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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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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截口道:“不必,我的计划很周详,不需要再补充完善!”

太平公主咬了咬嘴唇,不死心地又道:“那……你也可以告诉我,我叫我的人全力配合你就是!”

杨帆目中隐隐泛起一抹笑意:“我现在问你,就是想要你配合。你只要告诉我,你手中都控制着哪些人,合用的我会告诉你如何配合,不合用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他不利,你说是不是?”

太平公主的嘴唇越咬越紧,眼帘微微垂下,似乎还有些犹豫。

杨帆一点都不着急,反正主动掌握在他手里,他只是在太平公主的丰臀上轻轻地拍了两记,促狭地说道:“你的‘私房钱’,我不会动的。可你有多少‘私房钱’,得对我坦白交待吧?不然的话,南疆这块肥肉……”

杨帆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摇头,微笑着摇头,摇得温文尔雅。

“你这个坏蛋!吃定我了是不是?”

太平公主娇嗔,像一头发情的雌兽般猛扑上去,一把将杨帆扑倒在榻上,捧住他摇来摇去的脑袋,狠狠吻了下去,一时间也不知是谁在吃谁了……

好半晌,钗横鬓乱、喘气细细、媚眼如丝之际,太平公主才安份下来,咬着杨帆的耳朵,对他低低地说出了几个名字。

“好厉害!不声不响的,已经被你拉拢了这么多人!”杨帆惊叹道:“还别说,这几个都是用得上的人物!”

太平公主追问道:“你想让他们做什么?”

杨帆笑道:“摇旗呐喊而已,放心吧,不会是让他们冲锋陷阵!这事你不用过于操心,只管等我的消息,需要他们出手时,我就会告诉你,事成之后,自然也就少不了你的那份好处!”

杨帆站起身,抻了抻衣襟,整了整冠戴。太平公主依旧俯卧在榻上,薄软的衣衫裹在她凹凸有致的娇躯上,腰肢陷出一个诱人的窝儿,旋即拱起一团挺翘惊人的浑圆,仿佛那里藏着一枚甜美多汁的蟠桃。

她那双大眼睛也水汪汪湿漉漉的,像沁了蜜汁一般睨着杨帆,娇嗔道:“你现在本事真大了呀,从前刚到刑部时,你什么都对人家讲,现在可好,只让人家讲给你听。男人,真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杨帆嘿嘿一笑,举步欲走,一手已经掀开舱帘,忽又停下脚步,扭过头,好奇地问道:“对了!你为什么把这里装扮成这副样子,只是邀我船上相见嘛,还需要把这里布置成闺房一般么?连你穿的衣服都是……”

太平公主恨恨地道:“我就是想诱惑你,怎么样?”

杨帆一笑不答,随即帘儿飘荡,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帘笼之外。

片刻之后,船头传来杨帆的声音:“靠岸,我要离船!”

太平公主坐在榻上,扭头看看螭纹铜镜中那张春意盎然的娇美容颜,一口细白的牙齿轻轻咬了咬红润的嘴唇,扑嗤一笑,未曾言语俏脸先红,很是张牙舞爪地说了一句:“神气什么,早晚睡了你!”

※※※※※

河东道箕州府近几日出了一位奇人。

这奇人是一位邋遢道人,龟形鹤背,大耳圆目,形貌甚是古朴。

此人初到箕州府时,背着一个破旧的包裹,手持一根竹杖,貌似是从远方来的一位行脚道人,他之所以在短短几日内便在箕州府声名大噪,却是因为这道人算得一手好卦,所算之卦无不灵验。

他初到箕州府时,恰有一村夫家里所养的两头肥猪被人窃走。此时朝廷的“禁屠令”已经下达很久了,可是因为禁止天下人食肉,人人都跟着她武老太太吃素的要求实在匪夷所思,因此遭到了上上下下由官至民的一致抵制。

