思的是,这五类交错出题,每五科一轮回,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巧合还是必然。

譬如天圣元年的解试策论题目是:徭税权衡论;到了明道二年便是铸钱通弊论,同属财税一类;进而推到十科之前的真宗咸平四年题目竟然又是涉及专卖的‘茶盐论’;其他的各类也都分别如上述规律所示,每五科必然重复进入同一类,由于五科之中相隔十年至十五六年不等,就算这是规律,也绝对无人能察觉。

苏锦兴奋的都有些大喘气,这就像是在打哑谜,杂乱无章之中猛然间电光一闪,一下子便找到了答案,原来就是这么简单。

苏锦赶紧在验证省试的题目,这一回稍显复杂,但是还是被苏锦找到了规律,但凡解试之后,同一类的题目一定不会在省试出现;而且很明显,上下相邻的两科类别必不相同,由此五去其三,只剩下两大类了。

苏锦依据这个规律,很快便推算出这次解试的策论范围必在刑罚之范畴,从而推算出省试的策论当在吏治和外务之中二择一,极度兴奋的苏锦在书房中手舞足蹈起来,送茶水进来的小穗儿还以为公子爷读书读到失心疯了,赶紧上来掐苏锦的人中。

苏锦一把抱起小穗儿凌空旋转数圈哈哈笑道:“穗儿,公子爷是不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小穗儿又慌又羞,公子爷可从来没这样过,听说失心疯之人不能忤逆他的意思,否则便回不过来了,忙道:“是是,公子爷是世上最聪明之人,爷放下我,喝杯茶顺顺气。”

苏锦充耳不闻,盯着小穗儿看了半晌,忽道:“不对,万一只是巧合,那该怎么办?”说罢放下小穗儿又埋首故纸堆中自言自语的写写画画起来。

小穗儿吓得不轻,赶紧命其他婢女看着苏锦,自己一溜烟的跑去寻晏碧云去了;公子爷失心疯了,这事可了不得了。

第632章 人约黄昏后

满头雾水的晏碧云被小穗儿连拉带拽从铺子里拽了回来,看着小穗儿眼泪汪汪火烧火燎的样子,本来不信的晏碧云也有些信了。

两人进了宅院匆匆赶往书房,到了门口,看见苏锦正负手踱步,大声诵读着文章,不时的还定下来怔怔的仰天呆望。

小穗儿跺脚道:“晏小姐,您瞧瞧,这都成什么样了,这可怎么是好?”

苏锦听到说话声转头看来,见晏碧云一脸关切的站在门口,忙扔了书本三步两步跨过来拉着晏碧云便往里拖,口中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去寻你呢。”

晏碧云仔细看着苏锦的眼神,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苏锦道:“我能有什么事?怎么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

小穗儿道:“公子爷您没事么?小婢见你举止不太正常,还当您被逼着读书,读的失心疯了呢。”

苏锦笑骂道:“你才失心疯了呢,这世上所有人的人都疯了爷我也不会疯;我是有了个重大的发现,所以欣喜若狂,来来来,我跟你们说说这事;晏姐姐帮我分析分析,看看我的发现对还是不对。”

当下苏锦将自己发现的规律详详细细的跟晏碧云细说了一遍,晏碧云也有些发懵,她捻起苏锦所画出的归类表格仔细看了几遍,蹙眉道:“还真好像是这么个规律;不过你这几日闭门读书,不会就是在寻找这些规律吧,奴家不想扫你的兴致,读书之道还是应该踏踏实实的博学强记,应考之时方能游刃有余,你若想靠着这些所谓的规律撞大运,那是走火入魔,行了岔路了。”

苏锦被一头凉水浇下,顿时大感无趣,虽明知晏碧云说的有道理,但总是不喜欢这种板脸说教的感觉;更何况,科举制度本身便不是什么科学严谨的东西,后世的高考制度也被人批得体无完肤,在高考之前,有经验的教师也会划定重点,帮学生猜题,在那种应试教育的模式下,这些未尝不是能提高应试成绩的好办法,怎么就叫走火入魔了。

晏碧云看到苏锦兴奋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心中有些后悔;她是将苏锦看成是自己的夫君才会说这番话,但是聪明如她,怎么会不了解苏锦的性格,能走捷径的时候,苏锦绝不会选择绕远。

苏锦的性格中充满了冒险的因素,如果两条路能到达目的地,一条路必然能到,另一条不一定能到,而能到的这条路要花上很长很长的时间和精力,另一条则有可能一蹴而就,那么苏锦必然会选择后一条路试一试,而绝不愿墨守成规的老老实实的走第一条路。

“唔……不过奴家觉得好像这个规律真的存在,时间这么短,你又没有更多的时间温书,奴家觉得倒也不妨一试。”聪明如晏碧云自然不会像蠢妇一样知错不改。

“你当真这么认为?”苏锦眼睛一亮。

“奴家想,可以偏重于一些,兼顾其他;大考之日即将到来,也并没有多少时日温书,原本就是要偏重于一类,倒不是碰运气,而是不得不如此。”

苏锦点头道:“确实如此,要是时间充足的话,我也不至于去找什么规律,还不是被逼的么;不过这规律若是巧合的话,那些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我想出题之人定然是遵循着某种制度,这未必便不可能。”

晏碧云想了想道:“伯父大人说过,历届科举考题,解试省试均由圣上指定宰臣大员加上当代名家大儒拟题,将众人拟定之题汇总之后,由圣上统一遴选出三套考题,一套为正题,另两套备用,以防题目泄露之用。”

苏锦皱眉道:“如此一来,实际上出题的内容选定便是皇上说了算了?礼部实际上只是经办罢了。”

晏碧云点头道:“那是自然,科举是国之大事,这样做也能杜绝作弊,皇上选出的三套考题均盖印密封,临考之前方才打开公布,解试当日,礼部主考之官才能会同地方州府提学等人共同开启。”

苏锦拍了一下大腿道:“这就八九不离十了,原本我以为考题乃是礼部主考拟定,那么这种五年一轮的规律很可能只是巧合,若是皇上指定的题目,则很有可能皇家自有成规,从太祖爷伊始,各朝都遵循此制,外人不得而知罢了;我想皇上征集题目的时候一定也是为了掩饰真正的题目类型,而让朝中大臣分类各出一题,应该是每人出了五道题目才是。”

晏碧云道:“伯父大人确实说他分别于五类各出一题献上交差,看来你的考虑还真是有道理呢。”

苏锦哈哈笑道:“那是,你家夫君这脑子,起码一个顶几百。”

晏碧云红了脸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小穗儿啐道:“城墙厚的一张脸,皇上评价的还真是中肯。”

苏锦哈哈笑道:“脸皮厚不是缺点,是优点,你们都不懂皇上是在夸我呢。”

晏碧云和小穗儿苦笑相对,这人可真没救了。

“你们忙去吧,有了重点我便好有奔头了,穗儿下次可不要一惊一乍的,我可不会读书读成失心疯,你也去吧,我这不用伺候了。”

晏碧云福了一福转身往外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伸手在袖筒中抽出一张素笺来递给苏锦道:“奴家差点忘了,有人送了一封信去汴水大街的铺子里给你,本是交给了钱掌柜,钱掌柜忙的脱不开身,便请奴家带了来。”

苏锦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接过来假作无事道:“谁啊?还写信给我。”

晏碧云似笑非笑,慢悠悠的道:“谁知道呢,奴家闻着这信笺带着一股脂粉味,没准还是哪家姑娘的信呢。”

苏锦将信笺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笑道:“还别说,真是有点香气,不过不像是什么胭脂香,只是纸墨香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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