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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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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天对安乐公主始终念念不忘,只是自打从隆庆坊湖心岛回来,安乐便不肯再见他,杜文天只能徒呼奈何,如今一听有机会正大光明的去见安乐公主,杜文天心中大喜,连忙道:“如此,有劳管家通禀一声,就说杜文天求见。”

安乐公主之所以勾搭杜文天,是因为他一表人才,出手阔绰,小意奉迎,很合她的胃口,再者她意欲暗害杨帆,也需借重于杜文天。不料此人外强中干,床上称不起伟丈夫,做点事情也做不好,安乐心中生厌,自然对他弃如敝履了。

安乐公主之后再不肯见杜文天,外面的消息却是不断传入她的耳中,她这才知道杜文天擅自篡改了她的计划,把那“奸夫”杨帆换成了张昌宗,心中更是气愤难平。可是她听说张昌宗为难杜家的消息后,不免又忐忑起来。

她担心张昌宗对杜家逼迫过狠,杜文天无奈之下会把她这个同谋招出来。她的胞兄胞姐当初命丧张昌宗之手,说到底只不过是因为嘲讽了张昌宗几句,她却是蓄意谗言杀害张昌宗的罪过。

虽说这不是她的本意,她要害的是杨帆,并不是张昌宗,她压根就没想过要为兄姐报仇,也没有勇气对抗张昌宗,这一切全是那不知好歹的杜文天所为,可是张昌宗会相信么。

安乐公主开始暗悔不该对杜文天那般绝情,若是他对自己仍旧心存念想,就不会轻易出卖她,可是她已冷落了杜文天,杜文天这两天一直在樊川祖宅,也无法联络他,不知他是否已经供出了自己。

安乐公主正在不安,却听说杜文天求见,不由大喜,连忙叫人把他请来。等那管事出去,安乐公主想了想,便宽去外衣,换了套只宜内室私宅夫妻相见时才宜穿着的薄软丝袍,往罗汉榻上一躺,又将丝袍拉高一些,露出一双晶莹粉润的玉腿。

“公主,杜某……”

因为这几天安乐对他冷颜相待,杜文天一进内室,便垂眉敛目,做毕恭毕敬状,生怕还未言语便被安乐公主轰出去,可他一抬头看到安乐娇媚不可言状的模样,喉头不由一紧,登时呆在那里。

安乐瞧他色授魂销的模样,心中暗自得意,便妩媚地飞白了他一眼,娇嗔道:“看什么看,你又不是没见过。”

她探手从榻边几案上拈起一枚剥好的荔枝,噙在娇艳的唇瓣间,轻轻咬了一口,汁液溅到唇边,复又伸出灵活的细舌轻轻一舔,昵声道:“听说张昌宗难为了你,人家好不担心,还好你没事,来,有什么话,到人家身边说。”

安乐眼角含春地往榻边拍了拍,大腿轻轻扭动了两下,姿势说不出的诱惑。杜文天脸庞胀红起来,他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慢慢走近两步,颤声道:“公主……”话未说完就像一头饿狼似的扑了过去。

※※※※※

杜府门前蹄声如雨,本来说已往终南山去的武崇训突然出现,武崇训的马还没有停稳,便有两个身形矫健的武士跃下马去,到了武崇训马前,一个抓住缰绳,一个单膝跪地,武崇训一偏腿,在那武士背上一踩,两步跃上台阶,大步向内赶去,手中还紧紧抓着马鞭不曾抛下。

十几名佩剑侍卫随即跟入,府中门子一见驸马爷回来了,慌忙迎上前来,陪笑道:“驸马爷,您不是去终南山了么,怎么这就回来了?”

武崇训面沉似水,大声说道:“少废话,马上闭紧门户!”

武崇训大步向后宅闯去,五六个侍卫紧随其后,其他的侍卫则冲向西厢,整个府邸自打借与武崇训,府中便都换了公主府的人,但西跨院还空着,以前是杜文天和他的随从在那儿住,现在杜文天到了这里,随从也是到那里歇息。

陈佳和另外三名杜府侍卫正在院中树下闲坐聊天,忽见几名公主府侍卫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他认得其中一人,便笑着打了声招呼:“单兄,这么急,什么事啊?”