这条禁令只是在最初一段时间,而且只在天子脚下严格管制了一阵,之后就不了了之了。如今肉食和牲畜的买卖只是不那么明目张胆而已。

这个村夫家里所养的两头肥猪是全家人一年的开销所寄,如今被人偷走,对他而言无异于苍天塌了个大窟窿。村夫号啕大哭之际,恰被那游方道人撞见,一时动了慈悲心肠,便起了一卦,对那村夫指点了一番。

那村夫领着亲友,按那道人所说寻找,果然找到了偷猪的那户人家,那户人家在后院里悄悄宰杀了两口肥猪,还没把肉驮到城里去卖,就被人家失主人赃并获了。

自家养的牲口,都是极熟悉的,从那剥下的猪皮,村夫就认出了确是自家丢失的那两口猪。再加上偷猪的那户人家本是乡里无赖,平素招摇撞骗,根本不事生产,人人都知道他家里没有养着牲畜,欲待辩解也无法解释这两头猪的来路。

那道人卦相灵验的名声,因此一炮而红。

道人在箕州玄妙观挂单落脚后,当地恰有一暴富之人想给父母迁坟,听说这桩奇事,就去请这道人帮着看风水、选吉日。其实“穷不改门,富不迁坟”,既然家中暴富,可不正说明祖坟的风水好?

可这暴发户连这道理也不懂,骤然暴富,只觉祖坟埋在荒山,未免太不气派,于是就找到了这位道人。道人收了钱,自然用心帮他选了一块风水上佳之地,又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安排迁坟事宜。

那富人听道人卦辞之中“吉时迁坟,出门见水”之句,水者财也,迁坟之后更将大富,对这道人的神通不免有些将信将疑,因为他家的祖坟葬在一片荒土坡上,从那儿一直到道人为他新选的风水佳地,一路上都根本没有湖泊河水。

没有地上水,本来无根水也算水,可是这时已是深秋时节,雨水稀少,碰到下雨的机会也是渺茫之极。谁知道就在迁坟那天,土坡下那条也不知道已经干涸了多少年、早就长满杂草的土沟突然出现滚滚水流,足足流淌了一天才停下。

那富人又惊又喜,事后一打听,却听说是邻县刚刚下了一场秋雨,原来山中的河道因为当地村民挖土烧砖给破坏了,山洪便蔓延到了这条古道,结果一直流到他家祖坟前面的那座山坡下。

如此这般的各种奇事接踵发生,那张道人的名声在当地也就越来越响,很多人都不惜重金找这老道算卦,顾客的身份地位也越来越高,渐渐的,这老道的名声便传到了箕州别驾刘思礼的耳中。

刘别驾平素最信这些东西,他还弄了许多龟甲,时常捧着《易经》进行推演,虽然他推演的卦象十之八九都不灵验,他却依旧乐此不疲。如今本地出了这样一位奇人,自然有人投其所好,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刘别驾对这道人甚是好奇,便专门挑了一天,身着便服,只带一个小厮,扮作自家子侄打扮,赶去找那张道人算命。

不料那张道人一见他的面,便已识破他的身分,惊呼贵人到了,连忙对他以礼相迎,弄得刘思礼疑神疑鬼的。那道人也不问他生辰八字,只是摸骨相面,之后便肯定地告诉他,他这一生大富大贵,远的且不提,近日便有一桩大喜事:他将荣升箕州刺史。

刘别驾听了,本已对这道人存了几分信服的念头登时又淡了,只当他是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连卦资也不付,便大笑而去。

原来,别驾虽是刺史佐官,距刺史只一步之遥,但是从别驾而刺史,从佐官变主官,在官场上是一道极难爬的坎儿。

刘思礼虽是大唐开国元勋刘义节的侄儿,但是就算刘义节本人也早在贞观初年便因收受贿赂而被贬为庶民、流放岭南,如今早已过世。刘思礼的家族中现在并没有什么得力的长辈在朝为官。

他这个别驾已经做了很多年了,熬资历倒是够长的,可是距当刺史却还差着一截,更何况本州刺史林锡文不但任期未满,而且还有极强硬的后台,他是魏王武承嗣的门下,这箕州一连几任刺史,都是魏王的人,他刘思礼这颗臭鸡蛋拿什么去跟人家这么硬的石头碰?