那姓单的侍卫平时跟他有说有笑的颇有几分交情,这时却沉着脸一言不发,及至近处,突然纵身一掠,一个箭步窜到他的面前,不等陈佳反应过来,一记窝心腿便踹在他的心口,踢的陈佳闷哼一声,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陈佳“砰”地一声落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奄奄一息地道:“单……单兄,你这是做什么?”

姓单的厉喝道:“统统抓起来!”

其他三名杜府侍卫刚把手搭到剑柄上,几口锋利的长剑已经横到了他们颈上。

武崇训当日见了秘信,不禁半信半疑,等他从清儿口中得知杜文天以前经常进入公主私室,每次都在半个时辰以上时,疑心更重了几分。可是光凭这些,他还不敢确定,更不敢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时候去质问安乐。

捉贼拿赃,捉奸捉双,他必须得有真凭实据。武崇训一路疾行如风,沿途见有侍婢宫奴立即赶开,等他终于冲到安乐公主门外时,突然又有些迟疑起来。

他事先在街上放了耳目,杜文天刚一进府他就急急赶回来了,速度未免太快了些。杜文天和安乐纵有私情,可他今日来还另有要务,两个人总不会因为恋奸情热,一见面就急急媾和吧?万一这时闯进去,两人只是在闲坐叙话……

说到武崇训的惧内,天下可是无出其右,如今捉奸捉到关键时刻,他却胆怯起来,生怕捉不到把柄,会被安乐训斥责骂。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室内发出一声销魂蚀骨的呻吟,武崇训心中一震,想也不想,“哗”地一声就拉开了障子门。

武崇训一冲进去,他的家将就在外面把门一拉,转身站到了门前。尽管他们很清楚今天是为何而来,但这最后一关也不是他们该闯的,他们只能站在这儿,剩下的事只能交给武崇训自己处理。

武崇训冲进门后,马上就想绕过屏风到内室捉贼,可他刚一迈进屋门,整个人就定在那里。他们居然连内室都没有进,就在这堂屋里,就在那张罗汉榻上,便颠鸾倒凤,云雨缠绵起来!

杜文天双腿跪在榻上,袒胸露怀,肩上一对白嫩可人的小脚丫,就像风雨中两朵羞涩的小花。

榻上,白袍粉裳纠缠在一起,显得一片绫乱,绫乱之中粉弯玉股半隐半现,无比的淫靡诱惑。因为武崇训的突然闯入,榻上的两个人都骇呆了,保持着交合的姿势,一时竟想不到分开。

“啊!好贼子!”

武崇训怒发冲冠,气的都快吐血了,他猛冲上去,重重一拳击在杜文天的腮帮子上,杜文天的头猛地一甩,两颗牙齿和着鲜血甩出一条抛物线,整个人也横飞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武崇训飞身赶上,抡起手中马鞭就打,杜文天刚刚扬起双臂想保护头脑,马上就惨叫一声,整个人都佝偻起来,任由武崇训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他的头上、背上,再也不作丝毫抵抗。

武崇训的靴子正踩在他的胯间,杜文天一阵蛋疼,痛到都快窒息了,那还管得了抽打在身上的鞭子。武崇训狞笑着辗踩着杜文天的胯下,忽然隐隐发出“噗”地一声,杜文天的一颗蛋蛋硬生生被武崇训踩碎了,杜文天闷哼一声,便晕厥过去。

在武崇训折磨杜文天的时候,安乐公主已经从惊慌中冷静下来,她匆匆爬起,穿好衣裙,当武崇训发现杜文天已经晕厥,转身向她怒视的时候,安乐公主已经极淡定、极优雅地站定,仿佛一位凛然不可欺犯的仙子。

武崇训颊肉抽搐着,一步一步向她逼紧,目眦欲裂地道:“安乐,你干的好事!”

安乐冷笑,不屑地睨着他,一边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衣服,一边道:“我做什么好事了?你少跟我拿腔作调的,你以为摆出这副样子我就会怕你!你敢说你在外边就没有拈花惹草过?哼!”