没有人知道刘别驾今日来算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张神仙给他算出了什么。刘别驾不会蠢到让刺史大人知道自己觊觎他的职位;张神仙也不会蠢到让刺史大人知道自己预言他将卷铺盖滚蛋。

候在张道人住处之外等着算命的人,只看到刘别驾大笑而出,满脸不屑,房门大开处,张道人却端坐案后,捻须微笑,不愠不恼。引得众人十分好奇,一连猜测了几日,才不再有人议论。

洛阳城里,杨帆已走马上任,成为天官郎中。

杨帆自到天官府上任以后,尚书大人果然安排他处理南疆选官事宜。南疆许多官员现在都是待参之身,需要及时补充官员替换,那里路途遥远,就算这边马上安排妥当,新任官员全部走马上任差不多也得到明年开春,是以任务十分紧急。

杨帆正埋头整理卷宗,拿起一份看了看,忽然便是一怔,这份公文竟然不是南疆候选官员的履历卷宗,而是箕州刺史林锡文突患重疾不能理事,请求辞官回乡歇养的报告。

杨帆心中生疑:“这份公函,送错了吧?”

第二十卷 风波恶 第六百四十三章 放狗

杨帆自上任以后,塞条子的、送拜贴的、递手札的络绎不绝。

有往他家里送的,也有往衙门里送的,往家里送的大多都是平级或者下属,求他帮忙的,自然免不了要有一份厚礼相随,好在这样的人胃口都不大,要求的官职也不高,杨帆来者不拒,一一笑纳。

往衙门里递手札的自然都是位高权重之辈,自觉能镇得住杨帆,让他给自己办事就是给他面子的人,诸如李昭德、武三思之流,这些人的手札递过来,杨帆自然更没有拒绝的道理。

天官郎中的属官胥吏们已经筛选了大量官员和候选散官的履历资料,杨帆按图索骥,按照礼单手札列了一份名单,叫胥吏把名单上的这些官员的履历率先抽出来,光是这些人的资历就把他的公案堆得满满当当。

这几天杨帆处理的全是候选官员的履历,根本不曾涉及其他,如今里边贸然出现一份这样的公函,自然令他满腹疑惑。杨帆开口唤道:“李令史!”

令史李征虎是个四旬上下的清瘦文人,闻听郎中呼唤,连忙搁下毛笔,翘着一蓬山羊胡子迎过来,拱手道:“郎中!”

杨帆把那份公文递过去,说道:“老李,你看看,这份公文递错了吧?”

李征虎接过那份公文,匆匆浏览一遍,咧嘴笑道:“是挟杂进来的,呵呵,不过也不算送错!您是考功郎中,虽然现在主理南疆选官一事,可是其他官员的升迁任命各项事宜,一样有权处理啊。您瞧,陈员外都已经做过批处了,您只要圈阅一下,走个程序就是了。”

“哦!”

杨帆恍然,笑道:“本官刚刚上任,于吏部诸般事务还不甚了了,有劳指教了!”

李征虎赶紧摇手,惶恐地道:“可不敢当,可不敢当,卑职只是把多年来在吏部当差的所见所闻,禀与郎中知道罢了。”

杨帆笑笑,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

李征虎欠身退下,杨帆重新打开那份公文,见上面赫然有吏部员外郎朱然的批复:“建议准予林锡文辞官荣养,由箕州别驾刘思礼继任刺史一职。”

杨帆提起笔来正想圈阅上去,笔尖在手本上稍稍一捺,刚刚涂下一个黑点,心中忽地一凛,忙又凝住了笔尖。

不对!就算是一个小小的计史,一个小小的掌固,都有人削尖了脑袋去钻营去争抢,这一州刺史是多么大的一个肥差,居然没有人来争来抢,这些官儿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高风亮节了?

吏部衙门在六部之中,可以说是最好干的衙门,也是最难干的衙门。说它好干,是因为户、礼、刑、兵、工各部都是很专业的衙门,主持大典、科考、接见外宾、统计户口、计纳钱粮、刑名诉狱、建筑工程、训养兵士……

哪一件容易办?哪一件不是千头万绪?