武崇训怒吼道:“自从娶你过门,我就再没碰过其他女人!”

安乐挽好头发,顺手拿过榻边的钗子将头发簪住,斜睨着他道:“为我守身如玉么?谁希罕!你瞪着我做什么?你胆子不小,现在居然敢瞪我!”

武崇训怒极,猛地扬起手来,安乐公主挺胸面对着他,傲然扬起她的脸庞,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一抹春色桃红:“怎么?想打我啊?动手啊!武崇训,你要是不敢动手,你就是乌龟王八蛋!”

武崇训气的浑身哆嗦:“你……你……”

安乐公主脸色一变,突然扬起手,狠狠一掌掴在他的脸上,斥骂道:“混账东西,当初跪在我脚下求我垂怜、求我下嫁时的你哪去了?你现在竟敢对我张牙舞爪!”

安乐公主越说越气,反手又是一记耳光重重地抽在他的脸上,抽得武崇训愕然站在那儿,一脸无措模样,那点捉奸时的威风气概早就不见了。

安乐公主冷冷地道:“本宫要去沐浴了,你要是不服气,只管去写休书,就说我安乐不守妇道,把我休回李家便是!”

安乐公主一甩袍袖,迈步便走,走出几步,又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道:“把那个姓杜的给我拖出去,你们两个,都让我恶心!”

佛家有云,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武则天把李家坑的太狠了,现在李家的姑娘可着劲儿的糟塌武家的男人,太平公主是这样、安乐公主更是这样。

武崇训气势汹汹跑来捉奸,被捉奸在床的李裹儿两记耳光便打掉了他的气焰,若无其事地沐浴去了,武崇训呆呆地站了半晌,根本没有勇气追上去向自己的妻子发难,他慢慢转过身,弯腰揪起杜文天的头发,拖着他向外走去……

第二十六卷 眉间黛 第一千四十三章 自挂东南枝

这天午后,一个消息突然在长安城中传开。高阳王武崇训受杜家公子的请托,前往隆庆池湖心岛拜访张昌宗,试图调解张昌宗与杜文天之间的恩怨,结果却被张昌宗断然拒绝,无功而返。

张昌宗随即放出话来,说他与杜文天之间的是非恩怨早有定论,他也愿意网开一面,但是杜家必须公开道歉,为他和上官待制正名,所以无需再有任何人来居中调停。

他还说,当日在新昌酒楼时,他就已经明白说过,三日之内杜家必须在安邑坊杜家大宅公开摆酒谢罪,此事不容更改。明日就是最后期限,若杜家不依约行事,他一定追究到底,让杜家晓得他的厉害。

杜敬亭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消息是前往长安城中向各方朋友递发请柬的家仆管事们带回来的,杜文天本人并没有及时把这个消息送回来,他根本就没有回来。

杜敬亭又气又急,赶紧驱车前往长安城,可他赶到城池门口时,城门已经关了。以杜敬亭的身份和影响原可叫开城门,但是长安城防务现在有禁军插手,杜敬亭刚刚得罪了张昌宗,不想在此时自找麻烦,再让张昌宗多抓一个把柄,只好怏怏返回。

次日一早,杜敬亭便再度驱车前往长安,等他赶到安邑坊拜见了驸马武崇训,也没见到自己的儿子杜文天。

武崇训对杜敬亭很客气,请他上坐,然后说道:“昨日令公子曾来对本王言明为难之处,本王清楚,张昌宗这么做,不只是在难为你杜家,也是有意冲本王发威,本王曾往隆庆池去拜会他,张昌宗此人……”

武崇训皱了皱眉,很是不悦地道:“张昌宗此人狂妄之极,他根本不答应由本王居中调停。本王回来后,就把结果告诉了令公子,令公子大失所望,匆匆告辞离去,怎么他不曾回禀杜先生么?”

杜敬亭惭愧地道:“犬子昨日并不曾返回樊川,老夫还是从家中管事那里听说郡王您出面斡旋,张昌宗却不给情面的事。老夫一大早便驱车前来向郡王致歉,至于犬子,迄今还不曾见到他。”

武崇训想了想道:“此事由他引起,想必令公子是怕受到老先生的责备,所以不敢相见。”

杜敬亭也是这么想的,估计那不肖子得到张昌宗不肯放手的消息以后,跑到平康坊哪处温柔乡里借酒浇愁去了,可是张昌宗这件事能避得过去么?这个孩子轻重不分、做事如此没有担当,这一次杜敬亭是真的有些失望了。

武崇训道:“老先生不必再为此事为难,本王回来后,与安乐仔细商量过这件事。说起来,自我夫妇到了长安,老先生借出大宅,热情款待,后又攘助我夫妇举办碧游宫之宴,用心至诚啊。

结果碧游宫不慎起火,因责任难明,还让杜家大受损失,本王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明白的。如今张昌宗咄咄逼人,固然是因为杜公子说错了话,可是他项庄舞剑,难道真以为本王看不透他的用意?杜先生,这幢宅子你只管拿去用……”

杜敬亭本就为这桩为难事而来,一听又惊又喜,可嘴上还得推辞,连忙道:“可……这么做于郡王您的面上须不好看。”

武崇训淡淡一笑,道:“本王的面子难道还比不上你们杜家对我的隆情厚义?你放心,这笔帐,本王会记在他张昌宗的身上,绝不会因此与你杜家生出嫌隙。”

杜敬亭急急起身,向武崇训长长一揖道:“此事本因小儿引起,郡王您如此豁达,老夫实在是无地自容了。”

武崇训哈哈一笑,抬手道:“老先生不必这么客气,既然如此,老先生这就着手准备吧,本王与安乐会马上离开。”

杜敬亭不安地道:“这大清早的,郡王可已安顿了去处,来得及搬迁么?”

武崇训道:“行装可以慢慢的搬,本王懒得看张昌宗那副耀武扬威的嘴脸,先走一步。说起来,本王早就有意与安乐去温泉宫(即后来之华清池)小住些时日,正好趁这个机会,到那里走走。”

杜敬亭感激涕零地道:“既如此,老夫恭送郡王,等郡王归来时,这住处依旧由老夫负责,老夫一定寻一处比这里更加宽大豪华的宅院请郡王入住。”

武崇训微笑道:“好!听说杜老先生还有半个月就是六十大寿了,这段时间,本王与安乐就住在温泉宫。张昌宗不是想看我武杜两家失和么,到时候,本王与安乐会亲赴樊川,为杜老先生庆寿!”

杜敬亭心中激荡不已,一个长揖到地,没有再说半个谢字,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了。

※※※※※

今日便是杜家公开谢罪的日子,张昌宗兴奋过度,一大早就起来了。一开始,他确实是一门心思想要洗刷自己的污名,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经发现此事大可加以利用,从而削弱武氏影响,壮大二张在长安的势力。

如果说长安地方势力是一条地头蛇,那么杜家就是这条地头蛇的蛇头,如果杜家不肯向他服软,他就可以籍由此事穷追猛打,通过打击杜家来震慑长安地方势力,从而让更多人依附到他二张的门下。

如果杜家迫于压力,答应在安邑坊设筵,那就扫了武崇训的颜面,造成武杜两家失和。同时,这也等于是向世人宣告,在这场交锋中张家力压武家!武崇训可不是普通的武家子弟,他是梁王世子,是如今武氏家族中地位最高势力最大的武三思的长子,其意义比打压杜家低头服软更大。

这样的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无论从哪一边去算,对张家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张昌宗不免自鸣得意起来,他忽然发现宦海权谋不外如是,他已经掌握了其中的诀窍,可以在宦海中畅游自如了。

张昌宗早晨起来,先洗去昨晚敷面的美容膏药,用了点早餐,穿戴整齐之后,便派人去邀请上官婉儿。上官婉儿也是谣言的受害者,自然有权向张家讨还公道。但上官婉儿很客气地回拒了,言明一切交由张昌宗处理。