而吏部是干什么的,吏部只是一个管官的地方,有什么难度可言?有没有政绩、有没有过失,履历考课上一目了然,如果全都无功无过,那也好办的很,论资排辈,按序升官,谁也没话说。

可是,真能这么简单?事实上,六部里头最难干的衙门就是吏部,不管是升、迁,还是贬一个人,那都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各个层面的关系全都要考虑要到了,各种干涉、托请、压力,那都得长袖善舞,调济平衡了。

如今一州刺史易主,居然像换一个门房那么简单?

杨帆微微错了一下眼神儿,侧厢一张书案后面,李令史拈着狼毫正假意看着什么,可那双眼睛却分明在瞄着他的动作,杨帆虽然还不明白这份公文有什么蹊跷,却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古怪了。

杨帆暗自一晒,轻轻搁下毛笔,顺手将那份公文揣进了衣袖。

李征虎一见杨帆抬头,便赶紧低下头去,在公文上一笔一划地认真写着小楷,只是写的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正瞄着杨帆的动作,一见杨帆起身往外走,赶紧站起来道:“啊!郎中有什么事,差遣卑职去就是了。”

杨帆似笑非笑地道:“本官要出恭,李令史也可以替本官去么?”

李征虎啊地一声,一张山羊脸臊的通红,讪讪地道:“卑职,卑职……”

杨帆没再难为他,举步出了公事房,便向后衙走去。

天官府身为六部之首,位高权重,所以配有两个侍郎的职位。

巧的很,这两位侍郎都是兼职,一位是凤阁舍人兼天官左侍郎王勒,一位就是天官郎中权知天官右侍郎杨帆了。左侍郎本就比右侍郎要高半品,再加上王勒是正牌侍郎,而杨帆是代理侍郎,因此王勒就成了杨帆的顶头上司。

对于王勒,杨帆并不熟悉,不过对王勒的兄弟王勃,杨帆倒是久闻大名。这位写下“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等千古名句的大才子王勃,就是王勒的胞弟。

不过这位大才子才高气也傲,先是因为戏作《檄英王鸡》得罪了高宗皇帝,后来又因为擅杀官奴犯了死罪,幸遇朝廷大赦得而不死,却连累了他老爹被贬为交趾令,万里跋涉远赴安南。

后来王勃南下探望远在交趾做官的老父,过海时落水惊悸而亡。王家三兄弟,剩下两人论才气远不如他,却也远不如他心高气傲,这两兄弟兢兢业业,勤勤勉勉,如今都做了大官,兄长王勒贵为凤阁舍人兼天官侍郎,弟弟王助也做了监察御史,清贵的很。

杨帆直接赶到王勒的公事房,王勒的公事房里字画琳瑯,书香气甚浓,案上也没有什么堆积的公函。杨帆走进他的公事房时,这位已经年过五旬的老者正挥毫泼墨,绘着一副丹青。

一副墨竹刚刚现出雏形,王侍郎正聚精汇神地描着竹叶,忽见杨帆匆匆走入,不禁微露赧然之色,赶紧扯过一幅纸将那绘了一半的画遮住,热情招呼道:“杨郎中来了,坐坐坐,快坐,可有什么事吗?”

杨帆也不客套,从袖中将那份公函取了出来,递与王侍郎道:“侍郎请看!”

王勒展开公文看了看,抬头问道:“怎么?”

杨帆道:“下官正在筛选才德兼备之士,以充南疆官府,不意在堆积如山的公函之中发现了这份卷宗,所以特意给王侍郎送来,请侍郎处置。”

王勒打个哈哈道:“杨郎中不要客气,你现在权知天官侍郎,这样的事务是有权处置的。这只是一份正常的请辞和任命,圈阅之后照章办理也就是了。”

杨帆正色道:“天官府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核、升降、调动,此为朝廷选士之根本所在,下官岂敢大意?这一笔下去,可就决定了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啊,可下官刚到天官府不久,对各地官员是否德行昭显、清慎明著、公平可称、恪勤匪懈并不了然,虽然权知侍郎,却也不敢草率处理,这份卷宗,还是请王侍郎亲自批示吧!”