张昌宗早就知道上官婉儿会这么做,她一个女子,当然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抛头露面。上官婉儿不去,张昌宗又去邀请杨帆,这一次没有派人去请,张昌宗亲自赶去,到了那里不由分说,拉起杨帆就走。

张昌宗这么做,口头上说是为了找个见证,其实是为了拉杨帆下水。杨帆是他一直力争拉拢的人,杨帆今日若陪他出席,就会给别人这样一种感觉:在武氏和二张之间,杨帆与张氏更加亲近,从而逼着杨帆不得不向自己靠拢。

张昌宗越想越是洋洋自得,他发觉他已经是一个很高明的权谋家了,这令他登上车子的时候,还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这种自得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离开湖心岛,走完那条通向岛上的长堤。

长堤入口栽有两排大槐树,因为隆庆池上只有两座贵族别墅,周边也刚刚开始造起大宅,所以这一片地方非常冷清。张昌宗的仪仗走到路口时,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整个车队都停下来。

张昌宗诧异地从窗口探出头去,就见队伍已经站住,侍卫们将他的车子团团护住,一个个拔出刀剑,身形朝外,张昌宗赶紧缩回了脑袋,但他随即就发觉不像是受到了攻击,而且侍卫们已经形成了严密的保卫,不会有什么危险。

张昌宗重又探出头去,顺着众人观望的方向看去,不由惊呼一声,他发现,在路边的那棵老槐树下斜斜探出的枝杈上正吊着一个人,那人长发披面,身上一袭血迹斑斑的长袍,双脚悬在空中,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身体。

杨帆迅速走下车去,命令侍卫解下树上那人。

张昌宗的侍卫守着座驾没动,任威一跃而起,凌空一剑挥过,削断了系在树杈上的衣带,底下另有两个侍卫,准确地接住了从树上掉下来的那个人,上吊的那个人刚一接在手中,他们就知道此人没救了,因为他的身子都已经僵硬。

杨帆在几名侍卫的护持下走过去,任威拨开那人覆在脸上的长发,杨帆俯身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张昌宗从窗口探出身子,扬声道:“二郎,自缢的人可还有救?若是已经救不得就不要理会了,到前面知会坊正一声,叫他们来报官处理吧,咱们还要赶路呢。”

杨帆走到他车边,神情凝重地道:“六郎,只怕这安邑坊是不用去了。”

张昌宗奇道:“这是为何?”

杨帆道:“因为……吊死的那个人,就是杜文天。”

“什么?”

张昌宗大吃一惊,快步走下车去,分开人群,去看那尸体。

那具尸体果然就是杜文天,身上一袭白袍已经被血迹浸染的斑驳一片。任威仔细地验看着尸体,杜文天的手脚四肢俱已被人打得寸寸折断,身上血肉模糊,他的眼睛被捣烂、舌头被割去,就连胯下都剜成了一个血窟窿,成了一个死太监。

见到这么残忍的手段,张昌宗的脸也吓白了,失声叫道:“怎会这样,是谁下手这么狠毒?”

杨帆一脸同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张昌宗慢慢冷静下来,他忽然明白,他的麻烦来了。

第二十六卷 眉间黛 第一千四十四章 巧利用

武崇训携妻游温泉宫去了,这温泉宫就是后世有名的华清池。杜敬亭送走武崇训夫妇,马上开始筹备谢罪宴,同时派人去寻他儿子。

这边正准备着,长安地方的官绅权贵陆续赶来,他们都是受到杜家邀请,从来人身份大致就能感觉出他们对此事的态度。

但凡与杜家交情深厚的,或者是依附武家的,大多只派了个子侄意思一下。

这场谢罪宴,丢的是杜家的脸,扇的是武家的脸,与杜家有交情或者投靠武家的人自然不会出动家主或者德高望重的门中长辈来给张昌宗捧场。就连心向李氏的大多也只是派个子侄作为代表,武李两家虽然明争暗斗,但是对二张却是同仇敌忾的。

相王五子只派了最小的兄弟李隆范来走过场,这是郡王,杜敬亭得亲自迎接,杜敬亭刚刚迎了李隆范进去,隆庆坊就派人来报信了。

隆庆坊坊正派了一个坊丁,骑着一头骡子,风风火火地到了安邑坊。府前迎客的杜家管事上前一问,得知大公子自缢身亡,不由大吃一惊。他赶紧领着那个坊丁急急闯进府去。

杜敬亭正陪着李隆范强颜欢笑,管事忽然急急走来,杜敬亭眉头一皱,向李隆范告了声罪,走过去低声问道:“文天回来了?”

那管事低声道:“阿郎,大郎君已经找到了,不过……不过……”

杜敬亭怒道:“不过什么?他不敢回来?这个孽子!我杜家几百年基业,起起伏伏,比今日难堪十倍的时候也曾有过,怕甚么!只要不认输、不放弃,但凭一身傲骨、一口志气,就没人踩得倒杜家。一时失意有什么了得!”

管事实在难以启齿,却又不能不说,他压低了声音,涩然道:“阿郎,大郎君他……他在隆庆池畔,自缢身亡了!”

“什么?”

杜敬亭如五雷轰顶,踉跄地退了几步,眼前一黑,几乎一头仆倒在地,幸好李隆范见机的快,抢前一步将他扶住。

……

“啊……吖……”

杨黛儿张着小嘴儿,咿咿呀呀地叫了几声,杨帆把悬在小床上方的一颗缀着缨络的朱红色圆球轻轻一推,红球摆荡起来,杨黛儿马上不叫了,只是瞪着一双点漆似的眸子,愣愣地看着那颗红球。

婉儿站在一旁,笑道:“黛儿比她姐姐小时候乖呢,记得思蓉这么大的时候,虽不如念祖淘气,却也没少哭闹,折腾的小蛮精疲力尽。黛儿可乖巧的很,只要让她吃的饱、身子也干净,她就不哭不闹,顶多咿呀几声,你一哄,她就乖了。”

杨帆笑道:“孩子是自己的好,黛儿确实乖巧,可她要是比思蓉更淘气,你就该夸她活泼伶俐、精神十足了。”

婉儿向他皱了皱鼻子,俯下身子看看爱女,在她颊上亲了一下,抬头看见杨帆若有所思的神情,就知道他的心神飘忽,不知正想着什么,便敛了笑容,关切地问道:“怎么,杜文天那件事很麻烦?”

杨帆摇摇头,道:“有麻烦也不是我的麻烦。我正在考虑别的事情……”

杨帆轻轻伸出一根手指,触了触黛儿的掌心,正在好奇地望着红球的黛儿马上握住了他的手指,用的力气很大。她那专注的眼神并未从红球上挪开,但她已咧开小嘴,露出一个无声的笑脸。

她的笑只是开心的自然反应,倒不见得是因为知道父亲在逗弄她,杨帆还是向她还了个微笑,这才缓缓说道:“我在考虑的是……这个麻烦是让它落在张昌宗的身上好,还是落在武崇训身上好……”

……

“这个黑锅当然该让张昌宗背起来!”

沈沐枕在七七柔腴的大腿上,他的宝贝儿子正卖力地想要爬过他的一双大腿,那藕节似的胖胳膊胖腿儿费力地挣扎了半天,可横在他面前的一双大腿就像一座大山,还是爬不过去。

小家伙气极败坏地仰起头,干嚎了两声,七七探身想要扶他一把,却被沈沐伸手拨开:“你别管,让他自己爬,这儿子呀,可不能娇生惯养,要不然长大了变成杜文天那种废物,那就坑人坑己了。”

七七瞪了他一眼,不服气地道:“去!我儿子才不会长成那种败家子儿!”说归说,她终究还是没去帮助儿子,小家伙干嚎了两声,见爹娘不肯帮忙,于是瞪大眼睛,抿着嘴儿,继续他的翻山大业。

七七理了理鬓边的发丝,柔声道:“为什么说让张昌宗背起这个黑锅比较好?”

沈沐悠然道:“这件事如果揭开了有什么好?杜家会因此恨上武崇训,可他再恨又能怎么样,不要说捉奸在床本就可以打死勿论,就算武崇训是事后杀人泄愤,杜家真能拿梁王世子抵罪?