“这个……”

“下官案头还有许多履历要看,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杨帆谦和地向他笑笑,转身便走。王勒一只手僵在空中,眼看杨帆大步离去,再低头看看案上那份公函,不禁摇头苦笑:“这个杨帆,分明就是一只狡狐!魏王殿下,你想一石二鸟,难!难啊!”

※※※※※

魏王殿下武承嗣此时正在飞香殿上见驾。

武则天现在与张昌宗、张易之两个美少年朝夕相处,出则同车,入则同室,食则同席,卧则同榻,情洽意笃,如胶似膝,这已是满朝皆闻的一件事。很多时候,武则天召见近臣也不避讳让他们在身边侍候。

可是武承嗣毕竟是她的亲侄子,武则天总不好在至亲晚辈面前让自己的面首堂而皇之地露面,所以特意移驾飞香殿来见他。

这时,武则天正坐在椅上,兴致勃勃地看着案上所摆的三口长匣,三口长匣皆以小叶紫檀制成,内垫柔软丝帛,里边分别盛着一棵人参、一株何首乌和一棵灵芝。那人参与何首乌俱成人形,尤其那何首乌,似乎连眉眼五官都栩栩如生。

武承嗣站在武则天背后,轻轻给她按捏着肩膀,细声细气儿地道:“这三棵人参、灵芝、何首乌,年头最短的也有三百多年了,这都是来俊臣费尽心机淘弄来的,以助姑母调养龙体。来俊臣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同州参军,哪有资格把三宝直接递呈宫中呢,亏得他心思灵敏,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转而把三宝送到侄儿府上,让侄儿代呈与姑母。”

这几年,来俊臣时不时的就弄点东西想送进宫去,以求唤起武则天的怜悯,可惜宫里有上官婉儿在,来俊臣的消息一点都送不进去。来俊臣后来也发现宫里似乎有人同自己作对,转而开始走武承嗣的门路。

可惜他以前做孤臣做的实在是太成功了,不但忠臣憎恶他,连奸臣都不喜欢他,他往魏王府上没少送东西,武承嗣礼物照收,就是不给他办事。这一次却是武承嗣主动帮忙了,因为这头疯狗跟李昭德和杨帆都是死敌,武承嗣想把他弄回京来咬人。

武则天端详着那棵人形何首乌,微微颔首道:“嗯,这东西,大内也不容易见到,还真是难为了他了。”

武承嗣赶紧道:“可不是,今年春上,姑母偶然不适,停朝三天。来俊臣在同州听说后,深为挂念,赶紧四处张罗,弄到这三样延年益寿、强健体魄的宝物,着人快马送进京来。”

武则天抚摸着那棵何首乌,淡淡地一笑,懒洋洋地道:“来俊臣去同州有几年光景了吧?在地方上消磨这几年,他的性子应该收敛多了。难为他这一番孝心,就让他回京做个合宫尉吧,别跟小可怜儿似的……”

第二十卷 风波恶 第六百四十四章 此事必有蹊跷

当官这个职业,从古到今,一直就是最热门的行当。因为竞争激烈,所以人缘太差、资历太浅、名声太糟糕、才干太缺乏的人,肯定不在考虑之列。

但是才干人品这一类的东西也肯定不是最重要的选择标准,身世、背景、靠山、人脉,这些才是决定性因素。

然而新任天官郎中杨帆负责的不是一个官员的空缺,而是一批官员的空缺,这件事太引人关注了,在这种情况下,很少有人敢从中大作手脚,即便想照顾某一方势力,也不会太肆无忌惮。

这种情况下最可能的做法就是给他想照顾的一方多安排几个职位,但是程度绝不可以超过其他势力容忍的底限,其他势力也能有所斩获,虽然吃不饱,却也不是没得吃,这样大家才不会撕破脸皮,只在暗里较劲。