这件事最终的结果,武家、李家、杜家都沦为世人的笑柄,作为关中大族的杜家从此与武李两家交恶,而武李两家则会因为安乐偷人,彻底断送这场由婚姻而缔结的联盟,让二张从中渔利。

二张是未来局势的最大变数,也是我们最不可控的一个变数,促进武李连盟,铲除二张势力,是我们早就制定的计划,不可以随意更改。这个黑锅让他背起来,才最符合我们的利益。”

七七在儿子嫩嫩的小屁股上拍了两把以示鼓励,对沈沐道:“你准备如此告知杨帆?”

沈沐道:“我不需要告诉他什么,他也不需要我的指引或教诲。他告诉我这件事,只是想告诉我,他已经为我们创造了一个机会,接下来他已不方便出面,该由我出头去推波助澜,利用此事促进关中地方势力与武李两家的联合。”

七七叹了口气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非要这么绕来绕去的。”

沈沐微笑道:“因为他同样不想给我一种感觉,一种显宗还在领导隐宗的感觉。相敬如宾才是维系我们两宗和平的根本,而不是依靠我们两人个人之间的友情。

这种事,你这种头发长屁股大的女人当然不懂。”

七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不是不懂,只是对这种事没有兴趣,她的兴趣在绯闻八卦上,她好奇地岔开了话题,问道:“武崇训呢?他现在干什么去了?”

沈沐懒洋洋地道:“他呀,他和安乐去温泉宫洗鸳鸯浴去了。”

七七的眸子里放出兴奋的光:“他的娘子偷人,他还去洗鸳鸯浴?他的心有没有这么大呀,你说他会不会找个机会淹死安乐?”

沈沐淡淡地道:“清河房氏乃山东高门,房玄龄又是一代名相,总领百司,执掌政务达二十年之久,权倾朝野。可他的儿媳高阳公主与僧人偷情,他的儿子房遗爱居然把门放风。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有些夸大其辞,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男人呢,现在我信了,其实有卵子的不一定就是男人!”

七七“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不会啊,我觉得武崇训能忍人所不能忍,是个很了不起的大丈夫,你呀,应该多向他学习学习。”

沈沐睨着她道:“让我学他,你想干嘛?”

七七向他俏皮地眨眨眼道:“你要是跟他一样,我岂不是也能理直气壮地去偷人了。”

沈沐眯起眼睛,露出一种很危险的表情:“你想偷谁?”

七七侧着头盘算起来:“偷谁都行啊,比如说……杨帆,怎么样?你看,他比你年轻,比你英俊,而且和你一样手握重权,人家不只在暗处掌握着极大的权力,明里也比你的身份光鲜,这样的好男人,哎呀呀……”

七七说着,一双媚眼就开始水汪汪的,好象已经动了春心。

沈沐哼了一声,道:“好啊,那你就去试试吧。”

七七故作天真地问道:“如果我真的去试了,你打算怎么办?把杨帆挂在隆庆池畔,对我恩爱如故?”

沈沐向她翻了个白眼儿,道:“我会把你沉进隆庆池底。”

七七咬了咬润泽的丰唇,柔声道:“你舍得么?”

沈沐板着脸道:“舍得!有卵子的男人就一定舍得!”

“我咬死你!”

七七姑娘发了威,张大嘴巴冲向沈沐,最后却只是在他唇上轻轻啄吻了一下。他们的宝贝儿子呼哧带喘的,终于成功地从父亲的两条腿上爬了过去,双手撑在榻上,拱起小屁股,扭头望向爹娘,得意地笑起来……

※※※※※

杜文天死了,这只挨了很多次打,却越挨打越顽强,始终打不死的小强终于挂了。

杜文天一死,杜家的请罪宴自然没有必要再办下去。

张昌宗在看到杜文天的死状时,就知道这口黑锅他背定了。昨天武崇训过府拜望,被他傲然拒绝,还放出风去,说如果杜家不依约请罪,他不会善罢甘休,紧接着杜文天就吊死在隆庆池畔。

任谁都会想到此事与他有关,甚至有人已经得出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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