但是杨帆却不是这样,在他亲自看过的人员履历当中,出身寒族和出身世家的人都只占极少的一部分,武三思和李昭德派系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这些人本来也是出身寒族或者世家,又或者是官宦世家,但是他们身上现在都有一个最明显的政治标签:武三思或李昭德。

姜公子失去显宗之主的位子后,势力大为削弱,已无法随时了解杨帆的动向,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一份杨帆调阅过的官员档案名单。一看这份名单,姜公子就茫然了。

他本以为这份名单会以世家子弟居多,或许明着和世家有着密切关系的官员,以及根本就是出身世家的官员不会很多,但是暗中受到世家扶持或者与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官员却一定占据绝对多数。

这些人的背景朝廷不一定掌握,他却大多了解。然而,这份名单分明就是对武三思和李昭德两方势力有利的,仅从这份名单来看,杨帆分明就是李昭德的人或者武三思的人。

众世家把杨帆捧上位,给了他那么大的权力,就是为了让他给武三思和出身于世家又脱离世家自成一派的李昭德服务的么?

一份名单,姜公子捧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看,每看到一个名字,都结合他掌握的资料仔细分析一番这个人的身世背景,这份名单他足足看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放下。

袁霆云一直站在他的身后,窗外修长的竹子在秋风中偶尔还会摇曳一下,他却始终纹丝不动。可是一个多时辰后,他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袁霆云轻咳一声,尽量把声音放的很轻微:“公子,难道其中有什么蹊跷?”

“有蹊跷!大有蹊跷!”

姜公子以前从来不用这种语气说话,如今走下神坛,比起当初的高高在上,似乎平易多了,居然难得地幽默了一回。

姜公子点着手中那份名单,沉吟地道:“杨帆一定在打什么主意,在没有摸清他的目的之前,我们不可轻举妄动,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必须慎重!现在我们只要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姜公子说了句“以静制动”,房间里便真的静了下来。姜公子不再说话,袁霆云也不再询问,姜公子捧着那份名单继续钻研,想要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但是静谧只持续了片刻,就被一阵哇哇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

孩子的哭声响亮而有力,伴随着哭声,还有一个中年妇人低低的哄劝声:“喔,喔,乖宝宝,不要哭,大娘陪你玩球球喔,你看!咕噜噜,咕噜噜,这球滚得快不快?”

孩子的哭声停止了,但是木球打在墙壁上,又发出“咚咚”的声音,姜公子懊恼地把名单摔在案上,没好气地吼道:“叫她把孩子带远一些!”

杨家大宅里,小小的杨念祖躺在摇篮里,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正手舞足蹈地想从阿奴姨姨手里抢过那枚红色的鞠蹴球,向学士府上的婴儿哇哇大哭的时候,他的小嘴突然一扁,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小蛮正兴致勃勃地摆弄着一件刚栽好的孩子衣服,听见哭声急忙扭过头来。阿奴赶紧把双手一举,很无辜地道:“不关我的事,我可没欺负他!”她一面说,一面松开手,那枚红球便飞快地滑进了她的衣袖。

“把球给我!”

小蛮恶狠狠地扑了上去,帮她的宝贝儿子抢球,她从阿奴的衣袖里掏出红球,嗔道:“你还有点正形么,成天就知道欺负我儿子!”

小蛮弯下腰,把球塞到她的小宝贝手里,柔声道:“宝贝乖喔,是阿奴姨姨不好,宝宝不理她。球球是宝宝的,喏,拿住了。”

小家伙用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捧住红球,只捧了刹那,球就滑到了一边。小家伙努力地摇摆着藕节似的一双小胖胳膊,两条小胖腿也跟青蛙似的一窜一窜,只要一碰到那球,就嘎嘎大笑。

阿奴恨恨地冲他皱了皱鼻子,嗔道:“你这臭小子,亏得姨姨整天抱着你,这么小气!还向你母亲告状,姨姨再也不理你了!”

臭小子把球划拉到胸前,没心没肺地冲她傻笑起来……

※※※※※

天官衙门,考功郎中的签押房里,杨帆认真地翻阅着手中的案卷,时不时地会提起笔来,在旁边的纸张下仔细地抄下一个名字,他在初步调阅了有关人员的履历之后,正在进行初步的筛选。

他正认真统计着,一个执役忽然走进公事房,向他施礼道:“杨郎中,有位姓马的龙武卫旅帅,说是您的朋友,请郎中一见!”

“哦?”杨帆从案牍中抬起目光时,眼神还有些茫然,随即便清醒过来,欣然道:“马桥?”

他把抄录到一半的名单往一本履历中一夹,便大步迎了出去。

签押房的门刚一关上,正伏案疾书的令史李征虎就站了起来,手中的毛笔都来不及搁下,一个箭步便窜到了门前,贴着门缝偷听外边的声音。

只听门外传来杨帆哈哈大笑的声音:“桥哥儿,你又寻个由头从军中溜出来了?”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就只你杨郎中能恪尽职守么?明天便是天枢落成大典,本将军是奉调回京执行军务的!军务办完,才来看你。”

杨帆“啊”了一声道:“明天便是天枢落成大典么?我都忙昏头了!哈哈,你来的正好,眼看就要散衙了,咱们一起走,你我二人越来越忙,难得相聚一回,该当好好喝上几盅。”

二人的说笑声越来越远,李令史喜上眉梢,连忙窜到杨帆的公案后面,打开那份卷宗,一看上面的名字,便赶紧扯过一张白纸,匆匆誊录起来。

※※※※※

箕州别驾刘思礼坐在书房里,嘿嘿地乐了半晌,才大梦乍醒般跳起来,高声唤道:“万游,快快快,快拿便服来,老夫要更衣,叫人准备车辆,老夫要去拜见张老神仙!”

他刚刚接到朝廷敕旨,荣升箕州刺史了。

这绝不可能的好运气,居然真的落到了他的头上。

朝廷的委任状已经下来,那位张道人竟一语成谶。

如果说在他心中,那位张道人卦卦灵验、相术神奇的名声本来还有几分虚假,流传在箕州的有关张道人的种种神奇传说中还有几分作伪的可能,如今都随着朝廷的这一道敕旨烟消云散了。

这位张道人,是真正的世间奇人啊!

如果作假,这位邋遢道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朝廷、让皇帝都陪着他一起作假!

刺史林锡文原本生龙活虎的,竟然一夜之间便患了重疾,朝廷竟然真的下旨让他升迁为箕州刺史,他真是遇到活神仙了!

刘思礼还是上次那身装扮,书房小厮万游还是扮作他的家中晚辈,一老一小,急匆匆离开别驾府,奔了张道人挂单的玄妙观。

“玄妙观,玄之又玄,妙之又妙啊!”

刘思礼望着道观门楣上那块破旧的匾额,抚掌叹笑一声,暗暗下定决心要为三清道君重塑金身,翻修道观。宏愿大誓许罢,便迫不及待地进了道观。

刘思礼进入道观的时候,张道人的每日三卦已经算完,门口已没有人等在那里,这座道观平时香火不盛,本就清幽一片,张道人挂单的住处又比较偏僻,这时已是绝无人迹。

刘思礼到了门前,整整衣冠,向小厮递个眼色,小厮赶紧上前叫门:“张老神仙在吗,我家主人请见!”

刘思礼赶紧拉开小厮,瞪了他一眼,又转向微阖的门扉,陪笑施礼道:“弟子刘思礼,求见张老神仙!”

“呵呵,是刘施主啊,请进来吧!”

房中传出一个清雅的声音,刘思礼赶紧答应一声,带着小僮进了老道的住处。

老道正坐在一张蒲团上盘膝打坐,刘思礼进了房间便紧赶两步,“卟嗵”一声跪到他的面前,叩首道:“弟子愚昧,有眼无珠,不识老神仙面目,上一次多有得罪,还请老神仙海涵!”

老道一见他大礼参拜,不觉露出惊讶之色,连忙起身避让,搀他起来,一迭声地道:“刘施主快快请起,贫道只是略窥天机,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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